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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未央 作者:海星宝宝
她,钟离清,京城第一才女,因为一把古琴,邂逅了一位翩翩公子,却也引发了一段爱恨情仇…
他,司徒曜,国度的帝王,他知道爱情对于帝王是奢侈品,当他遇见了心仪的女子时,想爱却又不敢爱,内心挣扎…
他,百里惜墨,前朝的皇子,成长的过程中内心充斥着国恨家仇,面对她,他彷徨无措,不知是否应放下仇恨,与她携手天涯…
第一章
满池春水笑花残,
一袭春风叶翩跹,
古亭之中,一位青衣女子玉指抚瑶琴,一曲高山流水倾然而出,音色润泽婉转,犹如清冽的甘泉沁人心脾,抚琴女子映着淡淡的水光,仿佛跌落凡尘的仙子,如梦似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曲终了,仍让人久久回味……
此时,另一抹箫音翩然而至,同样的曲子,却是不一样的优美,那吹箫的男子一袭白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曲毕,女子由衷地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而后,起身,轻轻一福礼道:“先生。”
那男子笑道:“钟离小姐的琴声愈发引人入胜了。”
女子淡笑道:“先生谬赞了,清儿的琴艺不及先生的十分之一。”
那白衣男子便是寒箫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又最善乐音,人称“乐圣”。
三年前,四海为家的他听闻钟离大人家的千金钟离清天资聪颖,小小年纪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便对这位小才女充满好奇,于是,自荐成为钟离小姐的教书先生,本来是为期一月,但是,与这位小姐接触之后,他发现钟离清并非神童,只是她肯比别人多下功夫,别人念一遍的诗词,她要念十遍;别人练一遍的曲子,她会练习三遍……寒箫白一直认为官家的孩子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娇生惯养的,然而,钟离清的毅力和坚持让他衷心地佩服,因此,他教了她三年……
“先生,这是洞庭山的碧螺春,清儿用雨后的嫩叶上晨露泡制的,您试一试。”少女的声音将寒箫白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寒箫白品了一口茶,浓郁的茶香即刻充斥味蕾,雨后清露的甘甜更是激发了茶叶自有的幽香,久久不散,他笑道:“果然是好茶!箫白第一次尝到如此清香的茶水。想不到钟离小姐泡茶的功夫也是一流。”
钟离清笑了笑:“先生喜欢就好。”
寒箫白又饮了一回茶。
钟离清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还请先生就刚才的乐曲为清儿指点一二。”
寒箫白笑道:“小姐的琴音已算上乘,只是少了一些灵动,要知道,这瑶琴不是用手弹,也不是用脑子弹,而是要用心去弹。”
钟离清顿了顿,道:“恕清儿愚钝,何为用心而弹?”
寒箫白看了看她:“你现在涉世未深,等到你经历过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你便可以用心而弹……”
“先生……”
寒箫白看着她,似乎透着她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苦笑了一下,坐于琴前,清拨琴弦,琴音哀婉悠长,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好似在诉说着感人肺腑的悲欢离合……
钟离清不觉之间已潸然泪下……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小云焦急地问道,小云是钟离清的贴身丫鬟,六岁入府,乖巧伶俐,自从昨日寒箫白离开后,她家小姐一直失神。
钟离清看了看她,淡笑道:“没有,只是再想一些事情罢了。”她在想寒箫白的事情,昨日一曲令人忧伤断肠,他到底有着怎样悲伤的故事,可以演奏出这样让人魂断琴音的乐曲……
“小姐,前些日子奴婢听说倾雨楼明日将举行才子大会,胜者可以得到‘凝霜’,您有没有兴趣?”
“‘凝霜’?是何人举办的才子大会?”钟离清急切地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倾雨楼的楼主。”小云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样啊……”钟离清顿了顿,道:“小云,去帮我到倾雨楼订一间雅间。”
“是,小姐。”小云退了出去。
钟离清的确很诧异,“凝霜”在四大名琴中位列第三位,但是,却也是最神秘的玉琴,第一的“傲雪”置于皇宫之中,是当年孝和公主前来和亲的一件嫁妆,一般人无缘得见;位列第二的“飞凰”现在一位古稀智者的手中,可惜,这位智者漂泊于江湖,因此,没有人见过“飞凰”的真容;而最末的则是“雨露”,虽然是四大名琴中的尾位,但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至于“凝霜”,若非在古籍中有过记载,估计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如今,这个传说中的古琴再现江湖,怎能不让人激动?
钟离清淡淡地想:只怕寒箫白也会去吧……
第二日
倾雨楼内热闹非凡,二楼雅阁之内,端坐一位青衣小姐,轻纱遮面,恬静如仙……
一会儿,一紫衣男子从楼上走下,道:“白某在此谢过各位前来参加这次比试,诚如各位所知,此次比试的胜者将可以拥有名闻天下的瑶琴‘凝霜’,接下来,就请各位大展身手了。”他的声音温润动听,钟离清不禁抬眸,台上之人一袭紫衣,却不显妖娆,衣边些许金丝勾勒出一朵朵梅花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霸气和沉稳。
这时,台下有了骚动,有人说:“‘凝霜’迄今为止无人有幸得见,我们如何知晓今日你手中的瑶琴正是传说中的‘凝霜’呢?”
又有人道:“若真是‘凝霜’,楼主当真舍得忍痛割爱吗?”
……
紫衣男子笑了笑,温润的声音再次出口:“今日,白某在此不为赠琴,只是想要为‘凝霜’寻得明主。”
他一开口,倾雨楼即刻安静了,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凝霜’的真假,恐怕白某空口无凭,不妨让大家亲眼见识一下。”言罢,拍了两下手,两位白衣小侍抬着一块厚重的白布走上前,置于高台之上。
紫衣男子目光莹莹地扫视着台下众人的神态,微微一笑,轻挥衣袖,白布已成碎片,纷纷而下,而那把置于高台之上的玉琴,深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置于高台之上的那把琴通体晶莹,似霜似雾,琴身经过名匠雕琢,纹理清晰,从远处看,好似瑶琴覆霜一般,琴弦之上泛着丝丝寒气,除它之外,这世间再无第二把“凝霜”!
紫衣男子笑道:“不知诸位对于这‘凝霜’是否满意?”
第二章
众人哑然,此时,一位文静书生上前,恭敬道:“楼主为人令在下信服,方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白楼主海涵。”
紫衣男子和煦一笑:“哪里,既然诸位再无异议,那白某就宣布今日才斗大会开始了。”
楼阁之中的青衣女子看着那把琴,暗暗思忖:果真是“凝霜”,那紫衣男子究竟是何人,竟然拥有这神秘之琴,虽然,这紫衣男子看上去绝非凡人,但是,肯将这把琴割爱让人,也是绝非一般人可以拥有的魄力……
就在钟离清思索之时,才斗大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回合棋斗
紫衣男子道:“观棋如观人,下棋可以体现一个人的修养德行,当然,棋艺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第一场为棋斗。”
只见众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钟离清吩咐小云:“小云,去跟那位白楼主说,我要与他切磋棋艺。”
小云点了点头,走到楼下,福了一礼,恭敬道:“白楼主,我家小姐对‘凝霜’喜爱非常,同时,也深深敬佩楼主的为人,想要与楼主切磋棋艺,不知楼主可否赏光?”
紫衣男子看着她缓缓道:“恕在下冒昧,你家小姐是……”
小云面带歉意:“非常抱歉,小姐的闺名不便透露。”
小云的话让紫衣男子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小姐倍感好奇,他向身边的小侍安排了一会,对小云笑道:“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楼阁之中
小云福礼:“小姐,白楼主到了。”
女子点了点头,紫衣男子看向那位令他好奇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袭青衣,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面容虽看不真切,却有一种神秘之感,而房间内椒兰焚香所缭绕的烟雾,更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可亵渎。
那女子缓缓起身,颔首道:“小女子冒昧了。”
紫衣男子笑了笑:“哪里,是在下的荣幸。”
女子声音温静如水:“白楼主客气,楼主肯前来是小女子的福气。素闻白楼主才华横溢,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那‘凝霜’,小女子也已是慕名已久,故,今日小女子不自量力,向楼主讨教棋艺,还望楼主不吝赐教。”
紫衣男子见她谈吐不凡,有如此谦虚,不由得心生好感,笑道:“姑娘客气。”
钟离清看这楼主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便更觉眼前男子并非市井小民,倒像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公子,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一种贵气,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钟离清看向小云道:“小云,备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约莫一会,两人坐于棋桌之前,小云立于青衣女子身后。
钟离清笑道:“公子,请。”
紫衣男子也含笑道:“姑娘,请。”
钟离清如玉的手指夹起一枚白子落入盘之上,紫衣男子注视着棋盘,棋盘之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局势看似明朗,实则暗伏陷阱,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男子抬头看向女子,她仍旧是一脸泰然自若,紫衣男子心里暗暗赞叹道:想不到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她仍能如此镇定淡然,果真是个奇女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室内的熏香似乎淡了一些,青衣女子与紫衣男子都在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一旁的小童正在认真地清点棋盘上的余子。
约莫一刻钟之后,小童轻道:“回主子,这位小姐赢了半子。”
白楼主脸上没有一丝诧异或是不满,仍是满面笑容,笑道:“今日果真是棋逢对手,小姐棋艺精湛,白某甘拜下风。”
钟离清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淡笑:“楼主承让了。”
白惜墨笑道:“倘若,‘凝霜’能入姑娘之手,想必,小姐定能让它再展昔日风华。”
钟离清淡淡道:“楼主言之尚早,小女子不敢自诩宝琴之主,但是,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好!”白惜墨似乎非常开心,“对于小姐接下来的表现,在下拭目以待。”
青衣女子微微福了一礼,道:“楼主,请,莫要让楼下的才子们空等,小女子承担不起。”
紫衣男子笑道:“白某先告辞了。”言罢转身离去,未再多言。
钟离清看着方才的棋盘,若有所思,他或许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与世无争……
“小云,把棋收了吧。”收回思绪,钟离清淡淡吩咐道。
此时,紫衣男子以重回楼下,笑道:“恭喜刚才的胜者,各位将有机会成为‘凝霜’的主人。”
顿了顿,紫衣男子又道:“那么,进行下一场比试。”
第二回合文斗
紫衣男子道:“文采如何体现了一个人的鉴赏水平高低,白某认为‘凝霜’需要一位知它懂它的主人。今日,这第二题便是以‘霜’为题,请诸位赋诗了,限时一炷香。”
小童已经点了一枝香置于高台之上,众人也都开始构思了……
一炷香已经燃尽……
紫衣男子依然一脸温柔地笑道:“请众位将诗作呈交上来,本楼将进行评判。”
半个时辰之后……
几个小童将几首诗贴于墙上,紫衣男子道:“凡诗作贴于墙上者皆为胜者,至于其他人,白某只能深表歉意。”
众人争先恐后在墙上寻找自己的作品,而此时,阁楼之上,帯纱女子轻轻搁笔,道:“小云,将它交与白楼主。”
小云双手接过:“是,小姐。”
阁楼之下
小云恭敬道:“楼主,这是我家小姐的诗,小姐说‘望请楼主指点一二’。”言罢,双手呈上。
纸上隽秀的字体映入白惜墨眼帘,紫衣男子心里默念那一句句诗,暗叹道:果然好文采!
只见纸上写道:
凝寒夜亭人独立,
霜落琴头无留意。
独奏一曲《离别散》,
一夜梦魂断楼兰。
白惜墨心中暗叹道:好一首藏头诗,好一种玲珑细腻的心思。
独一,即无二,将每句字头连在一起,不正是在赞美:“凝霜”,独一无二吗?
第三章
紫衣男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道:“劳烦姑娘转告你家小姐,倘若她赢了下一场比试,那么,在下定将‘凝霜‘双手奉上。”
小云微微一笑:“楼主客气,我先退下了。”言罢,转身上楼。
白惜墨看向阁楼上的女子,微微一笑,那青衣女子点头示意。
第三回合琴斗
紫衣男子看向众人缓缓开口:“下面,是最后一场比试——琴斗。千里马若想要成为名驹,也需要伯乐的挖掘和栽培,今日,琴艺最优者,可带走‘凝霜’。”
紫衣男子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呵呵”的笑声,众人回眸,只见一位如神仙般俊逸的男子飘然而入,青衣女子双眸微眯,方才,还奇怪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原来姗姗来迟。来者正是寒箫白!
男子白衣飘逸,声音温润而出:“恐怕只有这一场所谓的‘比试’,才是真正的‘凝霜’主人应当参加的!今日,琴音赢过在下,那么在下无话可说,倘若无人,那么抱歉,在下将带走‘凝霜’!”不容人置疑的口气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两个人除外。
钟离清微微敛眉,她竟然从来不知那个似谪仙般飘逸的男子也会吐露出如此霸气的言语……轻轻摇了摇头,三年时间,大概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吧……
而那位紫衣男子依旧淡然如风,微笑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更好似……一切其实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惜墨微微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道:“既然公子放出如此豪言,那白某也不敢做出扫兴之举。今日比试,就如公子所言,还望公子信守诺言。”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旋身落于“凝霜”之前,如葱般的手指轻抚琴弦,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翼翼,好似在抚摸心爱之人的容颜,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似喜,似忧,似哀,似愁……一晃而逝,他轻拨琴弦,令人感伤的曲调缓缓地从指间流出,婉转悠长,好似被抛弃的怨妇,又好似迷失的孩童,无助而悲凉……蓦地,琴音转为高亢,激烈,似乎是多年压抑的感情顷刻爆发,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让人忘却了呼吸……
就在众人为那激烈的感情而紧张之时,琴音急转而下,又恢复了初时的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似发生了太多太多……
当众人沉醉在那琴音之时,声音戛然而止,寒箫白道:“有哪位公子打算挑战一下?”
如果说最初人们只是被那霸气的话语震慑住了,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为白衣男子那高超的琴技而折服……
寒箫白出口一问,无人应声,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白惜墨饶有兴趣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忽而拍手,笑道:“真是精彩啊。”语气并不像是在赞美,反倒有些许轻佻的味道,他抬头望向阁楼:“小姐不打算一试吗?”
钟离清仿佛刚刚从琴音中回神,他仿佛有一点点了解了寒箫白所说的“用心而弹”,方才的琴音她懂又没有懂,他表达的太多太多,而她真正听懂的却少之又少……
她暗自苦笑,向小云摇了摇头,小云会意,向楼下众人道:“我家小姐说‘公子琴艺高超,小女子自叹技不如人,今日能一睹宝琴风采已经此生无憾,同时,恭喜公子赢得宝琴归,愿公子能让这把宝琴在世间大放异彩’。”
紫衣男子笑道:“既然楼上那位小姐如此说,那么,这琴恐怕是非这位公子莫属了。”白惜墨的淡然令在场的人暗自一惊,虽说已经说好会履行诺言,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不舍,送出这么一个宝贝,他居然一丝一毫的不舍都没有……
紫衣男子再次开口:“今日‘乐圣’亲临倾雨楼,白某顿时感到蓬荜生辉啊。”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
众人唏嘘不已,怪不得琴技如此精湛,原来是“乐圣”——寒箫白!
寒箫白没有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琴抱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倾雨楼……
紫衣男子笑道:“今日比试已经结束,倘若各位不嫌弃,就请留在倾雨楼中,白某做东,好好的招待各位。”
此时,阁楼之上的青衣女子已经走下楼,白惜墨疾步追上:“小姐,请留步。”
女子回首:“楼主,还有何事?”
白惜墨笑道:“在下唐突了,敢问小姐府在何处,在下他日定当拜访,向小姐讨教棋艺。”
钟离清笑道:“楼主客气,小女子复姓钟离。”
白惜墨一惊:“敢问当朝左相钟离大人是……”
钟离清道:“正是家父。”
白惜墨顿了顿,笑道:“原来是钟离小姐,在下冒昧了。”
钟离清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女子该回府了,还请楼主留步。”
白惜墨又恢复了以往的微笑,道:“小姐,请。”
钟离清微微颔首:“告辞。”而后坐入了轿子……
紫衣男子望着轿子渐行渐远,眼底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皓月悬空……
午夜时分,夜幕笼罩之下的倾雨楼一片静谧,幽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是人的心中收获了珍贵异常的宁静……
皎洁的月光映入二楼的房间之中,无灯无火,那唯一的光亮使得房间增添了一抹神圣……
隔着珠帘,紫衣男子眯起双眼,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打着白玉石的桌面,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
半晌,他忽而开口:“‘乐圣’来了许久,不下来喝杯清茶倒显得惜墨礼数不周了。”
话音刚落,一白衣男子轻轻落地,轻道:“惜墨……”
紫衣男子睁开双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亮了,冷讽道:“我倒是不知人人敬佩的‘乐圣’何时成为梁上君子了。”
白衣男子也不恼,缓缓道:“你今日大张旗鼓的赠琴,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
第四章
紫衣男子笑道:“怕是箫白兄自作多情了吧……”
寒箫白道:“如果你想激怒我,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凝霜’,毕竟是惜梦的最爱,你这么做,惜梦……”
紫衣男子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冷笑着打断了他:“寒箫白,你还记得惜梦?我只当你已经忘记这个世间上还有一个叫惜梦的人呢……”
寒箫白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展现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声道:“惜梦,她现在还好吗?”
紫衣男子冷冷道:“我妹妹的死活不劳你费心!”
“百里惜墨,你够了!你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吗?今日,你不过是做了一场戏,一场可以以假乱真的戏而已。我知道今日你之所以如此招摇,无非是希望借着‘凝霜’的重现江湖来召回前朝的宫廷暗卫,你十分清楚,若非是对前朝绝对忠心的人,绝不会知晓‘凝霜’是前朝的圣物,一直被雪藏。召回前朝旧部,你想要干什么?复国吗?抑或是……复仇?想不到,你想要复国报仇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寒箫白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百里惜墨笑道:“是又如何?国仇家恨如何忘却?上天让我活下来,就是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我没有必要辜负!更何况,这天下本来就是我百里家的,我只是想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这件事情无可厚非。”顿了顿,他又神色慵懒,道:“箫白兄今日捧场不也帮我做足了戏吗?说到这,我还要感谢箫白兄帮助我壮大了声势呢!”
寒箫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早就算准了我会来,因为,我绝对不会让‘凝霜’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对吧……”
百里惜墨被说中了心事却也毫不在意:“物尽其用罢了,不必过分在意……”
寒箫白不知道那物指的是“凝霜”……还是自己……
收敛了神容,寒箫白道:“罢了,倘若真有一天,你与当今圣上司徒曜开战,我绝对会置身事外,希望到时你不要怪我,这是我对父亲的承诺……”
百里惜墨挑眉:“怎么会怪你呢?我亲爱的箫白兄,你若是真的肯置身事外,不坏我的好事,我还要感谢你呢!”
紫衣男子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箫白兄,你不要忘记你还答应过你的父亲,永远不见我的妹妹呢!”
寒箫白抿着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久久的……
倏而,百里惜墨道:“拜你所赐,惜梦现在在青黛山的静安寺带发修行,她已经决定常伴青灯了。”
寒箫白惊讶地看着百里惜墨,他不知道百里惜墨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者,他又设下了陷阱,他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但是,他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了,他想要立刻见到惜梦,他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锥心的相思,然而,他错了,错的离谱,相思情毒早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狠心的折磨着他。
寒箫白看着百里惜墨,声音微颤:“谢谢你,惜墨。”即使他极力掩饰,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激动,言罢,转身跳窗离去。
紫衣男子看着衣白如雪的他,心里暗道:惜梦,为兄只能这样了,纵使你与他不能朝朝暮暮长相见,得知他一直在守护你,你也会开心吧……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寒箫白,你不希望在战争中,他会难做,那么,哥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离开了……
他笑了笑,寒箫白说的没有错,他今日之举就是为了召回昔日皇宫的暗卫,想必十几年已过,他们或多或少在京城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了,通过这些人一来可以获取些情报,二来还可以借助他们结识当朝官员,知己知彼,同时,他也可以完全信任他们的忠诚,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
他看向檀木架上的棋子,想到今日阁楼之上的青衣女子,若有所思:钟离清……钟离南天的千金……
如果运用得体的话,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呢……
紫衣男子合上了双眸……
……
月光淡淡的,夜又恢复了难得的静谧……
一切是如此的和谐宁静,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然而,今夜之后的惊人巨变,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个世上,最难以揣测的便是人心……
……
寒箫白终究离开了,他终究是放不下百里惜梦……
第二天清晨,他便来到钟离大人的府上辞行,言下之意无非是自己对钟离清倾囊相授,已经没有可以在教给她的了,而且,自己本身也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今日,特来辞行……
云烟亭内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说道:“小姐,今日,寒先生已经来向老爷辞行了。”
身着青衣的女子坐在亭边,惬意地喂着池塘里的金鱼,淡淡地说道:“是吗……”
一位白衣男子正向亭子缓步走来……
钟离清看着他,淡笑着起身,福了一礼,道:“先生。”
寒箫白笑了笑:“小姐无须多礼,今日,箫白是前来辞行的。”
钟离清看了看他,道:“先生,已经准备离开了吗?”
“是”寒箫白说道,“我要去见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毕竟师徒一场,允许清儿为先生送行。”
钟离清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一直走到府门。
至于府门之前,钟离清再次福了一礼,道:“先生此行,清儿祝您一路顺风。无论今后如何,只要先生想要回来,清儿随时随地欢迎您,钟离府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寒箫白莫名的有些感动,他看着自己教了三年的女子,恍然间觉得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出落成一位出色的女子。
白衣男子作了一揖,道:“箫白也祝福小姐平安幸福。小姐,箫白告辞了。”
青衣女子目送寒箫白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
钟离清有些羡慕并嫉妒那个在寒箫白心中至关重要的人了,能够得到这位如谪仙般的男子垂怜的人想必十分幸福吧……
虽然昨日倾雨楼中的寒箫白是不同的,但是,今日见他,钟离清心中已经确定,他没有变过,他依旧是自己心中崇敬的寒箫白……
第五章
三日之后,钟离清收到一张请帖,是倾雨楼楼主白惜墨邀请她到倾雨楼一聚,原因是几日之前,他无意间得到了一套珍珑棋具,希望钟离小姐可以赏光来倾雨楼鉴赏一下。
钟离清心中暗自纳罕:白惜墨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天下珍宝……思索之间,轿子已经停在倾雨楼前。
钟离清在小云的陪伴下步入倾雨楼内,只见一名小侍微笑着迎了上来,恭敬道:“请问是钟离小姐吗?”
小云走上前,道:“我家小姐与贵楼楼主有约,这是名帖,劳烦了。”
那小侍接过帖子,笑道:“钟离小姐,我家主子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钟离清随着小侍进入内堂,穿过了一个花园,花园的石窗都是镂空的,柱子、走廊也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全部都雕有精致的细纹……钟离清边走边暗自留意这一切。
走到一件屋子前,小侍停了下来,面露歉意:“钟离小姐,非常抱歉,在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主子一般不让我们这些在外面服侍的人进到里面去,您只能自己走进去了,望请您见谅。”
钟离清淡淡说道:“劳烦了。”
话音刚落,一紫衣男子已从屋内走出,笑道:“钟离小姐,白某怠慢了。”
钟离清笑道:“楼主客气。”
白惜墨侧了侧身子,道:“钟离小姐,请。”
钟离清颔首致意,缓步走了进去。今日,钟离清并未以白纱遮面,白惜墨在看到她的面容时还是有一些惊艳的,钟离清只是略施粉黛便衬托出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一袭青色水衣映着她白如凝脂的肌肤,白惜墨觉得没有比“清丽脱俗”更适合形容她的词了。
屋内,钟离清环视着房间的摆设,门前是一张木桌,桌面嵌有白玉石,玉石纹理清晰,桌上摆放着香炉,细心地看,就会发现这香炉使用金丝编制而成,做工细腻,对着门口的屏风上是一副《富贵牡丹图》,却不显庸俗,反倒衬出些许富丽的色彩,另一旁,珠帘串串,使得墙上挂的书法看不真切,不过,钟离清觉得那书法绝非凡品。
“钟离小姐请坐。”白惜墨微微一笑。
钟离清入座之后,侍女奉上一盏茶,白惜墨道:“这是白某自己培育的花茶,小姐请尝尝。”
钟离清品了一口,清香浓郁,笑道:“果然是好茶。看得出,楼主是一个懂得品味生活的人。”
“钟离小姐过奖了。小姐,请随我来,这屏风之后,便是我今日邀小姐欣赏的珍珑棋。”白惜墨起身说道。
屏风之后
映入钟离清眼帘的是一副玉质之棋,黑子白子闪耀着温润的光泽,钟离清不由得由衷赞叹道:“果然是好棋!”
顿了顿,在她看清棋盘上棋子的排布时微微一惊,淡笑道:“楼主未说,还有这一珍珑棋局啊!”
白惜墨笑了笑:“白某不才,自己想出了这个棋局,小姐看来,是否有解?”
钟离清不语,只是仔细地看着棋局……
约莫两个时辰,钟离清淡淡开口:“这棋局,也并非无解。”
听钟离清那么一说,白惜墨有些诧异:“小姐当真认为此棋局有解?”这个棋局是他苦思冥想而出的,他自认为这已经是一盘死棋了,他的风格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他并不相信这盘棋对手还可以全身而退。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楼主若是不信,可以一试。”
房间内椒兰焚香,烟雾缭绕,两个气质不凡的人正在执棋对弈,一个恬静如仙,一个飘逸潇洒,屋外的黄鹂也停止了鸣叫,似是不愿打断这唯美的一幕。
“小姐已经自断两条后路了。可要小心了,钟离小姐。”白惜墨笑道。
“楼主可知道一句话?”钟离清淡淡地说道,“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惜墨没有在说什么,执黑子落,就局势而言,白子已经被逼入绝境了。此时,钟离清玉手执一白子,落于棋盘之上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位置,纵观全局,白子果然绝处逢生。
白惜墨盯着棋盘,良久说不出一句话,这盘死棋果然让她救活了。白惜墨立即恢复了往日和煦的微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钟离小姐的棋艺令在下望尘莫及。”
钟离清笑道:“楼主谬赞。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只要对手是人,就永远难以预测结果。”她顿了顿,道:“这世上,人心易变,永远是最难以捉摸的。”
“人心吗……”白惜墨喃喃道。
久久,白惜墨没有在说话,钟离清抬头,发现白惜墨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红晕,顿了顿,她开口道:“楼主,见笑了。”
白惜墨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看来好久,有些不自在,缓缓道:“在下唐突了。”
钟离清的感觉怪怪的,她轻声道:“白楼主,我已叨扰了许久,不便再打扰您了,告辞了。”
白惜墨也感觉有些尴尬:“好,小姐慢走,白某不远送了。”
钟离清起身告辞,她边走边想到,对于刚刚白惜墨的无礼之举,自己似乎并不是特别生气,而且,这两天,与白惜墨的接触,自己好像对他有些许好感……她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屋内,白惜墨看着珍珑棋盘,想着刚才钟离清的话,心里蓦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因此,他也没有深究……
倘若他留心一点点,他就会发现,每当想起钟离清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柔和的光芒,他也并未发觉,方才对弈的时候,他无意地手下留情了……
至少有一点钟离清说对了,“这世上,人心易变,永远是最难以捉摸的”……
钟离府内
众人忙忙碌碌的,因为下个月中旬便是钟离南天的寿辰。
后花园内
一青衣女子走在石桥上,她身后跟着一位清秀的丫鬟,女子将手中的鲜花随意地丢入池塘之中,引来金鱼浮游喋蕊,那女子似乎非常欣赏眼前的美景。
良久,青衣女子淡淡地说道:“下个月就是我爹的寿辰了……”似是在自言自语……
她看向身旁的女孩:“小云,你说我准备什么贺礼好呢?”
她唤作小云的丫鬟恭敬道:“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知道,只要是小姐的一片心意,无论送什么,老爷一定会开心的。”
钟离清笑了笑:“小云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又看向了池塘,好似在思索,过了会儿,她淡淡道:“不如画一副水墨丹青画吧……”
……
第六章
时光飞逝,十五日已过。
这一日,钟离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今日,便是当朝左相钟离南天的寿辰。钟离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与钟离南天私交甚好的同僚都携家眷厚礼登门恭贺。
歌舞已盛,酒过三巡,众人已有些醉态。
此时一位美丽的女子缓步走来,一身湖蓝色的长裙衬得她的身姿袅娜娉婷,略施粉黛,眉眼间有掩藏不住的高贵典雅和不俗的气质,仿佛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般。
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主座上的钟离南天眉头微蹙,心道这个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出现在这么个不合适的场合……
那女子福了一礼,恭敬道:“今日是父亲寿辰,清儿恭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清儿特备薄礼,以贺父亲寿辰。”
突然,门外一声高喊,宴会立即安静下来。
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这皇上便是少年即位的司徒曜,在他年少之时,皇太后把持朝政,皇太后并非司徒曜的生母。皇太后仙逝后,这位少年帝王才得以亲政,也许是因为年少时不愉快的经历,他亲政之后励精图治,也显得越来越精于算计。
微醉的众人一霎那间全部都清醒了过来,起身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步走来的俊逸男子一袭黄袍加身,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那男子看着俯身的众人,笑道:“众卿家平身吧!”
钟离南天疾步走来,恭敬道:“微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笑道:“左相严重了,今日是左相的寿辰,朕是前来贺寿的,若是朕的到来让大家拘束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众人听闻皇上如此说,连忙说道:“臣等不敢。”
皇上笑了笑,正色道:“今日一见,左相的寿宴倒是也可以与宫中媲美了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钟离南天急忙说道:“微臣不敢。”
皇上又恢复了微笑,道:“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左相倒是认真起来了。”
见皇上如此说,众人松了一口气。皇上又说道:“今日,朕也为左相准备了贺礼。”皇上话音刚落,一个公公手里托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皇上看着锦盒道:“这是别国进贡的南海夜明珠,世间稀有,今日,朕就借花献佛,为左相贺寿了。”
钟离南天没有猜出皇帝的用意,只得双手接过,道:“老臣惶恐,谢主隆恩。”
皇上笑道:“众位爱卿继续饮酒寻乐,不要因为朕的原因扫了大家的兴。”这时,皇上扫视众人才发现人群之中有一身着蓝衣长裙的女子,气质不俗,因问道:“左相,那位小姐是?”
钟离南天见皇上看着钟离清,恭敬道:“回陛下,正是小女。”
话音刚落,钟离清已经走至皇上身前,低头下跪,道:“钟离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吧。”皇上看着她,说道,“朕听闻钟离小姐乃京城第一才女。不知钟离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司徒曜清楚这种场合内眷应当在内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很好奇钟离清的说辞。
钟离清福了一礼,道:“回皇上,小女子因想为父亲献上贺礼的心情急切,所以冒昧至此。清儿自知不合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司徒曜见她对答如流,丝毫没有别家小姐的忸怩,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朕很好奇钟离小姐的礼物是什么?可否给大家看看?”
钟离清淡淡地说道:“回皇上,不过是一幅拙作,还请皇上不要见笑。”
钟离清微微示意了一下,两个小侍将卷轴展开,一幅翠竹图就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画上画的正是雨后的翠竹,竹叶上依稀还有水滴,雨霁初晴,在红日的照耀下立于峭壁残垣之上,更显出翠竹的勃勃生机,也凸显了竹子的高风亮节。
画上还有题字,字体隽秀,写道:
水墨点画高洁志,
丹青明鉴誓不渝。
“好一幅水墨丹青画!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皇上率先称赞道,话锋一转,“只不过这画的含义朕倒是看不明白,还请钟离小姐解释一下。”
司徒曜本无意为难钟离清,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京城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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