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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怜的模样让他不舍到了极点,他扑上前,紧紧拥住连骨头都在打颤的她,信誓旦旦的安慰着,“我来了、我来了,不用怕了……”
她本想推开他,却在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比蝼蚁还不如后,便放弃抵抗,任由他搂着她,只是不停的哭泣着。[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哇~~我、我好怕……我怕……”对于身边每个人都没印象,唯一一个信赖的人又说出可怕的话语,刁洁玲实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辜耀堂只是轻抚着她脏乱的发丝,不嫌弃的将她的头紧压在自己的胸怀,温柔的安抚她狂乱激动的心。
只是,他做不出任何保证,他已对自己的妹妹保证过,他必须把她“放生”啊!
哭了好久,刁洁玲终于停住了,她微微抬起头,小脏手摸到被她哭湿的他的衬衫,“对、对不起。”
不要跟他道歉,他不能接受。
辜耀堂无言的看着整张小脸哭花的刁洁玲,不懂是什么样的意外撞击,能让她将过往遗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她这辈子再无法恢复记忆,那他……把她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是否真的很残忍?!
第一次,他是以现在的刁洁玲的立场来做考量,而不是过去的她;对刁洁玲而言,她早已摆脱过去的一切,那她是否该为过去的错事负责呢?
现在的刁洁玲,就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怎么为过去负责呢?
不知道他妹妹能否接受这样的论调,让他拍她留下来?辜耀堂不禁陷入两难,此刻,他不知该继续对刁洁玲复仇,还是就此将过往一笔勾消?
唉!好难……
刁洁玲却完全不懂他内心的百转千折,她喃喃的道歉后,想到的只有,“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看着她抬起充满信任的小脸,辜耀堂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他怕她看出,他终究还是不能留下她!
“我以后会更乖,”她做出承诺,吸着鼻子说:“我不会相信下午我听到的……你那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介意……”
她很激动的拉住他的大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算做……棋子,我也不怕!”
换言之,她准备原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当初就是不想再做她爷爷的棋子,才会愤而逃出国,却碰上致命的意外,丧失了记忆。
“我们回去吧!”辜耀堂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她,他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只想先回到辜家,与妹妹再商量。
“回家!”她却爆出两个字,两只小手自动自发的搂住他的颈项,“我好爱听这两个字喔!
回家,我要回家。“她乖乖的任他带她回到辜家,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此落幕了。
而她也因太累,回到辜家梳洗完毕,便倒头大睡,将原先想跟辜耀堂一起分享的好消息抛到脑后。
**
“我就知道你会变卦!”辜丽容愤怒的说,“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在你的心里,仇人甚至比爸妈更重要!”
她严厉的指责辜耀堂,不再畏惧他的铁面无倩。
“容容……”这样说他太不公平,“不是这样……”
可辜丽容太生气,以致她什么都不顾,“你可以选择她,甚至决定原谅刁家,但我会跟你分道扬镳,这辈子都不再相认。”
她把话说得狠绝。
“刁家已经落在我们辜家的手掌心,你明明知道的。”辜耀堂疲累的揉着眉宇,“那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们当初也说好要让刁洁玲尝到苦果。”辜丽容面色不善的提醒他。
“可她已不是当初的她……”这才是他的重点,“她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过去……”
“对!”辜丽容气得站在他面前,两眼直视他,“将她过去的错误一笔勾消,然后再跟她培养感情,等她为我们辜家生下小杂种后,你再爱乌及屋的把刁家所有的财产归还,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想再跟辜耀堂多说一句。
辜耀堂却在听闻这样的话语后,整个人傻住,对啊!是很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毕竟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灵药。
“明天一早,我就把她送走。”他做下最后的决定。
辜丽容猛地回头,拔腿飞奔入他的怀中,“我就知道哥你会清醒的,我们不能让爸妈在天上伤心……”
辜耀堂面无表情的心忖,没办法,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只是,为何他的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
**
刁洁玲一早就被叫醒,她神志还没清醒,便已被推进辜耀堂的轿车中,让她误以为他要带地出去透透气,当下开心的笑了。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
可辜耀堂却像哑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
刁洁玲却不在意,她以为经过昨天的折腾,他终于想到要再带地出去认识一下环境,所以她自顾自的说着,“你是想让我惊喜是吗?真好,我最喜欢惊喜了。”
看他依然无语,她仍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你要带我去我以前最爱去的地方吗?我好期待喔!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好爱你喔~~”
可她的话才说完,就看到育明一脸的惊诧。
她忍不住鼓起勇气对育明说:“我的亲亲老公真的对我很好呢!我也一样,我最信任耀堂,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认识我又好爱我的人。”
但她没发现的是,当她满心欢愉的夸赞自己的亲亲老公之时,他的脸色却难看得不得了。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刁洁玲走下车,不解的问:“我、我们为何要到机场来?”
辜耀堂没多做解释,只是牵起她的心手,往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去。
虽然心底有一点点慌乱,但看着他牵着她的心手,刁洁玲勉强安慰自己,或许他是要带她出国度假。
“我们要去哪?”她好奇的问。
但回答她的仍是默默无语。
直到登机,辜耀堂还是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这让刁洁玲感到心慌慌的,但她也拿目前的情势没辙,只好乖乖的闭眼休息。
可能是昨晚太累,她很快就睡着了。育明趁势走到辜耀堂的身边,关心的问:“主子,你不跟她说清楚吗?”
昨晚当主子抱着刁洁玲回到辜家时,他脸上担心的表情溢于言表,他们都听到主子说她害怕陌生的人事物;那现在将她孤伶伶的丢到异国,这样他放得下心吗?
辜耀堂看了睡得很沉的刁洁玲一眼,冷酷的说:“至少她失去记忆前是在那里,我只是把她送回去。”
说完,他面色沉重,一副不打算再说明的模样。
育明当然不敢造次,只得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我离开后,你跟着她几天,确定她没事能存活再回来。”辜耀堂交代的话语在他身后响起。
育明只能怨叹时事弄人,让一对金童玉女做不成情人,只能是怨偶。
在新加坡的机场必须换机,辜耀堂松开一直紧牵着的刁洁玲的小手,想去找个地方抽根烟,但她却敏感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再看着自己被放掉的心手,她突然一阵心慌,“你终于要把我丢掉了吗?”
她惶恐的看着他,但他依然无语。
刁洁玲低头看着自己仍留有他余温的小手,久久才抬眼,眼眶中隐含着泪光,“你怎么能……我是这么相信你、我好爱你啊!”
辜耀堂只低声说:“你想太多了!”
转身他离开她,去找地方吸烟了。“你们两个看好她!”
可当他再回来,却发现两名黑衣保镳满面惊慌,“她呢?”他疑惧的问,这里她并不熟,她会怕啊!
两名黑衣保镳摇头,“一转眼就没看到人!”
“快找!”他急切的交代,他是要将她“放生”,但是放到她出事前所待的地点,他没打算让她流落异国啊!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再没找到她……
第七章
七年后──
辜家今天满热闹的,因为已嫁人且为人母的事丽容,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家省亲,她就待在辜耀堂的书房里,说什么也不肯走人。
“哥~~你都几岁了?别忘了你是辜家的命脉,有义务替辜家传宗接代耶!”
而这就是她这两年以来,总是碎碎念的重点。
时间果然是治疗创痛的最加良方,过了这么久,她对当年刁家的仇恨早已不再那么铭记在心,她甚至在两年前就已经能跟三不五时上门来找她哥的刁老爷子闲话家常了。
七年前,当她寄往新加坡把刁洁玲给搞丢了后,刁老爷子曾数度上门来,想跟他们辜家一起同归于尽,但她哥却坚持他一定会找回她的。
也因此,她哥与刁老爷子从冤家路窄,一见面就想动刀动枪的局面,到后来刁老爷子被她哥找人的积极与热忱所感动,甚至还会叮咛她哥别太操劳。
其实她心忖,她哥跟刁老爷子在找了这么多年后,也该死心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毕竟,一个完全没有过去记忆的年轻女孩,不论她走到哪,都只有被人欺凌的份,就算她能活着,恐怕也不会活得光采,那还不如就此忘了她!
这是辜丽容的想法,虽然她偶尔也会忆起自己当年残忍的做法,但她总是替自己开罪──再怎么说,刁洁玲是害死她父母的刽子手是不争的事实,她对刁洁玲不好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她不懂的是,为何她哥要这么钻牛角尖,老是说什么不找到刁洁玲,他誓不罢手!
辜丽容看着她哥,“我有一个好朋友……”
可每次都这样,她哥连让她把话说完都不肯,“容容,你的两个宝贝蛋快让刁老承受不住,还不快去展现你做妈的威严。”
“哥~~”他怎么能这样逃避感情问题,“我要跟你说正经的……”
在辜耀堂的俊颜上,多少看得出岁月的痕迹,毕竟,他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寻人。
“我也是说正经的,你快出去,我要忙。”他不客气的下逐客今。
“可是……”辜丽容想说的是,就算她哥真的曾经对刁洁玲有过情,但都已经七年过去,他
也该忘记了。
再说,她过去虽然执意对刁洁玲报仇,坚持她不准跟她哥有所牵连;但自从她初识情滋味,了解到爱情的力量有多大之后,她就不再那么介意她哥和刁洁玲之间的感情。
因为,她得到幸福,现在过着美满的日子,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哥哥也能跟她一样,忘记仇恨,享受幸福。
而从她哥能跟刁老爷子化怨为和,她心知,她再也已从复仇中走了出来,那他就该开始交女朋友,善尽为辜家开枝散叶的责任啊!
既然她哥这么不认真,她当然得助她哥好几臂之力啰!
“不管!那我自己替你约,你到时人来就好。”说完,不给辜耀堂拒绝的机会,她转身就要走。
辜耀堂才懒得理她,低头处理正事。
就在她打算踏出书房时,育明却突然像是看到鬼般的直冲进来,手中抓着两张传真的图像,“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辜耀堂几乎是一跃而起,找了七年,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甚至跳过偌大的办公桌,飞奔到育明的身边,伸手抢过他手中的图像,“我看!”
没有掩饰的,他拿着图像的手颤抖得好厉害,只差抓不住那轻盈的两张纸。
图像中隐约可以看出是她的影像!
其中一张的她,似乎一脸对任何事都不甚在乎的模样,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像是在跟他们说什么似的,但那两人是侧面的,看不太清楚。
另一张则是她一脸听训的模样,而正指着她鼻子骂的是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
比较让辜耀堂跌破眼镜的是,他发现那小男孩竟然跟他神似?!
“这……”
“这是这两天的消息,有人看到她……我刚从新加坡友人处得到这份传真。”育明指着图像说。
辜丽容忍不住盯住那小一号的辜耀堂,“原来她当时真的有了……”
但她的话已激不起辜耀堂骂人的兴致,他迅速取了几份桌上的数据收进公文包中,边交代着,“帮我订最快的班机到新加坡,我现在去找刁老。”
“哥……”辜丽容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大嘴,久久发不出声响。
育明则是动作迅速的开始打电话联系。
**
刁老爷子反复看着那两张图像,像是百感交集,又像是难过莫名,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瞅着图像中的刁洁玲,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足足有一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开金口,“那孩子真的有够可怜,从小就得不到她父母的关心,被送到我这里,我却是利欲熏心,只将她当作棋子来利用。”
辜耀堂没敢接腔,他也利用过她,将她视为他复仇的棋子啊!
“我一直没敢奢望她还活着……”刁老爷子语气沉重的说:“她没什么谋生能力,怎么可能在那样陌生的环境活下来?”
由于他问到辜耀堂最不敢正视的问题,所以,辜耀堂这回不能再装作没听见。
但他决定先把她的身家背景弄清楚,因为,这回他去接刁洁玲回家,为的是两人能长长久久,他有必要先知道她的成长背景。
至于仇恨,其实早在他弄丢她那时,他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为什么她父母不关心她?”辜耀堂轻声问。
“她爸妈重男轻女,”刁老爷子一言以蔽之,“对他们而言,女儿只是赔钱货,如果没什么作用,不如别生下来。”
辜耀堂想到自己初见刁洁玲时,确实发现她缺少亲情的温暖,她对他们辜家一家和乐的家庭气氛一直很向往。
“她有两个姐姐,很小就被送走,连我也不知她们身在何处,而她则是被送到我这里,他们一年也不见她一次,她就像个不受重视的可怜虫。”刁老爷子语气沉重的说:“我也好不到哪去,那时,我正在扩大自己的事业,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管教她,就把她放牛吃草了。”
辜耀堂可以想象,一个无依无生靠的小女孩,身边没半个关心她的人,她当然得自立自强,免得被人欺负。
所以,她那鸭霸蛮横的个性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是第一次,辜耀堂不再对过往的刁洁玲心存不谅解。
“等我注意到她时,她已经变得很叛逆,根本听不得劝。”刁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那时刚好是我在跟你父母斗智的时候,我直觉就想让那鬼灵精怪的丫头替我做商业间谍。”
所以,她才会扮可爱、装可怜的潜伏到他们辜家。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容于天理,便要求昂贵的花费去打扮自己……”刁老爷子心痛的说:“我明明都注意到,却不想管她,心想,她父母都不关心她,我干嘛理会她,她唯一的用处就是帮我夺下辜家……”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后悔。
“我想她是气愤的,但我却从来不管她在想什么,”刁老爷子痛心的自责着,“到后来,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懒得叫,成天棋子长、棋子短……”
他懊悔的直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到最后,她就是因为不想只当个棋子……”
他有点泣不成声,辜耀堂却无从劝解,因为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邀我爸妈出门的那晚……”辜耀堂忍不住问出隐藏在心底的疑问。
刁老爷子摇摇头,“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那天真的是个意外……”
辜耀堂露出疑惑的眼神,虽然事后他也听到刁洁玲又哭又闹的向他澄清,她不是故意要约他
父母去赴那个死亡之约,但当时的他,压根听不进去。
他一心认定,刁洁玲是故意把他父母约出去的。
“那天我跟她吵得很凶,我怪她一心只把你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我怪她吃里扒外、是背叛刁家的罪魁祸首……”刁老爷子终于流下老泪,“我甚至讥讽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才会被丢到我这……”
“她是你的孙女啊!”辜耀堂忍不住道。
“是啊!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是典型重男轻女的人……”刁老爷子沉痛的继续说:“我骂她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训?她气急败坏的说要出去走走……
“她说……就算她的家人一点都不关心她、不爱她,但有人是关心她的……”刁老爷子难过的做出自己多年来思忖的结论,“所以我认为……她并不是故意要约你父母出门,让他们碰到那场致命的意外……
“她其实是想约你父母出去谈心,她当他们……当他们是她的亲人……”这就是为何刁洁玲在知道辜家父母因要与她相见,却在突中发生车祸丧生时,会痛不欲生。
是啊!辜耀堂仔细回想,确实刁洁玲很珍惜与他父母相处的每个机会,她甚至会跟他们撒娇、赖皮,活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
他记得刁洁玲曾在意外发生前,满怀期待的对他说:“好想做你们家的人喔!好温暖、好温馨。”
“所以她才受不了你父母车祸双亡的意外,她一直深深责怪着自己……”刁老爷子回忆的
说:“因为你们兄妹的不谅解,她一直睡不好、吃不好……成天在家念着她不是故意
的……“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啊!
“可我却一心想趁你们乱了手脚之际,夺下辜家的产业,便硬逼着她再去接近你……”刁老爷子像是豁出去般的坦诚,“我只要一看到她,就指着她的鼻子辱骂她是个没用的棋子,只会消耗家中米粮,却不事生产……”
辜耀堂看着眼前拚命纤悔的刁老爷子,不能体谅他竟对一个年轻女孩这般残忍。
但……他自己又好到哪去呢0——
“她终于受不了的逃了!却意外的出事,失去记忆……”
原来是这样,辜耀堂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瞧他过去做了什么?竟然误以为她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毫不留情的欺凌她!
他又比刁老爷子好到哪去?
“难怪当她再看到我……”刁老爷子的嗓音里充斥着伤感,“她怎么也不记得我……是我自找的,她本来就想忘掉那不堪的一切……”
辜耀堂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赖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父母很骄傲的向刁洁玲介绍着,“他是我们最骄傲的儿子,会替我们两老设想一切,我们一辈子都以他为荣。”
他记得她当时彷佛把他当作是天般,以崇拜的眼光直盯着他瞧。
好久,她才笑得很天真无邪,“辜伯伯、伯母信赖的人,也是我最信赖的人。”
对啊!所以她才会对他印象这么深刻,她才会对他那么有好感。
可他却辜负了她对他的信赖,他真是罪该万死!
“我必须去带她回来,”将话题转到他今天之所以过来的重点,“我要知道你是否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虽然刁老爷子很想去,但他怕弄巧成拙,“我怕她看到我会抗拒!”
也对,她那时不是怎么也记不得照说该是她最亲的爷爷吗?
“那我自己去把她带回来。”辜耀堂起身告辞,“等她回来,我……会带她过来看你的,
刁老。“
刁老爷子却在闻言后,激动的哭了。
**
直到坐在飞机上,辜耀堂仍没想出自己见到她后,该跟她说些什么。
“她的情况是……”他闲着坐在他身旁的育明。
育明取出一迭厚厚的数据,“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跟那挂人连上线的,反正她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偶尔会出门逛逛街,其它时候她都关在屋里。”
“那些人……”他想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物。
“他们在新加坡明着是两男三女组成的外烩公司,好像偶尔还做点中医的业务;但私底下,他们却是某种特种部队,专接一些肃清罪犯的工作。”育明指着数据上模糊的影像,“这是唯一一张他们曝光的照片,可却看不清楚。”
换言之,他们是真人不露相,身在暗处行事。
“她呢?”他最关心的还是刁洁玲,她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只负责明的部分,”育明继续说:“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甚至不肯轻易与客户见面。”
嗯~~像是她后来的作风,因为她畏惧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陌生的环境。
突然,她那张哭得难看到了极点,眼泪、鼻涕全都糊成一团的小花脸,倏地浮现在他眼前,而他……思念她到心痛!
洁玲,你会原谅我吗?
一路上,辜耀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望着窗外的空中景观某着。
**
“你又在干嘛啦?”一名小男生不悦的拉大嗓门,生气的问着那个两手都是西红柿酱的年轻女孩。
她看起来很年轻,小脸上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但她却有着相当粗糙的一双手,此时,小男孩一把把她拉到水笼头旁,“洗啦!”
可那女子却怔怔的看着他,“你是谁?”
小男孩像是早已习惯地无厘头的问话,不耐烦的回道:“不就是你的儿子,还会是谁?”
可那女子却惊惧的缩回手,“你别胡说!你才不是我儿子,可是……”她又多看了小男孩一眼,“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一定认识你。”
两只手都还湿淋淋的,她就一把将小男孩抓到自己面前,开始抚摸他嫩嫩的小脸,“我真的觉得你好面熟耶!”
“拿开啦!”小男孩却拚命的挣扎着,“你的手好粗,磨得我的脸很痛耶!”
他双手叉腰,一副想跟她拚命的模样,“跟你说过几百次,叫你不准摸脸,你又忘了喔?可恶!”
“忘了?”她听到这两个字,马上放下手,一脸的怔忡,“我忘了耶!什么都记不得,全部都是空白……”小男孩一看她这样,赶紧搂住她,“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边,就算你全部都忘光光,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你别怕。”
他安慰的话语才刚说完,就看到两名艳丽的女子朝他们走过来,小男孩这才放心的向她们招招手,“梅姨、敏姨,我妈刚才又发作了!”
梅玲与敏玲两姐妹立刻奔过来,“怎么会这样?她最近发作得比以前频繁!”“洁玲,你别怕。”梅玲轻轻摸着年轻女子的小脸,“我们都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敏玲则是将小男孩拉到身边搂着,不舍的问:“她又把你忘了对吧?可怜的孩子!”
小男孩很坚强的说:“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叫做洁玲的女孩却突然发起抖来,“怎么……我谁都不认识啊!怎么会这样……”
梅玲更用力的搂紧浑身发抖的洁玲,转头对那一大一小说道:“快去找他姨丈来,她今天怪怪的!”
敏玲正想跟着小男孩一起去,却被叫住,“敏玲,你得帮我,我怕抓不住她!”
“怎么会!”敏玲这才发现洁玲今天发病的情况异常严重,“她好几年不曾这样,怎么会突然……”
梅玲摇摇头,“会不会她感应到什么?”
洁玲却不停的自问自答,“不认识……一片空白!好怕……不~~不要放狗咬我……我会乖……”
梅玲已经眼眶微湿,“不对劲!她不这样已经很久了,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定是的!”
敏玲也紧抱住挣扎的洁玲,“怎么办?”
“要逃……”洁玲眨着惶恐的眼,看着紧抱着她的梅玲兴敏玲,又怕怕然的摇着头,“逃不掉啊!”
“不用逃!”梅玲胡乱的应着,“因为我们会保护你。”
“可他不要我呢!”洁玲这么说,小脸显得好落寞,“他要我只做一颗棋子……”才讲完短短两个字,她就开始使出蛮力,“不做!不做棋子……偏不做……要逃!要逃得远远的……”
“没人敢再让你做棋子,因为我们不准啊!”敏玲已经跟着哭了,“再没人敢欺负你,没有人了。”
可洁玲娇小的身子却突然止不住的料了起来,还愈抖愈厉害,“好怕啊~~”
悔玲也哭了,她跟敏玲紧紧的拥住洁玲,“不要再怕了啊!”
这就是两名长得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及刚才那小男孩冲过来所看到的情景。
“让我来。”梅玲的老公曾智景冷静的说,“她抖得不对劲,得先让她平静下来。”
梅玲抹着泪,“怎么会这样?阿智,她已经好几年不曾这样了啊!”
曾智景看了小男孩一眼,了然的说:“只怕后面又会发作得勤了。”
“为什么?!”除了那两名大男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问。
曾智景叫着另一名男子,“阿广,你先去替我准备针。”
方广木无言的往屋内走,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他懂阿智刚才所说的话语──实在是因为小男孩愈大愈有那男人的架式,洁玲不会见人思人才怪。
问题是,他是她的亲儿子,那该怎么办?
小男孩落寞的跟了进来,乖乖的看着他将针灸的东西准备好,才难过的问:“广叔,妈是因为看到我的脸才……”发病的对吧?
方广木摸摸他的头,“你妈是病人,别想太多。”
小男孩看着被抬进来的母亲,无助的问向已将他团团围住的两个阿姨。“梅姨、敏姨,怎样才能让妈知道我是她的儿子?”
但两个阿姨只对看一眼,而后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他又提出下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不长得跟爸……那个人相像呢?”
啊~~也难倒她们姐妹俩了!
小男孩落寞的看着他们替母亲针灸,自己难过的走出房间。
**
辜耀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会这么好!
他一把拉住育明,“你看!那是谁?”
育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立刻瞠目结舌,“他他他……”好像啊!
辜耀堂马上行动,直接跟在那个小男孩背后,他之所以没敢直接与小男孩说话,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我介绍。
直接说“嗨!我是你爸。”,或者假装问路“小朋友,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刁洁玲的女孩吗”,都行不通吧!
如果他那样做,应该会被当作神经病,他还是别轻举妄动得好。
而跟在小男孩的身后,他应该会带他回到刁洁玲的住处吧!他决定直接跟她谈属于他俩及他们的儿子的未来。
小男孩不知有何目的,一直绕着弯走,彷佛脚不是他的,走再久都不会累似的。
但辜耀堂一点都没发现,只是跟着小男孩,边欣赏小男孩酷似他的俊俏脸庞。
直到育明终于忍不住拉扯他的衣角,“主子,那小鬼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怎么说?”辜耀堂看着一直往前走的小男孩,“他看起来不像是发现我们的样子啊!”
育明无力的摇摇头,主子在碰到自己人后,连正常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这条路我们已经走第三遍了,刚才那通往市场的路,他也已经带我们走过两次……”
辜耀堂这才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
而那小男孩很快就发现他不再做傻子,便往辜耀堂的方向直直走过来。
“怎么办?主子。”育明不知小男孩的想法,有点担心的问。
辜耀堂看着朝他走近的儿子,心中愈来愈激动,“不怎么办。”他想看看儿子见到他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会儿,小男孩已走到辜耀堂的面前。
啊~~真的跟他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辜耀堂满心激动。
“你……”他正想跟小男孩打招呼。
可下一刻,他却吃痛的弯下腰,而一记又一记有点痛又不会恨痛的小拳头,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
育明虽知小孩的力量有限,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打。
“你别再打了,小子,否则我……”他要动手了。
辜耀堂虽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怎么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儿子拳脚相向,“育明,别动手!”他不在意让儿子出气的。
小男孩使尽吃奶的力量,一拳打上他的俊颜,瞬间让他长了一只熊猫眼。
“呃~~”这记有够痛。
小男孩却收手了,“你想看我妈吧?”
辜耀堂诧异的望着一脸人小鬼大的儿子,“你知道我是谁?”那找她就绝对没问题。
“跟我走!”小男孩这么指示着。
辜耀堂当下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跟着育明一起,什么废话都不敢问的跟着小男孩的屁股后头走。
第八章
“我怎么了?”刁洁玲恢复平静,不安的躺在床上问。
屋内每个人都用极度担心的眼光审视着她,而这样的情况好像在几年前曾发生过,她已许久不曾让他们担心成这样,这不禁让她体认到她一定又闯祸了,“那个小鬼呢?”
看不到那个老是当她受气包的小男孩,她的内心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愧意,她约略记得自己好像又伤了他的心。
“他是谁?”梅姨轻声问,“你口中的小鬼。”
她哪知道啊!
但刁洁玲不敢这么说,因为,就算眼前的两男两女对她好到不行,但如果她恶意贬低那小鬼,他们可是会群起围殴她的,因为他们也同样疼宠那不知是什么身分的小鬼头。
“就……他说是我儿子,可我却很确定,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所以,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斩钉截铁的说:“除非我是圣母玛莉亚。”
能自行怀孕!
四个熟知内幕的人忍住想揍人的欲望,捺下性子,好言好语的齐声提醒道:“洁玲,你……只是不小心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而已,你记不记得……当我们意外碰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但说这话时,曾智景手中的银针还紧抓着;方广木也摆出抓人的架式,以防万一刁洁玲突然又发作,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让她安静下来。
但她并末发作。
“你们在说什么!”刁洁玲笑笑的准备起来,“我们相见是因为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而姐夫刚好到那间医院去办事,听到医院在广播我的名字,才让我们分开的几个姐妹团聚的。”别想考她,她记得一清二楚。
方广木无奈的摇头,用很轻的声音提醒道:“不对吧?我是在更早以前在机场捡到你的,刚巧你二姐也在……”
刁洁玲的神情一敛,像是在回忆似的。
由于她的模样看起很严肃,让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禁祈祷起来,天哪!让她想起产下一子的事吧!
不然,她儿子幼小的心灵真的很受伤,都快七年了,她还是矢口否认自己是他的妈。
“想起来了吗?”梅玲轻问。
“我们第一天相遇的事……‘”玲试着提示。
刁洁玲的眼光在他们四人的脸上来回梭巡着,试着确定他们是否在跟她开玩笑,而她,很不喜欢跟人开玩笑。
方广木再接再厉的指出,“那天……有没有……我后来不是说,你当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
迷路的小狗、害怕的小狗、惊慌的小狗、流浪的小狗……
她狐疑的看着他们,不懂自己为何会心好乱。
“你哭诉,”敏玲只说一点,深怕引起她病情发作,“之后,我说我跟梅玲有联络,而你姐夫又会针灸……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你。”
刁洁玲还是狐疑的看着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有没有?”曾智景拿起一根银针在她的面前摇晃着,“你要生的峙候,还是我替你针灸止痛的……”
没有、没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刁洁玲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再收起笑靥,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请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很闲?”闲到可以寻她开心?
看到他们四个人突然在她面前一起跌倒,她终于放声大笑,“就知道你们是在逼我说!”
四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响应。
“好啦!”刁洁玲想离开了,“我今天一直觉得怪怪的,心情也乱糟糟的,好像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才会把那小鬼吓到,你们一定是听到那小鬼担心得哇哇叫,才会赶来的吧?我真的没事了。”
她朝他们行了个九十度的礼,“谢谢你们,我现在想回房里静一静……啊~~啊~~”
但她却在转身想回自己房间的同时,话都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声惊声尖叫。
尚坐在地上的两男两女连起身都来不及,直接转过头,想看看发生什么大条的事?
吓!是他?!
他他他……怎么会找上门?
而领辜耀堂来此地的小男孩指着刁洁玲,“麻烦你尽快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我快受不了她老是不承认我是她生的了。”
刁洁玲还是只能瞠目结舌的发出无意义的声响,“啊~~啊!”
辜耀堂则推开育明,直直走到刁洁玲的身边,一把将目瞪口呆的她抱起,“我会努力的!儿子。”
他怎么会来?又怎么敢来!还直接让他儿子认祖归宗?
好大的胆子他!
坐在地上的四人决定替刁洁玲好好出口气,便什么也不想的站起来,试图挡住辜耀堂的去路。
可育明却立刻屈膝一跪,恳求的说:“求你们给我家主子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但就在同时,刁洁玲却又变得歇斯底里,不但如此,她还拚命的发抖,抖得连小脸上的肉都在颤动着。
“啊~~我、我怕……我好怕……不要做、做棋子……不要啊~~”然后,她紧跟着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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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刁洁玲安置在她房间的床上,确定她只是因一时激动而“习惯性”的昏过去,并无大碍后,众人才相互瞪着。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梅玲与敏玲生气的先找小男孩算帐,谁教他竟把洁玲最厌恶的人带回家。
小男孩像是不承认自己有错似的,“我……我只是希望她能认我,我、我……好想听她叫我一声宝贝、心肝……”
他愈说愈落寞。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已跟他生活了七年的四个大人心疼不已。
“可怜的孩子……”梅玲先换下责备的面容,一把将小男孩拥入怀中。
“都是我们这些大人没用……”敏玲也难过的抹泪。
辜耀堂眼看这种哀凄的情况,知道这一切都是个惹的祸,只得站出来,“不!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本来就是你!”当下,小男孩与敏玲、梅玲异口同声的怒斥辜耀堂,“你以为自首就无罪吗?”
看着眼前的阵仗,辜耀堂深知自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他甘心受罚,只是在接受惩处之前,他必须先照看刁洁玲的情况。
“各位,要打要骂我悉听尊便,但……”他有点忧心的看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刁洁玲,“能否让我先照顾她,等她没事,我再向你们负荆请罪?”
“可她……”小男孩欲言又止。
梅玲与敏玲则同时将小男孩的嘴掩住,不准他胡言乱语。
曾智景与方广木则是危言耸听道:“她的身体不好,精神状态又不佳,请你小心用词,免得刺激到她。”
说完,他们就拖着小男孩离开房间,还顺手将房门带上。
小男孩被拖到客厅,才终于挣脱那掩住他小嘴的两只大手,“你们干嘛骗他?她明明已经没事……”只是习惯性装傻,假装还在昏迷,以逃避她不会处理的各种事物。
她这惯用的技俩向来最喜欢用在他的身上,因为,每回他逼她承认自己是她亲生的,她总会在讲不过他、辩不赢他之际,就来上这一招。
“嘘~~”敏玲及梅玲分别将食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噤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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