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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妳怎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拿我和其它人相提并论?」
她两眼冒火,趋前怒视他。[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你--自己有女朋友,没事还来招惹我干嘛?要不是你提议要去看那什么鬼电影,所有的事也不会发生,你还敢在这里嘲弄我!」
「这话有问题,是妳自己余情未了,才不能在他面前泰然自若,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要怪也得怪妳自己修炼不到家!」他冷静的说。
她眨着泪水,抿着嘴,唇线还在抖动,吸吸鼻,然后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甩头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他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再摆好脸色给他看,他有一丝后悔不该逞口舌之能。只是从见她遇上程志远便失了心魂开始,一股莫名的酸意就盘旋在胸口挥之不去,让他压抑住该有的同理心而口没遮栏起来。
他脚步放慢了下来,眼角一觑,发现她正推开一家PUB的黑色玻璃门,径自走了进去。
他赶紧迈开大步尾随她进入,这个女人该不是想藉酒浇愁吧?
夜暮初垂,华灯初上,吧台里的员工似乎才刚到店里,还忙着各项准备工作,一个年轻男人听到开门声,抬眼见到沈彤,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您好,欢迎光临!」
她打量了一下店内的陈设,空间充满着轻软的爵士乐,光线是一致的昏黄,没有半个客人,她拣了最角落、最靠近窗边的位子坐下。
「您好,大医师今天这么早,没跟朋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男人寒暄的话语传到她耳边,她回头,见言若水面无表情地绕到她跟前坐下,她歪着头,怀着敌意道:「跟着我干嘛?」
「我把妳带出来,就得安全的把妳带回去,省得妳闹出什么笑话来没人帮妳收拾。」他不改嘴贱的刺激她。
「就算闹笑话也是我的事,你是我的监护人吗?我喝杯酒你管不着!」
他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看妳也不像是有酒量的人,妳能喝什么酒?」
侍者走过来将menu放在两人之间,习惯性地问:「要不要先点餐?」
「不必!」她一口回绝,挑衅地瞟了他一下。
「我劝妳点鸡尾酒。」
「来瓶COOLS!」她将menu交还侍者,面向窗外不看他。
「何必这么生气?妳得接受事实才能重获自由。妳不是说过妳并没有那么爱他,那就该表现得像不爱的样子,妳这样不过是证实妳心虚罢了。」
「言若水,你若想毫发无伤的坐在我面前就最好闭嘴,万一要是弄出一尸两命,我可不负责!」
「妳这女人还没喝酒就开始语无伦次了,什么一尸两命?」
「你惹火了我,我失手杀了你,万一明天你有紧急的病人等不到你去开刀,一命呜呼在医院里,不是一尸两命?」她恶狠狠的盯着他。
「妳倒还会说笑话,我看妳待会还说得出来吗?」
他果真闭口不再说话,一旁观看侍者端酒来,自己则点了杯威士忌。
她的确没有好酒量,也并不爱酒逗留在舌尖的味道,但坐在眼前的男人让她生起一股倔气,像参加喝啤酒大赛的参赛者一样,酒汁流经喉咙淌到胃里只是必要的比赛过程,而非品尝享受。
她三两下便喝完了那瓶酒,得意的看着他,他半玻ё叛郏腥巯罚恢靡淮省?br />
她挥挥手,叫侍者过来,另外叫了一瓶海尼根。
她打了一下嗝,继续勇猛的喝下第二瓶,如果不是嫌喝相难看,她倒想直接拿起酒瓶对准喉口灌,好让言若水可恶的轻蔑表情消失。
她很高兴自己意识清醒如常,两瓶啤酒对她的影响力太小,不过下腹有些饱胀感,她推开椅子,寻找洗手间的标示。
很好,走路平稳有力,没有左倾右斜的现象。
经过吧台,她翻开menu,随机选择其中一种,然后对正在擦拭玻璃杯的男人说:「麻烦把这个送到我桌上去,谢谢。」
「小姐,那是龙舌兰!」男人提醒她。
「都是酒不是吗?」她不以为然的走向洗手间。
回到座位,言若水轻抿了一口酒,以状若友善的笑脸对她说:「恕我多嘴,妳这种喝法,要有奇迹出现才不会醉。」
「你知道吗?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忠告,如果你看不惯可以马上走人,你是我的债主,不是救世主。」
「那我是不是得确定我的债务人可以安全的活到还债的那一天?」
她咬牙切齿的与他视线相接,右手握住前方的小小透明玻璃杯,一饮而荆
言若水看到酒滑过她喉咙的瞬间,她脸部线条不自然的抽动一下,睫毛上下扬动着,明显的不适应烈酒带来的刺激。
她硬生生的克制住不适,喝了一口清水冲淡直冲脑门的刺鼻酒味。
店里开始有零零星星的客人进入,夜店的序幕才要揭起,她已酒过三巡,四肢缓缓爬上飘飘的快意。
方才的义愤填膺不知为何渐渐淡去,她笑着对他说:「你猜我醉了没?」
他不说话,径自喝着他那杯威士忌。
「你出道方程式让我解,我一定可以解出来。」
「妳就算背得出所有朋友的电话号码也不能证明什么。」
她突然站起身,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向吧台,走路的姿态保持正常,她倾身不知道对吧台男人说了些什么,回来时手上多了两瓶CORONA。
蔑视的表情终于从他脸上褪去,他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别开玩笑了!妳就算喝得下也走不出去。」
「真的吗?言医师。」她倒了满满一杯酒。
「妳真的如此难过?」他皱起眉头。
她凑到唇边的杯子晃动了一下,咧嘴笑道:「不难过!再难过的事都过去了,我很有韧性的。你瞧,我老爸、老妈也不先通知一声就到天堂逍遥去了,丢了个甩也甩不掉的小鬼给我,我马上从云端掉进地狱,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一口气喝了半杯,灯光不明,识不清她是否醉意已现。
「可惜一个程志远就把妳击败了。」
「你知道什么!」她白了他一眼,忽又浮现飘忽的神情。「我只是偶尔会怀疑,我还能够撑多久?上次你叫我开车,我没有拒绝,其实那时候我突然感到累了,想说上帝如果想带走我,那就随祂吧。我也不必再去烦恼什么时候会山穷水劲什么时得放弃现有的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妳别忘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况且妳还有朋友不是吗?」
她一听,两手摸上他的面颊,凑近他怔愣的脸。「你说的是你吗?言医师,天下会有白吃的午餐吗?连晓蓁都得付出代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我运气会比她好吗?」
「妳也未免把我给瞧扁了,沈彤。」他面露不悦。
酒精在她血液里发生作用了,从她开始对他微笑起,他就知道她已经脱离了原先的硬气,进入了她潜意识的情绪。
「我会把钱还你的,连同今天这笔酒帐。」她笑嘻嘻的喝完剩下半杯。
「别喝了!妳待会会觉得难过的。」他拿下她的杯子,语气强硬了起来。
「总得把剩下的这瓶喝完吧?别浪费嘛!」她再倒进半杯。
「我可以喝完,我可不想用扛的把妳扛回去!」他将她手上那杯饮荆
「你真的很瞧不起我耶!言医师。」她微翘起唇,两只手臂撑着桌面站起来。「瞧!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想回去了,这里实在太吵了,我讨厌听重金属乐。」
她不等他反应,甩开一头波浪长发,旁若无人的穿过渐增的人群,走向出口。
让他意外的是她挺直了背脊,动作迅速的绕过桌椅,没有半分醉态,看不出她还真有几分潜力。
他匆忙的丢了两张大钞在柜台,回首只见她半截黑发消失在门口。
他紧张的拉开玻璃门,却见她好端端地杵在门外,抬首仰望墨黑的天际,一动也不动。
他上前与她并肩站着,唤了声:「沈彤。」
她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靠近她,听到她低低的说:「我觉得好像看到了飞碟,白白亮亮的,在头顶上空环绕,速度很快,有好几个呢……」
下一秒,他及时准确的接住了她软下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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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很清瘦,即使穿了件厚毛衣加上呢外套,勾住她腰的手臂仍可丈量出她的腰决不会超过二十五吋,但是全然瘫软的身躯和清醒时的重量还是有着差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架上出租车,再满头大汗的将她搬下车,走到她那栋住家大楼,此刻他非常庆幸她住在有电梯的公寓。
在电梯前喘了一口气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横抱起来,快速抵达她六楼的家。
他尝试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里面很快有了动静,门一开,王太太探出头来,看见他抱着没有知觉的沈彤,大为惊讶的「肮了一声。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我们见过面的。」他尽快解释。
「我知道,她跟我提过,言医师,快进来!」她侧身让到一边。
他暂时先让她躺在沙发上,吁了一口气后,瞥见王太太面有难色的站在一边,审视着头一半歪在沙发外的沈彤。[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有问题吗?王太太。」他脱下外套,走到餐桌旁倒了一杯开水喝。
「沈彪有点感冒,吃了药先睡了。我家里刚打电话来说出了点事,我得先回去,可是沈小姐她这样--」她为难的搓搓两手,看着言若水。
「喔,」他会意的点点头,「不要紧,妳先回去吧。待会我将她扶上床后,会记得观察一下他们两个的状况再走的。」
「那就谢谢你了,我明天下午会准时到的,麻烦你了!」她不断的鞠躬哈腰,拿了沙发上的手提袋后,转身开门,却还是不放心的回过头,看着坐在餐桌旁休息的言若水。
「还有问题吗?」她不会要他守着这两姊弟整夜吧?
「呃--言医师,您是--沈小姐的男朋友吧?」
他闻言差点呛岔了气,她是在担心自己引狼入室,会对不起雇主吗?
「我们是朋友。」他有些失笑。
「喔!那真可惜。」她面露惋惜。
「怎么说?」
「沈小姐的情形您是知道的,她父母走得突然,意外发生前,她父亲的生意就出了问题,意外赔偿费都拿去偿还房贷和负债了,剩下的现金也撑不了多久,我想下学期沈彪大概也念不成现在这家贵族幼儿园了。那天我看见您送她到医院,心想她运气可好了,遇上个好人可以依靠,应该不必休学才对,现在看来--」
「她告诉妳她要休学?」他讶异的看了眼沈彤。
「她是没有明说,不过想也知道,她现在的工作薪水太低了,老是打工维持不了多久的。您别怪我多事说这些,我只是想,如果她有欠您什么,请您多包涵,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欠欠身。
「我知道了,王太太,也麻烦您多照顾他们姊弟俩。」他站起来回礼。
「那是一定的,我们是老邻居了。」她带上门走了。
他走过去蹲在沈彤身旁,仔细看她睡着时的五官--她揪着眉心,紧闭双眼,状甚痛苦,喉间发出低吟,摊挂的手突地抖颤,睡得颇不安适。
如泉般的长发垂泄在地,少有的漆黑柔亮,他禁不住伸手摩挲那片黑缎,满手滑溜软凉。
她的模样不是他一向会追求的典型,然而她别具一格的五官、慵懒时带着一种时尚的颓废气息、看似逆来顺受的行事却在某些原则上倔强矜持、总是能够沉静的聆听,这些都让他在疲 惫时,不自觉地在心版的某个角落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他不能否认最近想起她的次数多了些、到她店里的频率也高了些,尤其是最近职务调动后,他更加忙碌了,行政及人事上的庶务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离他喜爱的研究工作也愈来愈远,他却在此时更渴望见到她。他从未去细思其中缘由,只是随着直觉走,走到一个能令他全心休憩的地方、见到一个能使他不由自主微笑的女人;然后,他意识到他似乎超越了一个看不见的界限,让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隐隐在他与沈彤之间发酵。
他掌心贴在她的额头,感觉有些微微的温热,酒精使她温度升高,在正常的灯光照明下,两朵绋云蔓延在双颊,反而比平日多了分青春的娇憨。
她挪动了睡姿,吟唔了一声,眉头皱得更厉害,他正要扶起她,她竟冷不防的直起身子,两脚落地,脸朝下,一遍遍的在深呼吸。
「沈彤,还好吧?」他拍拍她的背。
她晃晃脑袋。「别碰我!我头好晕!」
她挥开他的手,踉舱的往厕所奔去,不久,他听到水流声。
他循声找到厕所,看见她伏在洗手台,拚命在泼水洗脸,过后用双手掬水,大口大口地喝进肚里。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妳在干什么?那是自来水!」
她甩开他,力气大得惊人。「都是水不是吗?我好渴!」说完又继续喝。
可见她神智未清,全凭下意识在反应。
待她喝够了,直起腰,揩去脸上的水渍,呆立了几秒钟,突然捞起长裙下襬,在他面前褪下内裤到膝盖,他一惊,慌忙喝阻,「沈彤,妳又想干嘛?」
「尿尿啊!你问得很怪耶,这是我家厕所没错吧?」
她睁大宛若清醒的眼睛看他一下,再抓着裙襬,用标准姿势坐上马桶,他赶忙退出门外,不敢让更多春光入眼。
当马桶冲水声响起,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厕所,看到他守在门边,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偷看我上厕所?」
「大小姐,妳喝醉了。」他伸手想扶住她的肩。
「嘘--别动!感觉到了吗?地震!地板在晃耶!」她俯视地板。
「是妳的脑袋在晃,不是地板。」他夹住她肩臂,「妳的房间在哪?早点休息吧。我已经帮妳请了假,晓蓁会代班整晚。」
「房间?在那!」她随手一指,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自行走前一探,果然,她已失去了方向感,那是厨房。
他打开左手边的房门,深蓝色的儿童床上躺着熟睡的沈彪,地毯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四面墙上还漆了粉蓝色的云朵,窗帘是亮黄色的向日葵,照明灯还是彩色直升机的造型,感觉得出来沈家的确很珍视这个小男孩。
他关上门,继续打开下一个房门,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灯一亮,他眼睛很快的一扫,书桌上陈列的大学用书明确的告诉他这间就是正确答案,此外,还有个小小的古典梳妆台收置在角落里,洋溢着女性的气息。
他回头看向沈彤,她竟已蹲坐在地。
他搀扶起她,她睁开眼,恍惚地笑。「我好热!我在流汗!」
她挣脱他的手,一边蹒跚的走向卧房、一边脱去外套,接着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她没有停止褪除衣服的举动,很自然的往上除去毛衣,纤细的上身只剩淡紫色的胸衣,接下来又解开裙扣,长裙瞬间滑落至脚踝,窈窕的女体背影立即出现在他视觉里,鲜明到抹不去。
他未及思索,追上去用她的外套包裹住她的上半身,将她按坐在床上。
「妳会着凉的,别再脱了!」他板起脸孔,惊异的发现心在狂跳。
「知道了!凶什么!」她嘟起嘴,有着小女孩的娇态。
「那么快睡吧!」他拉过棉被,围住她的身体,尽量避免让视线逗留在她胸前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上。
「我走了。」他退至门口。
她不置可否,漾着水波似的大眼瞅着他,他不自在的笑了笑。
「还不躺下去,我先看着妳睡!」他催促着。
「你真的要走了吗?」她眨眨眼,咬着手指甲,眼眶里流光闪动。
「是啊,已经很晚了。」他柔声道。
她难得呈现脆弱的神情,楚楚可怜的凝视着他。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继续咬着指甲。
「怎么?有事?」他走到床沿,坐在书桌前的单人椅上。
她用力的点点头,眼珠子不安的转了一圈。「我怕鬼。」
他忍俊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头。「还真醉得不轻,我们今天连电影院都没踏进去,妳就能怕成这样?」
「是我家的鬼!」她煞有介事的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他们放心不下沈彪,常常回来看他,好几次我都听到声音。真的!」
「什么声音?」她眼神里的确带着惊恐,他只好配合着问。
「沈彪半夜都在和他们说话,真的、真的!」她点头如捣蒜。
「小姐,那是他在说梦话。况且就算是真的,妳也不该害怕,他们是妳的亲人,不是吗?」他握住她的手。
「不一样的,你不明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的感觉,无论是高兴或害怕,永远都是一个人,没有人能明白妳的恐惧。如果有一天,我在这栋房子里倒下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沈彪只会哭,什么都不懂,你不会知道这种感觉的,你是这么幸运……」她愈说声量愈低,最后竟泫然欲泣起来。
她潜藏的忧伤感染了他,他笑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她,她平时的盔甲尽卸,所有的彷徨无依毫无遮掩的显现出来。
「沈彤,」他拍拍她的手。「如果以后妳害怕,可以打电话给我,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尽量做到。」
她重新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歪着头,探索成人面貌后的真假,接着面露质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两人维持了半分钟的凝望,冷不防地她张开双臂,投向他的怀抱,紧紧锁住他的脖子,孩子气的喊着:「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会害怕,不要走好不好?」
「沈彤--」他掌住她的腰腹,却惊觉触感滑腻,才意识到怀里软馥的同体仅着寸缕,毫无危机意识的磨蹭着他。
「沈彤--」他头一次有手足无措的困扰,无论手摆放在哪里,都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妳先起来,这样不好说话。」
他决定将手放在她的腰上,那里是暂时比较安全的部位,他稍稍使力推离她紧黏住自己的上半身,她却紧张兮兮的迅速挪动下半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像八爪鱼似的缠缚住他。
「你想骗我,我一放开你就会走了!」她两手扳正他的脸,鼻尖对着他的鼻尖。「你不是喜欢吻我吗?我让你吻好不好?」
她丰软的唇密封住他,舌尖滑溜的在他口中旋舞,短暂逗留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稚气的笑着,「这样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理智还没从那个突如其来、却使他心跳暂停的吻恢复过来。
「不满意吗?」他没有开心的表情。「那我再试一次好了!」
她用力的攫住他的唇,吸吮的力道让他泛起疼痛,她的吻技实在拙劣,全凭一股蛮劲在攻掠对方,在他口中反复纠缠的舌也称不上挑逗,一试即知她以有限的经验在诠释所谓的「舌吻」。
却不知为什么,她青涩的举动勾引出他年少时的纯然情思,在懵懂无知里任由单纯的热情燃烧彼此。她浑然不觉自己在无意中散放着诱引的氛围,让擅长情场游戏的他忍不住想响应起她来,他从她的吻中抽离出来,近距离直视她迷离醺然的笑容,他看见了她清澈的眸中映照出的倒影,他要确信自己没有在酒精的鼓动下模糊了真正的感觉。
「让我吻妳,不是妳吻我。」他捧起她的后脑勺,极其柔情缠蜷的印上他的唇,不再迟疑的将心底被触动的柔软展现在这个吻上。
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吻逐渐令她血液沸腾,血管里流动着难耐的情潮,她听到了愈来愈浊重的呼吸声,分辨不出是发自谁的体内,紧扣住他的手臂愈箍愈紧。
他心跳如鼓狠狠的撞击着胸膛,像初试情欲的男人几乎管不住攀升的欲望,当他的手指渐进式的从她的细腰往上移动,覆盖住她内衣包裹住的丰挺时,他猛然煞车,极其艰难的推开她,两人气喘吁吁的互相瞪视着。
「够了!到此为止。」他嗓音急且重。
「为什么?」她迷惘的看着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啃咬着他。「我很喜欢你吻我,为什么要停止?你不喜欢吗?」
他很喜欢,由衷的喜欢,也知道再缠绵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她有多少意识是在控制范围内的,他不希望女人和他上床后再后悔,虽然他从未有这种经验过。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妳现在坐在谁的身上?」他轻抚着她的长发。
「知道啊!言若水,你不是想和我做爱吗?」
她那理所当然的口吻令他的心跳陡然像血压计里的水银柱般高升又降落,他扣紧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妳再说一遍!」
她巧笑盈盈,啄吻着他的喉头。「我知道言若水想和沈彤做爱,我有语焉不详吗?还要再说一遍吗?」
他难掩心中溢满的喜悦,这种感觉和乍闻沈彪是沈彤的手足时的感觉是相仿的,让他不由得心田涌起一股欢畅感,不知名的梗阻消失无形。
沈彤解开他上衣一颗颗的钮扣,温热的唇贴近他的胸膛,呵着热气,酥痒感直窜他的小腹,回转逗留,让他再难自持。
他猛然抱起她,平放在床上,看着在绿色的床褥间肌肤益发白皙剔透的她,她半垂着眼、微张着唇,胸口令他眩目的起伏着,脸上是初遇时让他迷惑的半是性感、半是纯真的表情,她是成年人了,那成熟的同体是不争的事实,她邀请他做的是成年人才会有的行为。
他再次俯身吻住她--他终于决定撤去道德的栅栏,任由潜意识驱使自己的热情,尽情与她共赴爱欲的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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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的热气缭绕在她脸上,使蜷卧在温柔乡的她极不情愿的伸手挥去鼻尖发痒的感觉。
热气依旧存在,而且彷佛愈来愈逼进,她努动一下鼻头,拢眉皱眼,呵在眼皮上的温度终于使她无法继续安睡,她好不容易撑开眼皮,一丝晨光探入窗口中,接着沈彪大如铜铃的双目赫然出现,她心脏抽动一下,看清是自己六岁的弟弟,松口气后又再度闭上眼睛。
「小鬼,别闹了,走开,我还想睡!」她喑哑的发声。
「姊姊!」沈彪摇晃她的肩头。「妳和帅哥叔叔为什么不穿衣服睡觉,你们不冷吗?」
童稚的两句话窜进了正欲回头沉浸在美梦中的沈彤脑袋里,顿住了几秒后,唤回了她的思维能力,她倏地张开眼,瞪着沈彪。
她的视线缓慢下移,环绕在胸部的男性手臂和横跨在下半身的壮实大腿昭然若揭的证实沈彪的提问,她也明白了身上的热源来自何处。
她不是作梦,因为胸前的手臂收束了一下,她与身后的男人更加贴近。
她九十度反弹坐起,偏头看了熟睡中的男人一眼,然后用前所未有的尖锐嗓音高喊:「言若水--你给我起来--」
第五章
晓蓁看着趴在桌上不断用拳头在捶打桌面的沈彤,叹了一口气道:「妳找我出来不是要我看妳发神经吧?到底怎么了?」
她垂丧着小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眼翻着白眼正待发作的好友,终于咬牙说出,「妳知不知道有哪些--呃--事后避孕的方法?」
晓蓁乍听一脸困惑,接着瞟动着美眸看了眼周遭正在用餐的客人后,用打探八卦的兴奋语调倾前压低嗓音问道:「妳真的跟那个帅哥医生上床了?怎样?很正点吧?我看他鼻子的形状就知道他一定很行--」
「闭嘴!晓蓁,我找妳出来不是为了讨论他行不行,况且我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妳别再提他了可不可以?」她没好气的瞪着晓蓁。
「不记得了?那真是可惜!不过,也有可能没发生嘛,妳没问他吗?他总不会也记不得吧?我可不相信男人酒后乱性后醒来会什么都没印象,那都是借口。」晓蓁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晓蓁说的没错,他的确都没忘,当她刺耳的惨叫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犹自带着满足的笑,将她拉回床榻,想再重温昨夜的狂野,是她一口咬上他的臂肌,中断了他的美梦,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让他重返现实。
他泰然自若的在她面前穿戴好衣着,正要抚慰她的惊愕时,该死的手机却响了,医院急call他回去替一个重症病人开刀,他匆匆丢下一句:「我晚点再找妳!」便扬长而去。
剩下沈彪一头雾水的与她面面相觑,沈彪用手按了一下她胸口上的肌肤道:「姊姊,妳没穿衣服睡觉被蚊子叮了好多包,红红的。」
她冲向洗手间,镜子映照出大大小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加上走动时下腹的酸痛、不适感,她想侥悻逃过一劫的妄念就此破碎。
「算了!我认了,我现在只想收拾善后,我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一个沈彪已经够我受的了。」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妳别傻了,赶紧趁这机会好好逮住他,他可是个大医生耶!」晓蓁一脸喜孜孜的模样,彷佛好友中了头彩。
「别胡说!他有女朋友的。再说,我又不爱他,逮他干什么?」沈彤疲累的往后靠,有点后悔将此不光彩之事告知眼前只会出馊主意的朋友。
「那就更不应该了,有女朋友了还跟妳鬼混,想劈腿啊?别饶过他!」
「我们不是像妳想的那样!算了,当我没说,我要去上课了。」晓蓁的逻辑她有些不敢恭维,脚踏两条船的人能苛责别人劈腿吗?
「喂!妳不是想知道怎么避孕吗?走吧,到药房去。」
当她极其难堪的在药剂师手上接过药丸时,她当下发了重誓,此生绝不会再喝一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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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水脱去无菌罩袍,从手术室走出来,回到办公室,助理在他桌上留下了几则留言--三则来自陈馨、一则来自言父。他揉掉纸条,思忖了一下,拿起话筒,拨了沈彤的手机号码,响了两声后,沈彤懒懒的声调传来,「喂--」
「喂,我言若水--」
他未及发问,她立即挂断电话。
他再拨一次,响了数声后便进入语音信箱,她竟然拒绝接听电话!
她到底在想什么?
昨夜的缠绵记忆犹新,她青涩却又热情的反应鲜明的浮现脑海时,竟能使他心跳加剧。浮晃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性诱惑力,是她平时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特质,让他在进行到一半发觉不对劲时,仍难以停止那股难以抵挡的热潮,像初尝欢爱的男人一样只求沉沦,所有的理性分析全都抛在九霄云外,执迷不悔。
但今晨她惊愕万分的举动终于唤醒了身为外科医师平素有的敏锐及谨慎,然而她的表现前后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即使他知道她事后不太可能像习惯露水姻缘的男女一样处之泰然,但也不致于像酒后失身的少女一样如丧考妣?!
慢着!或许她要的只是像一般女人所重视的枕边软语及诱哄,他却急着离开事发现场,这难免使矜持的她下不了台,即使外向独立如陈馨般的女性,与他初次云雨之后,也展现了难得的羞涩,更何况是沈彤?
等等!陈馨!他这是在做什么?这两个字突然如暮鼓晨钟般敲醒了他,他的爱人是她不是吗?他居然在此品味另一个女人!
他拨了陈馨办公室的电话,是陈馨的秘书职业化的声音,「业务部您好!请问哪里找?」
「我言若水,陈小姐在吗?」
「言医师,陈小姐在开会,她找了您好几次。」
「我知道,我在开刀房,请她开完会再call我手机,我下午会回家一趟。」
「是,我会替您转达。」
挂上电话,他的心绪没有得到平衡,奇异的是,也没有想象中的罪恶感。他做了件例行必须响应的事,思绪仍旧回旋在那个常有着漫不经心神情的女子身上,十指指腹还存留着昨夜的触感。
「言医师,在笑什么?手术顺利吗?」娇小的助理走进来。
他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没什么。」
然而那投射在远方的笑容却使助理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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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庆余喝了口餐前酒,示意管家将菜送上。
「陈馨父亲和我通过电话,这次你升职他帮了很大的忙,很多老资格都被挤下来了。」
「哦?您的意思是,凭我自己的实力,三。五年之内,是绝计爬不到这个位置吗?」言若水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从前你选择走这条路时,我已经告诉过你,如果是为利,替你盖间医院没问题;如果是为名,你势必要遵守人情世故,没有人能例外。这和你的实力无太大关联,所以,有机会好好谢谢人家一下。」
言若水哼了一声,不再回应。 管家精心为言父烧的好菜,在口中已味如嚼蜡,索然无味。
「你和陈馨在一起三年了吧,是不是该考虑订婚了?」言庆余利眼穿过镜片,看着埋头在吃刚上桌的牛柳的儿子。
言若水停下筷子,与父亲对视着,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使言庆余不禁闪了神,恍似看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孔,也因如此使他逐渐不再常常凝视儿子。
「有一些领域,是外人永远都无法插手的,就像当年你和妈一样,不是吗?」
他不顾愀然变色的父亲,接着说下去,「我的感情,不是用来向别人交代的。我的工作也一样,当年我开始和陈馨在一起时,她父亲可还不是院长。」
他拿起餐巾抹抹嘴,推开椅子,起身离开餐厅。
「你就是无法忘记那件事是吧?」言庆余重重放下碗筷。
他停下步伐,吐出一口长气。「就像你看见我也无法忘记妈一样,不是吗?彼此彼此!」
他不受控制的再度破坏了表面的宁静,走出在冬日里更形森冷的雪白客厅,他跨下前廊阶梯,忽然停顿,一脚在上、一脚在下。
此刻他该做什么?回到二楼房里再打个电话给陈馨聊聊,还是驱车离去,去--
他呆驻了一会,摸索着口袋里的车钥匙,那辆在傍晚夜色渐深之下仍闪着白光的车子在对他作无言的召唤,一声比一声急切。他的心跳开始急促起来,闭上眼,刻意思索着陈馨的面容,从眉毛到眼睛、鼻梁、到嘴唇,他非常熟稔的,却在轮廓浮现在眼前时,出现了另一张迷惘的神情,陈馨的五官霎时隐没。
他睁开眼,走下石梯,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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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双手忙碌异常,却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沈彤。
从他一进那扇玻璃门,她呆了几秒后,眼神便不再停驻在他脸上。
「还好吧?」他打破沉默,拿起他专用的咖啡杯,啜了一小口。
突然,他表情生异,勉力将口中的怪味吞咽入喉,看了一眼低眉敛目的她,赶紧喝了一口冷开水。
「生气了?」看来她真是怒不可遏,不知道在咖啡里洒了几匙盐巴。「我是真的关心妳,现在还难受吗?」
她眉头拧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处理手上刚烤好的蜂蜜松饼,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为了保住饭碗,她真想夺门而逃。
「我是指,昨晚妳应该是第一次,感觉不会太好吧?」
她骤然抬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又重新低垂着头,眉峰跳动着,低声喝斥道:「言若水,我什么都忘了,你要敢再提,我就在你咖啡里放泻药,听清楚了吗?」
「忘了?那真是遗憾,我还奢望妳一辈子都记得呢!」他撇嘴笑着。
「闭嘴!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忘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厨房一眼,深怕隔墙有耳。
「妳否认也罢,我只是怕若有后遗症,妳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的反应跟一般女人可说是大相径庭,他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微觉郁闷。
「住口!你若知道会有后遗症,就不该让它发生!」她微现慌张不耐。
他抿唇轻笑。「是,但是我只是一个男人,当软玉温香自动靠过来的时候,是很难克制的,妳让我停不了,沈彤。」
「言若水,如果你可以不说话,今天咖啡免费!」她咬着牙,就是不看他。
「我以为就是早上说太少了,妳心里才不舒服的。」
她终于看着他了,只是幽幽的黑眼珠里燃着两朵旺盛的火苗,她没有回话,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咖啡杯,将剩余半杯液体倒入水槽,对他下逐客令,「喝完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没事不必常来,常来会有泻肚子的隐忧,切勿轻试!」
「真的生气了?我今天早上的确是回医院,不是故意丢下妳不管的。」他耐着陆子解释着,没有一丝不悦。
她颓然地垂下双臂,吐出一口气道:「我没有生气,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本来就不必为我留下,你听好--」她再次扫了周遭一遍,低声而清楚的宣示,「就当作随处可见的一夜情,不准再提了!」
他不解的望着她,她的反应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她的表现告诉他,她并不希望与他有太深入的牵扯,但是他没有忘记,她恳求他留下时,那深切渴盼的神情:在激越的高峰里,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这些对她而言,当真一点意义都没有?
还是,他不该是那个最清醒的人?一切本该随风而逝?
她转过身,将烤好的松饼放进盘子里,走出吧台端到客人桌上。
他将钱放在吧台上,等她回来。
「我不知道妳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妳我真正的想法,我跟妳不是一夜情,我希望日后的夜晚都能够看见妳,除非妳亲口告诉我,妳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平稳的说着。
她全身一震,看着手上装着残羹剩肴的餐盘,脖子胶着在下垂的角度,撑不起头看他。
直到他的脚步声远离,她像被抽离了仅有的对抗勇气,斜靠在墙上。
老天再次开了她一个玩笑,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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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水认真聆听完几位主治医师对几个病患治疗方式的争议后,点点头,站在会议室前方,面对着各级医生,审慎仔细地给予几点建议后,才宣布结束冗长的讨论会,然后慢慢踱步回办公室。
迎接他的是,坐在他座位上正带着甜笑看着他的陈馨。
「对不起,昨天和客户开了一整天会议,挑了几个模特儿试镜,搞到很晚,忘了回你电话,不生气吧?」
「是妳不生气才是,我昨天才回了妳一通电话。」他将病历放回桌上。
「到餐厅去吃饭吧,我饿了。」她挽起他的手臂,轻啄一下他的唇。
他淡然的笑着,应了一声。
在员工餐厅里,陈馨似乎真的饿了,认真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菜;他反而吃了一口后,就放下筷子,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走动着。
「你瞧,我们要好好吃一顿饭总是很难,不是你迁就我,就是我迁就你。」陈馨喝了一口汤,他笑而不语。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能住在一起,无论再晚,都见得到对方。」她露出娇俏的笑。
「妳想同居?」她特地来此告知他这个决定?
「不,我想结婚。」她貌如往常却语出惊人。
他一僵,笑容从他脸上迅速敛去。
「你不愿意?」她也怔住,他的反应绝非她所乐见,她原本以为他会狂喜不已,最起码,不该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她。
「妳确定妳想这么做?」发现自己不当的失态,他挤出一个无欣喜之意的笑容。
「你怎么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我们的事?」她敏感的看进他眸底,那里闪烁着陌生又遥远的思绪,她虽穿着凯思米羊毛衫,背脊却无端凉了起来。
「想过。」他点头。
她乍闻又喜上眉梢,搭上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如果你觉得太快,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适应了新职位,我们再找个时间--」
「馨馨!」他将手缓缓抽离她软绵的手掌,那是多么不同于另一双坚韧的柔荑。
靠着椅背,他用平静悠远的语调道:「妳了解我吗?」
她微愣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我们认识三年了,为什么这样问我?」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沉吟了一会,对她而言,却彷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定定的看着她,像个陌生人般的启口:「我认识了别人。」
「……然后呢?」她握紧了发冷的手指。
「我想,我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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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指尖划过有着塞纳…马恩省河畔图岸的咖啡杯缘,顺着杯耳滑至杯底,经过唇畔可能逗留过的地方,她停搁了一下,数次后,发觉自己的动作太惊人,她迅速将咖啡杯、盘放妥在隐密的角落里,拿起钥匙、抓起外套,关了店内外的各式照明灯,按下电动铁卷门按键,快速奔向黑夜里。
走不到三步远,她的手肘蓦地被猛烈掣住,她一惊,甩动外套朝力道来源挥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斜后方响起。「沈彤,是我,我送妳回去。」
她愕然的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心情霎时飞升又坠地,她回过脸,默然地往前走。
他追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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