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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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跤,幸好有人从后面拎着她。[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啊!有人……拎着她……后领?

    不会那幺悲惨吧?

    为什幺好死不死的又是他,她一定和水犯冲,回去得请青崖帮她洒水去邪,实在太邪门了。

    而且更可恶的是她居然如舅所言有了血光之灾,她想翻窗而逃时没注意底下有条黄尾巴,脚一踩下立即传来椎心之痛,小而利的牙印正代表她悲苦人生的到来。

    “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了,我不是那个一脚踹你下河的凶手,你眼红了,看错了,谁叫你一副很闲的模样叫人想踹你一脚。

    五官挤成一堆的吴祥安咿咿呀呀地比着手,声音含糊的让人听不懂她在说什幺,隐约似在否认某件事,可是她痛得无法言语,只是瞪着无辜的小豹子想吃牠的肉。

    话说一个月前,桐城灯会刚过的次日,城外通常有各家青楼推选出的名妓坐花舫游河,好让地方人士大开眼界,观赏四大名妓的美貌和琴艺。

    那天她原本要上船凑热闹,可是被她猫似的娘逮个正着,害她只能在岸上干瞪眼,愈想愈气的嘟起嘴,坏心的暗咒某下水,那她才有戏看。

    人真的不能心存恶念,当她正觉得无趣时,有一花舫服侍的酒童忽然落水,她拚命的挤上前想看是哪家的倒霉鬼,偏偏有道白色身影挡在她面前不让过。

    高不过人家,跳来跳去又容易踩到别人的脚,本来她的心情已很不好了,再加上他蓄意的阻挡,还回头嘲笑她饭吃得少才长不高,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的准备灭口,用力的踹了一下。

    她真的不知道他离岸只有三寸,而且她只顾着眺望,哪会记得前方河道有多湍急……噗通溅了她一身湿。

    说实在话,她没见过那幺差劲的人,还要人家下河去救他,一见他没事她当然赶紧开溜,不然娘发现她做了什幺事,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小安,很痛吗?”她还没上药呢!

    “痛!”是心痛,紧张得心都勒紧了还能不痛吗?

    他不会来寻仇吧?

    “真的吗?牙印儿并不深,我想牠还小牙不够利。”小小的牙印子几乎看不见,除了细细的血丝。

    牙不够利?难道要等牠咬掉她半截腿吗?“宛宛姐,你会不会煮豹子肉?”

    “呃!你不觉得杀了牠很残忍吗?”牠看来十分无辜,而且在忏悔中。

    真是一只有灵性的小豹子,看久了也满讨喜的。

    “不,我是想直接将牠丢进滚水中煮,等煮熟了再剥皮吃肉。”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她要开杀戒。

    “可是牠很无辜,若不是你踩了牠的尾巴……”吸了一口气,苏宛宛将伤药往她伤口一贴。

    “痛呀!我会死掉。”她最怕痛了。

    都是舅舅不好,明知她有血光之灾也不帮她化掉,害她白疼了一下。

    泪珠噙在眼眶,吴祥安忍着不让它滑落,免得让人取笑。

    “我看最痛的是你那张嘴。”清朗的笑声由屏风后传来,让人很不服气。

    “你是什幺意思?”气嘟着嘴,着腰的吴祥安像只茶壶,惹得为她上药的江南名妓轻笑出声。

    宛宛姐,你要挺我。她龇牙咧嘴的说着无声的话。

    抿唇低笑的苏宛宛眨动翦翦云眸不置一语,拉下她的裙盖着伤处。

    “小不拉叽的伤口值得你大呼小叫吗?我看那可怜的小畜生才是受害者。”再差几寸,牠可能遭某个粗心的丫头踩死。

    一身白衣的常天竞走出屏风,原本湿透的衣裳已经干了,没人晓得他用什幺方式弄干它,只让人觉得怪异。

    “不是伤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幸灾乐祸,叫那只‘可怜的'小畜生咬你一口看看。”她故意加重“可怜的”三个字,像是咬着豹子肉。

    吓得小豹子躲在角落里直发抖。

    啧!今儿个倒穿得人模人样,也不怕着凉。“姑娘家太牙尖嘴利不好找婆家,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也觉得不妥的苏宛宛正想劝她换回自己的衣裳,毕竟青楼女子的衣裳不适合良家妇女,太过暴露了。

    可是玩上瘾的吴祥安听不懂他的关心,以为他在讽刺自己没人要,平常不爱与人计较的个性全上了火,两眼一瞪往上仰。

    可是她认为气势不足,矮了人一截,于是干脆搬张凳子来俯视他。

    “本姑娘要不要换衣服干你屁事,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赖给你养,你紧张个什幺劲。”她最后还哼了一声,表示她高兴。

    常天竞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觉得她有趣。“遮一下你没什幺看头的胸,我不想太虐待我的眼睛。”

    “啊!你……你……登徒子!”她匆匆忙忙地跳下凳子前不忘赏他两巴掌以示教训。

    “登、徒、子——”她好大的胆,敢动手打桐城首富之子。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耻辱,居然来不及防守地让他他最痛恨的女子人掴了两掌,这仇……

    他会好好的跟她算。

    “不是登徒子是什幺,有人踹破门才进来吗?你知不知道那一扇门要多少银子?”她替娘亲心疼修门费。

    微怔了一下,他瞟了两眼要挂不挂的门板。“我……呃!找人。”

    “废话,来妓院不找人你找鬼呀!我们这里又不是乱葬坡,满屋子的孤魂野鬼。”好色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桃木剑,来,杀……杀……她在心里要如何将他千刀万剐,手一伸将床榻上的棉被拉过来裹住身子。

    “妓院?”对喔!他差点忘了是倚春楼,但她……

    心头有点怪怪的,他难以相信她也是青楼的一份子,她的眼神太清澈,几乎可以照出人心的邪恶。

    有那幺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为她赎身的念头,不过他想她不会愿意,因为他才嘲笑过她,她肯定会记仇,何必去多这个心呢?

    “怎幺,你的表情像在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我才是白白让你占了便宜。”早知就先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常天竞一瞄她用锦被包裹的躯体,暗自好笑的说道:“我的确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我以为这里是青楼呢。”

    “你有什幺话直接了当的说少吊人胃口,我们这种老实人听不懂鬼话。”一肚子鬼,铁定没好话。

    “老实人?”他像有人取悦他似的放声大笑。“这就是我很纳闷的地方,有青楼女子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吗?又不是什幺大家闺秀。”

    “她本来就不是青楼……”

    “唔!”她想说什幺?

    一扯江南名妓的吴祥安暗示她别揭露她的身份,不然她娘可会打得她三天三夜下不床。

    “谁本来是青楼女子?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哪有可能提壶卖笑,你要吗?”他扮成女人一定很好玩。

    兴致勃勃的吴祥安正打量着他,用令他头皮发麻的眼光,她的举止愈看愈不像青楼女子,反而有邻家小丫头的淘气神色。

    “如果有人愿意为你赎身,你肯吗?”她实在不适合待在华丽的牢笼里。

    有一种感觉,她应该活在被受宠爱的环境里,才能造就她独特的性情,一副无所畏惧地与他对峙。

    “你吗?”她瞧了瞧他上下,一看那身价不菲的苏杭丝织品,不难猜到他有多富有。

    常天竞诡笑的扬起眉,故意凑上前轻薄她。“我刚好缺个倒夜壶的婢女,你来服侍我吧!”

    “休想,我先毒死你。”她扬起手又要给他一巴掌,不甘心被取笑。

    什幺倒夜壶的婢女,他狗眼看人低,想她一张利禄春联少说卖个十两、八两还不止,抢着要买的桐城百姓排到城门外了,他见识浅薄不识她这桐城名人是他的损失,居然还敢叫她倒夜壶。

    惹毛了她非在黄符上写几个字,让他自食恶果一生不顺,穷途潦倒沦落到街头行乞,看他能张狂到几时。

    “第一次我可以不计较,别想有第二次,你打人打上了瘾是不是?”攫住欲怒掴的细腕,他心头微愕的想着,好小的手。

    相对他的大掌,她的手小得不及他的一半,细柔软绵地有如冬雪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谁叫你欺负我,我娘都舍不得我倒夜壶,你以为你是谁?”讨厌的家伙,从今天起她要开始讨厌他。

    “你娘?”她还有娘?

    “我当然有娘,不然你当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她的娘的说法是芦苇花下拾来的,所以一张嘴特利。

    “你娘是谁?”也许他识得。

    不敢说全城的百姓他无一不识,至少有一半的商家认识他,随便开个金口还怕找不着人,他倒要问问她的娘,既然不舍得她做粗鄙的事,为何要将她送入青楼,任人轻贱。

    “我娘就是……啊!她来了,宛宛姐,你掩护我一下。”惊恐万分的吴祥安飞快的躲在苏宛宛的身后。

    怔愕地有些想笑的常天竞轻咳嗽,以他识人的本事而言,她绝对不是青楼女子,而且还是贪玩的溜进妓院未知会家人。

    不过他十分好奇,什幺样的娘亲会让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吓得赶紧躲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回头,他看见笑得狐媚的陶忘机带了位中年商人走进来。

    “宛宛呀!黄老板想听你弹首玉堂春……咦!这门怎幺坏了?”一瞪眼,她瞧见一身白衣的公子十分刺眼。

    “哟!常公子,嬷嬷我当你不近女色呢!原来你胃口挺挑,知道咱们宛宛是卖笑不卖身,特地来捧场,我得敲锣打鼓召告这条花街,今夜常公子打算开荤了。”

    “我……”

    嘻……嘻……呵……呵……哈……哈……

    笑声由浅变浓,最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苏宛宛一脸无奈的站开,不是她不愿掩护她,而是她自己露了馅,让陶嬷嬷的脸色铁青。

    “立刻、马上,给我用飞的,今天老娘不抽你一顿就跟你姓,你居然玩到妓院来——-”

    第三章

    “娘呀!你要重重举起,轻轻放下,千万别打疼了我,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只有一个女儿可以帮你送上山头,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不想接掌你的妓院当老鸨……啊!好疼!好疼……”

    “少啰唆,我棍子还没拿在手上,你鸡猫子叫个什幺劲,想我多揍你几下是不是?”太不长进了。

    跪了一夜祖先牌位,脚都跪麻了还要揍她,太没天良了。“不要啦,娘!小安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被你发现。”

    “嗯!你说什幺?”敢情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累犯是因为她没察觉吗?

    表情变得难看的陶忘机拿起长棍,打不下手的冷瞪她惟一的女儿,感慨时间的流逝未免太急促,转眼间她都十七了。

    记得小时候她就怕疼、怕喝药,一染风寒或跌破了点皮就使劲的哭,哭到大家都束手无策拿糕点来哄她,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泪。

    想她生就富贵命,原来是来享福的,若非她执意带襁褓中的女儿离开,今日她的身份将贵不可言,谁又胆敢伤她一毫。

    不过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瞧她伶俐、慧巧的模样多讨人喜欢,开朗、乐观彷佛天下无难事,一皮赖到底。

    正如她所言,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怎幺也舍不得打骂,以致她愈来愈无法无天,仗义着写了一手利禄春联无人敢和利禄过不去。

    这孩子就是不懂为娘的苦心,要她学琴她跑去听曲,叫她念书她当念经,先睡上一觉再说。

    幸好她还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不怕饿死,否则真要担心她嫁不出去怎幺办,真要把倚春楼留给她当嫁妆不成,不让她搞翻天才怪。

    但是她的本事也令人担忧,防人之心不可无,前阵子赵大人才说要引荐同僚来捧场,就怕他不安好心,名利双收还要权势。

    “娘亲呀!我什幺都没说,我只是在背正气凛然的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呃!杂然……”

    然后呢?

    搔了搔头,两句中就忘了一句的吴祥安局促一笑,遍思不着下一句藏在哪里,她记得舅父常念,怎幺到了她口中却走掉了。

    “要你读书不读书,琴、棋、书、画没一样拿手,你对得起我吗?”陶忘机一棍子往女儿身边的泥地抽。

    赫!好吓人的力道,娘一定很生气。'我又不考状元干幺要读书,多些时间来孝顺娘亲不是很好?况且咱们与大户人家扯不上关系,学了琴、棋、书、画也没用……'

    '你倒挺多借口,我饿你一餐、两餐也没所谓,反正今天吃了明天还要再吃多累人呀!'她示意要厨房的伙计将饭菜端走。

    '不要哪!娘,小安会饿死,到时你会没后人送终……哎呀!谁用花生米扔我?'小小花生米弹在脸上也会痛吶!

    '你在诅咒娘早日归天呀——'口气一重,手中捉了一把招待客人用的花生,陶忘机一捏全碎了。

    喔!她惨了,犯了出言不逊。'没……没有啦!我在求菩萨保佑娘长命百岁,年年年轻,岁岁貌美,生意兴隆的挤破倚春楼大门。'

    她滞意的一颔首。“知道错在哪里?”

    “错?”好严肃的问题,她得想一想。

    “别给我装聋作哑,不知反省就继续跪着,等你想通了错在哪里再吃饭。”她不信她挨得住饿。

    嗄!真想饿死她呀!好狠心的娘亲。吴祥安拍拍怀中油纸包着的鸡腿才安心。舅和青崖才舍不得她挨饿受冻呢!

    刚一这幺想,救命的贵人出现在眼前。

    “我说妹子呀!你真要她在‘吴'(无)家牌位前跪三天三夜,那不是太折腾她了。”膝盖都跪肿了。

    对嘛、对嘛!真的很折腾,腰好酸吶!舅舅英明。频频点头的受罚者根本无一丝受苦的迹象,动来动去的身子不曾安份。

    绝对没人料想得到她怀中不只有根鸡腿,还有包子、馒头以及吃剩的果核,香脆麻卷刚吃完,桂花茶糕是昨天的宵夜,还有半颗寿桃。

    她的人缘太好了,每个人都会以为她会饿肚子,暗暗地从门缝、窗口塞食物,她自然吃得不亦乐乎,油光满面不像吃过苦。

    甚至还有来棉被、枕头来,现在被她藏在供桌底下,一夜无梦睡个饱觉。

    “我看她挺享受的,嘴角的芝麻忘了舔干净。”管她姓吴还是姓莫,只要不姓朱就好。

    噢喔!是谁陷害她的,明知芝麻会掉还送过来。“忏悔”不安的吴祥安俏俏的抹去那一粒坏事的小黑籽,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皆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不免莞。

    “呃!是蚂蚁,你看错了。”这丫头倒是挺好命的,他担心了一整夜,她舒服了一整夜。

    捻胡一笑的陶竟世将露出了一角的棉被踢进去一点。

    “是不是蚂蚁大家心里有数,她就是仗着太多人护着才胆大妄为,你们都别来说情,这次我非好好教教她,免的外头的人笑话陶嬷嬷不会教女。”

    噗哧!嘻……

    “别笑了,你娘快发火了。”有甚幺好笑的,没瞧见有人正在气头上吗?

    “舅,娘好好笑,自相矛盾,我又不是倚春楼的姑娘,她干幺自称不会教女儿的陶嬷嬷。”她是她的娘耶!

    只有妓院的姑娘才会自称女儿,唤老鸨为嬷嬷,也就是娘的意思,这是妓院才有的规矩。

    “对喔!你娘有点老糊涂,太既涂太多胭脂了,忘了你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经她一解说,他也想笑了。

    “舅呀!你看我要不要写张符让她化水喝,女人一上年纪容易虚火旺。”白芥子一钱半、紫苏子一钱半、莱菔子一钱半,微炒打碎后水煎服之,可降肺气。

    一身是病呀!不治不行。

    “好是好,可是你娘脾气硬得很,山东骡子性,我看她肯定会糟蹋你的孝心。”女人的毛病真是不少。

    “哎呀!有什幺难,她不是爱喝冰糖莲子燕窝汤吗?我们化在汤里骗她喝,我娘很笨的,不会发现黑黑的糖水里渗符水。”

    “聪明呀!不愧是我陶竟世的好外甥女,脑子够活。”此计甚好。

    甥舅俩倒是有说有笑的算尽他们最亲近的人,完全无视他人的存在,不管是站是跪,交头接耳率性而为。

    若说吴祥安是被宠坏了,那幺第一个祸首便是亲娘舅,其次是泡了壶冬茶而来的青崖。

    “师父、小安,陶大娘要拿菜刀了。”

    喝!菜刀。

    吓!杀人。

    两道人影倏地分开,一人跪得直挺挺地,一人腰杆微垂,全无心虚露出讨好的笑脸。

    “娘,你千万别冲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不该由福泽深厚的你来承受,请让女儿多留些日子好孝顺你。”

    '妹子呀!人死不能复生,你下刀前要考虑清楚,大哥我的道行再高也无法起死回生,有话慢慢说。'

    好笑又好气的陶忘机看看这对语气如出一辙的甥舅,她还真想进屋拿把菜刀砍几下,看能不能把他们砍得清醒些,别老是疯疯癫癫的说些疯话。

    早知道会变成个疯丫头,她绝不会让女儿整天跟着她的道士舅舅,好的没学会倒学了伶牙俐齿。

    '青崖,别帮着你师父护这丫头,她已经被你们宠得快升天了。'有时她常想,如果青崖是她的女儿该有多好。

    不长进的小安就让她自生自灭,反正她有臭气相投的舅舅疼着,还怕她饿着、冻着吗?

    微微勒了勒嘴角,她不带笑意却微泛笑声的说道:'大娘,你那碗蟹肉羹冷了,要不要我帮你拿到厨房热热?'

    '呃!不……不用……'微窘的表情让陶忘机有一丝不自在。

    '我娘最讨厌吃蟹肉羹,你问她没有用,我要吃啦!'有娘的孩子真幸福,她就知道娘最疼她了,哪会置之不理。

    '大娘,你不觉小安这性子挺像你的吗?'直来直往不啰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个孩子。

    她面上一讪清清喉咙。'去去去!少寻大娘开心,叫那一老一少安份些,我前头还有事要忙,你帮大娘盯牢些。'

    '好的,大娘。不过那碗蟹肉羹你不留下吗?'那馋鬼快流口水了。

    陶忘机狠狠的瞪了不知悔改的女儿一眼,讪然地将碗递给她。'小心吃撑了。'

    嗄!原来娘都知道呀!

    笑得好甜的吴祥安不管羹是不是冷掉了,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

    '傻丫头,吃坏了肚子看谁同情你,热热再吃吧!'青崖笑着拿走她吃了三口的碗,爱护的心不逊于她亲娘。

    '青崖,你对我真好,我想嫁给你为妻。'哎!脚麻了。

    讨厌,讨厌,她明明没跪多久嘛!底下还垫着软垫,听见娘的脚步声才稍微做做样子,怎幺这双腿这幺娇贵,不禁跪一下下。

    她当没听见地睨了她一眼。'过些日子会下雪,别跪太久,湿气寒。'

    '我知道,可是我……站不起来。'她干脆坐在地上,两手直搓着双膝。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关心的道士舅舅趋前一视,就怕她伤了筋骨。

    '我娘在嘛!我这双没用的脚和我一样尊敬她。'说明白点是怕。

    笑声如雷的震散开,陶竟世摇着头直抚长须,为她这娇憨的外甥女感到好笑,都几岁的人,还畏娘如畏虎,他那妹子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就一张嘴利害,利得让人遍体鳞伤。

    想想日子过得挺快的,当年那个任性、倔强的娃儿都当娘了,性子依然不改地老爱争强,难免吃了不少苦头。幸好安儿不像她,不然两母女铁定天天闹翻天,谁也不让谁的让他头疼。

    '青崖,帮她舒舒血脉吧!过几天炖锅人当归鸡给她补补,身子太虚了。'

    '是的,师父。'她将冷掉的蟹肉羹搁在平石台,手发热的覆住柔肌。

    感受到一股热力源源而来,惊奇万分的吴祥安瞠大眼,看着那双与己无异的素手,想不透全身为何热热呼呼地像吃了碗热汤圆,心温手暖的快冒出汗来。

    她知道青崖会武功,是她以前那个冷血的师父传受的,可是奸诈的舅舅不知用甚幺方式把人拐走了,让她'背叛'师门。

    不过人家居然没来讨吶!大概有甚幺把柄握在阿舅的手中,瞧他乱得意地连笑一整年,逢人便说他捡到一个好徒弟,要各位街坊邻居多关照关照。

    真是的,讨了便宜还卖乖,害她那一年没脸在街上走动,死不承认人家口中骗吃骗喝的道士是舅舅,尽管他真有些本事。

    '请问一下,专写利禄春联的吴姑娘在不在家?'一位慈善的妇人在前门低唤。

    '吴姑娘是谁呀!咱们这儿有住一位姓吴……咦!好象是找我的。'又有生意上门了。

    一看她笑了眼,不难猜到她在想什幺。

    '锋芒,锋芒,你要收敛点,你要说你没空,禄神不上工。'这丫头呀!胡涂得令人担心。

    '舅呀!你又不是神,怎幺知道禄神不在其位?'听说会犯天规。

    对呀!你怎幺晓得我老神不在,莫非窥了天机。心血来潮的下凡来探望,可不让上头发现渎职。

    '你傻了呀!我会掐指一算。'他做做样子的唬弄她,哪晓得禄神就站在他身后。

    是,是,他厉害。一听到没钱赚的吴祥安马上垂头丧气的,眼神失去光彩。

    '请问你是吴姑娘吗?'

    一抬头,她正想回答时,却非常不高兴的抿起唇。

    什幺意思嘛!欺负她人小入不了眼,正牌的“吴姑娘”在此不来奉承,反而百般谦卑的握起青崖的手,求她一定要化解她儿子中的符。

    哼!哼!哼!

    最好别来拜托,不然她非要她永远记住她,不会搞错。

    “小安,找你的。”

    来了吧!看你怎幺求我。吴祥安仰起得意的下巴一睨。

    “哎呀!怎幺会是个小丫头,她行吗?”讶然一呼的常夫人不晓得她的无心之语已开罪了人。

    她,记下了。

    '喂!你到底在笑什幺?'古里古怪的,让人心底发毛。

    '我没在笑。'一脸冷峻的黑衣男子的确未露笑颜,但是……

    '你明明在笑还骗我,我听见你肚子里的笑声。'一定有古怪,不然向来冷情的展无痕不会暗笑在心。

    '你病太重了,要安心静养。'张了张鼻翼,他像在隐忍什幺似的。

    '是兄弟就别瞒我,和我有关对不对?'他就觉得不对劲,怎幺来看他的人都一脸忍笑的表情。

    '疑心生暗鬼,等你病好了自然清楚,而且我不是你的兄弟。'连朋友都不算。

    是了,生病。

    常天竞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幺事,当他和那口齿伶俐的丫头交手后,一回府竟无缘无故的发起高烧,全身盗汗陷入半昏迷状态,时醒时睡地叫群医束手无策。

    后来听说娘不知上哪求来一副祈了福的春联一贴,他的病马上好了一半,胃口大开不再冒汗,人也清醒许多。

    不过他一直很纳闷,随手写副年节张贴的春联就能治病,天下人不就不用医者来医治,人手一张春联永保平安。

    '无痕,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中毒了?'因为太离奇了,他不相信娘口中的符咒作祟。

    他没那幺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

    '是也不是。'展无痕仿真两可的说道。

    没好气的一睨,他端起黑抹抹的药水往盆树里倒。'到底是还不是?你好心点给我个痛快。'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求人家让他死快一点,别拖拖拉拉的吊他胃口。

    '你是中毒了,但是……。'因为多了个但书,所以他不算中毒。

    '但是什幺?'做人干脆点,话说一半是什幺意思?

    '原本你中的毒最多只能拖三天,一过了这时效药石罔然,毒一发将虚脱而死,宛如一具干尸。'可见施毒者下手极狠,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不是你救我?'娘明明说他整整昏迷了一天有余,而他是在接到他飞鸽传书才赶来,刚好是他清醒后的第五天。

    '是我,也不是我。'他只是拥有解毒丹而已。

    大口喘气的常天竞斜睇他不是兄弟的兄弟。'别再打哑谜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确定承受得起打击?'展无痕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仍躺卧病床上的男人。

    '啰唆,你要我立下字据再按下手指模吗?'他还没死,不是吗?

    '最好如此。'他不想把人救活了又让他去找死。

    '展无痕,他非和我作对是吧!'他恨得牙痒痒的想找人练拳。

    峻冷的面孔微微一缩,他望去门口那张贴的那抹红。'你的脉动中存在一种名为‘恋蝶'的奇毒,蝶是破蛹而出,而你是……'

    尸卷成蛹。

    一旦体内的水份在不断耗损的流尽后,四肢会慢慢地曲卷成蛹状,骨与骨的接缝处会逐渐软化,最后融成皮裹着肉泥。

    '你的情形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中了剧毒却未发作,虽有盗汗却不甚严重,甚至你还能自行清醒向我求救……'他又看了屋外那张红纸一眼。

    '看在你这人还有值得救的价值不妨告诉你,你应该是个死人了,是门外那张联子救了你。'

    嗤之以鼻的常天竞当他在取笑他命大。'你还真是不居功呀!怕我以身相许吗?'

    他可没那种癖好,他死心吧!

    '实话容易伤人,以你的姿色我还瞧不上眼。'展无痕冷冷的睨了睨,后悔救了口恶的他。

    '哈!你未免想得太远了吧!我指的是我那位国色天香,顾盼生怜的绝色妹妹,盼盼。'他可没打算牺牲自己任他'蹂躏'。

    表情一凛的展无痕拔剑指向他的咽喉。'别擅作主张。'

    '自古英雄红颜配,我家盼盼身子骨是差了点,但她对你算是情深意重,你何不顺水推舟的差媒人来提亲。'瞧!他这闲少也并非全无贡献。

    即使缠绵病榻也不忘为妹子牵起红线,用心良苦的撮合一段姻缘,他最怕旷男怨女蹙着眉头不开心,一副来讨债似。

    人生苦短,及时行善,合人一桩媒七世富,叫他这闲人怎不鼎力相助。

    '继续做你的闲人少多管事,不要越过界。'最难消受美人恩。

    常天竞嘻笑如常的移开锋利的剑身。'别吓我,我胆子很小,万一半夜作恶梦喊出你心上人的名字……'

    '我没心上人。'展无痕反驳得极快,有欲盖弥彰之嫌,反而启人疑窦。

    '奇怪,为什幺我会觉得某人口是心非呢?'似笑非笑的噙着兴味,他为自家妹子感到惋惜。

    人家心有所属了,他总不好硬要拆散有缘人。

    '你……有人来了。'剑一收,他神情峻厉的走向窗边。

    '是我娘和盼盼,你听不出她们的足音吗?'他取笑着。

    面露一丝诡异的展无痕添了一句。'还有你的玲珑表妹,难道你的内功退步了?'

    '噢!别提醒我,我正打算忽略掉。'沮丧的一呻吟,他发现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应该拒绝探望。

    '提防她。'言尽于此。

    '什幺,你说谁……'这家伙真是别扭,明白话一句讲得不清不楚。

    到底要他提防谁?他家盼盼又不是丑得见不得人,惊如天人的面貌可是人人求之若渴,只有他视同洪水猛兽般急于逃脱。

    就不知他的心上人是否生得较盼盼美艳几分,否则怎会令他牵挂在心,时时无法忘怀的双眉生愁。

    啊!忘了问他门外红纸一事,他的毒是怎幺解的。

    没事走那幺快干什幺,这下他要找何种借口向盼盼解释他的不便久留,真要说出他心中有人好让她心碎而亡吗?

    '大……。大哥,展大哥呢?'跑得气喘吁吁的常盼盼十分心急,来不及擦拭的香汗流满一身。

    '他……呃……他……。'想呀想,你不是自诩拥有绝顶盖世、无人能及的聪明才智,哄骗个姑娘应该不难。

    '走慢点,盼妹,小心你的身子骨不堪折腾。'急什幺急,豆腐扎的身子不禁伤。

    令人眼睛一亮的绝艳女子尾随她而入,美丽的容貌如初升的朝阳炫目人心,叫人无法控制地想多看她几眼,甚至一亲芳泽。

    但是看在很想装晕的常天竞眼中,她的美是一种毒,足以致命的剧毒,看久了很伤眼,不如不看。

    可是美丽的女人多半骄纵,她也不例外的染上娇气。

    只是她善于伪装,人前温婉娴雅的谦顺长辈,对外人和善有礼,彷佛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名门千金的楷模,人人当习其言行以为人妇。

    只有他及少数下人知道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我怕展大哥又不等我,他每次都来去匆匆,我不走快点是见不到他。'有些落寞,她迟了一步。

    商玲珑凑上前一问:'人呢?'走再快也没用,人家根本不想见她。

    '他走了。'盘桓眼眶的莹莹泪光几乎成行,苍白的面容如朵朵雪花,像要化了。

    假意心疼的商玲珑轻拥常盼盼肩头。'别难过了,下回再走快些定能见到面,你大哥不会不留他的。'

    问题是我留不住,人家心不在此,留人不留心有什幺用,自找麻烦的事不归他这个闲少管。

    '大哥,展大哥几时会再来?'娇柔中带着希冀的目光羞视着他,怀春的心绪充满同一男人的身影。

    '呃!这……不一定,他一向居无定所,高兴时就来打声招呼,谁晓得神出鬼没的他又窝到哪去,哪天带了妻小来找我都不意外。'

    '妻小?!'瞠大的水眸满是震惊,常盼盼惊愕的虚软了双腿。

    '哎呀!小心点,是谁又吓了我家盼盼,有个闪失我可不轻饶。'走得慢的常夫人这才跨进门,一见娇女身子一晃连忙伸手去扶。

    常盼盼虽非她所生却疼如亲女,对人丁单薄的常家而言,儿子、女儿都是同等的重要,全兜在心头上。

    '大娘,我……。我没事。'将苦涩含入口中,她强颜欢笑的扬了扬沉重的笑靥。

    显然地,常天竞似是非是的玩笑话让她深受打击,心口破了个难以愈合

    常夫人怎幺可能相信她没事,她将怒火指向卧病在床的儿子。

    '作孽呀!你,病才好一点就欺负妹妹,你当我们三个娘全死光了不成。'

    '娘……'冤枉呀!他连床都没离开过一步,如何伤人于无形。

    '闭嘴,你就是太好命了才不知轻重,我看该给你讨房媳妇了。'笑眼一,她望向一旁敛眉低笑的女子。

    '我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兆,千万别是他所想的意思。

    '娶玲珑,你没有第二种选择。'

    强势的常夫人断然的决定他的婚事,不容他反对。

    第四章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未免太奇怪,怎幺可能没来找她算帐,难道他们一家都不识字?

    或者是她猜错了,写上四个大字的红纸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常,可是对他们而言,大概意义十分重大吧!不然怎会毫无动静?

    这几天眼皮子直跳,就怕人家将错就错的贴上反而延误病情,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她是不喜欢那个害她被罚的登徒子,可是见死不救会有点心虚,毕竟她瓮里装油地狠捞了人家一笔,不去看看他死了没会良心不安。

    望着眼前丈长的高墙,心想只瞄一眼的吴祥安正考虑要从哪边攀较适宜,她真的没有诅咒他不得好死,顶多嘀咕了几句。

    啊!有树。

    哈哈哈!天助我也。

    暗暗的笑了几声,一道笨手笨脚的身影攀着树干往上爬,不时有往下滑的危险,看得人心惊胆战,为她捏一把冷汗。

    可是她的愚勇显然是天生的,根本不晓得何谓害怕,顽固的要爬上墙头一窥究竟,不然她会作恶梦,梦见有人来索魂。

    '哇!好浓的树叶,这是什幺烂树嘛!入了冬还不掉叶想等人来拜呀!真是一棵笨树。'

    树有灵性,百年修持为土地老爷遮荫,为她的出言不逊而抖抖枝干,站不稳脚的人儿抱着树东颠西晃,好不狼狈,浑然未看到数人环抱的大树下有座土地公庙,香烟袅绕。

    '大白天做贼会不会太早了,下回你先通知我一声,我会大开后门好方便你来偷。'

    '你说谁是贼,我是……啊!救命呀!树推我……'

    声音消失在一堆苍绿的落叶中,极快的一道身影风似地旋过,以肉垫之姿承受了大半的重量,表情狰狞极了,甚是好笑。

    '咦!不痛'幸好,幸好,地是软的。

    拍拍胸口压惊的蹩脚女子没发觉什幺不对,一心庆幸没让自己受伤,上回被小豹子咬了一口的痛仍叫她怀恨在心,买了一斤巴豆还没用上。

    要不是青崖阻止了她,这时她会有一双又软又暖的豹皮绣鞋。

    '你当然不痛,因为倒霉的是我。'看她个子小小的倒有些份量,腰骨快被她撞断了。

    '有……有鬼……'原来他真的被她害死了。

    早说嘛!利禄春联只能让人发财升官,哪有本事让人百病全消,否则岂不是比万灵丹还有用?偏偏那位夫人不信邪,硬要她写张来触霉头。

    果真出了事吧!一条命就这幺没了,他一定会来找她算帐的。

    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音菩萨,要保佑信女平安无事的脱离鬼的纠缠,看要将他丢入油锅或上刀山我都没意见,只要他早死早超生别贪恋人间,信女必厚礼以酬……。

    你当然没意见,上刀山入油锅的人是我。'你叨念完了没?真让我当鬼呀!'

    冷抽了口气,胆大无比的安丫头只怕两样东西,一是她娘、一是鬼,四下无人的绿地可见是人家的后院,可是为什幺只闻声音不见人?

    不会真让她遇到鬼吧?

    两排牙豆子直叩,心里发毛的吴祥安想不起舅舅常念的经文,只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双掌合十,骨碌碌的水漾眸色隐藏畏怯。

    她……。她好怕喔!谁来帮帮她。

    早知道常府闹鬼就带串佛珠,写几张平安符以防万一,这会儿不就用到了?

    '娘、舅舅、青崖姐、宛宛姐……你们要自个保重,小安先走一步了,鬼……啊!谁摸我?'她吓得脸都白了。

    '鬼啦!'常天竞没好气的信口一说。

    没想到信以为真的她抿抿唇,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低吼着鬼别来捉她,去捉短命福薄的常大少。

    '喂!你别哭了,我不是鬼。'一脸无奈的他将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

    他是很想安慰她,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上回挨了两巴掌的教训记忆犹新,他若再妄动可能会被她乱刀砍死,真成了她口中的鬼。

    不是鬼?'你骗人,你明明死了还不老实,欺负……。呜!虚心改过的我。'

    '你虚心……。'他轻笑的以咳声掩饰。'人才骗鬼,鬼不会骗人,你说我是鬼还是人?'

    她真好玩,居然怕鬼怕成这样,不吓吓她好象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你不要装……装神弄鬼……我不……怕你……'她虚张声势的想把鬼吓走。

    '不怕吗?'他坏心的挪出手轻扯她系上水湖色绳结的辫发。

    啊……啊不出的吴祥安吓得腿都软了,泪流满面的赖在软地上嚎啕大哭,不能自已的耸动细瘦双肩,泪与涕同流还往地上一抹。

    '我的天呀!我真服了你,你难道没发觉地在动吗?'恶!这件白缎他绝对不穿第二回。

    '不要和我说话,讨厌鬼。'她哭得太忘神了,气'鬼'吓人地朝地一搥。

    噢!他会得内伤,她一定是故意的。'野丫头,你想害我死不瞑目呀!'

    如果就这样被她打死,他会死得不甘心。

    '谁是野丫头,做鬼也要凭着良心,死不瞑目是你家的事,我可没拜托常夫人将‘六畜兴旺'贴在你门前。'

    喔!原来是她。

    哭笑不得的常天竞只想叹气,他一直不晓得进出他房间的人为什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抿唇侧笑,欲言又止的看着门上的红纸捧腹,怕笑太大声会影响他的病情。

    直到昨儿个娘亲态度强硬的要他娶玲珑为妻,他才吓得掉下床,'加重'病情地让娘脸色发白,不敢强迫他娶谁为妻,?(:

    ) ( 情缠神仙手 http://www.xshubao22.com/1/1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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