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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借一下幸福
作者:寄秋
男主角:秦狼
女主角:莫随红
内容简介:
“小小,你要躲好喔,我们在玩躲猫猫,被抓到就要当鬼。[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那年,他将她骗进育幼院的柜子里,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他偷走了她的准父母,借走了她一生的幸福,
他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照顾,
多年来不曾忘过对她的愧疚与思念,
现在,因为一桩国际贩毒案,他来到她身边,
她变得好美丽,好耀眼,好……女王,
她用带刺的外表守护家人,
如同小时候抖著手拿著弹弓,挺身保护被欺负的他,
她体贴的帮助一对卖花姐妹,就像小时候分食巧克力安慰他,
他的小小一点都没变,只是彻底忘了他,将他当成路人甲,
据说她得了幽闭恐惧症,七岁以前的记忆全部清光光,
该死,他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首先第一步,就是住进她家,对她展开“最贴身”的调查……
正文
楔子
“小小,你就躲在这里,我们在玩躲猫猫,不管谁喊你都不能发出声音,不然就要换你当鬼喔!”
“嗯!我知道了,要躲好,嘻嘻!”
单纯的小女孩十分天真,才七岁的她乖乖地听小哥哥的话,把小小的身子藏在置物柜里,对于大人们的呼喊一概不理,捂着小嘴偷笑着。
她不晓得会客室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正等着她,也不知道置物柜的门被悄悄地上了锁,兀自开心的以为自己很会躲,没人找得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柜子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觉得眼皮很沉重,好想睡觉,慢慢地、慢慢地,双眼阖上。
“找到没、找到没?”
“哎呀!没瞧见人,八成又跑到哪儿去玩了。”真伤脑筋。
“没办法了,只好向人家说声抱歉了。”真是可惜,不知道院里的财务还撑不称得住养这些孩子。
“只能怪那孩子福薄,没能有个富裕家庭,现在希望对方能考虑换个孩子领养。”
“也只能这样了,反正都是院里的孩子,他们谁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我们都会为他们高兴。”
一名恭敬有礼的少年由暗处走出,跟着育幼院里的老师走向会客室,看似温和的眼闪着早熟的锐利,迎向他未来的父母。
这是一对衣着高雅的男女,三十岁左右,男的身材高大但偏瘦,有些病容,女的端庄秀雅,一双笑咪咪的丹凤眼显得和善。
他们本打算收养一名女孩,也看中了活泼可爱的小女娃,可是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心目中漂亮的小天使,最后退而求其次的带走十二岁男孩。
不要怪我,小小,我已经十二岁了,再不被领养就没机会,我不想一辈子没没无闻地当个普通人,院里没办法提供成长的最佳环境……我要出头,我要发达,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站在世界的顶端!
对不起了,小小,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把你该得的还给你,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望着越来越远的育幼院大门,男孩的眼底有着想要脱离贫困的坚决,以及对小女孩的歉意—他骗了她,而且偷了她的“父母”,她会恨他吧?
但她已经比他拥有的还多,她是那么人见人爱,院里没人会欺负她,她留下也可以过得很好的……男孩五味杂陈的想着。
苦涩,在心底扬起,他有些惴惴不安,想向身边的大人道出实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随即想到过往在育幼院生活的种种,他瞬间咽回所有的话。
他不想回去。男孩的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那里的尽头有新的人生,要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
他只能前进了。
第一章
“什么降价百分之十?还要折扣……厉董,你真是爱开玩笑,这年头什么都涨,黄豆涨、面粉涨,连你糖尿病专用的奶粉都涨了两倍多,你要我拿什么去涨价?”
皙白修长的纤指不耐烦地点敲桌面,配合着酒红色高跟鞋不住点地,穿着白色羊毛长大衣、灰色字裙的清艳女郎显得十分不高兴。
“……厉董,你要是觉得和本公司合作损失惨重,那本人建议你找有公关经理陪睡的长华企业,相信你有得是耐心,货物Delay三、五个月送到你客户手中也无所谓,反正你是下半身还活着的猪,不用大脑的死猪头,女人肯张开大腿,你便口水直流,排汗泄精的磨细你那根放大镜都瞧不清楚的绣花针。
“还有,下次别再对我的职员伸出你那只肥肥的咸猪手,不然我一脚踢爆你的子孙袋,切了你不知安份的色心,再送你一桶馊水让你吃个过瘾,当猪要有当猪的格调,别妄想做人,穿上人的衣服不会使你更高尚……”
越骂越起劲的莫随红脸上带着使人迷炫的微笑,语气轻柔得彷佛山中的风微微拂过,柔中带媚,酥软了听者的心房。
不过熟知她呛辣脾气的人可是会赶紧闪避,离暴风圈越好越远,每当她语调越见轻柔之际,那就表示她肚里的火越烧越旺,靠近她的人准会烧成焦尸,别想活命。
因此,在烫金名牌的执行长办公室门口,身为秘书的小女人蹑手蹑足的贴着墙,里头的地雷区一步也不敢踏入,仅在门外观望,以防那把大火烧到自己身上。
“我风度差?”莫随红冷笑地耍玩拆信刀。“厉老肥,你给我听明白,要不是看在你儿子是我同学份上,我早宰了你这头猪祭天,你以为你是托了谁的福赖活到今日……威胁咯咯……不,我从不威胁人,只会付诸行动,我想你不会希望你那位主掌公司财务的老婆大人知晓你那些依依、小可、茉莉,一堆养在外头的小甜心吧!”
啪答!电话挂上。
一身名牌,走时尚风的莫氏船运女执行长相当不悦地咒骂两句不雅的脏话,坐在鳄鱼皮制成的旋转办公椅,更多的OS在心里泛散开来。
什么狗东西嘛!敢在她面前拿乔,贪得一点便宜就想得寸进尺,顺着竿子往上爬,当她是没有爪子的家猫,能任由他予取予求吗?还妄想人财两得,当她是一块上等肥肉吞了她。
哼!那头死肥猪大概八百年没照过镜子,也不看看自己浑身肥油抖呀抖,她又不是“ㄆㄨㄣ”桶什么货色都能吞,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包养她,还讽刺“声名狼籍”的她一定嫁不出去,他是大发慈悲才愿意收了她。
×的,她是声名狼籍又干他屁事,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没给他一次教训不会晓得自己有多烂。
“康心雅,马上给我滚进来,你贴着墙当壁虎呀!别以为打混摸鱼就能坐领高薪,你再四处串门子试试,明天我让你坐轮椅出门。”
一声河东狮吼,康心雅有如惊弓之鸟,身体不由自主地抖颤一下,脸色微白,吓得直接由门口滚进来。
本来她的胆子不算小,还有点见义勇为的胆识,但近年来受惊的次数以倍数成长,不时去跟恩主公庙的神明说哈啰,自从在上司日夜的压迫下,她的自律神经失调,战战兢兢地提心吊胆,担心怒焰女神的剑会扫向她。
“你这‘五体投地’是什么意思?我不晓得原来你这么崇拜我,把我当神一样膜拜。”笨手笨脚的家伙,要不是她的“附加价值”令人满意,不然早被拆得七、八块,等亲友上香。
“我、我……呵呵……学姐,早呀!你今天的气色真好,容光焕发,艳色四射,有着恋爱中少女的娇艳。”康心雅干笑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极尽谄媚阿谀。
“叫我执行长。”她冷凝着脸,眼中发出剥剥的红色火光。“还有,已经不早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接了几通电话?包括那头死不要脸的厉肥猪。”眼刀一射,怒焰浓如一千度高温。
康心雅畏怯地缩缩脖子,“我……我在上班的路上看见一只小狗,它很可爱又很可怜,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所以……呃,我就把我的早餐—”
“嗯哼!这是理由吗?”敢让她充当总机小妹,可见她的工作量还有增加的空间。
“不是。”康心雅一个劲的笑,企图以甜美的笑容掩饰自己迟到的事实。“学姐,不要太严肃嘛!我保证我会做好我的工作,在各部门布下眼线,绝对不会出大纰漏。”所以小小的突槌就不要太计较啦!
“是执行长,要我提醒你几次。”公私不分最要不得,而她屡犯不改。
对她的不长脑,莫随红又狠狠一瞪,重拍桌面。“我问你,厉老肥的业务是谁接洽的?”
“嗄这个……好像是业务部的小李……”是他吧!非常有上进心的新人。
“我讲过几百遍不接他的Case,你们的耳朵长到哪里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要我改用火星话吗?”这些状况外的天兵。[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脸崇拜的康心雅白目地扬声,“哇!学姐,你真厉害,居然会火星话。”
“你……你……你这个笨蛋,你究竟有没有长脑?”
挨骂的小秘书笑得很无辜,头低低地由眼角偷觑头顶冒烟的上司,心想着待会要泡杯降火气的莲藕茶,免得火山爆发,祸延九族。
“又在吼叫了,母狮子,打狗要看主人,好歹她是有主的。”轻责即可。
谁是有主的康心雅不悦地拨开放在头顶的大掌,离畜生和野狗远一点。
“罗经理,你是来报告贵部门的缺失吗?”又一个令她看不顺眼的家伙,偏偏这人是她重金网罗、不惜祭出“美人计”、“亲友牌”挖角来的精英,为了他赚钱的才华,她努力忍耐。
斯文的面庞闪过一丝笑意,身材高偏瘦的罗可深优雅地挪挪金边眼镜。“不,我是来邀功的。”
“邀功?”一双媚人的美眸立眯,迸射出凌厉眸光。
“厉董那笔生意我刚拿到手,比照去年多加一成运费,关税由对方自付,随着物价,我们得以适度的调涨运费。”
“合约签了?”自信很好,自大就惹人嫌。
“还热腾腾地摆在我桌上,执行长要过目吗?”他又笑了,有意无意地瞄向一旁扭来扭去躲着他的手的小秘书。
“厉老肥同意?”那头只想占便宜的猪可没那么好商量,不把价钱压到最低生意不可能谈得成。
职衔是业务经理的罗可深戏谑地朝她一行礼。“我直接找厉小开,你知道我说服人的能力一向不错。”
“是威胁吧!罗经理。”厉仕文跟他老子不同,不是猪,而是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绵羊,一遇到心机深沉的大野狼,不被吃了才怪。
他呵呵地低笑,眸中闪着赞赏的流光。“学妹,你越来越了解我了,真叫学长我欣慰呀!”
“少说废话,拉业务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想邀功,等年底营业额达百亿再来分红。”哼!他打什么主意她会看不出来吗?“公司赚钱,我会拨出一笔经费提供员工国外旅游,欧洲十日游如何?还有美丽的金丝猫‘向导’作陪。”她看了一眼康心雅,意有所指。
“你……真是‘好有良心’的上司呀!”磨着牙的罗可深冷瞪她,断人姻缘会遭天打雷劈的—黑眸冷冽的说道。
等你追到人再来论英雄,逊脚学长。莫随红心情愉快地以眼神回道。
他翻翻白眼。“对了,小学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外面有一位非常赏心悦目的来客要见你,至于你这位失职的秘书我先带出去管教管教,有事没事别找她,因为我们要去喝咖啡。”
“什么喝咖啡,我才不跟你去,我要上班……啊!你别拉,放手……大臭虫,你是土匪呀!学姐,快救命,我被绑架了……”
莫随红扬手一挥,不去理会渐行渐远的呼救声,反正早晚会被吃了,早吃晚吃有什么分别,顺水推舟算是一点福利,喂喂贪婪的大野狼。
莫氏船运自清光绪三年成立,一路在风雨中成长,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商誉卓越。
邮轮、货轮、游艇等数百艘船组成的船队,每年的营收益高达数亿美金,惊人的实力当然引来眼红人士的觊觎,莫家的那些二世祖,没人愿意放过这块大饼。
莫随红接手以后确实遭遇不少困难,她的年轻、她的美丽都是一种话题,攻击者众,看笑话的也不在少数,虎视眈眈地等着她被击倒好坐收渔人之利。
其实在莫氏企业里,大部份的高阶主管都是姓莫的,或是和莫氏家族的姻亲,堂表亲戚一大堆,不论有没有能力,先占据了叫人眼红的肥缺再说,死也不退位,一度造***浮于事的财务危机。
上上任当家莫日阳早逝后,遗孀甘春柳入主公司却饱受抨击,不少堂字辈大伯小叔、姑表姨舅都逼着她让权,欺她一个寡妇无人撑腰,百般刁难,恣意嘲弄,要她扛不起重担自愿求去。
但她可算是一名坚韧的时代女性,咬牙硬撑,忍受着来自各方的诸多非议,并做出一番跌破众人眼镜的成就,让莫氏船运在稳定中求成长。
莫随红从小看着母亲在一群豺狼中讨生活,承受他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十分心疼,于是她十五岁起便以打工名义进入公司帮忙,并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因此公司分别有保皇派和拥红派,前者推崇莫日阳堂叔所出的莫家正统子孙,认为血缘才是一切,后者则拥立实力坚强,又十分凶悍的现任执行长,马首是瞻地为她效力。
不过在莫随红不断引进新血的情况下,再加上她大刀阔斧砍掉一大半不做事只领闲差薪俸的“皇亲国戚”,敢与她叫嚣的声浪才终于慢慢变小,转为地下耳语。
今年二十八岁的她遇过不少对手,不论是老奸巨猾的前辈,或是油嘴滑舌、不学无术的后生小辈,她都能应付自如,绝不让他们在她身上占一丝便宜,遇强则强的战斗力让人退避三舍。
识人无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才华,她能第一眼瞧出此人的本质,是恶、是善,是否能为己所用,鲜少出错。
可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却给她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纵使他一句话也没说,那股慑人气势仍隐隐散发,叫人畏而生寒。
她看不透他,而她非常不喜欢这一点。
“是你要见我?”
“我叫秦狼。”一身森冷的男子微启薄唇。
扬起眉,她身子往后一倚,轻转皮椅。“秦先生有何贵干?”
“秦朝的秦,野狼的狼,你听清楚了吗?”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她。
“请坐,秦先生,你站着的高度让我有威胁感。”他还没资格要她仰首。
唇瓣抿了抿,他又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
莫随红的神情转为不耐烦,眼露轻蔑。“你要是不想坐就滚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目露难解眸光的秦狼并未依她指示坐上宾客沙发,他长腿一迈,就近拉了张折迭椅子过来,随兴一坐,视线不曾离开她一分一秒。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看着,她竟有一种快窒息不过来的感觉,很像她到了个狭小空间的感觉……见鬼了,她干么紧张,眼前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可是为什么她又隐隐有种熟悉感呢?嘶~头冷不防的痛了起来,一定是刚才被厉老肥气的,现在才发作。
想抽根烟缓和一下烦躁的情绪,但是在一双冷眸的盯视下,她微眯起眼打消念头。
烟瘾并不大的莫随红向来只爱一根烟抽上两口,剩下的便放在烟灰缸上,她喜欢香烟微微散发的味道。
不过她绝不在家中抽烟,因为她是个相当有责任感的大姐,对家里的弟妹十分照顾,只要对他们不好的事,她一概不做。
她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但对于领养前的记忆全无印象,宠她如命的养母给她全新的人生和未来,她非常珍惜,也深爱陆陆续续到来的家人,为了他们,她不惜把命豁出去。
“你要这样一直看着我吗?请说明来意,要不就请你离开,我工作很忙。”她不客气的道。
“我叫秦狼,是—”
“你说过了,用不着一再自我介绍。”烦不烦呀!她没那么多时间应付他。
浓眉往上一挑,他脸上微露有趣的表情。“有耐心点,女孩,听我把话说完。”
“女孩”她不悦的捻熄那根烟,觉得自己受到羞辱。
看得出她很火,美丽杏眸扬着熊熊火光,除了年纪一大把的长辈会叫她女孩外,没人有胆子以这种自家人语气轻唤,这男人无疑是找死,她最恨人家不尊重她以实力得来的成就。
女孩,对她来说是一种蔑词,意味着不成熟、难堪大任、小孩玩大车,不具任何威胁性。
他不理她质疑的语气。“我是国际刑警,奉命来台湾调查一起毒品****案。”
莫随红闻言秀眉微颦。“毒品****案?”那与她何干?
“请你配合。”
“我?”她讶然,错愕地直视他。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怀疑贵公司的船只从事不法勾当,夹带纯度甚高的海洛英来往国际—”突地,他话一停。
秦狼的神情极冷,发上、脸上淌着水,胸前一大片水渍,湿了灰白衬衫。
“真是不好意思,女人当家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受到惊吓,你不会怪罪吧!”她扬扬手里的空杯,状似懊恼地自嘲。
“我原谅你。”她眼中的得意太过明显了,叫人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真有风度呀!像你这种任人作践的男人不多见了,我们公司刚好少一名扫厕所的清洁人员,我会为你保留一个空缺,随时欢迎你来上任。”瞧他说得多宽宏大量,他以为他是谁。
“你不相信我?”
蜜色的唇发出娇媚笑声。“凭什么要我相信你,随随便便走进来的一个人指控我有罪,我就得信?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当真以为女人好欺负,随你搓圆捏扁,任意摆布?”
“我有证件—”一阵大笑声打断他的话,抽出一半的警徽似无用武之地。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作假,区区一张证件能证明什么?我建议你回监狱重修,学些有创意点的诈骗手段再来,也许我真会一时不察上了当。”拿三岁孩子的把戏来骗人,他未免太不长进了。
“莫小姐,请收起你放肆的态度,我确实是来自美国的国际刑警,如有必要,我会请当地警局证实我的身份。”秦狼的神情转为严肃,他这一趟来不是开玩笑的。
“放肆?”她冷笑地撩撩发,摆出令男人血脉偾张的姿势。“就算你是警察又如何,要是你有证据早就逮捕我了,何需旁敲侧击地引诱我认罪?”
“我们在墨西哥湾查获一批白粉,接头的毒贩供出****方式,‘远日二号’货轮你不陌生吧?”她要证据他双手奉上,就看她做何处理。
远……远日二号?莫随红脸色微变。“屈打成招、威迫利诱不是你们最擅长的手段?多少数目开个口,别想弄个罪名栽赃。”
这些远行的货轮长年在海上,航行各国各大航口载运货物,每艘船出海时日不一,在公司里,她能掌握人事或财务开支,每个心怀不轨的人都能一一揪出,可是对货轮的管理可就鞭长莫及了,更何况那些船员在她上任前就已存在,她没一一见过。
要人不贪不求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私底下瞒着她做了什么,她真的无从得知。
看她妄想以敷衍的态度打发,秦狼站起身,两手撑于桌面俯视她。“你知道我们一旦查出贵公司与毒枭挂勾,罪行有多重吗?”
“不要威胁我,我不是被吓大的。”她也怒拍桌子,一跃而起与他对峙。
“轻者吊销执照,贵公司将失去航权,重者负责人锒铛入狱,三、五十年才能见天日。”贩毒是相当重的罪名。
“你、你……你去查呀!我是清白的,不怕你罗织任何罪名。”莫随红气得指着他鼻头,牛奶白的肌肤因动怒而沁出薄红,娇艳无比。
“好,就从你查起。”她敢下战书,他没理由不接。
“我?”她睁大眼,一副意外又惊愕的模样。
看她讶异的表情,秦狼脸部僵硬线条放软地说道:“我相信你也想揪出是谁在背后搞鬼,给你一个机会,也等于给贵公司一条活路,跟我合作利大于弊,你不笨,应该会作出聪明的选择。”
她瞪他。
许久许久。
“主控权在我,我的人你一个也不能碰,除非有我的允许。”她妥协了,毕竟她也怕有不好的风声流入业界,影响公司营运。
“成交。”
看着伸向前的厚实手掌,莫随红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握,心里暗忖着,她要怎么做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先一步找出死不足惜的害虫。
不过,他也未免握得太久了,双目如盯上猎物的隼,牢牢锁住她,那眼中透出的热度不若外表冷冽,彷佛见到失联已久的故人一般。
见鬼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感到一阵战栗,由脊椎窜起。
“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难得有耐心的莫随红站在家门前,怒视跟了她一整天阴魂不散的男子,低视一眼他脚旁简便的军用背袋,这只狼不要太过份喔!
但某人显然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不厌其烦的重复,“为求便利,我想我们应该住在一起。”于公于私都方便。
“住在一起?”她嗤笑地以指戳戳秦狼硬如石头的胸膛。“很抱歉,我还是听不清楚,有胆你再说一次试试。”
看得出她的抗拒,他一把握住纤绵细掌。“你有义务提供我住的地方。”基于合作关系。
“义务我有什么义务要负责你住在哪里,你少得寸进尺,你们国际刑警组织有那么穷吗?付不出你的出差费。”
“随红,别忘了莫家船运的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别耍任性,听我的。”她没有出错的机会。
她的安危也是考量之一,一旦她出面配合调查,难保那些既得利益者容不下挡人财路的她,一发狠骤起杀机,以绝后患。
其实当初在美国时一知道这件事、一发现她竟是莫氏船运的主事者,小组讨论出这个计划他就先感到不安,因为她的安危是他最优先的考量。
是他太急迫了,一心只想见到失去连络多年的她,以为她会一眼认出他,却忘了人会变的,在时间的流逝中,记忆是最不可靠的。
“你……谁允许你随便叫我名字!”莫随红像被针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往后一跳。
“随红,很美的名字,我喜欢。”他轻吟,恍若在呢喃一首诗。
“谁要你喜欢,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别见到女人就巴上。”她气呼呼地大吼。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让我多用一份心……”秦狼耳语般地低喃,话一出口化为一声叹息,飘散在风里。
对她,他有愧也有怀念,他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至今仍深深愧疚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弥补她。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放不下那张信任他的小脸,圆滚滚的眼珠里闪着纯真以及对世界存有希望的光亮,软软的哝音充满令人心头一暖的甜。
若是时间重来,他还是不后悔做了那件事,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紧紧捉住。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非份之想,我答应和你合作是为了上千名员工,你别以为有便宜好占。”只要他敢逾矩,她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瞧她认真的神情,秦狼有些想笑。“想扑倒我的女人不在少数,你确定你不是其中一个?”
他不介意让她扑,高举双臂任其蹂躏。
“作梦啊你!我眼光没那么差,你尽管系紧你的贞操带,我保证不会侵犯你的清白。”当他秀色可餐呀!让人食指大动。
莫随红的“声名狼籍”理由无他,因为她打十七岁起交第一个男朋友后,只要她觉得追求者不错便交往看看,一个换过一个不觉腻。
有人说她是在海边捡石头,捡来捡去总是挑不到满意的,老实说她自己的感觉也是,那些男人真的都不错,平均分数也有八、九十分,但就是达不到她心中百分百的对味。
因为男人“用”得凶,不到几个月就淘汰一个,某些被甩的人难免心有不甘,以为挖到大金矿却空手而回,难以入耳的言语便由这些人口中传出。
听她说得嫌弃,秦狼眼中微露不悦。“我们现在应该讨论这些事吗?”
“我也觉得挺无聊的,这条路出去左转有间汽车旅馆,环境清幽,收费合理,就算你偶尔想带个辣妹办事也很理所当然。”不用再花钱,方便又省事。
“你叫我住到那种地方去?”他不悦的问。
“是指点你一条明路,不要再像一条狗跟前跟后,我对你紧追不舍的行为很不屑。”她重话一下,不信赶不走他。
可惜莫随红的如意算盘没能如愿。
第二章
秦狼单手捉住莫随红的双腕,抬高向后压向古朴的红砖墙,身随吐出的气息俯向她,两人近得差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记住一件事,男人的力量永远优于女性,就算你有能力自保,但难保万一,只要有一次疏忽,你不再有机会重来。”“你……你放开我……”她扭动身躯,极力想摆脱他的栓拮。
“还有,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混混,而是为求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大毒贩,你一个人两只手能保护谁?别忘了你一家都是女人小孩,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他不想吓她,却不得不点明事实。
她停下挣扎的动作,眼眸深处流露惊恐,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她不容许任何人伤他们一丝一毫,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我们都有想保护的人,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无忧无虑地活在幸一福里,快乐过一生。”他顿了顿,语调转低。“配合我不会减少你一分尊严,你不会想有人因伪此事而受到伤害。”咬着唇,她忍住反胃的酸气。“多久。你要待多久?”为了她最爱的亲人,她可以勉强忍受他几天。
“一个月——”“什么,要一个月?”她惊呼,抬起的头正好拂过他俯下的面容。
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短暂停顿,四目相对,十分缓慢、若无其事般的移动彼此的唇,仿佛无意间碰触的吻并不存在。
有些不自在,但还不算太糟,两个成年人有意地淡化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让尴尬扰乱谈论中的正事。
“我是说一个月到半年,要看事情顺不顺利。”他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只能暗着来,一步一步钓出幕后主使者。
闻言,莫随红不太高兴地低骂,“你不要太过份了,要我们包吃包住——”“一个月十万,租金。”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立即抢话。
“我有三个妹妹,年轻貌美又很单纯。”他一个大男人,说什么都不妥当。
“我保证一个也不碰,保持距离。”他对她妹妹不感兴趣。
“我怎么能相信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秦狼觉得跟她打交道,比起对付恐怖份子、抢救人质还辛苦,他慨然一喟,“我会把我身上所有的证件、支票,和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一并抵押,好让你安心。”除了他的配枪。
她想了一下,眼波流转。“把我的手放开,我不是你的犯人。”莫随红的脾气虽不好,却也是个谨慎的人,今天稍早在公司,她已经由美国友人确认他国际刑警的身份,知道他应该是信得过。
“我可以住进你家?”他不放手,以此为谈判。
冷厉的眸子瞪了瞪。“记住,离我妹妹们远一点,不许给她们错误的遐想。”“那你呢?应该不在此限中。”他故意往她靠紧,营造出一股暧昧的氛围。
“别想太多,我会时时盯紧你,要是你一有不轨举动……我有收集刀剑的习惯,你若发现身上少块肉或多个血窟隆,千万别怪我。”丑话说在先。
那股想保护人的气势哪……和记忆中的一糗一样,勾动他心弦。“爱上你的男人一定很辛苦。”莫随红先是一怔,继而恼怒地从他束缚中抽回双手。“不劳操心,爱慕我的男人都是打不完的蟑螂,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但我想我应该可以忍受得了那份辛苦。”“嘎?”他的意思是他也想报名“小强特攻队”吗?
秦狼冷峻的脸微扬笑纹,以指轻抚她滑如羊脂的面颊。“别担心,我不会抛弃你,虽然你又凶又泼辣,活像母老虎。”“你在说什么疯话,我——”跟你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母狮子才一举起利爪,带着烟草味的浓醇气息俯身而下,攫住鲜艳欲滴的红唇,有如品尝美食般的尝咬、吮吻,引逗着她灵活丁香,在她意识过来想抵抗前先放开她。
说不上失落,却有些若有所失,莫随红轻扬睫羽,想发火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吻技很好,让她一时不小心就耽溺了。
“你不该勾引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吻她。
“你说什么?!谁勾引你了!”她揪住他衣领,十分气愤。
“你。”淡淡的宜人香水味飘进鼻翼,他由着她“动手动脚”。
“姓秦的,你敢污蟆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存心找死。
秦狼再一次顺利地接住她的拳头,俯在她耳边低语,“在你出手前先注意左右有没有人,不要当小孩子的坏榜样。”“什么?”燃烧着火掐的明媚水眸一转,顿时抽了口气,莫随红有种乌云罩顶的愕然,脸上表情乍青乍红,满是说不出的恼怒和被捉弄的不甘。
他是故意的一那个吻,好让别人取笑她。她气愤的想。
在自家门口遭到一群街坊邻居的“观礼”,那感觉还真是不太痛快,尤其瞧他们一个个还自备小板凳,手拿思乐冰和爆米花,心情真××的不爽。
可她总不能对这群待莫家人如家人一般的老弱妇孺下重手吧!和平里的里民她没一个不认识,拜身为里长的妹妹所赐。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带赛”的错,害她当众出糗,她不讨回公道怎肯甘心,不找机会踹他两脚,她火爆女郎的封号就换人做。
“大姐,好甜蜜哦!头一次看到你忘我的和男朋友拥吻。是不是好事近了?”预备犯案的莫随红眯眼一视,从人群中锁定正大口啃烤玉米的四妹,心底那股火又熊熊冒起,烧得两眼通红,想砍人。
“莫苔色,你立刻滚下来,谁准你爬树外还有,把你满嘴的玉米吐掉,要是你吃不下晚餐,我把整碗饭塞进你喉咙。”迁怒,无庸置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唯独笨笨的莫小妹仍悠哉悠哉的爬下树,在大姐发怒地转身走入红颜楼时,她才慢慢地踱过来,以品头论足的眼光审视他们家近来第二个出现的成年男性。
然后,她用着怜悯的语气说道:“我大姐有春天症候症、夏天抓狂病、秋天躁郁、冬天暴走,一年四季都很难搞,你有保险吗?赶快去保一下,还有千万别忘了医疗险喔,长期住院就赚回来了……”低矮的灌木丛里有低低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蜷伏在那里。
个子小小的女孩放下弹弓,转头梭巡着声音来源,树极上的小鸟咱帕地振翅飞走她也不在意。
咦?是一个哥哥耶,他怎么在这里哭?
小女孩刷地拨开树丛,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盯着对方瞧。
男孩听见树叶拨动的沙沙声,转头看,怒眼一瞪,满脸防备神色。“你干什么?”她被吓一跳。哇,好凶的哥哥啊……啊,他额头上怎么有一个好大的肿包,跌倒了吗?“我以为是小狗狗在叫。”小狗?她耳朵有毛病吗?明明是他在哭……男孩不甘心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呼吸几口气止住哭到打一隔的抽噎声。真讨厌,她也是想来笑他的吗?笑他没有爸爸、妈妈,笑他哭得像个娘娘腔?
“你走开!”他赶她,这家天使育幼院名字骗人,根本没好人,应该改名叫恶魔育幼院,所有人都是坏蛋。
小女孩却不怕他的怒气,大胆的伸出手到他的额前,男孩惊讶得连忙想往后闪躲,却忘记自己是蹲姿而一屁股往后坐。
她也被他吓到,手一缩,放到身侧,只用眼睛帮他好好“诊断”。“嗯,肿那么大颗,一定是蓝波打的对不对?”蓝波是外号啦,他本名叫张小明,但是他不喜欢,硬是叫大家要叫他蓝波,他说蓝波是一个电影主角的名字,专门打坏人,很厉害的。
嗯,所以眼前这个哥哥是坏人吗?不像钦……男孩想起打他的那个高大男孩,听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十一岁,但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比他大将近一倍。
不过他也实在是太瘦弱了,自从父亲生意失败和母亲出车祸后,这一年来,他在亲戚间被当皮球踢,几天没好好吃上一顿是正常的,别说本来就偏俊秀的长相,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更是不长肉。
“要你管!”“好,我管。”小女孩嘻嘻笑。“我也被蓝波偷偷捏过,好痛喔,他叫我不要对老师笑得那么可爱,老师都只疼我。”哥哥不像坏人,他长得好好看,老师有说过,别人在哭要安慰他。
男孩看了她一眼,本想骂她说“你管个屁呀”,但她说自己笑得很可爱,他忍不住多瞄了瞄她,真的很可爱,好像玩具城里有在卖的洋娃娃。
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七七乳加巧克力,“小哥哥,帮我开。”她甜甜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男孩于是闷闷的接过打开,再递还给她。
她却摇摇头,“你吃。”“我才不想吃。”他撇过脸去,但不断分泌的唾液却说明了他的言不由衷。
“给你吃,吃了就不痛了。”她很坚持。
他狠瞪她一眼,她怎么知道他额头真的很痛!
“我吃掉就没有了喔。”接过巧克力后,他说。
“没关系,林老师每天都会给我一条,我明天再吃就好了。”小女孩还是笑咪咪的。
男孩大大口咬下,巧克力甜甜的香味,真的抚平了他的痛楚。“林老师为什么每天都会给你巧克力?”他知道那个老师,今天中午时他不过想多吃一碗饭,还被他凶说吃那么多干么。
“因为我很可爱啊。”她理所当然的说,眼睛不敢看巧克力,就怕自己看了就想吃,男孩吃掉一半,将另一半递给她。“嘿心。”他注意到了,她其实也很想吃。
“咦,你不吃了吗?那我要把它吃掉喔,老师说不可以浪费。”“嗯。”看着她舔了舔巧克力,一副满足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以前这种零食他要吃多少有多少,一股气闷又涌上心来。“你叫什么名字。”刚塞了满口巧克力的她含糊不清的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听不清楚,把小红听成了小小。
“小小,我叫秦狼,不是什么小狗狗,狼比狗勇敢多了喔,你要记住。
小小整天小哥哥的叫他,有时口齿不清一点,还真像小狗狗。
秦狼与小小成了好朋友,他很喜欢小小甜甜的笑,会让他想到玩具城里的洋娃娃,他会假装自己没有买最喜欢的手枪及汽车玩具,而是选了洋娃娃。
她是他的玩具,专属的。
放暑假中,不用上学,他陪着小小玩耍,小女生说她今天不想打小鸟,两个人玩着从电视里看来的结婚游戏。
不过,新郎和新娘都是小小一个人演,而他是饰演神父一角,小小跑来跑去的,一下假装新郎牵着新娘,一下又装新娘头低低的哼着结婚进行曲,然后突然又想到少了花童,
自己又跑到前头撒着摘来的野花,忙得不亦乐乎。
“……新郎要不要娶新娘?”两人都忘记电视里的神父怎么说的,决定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小要说的那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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