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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非常男女
作者:俞飞
男主角:燕两行
女主角:丁当当
内容简介:
个性自然率真的丁当当,为了躲避小编的夺命催稿,居然想出跳槽去当电视编剧以避风头的怪主意?!
为求写实的她,甚至还主动建议派人贴身采访警察!怎知人算不如天算,这差使最后竟落到自己的头上。[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下可好,她现在不但得绞尽脑汁赶剧本:更糟糕的是,她竟爱上了这个不解风情的“酷警官”!
行事作风强悍的燕两行,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被迫负起招待“美少女编剧”的重责大任!
为了让她多写些好话,借以重振警界声誉,他也只好自认倒霉,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喽!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妮子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她不止占领了整间房子,连他的心也都被她霸占了!
正文
第1章(1)
不到十坪见方的房间,却布置得颇为舒适典雅,只不过一左一右,却又呈现截然不同的风格。
左边齐齐整整的书架中,如行军行伍般排列着一本又一本的原文书:药理学、病理学、药物事典,全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书名;纤尘不染的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尚未完稿的报告,笔迹也是一丝不苟。
书桌前有名少女端坐如松,低首敛眉,神情闲适地翻阅手中的小说。
书桌旁的一张双人床上,却有另一名少女正卖力地将棉被卷成一个大甜筒,然后慢慢地将身子一点一点地钻进“甜筒”里;直到身体全钻了进去,才把头探出来,一脸满足。
“啊!”躺在“甜筒”中的女孩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桌前少女拾起头来,轻声询问。
“我书还放在桌上,没拿过来。”
“你的书桌就在旁边,起床拿一下下就好了?”
“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钻进来,才不要又钻出去。”“甜筒”中的女孩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央求道:“二姐,你帮我拿一下嘛!”
丁叮叮叹了口气,起身绕过床,站在她的书桌前,望着被一堆垃圾淹没的桌子,皱眉说:“当当,你说的是哪一本啊?”
“就是谷地惠美子那本‘明日的王样’嘛!”
丁叮叮仔细翻了翻桌子,除了一罐喝了一半的可乐、一颗咬了一口的苹果和一包只剩渣滓的洋芋片外,什么也没看到。“没有啊?你是放到哪里了?”
丁当当侧着头想了想,不太有把握地说:“不在桌上的话,大概、大概是塞到书架里了?”
丁叮叮看了一眼书架;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刽”旁放着曹雪芹的“红楼梦”,泰戈尔的“漂鸟集”上头压着北条司的“城市猎人”,更绝的是,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间却夹着一本“全瓶梅”,全然的乱无章法,毫无规则可言。
“你的书塞得乱七八糟,又不许别人整理,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丁叮叮又叹了口气,在叠得像座小山的书堆中,帮她找书。
“你一帮我整理,我就找不到要看的书了。”丁当当笑意盈盈,露出浅浅的酒窝。
“我不帮你整理,你不也一样找不到?”丁叮叮好不容易在一本食谱底下,找到那本漫画。“是这本吧?”
丁当当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对!对!对!二姐真厉害,一下子就找到了!”伸手就要拿书。
“真是败给你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情看漫画?”丁叮叮将书递给妹妹,侧身坐在她的旁边。
“天蓝蓝的、风轻轻的、云高高的,我怎么会没心情看漫画?”丁当当瞥了一眼窗外,不解地问。
“还在装傻?你真的要气死你小编吗?”
“她不会又打电话来了吧?”丁当当心头一惊。
“你说呢?”丁叮叮看了一眼她手上漫画,无奈地说。“她说你要是再不交稿,她就要杀你全家,连二姐我都有生命危险了!”
“你是医生,病房也是现成的,砍个几刀大概不碍事,我可就不成了。”丁当当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小编看来真是气疯了,我、我得避避风头才行……”
“还在胡说八道?”丁叮叮白了妹妹一眼,劝道:“你就安安分分地坐到书桌前,乖乖写稿,不就没事了?也省得人家三天两头催稿。”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丁当当已经翻起了漫画,边看边说。“我想写的她不许我写,她要我写的……唉……”
“怎么唉声叹气起来了?这不像你喔!”丁叮叮轻抚妹妹的秀发,柔声说。“你想写怎样的故事啊?”
“我本来打算写一个妓女,虽然受尽男人的欺凌侮辱,命如草芥,却自立自强的故事。”丁当当愈说愈兴奋,眼睛也闪闪发光。“这个妓女虽然出身下贱,却是心比天高;而且她骄傲、她任性、她痴狂、她潇洒,她虽然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却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
“可是什么?”丁叮叮也听得出了神。
“可是男人全是瞎了眼的混蛋,只在乎薄薄的一片处女膜,却忽略了光风霁月的性灵比什么都难能可贵!”
“所以,结局是悲剧?”
“也只能是悲剧了。”丁当当苦笑。
“我觉得这个故事满动人的啊!小编为什么不许你写?是不是因为是悲剧故事?”
“那倒不是,很多文艺小说的读者都喜欢看悲剧故事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小编要我将女主角设定为卖艺不卖身的名妓,而且,她的第一次只能献给男主角。”丁当当一脸快晕倒的表情,双手一摊倒在枕头上。“男人这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动物,怎么可能把白花花的银子花在所谓‘卖艺不卖身’的妓女身上?真是有够白痴了!”
丁叮叮也不禁失笑。“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我想小编一定也有她的考量吧?”
“还能有什么考量?说来说去还不是读者没办法接受女主角不是处女!”丁当当没好气地说。“我连写了十本‘清纯无知’的女主角爱上‘邪肆狂佞’的男主角,写得都快头皮发麻了。再写下去,非变成神经病不可!”
丁叮叮一脸同情。“可是,你的新书预告已经打出来了,再不开始动笔,只怕……”
“没关系,这几天本姑娘不出门、不上街,躲在家里当乌龟,我就不信小编堵得到我。”丁当当得意洋洋,笑嘻嘻地说。“反正她只有我的电话,可没这里的地址……”
“我昨天告诉她了。”
“什么?”丁当当从床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你告诉她我们这里的地、地址?”
丁叮叮一脸歉意,小声地说:“小、小编真的很可怜啊!她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所以、所以……”
“叛徒!大叛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姐姐?”丁当当冲到书桌前,拨开桌上杂物,拿出稿纸,却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糟了!糟了!小编要是知道我连一个字也没写,非把我宰了喂狗……”
“真的、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丁叮叮无限同情地站到妹妹身边,跟着帮忙想主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就写一个富家公子爱上贫家女,虽然彼此身分悬殊,但真爱感动天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行啦!我的新书预告都打出去了,不能更改故事设定啦!”丁当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怨地说。“二姐,明年我坟头的草要是长得太高了,你可要记得帮我清理清理。”
“还能开玩笑?我看你是死不了的。”丁叮叮莞尔一笑,柔声说。“二姐有时可真不明白你,讨厌男生,又不谈恋爱,怎么会去写文艺小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作者的作品肯定和他的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就是所谓的‘互补作用’是也。”丁当当谈兴一起,伸出衣袖一抹眼泪,摇头晃脑地说。“所以说,画搞笑漫画的常常是苦瓜脸;画少女漫画的通常长得很抱歉;还有……”
“停!照你这么说,写文艺小说的,岂不都是爱情绝缘体?”
“那是自然!”丁当当哈哈一笑,悠悠地说。“天下的男生都是笨蛋草包,我干么和次等动物搅和在一起?我在小说中替读者织梦寻梦,让她们有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只不过好梦由来最易醒,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丁叮叮摇了摇头,缓缓地说:“你的论调太偏激了,我想男生也是有好人的。像姐夫、像孟不凡……”
“那是例外啦!突变种不能算数的啦!”
丁叮叮苦笑摇头。“还有别人啊!像我医院里的男同事都很热心,也很帮忙我……”
“哼!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丁当当看了姐姐一眼,正色说。“你知不知道你长得有多漂亮?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眼似秋水,满身的温柔、天生的风流;别说男人了,连女人也心动……”
“你扯到哪儿去了?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丁叮叮脸上微红,更增娇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丁当当也看傻了,大声说:“反正男人就是靠不住!大姐被叶北辰骗了去,咚咚又给孟不凡拐走。你这么美丽善良,肯定有许多癞虾蟆不自量力,想要吃天鹅肉;我可不要你上男人的当!”
“难不成你要我一辈子不结婚,当个老姑婆?”丁叮叮浅浅一笑。
“那有什么不好?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咱们都做单身贵族,岂不自在逍遥?”丁当当一脸兴奋,双眼如梦似幻,开心地说。“我们可以一辈子住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休假时还可以结伴出国去玩,对了,就去纽西兰……”
“又在作白日梦了!”丁叮叮没好气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还想玩?我看你还是先把稿子写出来比较实在一点。”
丁当当一听到“稿子”二字,脸马上垮了下来,咬着笔头喃喃自语:“稿子是写不出来了,本姑娘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小编上门宰人。嗯……还是、还是出门避避风头比较保险!”
“你能躲哪里去?你的亲朋好友小编全查得一清二楚,除非躲到高雄姐夫家……”
“我才不要!叶北辰整天黏着姐姐,简直和橡皮糖没两样,我看了就讨厌!”丁当当噘着嘴,不高兴地说。“我会搬来台北和你一起住,就是受不了他们整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怎么可能再搬回去?”
“那就没办法喽!你只好自求多福了。”丁叮叮双手一摊,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丁当当叹了口气,随手抱起走到她身边撒娇的大黑猫,唉声叹气。“‘咪咪’,你的三姐好可怜喔!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见死不救……”
“当当,别自言自语了,你现在写还是来得及啊!”丁叮叮柔声安慰。
“人家说狡兔三窟,本姑娘比兔子还聪明,没道理给小编吃得死死的啊!”丁当当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张着嘴发呆,喃喃自语。“一定还有地方可以躲、一定还有地方可以躲……”
“真是败给你了!有脑筋转这些念头,为什么不把时间拿来写稿……”
“有了!我躲到清秋姐家去!”丁当当突然大叫一声。
丁叮叮吓了一跳,拍拍心口,问道:“清秋姐?是谁啊?”
“就是撮合姐姐和叶北辰的那个红娘、在电视台工作的女强人耿清秋啊!”
丁叮叮也想起来了,好奇地问道:“她现在是电视台当红制作人,名字天天上报。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她最近要开新戏,嫌手下的编剧没有新意,找我过去帮忙。”丁当当笑嘻嘻地说。
丁叮叮一愣。“你写过剧本吗?”
“现在都快火烧屁股了,管不了这么多啦!”丁当当抱起大黑猫亲了亲,得意洋洋地说。“‘咪咪’,三姐果然比兔子还聪明,还是想出了办法。咱们明天就搬家避风头去。”
“我真是服了你了。写小说也是写,写剧本也是写,何苦兜那么一个大圈子,给自己找麻烦?”
“嘿!嘿!狗急跳墙,小编害我担惊受怕,我也要让她吃吃苦头。”丁当当哈哈大笑,满脸得色。
“你啊!小心到时候没整到小编,反而整到自己;到时候可别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我帮忙。”丁叮叮实在拿这个宝贝妹妹没办法,苦笑摇头。
砰!
“怎么回事?局长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宋公道瞥了一眼被甩得摇摇晃晃的局长室大门,小声询问。
“肯定又在议会挨了排头,被削了一顿。”马长青双手合十,一脸无限悲悯的表情。“现在当官比当狗还惨,我看老大这顶乌纱帽大概快保下住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严重?”
“还不是上次追捕枪击要犯‘疯狗’那件案子!”马长青叹了口气,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声地说。“咱们弟兄将‘疯狗’团团围住,开了几百枪,子弹壳掉了一地,结果……”
“给他逃了?”
“若真是这样,老大日子还不会这么难过。”马长青又重重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人犯死了……”
“既然被打死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宋公道抓了抓头,不解地问道。
“问题可大了!‘疯狗’不是被我们弟兄打死,而是自己开枪自尽的!”
宋公道一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就算这样,歹徒也、也还是伏法了啊!”
“你这样想,媒体可不这样想。”马长青点起了根烟,意含讥刺地说。“经此一役,咱们刑事组的弟兄们可真是出尽了锋头,被记者大爷封为神枪手……”
“这、这太扯了吧?”宋公道听得满头雾水。
“怎么会扯?开了几百枪,子弹壳都可以论斤卖了,却连‘疯狗’一根头发也没打到,这么准的工夫,我看就连侠盗罗宾汉也没这本事。”马长青简直快哭出来了,苦着脸说。“‘敢言时报’还在报上送我们一副对联,你想不想听听?”
第1章(2)
“怎样的对联?”宋公道明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忍不住想听。
“唉!上联是‘天兵天将天下无双’;下联嘛,则是‘打屁打枪打道回府’。”
“太毒了吧?”
“横批更狠咧!”马长青苦笑。
“是什么?”
“弹无虚发!”
宋公道这下可真是说不出话了。
“除了这件鸟事让咱们兄弟颜面无光、老大天天挨骂,更惨的还是咱们头儿‘燕三快’的行事作风太过强悍,害老大给议会那些姑奶奶们盯上,天天到议会罚站。”
宋公道知道“燕三快”指的是重案组组长燕两行,却不明白他这外号的由来;正想发问,局长的暴怒声已经从局长室传了出来——
“燕两行呢?他妈的!叫这混球进来见我!”
“局长,你找我?”燕两行一踏进局长室,立刻行了个礼。
“嗯!”局长一看到燕两行,勉强压下满腔怒火,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知道。”燕两行站得像根枪杆般直挺挺的,面无表情地说。“是为了昨天在兴仁街查获的上百公斤白粉一事。”
“事前为什么不通知局里?”
“没时间。”
“所以你就单枪匹马、直捣虎袕?”局长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以为你是蓝波、还是黄飞鸿?”
“我是燕两行。”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出了事,局里要承受多少责难?”
“不会出事,因为我是第一流!”
“不会出事?”局长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拿着枪追了五条街,撞坏六部轿车……”
“错了!是七部。”
“你、你……”局长气得差点脑充血,满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这里头有辆车子,是市议员李安安的?”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议会被骂成猪头,说我纵容手下行凶?”
“不是行凶,是抓贼。”燕两行仍是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没有丝毫高低起伏。“官兵抓强盗,天经地义;我抓贼,也抓到了。”
“也死了!”局长看着手中报纸,又激动起来。“十三个人,全部一枪毙命,他妈的!人抓厝拆、鸡仔鸟仔抓到没半只,你还真是一个活口也不留!”
“四把乌兹冲锋枪、九把黑星手枪对着我,我要是留活口,死的人就是我!”
局长登时语塞,用力抓了抓头,苦着脸说:“我还真不明白,你好好一个留美犯罪学硕士,不好好待在学校教书,为什么要冲到第一线卖命?”
“我想追随局长除暴安良。”燕两行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局长一愣,他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独特幽默。“省省吧!除暴安良?我只希望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没有我们除暴安良,广大市民就没有安稳日子。”燕两行淡淡地说。
局长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忽然问了一句:“你去过纽西兰没有?”
燕两行一愣。“没有。”
“纽西兰是个好地方,治安好、空气好、风景更好。”局长犹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燕两行心里忽然有了警觉。“我只知道那地方山多、草多、绵羊也多,没什么鸟看头。”
“夏威夷呢?天蓝、云白、沙净,比基尼美女更会看得你喷鼻血……”局长急了起来。
“我身体虚,受不了这种刺激。”燕两行忽然弯下腰来,故意咳了两声。
“他妈的!你以为我在跟你打商量啊?”局长再也忍不住,拍桌大骂。“不管纽西兰还是夏威夷,你给我消失一个月!”
“我没钱。”
“我替你出!”
“我手上还有五件凶杀案,两件烟毒案。”
“交给别人去办!”
燕两行看了局长一眼,缓缓地说:“告诉你实话,我不想放假。”
“你、你……”局长气急败坏,大声说:“这是命令!你要下去,老子调你去门口看门!”
燕两行脸色丕变,语调一冷,淡淡地说:“兄弟们在背后给我起了个外号,局长总该知道。”
“原来你自己也清楚。”局长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缓缓地说。“没错,你那些手下是给你起了个‘燕三快’的绰号,说你子弹用得快、案子破得快,还有、还有……”
“黑锅背得更快!”燕两行神色不变,只是目光更冷了。“功劳我不在乎,背黑锅我也不怕。局长要调我去看门,我去!”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要你放假,就是不想你背这黑锅。”局长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在盯这个案子?议员天天开记者会,说警方侵害人权、草营人命,连我也快顶不住上头的压力了……”
“如果我被乱枪打死,局长大概就没事了。”燕两行嘴角忽然露出嘲讽的笑意。
局长只有苦笑,无言以对。“你出去吧!你不想放假,我也不勉强你了。”
燕两行行了个礼,仍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局长用力抓了抓头,喃喃自语。“他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手下不是天兵天将,就是火爆浪子,我真该去庙里改改运了。”
“我看改运也没用了。”
局长闻声抬头,原来是专跑警政新闻的老记者辛七郎。
“是你啊!怎么没敲门?”局长心情极差,又不敢开罪记者,闷声发问。
“咱们是老朋友了,用得着敲门?”辛七郎无所谓的一笑。
局长干笑一声。“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好事!帮你改运来了。”
局长一愣。“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警方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会被议会和媒体紧咬着不放?”
“我就是不明白,追捕‘疯狗’一案,虽然乌龙了些,毕竟还是将歹徒伏法;燕两行这件案子,更是做得漂亮,怎么会搞得天怒人怨、人人都骂?”局长搔了搔头,苦着脸说。“难不成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你们没做错,而是没做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句话说得好:‘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媒体看你不顺眼,照样可以杀人于无形。”辛七郎扶了扶眼镜,悠悠地说。“现在这种资讯时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自己不做点宣传,当然只能让媒体以及会秀的议员牵着鼻子走喽!”
“有道理!”局长眼睛一亮,急着问:“依你说,该怎么做才对?”
“若是能有出八点档,专演警察的故事,介绍警察的出生入死和不为人知的辛酸,你想,大家对警察的看法是不是会大大地改观?”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局长一拍大腿,满脸喜容,但随即又沉下脸来。“你说得倒容易!问题是,警方又没拍电视剧的预算。”
“这你放心!名制作人耿清秋刚好有兴趣拍这个体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耿清秋为求写实,希望能派一名编剧贴身采访警察的生活,以免言之无物……”
“这简单,有什么问题!”局长话才出口,脑筋一转,已明白自己中了他人圈套。“哼!差点上了你的当。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替别人做说客来了!妈的,想追耿清秋那女强人,也不要算计老朋友!”
辛七郎毫不在意,淡淡一笑。“我虽然有私心,但也是替你打算。你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作势要起身离开。
“慢着!谁说我不接受?”局长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那个编剧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像是个女的,要是不方便……”
“就是女的才好!”局长大喜,大声说。“你明天就把人带来,我派个高手让她贴身采访。”
“你打算派谁?”辛七郎下禁好奇地问。
“你别管!反正不会让你失望。”局长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悠悠地说。“嘿!嘿!这臭小子老是给我惹麻烦,这次一定要让他吃吃苦头……”
第2章(1)
“猪头!猪头!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猪头!”丁当当站在警察局外头,喃喃自语。
辛七郎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丁小姐,我看你来这里的路上嘴都没停过,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我是世界无敌大白痴,天字第一号大猪头。”丁当当一脸苦瓜样,简直快哭出来了。
辛七郎失笑。“你看起来聪明伶俐,不像、不像是个白痴啊?”
“我也觉得我自己很聪明啊!”丁当当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就是因为太聪明,才会别人都窝在办公室里喝热茶、看报纸,我这个天才却要站在这里吹风!”
“喔?”
“你知道这次想出要拍警察这个题材的,是哪一个天才?”
“下会是你吧?”
“正是我这个天才。”丁当当又叹了口气。“你知道想出贴身采访这种馊主意的,又是哪一个笨蛋吗?”
“那肯定是你喽!”辛七郎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这个不知道是天才还是白痴的大编剧,才会站在这里?”
“若是大编剧,我就不会在这里了。”迎面一阵寒风,吹得丁当当直打哆嗉。“唉!当真是各人造业各人担……”
“什么?”辛七郎没听清楚。
“没事啦!”丁当当勉强振作精神,大步走进警察局。
“我拒绝!”
“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啊?这是命令!”局长看着燕两行,皮笑肉不笑地说。“警察学校总该有敦你要服从命令吧?”
燕两行铁青着脸,良久才又开口。“为什么是我?”
“她们要第一流,而你正是第一流。”局长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知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最能干的部下。”
“哼!”
“还是,你认为别人比你更优秀?”
“你不用激我。”燕两行看了局长一眼,又恢复一贯的冷漠表情。“老马、小宋、雷公都比我优秀,你派他们吧!”
局长这可傻眼了,想不到这家伙软硬不吃。“燕两行!你别以为老子真的不会动你。再抗命,你就等着上街指挥交通!”
“街上车多、人多,贼想必也少不了。”燕两行神色不变,淡淡地说。“你最好再多配把枪给我,免得子弹不够用。”
“他妈的!你真以为老子不敢?我马上下条子,让你这混球上街去威风威风!”局长险些没气得吐血,动笔就写调职令。
马长青见情况弄得僵了,低声劝道:“头儿,你就委屈一点嘛!让个娘儿们跟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兄弟们可都羡慕得紧……”
“你要羡慕,你去!”
局长破口大骂:“这小子没鸟蛋,连跟女人说句话都不敢,怎么敢让女人跟着?”
“局长,你别逗了!头儿是咱们局里出了名的硬汉,怎么会怕女人?”马长青刚想笑,却见燕两行脸色发青,忍不住问:“头儿,该、该不会是真的……”
“笑话!我燕两行天不怕、地不怕,会怕女人?你脑筋秀逗了啊!”燕两行话忽然多了起来。“给个女人成天跟着,成何体统?再说我们是重案组,成天水里来火里去,干的是玩命的勾当,有个女人在旁碍手碍脚,还想活命不要?再说女人又会哭、又会闹、又爱使小性儿,还有……”
“喂!你这头沙猪说完了没?”一名少女像旋风似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骂。
“你是谁?”燕两行看了眼前少女一眼,马上别过脸去,冷冰冰地问。
“本姑娘叫丁当当!”丁当当见他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由得心头火起。“西游记说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我还不相信;今天看了阁下一眼、听了阁下高论,嘿!嘿!想不信都不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怎么会看不起女人?”丁当当好整以暇地说。
燕两行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
“丁小姐还真是风趣。”辛七郎跟着走了进来,见丁当当还要继续说下去,忙拉住她,笑着打圆场。“对了,还没跟各位介绍,这位丁小姐就是电视台方面派来的编剧;往后几周,还要请各位多多帮忙协助。”
丁当当白了燕两行一眼,随即笑意盈盈地说:“我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大哥多多照顾……”
“照顾就免了,早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燕两行冷笑一声。
丁当当闻言,柳眉倒竖,又要发难,辛七郎忙抢着说:“对了,局长,你说的高手是哪位?现在可以公布了吧?!”
“还能有哪位?就是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家伙!”局长北了比燕两行,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是这头沙猪?”丁当当叫了起来。
“说话客气一点!”燕两行眼睛仍是看着天花板,语调冷淡地说。“因为你们要高手,而我,正是第一流的高手。”
“喔?”
“不过,我不会让个大麻烦跟在旁边碍手碍脚的。”
“你在说我?”丁当当眉间泛起一股杀气。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燕两行淡淡地说。
丁当当见他从头至尾始终盯着天花板,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忍不住大声说:“喂!你妈妈难道没教你,跟别人说话要看着对方?”
“你不是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燕两行脸一红,仍是看着天花板。
丁当当登时语塞。
“这混球马上就要被发配边疆了!丁小姐,我换个人给你采访。”局长恶狠狠地瞪了燕两行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再让你这混球在这里待下去,老子非得给你气死不可!”
丁当当却存心和燕两行杠上了似的,忽然笑嘻嘻地说:“我们家乡有个奇人,嘴巴生得特别大,上嘴唇顶天,下嘴唇着地……”
“这太扯了!那他身体不就没地方长了?”马长青忍不住插嘴。
“谁叫这家伙只生一张嘴呢!”丁当当瞟了燕两行一眼,悠悠地说。“就像有人开口一流、闭口一流,却没半点真本事。”
马长青一愣,随即会意,想笑又不敢笑,憋着不敢出声;燕两行却已寒了脸,冷冷地问:“你在说我?”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丁当当也故意学他看着天花板,一脸正经。
“你……”
“要真有本事,为什么不敢让别人采访?”丁当当仍是盯着天花板,看得都快变成斗鸡眼了。“唉!现在的男子汉怎么都只剩一张嘴……”
“臭丫头给我闭嘴!要采访是吧?你要活得不耐烦,尽管跟来!”燕两行快被气死了,勉强压下怒火,一甩门,大步走了出去。
“真不懂这天花板究竟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有老鼠在上头打架?”丁当当柔了柔眼睛,喃喃自语,也追了出去。
“够酷、够冷、够硬!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硬汉中的硬汉!”马长青望着被甩得摇摇晃晃的门,一脸崇拜。
“你在说谁?”局长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当然是头儿啊!”马长青一脸看到怪物的表情,要不是发问的是自己长官,早就开骂了。“你看那个丁小姐长得多漂亮,头儿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语调口气又冷又酷,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
“瞎了你的狗眼啦!”局长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笑骂。“你究竟来局里几年了?”
“三年又五个月了啊!有什么问题?”
“咱们局里有几个女警?”
“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咦?局长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来的这几年,有看过‘燕三快’和这些女同事说过话吗?”
“这、这……”马长青愣住了,勉强说:“我、我想真英雄、大丈夫都是这个样子的吧?水浒传里的英雄也都不大爱搭理女人……”
“英雄?我看是狗熊才对!”局长白了他一眼,悠悠地说。“燕三快?子弹用得快、案子破得快,我看躲女人更快!嘿嘿!这下有他苦头好吃啦!”
无星无月,路灯也坏了两盏,小巷里幽暗阒静,颇为寂寥冷清;而当北风起处,满地落叶乱舞,不时发出的“沙!沙!”之声,更平添了些许陰森之气。
“喂!你就住这里啊?”丁当当抱着大黑猫下了车,颇感兴味地左顾右盼。
“怕了?”燕两行也下了车,望着天空冷冷地说。
“为什么要怕?”丁当当摇头晃脑地说。“人少、车少、烦恼就少,躲在这里肯定没问题……”
“躲?”燕两行将目光从天边移到眼前,冷冰冰地说:“你死皮赖脸住到我家,原来不是为了工作,而是逃难来着?”
“笑、笑话!我逃什么难?”丁当当发现自己说溜嘴,涨红了脸说。“要写出一流的剧本,你以为和吃饭喝茶一样容易啊?我不跟你住一起,怎么了解警察的点点滴滴、甘苦悲喜?你以为我喜欢住你家啊?臭美!我这是敬业,你懂不懂?敬业!”
丁当当罗哩罗嗦念了一堆,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要不是有洁癖的耿清秋死也不让自己住到她家,害她在办公室里窝了两天,吹足了冷风,她也不想住到这头沙猪家里啊!
燕两行发现丁当当张大了眼睛瞪着自己,忙又把目光移向天际。“敬业?敬业为什么还带着这只不知道是猪还是狗的大黑球来?你把我家当猪圈不成!”
“你眼睛脱窗了啊?这位是我的猫弟弟‘咪咪’,不是猪也不是狗,笨蛋!”丁当当白了他一眼,摸了摸在怀中撒娇的大黑猫,无限怜惜地说。“‘咪咪’很黏我,它一天没见到我,就吃不下也睡不着,我当然要把它带在身边喽!”
“那这堆书又是怎么一回事?”燕两行走到车后,打开行李厢,铁青着脸说:“‘明日的王样’?‘流星花园’?还有‘笑傲江湖’?你可别告诉我这些书是你编写剧本的参考资料!”
丁当当一阵心虚,眼神左瞟右瞄,顾左右而言他。“月沉、星灭、倦鸟归林;本姑娘累了,该上床睡觉了……”
“累?”燕两行再也按捺不住,提高了声调。“你喝茶纳凉,我却帮你搬了一下午的书,你好意思说累?”
“上人者役人,下人者役于人,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对?”丁当当脸一红,兀自强辩。
“你……”燕两行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沉着脸说:“我住在五楼,这些书你自己慢慢搬上去吧!”
“喂!你有没有风度啊!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叫一个弱女子自己搬东西啊?”丁当当急了,一把拉住他不放。
燕两行手一被她拉住,脸迅速变红、身体也僵了,愠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和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你让女孩子自己搬东西,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才下成体统呢!”丁当当噘着嘴,就是不肯放手。
“你……”燕两行只觉得她的小手温软如绵、柔若无骨,心脏不由得愈跳愈快,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寒着脸,勉强说:“你、你不放手,我怎么帮你搬书?”
丁当当闻言,开开心心地放了手,接了他的钥匙,抱起大黑猫,自顾自地走向楼梯。“小心搬喔!我先上去帮你开门。”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燕两行快被气死了,闷哼一声。“死丫头!就会差遣人!”
第2章(2)
燕两行住的是栋五层楼的公寓,偏偏又没有电梯,累得燕两行来回跑了三趟、满头大汗,才把丁当当的一车书搬完。
“咦?死丫头呢?怎么不见踪影?”燕两行重重地放下书,倚在门边喘气,环视客厅一周,却不见丁当当身影。
“大门已经被打开,人没道理不见啊?”燕两行又仔细看了客厅四周,忽然发现自己卧室的房门虚掩,透出一线灯光。
“这、这丫头该不会……”燕两行气急败坏地打开卧室房门,发现丁当当正大剌剌地睡在自己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枕头,流着口水,好梦正酣;而那只叫“咪咪”的大黑球,则蜷曲着身子,紧贴着她的头,舒舒服服地在睡大觉!
“这死丫头!我帮她搬东西,她却好意思占我的床、用我的枕头、盖我的棉被,睡她的大头觉?”燕两行怒火中烧,正想把她一脚踹下床,谁知丁当当却忽然翻了个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燕两行吓了一跳,以为她醒过来了,正有些不知所措,却发现丁当当翻了身子后,再无动静。
燕两行屏住呼吸,刚才想踹她下床的冲动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生怕惊醒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偷偷观察她脸上的变化。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洁白如玉、犹似水晶琉璃的面颊上透出些许嫣红,嘴角含笑,大概正作着好梦吧!好一幅海棠春睡的美人图!
燕两行看着看着,脸忽然红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掩上房门,口中喃喃自语:“算了,好男不与女斗,床、床就让给她!”
一阵细细柔柔的“喵——喵——”声吵醒了丁当当,她柔了柔眼睛,见“咪咪”正咬着自己的头发撒娇,便轻轻抱起它,笑说:“夜间活动时间又到了,姐姐带你出去探险。”
“咪咪”开开心心地跳下床,在前领路:丁当当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一角隐隐有灯光透出,一名男子正伏案写着东西。
“谁啊?三更半夜不睡觉,精神太好了啊?”丁当当口中念念有词,走了过去。
“我也想睡啊!但这房子唯一的一张床被人占了去,我又不能把人踢下床,只好不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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