第 6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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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废了谷琴,黎君就对黎记进行了大清洗,可是,他主要是针对黎记,对于黎夫人掌管的黎府内院的下人却是一个没动,一是碍于母亲的面子,二来内院丫鬟奴才的手还伸不到调香处,接触不到黎家的商业秘密,他也就忽略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谁知就是这百密一疏,成全了谷琴。

    桂花院在黎记最西面,和黎府内院只一墙之隔,选在桂花院原本是为了安全,谁知竟给丁武挖暗道提供了方便,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谷琴的圈禁地,丁武就从自己屋里挖了一条暗道直通桂花院,又趁天黑把谷琴主仆接了过来,第二天一大早借采买之机用马车把她们从侧门带了出去。

    把谷琴逃跑的经过说了一遍,黎番叹道,“……快巳时了,守门侍卫发现谷大师的早餐还放在门口没动,就起了疑,进去一看,才发现人早就顺着暗道跑了……”

    “……丁武府外的住处也查过了?”黎君问道。

    “早就人去楼空了,连房子也早在十多天前就被卖了,他是早做了周密部署的……”黎番叹了口气,“一得到信儿,老爷就派人查了谷大师在府外的几处私产,也都一无所获。”

    谷琴不笨,她怎么会逃回自己家里等着人抓?

    黎君摇摇头,他转向黎老爷,“都是儿子疏漏,这些日子忙于柏叶坊的事物,忽略了这些……”他话题一转,“以儿子之见,我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大业的客栈酒楼和附近新购置的产业。”

    “君儿所言极是……” 老爷点点头,只是,他又摇摇头,“大业城这么大,要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柳家黄埔家虎视眈眈,谷琴逃在外面一天,就多一天的变数

    “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慢慢地查了……”黎君语气中带着股无奈,“同时,派人密切监视柳凤和黄埔玉的动向,她逃出去后,投靠这两家的机会最大,尤其黄埔家,至于那些小作坊她还看不上眼……”声音忽然一顿,“父亲也可散出谣言,就说谷琴投靠了黄埔家……”

    黎老爷眼前一亮,“能借此离间了柳黄两家的联盟,也不失为一上策。”没有永远的联盟,只有永远的利益,白发相知尤按剑,更何况,这本就是两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之间的联盟。

    一瞬间,书房里低迷的气氛活跃了几分。

    黎青趁机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好,你即刻安排人手,记得,就说追查一个逃奴,一定要隐秘……”毕竟不是官府,势力再大,黎家也没权利私自抓人,尤其谷琴的身份不同,若传出去她被黎家圈禁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黎青应声走了出去。

    黎老爷又看向沉吟不语的黎君,“我听说白姑娘和君儿闹义气,竟连黎记也不来了?”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谴责。

    在黎老爷来说,穆婉秋是唯一能克制谷琴的人,只有紧紧地抓住她,黎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他的宝贝儿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和穆婉秋闹起了脾气

    他甚至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短智,穆婉秋默默无闻声名狼藉的时候,他拿着当宝贝似的护着,不顾自己反对三番五次地要娶她,如今人家名头响了,各方势力都争相巴结出手抢夺,溜须都来不及,他倒好,竟把人给撵了出去。

    最令黎老爷痛心疾首的是,自己可是好容易才说服了夫人同意将穆婉秋以贵妾的身份纳进门的,可他竟没动静了。

    不是当着一地管事,他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儿子。

    “这个……”黎君一阵迟疑。

    今天之前,如果听父亲这么问,他都会信誓旦旦地说,“没什么,我就去把她请回来……”他相信,以黎记的强大和那一纸契约,在加上他软硬兼施的手段,定能让穆婉秋乖乖地回来给黎家卖命。

    就在刚刚,听她果决地说此生不问情事,义愤之下,他还强吻了她,那一刻,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强娶了她的,既然放不下了,那么这一生,他就要把她囚在身边……

    只是,听了墨雪那一番话,他幡然醒悟,兰心蕙质,她天纵奇才,不计声誉不计得失地一心一意地待他,待黎家,是他黎君应该以国士之礼相待的红颜,可仅仅因为自己喜欢了,便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的志向,要不择手段地将她锁在身边,和她那宽宏大义的心胸相比,他的手段真的卑鄙

    也是那一刻,他下了一个决心,她既不想嫁人,他就默默地守着,等她想嫁的那一天……

    哪怕她一世不想嫁,能默默地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看着她快乐,也是好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规劝

    “女人嘛,就喜欢使些小性子,哄一哄就好了……”见他迟疑不语,黎老爷呵呵笑道,“调香处不能总晾着,君儿就去把白姑娘请回来吧。”言谈间,俨然穆婉秋已是黎君的女人。

    他相信,儿子能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已同意让穆婉秋进黎家的门。

    众管事都暗吸了口气。

    黎君对穆婉秋的心意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毕竟穆婉秋出身匠人身份卑微,尤其她名节早已被毁,无论黎君怎么坚持,黎家所有人可是都没看好他们。

    有注重门第观念的黎老爷活着,这不过是个笑谈

    如今竟亲耳听到黎老爷这等同于应诺的话,众人的惊诧可想而知,暗道,又一场喜宴临近了,一瞬间,各色目光聚光灯般落在黎君身上。

    “父亲误会了……” 出乎意料,黎君摇摇头, “白姑娘是请了假的……” 声音平淡,脸色一贯的悠然,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请假?”这和肖平说的可全不是一回事儿。

    黎记刚经过清洗,正是用人之计,一向识大体的穆婉秋怎会在这时候请了假?

    显然是黎君说谎

    黎老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余光瞧见众管事正张着耳朵转着眼珠偷看着他们,又强忍住了胸口的一股闷气,朝众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众管事一出去,黎老爷立即问道,“……君儿见了黑木?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黎君声音一顿,“他不肯说……”虽然是亲生父亲,可潜意识的黎君也不想把黑木就是穆婉秋假扮之事告诉他。

    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穆婉秋就多一份安全。

    “……他不肯说?”黎老爷坐直身子,“……他竟连你也不肯告诉?君儿怎不……”想说君儿怎么不用强,想到黑木的奇才,声音一顿,“……他可会武功?”

    “对了一掌,武功和儿子在伯仲之间,他说因为族内骤生巨变,身份暂时不易公开,已答应两个月后会据实相告……”话说出口,黎君心里又暗暗琢磨:“……两个月后她会怎么圆这个谎?”

    “……家变?”黎老爷皱皱眉,随即就点点头,“难怪,我听说白姑娘求了黄埔公子,把官府相逼的期限也推迟了两个月……”话题一转,“君儿就是因为这个和白姑娘闹义气?”

    “她几次替黑公子说情,都被我拒绝了……”这些他不说,相信他父亲也知道。

    “……君儿糊涂”黎老爷痛心疾首,“君儿难道还看不出,白姑娘是大周百年一出的奇才,能被黎家捷足先登签了契约,这是老天保佑,不灭我黎家啊别人抢都抢不来,君儿竟往外推……”越说越气,又道,“我不过走了几天,看看你把调香处搞得……”

    宁王奉旨南巡视察安顺一带的旱灾,正路过大业地界,黎老爷秘密去见了他。

    黎君语气颇有些无奈,“儿子只是想逼出黑木,谁知她竟较起了真……”

    “她……她真那么护着黑木?”隐隐地,黎老爷有些沮丧。

    黎君没言语。

    沉默良久,黎老爷叹息一声,“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妇人应当动之以情,白姑娘生性执拗,却也不是个不辨是非之人,君儿……就低低头……去把她请回来吧……”见黎君沉默不语,又道,“这次和宁王说起朝中之事,他还特意提点我,白姑娘一鸣惊人,令得朝上许多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连英王殿下都有纳她做良媛之意……”

    “……英王要纳她做良媛?”黎君扑棱坐直身子,“万岁答应了?”

    “因顾忌白姑娘是匠籍,万岁没有应允……”黎老爷神色间有种莫名的情绪。

    “哦……”暗舒了口气,黎君擦擦额头的汗。

    “君儿也不能掉以轻心……”见他转眼就恢复了一副悠然之色,竟一点危机都没有,黎老爷又不死心地敲打道,“白姑娘一夜成名,如今不知有多少股势力想争夺呢,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黎家怎么用她呢,有一纸契约我们黎家也算是占尽了先机,君儿万不可意气用事,没的让亲者痛仇者快……”

    没言语,黎君陷入沉思。[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屋子沉寂下来。

    良久,黎老爷叹息一声,“既然她一心一意护着黑木,君儿就不要太较真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黎君,“轮回和黯然**香同时出头,现在艺荷的黯然**香都推上市了,黎记的轮回还连影子都没有呢……”

    不似其他香品,只要有秘方任何一个大师傅都会做,提炼和配制香液可不是一般人能把握的,除了穆婉秋还真没人会。替代谷琴后,穆婉秋就一直忙于破解被黎君辞退的那些大师傅的秘方,后来和黎君闹义气索性连黎记也不去了,轮回自然就一直没机会推出。

    这也是听说穆婉秋赌气罢工后,黎老爷最生气的地方,但他也知道,对于女人的这种小性子,自己的儿子是从来不会纵容的,思来想去,他也只能这么委婉地提点他穆婉秋对黎家的重要。

    对父亲这种单纯地只为利用穆婉秋的心态,黎君很不满,可毕竟是父亲,百事孝为先,他却是不能硬顶,就含糊道,“儿子知道……”跟着话题一转,“谷琴逃了,父亲还要做两手准备……”见父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就缓缓道,“谷琴逃出了黎府,便犹如龙归大海,八成我们是抓不到她的……”

    “君儿说的不差……”黎老爷点点头,“不是寻常小师傅,谷琴的威望不容小觑,逼急了,她一旦把被我们圈禁的事儿透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摇摇头,“都是我心软,当初听君儿的话早杀了她就好了。”

    谷琴毕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不到万不得已黎老爷真不舍得杀她。

    “儿子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们必须得做最坏的打算……”黎君脸色从没有的严肃,“不是先前的那些大师傅,谷琴手里掌握黎家大量的绝世秘方,一旦被柳家或黄埔家得去,有强大的财力做后盾,对黎家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君儿怎么打算?”

    “立即调整调香处的生产计划,把谷琴掌握的那些香品都停下来,防备一旦柳黄两家生产出大量同类香品,造成我们的香品滞销,积压……”黎君果断地说道,“尤其就要到雨季了,一个不好就会发生大量的霉烂变质……”香品不是酒越久越醇,香品积压时间长了,香味跑了,香韵也就不纯了,开香坊最怕的就是滞销,一旦滞销积压就会形成恶性循环,直致倒闭。

    想到这么多香品被迫停产,黎老爷额头青筋蹦了几蹦,最后还是狠心地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忍不住又捶足顿胸,“骤然缩减生产计划,黎家的生意怕是也要一落千丈了……”看了看黎君,想要再劝他去把穆婉秋请回来的话卡在喉间,只嘴里不住地长吁短叹。

    “得失都是暂时的,只要不动了根基就不怕……”恍然不知父亲的哀兵之策,黎君安慰道,“我们就先生产白姑娘改制的那些香品吧……”

    “就那么几种,再优秀也撑不起门面啊……”黎老爷还是希望他能把穆婉秋请回来。

    黎君直接把话岔了开去,“只要能撑过这段日子就好,平城那面传来好消息,曾家已经掌握了英王私吞赈灾粮款的事实,正追拿一个关键证人和证据,大约一两个月就能来大业,到时我们把这些连同马宁府事件的关键证人宋祥一并秘密呈给万岁……相信英王一党再也猖狂不了几天。”见黎老爷要说话,又道,“父亲这次拜见宁王,没听说永安宫有什么消息?”

    太子就被软禁在永安宫。

    面对固执的儿子,黎老爷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宁王透露,明玉公主大婚前万岁曾御驾永安宫单独和太子呆了一个时辰……”

    “……这是个好消息”黎君猛一啪手,想起什么他又倾身上前,压低了声音,“……父亲可有把苌敏的事情透给宁王?”

    如果英王私造兵器豢养死士的事儿不及早上达天听,难说英王发现阴谋败露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带人逼宫,到最后,他们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我只说苌敏倒粮食发了大财,门下竟养了八千食客,君儿正极力结交呢,指望着有一天黎家倒了也好上门讨一杯羹……”黎老爷微微笑道。

    “……宁王怎么说?”

    “听到苌敏,宁王爷就直皱眉,说是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我就说他原是英王府上的一个偷儿,不想被撵出去后倒让他走了狗屎运,只三五年功夫积累的财富竟压过了黎家,这样不世的人才,王爷可要多多在万岁面前举荐才是……”黎老爷笑着摇摇头,“宁王爷当时就变了脸,想是起了警觉心……”

    “这就好……”黎君呼出一口气,“拔了苌敏这颗钉子,我们就胜了一半。”

    “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赢,君儿千万不能轻心……”黎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拜见宁王,才知道陈国发生了兵变,宁王这次出行明是视察灾情,实则是奉密旨前往安顺以南的陈周边境,准备侍机行事……”

    第二百五十八章涉险

    “……陈国发生了政变?”黎君一惊,“难怪我连续两封商函都杳无音信,密闻陈国边境近日调兵频频,国内又有宁王南下代天子出巡,儿子还猜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不想竟是陈国发生了内乱……”又问,“……父亲可知新帝是谁?”

    陈国位于安顺以南,除盛产铁铜等矿产外其他盐粮布锦等全靠周边大国供应,是大周的香品主要输出国之一,黎家的香品每年就有三分之一销往陈国。

    近几年来,黎家与陈国的大宗生意都通过陈国太子赵宏之手,腊月黎君去安顺开辟新货源,就曾秘见了赵宏,两人达成秘密合约,赵宏同意并协助黎家在陈国开设分号,前提是无论何时,黎家都要保证绝对支持他的政权。

    这也是黎君做的最坏打算,一旦英王登基,黎家就退居陈国偏安,总不至于断了根。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直忙于明玉公主大婚香品的筹备和调查马宁府事件真相,合约虽然签了,可黎君却没精力去陈国建立分号,如今他刚倒出手来调齐了资金,不想陈国竟发生了政变。

    黎君的震惊可想而知。

    陈国新君若是太子赵宏也就罢了,若然不是,他这一年来的辛苦经营都将付诸流水,静静地看着父亲,面色还是一贯的悠然,可黎君的心却是怒涛翻滚,暗暗琢磨着一旦太子赵宏失势,黎家要如何扭转这一局?

    “自发生政变,陈国边境就一点信息都透不出来……”黎老爷摇摇头,“连宁王也不知陈国境内情况,万岁密旨让他驻守边境静观其变,除保证我国边境安全外,待陈国新君一确立就把大周的贺礼送上便是……”叹息一声,“万岁这是不想插手陈国内政,只作壁上观啊。”

    对大周皇帝来说,无论陈国的新君是谁都得依附大周,都无所谓,可是,对于和陈国太子来往密切的黎家就不同了,一旦陈国新君不是太子赵宏,新君顾忌于黎家和赵宏曾经合作密切,又有英王在背后推动的强势外交,黎家很可能就丢了陈国的香品市场。

    “要不……”黎君沉默良久,“儿子派影子去打探一下?”

    黎老爷摇摇头,“就怕……”

    正说着,有小厮敲门进来,“回老爷,大公子,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大公子的好朋友,口口声声要求见大公子……”

    “谁?”黎君抬起头。

    “叫赵雄,说是来自安顺……”

    “……来自安顺?”黎老爷心一动,似有什么划过脑际他抬头看向黎君。

    却见黎君眼前一亮,“快请……”

    小厮应了声,转声跑了出去。

    “……赵雄是谁?”黎老爷问道。

    “是赵宏的贴身侍卫……”黎君声音里难掩几分欣喜,“正愁没有陈国的消息呢,就送上门来。”

    “赵大哥请坐……”黎君亲自迎到书房门口,上下打量着面容憔悴满嘴燎泡的赵雄,“……太子殿下可好?”

    “这……”赵雄看了眼黎老爷。

    “这是家父……”黎君介绍道,“赵大哥不用忌讳。”

    “黎老爷安……”赵雄抱拳施礼。

    “赵雄不用客气。” 黎老爷笑着点点头,话题一转,“老夫听说陈国发生了内乱,太子殿下可好?”

    赵雄扑通跪了下去,“求黎大公子救救我家殿下……”

    脸色微变,黎君和黎老爷瞬间交换了几个眼神,黎老爷微不可闻地点点头,黎君上前一把拉住赵雄,“赵大哥快起来……”

    “黎公子不答应,小人就不起来……”赵雄执拗地跪在地上。

    “我和殿下早有约定,无论何时黎家都绝对支持太子殿下。”手上一用力,黎君生生地将赵雄给拖了起来,“赵大哥有话起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人代我家殿下谢谢黎老爷,黎公子……”被硬拖了起来,赵雄就在黎君下手坐了,接过他递来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见他神色缓了过来,黎君问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在哪儿?”

    放下茶杯,赵雄缓缓地讲了起来:“……六月六天贶节那天,万岁带殿下和众位大臣去石屏山天贶殿为百姓祈福,午后还带着皇后娘娘等后宫嫔妃晒龙袍,精神都一直很好,谁知傍晚时分便开始腹泻头痛,太医说是中了暑静养几日便好,谁知当晚不到三更天,万岁便头痛欲裂,传了太子和诸位王爷,虽然太子最先赶到,可是万岁已经驾薨了,太子哭得死去活来,还没来得及召集重臣商量后事,就传来二皇叔带兵闯宫的消息……”

    “二皇叔?”黎君皱皱眉,“……可是烈亲王?我听说陈国几位老王爷中属他最忠心,怎么他竟会谋反?”

    “对,就是烈亲王,他骗了所有人……” 赵雄咬牙切齿道,“烈亲王处事低调,对万岁言听计从对太子忠心耿耿,平日看不出一丝反意,太子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三皇子康平王身上,一得到万岁不好的消息,首先就派兵控制了康平王府,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太子和康平王的人在殿外对峙之机,烈亲王亲自带兵围困了金华殿,发起兵变……”声音顿了顿, “是小人等拼死保驾,太子和太后等人才连夜逃出金华殿……”

    “太子在哪?”黎君问道。

    “被围困在丘北的麻粟坡,凭借一面悬崖暂时无事,但里无粮草外无救兵,怕是再撑不过一个月……”赵雄神色黯然,“殿下向周边大国求救,都没有回信,不得已想起了黎公子,我家殿下承诺,只要黎公子今日肯出手相救,他日得势愿与黎公子结为异性兄弟,黎公子出入陈国将以郡王待之……”

    郡王待之

    黎老爷眼前一亮,赵宏这话是许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王侯之位

    这在王室不算什么,但是,在出身商贾的黎君来说,却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尤其在这风雨飘摇之计,一旦成功地救出太子,那等于在陈国建立了一个稳健的大后方进可攻退可守,管他是太子还是英王继承大统,他黎家今后还怕谁?

    可是,他目光候地暗了下去,看着赵雄问道,“陈国边境新近兵力调动频繁,可是太子的人?”

    “都是烈亲王的人……”赵雄摇摇头,“不过黎老爷放心,小人有办法将黎家援兵带入陈国……”

    听了这话,黎老爷遗憾地摇摇头,“还请赵雄转告太子,这个忙黎家帮不上。”

    “求黎老爷救救我家殿下……”赵雄扑通跪了下去。

    一把没拉起来,黎老爷叹息一声,“不是我不肯帮忙,赵雄想想看,倾黎家所有也不过千人,壮丁不过几百,如何能抵得了烈亲王的几万正规军?”

    赵雄一阵黯然。

    黎老爷说的不错,可是,陈国周边相好各国都求遍了,太子甚至不惜承诺以清婉公主联姻,都不曾求的半个援兵,若是有第二条路,殿下也绝不会求到这来。

    “黎家富可敌国,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赵雄又磕头哀求道。

    “如果太子殿下缺银子,即便百万金老夫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是……”黎老爷话题一转,“即便黎家富可敌国,顷刻间又去哪里买来百万兵马营救太子殿下呢?”

    赵雄一阵绝望,多日来的劳乏加心力交瘁,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堂堂七尺男儿,他竟瘫软地坐在地上,一双眸子孩子般无助。

    屋子死人般的沉寂。

    “……我去试试吧。”沉寂中黎君突然开口。

    富贵险中求,他既然决定不再把穆婉秋推到风口浪尖上被英王当了靶子,那么,想要挽回谷琴出逃所造成的颓势,他只能拿命去拼一拼

    听了这话,赵雄眼中瞬间放出两道异彩,刚要磕头感谢,就见黎老爷厉声喝道,“……君儿不可胡闹”这可不是小事,闹不好就丢了身家性命

    “求黎老爷救救殿下……”赵雄连连磕头。

    黎君随手把他拉了起来,眼睛看着父亲,“黎家无兵无卒若硬拼的确不可行,我们可以智取”

    “智取?”黎老爷皱皱眉。

    “是的,智取……” 黎君点点头 “所谓擒贼擒王,烈亲王以王叔的身份逼宫毕竟师出无名,只要他死了,相信反兵很快就会归顺太子殿下……”

    “君儿要去刺杀烈亲王?”黎老爷声音微微发颤。

    不说烈亲王身边大内高手不计其数,就是丘北城外那数万将士,也不是能轻易能闯过的

    “……儿子就带黎家的影子去试试”黎君慎重地点点头,见父亲要开口,又道,“父亲放心,以儿子的身手,即便不成功也能全身而退……”转向赵雄,“我只去试试,尽一份人力,至于太子殿下的造化如何就看天命了……”

    怕黎老爷再阻拦,赵雄连连应诺,“小人先替我家殿下谢谢黎公子,黎公子若去刺杀,小人愿带麾下二十个大内高手为您垫后……”

    见黎君去意已决,黎老爷幽幽叹息一声,“即如此,君儿此去要多加小心,能成则成,不能成千万不能勉强。”

    “父亲放心,儿子会见机行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离别

    一支紫毫笔在黎君手中运转如飞,一道道密函指令从笔端飞快地流出,然后迅速被秦健传递出去,直到起更了,黎君才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公子,都快亥时了,你好歹吃口饭……”见他终于放下笔,秦健用手试试红木几上的饭,“又凉了,奴才再去给您热热……”

    刚要端饭出去,又被黎君叫住,“你即刻派人把这封信连夜送去平城曾家……”吹干墨汁,黎君把刚写好的信装进火漆信封。

    “公子……”秦健叫了一声。

    从下午忙到现在,黎君晚饭都及吃呢。

    “快去……”黎君低声吩咐道,“完事后去看看车马准备齐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管我……”

    还想说什么,见黎君已站起来,秦健忙应声接了信。

    舒展了下四肢,黎君信步来到院子里。

    清风冷冷,明月皎皎,听着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不觉间,黎君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寥落,他一纵身跃上屋顶。

    身影刚一落入白府,黎君眼前便闪出一道黑影,嘡啷一声清响,王七一柄寒意森森的剑递到眼前,堪堪地停在黎君的咽喉,“公子,是您……”看清来人竟是黎君,王七露出一脸惊诧。

    “嗯……”冰冷的剑抵在喉间,黎君眼皮都没动一下,“不错,够警觉……”

    “……公子怎么来了?”王七忙收了剑,躬身施礼。

    “……白姑娘还好?”

    “又弹了一下午琴……”王七摇摇头,想起什么,他看着黎君,“奴才猜白姑娘和黑木或许是一个人……”

    “这些事儿不用你管,你只负责保护她……”黎君声音淡淡的。

    王七却感觉一股直刺胸堂的冷意袭便全身,他一哆嗦,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奴才逾矩了……”

    “你起来吧……”黎君没再多说,他话题一转,“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似乎和王七说话,黎君眼睛却看着前面黑魆魆的窗口。

    “公子……”王七叫了一声。

    “我安排了虞九明日过来和你一起保护白姑娘……”黎君声音低低的,却透着股慑人威严,“记的,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和虞九要保证每天十二个时辰内必须有一个人在白姑娘身边,勿要保她周全。”别的都不怕,他最担心的是知道了她的奇才却用不能为自己所用,英王会对她痛下杀手。

    “是,奴才知道了……”

    “你去吧……”

    应了一声,王七瞬间隐没在黑暗里。

    来到穆婉秋窗前,黎君想推窗而入,手触窗棂的霎那,他又停在了那儿,听到屋里似有声响,他一纵身跳到窗前的榕树上。

    “啊……”的一声,睡梦中穆婉秋扑棱坐起来,她满脸都是汗水,“……怎么会?”她使劲摇摇头,“前世我从没去过梓潼镇,怎么会清晰地梦到他浑身是血地倒在街头?”刚刚睡梦中,穆婉秋竟清晰地看到黎君倒在血泊中。

    除了前世的梓潼镇,他不该再喋血街头,这一定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前世梦魇。

    清醒过来,她擦擦额上的汗,不住安慰自己,“……这都是前世的事了,这一世绝不会再发生。”心里嘟囔着,一抬头,恍然一个身影立在窗前,她心砰地跳了下,一把撩开帷帐,哪有人影,竟是自己眼花了。

    曲膝坐在床上,穆婉秋静静地望着窗外的一弯新月,空灵的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

    一早去内府告别,听说儿子要出远门,黎夫人拉着黎君千叮咛万嘱咐,见眼圈发红的姚谨悄悄地拽自己,黎夫人硬要留他在内宅吃了早饭再走,面对母亲的不舍,想到此行艰险生死难料,黎君就破例应了下来。

    出了内宅已快巳时了, 赵雄等人早在马车上等着了,见他出来,秦健上前打起车帘。

    在马车前站住,黎君朝白府方向望去,好半天,他猛一转身弯腰上了马车,循着黎君目光回头看看,秦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就走吗?”

    “走吧……”黎君点点头。

    “……驾”车夫一甩鞭子,吱呀一声车轮缓缓地转起来。

    刚走出不远,有小厮追了上来,“……老爷吩咐,让大公子出门之前先去趟白府把白姑娘请回来。”

    秦健神色一轻,“……我们先去趟白府?”

    “去吧……”黎君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

    听到敲门声,兰香迎出来,一眼瞧见黎君,她脸色微变,随即朝黎君微微一福身,“黎公子来了……”

    见她神色不对,黎君微不可闻地皱皱眉,“白姑娘在吗?”

    “这……这……小姐……”兰香有些支吾,身子无意间挡在黎君身前。

    伸出折扇轻轻一推,两扇门瞬间大敞开了来,黎君绕过兰香大步走了进去。

    “黎公子……小姐正在休息……”兰香回头喊道。

    看了他一眼,秦健快步跟了上去。

    一步跨进门,黎君脚下便是一顿,只见兰香嘴里“正在休息”的穆婉秋正端坐在红木案几旁和阮钰下棋,墨雪和沉香一左一右分立在两边。

    背对着门口的阮钰正手执一粒黑子陷入沉思,久久不肯落下。

    听道脚步声,穆婉秋一抬头,“黎大哥……”她错愕地叫了一声。

    阮钰身子一僵,没回头他轻轻一抬手,正要起身的穆婉秋只感觉一股漩涡般粘稠之力席卷而来,生生地把她订在椅子上。

    一怔神,她张嘴想叫,才发觉她根本发不出声音,不觉脸色涨红地怒瞪向阮钰,看着外人眼里,恰是脉脉含情,竟别有一番娇羞,连始做涌者阮钰都看痴了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黑子,“该阿秋走了……”声音低迷暧昧,隐隐带着一丝宠溺,直令在场所有人心都跟着一颤,目光刷刷落在端坐在阮钰对面的穆婉秋身上。

    眼看着穆婉秋慢慢抬起手,慢慢地摸了一粒白子,吧嗒,有如雨夜惊雷般一声巨响,一枚白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震的众人的心腾地跳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地向门口的黎君嗳去。

    微一停顿,黎君便抬脚走了进来,脸色一贯的悠然,“阮大人也在……”他朝阮钰悠然一笑。

    正摸起一粒黑子,听到黎君的声音,阮钰恍然才发现他,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黎公子来了,幸会,幸会……”回头看看依然端坐在棋盘前的穆婉秋,“我正和阿秋下棋,黎公子有事?”

    循着阮钰的目光,黎君看了穆婉秋一眼,正迎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四目在空中相遇,黎君瞬间挪了开去,“我只是来看看,阿秋有事只管忙就是,我先告辞了……”声音一贯的柔和,只一双眼不再有往日的温润,隐隐地透着一股即将结冰的寒。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望着他悄然离去的背影,一丝阴霾笼罩在心头,穆婉秋脸渐渐地泛起一丝苍白。

    “阿秋……”目送黎君的背影离开,阮钰回身坐下来。

    感觉身子能动了,穆婉秋手猛地放在棋盘上,她用尽了全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把一张棋盘掀翻了去,目光缓缓地落在半盘残局上,她慢慢地张开五指,慢慢地一抓,盘上的黑白云子瞬间混到了一起,缓缓地抬起手,看着云子一粒一粒从指缝中落下,穆婉秋朝阮钰淡然一笑,“……民女有事不能奉陪,请阮大人自便”

    “阿秋……”阮钰坐在没动。

    没应声,穆婉秋站起身缓缓地越过他,径自走了出去。

    猛地回过头,阮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穆婉秋那僵直孤傲的背影,渐渐地,狭长的眸底蒙上一层血色。

    出了正屋门穆婉秋一下子倚到墙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呆怔怔地看着前面的影壁墙,忽然,她迈下台阶快步向门口跑去。

    一把拉开大门,门口空荡荡的,哪有黎君的影子?

    潜意识地,她还抱着一丝奢望,黎君就躲在门口的某个地方,等着她出来解释,等着她出来告诉他:她和阮钰下棋只是逢场作戏,是迫不得已,为柏叶坊她不敢把他得罪狠了,她是绝不会和阮钰英王合作的,她一直是站在黎家这边的

    可是,直走出了胡同口,她也没有找到黎君的影子。

    “……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目光正四处搜寻,冷不防阮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啊……”的一声,穆婉秋迅速转过身。

    一眼瞧见是阮钰,她见鬼般闪到一旁。

    “……我就那么可怕?”阮钰上前一步。

    下意识地,穆婉秋后退了一步,抬起脚阮钰又稳健地向前迈了一步,穆婉秋又后退了一步。

    直被逼到墙跟,身后再无退路,穆婉秋索性直起了腰背,倔强地和阮钰对视着,“……阮大人请自重。”

    停下脚步,阮钰直看了穆婉秋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 “你和他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英王密旨,如果穆婉秋执迷不悟一心替黎家卖命,杀无赦。

    “民女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民女的自由,与大人无关。”声音淡淡的, 只这一瞬间穆婉秋早已冷静下来,左不过一个死,她没什么好怕的。

    “……我这全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想起英王的密旨,阮钰语气从没有的严厉,直有股令人窒息的气势,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暗示,又或者,她惧怕了他的威严恐吓,从而像谷琴一样远离黎家……

    第二百六十章争夺

    一言不发,穆婉秋只淡淡地看着阮钰,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直教阮钰生出一丝气馁,心头渐渐地泛起一股无力,有一瞬间,他很想使劲摇醒她,大声告诉她:

    她身怀绝技而不知珍惜,硬和黎家搀和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直视了穆婉秋好半天,他忽然一转身,大步走出了胡同。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穆婉秋感觉两条腿都软软的,衣服都贴到了后背上,她一下子瘫软下来。

    ……

    “公子……”马车一直出了大业城,并排坐在车上的秦健才低叫了一声,“奴才感觉刚刚白姑娘不是故意冷落您,她好似被阮都尉控制了……”说着话,秦健心里暗暗叹息,“……公子一遇到白姑娘的事就犯糊涂。”

    马车里出奇的静,只听见车轮滚动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就在秦健恹恹欲睡的时候,身边一个空洞洞的声音传来,“入了英王的眼,她这个时候远离黎家是最安全的。”

    ……

    一两豪华的马车在得月楼门前停下,一个身穿炫紫色锦衣,面色白皙,剑眉俊目的公子缓缓走下马车,刚在车前站定,守候在得月楼门口的一个青衣小厮就躬身迎了上来,“黄埔公子安,我家主人正在三楼等您……”

    来人正是黄埔玉。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迎上前的青衣小厮,“你家主人是谁,为何约我前来……” 语气虽然轻缓,自阴柔狭长的眸子中却隐隐透出一股煞气来。

    青衣小厮一哆嗦,他迅速挪开目光,不敢再看那恍如鬼魅般的眼,“不是小的不肯相告,实在是我家主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皱皱眉,黄埔玉迈步进了得月楼。

    推开三楼雅间的门,一股阴森之气直面而来,饶是黄埔玉久经沙场,心也不由得颤了颤,若这得月楼? ( 调香 http://www.xshubao22.co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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