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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伸手碰碰他的脸,却教一阵鸡猫子喊叫似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足下一绊,险些跌倒。[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小落花花花花——”尹琉星尖声惊喊着,身影如疾箭一般射至,连忙将亲亲小娘子拉进怀里,迭声训诫:“别跟坏男人靠那么近,小心被怎么样去了找不到人负责……”声音“小”得让全厅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谁是坏男人?谁又会对谁怎样?”一开始就被归类在坏人一边的尹琉夜寒声问着。当她这孪生兄长打定主意惹是生非时,就不会让人好过。
“哼,你不就被怎么样去了?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对呀对呀,兔崽子说得对!琉夜,你快过来娘这里,离那坏人远一些,别教他给怎么样——”
“漂亮娘,你那个不孝女早就已经被怎么样去了,要不然哪会出现海儿那只死小孩?”
“对厚,那……”凌翠凤想了想,心里还是不安,又是叨念道:“你还是过来娘身边,免得他又想吃回头草,想要对你怎样,那我们不就又吃了一次亏?”到底是掌握南方经济命脉的美人山庄前任主事者,吃不吃亏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事。
“阿娘,我刚刚看到他们两个一起从房里走出来。”将宝贝小脚娘子供上了椅安坐,尹琉星搓着手偎近娘亲身边,脸上那副爪耙子嘴脸仿效得百分百相似。
闻言,凌翠凤倒抽一口气,陡地拔声一喊:“琉夜,快过来!阿福,拿盐巴,我要驱散恶灵!”
驱散恶灵?这种鬼话一听就知道是尹琉星那长舌公在一旁煽风点火。狠瞪一眼孪生兄长,尹琉夜这才安抚的朝娘亲开口。
“娘,恶灵是你宝贝孙子的亲爹。”给点面子吧!
“是海儿的亲爹又怎样?只要你点个头,海儿想要十个爹都可以,他又算什么东西?”大手用力往桌面一拍,可惜没制造出多震撼的音效,反倒是弄肿了一只不曾受过什么苦的柔软掌心。
轻叹口气,一直没出声的尹浩岚轻手捉过妻子发红的手掌,包在掌里搓揉着。“不懂武功的妇人家学男人拍什么桌?弄疼自己了吧?”
“相公,我家的孩子都让人欺负到这么彻彻底底一点都不留了呀,你还在一边喝什么茶?”
“爹啊,那可恶的家伙对我们家琉夜做了如此天理不容的错事,要是传出去,小则琉夜的闺誉受损,大则影响山庄千百代以来打下的基业,破坏先人立下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乐善好施、为人津津乐道的良好德范;身为长久以来世人口中良善的表征,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破坏美人山庄家誉的外人道遥法外!你千万不能答应笨妹的蠢要求,放那男人一马!”尹琉星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桌子的另一边,尹琉夜无奈暗付:这事怕是十年前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庄子时,就传出去了吧?尹琉星那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一向是公认的顶尖,他要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
再说,他们家什么时候传了千百代?什么叫作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乐善好施?为人津津乐道?是世人口中良善的表征?她不知道他口中这一长串形容词是来自于那本书册里,但显然的,肯定不是指他们家。
美人山庄惊世骇俗的举动跟不按牌理出牌的特性早传递天下每个角落,这些话讲出去给外头的人听,恐怕就连三岁稚娃也知道是笑话,而且还很冷。
最可怕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爹爹竟然还能顺着回话。
“琉星说得是。”尹浩岚冷静答道,正经的模样一向很有说服力。
琉夜很是无力的叹息。什么叫作滴水穿岩?潜移默化的效用果然不容忽视。
翟璟斐显然让这家子宝贝给吓着了,还微愣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尹琉夜瞅了自个儿的男人一眼,认命的独自奋战。
“蛊,是他下的。”淡然的语气完全不将自己当作事件的第一受害者。
翟璟斐转了过来看她,不明白她现下说这作啥?他可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破坏他的形象就能达到教那些人屈服的目的。
尹琉夜不理会他无声的询问,继续说道:“是很毒、很毒的蛊……叫什么名字来着?”
“赤丝血蛊。”他顺着她的话意回答。
“是了,就是赤丝血蛊。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很毒的一种蛊,可不是?这蛊啊,毒的地方不在于杀人于无形,而是在于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它存活的期限短则数年,最多可长达数十年,跟着宿主一生一世教他吃睡也不安心……”
不容易。虽然知道她在瞎扯,可竟跟事实也相去不远。翟璟斐表情不变地听她胡说。
“海儿之前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每逢月底无月的夜晚,他必受尽蚀心之苦。当年我服下『转神草』,化了一身功力,取血喂食海儿度过每月一次的痛苦,谁也不知道这样下去那孩子还能撑多久?海儿虽是嘴硬不喊苦,可我们这些大人们看了也知道,那孩子真是受尽折磨了。”
尹琉夜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翟璟斐见状,自然的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她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才又说道:“当年我第一次蛊毒发作时,适逢分娩期,整个人痛苦不堪,差点就要保不住肚里的小生命。城里的大夫怕麻烦,好说歹说就是不愿出诊,产婆也都推辞不来,还是路过的慕容夫人好心伸出援手,才教我们母子均安。这些年来,我们也派了不少人、使出各种不同的名义去请,可就是教蓝旗庄都给回拒了。
“一来,他们生性不与外人接触,二来,我们也提不出什么有利的证剧,说这蛊是他们庄子里的人所下。爹只得转而派人去苗疆寻了养蛊师前来,可接连找了数十人却仍无一丝帮助,海儿还不是月月发作?现下看来,除了靠他,恐怕是没人能帮助我们了。”
翟璟斐心疼地看着身旁的佳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来,她跟那孩子的生活过得这般辛苦。难怪她莫名失了一身功力,难怪她骨瘦如柴的,难怪她两只手上满是利刃划过的伤痕。
真是小笨蛋啊,他不知道该说她执傲还是死心眼?宁可这么伤害自己也要顾全那孩子的生命吗?若是当初自己在她身边,他会宁愿失去孩子,也不要她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赤丝血蛊属性极为阴冷,若将之植入纯阳之男体内,每月所造成的痛苦,必胜过植入阴性之女体之内,所以她以自身阴性之血安抚孩子体内骚乱的蛊虫,甚至不惜自服“转神草”,恢复纯阴体质,强化血疗的效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可“转神草”……那对身体很伤的啊,可以想见接下来的岁月中,她就是大病不生,必也会是小病不断。翟璟斐叹息,然后习惯性的想摸摸她的头,可这个动作却因为她下一句话而怔住。
“他说了,如果我不跟他回蓝旗庄,他就不帮海儿解蛊,到时候,蛊虫在身体里愈养愈大,终有一天会破体而出,只怕大罗天仙也解救不得……再加上他下在我身上的蛊虫——是的,我又中奖了,就在昨晚,你们不知道的时候里……总之,你们好好想想,是面子重要,还是孩子跟我的命重要?”
这下,别说是其它人了,就连那个瞬间被迫贴上“大恶人”标签的翟璟斐也一样震惊。
好诈!他什么时候这么要求来着?而且他才没对她下什么蛊!昨晚除了痛扁她一顿好抵销心里的怒火之外,其它的时间全用在“怀念”她甜美的滋味,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心力去加害于她!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这小东西说谎的能力已经高明到不用打草稿就能随口溜出一大段,不但说得跟真的一样,还能唬得对方深信不疑。
解那蛊是极困难没错,可他并不打算解什么蛊啊,只要将那蛊虫再次引回自己身上就行,毕竟那原就是自己的护身蛊。
而引蛊的方法就仅是贡献出自己小小的一滴血,再酌以随身携带的药物,便能轻松、迅速、不花到什么力气的处理掉这件麻烦……其实,就算是得耗费多大的心力,甚至自伤身体,他也不会拒绝,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虽然就上次看来,那个孩子似乎对他有着极深的成见。
“琉夜,你的意思是,那个该死一百次还不够的男人他威胁你?”
凌翠凤和尹琉星母子俩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大口气,极有默契地同时大喊出一模一样的问句。
下一瞬,厅内突然涌进了数十名著劲装短褂的弓箭手,人人手中皆持着铁弓,并且动作一致地将每张弓都拉到极限,目标瞄准在同一处——那个胆敢威胁美人山庄掌事大姑娘的坏男人。
气氛绷紧着,铁弓上的粗弦也绷紧着,搭在弦上的利箭浸过剧毒,在光线下隐隐泛着诡异的绿色流光,只待主子一声下令,就能瞬间让那大胆的男人变成一只中了毒的刺猬。
尹浩岚无言地望向坐在身边那知名的叛逃巫子媳妇儿——洛华。只见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见此,他也就安心了。
如果日巫子说没事,自然就没事。尹浩岚又是优哉的倒茶喝茶,挥手要弓箭手暂退,让那群小辈自行作乱去。
见情况危急,翟璟斐不得不插嘴:“小东西——”
“所以说,你们要是还不愿意接这个即将成为事实的事实——”
完全被忽略到彻底,他不死心的又唤:“我说小东西你——”
“唉,那我们苦命的母子俩可能也时日无——”
“小——”音量倏高。
“怎么?”尹琉夜不耐烦地看他。在这个重要的时刻里,他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来给她制造新的麻烦吗?
终于争取到发言机会,翟璟斐赶忙说道:“我要说,我没打算带你回蓝旗庄,因为——”
“你不要我?!”不想活了这男人!她要跟他回关外,他就该要放鞭炮、铺红毯、八人大轿扛她回去,哪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我没这样说,我只是没要带你回——”
这一回打断他的是女主角的娘。
凌翠凤拍——不、不行拍桌,拍桌手会很痛。
她及时放下了举一半的手臂,脚一抬,踩上椅蹬,一手擦腰,一手指着桌子另一边的高大男子,以一只茶壶的姿势怒骂:“你这男人敢给脸不要脸?你要知道我们家琉夜就是带了个孩子,可在外头的行情就是大旱期的米价都没这么高涨不下!
“打琉夜未及笄便有数不尽的媒婆天天上门来洒口水,为的就是要攀上我们家这桩婚事,你以为你是什么角色可以这样拒绝?有没有搞错啊你?”骂着吼着,她完全忘了先前的立场,现在就为了这男人不给宝贝女儿面子,气得七窍生烟。
“我妹子条件这么好你居然不要?嗯,搞不好你早就娶了别的女人回家暖床?可怜我家笨妹还痴痴等着,不晓得推掉了多少好亲事,女人最美好的光阴全都赔给了你……呜呜,可怜的小夜夜,琉星哥哥我真是心疼你啊……”
唯恐天下不乱的尹琉星这会儿倒是添对了油,一旁的尹琉夜一听,红唇立刻抿紧了,秀雅的眉间堆出了又恼又疑的褶痕。
“你没为我守身如玉?”可恶,为什么埋伏在蓝旗庄的探子没回报这一点?不光是为了找出解蛊的方法或是确定他恢复记忆了没才派他们进去,就连她男人的贞洁也是要好好给她监视着呀!
他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还有,什么叫守身如玉?这诡异的词适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吗?本能的就要纠正她的用辞不当;谁知口还没开,众人劈头又是一大串让他插不上嘴的质问,攻击得他连连退后,直到后背贴上了墙,再也无路可逃。
翟璟斐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只陷入虎豹狼群的迷途羔羊。
“你说,你为什么不打算带我回去?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别怪我对你不……你想干嘛?你开口是想说什么?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我才不要听你的狡辩!”尹琉夜的咄咄逼人让他开不了口,解释的语句才到了口又吞了回去。
“给脸不要脸的臭男人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海儿的爹就能拿乔,哼,老娘我才不吃你这一套!”爱女心切的凌翠凤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气呼呼的。
被三个人围在中心,翟璟斐是怎么做也不是。原本还对立的两方忽然间团结了起来,同出一气的群起围攻他这个满脸莫名其妙的大恶人。
先攘外再安内。一致的,大伙儿的攻击火力全集中到了那个娶了别的女人的坏男人身上,打算先解决外患,再来处理家务事。
只可惜这合作关系没能维持得了多久。
尹琉星兴致勃勃地甩了甩手里的银白长软剑,提议道:“阿娘啊,不要跟他说废话了,我看还不如这么着,妹子你上去捉着他,让帅气高贵、玉树临风的哥哥我用剑捅他几刀、几洞,也好教大家消消火——”
尹琉夜倒抽了口气,霍地转头瞪向孪生兄长。
“你敢?!”敢碰她的人,他找死吗?
“我是在为你出……气……”让妹子凌厉的眼光瞪得寒毛直竖,他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不必!我的家务事用不着你鸡婆。”很冷很冷的瞪住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俊容,尹琉夜很坏心的想着,明天定要帮自己的嫂子引荐那个打宫里来做客的俊美小爵爷好气死他。
“欵,你们两个怎么先斗起来了呢?我们应该要先处理掉外人!”
凌翠凤嚷嚷着,三个人又吵成一团。
深陷混乱脱不了身,翟璟斐本能的望向一边静坐的尹浩岚,原本以为他是现场最冷静,并且镇得住场面的人。可眼一瞄,才发现这会儿,就连尹浩岚都跟着沉下了脸色。
他右手威胁性的搭上腰间的软剑,大有一副他要是回答得不对,就下地狱去的姿态。
谁管他家里有没有女人?既然女儿想要他,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个不字;要是有妻,离了就是。在尹浩岚的心里,自己女儿的幸福绝对优于其它不知名的女子。
袖子突然被轻轻扯动着,他斜眼瞄去,发现是自己的媳妇儿洛华。
洛华笑了笑,意有所指的对他摇了摇头,于是他又放心了,放了刀柄,拿起杯子,继续喝茶。
看着尹浩岚逐渐敛去一身戾气,翟璟斐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胸口跟腹部那几击重创,表面上没留下一丝瘀痕,可皮下的伤却是疼得他撕心扯肺,还有四肢关节重复被拆卸又接回的剧痛……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只是,尹浩岚似乎没打算站出来主持正义?
看着围在身边吵成一团的三个人,翟璟斐不禁头皮发麻。
颇有趣的,今天的戏码。尹浩岚又喝了口茶,顺便帮身边的银眸女子也倒上一杯。
尤其最近,多了个媳妇儿陪他,不再像从前,冷静的永远只有他一个,想想实在是有些孤单。咦?那是?突然,他眼神一亮。
“公公,您在看什么?”洛华不解地问。
尹浩岚喃喃念着:“那围巾的颜色看来挺不错……”悠远的目光望向门边。
围巾?哪来的围巾?
她好奇依言瞧去,只见门边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坐在地上,神情优哉地梳理一身颜色特殊的紫金色毛皮。然后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圆滚滚的大眼睛望了过来,灵动地溜转着,又懒洋洋的撇开,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好可爱的——呃,是什么呢?公公?”她认不出那是什么动物。
“不晓得,该是什么貂狐之类的动物吧?不管是什么,待会儿叫人擒了给你婆婆当围巾吧!”无视于墙边那几乎要打起来的一群人,尹浩岚表情自在地举箸用食,还不忘招呼媳妇儿一起来。“先吃吧,别等他们了。”那些人八成还要忙上好一阵子。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颜色……那会好吃吗?”洛华想起前几天,尹琉星为了讨好她,上山去打了一只山猪回来烤给她吃,那皮酥肉嫩的美味,直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
“没什么肉的样子,可能不太好吃吧?”他嘴里嚼着一块红烧猪肉,随意地答道。
“那真可惜。”洛华表情似是遗憾。
他们想吃什么?!
还深陷身边三个人的七嘴八舌阵仗当中,翟璟斐耳尖的听到几句诡异的问答,内心暗惊,赶紧噘唇吹了声口哨,将小宠物唤近身旁,一把捉起就塞到胸前的衣服里。
真不该带它一起来的。在这些豺狼虎豹当中,天知道会不会在自己一个不注意之下,就被人拔毛宰了下锅!
才抬头,恰好接到远处两道闪着疑惑的视线,只得无力的回道:“呃,这是我养的……不、不是养来吃的,是当宠物……”
尹浩岚跟洛华两人同时回以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皮草”养着却不“使用”,真是奇怪。
翟璟斐只能勉强一笑,但随即头皮吃痛,被迫低下头——是尹琉夜扯住他的发往下拉。
“你是不是在欺骗我的感情?”她冷声地问。
终于又轮到他开口了是吗?
“我刚刚只是想说,”翟璟斐叹了口气,“我没要回去了,留在这儿陪你不好吗?反正家里从来就不是我在掌事,有没有我,并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养蛊的工作在哪儿都没差,只要给他一间小屋子、一座小园子,顶多让下面的人辛苦些,关内关外多跑几趟来回运蛊即可。
“你不回去?”这下子,尹琉夜傻眼了。
怎么也没想过,他会为了自己留下来,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要跟他私奔到关外去,然后把这一切全丢给……呃,是妥善慎重的交给海儿去继承。
反正嫂嫂算过了,他们这一辈专出男丁,没一个女娃儿,那小子怎么也逃不掉这责任。只要他为海儿解了蛊毒,她自然就不用日日跟在孩子身边,怕他发作而无人能为他缓和痛苦。
“让你养不好吗?”拿下她抓在自己发上的手指,包到手心,密密阖起,轻轻揉着。
“那蓝旗庄——”
“有翟冠伦那小子在,我很放心。”事实上,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回去了,只怕会捶胸顿足,后悔让他入关来。
他一向很埋怨自己得接下庄主的位置,所以才会一天到晚顶着他的“脸”见人,说是将来有一天想离家出走时,刚好可以陷害他顶下庄主的位置;可惜计划未达成就破功,因为他跑人了。
“那老妖……我是说你娘……”
“我们兄弟跟她感情并不好,没什么好牵挂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富人家多似如此,也没什么好稀奇。
“那你的妻……”
“根本没那种东西!”翟璟斐不耐的皱眉,拉过她的身子搂进怀中。“除了你,我没别的女人,如果我要妻,也只会娶你为妻。”
这十年的岁月中虽没了她的记忆,但可从不曾碰过别的女子。许是生性少欲,许是虽遗忘她的身影,内心深处仍藏有她的存在。若不是确定她并非我族中人,真会怀疑是否教她给下了情蛊,锁住了感情只为她一人舞动。
若要娶妻就只会娶她为妻吗?
听他说得认真,琉夜深深觉得,这真是一句让人听了就很高兴的话。
好满足,好快乐的偎入他的怀抱里,享受足了情人的浓情蜜意,然后尹琉夜这才慢半拍的发现——
咦……怎么突然变得安静?
方才还拚了命反对的那些声音不见了,实在让人觉得好不习惯。
视线在空荡荡的大厅上绕了一圈,尹琉夜不期然地与正闲适喝茶的洛华对上了眼。
尾声
“你不去瞧瞧没要紧吗?”
“爹、娘跟琉星全去了,就连海儿都还赖在那里凑热闹,还要我去作啥?只不过是认个人,人对了就带回来,人不对就丢出门去,这种小事哪需全家出动?”
“但那极可能是你离散多年的亲生大哥。”
“不是可能是,而是一定是。嫂嫂是铁口直断的日巫子,她说了是就一定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忍不住噗哧笑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亲生大哥的身上有我爹爹亲手纹上的族徽?”
“没,怎么?”笑这么暧昧,真怪。
“方才萦心的丫鬟不是回来说了,她的小姐不小心瞧见了一名身上有两枚盘龙抱珠纹身的男子?我在想,她是怎么瞧见那两枚纹身的?”
“很奇怪吗?”
“也不是,只不过那纹身是分开的两枚盘龙抱珠图案,一枚是绿色,纹在左臂上;一枚是紫色带青,纹在……”她神秘一笑,“小腹接近大腿处。”多暧昧又多容易令人想歪的位置?呵呵呵,好好奇,萦心究竟是如何“不小心”才能去瞧见?
没因琉夜带着颜色的暗示笑出声,翟璟斐反是开口问了别的。
“萦心?可是城里那花楼的红牌姑娘?”
“你见过?”这可奇了,他该不会背着她去买姑娘吧?
“嗯,我曾在那儿碰过那孩子,那时他正跟个陌生男子争风吃醋,只为了搏取她的注意,本还以为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后来是在一旁客人的指点之下,才发觉他跟我长得好像。”
他接着说了前几日潜至她窗前,听了她与孩子对话一事,表情有些苦涩。
“那孩子会不会不愿认我?”
尹琉夜可不担心这个。海儿只是单纯的为她抱不平才会讨厌他,只待误会解了开,自然会接受事实。
她伸手往他胸口拍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必要时有必要手段,别想太多。”
必要时有必要手段?这句话还真耳熟,晚膳之前不是才听她说过?结果是陷害他当了个大恶人……啊!
“怎么?你不舒服吗?”翟璟斐咬牙忍痛问道,因为让她直接往床上扑倒,撞着了头。
“我们再生一个吧,好让你挟天子以令诸侯,看还有谁敢不从?”既然他没要回去了,自然得想想办法好教其它人“屈服”,接受他的存在。
琉夜暗自算计着,爹爹看来是认了他了,而萦心本就没趟这淌浑水的兴致,洛华嫂嫂虽能牵制住尹琉星那大嘴公,但就怕抵挡不住尹琉星的滑溜,还有娘……嗯,只要有了孩子,他自然又多一个利器,可以在这庄子里大摇大摆的出入。
闻言,翟璟斐没好气地斥道:“我现在就已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你忘了,我还手控你们母子俩的『生命安危』吗?”他拿先前她在大厅里说来吓人的那番话回堵她。
虽说也不是那么在意给别人的印象是好是坏,但突然间就被当成大坏人看,而且还是因为子虚乌有的事,任谁都会适应不良。
“哎呀,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跟我这个小女人计较此等小事?”
她摆出一脸“你真是爱计较”的眼神,忽地又笑开,蛇般灵活的小手爬呀爬地攀上他领口,拨弄着他喉间的凸起。
“欵,想那么多作啥?突生困扰罢了,还不如拿这时间来办正事……别忘了孩子可不是用嘴巴说说就会有的,你最少也得做点什么。”
“你……变坏了。”这是自见着她之后,一直盘在心口的感想。
琉夜挑眉睨他,嗔了句:“让你识破了。”哧地一笑,随即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香软红唇,任君享用。
想着接下来其它人将全为了大哥的事分去注意力,不再来烦人,她就心情大好。
呵,没人知道,那个男人……呃,现在该叫大哥了;大哥的行踪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就让她给掌握住,只不过那时她另外又得知琉星与海儿有意瞒住关于他的消息,便干脆压下此事,想着将来寻了适当时机拿出来讨功,也许能为她与他争取一点机会。
果然,这事儿爆出的时刻还真是关键……对了,不小心又想到,若琉星瞧见了大哥的模样,不晓得会不会猜出他就是先前伤了嫂嫂的黑衣人?她有些坏心的暗想,要是让他们对上了,琉星那家伙定又更没机会来找人诲气……嗯,这事可得好生计划计划……呵呵!
“想什么?”这火明明是她挑起的,怎么分心的也是她?
翟璟斐咬了她一下,在她胸前印上一枚红痕,她吃痛地一呼,接着也不甘示弱地在他臂上咬了圈牙印,礼尚往来。
“小泼猫。”男人笑骂,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没再给她分心的机会。
床下,小小叼着两人随意扔在地上的衣物,到角落弄了个临时床铺,窝了进去,懒洋洋的打着呵欠,昏昏欲睡。只是床帐里不断传出的细喘吟哦实在扰人……扰貂安眠。
好吵。
小貂儿掩耳烦恼的可爱模样,就连窗外象征团圆的满月见了也会心一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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