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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清听他如此说,暗自舒了一口气,他们并没有查出来百里惜墨的真是身份,她却忘了,苏启诺的这句话是针对她的。
司徒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问道:“右相大人此话何意?”
苏启诺正色道:“老臣只是想请清妃娘娘给老臣提供些线索,并无他意。”
钟离清这下是明白了,想起那日,苏敏之眼光中意味不明的得意之色,随即恍然,原来,他们早就给自己下了套了。
钟离清强作镇定,笑道:“只怕本宫要让右相大人失望了,本宫与白楼主不过是萍水之交,真的不很了解他的身世背景。”
“这样啊,想当初,前朝的皇子有的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若是有漏网之鱼,差不多也都是白惜墨那样的年纪了。”苏启诺瞥了司徒曜一眼,果见他的脸色变了一变,侍奉过两朝的君主,他自然知道,对于帝王而言,什么是真正的威胁。又看向钟离清,道:“只是,老臣听说,当初白惜墨可是出手救了娘娘,恐怕不只是萍水之交这么简单吧?”
钟离清压下心头的不安,淡淡地开口,道:“也许,他天生就是一副侠义心肠,更何况,如果刺杀与他有关,他又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苏启诺冷笑一声,道:“老臣可是听说,皇上遇刺时,他并没有出手,然而,看到娘娘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才相救的。”
“右相大人这话是说本宫与刺杀有关吗?”钟离清冷声道。
苏启诺笑道:“娘娘当初是舍身救驾,老臣自然不敢怀疑娘娘。不过,倘若白惜墨真的是前朝的皇子的话,这件事情只怕他脱不了干系。还请娘娘和娘娘的家人配合本相。”
钟离清冷笑道:“右相大人是断定本宫与白楼主有关了?”
苏启诺恭敬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老臣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老臣却清楚一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
钟离清郑重道:“右相大人,本宫是真的不知道白惜墨的身家背景,恐怕让您失望了。”
司徒曜这才淡淡地开口,道:“右相,朕知道你一心为国,只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你继续彻查此事,直到查明真相。”
苏启诺见司徒曜的脸色微变,心中了然,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了,便躬身道:“皇上所言甚是,臣请告退。”
司徒曜挥了挥手,苏启诺见此,退了出去。
钟离清见司徒曜一直紧闭着双眸,不知他在想什么,命小云拿了一床锦被,刚要盖在他的身上,司徒曜霍然张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道:“朕乏了,先回去了,不能陪你赏花了。”而后,起身,同时,拂开了钟离清的手。
钟离清看着他的背影,还是福了一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司徒曜走出清雪殿,还是停了一下脚步,犹豫着,最终还是离开了。
小云见司徒曜离开了,便走了进来,看见钟离清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轻声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离清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云轻声问道:“娘娘,该不会是因为皇上立了庄婕妤为妃吧?”
钟离清眼睫轻颤,淡淡地开口:“你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云闻言告退,钟离清走到桌前,提起墨笔,现在一切都基本上明白了,苏启诺在这个时候提及对百里惜墨前朝皇子身份的猜测,为的是对付父亲和自己,只是,按他的野心来看,这定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还有司徒曜,看样子他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他会不会对父亲下手?……
再看向桌上的宣纸,自己不觉间写下两句话:
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不禁失笑,想到和百里惜墨放河灯的那一次,自己许下的正是这个愿望,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钟离清拿起那张纸,轻轻地把它丢进暖炉之中,看着火焰一点点的吞噬它,慢慢地化为灰烬……
心中一旦产生了隔阂,最初谁都不会察觉,直到开始发现两人已渐行渐远,却早已回不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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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御书房
凌慕枫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司徒曜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凌慕枫起身,看着司徒曜,过来许久,司徒曜才缓缓开口,道:“慕枫,白惜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凌慕枫恭敬道:“微臣无能,还是没有眉目。”
“这样啊。”司徒曜睁开了双眸,说道:“今日,苏启诺来找朕了。他怀疑白惜墨是前朝的皇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凌慕枫想了想,道:“回皇上,微臣敢问皇上,在皇上心中,是佞臣更需要除去,还是所谓的前朝皇子?”
司徒曜起身,走到窗前,开口道:“佞臣当诛,想要逆谋造反的奸佞,更是亡国的祸害,而前朝遗孤,却也是令君主烦心的因素啊。”
凌慕枫继续说道:“既然皇上如此说了,为何还要听信佞臣之言,烦心于前朝皇族的事情呢?”
司徒曜俊眉微敛,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凌慕枫恭敬道:“皇上明鉴,自古以来,对于前朝皇族,历代君王都是耿耿于怀的,苏启诺想必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说出那些话。至于他的真正目的,人尽皆知。”
司徒曜沉默了一口,才开口道:“爱卿的话自是没错,可是,白惜墨的身份莫测,不得不引人怀疑啊。”
凌慕枫再次说道:“皇上,依微臣看来,佞臣是枕边的狐狸,时刻对皇位虎视眈眈,而前朝的皇族不过是远方的老虎,还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白惜墨已经出了京城了。更何况,皇上若真的要追究此事,难免不会效法先辈,大兴文字狱,到时,人人怨声载道,犹如惊弓之鸟,倘若有人振臂一呼,只怕,这水就覆了这舟了。皇上,微臣直言而谏,还请皇上饶恕不敬之罪。”
司徒曜过来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爱卿所言字字珠玑,何罪之有呢?”
司徒曜走到龙案之后,坐了下来,道:“是朕乱了阵脚了,慕枫,上次朕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凌慕枫恭敬道:“果然不出皇上所料,镇远将军忠心耿耿。”
司徒曜笑道:“不是朕神机妙算,只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最重义气,昔日父皇微服出巡时,无意间救了他,看他身强体壮,就建议他参加武状元的比试,才有了今日的镇远将军。父皇曾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镇远将军,他对朝廷绝无二心。若不是当初父皇告诉朕这件事,朕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呢。”
凌慕枫笑了笑,道:“将军已经按照皇上的安排,假意与右相修好,将军还说,那只老狐狸似是等不及了,可能近几个月就会动手了,让皇上多加防范。”
司徒曜冷笑道:“这样最好,他造反那天,便是他人头落地之时。”眉眼之间,满是冷色。
凤仪宫
苏启诺命人通报后,走了进去,躬身道:“老臣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苏敏之见他来了,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屏退了中宫人,命人关好门,轻声道:“父亲,事情办成了?”
苏启诺一脸奸笑,道:“为父说完那一番话,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娘娘放心,日后这钟离清不会对娘娘造成威胁了,只怕,皇上还会铲除钟离南天,到时,朝中自不会再有人与我为难。”
“父亲说的是。”苏敏之笑道,“若真是如此,本宫执掌凤印之事,便指日可待了。”
苏启诺看着她,笑而不语,自己谋反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苏敏之,女人向来是不可靠的,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假如她一时妇人之仁,向司徒曜透露了自己的计划,只怕会功亏一篑。现在,自己已经与掌握兵权的镇远将军达成共识,距离那无上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看着苏敏之没有对这件事情起疑,他也只是附和称是,只是,有一抹不屑之色深藏眼底。
古人尝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在这场逼宫的大戏中,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夜色笼罩下的皇宫显得格外的空旷,却也明亮,只是少了一些温暖,只留下一片冰凉。
庄婉儿处
一阵冷风过,再抬眸时,只见紫衣男子坐在桌旁,银色的面具显得格外的诡魅。庄婉儿赶忙跪下,恭敬道:“属下见过主子。”
银面男子笑道:“恭喜婕妤已经晋升为贵妃娘娘了。”
庄婉儿淡淡地说道:“托主子的福。”
银面男子笑了笑,道:“这也不必,你升了贵妃之后,司徒曜会更加注意你,再相见恐怕不易。今日来为的是提醒你,老狐狸要坐不住了,你要事事小心,不要露出马脚。[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庄婉儿微微颔首,道:“是,主子。”
庄婉儿顿了顿,又道:“主子,今日,婉儿听公公说,苏启诺好像查到了前朝皇子的身份,而且,今日在清雪殿,皇上因为这件事情,龙颜大怒。”
银面男子闻言,身形微微顿了一下,神色令人难懂,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婉儿,无论在宫中如何,一定要保住钟离清,我自有用处。”
庄婉儿见银面男子如此说,不疑有他,恭敬道:“是。”
再抬眸时,紫色的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一阵清凉……
清雪殿外
一个紫衣男子站在屋顶之上,冬风过,紫衣翩跹,月色清冷,映照在银色的面具之上,泛着点点华光。
一个旋身,从屋顶轻盈而下,恍如谪仙,不染纤尘,只沾染一片梅香。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月亮的华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神圣的令人不忍侵犯。安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知道,这扇门的后面,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他多么想冲进去,抱抱她,轻嗅她身体上的馨香。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描摹着门框的边缘,带着深深的情意与不舍。
“清儿,等我。”他低声呢喃,旋身离去,梅花震颤。
银色的月光,深重的情意,未央的相思,温润了这一庭的冷寂……
月色正好……
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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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这些日子,司徒曜都没有再来清雪殿,钟离清只当他是为前朝皇子的事情烦心,不过,见好多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知道他们定然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暗自为百里惜墨松了一口气。
转眼,就过来半个多月了,眼下,已是除夕。
这日清晨,小云就巧手给钟离清打扮好。按照旧例,除夕这一天的早膳,后宫的嫔妃是和皇上一起用的。
进了乾清宫,见柳宁儿和庄婉儿已经到了,互相问了好,钟离清就在庄婉儿身侧坐下,不一会儿,只听门外高喊:“皇后娘娘到。”
钟离清等人连忙起身,施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笑道:“免礼。”而后,莲步走到主座的下首坐下了。
钟离清等人见此,才纷纷落座,却见席上的苏敏之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绾了个朝阳五凤髻,宫饰华丽,宫装精美,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国母的雍容华贵。柳宁儿见此,心中自是嫉恨,不过,也不好露出什么不满。
这时,门外的公公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听了,起身施礼。司徒曜进门,坐于主座之上,早膳开始。
钟离清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点竹节小卷和一盘绿龙黄碗菜。
席间,司徒曜问道:“晚宴可是有什么安排?”
苏敏之闻言,笑道:“回皇上,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只不过按照旧例,无非就是听几出戏,散点儿钱,就当是辞旧迎新了。只是,臣妾见中秋时的烟火却是好的,于是吩咐下去,子时是焰火表演,也就算是多了些新意吧。”提到烟火时,苏敏之的眼睛无意地瞟向钟离清,钟离清却也不在意。
司徒曜闻言,笑道:“皇后费心了,这年宴的事,皇后一直忙着张罗,确实辛苦了。”
苏敏之抿嘴一笑,道:“皇上折煞臣妾了,这些都是臣妾分内的事。”
庄婉儿笑道:“皇后娘娘啊,是能者多劳,真真是臣妾的榜样。”
苏敏之也只是笑道:“庄妃妹妹说笑了。”
司徒曜命道:“让御膳房给皇后加一品八仙碗燕窝苹果脍肥鸡,是朕犒赏皇后的。”
苏敏之起身谢礼,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一旁的柳宁儿见此,笑道:“新年之际就为了拨个好彩头,皇后娘娘可真是让臣妾羡慕,只是臣妾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只剩艳羡了,你说是不是啊,清妃?”
钟离清觉得柳宁儿的语气怪怪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笑道:“柳妃说的是,皇后娘娘能把这后宫料理得井井有条,自是有一份他人不能及的本事了。”
柳宁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本以为钟离清会站在自己一边的,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中立,也就觉得无聊起来了。
司徒曜淡淡地看了一眼钟离清,没有说什么。
除夕这一天,皇上要祭祠,叩拜先祖,也就忙活了一天,眨眼间已是日暮时分,宫廷的年宴已经开始了。
司徒曜只是和大臣们吃了一会子东西,便放他们各自回家过节了。
夜幕降临,家宴伊始。
用过晚膳之后,苏敏之命人将戏台搭好,好戏开锣。苏敏之坐于皇上的下首,另一旁是柳宁儿,而后钟离清,庄婉儿依次落座,剩下的便是那些才人和秀女了。
戏锣敲响,司徒曜问道:“不知皇后选了哪出戏?”
苏敏之轻笑道:“臣妾准备的是一出《琵琶记》,还有《八义?观灯》,若还有想看的,皇上点了便是。”说着,命执事的小太监奉上一份烫金的大红戏单。
司徒曜笑笑:“这两折戏,也是不错的,先看着吧。”
苏敏之又将戏单给了贵妃们,柳宁儿和庄婉儿各点了一出戏,钟离清没有点。唱到《八义?观灯》的八出时,戏兴正好,司徒曜连连较好,而后,命小顺子打赏了,一时间,只听见戏台上金钱坠地的声音。众戏子谢了恩。
转眼间,已经接近子时,再看众人已有倦色,司徒曜笑道:“今日已晚了,各自散了吧,皇后还准备了烟火,若是想看,就留下,若是不想,就各自歇息吧。”
苏敏之闻言,笑道:“也是,明儿一天还有得折腾呢,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苏敏之自知自己若是不走,只怕那些人也不好离开,因而说了这一番话,显示出皇后的大度得体。
柳宁儿在皇后离开后,也回了。其他人留下的留下,散的散。
钟离清看了看,也离开了,小云扶着她,回了清雪殿。
进了殿,宫娥早就将熏炉点上了,小云扶着钟离清坐下,钟离清却见枕边有一个信封,顿生疑惑,拆开来看,只见里面并无信件,只有一个骰子。
钟离清将那骰子倒了出来,只见那骰子似为玉制,而六点的颜色各为红色,钟离清研究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小云拿了手炉走了进来,见钟离清手中的那枚骰子,笑问道:“娘娘,这是从哪里来?”
钟离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宫也不知。”因见小云拿着手炉,笑道:“现在也暖和些了,这手炉先放在一边吧。”
小云应了声“是”。
钟离清拿着那骰子坐于书案之前,展开宣纸,蘸了点墨色,写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了看那两句诗,又看了看那骰子,轻笑出声,自己也只有此解了,却又不知道对不对。钟离清也只当是玩笑了,并没有认真。
小云命人奉了温水进来。自己浸湿了毛巾,轻声道:“娘娘,擦擦手吧。”
钟离清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玉手。
恰在这时,小顺子走了进来,向钟离清问了安。
钟离清笑问道:“顺公公有何事?”
小顺子恭敬道:“清妃娘娘,皇上有请,您随奴才来吧。”
钟离清听了忙披上大氅,命人提了灯笼,要出去。
小顺子见此,笑道:“娘娘不必带人了,有奴才伺候着就行了。”
钟离清见他如此说,就吩咐他们不必跟着了,却难免心生狐疑,不知司徒曜找她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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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钟离清跟在小顺子身后,轻声问道:“顺公公,皇上可是还在御花园?”
小顺子笑道:“娘娘,皇上不在御花园了。皇上嘱咐过奴才不让奴才说的,您到了就知道了。”
钟离清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
至于城楼下,小顺子住了脚步,笑道:“娘娘,皇上吩咐,让您一人登上这城楼,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笑道:“劳烦公公了。”
小顺子忙将手中的灯笼递到钟离清的手上,拱手,道:“娘娘,请吧。”
钟离清提了灯笼,一步一步地登上城楼。远远地,就望见那抹黄色的身影,孤独的挺立在城楼之上,在夜色的华幕之下,显得不那么伟岸,甚至有一些渺小。
寒风轻过,吹醒了钟离清的沉思,她看向那抹黄色的背影,孤寂而傲然,仿佛遗世而独立,莫名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她好似理解了身为帝王的孤独,一路走来,无论是谁都是身边的过客。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踽踽前行。
钟离清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躬身福礼,道:“皇上万福。”
司徒曜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开口:“清儿,从这城楼之上可以看见多半个京城,朕要你看看的朕的国土,朕的子民。”
钟离清顺着他的声音,向城下望去,只见万家灯火,一家子其乐融融,小孩子在院子里放着鞭炮,跑着跳着,辞旧迎新。正是新年时分,热闹非凡。
司徒曜笑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口道:“一家团聚,家庭和美。”
司徒曜又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人啊,常在朕的耳边说‘家国天下’,可是,对于帝王而言,只有‘国’和‘天下’,并没有‘家’的存在,因为帝王的身上背负的是天下人的命运。”
钟离清轻声道:“皇上……”
司徒曜苦笑了一下,道:“这普天之下,上至高官要员,下至黎民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是真的希望,在朕的统治之下,政治清明,百姓和乐,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却逼着朕搬出铁政,逼着朕的双手沾满血腥。”
钟离清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可以安抚那颗孤寂的心灵。
城下的爆竹响的正烈,可是城楼之上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城上,城下,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已是子时,城头之上,绽放了美丽的烟花。
第一离着烟花如此之近,铺天盖地的烟花似是要紧紧地包裹两人的身躯。
司徒曜心头微动,想到两人第一次共赏烟花的情景,心下泛起阵阵暖意,仰望着美丽的烟花,他淡问道:“清儿觉得着烟花如何?”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虽璀璨夺目,却难抵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司徒曜喃喃道,“果然随着时间推逝,人们看事物的角度就不同了。”
司徒曜转而笑道:“本来,让你到城楼之上,是想与你一同赏景的,却不想,说了这么多无关的话。”
钟离清笑道:“皇上的话臣妾一知半解,已经忘了大半了,只有这烟花,让臣妾印象深刻。”
司徒曜知她极其聪敏的女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久前,凌慕枫向司徒曜回报,镇远将军已经假意与苏启诺达成共识,不日将抵达京城,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心中却没有即将除掉心腹大患的痛快感觉,却是有些痛心。
在他跟随父皇的时候,想必他是忠心的,只是,时间流逝,他看着这皇位,不再是以一个臣子的目光,而是以一个掠夺者的目光,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他看了看钟离清,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身边,自己竟然毫不设防地说出了心中的无奈与悲哀,或许,因为她天生就让人感到安心,即使知道她可能与前朝遗孤有关,心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无论如何,今夜过后,展现在天下人面前的仍旧会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少年帝王。
钟离清的余光留意到,司徒曜的神色微微舒展开了,她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司徒曜那番话的深意,不过,隐隐感觉到,不久之后,皇宫之中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最大的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照亮的半边的夜空……
城楼下的人欢呼雀跃,为他们迎来的新的一年……
烟火过后,司徒曜送钟离清回了宫。
小云服侍钟离清就寝,而后,自己也退了出去。除夕之夜,宫中习俗,不必熄灯。
这一夜,皇宫之中,灯火通明。
第二日,钟离清起身,由小云服侍着梳洗。这一日是正旦,小云为她准备了一身朝服,而后,该去凤仪宫请安,再到殿上行朝贺之礼。
经过这些繁文缛节之后,已经是正午。简单用过午膳之后,还要到各宫娘娘处拜贺,才算是过了新年。
在各宫多坐一会儿,再闲话闲话家常,这半天的时间也就晃过去了。
到了晚上,看看戏,也就各自散了。
经过这一天,钟离清已经是乏了,回到清雪殿,就换下了朝服,命人换了熏香,就让他们都退下了,只留小云一人服侍。
小云见钟离清似有疲累之色,也甚是体贴,泡了壶安神茶。而后,安静地坐在屋里剪蜡花。
钟离清想起昨日自己一时兴起,写下的两句诗,便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再看那桌上的宣纸,美眸凝缩,只见那纸上写道:
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是自己的蝇头小楷,而是一副流畅的行书。
钟离清看着这个字迹,越来越眼熟,脑海里蓦然想到一个人。看了看一旁的小云,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于是淡淡地开口:“小云,本宫乏了,你也歇着去吧。”
小云闻言起身,要帮钟离清卸妆擦洗,钟离清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不必服侍了,本宫自己来就行了。”
小云也不强求,告退了。
钟离清见她离开了,将那封宣纸投到熏炉之中。
而后,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冷讽吹进,钟离清的思绪才微微清晰了一些。明明已经快要淡忘了,为何又让我忆起呢?……
百里惜墨……
窗外,弯月如钩,月乃上弦……
第五十四章
初二这一天,司徒曜一早就到了清雪殿。
钟离清起身相迎,司徒曜笑道:“朕这些日子才记起,皇后的生辰恰好和上元节是同一天,朕想这两者恰好可以一同庆祝,清儿以为如何?”
钟离清笑了笑,道:“这自是极好的,也算的上是双喜了吧。”
司徒曜淡笑道:“既然清儿如此说,朕就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你了。”
钟离清愣了一下,还是恭敬道:“臣妾遵旨。”
司徒曜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尽量办的热闹些吧,朕在那一天依旧要宴请群臣,你好好安排一下。”
钟离清颔首称是。
司徒曜又坐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昨天,你也没怎么睡,今儿个先歇歇吧,朕说的那件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钟离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徒曜临离开之前,又看了钟离清一眼,柔声开口:“你身子单薄,自己要多注意,嗯?”
钟离清点点头,福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司徒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登上了帝辇。
御书房
司徒曜命小顺子换了茶,开口问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凌慕枫淡笑道:“皇上放心,微臣保证万无一失。臣已经对外放出消息,现在皇上正准备彻查前朝皇子一事,苏启诺一定以为您已经将施势力分散出去调查,更何况,镇远将军已经回来了,相信他定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久便会行动的。”
相较于凌慕枫眼神之中的兴奋,司徒曜更多的是平淡。他淡淡地说道:“你好好准备吧。若没有其他事情,先下去吧。”
凌慕枫自是不明白司徒曜为何没有过多的喜悦,只得拱手,道:“微臣告退。”
司徒曜挥了挥手,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转而对小顺子说道:“小顺子,摆驾凤仪宫。”
小顺子领了旨,命人备了帝辇。
凤仪宫
苏敏之听闻司徒曜来了,忙起身相迎。
司徒曜扶起她,笑道:“皇后,无须多礼。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苏敏之命小英奉了茶,自己坐在司徒曜的身侧,笑问道:“皇上有何事要和臣妾说?”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这上元节的事情,你就不要负责张罗了,朕已经命清妃安排了,你就好好歇歇吧。”
苏敏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依旧是笑意盈盈,道:“这倒也好,臣妾对清妃妹妹确实也是放心的。”
司徒曜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轻笑道:“你心中不必不痛快,朕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那天是你的生辰,朕总不好让过寿的人自己张罗吧。”
苏敏之恍然,心头泛起丝丝甜蜜,娇嗔道:“皇上又拿臣妾取笑了。”而后,就势,依偎在司徒曜的怀里,司徒曜也不拒绝,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只是眼神已经飘向了悠远的地方,愈发的显得深邃。
这半个月,皇宫之中,倒也是清静。苏敏之因为司徒曜的体贴,心情大好,既然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快了;而柳宁儿和庄婉儿,估计是觉得,大过节的,闹出不痛快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没有互相找什么麻烦;至于钟离清,天天张罗着上元节那天的节目,既要过节,又要给皇后庆生,忙得脚不沾地,日子过得倒也是不慢。
后宫之中,迎来久违的平静,这平静之下,却是各方势力波涛暗涌。
眨眼间,已是上元。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苏敏之经小英的打扮,倾城之色尽显无遗。钟离清只命小云给自己做一个得体的打扮,毕竟今天的主角是苏敏之,自己也不好喧宾夺主。
因为是皇后的生辰,各位大臣都携家眷,备厚礼而来。
凤仪宫
小英用心地为苏敏之梳了一个朝凤髻,选了一件百花的朝服,见镜中的苏敏之眉眼含翠,朱唇含丹,笑道:“娘娘今日的妆容定会令天地失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及娘娘的万分之一。”
苏敏之因为司徒曜近来对自己的关心和体贴,心情大好,于是,笑道:“你这个小蹄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倒拿本宫取起乐子来了。”
小英知苏敏之没有真的生气,淡笑道:“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丝毫没有夸大的成分。”
苏敏之闻言,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你嘴甜。”而后,随手拿了妆台上的一只玉钗,笑道:“赏你了。”
小英也不好推辞,于是,双手接过玉钗,恭敬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苏敏之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去前面了。”
小英应了声“是”,苏敏之起身,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胳膊,走出了凤仪宫。
见皇后娘娘莲步而来。众人起身行礼,道:“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苏敏之走上高台,躬身福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司徒曜起身扶起她,柔声道:“皇后请起,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无需如此多礼。”
苏敏之笑着起身,由司徒曜拉着入了座。众人见此,也都能起身落座。司徒曜笑了笑,道:“今日,朕为贺皇后之寿,特命人用和田玉雕琢成皇后的人像,将其赠与皇后。”
司徒曜话音刚落,小顺子便用托盘托着一尊玉像走上前。只见那玉像雕琢精细,栩栩如生,明看便知,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苏敏之起身,施礼,道:“臣妾谢过皇上赏赐。”
司徒曜笑着拉着她坐了下来,而后,四处看了看,疑惑道:“今日既是皇后的生辰,为何不见右相大人呢?”
苏敏之心下也有些疑惑,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轻声道:“臣妾不知,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又看向钟离清,道:“清妃,宴会现在就先开始吧。”
钟离清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小云,道:“命那班小太监开唱吧。”
好戏刚刚开锣,只听高声一喊:“右相大人到——”
司徒曜见苏启诺走了进来,却没有行礼,冷眸不由得微眯,冷声道:“右相大人当真是公务繁忙啊,皇后的寿辰之日,却也姗姗来迟。”
苏敏之笑了笑:“今日,老臣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准备贺礼才耽误了,相信皇上不会怪罪老臣吧。”
司徒曜将他的傲慢无礼放在了眼里,冷笑,问道:“朕倒是好奇的很,不知右相大人为皇后准备了怎样珍贵的贺礼呢?”
“这贺礼不是别的。”苏启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道,“正是一朝公主的尊贵身份。”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
第五十五章
司徒曜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右相大人想必是糊涂了吧?这苏敏之是朕的皇后,怎么会是公主的身份呢?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苏启诺闻言,哈哈大笑,面庞都已经扭曲了,他笑道:“皇上当真是不明白吗?她的父亲即将成为新一代的君王,身为女儿的她为什么不会是公主呢?”
未等司徒曜开口,钟离南天率先站了出来,呵斥道:“苏启诺,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地篡位吗?”
苏启诺看了他一眼,笑道:“少年帝王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不过是为我们的国家着想,取弱帝而代之,有何不妥?”言罢,一队官兵进入宫中严阵以待。
钟离南天怒声道:“尔乃乱臣贼子,天下人得而诛之,还妄想称王称帝?”
司徒曜淡淡地开口,说道:“苏启诺,你犯下的谋逆之罪,当诛九族,你现在若是回头,朕,只杀你一人,定当饶恕你们一族的性命。”
一旁的苏敏之和众人已经被这样的阵仗吓傻了,听皇上如此说,她才稍稍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苦声劝道:“父亲,您这是为何?您赶快命您的人退下,然后向皇上认罪,女儿会为您求情的,皇上若是大发慈悲,说不定会饶过您的性命!”
苏启诺放声大笑,道:“敏之,爹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又怎么会临阵认罪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镇远将军就领了另一队人马闯了进来。苏启诺看了看台上的是司徒曜,笑道:“司徒小儿,果然有几分能耐,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你怕是不知,镇远将军与我是一道——逼宫!”
司徒曜还是一脸的淡然,问道:“苏启诺,你确实还要如此的执迷不悟吗?”
苏启诺见自己已得大势,知道司徒曜失势已是大势所趋,便对司徒曜的话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司徒曜。你以为你身旁的那几个侍卫,可以挡得过我们吗?”
司徒曜见他如此,便大步走上前,冷声道:“镇远将军接旨。”
“臣,听旨。”镇远将军闻言上前,单膝跪地。
司徒曜冷声道:“右相苏启诺,企图谋权篡位,其罪当诛,判斩立决。念起对国家也有功劳。责其亲族家属,流放边疆,永世不得进入关内,钦此。”声音虽轻,却颇具王者的尊严。
镇远将军朗声道:“臣,领旨。”而后,起身,命令左右,道:“还不快将这等乱臣贼子拿下!”
众士兵听令,抓住了苏启诺和他的亲兵。事态变更的太快,苏启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拿下了。
苏启诺瞪着镇远将军,冷声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何临阵倒戈?”
镇远将军闻言,讥笑道:“本将军自小所受家训只有‘忠君爱国’四个字,岂会与你这等小人为伍?”
司徒曜看着苏启诺那副狰狞的嘴脸,淡淡地开口,道:“苏启诺,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在你带人闯宫之时,你就没有发觉宫中的防御太过简单吗?你当真以为朕派他们去调查前朝皇子了吗?你想坐上这皇位的心太过急切了,在朕给你机会时,你却以为朕是在痴人说梦。”
苏启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司徒曜挥了挥手,道:“把他拉下去吧。”
士兵见此,将苏启诺拉了下去。司徒曜转身又看了看身旁的苏敏之,只见她的脸色甚为平静,只是,娟秀的面容之上,隐约可见泪痕,司徒曜转过身去,淡淡地开口,道:“将皇后押入冷宫之中,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御前的侍卫走上前,苏敏之站了起来,甩开了他们的手,冷声道:“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而后,轻绾了墨发,抬起头,昂首向冷宫走去,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司徒曜看向众人,威严十足地说道:“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而今成为了企图谋权篡位的逆臣。古人有云‘一失足陈千古恨’,苏启诺因为一时的贪权,名节不保,朕借此,希望众卿引以为戒。”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道:“皇上圣教,如醍醐灌顶,臣等自当铭记于心。”而后,山呼“万岁”,声音响彻九天。
御书房
镇远将军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曜连忙扶起他,道:“将军快快免礼。”
而后,给镇远将军赐了座,命小顺子奉了茶。司徒曜看着镇远将军,淡淡地开口,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将军啊。”
镇远将军恭敬道:“末将不敢当。护国救主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司徒曜听他如此说,笑道:“无论如何,你都算是护主有功,将军无需过谦。只是,朕都不知道要赏赐你什么了。金银珠宝,你并不在乎;功名利禄,你又视为粪土。朕赏赐你一块免死金牌如何?”
镇远将军闻言,起身,行礼,恭敬道:“末将谢过皇上赏赐,只是,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徒曜挑眉,道:“这是为何?”
镇远将军恭敬道:“自古,免死金牌权如帝王,不少高洁名臣都得过此赏赐,却不知道他们的后代,因为先人的福荫,依仗免死金牌,作威作福,百姓苦不堪言,故,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徒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忠心不二,又如此的识大体。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啊。”又道:“将军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不妨再多呆上几日吧。”
镇远将军拱手道:“末将谢过皇上美意,只是边境那边今日有些骚乱,况且,末将还要操练兵士,实在是不宜久留。臣打算明日一早便返回的。”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将军如此说,朕也不好多加挽留了。将军记着,朕欠你一个赏赐,他日若是将军心有所想,朕自当允诺。”
镇远将军道:“臣,谢过皇上恩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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