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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杜青风突然唤处于发狂边缘的她,她怔了怔。
“啊?”
“你比较像你母亲吧?”
“先生你怎么知道啊?”
“都有当女高音的潜力。”
贞子脸黑得跟刚浇上沥青似的,还在往外冒着热气,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不好。
那个不眠夜,很多人泪湿枕巾,为着即将到来的火红的黎明。
第二天开盘前半个小时,股市意料之中的又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高开114点,基金私募已经提早将大部分股票拉近涨停,开盘后更是呈现井喷现象,早盘稍稍稍微微调,但在踊跃买盘的推动下,迅速冲过前期高点,收盘时A股一千多只股票几乎都封在涨停位,外盘更在A股的信心推动下跟涨,东南亚股市普涨一片,外国股民远眺遥远的东方,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中国老大哥,那是相当滴实在呀!”
贞子乐颠颠得蹲着翻看自己的那四只躺在涨停板的股票,开始噼里啪啦算起了起来,一天工夫,居然收回了一千块,她乐得手板子拍着木板,开心坏了。
“哈哈哈………发了发了。”她忘了自己亏掉了几乎全部身家,今天这么杯水车薪的一涨,却乐开了花。
杜青风站在楼梯下面,抬头就看到上面那个蹲着笑成一条缝的女人,低眉笑开了怀,把木板拍得啪啪响,也不知道手有没有红肿。
他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今天的井喷确实让一些人看到了曙光。
他踩着稳稳的步子上了楼,又想逗逗她,这已经成为他每天必不可少的消遣。
贞子见杜青风上来了,吓得立马站起来,低头让道加问好,“嘿嘿嘿先生你回来了呀。”
杜青风点点头,边走松衬衫口子,额头几丝发丝滑下,那双桃花眼对她那随意一瞟,现出一分随意的性感,好似桃花香飘渡口岸,吹散一汪潭水。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因为股票吗?”
贞子忍住流哈喇俐子的强烈欲望,狗腿得点点头,尾随杜青风上楼,滔滔不绝开了,毕竟这个宅子,只能跟这个男人交流股票。
“先生,你今天看盘了不?哇塞,那个刺激呀,鬼片都没这么刺激,一开始涨了114点,哇塞后来又跌倒97点了,我以为大家都要抛了,我心都凉半截,突然,又飙上去了,然后一只飙一直飙,像是爬山一样,涨停简直是小菜一碟。”贞子追随着度青风,兴奋得忘乎所以,“世界第十大奇迹呀,A股居然也会涨。”
她仍然处于巨大的喜悦与震惊中难以自拔。
两人走到二楼走道,沉稳如风的杜青风身后跟着一只袋鼠,一蹦一跳的,很是喜人。
贞子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眼珠子转了三圈,钻到钱眼里了。
“嘿嘿嘿,先生,我跟你商量件事哈。”杜青风已经走入他宽敞的卧室,贞子杵在门口朝他喊,一边还四下观察他纯男人味的卧室,蓝色为主基调,没有任何与股海狂花的恩爱照片,只有父子俩笑得像两朵太阳花的相框搁在床头柜上。
虽然心肠不太好,可也是命苦的人呐,贞子同情心泛滥。
“什么事?”杜青风打开柜子,顾自找东西。
贞子把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扯着衣角,摸了摸自己城墙般的面皮,鼓起勇气问,“先…。先生,这两天谢谢你让我住,那个要不要我加个班……”你再顺便给添点加班费意思意思。
“好,加班费就拿来抵住宿费吧。”
如意算盘被打碎,珠子散落了一地,贞子气得歪了牙,趁着杜青风不注意,pia pia两下虚扇了他可恶的背影。
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贞子懊恼得低头咬了咬指甲,抬起头来的时候,哈喇俐子流下来了。
杜青风正在解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瞬间大好春光外泄,似乎很有料的胸肌若隐若现,贞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瞠目结舌得问,“先先…生……”你终于要潜规则我了?
来吧,潜规则我吧!!!
杜青风扬了扬眉,冷冷得指了指自己的浴室门,“贞子,需要我下逐客令吗?”
“不不,先生你好好洗。”贞子连连摆手,退出卧室门口,还假意挥了挥手里的汗,挥汗如雨,“呵呵天气热天气热,先生多洗澡。”
说完,汗如雨下得跑了。
而花洒下的男人,笑容则在脸上久久不去,那是久违的幸福的笑,千金不换。
晚上贞子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缕孤魂,游荡在空气中,没有人会发现她。她正陷在孤苦中,远处走来一个俊美的男人,顿时她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可待走近一看,这个男人牵着一个宠物,他对着一个陌生面目模糊的女人温柔得说,“老婆,这是我新买的宠物,叫贞子。”
贞子仔细一看,正摇头晃脑舔一根骨头的宠物,不就是她自己吗?
她正愕然着,对着没骨气的宠物圈下的她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混到当狗的份上了。”
作为宠物的她也朝她狂吠,“叫什么叫,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老娘是高级宠物犬!”
贞子就这样被吓醒了。
可不就是吗?杜家上上下下除了同样是打工妹的林管家,其他人都把她当动物耍,贞子捏紧拳头,在蒙蒙天色中,成了一座火山。
穷人贞子,随着触底反弹的A股,也触底反弹了。
第十九
在杜家相安无事过了一个礼拜,贞子渐渐忘却了自己在学校里水深火热的寝室生活,忘记了一个个汗如雨下的黑夜(呃,这句话好有歧义),以及那刻骨铭心的包子味。
林管家也从一开始的颇有微词,到渐渐接受,老人家察言观色的年头多了,似乎看出了一点苗头来,但秉承老实本分的打工妹守则,绝不多说话。
只是另一个打工妹,想要她不蹦跶,就好比让鲨鱼爱上虾米,让蜗牛生大象的孩子,都是很难很难连火星人都伤脑筋的事。
贞子到了杜家以后才知道,隔两天股海狂花会打个电话过来,这时的同同就如一个正常家庭的小孩,乖巧如小绵羊,一会嘟着小嘴“妈妈我好想你”,一会“妈妈我今天吃了很多蔬菜哦”,一会小嘴巴巴得追着问“妈妈,是不是我吃很多个胡萝卜你就回来看我了?”
贞子听着心口发酸。
八卦如贞子,韧性如贞子,自然最后还是从林管家那里挖到了点股海狂花的陈年八卦。
股海狂花姓刘,刘意如,聪明能干,是杜青风在国外的留学生联谊会上认识的,两人也属于早婚,在外面人看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还都事业有成,可在林管家眼里,他们的分道扬镳也不是什么太不能理解的事。
都是绝顶聪明绝顶骄傲的人,谁都不愿意对谁妥协一点点,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着,那种不幸福的感觉像是逐渐膨胀的泡沫,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再也受不了,泡沫破碎了。另一方也尝试补偿过,只是为时已晚,婚姻那条纽带就这样断在空中,伴随着孩子尖锐的哭泣声。
劳燕分飞的结局,一个至今未娶,一个远渡重洋再度求学,很多朋友直呼看不懂。
贞子很有些唏嘘,家家确实有本难念的经,这老鳄鱼也有肝肠寸断的时候,兴许是痛太深,一不小心就走了阴阳怪气的妖道路线,以至于见着优秀女人,就比如她韩贞子,就变着法子把她当地板似的践踏。
都变态到容不得她有150的存款啊,贞子泪流满面。
贞子也亲眼见过几次老鳄鱼与前任鳄鱼夫人也就是股海狂花通电话的场景,总而言之,寥寥数语,十分诡异。
什么时候回来?同同很好,就是很想你,忙完尽快回来吧……
他说话的那一刻,脸上好像挂着几个透明冰渣子,口气冷淡,表情冷淡,很哀怨的样子。
爱她就要冷死她,贞子总结出来。
转眼中旬是同同生日,狂花答应他生日那天一定赶回来,同同高兴得手舞足蹈,满屋子跑。
结果生日前一天,狂花打电话来说订不上飞机票,赶不回来了,同同失望透顶,小脸埋在沙发里,好半天不肯说一句话,他最爱的巧克力冰激凌也不能取悦他。
杜青风见儿子那受伤的小脸蛋,过来抱他,同同犹如受伤的小鹿安静得趴在父亲肩头,看得人心揪。
贞子正揪心,杜青风突然把儿子扔给她,甩下一句,“我还有工作。”然后就走了。
于是那天贞子整整抱了同同一个小时,手酸了也不敢休息,因为小崽子蛮横发话了,“我要睡觉觉,不许放我下来,你要摇摇,还要唱歌,这样我才睡的香香。”
贞子就这样成为小魔头的多功能婴儿床……
婴儿床很受伤。[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其实大家看着还是很心疼,有个晚上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同同害怕,双胞胎也怕,她自己正缩在被子里打颤呢,三个孩子已经抱着枕头赤脚缩在她门口,身后站着杜青风,一道银白的闪电倏地划来,映出三个孩子苍白的脸,她吓得从床上骨碌滚了下来。
“他们今晚想跟你睡。”杜青风朝着趴在地板上的她交代了一句,又面无表情得走了。
留下孩子们和她面面相觑。
又是一道可怖的闪电溜进窗,孩子们倏地跳上她的床,在惊雷炸响天际时,三个人已经大咧咧霸占了她的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那晚贞子从床上滚下来后就再没有回到她的床,早晨在地板上醒来,觉得脖子有点湿,摸上去粘糊糊的,抬头一看,曼杰睡得很沉,薄唇张成O型,口水从嘴角淌下来,全部在她的脖子上着陆。
那天在清晨的嘤嘤鸟叫中,她腰酸背痛得醒来,盘坐着看床上三个四肢交缠的孩子,东歪西倒,睡得香香甜甜,尽管平时古灵精怪,没有一个让人省心,但这一刻,贞子突然萌发守护他们到老的冲动,后来又觉得真可笑,萍水相逢的,不久以后就会挥手再见,贞子耸耸肩,起身为他们盖好被子。
双胞胎鬼鬼祟祟得为同同策划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日,夸下海口,“要给那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
贞子还当是什么特别的计划呢,也不过蛋糕比常人大上一倍,奶油多上一倍,有钱就这破创意?
她免不了指手画脚地嘲笑双胞胎,“就这创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双胞胎罕见的没有反攻,笑了笑不说话。
贞子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第七感跳出来叫嚣:你会死得很惨。
那晚的生日一切如常,点蜡烛,许愿,然后……蛋糕大战。
蛋糕大战的靶子:韩贞子。
混战是这么开始的,曼娃指着蛋糕上的红色草莓疙瘩,大呼小叫,“贞子贞子你去看看,草莓上是不是躺着一只虫子。”
贞子傻乎乎得低头凑近看,并未发现异常,微一抬头,就见到对面的杜青风嘴边含笑,妖孽的双眼望着她,似乎闪过些许莫名的期待,一些看好戏的绝对不怀好意的期待。
她心中大叫不好,下一秒,两只手按在她脑勺后,重重一压,她就如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一头扎进那奶油比寻常多了一倍的不寻常的蛋糕中,就此深陷其中,成了白切鸡。
她溺死在浓郁的奶香中,憋着一窝火抬起头来,整张脸除了两个黑色眼窝子,就再也找不到一寸黄色的地方,估计白无常大人见到她,还得热乎得喊一声“亲妈”。
“哈哈哈哈,好大一只奶油怪兽……。”同同跳起来使劲拍手,小脸粉扑扑,大眼里迸出发自内心的快乐,一屋子的老老少少站在他身后笑作一团,杜青风微微笑,却一直盯着她看。
贞子这辈子最烦黏糊糊的东西,大热天更讨厌糖类的东西粘在手上,让她浑身起疙瘩。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这般抓狂过,曼杰还捂着肚子捅捅笑蹲下的曼娃,火上添油,“娃娃你看,像不像上次咱们在野生动物里看到的那只白脸猴……。。”
曼娃笑得肚子痛了,眼睛眯成条细缝,“像,太像了,那只猴屁股跟西瓜肉那么红。”
“贞子贞子,转过来让我们看看你的猴屁股……”
场面混乱不堪,作为家长,杜青风只是凉凉得站在一边,挂着柔似月光的笑盯着她,一直盯着她。
她被盯得发毛,内心腾腾的火焰烧毁了她残存的理智,又似上回般,学着怒吼的猩猩捶胸晃脑,咆哮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几个兔崽子!”两手抓一把已经糊透的蛋糕,满手油腻得扑向几步外的孩子们,颇为狰狞,“你们谁也别想跑!”
“哇,好大一只奶油猩猩。”
“快闪。”
“啊~~~~~~~~~我的衣服~~~~~~~~啊,我如花似玉的脸………。”
“杜一同,你敢偷袭我?”
“啊,爸爸救我,姐姐杀过来了……”
蛋糕大战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开锣了。客厅里白晃晃一片,奶油手榴弹到处飞舞,贞子追曼娃,曼娃追曼杰,曼杰反攻贞子,同同趁乱跑来跑去偷袭几个人,头发、脸上、衣服上沾满油腻的奶油,漾着开心无比的甜笑,阴霾不见,看起来已经达到了双胞胎当初的目的。
贞子很投入地沉浸于奶油大战,到了最后,三个孩子舞着奶油手,一齐攻击她,于是她的发丝根根竖立,成了奶油棒冰。
她的睫毛也沾了奶油,交叠的影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小鬼缠绕她,又太吵,吵得她心烦意乱,又见明亮灯下有抹清俊的笑对着她,笑得她浑身燥热,理智全无。
于是浑浑噩噩得站起来,舞着奶油爪子,朝着那张老欺负她的脸凶狠扑过去,大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老师说的:擒贼先擒王。
高高在上的王依旧等在灯下,不染一丝污秽,眉眼间灰飞烟灭,眼神灼灼其亮。
目标杵在原地等着她,像是在守株待兔,贞子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突然清醒了过来。她一个拿人钱财的奴才,怎么能做以下犯上的事,她还要不要那5000个包子了?
在手掌离杜青风只有几厘米,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她反应迅速得抽回了手,接着双手缓缓颤抖地转弯,把本该送到杜青风脸上的白色奶油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很享似的品味着,干笑啧啧嘴,“呵呵,奶油很……甜。”
好险,她差点被自己吓出一身汗。
杜青风依旧笑微微得斜睨她,不说话。
孩子们见她颇没出息,捋虎须的勇气都没有,暗中帮了她一把。曼杰闪到她后面,猛地用力推了她一把,被偷袭的贞子就这样撞到了杜青风怀里。
杜青风美人在怀,双手拥住她,低沉蛊惑得说,“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你的日本亲戚。”
说完,还微微勾起手指,在她的脸上沾了块白花花的奶油下来放进嘴,看着她说,“确实很甜。”
贞子又羞又怒,炸红的双颊隐藏在奶油后,混沌的大脑已经分不清这是挑逗还是挑衅,她终于再一次得被激怒了。
下一秒,她咧着口白牙,两只手在自己厚厚的奶油脸上用力一抹,紧接着,将手上全部的奶油均泄恨般的涂在了杜青风干净的脸上,瞬间,老鳄鱼一张帅脸被她涂成了白色墙壁,她嘴里喋喋不休,“猩猩不发威,你当我是人类!我刷,我刷,我刷刷刷。”
孩子们见杜青风也不恼,大着胆子在后头跟着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哈哈哈哈哈。”
贞子刷得差不多了,站在那瞪着老鳄鱼的白脸看,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又在回味他皮肤的触感,像个二楞。
一脸狼狈的杜青风依旧面无愠色,偏头瞥了眼闹得正欢的孩子们,默不作声地走到桌上,朝那个傻站着的二楞勾了勾手指。
二楞游魂似的荡到他面前,爪子收起,乖顺如猫,注视着杜青风等候发落。
杜青扬了扬眉,抓起桌上的奶油也开始往贞子脖子上抹,还笑得邪恶如魔,“脖子上也应该涂点奶油面膜。”
他的手所到之处,酥酥痒痒,好像带了强劲电流,贞子浑身一震,也抓了把以牙还牙,恶狠狠得说,“黑山老妖,你才要做面膜。”
“猩猩。”
“黑山老妖!”
“猩猩。”
“黑山老妖!”
两个人就这样小孩似的闹开了,空气飘荡开了甜美的奶油味,甜到腻腻的味道。
“青风………”一个陌生并且惊愕的女声从门边传来,一个30岁左右的长发美女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一个行李
“妈妈!”同同同时叫了出来,激动地跑上去跳进母亲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大口,“妈妈我好想你。”
“婶婶……。。”双胞胎看着风尘仆仆的刘意如,很意外。
一见来人,杜青风刚才还轻松愉快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万年冰山状,海一般的眼神也暗下,朝着一身奶油的几个人说道,“party结束,洗澡去吧。”
同同不舍得的看了看母亲,不情不愿地下来,不放心地说,“妈妈你不许逃跑,我马上回来哦。”
“妈妈哪也不去,快去把小花脸洗掉吧。”刘意如爱怜得看着孩子,眼底尽是作为母亲的相思之苦。而后把目光对向几步外的杜青风,又稍打量了眼他面前辨不清长相的贞子,苦笑道,“我似乎来得不凑巧。”
而后就一脸哀怨得看着杜青风,俨然一个寂寞的夜访者,等待一个温热的拥抱。
可那个人却站着,只是站着。
贞子亢奋了,日思夜想的股海狂花就站在她面前,意料之中的貌美如花,散发着知性美,是她的偶像,她的导师,她的财源,贞子仿佛不是见到了一个人,而是见到了一箱子的人民币,不不,是一车皮的美元,不不不,美元贬值了,是一车皮的硬通货——黄金!
转身与杜青风擦肩之际,她悄悄竖起大拇指,“先生,你的眼光,高!”
杜青风瞥了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第二十
“不是订不到机票吗?”
“到东京转机回来的。”
杜青风点点头,然后两人相顾两无言,那中间沉默的十几秒漫长到让人以为谈话就此结束,但其实它还在很平淡地继续。
“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哦,把行李放一放,我叫林妈给你下碗面。”杜青风转头对厨房门口的林管家简单吩咐了两句,“林妈,给她煮点清淡的。”
注意到林妈多看了他两眼,欲言所止的,他自己不禁失笑,想起刚才那个家伙鼓着腮帮子骂他“黑山老妖”,他越加失笑,有点想看看自己被蹂躏到惨不忍睹的脸,转头对刘意如道,“我也上去洗一洗。”
“好。”
于是这番谈话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刘意如坐在熟悉到骨髓的柔软沙发上,深情环视每一处,还是同样的摆设,同样的景致,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她忽然百感交集,有了哭泣的冲动。
杜青风的眉淡淡地皱着,两年前不愉快的记忆又重新涌入大脑,那是他平顺人生第一次遭遇挫败,他努力过,迷茫过,在接受现实后,强大如他开始逐渐习惯一个人入睡,接受漫漫黑夜的啃噬,并努力做好一个单身父亲,又当爹又当妈。
但是每次同同抱着电话喊“妈妈”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那一丝丝的无力感扩大着,他做得再多,恐怕也不够,有些爱,他作为父亲,永远无法给予。
他有时也会怅然,于是更不爱笑。
为了孩子,他也考虑过再婚,给他的童年一个完整的家庭,于是相亲过,两个衣衫得体的男女,面对而坐,她问他答,她不问,他也不想开口,优雅的音乐配上刀叉来回的摩擦声,这个夜晚也就这样结束,等到他回家,甚至不记得两人说了些什么,不禁莞尔。
这样的饭局勉强进行了几次,他兴致缺缺,夜深时问自己,究竟是心死了,还是缘分未到。
他曾经坚定地以为自己心死了。
开门前他看了眼几步外的某一扇门,突然,他又不那么坚定了。
他洗完澡出来,正想下楼,脚步停住了。
“喂喂喂~~~~~~~~杜曼娃!!!杜曼娃!!!杀千刀的杜曼娃,把我的内衣全拿出来干嘛?开内衣展览啊?喂喂喂,祖宗,祖宗我求你了,放回去放回去,你要敢拿出去给那两个小祖宗看,我就不活了。”
“放心,你会活得好好的,同同很喜欢hello kitty,我让他见识见识hello kitty的小内裤,我是他堂姐,我爱他。”
“爱他就要给他看内裤,你什么逻辑啊你,你给我留张老脸行不行?”
“逗你玩呢,你这张老脸绝对给你留着。”
“嘿嘿,我这张老脸美不美?”
“嗯,见过了美的,真不知道你这样类型的是怎么给活下来的。”
“嘿嘿,蟑螂怎么活下来的,我这样类型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靠在门外,灯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层淡淡柔和的光影,几根湿润的发遮住了他含笑的眼。
是呀,蟑螂怎么活下来,他们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都是蟑螂。
他下了楼去,意如已经在吃热气腾腾的面,林管家正陪她说着话,她的眉眼依旧是淡淡的,一年不见,她的头发长了一点,圆润了一些,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但他知道,她的美丽或许与有规律的异乡生活有关,除了孩子,他们彼此的任何变化,都与对方没了关系。
这不得不说是生活残酷的一面。
她吃的差不多,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细细打量了他以后,张了口,“最近好吗?”
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哪怕身体再亲密,言语间总隔了层距离,更别提说笑了。
杜青风点点头,“挺好,你呢?看起来挺忙。”
“是有点,在做一个项目。”
“嗯……。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过往的恋人似乎都心事重重,又是一阵绵长的沉默。
但沉默后,谈话依旧进行。
“同同现在乖吗?”
“挺听话的,就是经常想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大概半个月。”
林管家出来收拾地上的蛋糕,刘意如瞄了眼桌上的狼藉,五颜六色的蜡烛歪歪扭扭躺着,她知道她错过了她儿子的又一次生日,想起这一天的奔忙只为陪着他一起唱生日歌,可还是错过,她心酸难抑制,嘴边那丝苦笑很凄然,“本来以为赶得上的,结果……。”
她眼眶有些潮,“我不是个好妈妈。”
当初只想奔走他乡收拾心情,不想一走就是两个春秋,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孩子。
杜青风也心潮四涌,只能低低地安慰她,“不要想太多。”
然后是一阵更加绵长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煎熬着。
“哎哎哎,姑奶奶,别拖着我,我年纪大了,慢,慢点……啊啊~~~~~~”
“你快点啦~~~~~~~~啊~~~~~~~”
“啊~~~~~~”
楼梯边急促的脚步声转变为凄厉的杀猪声,接着闹哄哄一片,贞子和曼娃的尖叫声混在一起,叮叮咣咣,杜青风豁得站起来,抬脚刚迈了一步,两个人就抱着滚下了楼梯,贞子在下,曼娃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气,因为两人都刚洗好澡,长发凌乱地铺洒在地上,贞子甚至满嘴曼娃的头发。
“噗~~~~~~~~”定了定神,贞子狠狠喷出嘴中曼娃的头发,丝丝黑发糊在她泌出汗的俏脸上,配上一张因惊吓而狰狞的撒泼脸,很是惊悚。
曼娃抬起头,苦着脸呜咽,“哎哟,吓死我了。叔叔我有没有受伤?”
尾随而来的曼杰扶起曼娃,同同则跳进了母亲的怀里继续当他的小袋鼠,睁着大眼睛看热闹。
曼杰嗤笑地看了眼仍旧躺地上挺尸的贞子,抬了抬眉毛凉凉说道,“你没事,倒是某些人啊,某些地方被压成飞机场喽。”
贞子气煞,不顾自己全身骨骼隐隐作痛,蹭的跳起来,吹了吹额头前的乱发,撒泼上了,“胡说,什么飞机场,你姐姐我可是丘陵。”
说话间还昂着胸,刻意强调自己是丘陵这个事实,只是……不太有说服力。
曼杰瞅了眼横眉竖目的贞子,很是不屑,“丘陵?你干嘛不直接说自己是青藏高原?”
贞子也十分的理直气壮,翻了翻白眼,叉着腰很正经地说,“太高了,容易缺氧。”
“噗~~~~~~”曼娃直接笑趴下去,曼杰胸腔也开始起伏,只不过仍旧保持酷酷的面瘫表情斜睨她,可还是忍受不住,噗嗤一口,狂笑呼啸而出。
贞子潇洒地甩了甩发,一缕洗发水的香飘入她身后的杜青风的鼻尖,那是茉莉花的清香,令他心神晃了晃。
贞子浑而未觉,砸吧砸吧嘴,“哎,曼娃,你用了什么洗发水,尝起来的味道很像……。。烤羊肉哎。”
“韩贞子!看我怎么把你烤了吃!”
曼娃的追打打乱了贞子要与狂花搭讪的计划,她不得不抱头逃窜,新一轮的追打再次展开,同同甚至从母亲怀里溜下来,颠颠地追着他们跑到了花园里,欢笑声响彻夜晚的小花园。
心里的死水活过来,杜青风的视线胶在月夜下那个女孩,不经意间流露出男人的柔情。
刘意如凭着女人直觉早就嗅出了什么,突然悲伤如潮,击垮了她,她苦涩地问,“那个女孩是谁?”
他依旧望着花园树下的影子,声音沉稳,“暑假来家里兼职,她把同同照顾的很好。”
她依旧站在他身边,临窗而立,神态凄然,“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对于她的直接,他有一丝丝的愕然,但依然注视那抹影子,老实坦白,“嗯,有她在,心情就会很好。”他说的全部是实话。
有过十几秒的寂静,刘意如无意识地揪紧衣角,缓缓放开,苦笑问,“是她吗?”
杜青风不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我……。。我以为你会等我……。回来。”不知不觉袒露出了藏在最心底的希冀,话一出口,却顿觉后悔,她明明是坚强的女人,却分明落了下风。
半晌以后,他的声音悠悠传来,“意如,我给过期限等你,可是……那个期限已经过去了。”他叹了口气,“或许你当初是对的,我们俩太相似,不可能再在一起。”
刘意如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被扇了一巴掌的火辣辣的感觉,这个长夜,她只能苦笑。
杜青风走到花园,冲跑得大汗淋漓的大孩子小孩子招招手,“贞子,过来。”
贞子见状,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可杜青风微笑的脸越近,她脑子炸响,好像有哪个不要命的蠢货骂他是“黑山老妖”,是谁是谁?她拒绝承认这个蠢货是她自己。
弓着腰跑上前,“嘿嘿黑,先生,有何吩咐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豪言万丈道,“先生一句话,让我赴汤蹈火都行。”
杜青风斜睨眼她饱受拍打的胸,凉凉地说,“别拍了,本来就是平原,再拍就拍出海沟了。”
贞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挺起胸,耳朵红得像是涂了红漆,眨了好几下眼,“先…先生,我我我可是丘陵……”
“是不是丘陵,还得专业人士测量了才知道。”
“你你你……”你想潜规则我是不是?
你休想!黑山老妖怪!
“黑山老妖……”贞子以极细的声音骂骂咧咧,满脸不服气。
杜青风也不气恼,心情倒是极好,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吩咐道,“去,出去再买个蛋糕来。”
一见到钱,贞子双眼放光,又狗腿上了,谄笑凑近,抿抿手尖,“嘿嘿先生,赏小的一点跑路费吧,嘿嘿嘿,你看天也黑了,路也挺远,天也挺热……”
杜青风坏坏一笑,斜看她,“韩贞子,你觉得我作为一个黑山老妖,我会给赏你跑路费吗?嗯?”
美男最后那声慵懒魅惑的“嗯”最有杀伤力,贞子只觉得心跳了一下,硬生生忍住了流哈喇俐子的冲动。
她抽了抽嘴角,绝望得把眼移向天边浮云,很小声很困惑很无力地嘀咕着,“不好好在黑山当妖怪,怎么就下凡做了人呢?”
妖孽啊妖孽,一家的妖孽。
“黑山哪有你好玩。”一个男人在身后很愉悦地接了下去。
妖孽啊妖孽,滚回你的黑山去,贞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三百个大钞,噔噔噔地冲了出去,而杜青风担心她天黑不安全,叫了曼杰与她同去。
同一个夜晚,同同过了两个生日,吹了两次蜡烛,许了同一个心愿,只不过他更喜欢后来的那次,因为有妈妈陪他一起吹蜡烛,一起唱生日歌,一起切蛋糕,他幸福到一直在笑,一直在跳。
贞子则是用炙热的眼神打量膜拜着股海狂花刘意如,虽然她看上去犹如一个完美的冰雕,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感,犹如……犹如刚从某座山下来的尼姑庵的尼姑,果真与杜青风这个五庄观的老道士是天生一对,好吧,分就分吧,自古道士跟尼姑的结合,要不生出和尚,要不生出个怪胎,就没有出现美满姻缘过。
在贞子眼底,刘意如是能给她带来璀璨钱途的尼姑,她就是冷死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多穿点羽绒衣。
贞子内心那口锅,使劲往外冒着热泡泡,内心奔放到只想数钞票。
趁刘意如带孩子们分礼物的间隙,杜青风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小声警告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她不碰股票很多年了。”
当头被泼了冷水,她很气愤,“那也是有小道消息的嘛。”
杜青风莫名其妙地横了她一眼,拈了块奶油进嘴,尝了尝说,“你觉得她会提供小道消息给情敌,然后让她赚钱吗?”
贞子勃然大怒,是哪个杀千刀的蠢货敢跟她的偶像抢男人,她忿忿地站起来,拍了下桌子,“谁?是谁?谁敢……。。”
接受到杜青风眼中那意味深长的电波,她猛地坐了下来,抹了抹额角的一滴汗,僵硬地扭过头面对杜青风的微微笑,“那个…那个人不会刚巧姓韩吧?”
“韩贞子,我记得我告诉你过,我的眼光,很特别。”
第二十一
杜青风耐下心来等待着,居然像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心怦怦直跳。
此刻,贞子瞪圆了眼,石化了很久很久。
她的内心处于剧烈运动状态:妖道看上我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但是他怎么可能看不上我?是呀,他看上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是那么的青春清纯善良美丽有文化,炒股也炒得好,亏得也不多(作者:请忽略一个股疯的每句话),他不看上我能看上谁?。。。。但是。。。。不不不,他不可能看上我,他只是想潜规则我,潜完我以后再拽着个名门闺秀向我示威:韩贞子,我只是就地取材,你这个“材料”便宜又好用,不拿来当“挡箭牌”可惜了。
贞子恍然大悟,黑眼珠迅速转了半圈,又想起今晚如此特殊,狂花翩翩而至,憔悴的面容难掩受伤的心,此番必然是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为复合而来,这年头结婚离婚再复婚的事情多如牛毛,狂花有这个心,而老鳄鱼恨她太深暂时不想原谅她当初远走他乡,于是像所有小说中所写的,她先虐他,他再反过来虐她,以看上青春清纯美丽有文化又会炒股的小保姆为名,狠狠的,深入的,全方位的虐狂花,虐到她承认错误为止。
贞子眼睛闪闪一亮,激动上了,猛地拍了拍大腿,结果拍得太猛,痛得她直喊娘,但皮肉之痛她硬生生忍下来了,接着她做出了一个领导关怀下属时通常都会做出的举动,她缓缓激动地握住了老鳄鱼的左手,如每一只失去了理智就想与狼共舞的山羊,用很真诚的目光望着一脸期待的杜青风,语重心长地说,“先生,为难您每回都要就地取材啊,但是先生就是先生,”她把自己的胸脯拍得霍霍响,“先生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韩贞子做个挡箭牌算什么,我韩贞子倒下了,自然有千千万万个韩贞子站起来,先生人品好!值得!”
她捂住杜青风的手抖上了三抖,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凝重得说道,“但是先生,家和万事兴,我刘姐也挺不容易的,你们夫妻闹个两年也差不多了,随便闹闹就算了,啊?您不就是想让她吃醋吗?唉,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也挺感慨的,虽然先生看上去一身风流气质………啧啧啧,没想到这么痴情,吃醋的点子都想得出,啧啧啧,这个先生,您看我都做了两回挡箭牌了,您看看能给加个一百两百的工资不?”
听完贞子发自肺腑的奴才表白,杜青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越拉越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豁得站起来,绷着张俊脸,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韩贞子,从现在开始,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蹙眉离开,留下先是莫名其妙后是骂骂咧咧的贞子。
奶奶的,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不就提涨工资吗?我们挡箭牌也要混饭吃的好不好?
越气越饿,贞子一人独坐在饭桌上猛吃蛋糕,孩子们在楼上吵吵闹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拆地板。
回顾今晚杜青风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有丝不对劲,可又觉得实在匪夷所思,哪怕她是蛤蟆王国的高贵公主,杜青风只是一直黑天鹅,但蛤蟆终究是蛤蟆,天鹅终究是只天鹅,还是只老天鹅,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是安心吃她的蛋糕吧,别再想什么天鹅肉了,这世道,有的是吃天鹅肉翘辫子的癞蛤蟆。
也是奇怪,一想到刚才杜青风拉长的脸,贞子惴惴不安,啪的扔下了蛋糕,没胃口了。
这时楼梯有轻微的脚步声,贞子抬头望去,狂花刘意如如仙女从天而降,慢慢走到她面前坐下。
贞子的目光塞满了女神夺目的身影,她木木地嚼着嘴里的蛋糕,心下大惊,豁得站起来朝她鞠了一个90度的躬,用激昂颤抖的崇拜者的口音说道,“狂……”狂花…………
一滴冷汗滑下,她抹一把嘴唇,忙纠正过来,“刘姐姐好,我叫韩贞子,我崇拜您和先生很久了,我……我读过你们的奋斗史,我太受触动了,我一定会好好炒股的。”妈的,终于点到正题上了。
刘意如微笑地凝望着这个杜青风喜欢上的女孩子,心口有些胀胀的,颇不是滋味。她那么年轻,脸红得像个尚挂在树上的苹果,青涩却滋味迷人,那个梨涡尤其可爱,眼珠子乌溜溜转着,像是富有生命的水滴,随时滋润死去的水潭。
回望她的人生,就没有这般恣意奔放过,为自己筑了一个壳,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直到有一天看别人微笑,才发现壳已太厚,她已忘了如何牵动肌肉敞开微笑。
心口胀胀的感觉在扩大,尽量温和地问她,“你在炒股?”
贞子亢奋了,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嘿嘿嘿。”
刘意如点点头,“注意风险。”然后就站起来……走了,留下一脸期待的贞子在风中飘零。
贞子嘴张长成了O型,久久不能阖上。
老娘一介高材生,千辛万苦下海当小保姆,还不就是为了你啊为了你?你就送我四个字,注意风险,你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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