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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年代：刚走过饥饿岁月的20世纪60年代初
季节：冬季
郑秀兰家小街日·外 初冬冷清的小街上偶尔有行人和自行车穿过，一个换洋火的汉子摇着货郎鼓喊道：“收破烂，换洋火喽……”
正想出门的二嫂从小院里走出来瞅了眼换洋火的汉子喊道：“哎换洋火的，我有点孩子作业本，要吗？”
汉子说道：“要，什么都要，不过我得看看成色……”
二嫂说道：“来吧！”
汉子随二嫂走进小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郑秀兰家日·外 （二嫂屋门口）二嫂带着那个汉子走到屋门口，顺手拿起油布下边盖着的一小摞作业本递上说道：“给！哎，能给几个钱啊？”
汉子说道：“五分钱，行吗？要洋火给两盒！”
二嫂说道：“少点了，给八分吧，我不要洋火！”
汉子说道：“六分！愿意就卖，不愿意就算了！”
二嫂勉强地说道：“行行行，六分就六分，我还等着出门呢！给钱吧！”
汉子从身上掏出几个钢蹦来递给二嫂，顺手把作业本往肩上货褡子里一装喊道：“还有换洋火，卖破烂的吗？”
二嫂走后，汉子走到对面的门口，瞅瞅挂着的锁，回头一边喊着一边走到郑秀兰家屋门口喊道：“换洋火，卖破烂喽……”见无人应声，发现郑秀兰家门虚掩着，小心地推门瞅了瞅屋里。
透过门缝，他看见小饭桌上放着一个大饼子，还有一小盘咸菜。
汉子轻轻推门走进。
郑秀兰家日·内 （外屋）汉子像饿狼似的扑到小饭桌上拿起饼子就往嘴里没命地塞着。
（里屋）正坐在一个大木盆里洗澡的郑秀兰回头喊道：“妈，菜买了吗？”
（外屋）汉子听见郑秀兰的喊声害怕地刚想走，走到门口犹豫地回来瞅了瞅里屋，趴在门上透过纸缝往里瞅着。
汉子透过纸缝只见郑秀兰的两只脚从大木盆里迈出来。
憋着粗气的汉子刚想抬脚走，忍不住又猫着腰跑回来，透过小缝往里瞅着。
（里屋）郑秀兰拿块大被单裹在身上喊道：“妈，我问你话呢，菜买了吗？”
（外屋）汉子有点害怕地刚想走，停住脚步，猛地回身推门扑进里屋。
（里屋）郑秀兰害怕地推着那个大汉喊道：“你干什么呀，你，流氓，坏蛋！”
郑秀兰家日·外 （小院）聂福祥提着一小袋子米面走上来喊道：“秀兰！”突然听见屋里郑秀兰的喊叫声，猛地冲进屋里。
郑秀兰家日·内 （里屋）郑秀兰和那个大汉没命地厮打着喊道：“坏蛋，流氓，来人啊……”
聂福祥一步冲进来大声说：“住手！你这个混蛋！”
大汉回身望着聂福祥愣了一下，猛地起身把聂福祥推了个趔趄，冲出。
倒地上的聂福祥爬起来追出，大声喊着：“你给我站住，臭流氓！”
小街日·外 苏冉骑自行车穿过小街，从郑秀兰家跑出来的那个大汉猛地将苏冉撞倒，抓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就跑。
摔在地上的苏冉摸起跌落的眼镜喊道：“给我自行车……”起身追着喊道：“抓住他…… 有人抢自行车了，快！快抓住他！”
聂福祥蹬板车追上来大声喊道：“站住！”
大汉有点害怕地看着聂福祥，回身望了一眼追上来的苏冉，猛地将自行车调头把苏冉撞倒，骑车就跑。
聂福祥快步追上，喊道：“你小子给我站住！”一拳将大汉打倒。
倒地的大汉起身将扑上来的聂福祥推开，没等起身，被冲上来的聂福祥挥拳打了个趔趄。
大汉从身上抽出把尖刀冲着聂福祥喊道：“让开！”
聂福祥盯着大汉说道：“有种的你来！来呀！”说着扑上去，紧紧地抓着大汉，想甩掉他手里的刀，没想大汉借势将聂福祥撞倒。
跑上来的苏冉害怕地说：“祥子，当心！”
没等爬起来的聂福祥反应，大汉一刀捅过去。
聂福祥捂着涌出血来的小肚子倒在地上。
苏冉大声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
大汉害怕地退了两步，转身跑走。
苏冉一把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聂福祥问道：“祥子，祥子…… 你，你不要紧吧！”
忍着剧痛的聂福祥笑了笑，说道：“甭害怕，没大事……”（暗转）
严慧家夜·内 （暗起）（外屋）苏冉一步推门说道：“家里有钱吗？”
爱人严慧一愣，问道：“怎么了？”
苏冉急切地说道：“祥子让人拿刀捅了……”
（里屋）严慧赶紧进里屋拉抽屉拿钱问道：“什么，让人捅了！怎么回事啊？”
苏冉走上说道：“唉！我刚拐进咱家路口，一个人就堵上我想抢自行车，亏了祥子赶过来！”
严慧把钱递给苏冉问道：“祥子不要紧吧？”
苏冉接过钱来说道：“还不知道呢…… 正在抢救室呢！”
严慧回身抓起衣服来说道：“哎等会，我身上好像还有点……”说着从衣袋里一把抓出几张毛票递给苏冉说道：“快走吧，不够咱再想办法！”
苏冉接过钱来说道：“那我走了。”推门急走。（暗转）
医院夜·内 （暗起）（交费窗口）收费护士把单子和零钱递给苏冉说道：“总共四十八块六，找你一块四！”
苏冉接过单子和钱，快步跑上楼梯。
（二楼走廊）苏冉顺楼梯跑上二楼，奔到抢救室门口，迎上一个大夫问道：“大夫，钱都交齐了，病人他，他怎么样？”
大夫接过单子说道：“没大事了，在8号病房呢……”
苏冉问道：“8号病房，在哪？”
大夫说道：“拐弯就是……”
苏冉说道：“哎，谢谢啊！”转身跑掉。
（病房）苏冉一步走进病房问道：“祥子，怎么样？”
正输液的聂福祥笑了笑说道：“没事！本来还以为缝多少针呢，没想，才缝了不到十针，少点了！”
苏冉问道：“捅得深吗，没伤着内脏吧？”
聂福祥说道：“没有！好像听大夫说，离我肝儿就差一头发丝……”
苏冉看着祥子说道：“太悬了！真要出了人命，怎么给秀兰交待呀！”
聂福祥说道：“奶奶的，你说这事也怪了，人都饿到这份上，你说那小子怎么还想那事呢！逮着个刚洗完澡的秀兰又是抱又是啃！”
苏冉说道：“这是人的生理本能，没什么奇怪的，哎祥子，和秀兰谈得怎么样了？该结婚了吧？”
聂福祥笑着说道：“还行！结婚还得过段日子，哎苏老师，你说我这几年见的大闺女小媳妇都快一个连了，他奶奶的就没一个能成的，没想到你帮我找的秀兰这个人让我一眼就相中了！让我怎么谢你呢！”
苏冉说道：“谢什么呀，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再不成个家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哎秀兰可是个二婚哪，你没什么想法？”
聂福祥说道：“二婚更好，知道疼人！”（化出）
小街日·外 （化入）小街上人来人往，骑自行车的苏冉见蹬着板车的聂福祥，迎上问道：“祥子，大夫说不是让你再住几天吗，怎么出来了？”
聂福祥擦了把汗说道：“没事了！躺病床上憋得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还不如出来干点活呢！”
苏冉说道：“伤口要没好利索，可容易发炎哪。”
聂福祥说道：“没事，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身子骨可扛造呢！走你的，上班去吧。”
苏冉说道：“那，那我走了！”骑车走。
聂福祥回身说道：“哎兄弟，噢苏冉，苏老师，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你钱啊！”
苏冉说道：“没事，还什么还，你用吧！”
聂福祥骑上板车自语道：“别看这人文绉绉的，还挺哥们！”蹬车走了。（暗转）
0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外屋）聂福祥端藕粉拿勺喂着秀兰母，问道：“大妈，这藕粉还行吗？”
秀兰母说道：“好喝！祥子啊，我自己来就行，你看你！”
聂福祥说道：“还有两口就完了！”
秀兰母说道：“祥子啊，我听秀兰说，你家老人都没了？”
聂福祥说道：“早没了！守着爹妈觉不着什么，可老人真没了呢，你就是想伺候都没机会了，说起来也真怪！有天夜里我做梦，梦见给我妈捶背，捶得她那个舒服啊，老冲着我笑，我大声地喊妈！可没想醒来一看，屋里黑咕隆咚的就我一个人，别提心里那个难受了！不瞒你说，那晚上哭得我真是鼻子一把泪一把！”
（里屋）正在里屋整理衣服的郑秀兰大声喊道：“祥子，你过来！”
（外屋）聂福祥说道：“您老早歇着吧！秀兰叫我呢，我去看看，一会儿我也该走了！”
秀兰母笑着说道：“去吧！”
聂福祥应声说道：“来了！”进里屋。
（里屋）郑秀兰拿几件衣服说道：“我找了几件离婚以前那个男人的衣服，你拿回去能穿就穿，不想穿一把扔了，放家里闲着也没用！”
聂福祥笑着说道：“行，准能穿！那我走了！”
郑秀兰没言语地看着聂福祥，突然一把抱住他说道：“别走！我不让你走！真的，真不想让你走！”
聂福祥像触了电似的说道：“我！”一把抱起郑秀兰来扔在床上，扑上去就啃。[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郑秀兰赶紧说道：“别，别这样，没关门！”
聂福祥下床小心地关上门，回到床上紧紧地把郑秀兰抱在怀里，用嘴不停地啃着。（暗转）
1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睡梦中的严慧突然惊叫道：“苏冉！苏冉！”
苏冉听到喊声，起身开灯望着惊恐的严慧问道：“严慧，你怎么了？”
严慧害怕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死了，流了好多血！我扑在你身上拼命地哭着喊着！”
苏冉把严慧揽在怀里说道：“看把你吓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别怕！”
严慧偎在苏冉怀里说道：“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天天做梦！醒了以后累得我气都喘不上来！”
苏冉说道：“可能你有点神经衰弱！”突然有点气喘，不停地咳嗽着。
严慧害怕地赶紧给苏冉捶着背问道：“苏冉，你不会有什么病吧？”
苏冉定了定神说道：“平常也没什么大事，可有时候上来一阵咳嗽得特别厉害。”
严慧含着泪说道：“苏冉，你真要有什么病可别瞒我？”
苏冉勉强笑了笑说道：“瞒你，瞒你干吗！”
严慧说道：“我真是怕，真怕！”（暗转）
2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郑秀兰睁眼见聂福祥正在穿衣服，打开灯问道：“祥子，干吗呢？”
穿着衣服的聂福祥走上来说道：“秀兰，我真不该这样，你说我！”
郑秀兰偎在聂福祥怀里说道：“说什么呢，我愿意！”
聂福祥说道：“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哎秀兰咱俩还没结婚呢！等结了婚，我天天抱着你！”
郑秀兰趴聂福祥耳朵上说道：“我跟你说，你是个大坏蛋！”
聂福祥嘿嘿地笑着说道：“我是大坏蛋，最大最大的坏蛋！”
郑秀兰笑着扑打着聂福祥说道：“你坏，你就是坏！”
聂福祥说道：“别闹，天都快亮了！我走了……”轻轻地推门走出。
郑秀兰望着聂福祥的背影，捂着脸“扑哧”笑了。（暗转）
3聂福祥家夜·外 （暗起）（小院）聂福祥快步溜到屋门口，朝里边瞅了瞅，敲敲玻璃小声叫：“大憨，大憨！”
4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睡梦中的大憨起身问道：“谁啊？”
5聂福祥家夜·外 （小院）聂福祥着急地说道：“把门开开！我，祥子！”
6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大憨赶紧披上衣服开门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聂福祥笑着说道：“怎么，不行啊？看你这熊样！”
大憨瞅着兴奋的祥子，跑上来问道：“哎祥哥，我说今晚上是不是碰到好事了？”
聂福祥拍了大憨一把说道：“什么，好事？瞎说什么呢！”
大憨笑着问道：“这事甭瞒我，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我说，是不是钻到那个郑秀兰被窝里了？”
聂福祥美滋滋地闭着眼没言语。
大憨凑到跟前说道：“说呀！舒服吧？”
聂福祥朝大憨头上“啪”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你怎么净瞎操心哪！去去，睡觉去！”
大憨捂着脑袋说道：“行啊，祥哥，蹿得够快的！嗯，是个爷们！”回身刚想走，又说道：“抓紧睡吧！接着做个好梦！”
聂福祥抱着腿靠床上，眯着眼好像在回味着什么。（暗转）
7严慧家日·内 （暗起）（外屋）苏冉穿好衣服，拿起包来说道：“我走了！”
吃早饭的严慧起身说道：“哎围巾，你怎么老忘呢！”顺手把围巾递给苏冉，好像又想起个什么事似的说道：“你等会！”
（里屋）严慧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绿色百合玉坠说道：“来，把这戴上！”
苏冉走进看了看说道：“戴这个干吗？”
严慧说道：“干吗，避邪呀！”
苏冉笑着说道：“我看你做梦做得都快神经了！”
严慧给苏冉戴着玉坠说道：“说什么呢！这是结婚的时候，我妈给的，一块红的一块绿的，听我妈说，戴上这个一辈子清静！”
苏冉拿起胸前的玉坠看了一眼说道：“好，清静！我走了！”
（外屋）严慧坐下喝着稀饭说道：“征，快吃！吃了跟妈走。”（暗转）
8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大办公室B）大海拿包栗子花生走进说道：“严慧，给！”
正整理资料的严慧看着大海说道：“给我？”
大海不好意思地说道：“靠你那偏方，我媳妇怀上了。”
严慧高兴地说道：“怀上了！几个月了？”
大海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详细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七十八天之多！严慧，可能和你月份差不多。”
严慧笑着说道：“是吗。大海，真要生个胖小子，让你媳妇抱来我看看。”
大海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我肯定能办到。”
9聂福祥家夜·外 （屋门口）出车回来的聂福祥瞅着金亮说道：“鬼鬼祟祟地干吗呢？”
金亮把衣服一撩说道：“面条！”
聂福祥瞅了一眼说道：“面条！从哪儿弄的？”
金亮小声地说道：“大憨他老婆鼓捣来的，这不，让我给老王送点！”
聂福祥问道：“多少钱一斤？”
金亮说道：“两毛五，真不贵！”
0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正靠在床跟前偷着分面条的大憨听有人说话，赶紧拽过被子把面条一蒙。
聂福祥一步进来问道：“鼓捣什么呢，大憨！”
大憨回身笑着说道：“没什么！”
“闪开！”聂福祥把大憨往旁边一拽，撩开被子说道：“大憨哪，这粮食可是统购统销的玩艺儿！你小子隔三岔五地让你老婆加工点这，偷到城里倒腾着卖钱儿，这可犯法呀！”
大憨害怕地说道：“祥哥，你别咋呼行吗！这年头不倒腾点东西，吃什么穿什么呀！别忘了我家里还有俩孩子呢！再说这粮食是我老婆从嘴里省下来的，干吗呀你？”
聂福祥故意大声说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大憨哪，既然你干了犯法的事，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拿过一个包来，捧起面条来就往里装。
大憨赶紧捂着面条说道：“祥哥，我求你了！这都有主儿了！”
聂福祥推开大憨说道：“少啰唆！再给二包，凑五斤！”
大憨为难地说道：“少拿点不行吗？”
聂福祥说道：“不行！”从身上掏出两块钱扔给大憨：“两毛五一斤，五斤一块两毛五！给你两块，回头找我七毛五！”
大憨说道：“钱不钱不要紧，问题是我都答应人家了！哎你给谁呀这么多？”
聂福祥说道：“给谁！严慧家细粮断顿了，严慧怀着孕正等面条吃呢！”
大憨说道：“给苏冉啊，那行！够吗，要不够再拿点儿？”
聂福祥笑了笑说道：“够哥们，要不再拿三把，凑两块钱的！”
大憨赶紧地说道：“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
聂福祥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耍滑头！下回除了苏冉再给秀兰家弄点，听见了吗？”
大憨笑眯眯地说道：“行，今晚上我就写信，让我老婆再捣鼓点！”
聂福祥说道：“抓紧点！”提着包走出。（暗转）
1严慧家小街夜·外 （暗起）（小院门口）蹬板车的聂福祥哼着小曲走过来，瞅了瞅停在不远处的警车，提着装面条的黑包走进。
2严慧家夜·外 （小院）聂福祥惊呆地看着被警察押出来的苏冉，愣了一下问道：“苏冉！哎，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警察看了看聂福祥说道：“你干吗的？”
聂福祥没敢言语，望着被押走的苏冉。
（屋门口）扶着门框的严慧喊道：“苏冉…… 苏冉！”失声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失控地蹲坐在地上。
聂福祥一步跑上问道：“大妹子！苏冉他怎么了？说呀！”
严慧含泪望着聂福祥说道：“祥子，祥子！”（暗转）
3郑秀兰家夜·内 （暗起）（里屋）睡梦中的郑秀兰听见敲门声起身问道：“谁啊？”
4郑秀兰家夜·外 （屋门口）站在屋门口的聂福祥跑到窗户跟前，小声地说道：“是我，祥子！快点啊！”
5郑秀兰家夜·内 （里屋）郑秀兰赶紧下床，小心地走出里间屋。
6郑秀兰家夜·外 （屋门口）郑秀兰开门看着聂福祥问道：“怎么了？深更半夜的，有事啊？”
聂福祥着急地说道：“苏冉被人抓了，严慧哭得都不成样了，你看这？”
郑秀兰不解地问道：“什么苏冉给抓了，他，他能犯什么事啊？”
聂福祥说道：“我不知道啊，严慧也说不清，刚才我来的时候，她肚子疼得厉害，我怕出什么事，这不才！”
郑秀兰一怔问道：“肚子疼，是不是怀孕了？”
聂福祥说道：“我就怕这，这不才跑来找你吗！”
郑秀兰说道：“那你等会，我穿点衣服！”
聂福祥嘱咐道：“快点啊！”（暗转）
7严慧家夜·内 （暗起）（里屋）严慧像傻了一样呆坐在床上，偎在她怀里的小苏征含泪问道：“妈妈，我爸…… 我爸还能回来吗？”
严慧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小苏征摇着严慧问道：“我爸是坏人吗？妈妈，你说呀，我爸是坏人吗？”
严慧木然地好像在想着什么……（化出）
8严慧家夜·内 （化入）（里屋）拿着书的苏冉不停地咳嗽着。
刚爬到床上的严慧问道：“怎么又咳嗽了，你吃药了吗？”
苏冉喘了口气说道：“吃了！”
严慧赶紧问道：“好点了吗？”
苏冉说道：“没事，好多了。”
严慧问道：“哎刘君给你的那份课题报告的副本给咱妈发走了吗？”
苏冉说道：“发走了，哎严慧，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我爸我妈年轻时长什么样。”
严慧凑到苏冉跟前说道：“我知道长什么样。”
苏冉笑了笑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严慧说道：“你爸呢，肯定和你长一样，你妈呢，年轻时候肯定像我，你说呢？”
苏冉把严慧抱在怀里说道：“也可能吧。”
严慧看着苏冉说道：“哎苏冉，不是说两个老人抗战那会儿都死了吗，可怎么现在又……”
苏冉说道：“这事一直听我姑姑这么说…… 可没想她临死前又说我爸我妈去了台湾，现在两个老人又都在美国，真把我弄糊涂了。”
严慧想了想问道：“现在有海外关系也好也不好，说不定还是个麻烦事。所里一直没安排你进课题组，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苏冉说道：“不可能吧！这事儿我还没跟所里说呢…… 可刘君怎么知道的呢？他好像不仅知道两个老人在美国，连我叔叔搞力学研究都知道…… 他会不会偷看了我妈从美国写来的信啊？”
严慧说道：“真要这样，对他你还真得防着点！”（化出）
9严慧家夜·内 （化入）（里屋）默默想着的严慧自语道：“难道是因为这事……”
0严慧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带着郑秀兰飞一样奔过来，停在严慧家小院门口。
郑秀兰一步从车上跳下来，对聂福祥说道：“你叫上大憨他们可快点过来，要实在不行得赶快送医院！”
聂福祥答应着说道：“我知道！”蹬车走。
郑秀兰嘱咐地说道：“你可快点！”快步走进小院。
1严慧家夜·内 （里屋）小苏征摇着严慧问道：“爸爸不是坏人，警察叔叔干嘛抓他呢？说呀，妈妈？”
严慧呆滞地说道：“你爸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
郑秀兰一步推门问道：“严慧，怎么了？”
严慧望着郑秀兰说道：“秀兰！”
郑秀兰奔到床跟前问道：“苏冉，他到底怎么了？”
严慧看着郑秀兰说道：“我也说不清，说不清啊！”
郑秀兰说道：“我听祥子说，你肚子疼得厉害？”
严慧含着泪说道：“秀兰哪，我就是怕，就是怕呀！”
郑秀兰不知所措地安慰着严慧说道：“严慧，你千万别这样！”
旁边的小苏征害怕地说道：“妈，你怎么了？我害怕！”
郑秀兰接过小苏征揽怀里说道：“孩子别怕，有我和你妈妈在，什么也别怕，啊孩子！”
2聂福祥家 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奔到屋门口大声说道：“大憨，把门开开！听见了吗？开门！”
3聂福祥家夜·内 （大屋）睡下了的大憨起身开灯说道：“来了，来了！”把门打开说道：“祥哥，你咋呼什么呀，怎么和着了火似的！”
聂福祥说道：“你插门干个球啊！”
大憨有点害冷地说道：“这么晚了，不插门，等着贼进来呀！”
聂福祥咋呼地说道：“别睡了，都给我起来！金亮、强子，起来起来！”
大憨看着聂福祥说道：“怎么了，你犯神经了？”
聂福祥说道：“犯个屁神经啊！苏冉被抓了，赶紧帮着把严慧送医院！”
大憨傻呆地说道：“什么，苏冉给抓了，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金亮穿着衣服说道：“狗屁啊，还杀人放火呢！你看他那样，风一吹恨不能就能摔倒！哎祥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聂福祥说道：“错什么错！我眼见着他被警察弄走的，还戴着手铐呢！”
强子说道：“哟那肯定犯事了，事还不小呢！”
聂福祥不耐烦地说道：“你们都少说一句，行不行！给我快点！”
还没穿好衣服的大憨凑上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严慧？”
聂福祥说道：“你啰唆什么呀，苏冉被抓走了，严慧她能受得了吗，刚才一着急‘扑嗵’摔地下了，你说不送医院，怎么弄啊！都给我快点！”说着推门道：“走！”
大憨、强子他们跟着聂福祥呼隆隆地走出。
4聂福祥家夜·外 （小院门口）强子、大憨、金亮他们随聂福祥奔出小院骑上板车，走了。
5严慧家夜·内 （里屋）郑秀兰说道：“严慧啊，我说这事，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千万不能着急，自己还怀着孕，老这么急，一旦有个好歹可怎么弄啊！”
严慧抱着已经睡了的小苏征，说道：“秀兰哪，我也知道急没有用，可我这心里！”
郑秀兰安慰地说道：“我琢磨着苏冉这事十有###弄错了！像他这样文绉绉的人能犯什么事啊！”
严慧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
郑秀兰说道：“不信你等着，过不了几天苏冉肯定能回来！”
严慧看着郑秀兰，问道：“什么，回来？”
郑秀兰说道：“我有个老街坊那年也给抓进去了，说是杀人犯，可弄了大半年，又给放了！你猜怎么的，其实一开始就抓错了，可后来警察为了迷惑杀人的那个真凶，愣是没放人，还在外边放风说我那个街坊是真正的杀人犯！这么一弄，结果那个真的杀人犯觉得有人顶罪了，胆也就大了，可没想他刚露点马脚，就让警察逮了，后来大伙才知道这是警察用的一招！噢对了，我还听说不仅把我那个老街坊放了，还补了钱呢！”
严慧看着郑秀兰问道：“是吗？可苏冉他……”突然肚子又是一阵剧痛。
郑秀兰赶紧接过孩子来问道：“严慧，你是不是又疼了？”
忍着疼的严慧用力捂着肚子。
6严慧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带大憨他们奔过来，走到屋门口，小声说道：“你们先等会儿！”推门进屋。
7严慧家夜·内 （外屋）聂福祥奔到屋里问道：“秀兰，人都来了？”
（里屋）郑秀兰着急地说道：“严慧啊，上医院吧，老在家里待着不行啊！”
忍着剧痛的严慧摇摇头说道：“不，我不上医院。”
聂福祥一步走进说道：“疼得这么厉害，不上医院不行啊！”
严慧说道：“不要紧！以前也这么疼过，过一阵就好了。”
郑秀兰说道：“上医院瞧瞧，放心哪！”
（外屋）大憨轻轻地推门问道：“祥子，走不走啊？”
（里屋）聂福祥回头瞥了大憨一眼，走出。
（外屋）聂福祥对趴在门口探头的大憨说道：“着什么急啊！”
8严慧家夜·外 （屋门口）聂福祥拍了大憨的脑瓜一下说道：“我说你贼头贼脑干吗呀！你们都给我听着，老老实实地蹲这儿，谁也不许出声！”
金亮说道：“祥哥，冻得直打哆嗦，不给点水喝，给棵烟抽也行啊。”
聂福祥说道：“我又不抽烟，哪来的烟啊！”
强子说道：“你没有，人家严慧家能没有吗？说不定还是好烟，大前门呢！”
聂福祥不耐烦地说道：“苏冉不抽烟，人家哪来的烟哪！大憨，把烟掏出来给他俩分分。”
大憨掏出烟盒来说道：“你看，就剩两根了。”
聂福祥说道：“你俩一人一根。”
强子和金亮赶紧伸手抓烟，拿火柴就点。
聂福祥说道：“都给我蹲下，老实点！”回身进屋。
大憨伸手把强子刚点上的烟一把夺过来，用劲地抽着。
强子说道：“我还没抽呢，你看你！”
大憨说道：“我抽两口就给你，瞧你这样，坐下！”
三个人坐在门口，叭嗒叭嗒地抽着烟。（暗转）
9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厕所）大海走进厕所对刚方便完的赵振说道：“听说了吗，昨晚上苏冉被抓了！”
赵振一愣说道：“什么，把苏冉抓了，怎么回事啊？”
大海说道：“好像听说里通外国，把咱所里什么材料夹到信里，寄到美国去了。”
赵振说道：“材料？你说会不会是刘君从里边胡捣鼓点什么事啊？”
大海托了托眼镜说道：“我也这么想，我记得好像你说过刘君给了苏冉份什么材料。”
赵振说道：“肯定是刘君这小子捣鼓的事！”
大海说道：“你先别着急，听听再说！”
赵振说道：“我知道！”走出。
（所长办公室）科技局保卫处谭处长边走边说道：“严慧啊，你和苏冉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爸他妈去了台湾这事的？”
显得非常憔悴的严慧说道：“是这样，当年我和苏冉谈恋爱的时候听他说，两个老人很早就死了，可没想去年她姑姑临死之前突然告诉苏冉，说他爸他妈可能没死，大概是去了台湾……”
高所长说道：“严慧，你们俩当时怎么不向组织汇报这事呢！”
严慧低着头说道：“当时只是听他姑姑这么一说，苏冉也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再就是苏冉害怕拿不准的事一旦说出来，容易惹麻烦，所以……”
坐旁边的一个警察问道：“苏冉往国外夹寄研究所的资料，你知道吗？”
严慧一怔说道：“什么？资料！你们说的是不是刘君他们组的课题报告啊？”
谭处长问道：“那么说，你知道这事？”
严慧说道：“我好像听苏冉说过，是刘君给他的！”
谭处长愣了愣说道：“什么，刘君给他的！”（暗转）
0铜州力学研究所夜·内 （暗起）（所长办公室）高所长端水给谭处长和公安局两个警察说道：“来，喝点水吧！”
警察说道：“高所长，根据你刚才的说法，负责这个课题的目前只有刘君一个人？”
高所长说道：“情况是这样，因为课题组的另外两个同志都不在家，所以说很多工作还没有铺开。”
刘君推门走进说道：“所长，你找我？”
高所长招呼着说道：“进来吧！这是局里谭处长，这两位是公安局的警察同志。”
警察说道：“我姓王！坐吧！”
刘君有点紧张地坐下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警察问道：“你负责的这个课题，一共有几份报告？”
刘君说道：“正本是一份，存在档案室，副本原来是三份，可……”
警察紧跟着问道：“什么？原来三份！现在几份？”
刘君说道：“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警察追问道：“我问你现在几份？”
刘君小声地说道：“两份！”
警察问道：“另外一份在哪？”
刘君支吾着说道：“在哪，我还真说不清楚……”
高所长着急地说道：“刘君呀刘君，资料在你手里，你怎么能不清楚呢，快说在哪？”
刘君想了想说道：“是这样，本来三份都在我抽屉里锁着，那天早上我来上班忽然发现锁开了，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可锁怎么也锁不上，一看才知道锁不知道让谁撬坏了！”
高所长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呢？”
刘君为难地说道：“当时我也没在意这事，还真没以为有人把我锁撬了！可没想整资料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份课题报告的副本！”
警察问道：“还有别的情况吗？”
刘君说道：“没有！因为放在我那里的都是副本，所以也没拿这很在意！”
旁边的那个警察把询问笔录递给刘君说道：“看看有没有出入！”
刘君有点紧张地接过笔录翻了翻说道：“没什么出入，大致上就这么回事！”
警察把钢笔递给刘君说道：“签个字吧！”拿出印泥，说：“签完字，摁个手印就可以了！”
刘君接过笔签上字，摁上手印，把笔录还给便衣警察说道：“所长，没别的事，那我？”
谭处长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刘君起身说道：“那我走了！”说完走了出去。
警察问道：“高所长，刘君这个人平常表现怎么样？”
高所长说道：“他嘛，业务一般，不过上进心还是有的，是我们所里的政治骨干！”
谭处长说道：“我看这个刘君怎么挺面熟呢？”
高所长说道：“他是你们局里后勤处刘处长的儿子！”
谭处长笑了笑说道：“嘿，还真像。”
警察问道：“刘处长？”
谭处长说道：“和我一块转业的部队老兵！解放战争流过血，朝鲜战场受过伤，噢对了，好像他腰上还有块炮弹皮没取出来呢！”
警察说道：“是这样！”（暗转）
1严慧家夜·内 （暗起）（外屋）聂福祥站起来说道：“嗨！我以为多大个事呢，严慧，走！我带你去找这个刘什么君，让他把事说清楚不就得了吗！”
揽着小苏征的严慧犹豫了一下问道：“找他，能行吗？”
旁边的郑秀兰说道：“我看这事行！”
聂福祥说道：“严慧啊，你就别犹豫了，赶快穿上衣服跟我走，这事耽误不得！”
严慧起身拿起外衣说道：“秀兰哪，你帮我看着小征，他要饿了，你就帮我做点饭行吗？”
郑秀兰说道：“没事，放心走你的吧！”
小苏征问道：“妈，你上哪儿啊？”
严慧说道：“妈有事，你和阿姨在家等会儿，啊！”随聂福祥出门。（暗转）
2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大办公室A）坐在炉子跟前吃饭的刘君对啃烤窝头的苏冉说道：“你叔叔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算我求你了，行吗？”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课题报告的副本。
赵振一步走进来说道：“苏冉，又吃烤窝头呢！”
刘君回避地回身翻着课题报告。
赵振从炉底小门里掏出两块烤地瓜来说道：“哟，还挺热乎呢，苏冉，来一块！”
苏冉笑着说道：“不吃，不吃！我都吃饱了，再吃就撑着了！”
赵振说道：“真不吃，那我都拿走了！”笑笑走。
刘君把报告递给苏冉说道：“给你妈写信顺便放里边提一句，这有什么呀！我是想让你叔帮我论证一下这个课题，资料呢，能提供多少就给多少，这种事我还能让你为难吗！”
走到门口的赵振下意识地瞅了瞅说话的刘君。
苏冉没言语，翻着看了两眼刘君给他的课题报告。（化出）
3单身宿舍夜·内 （化入）（屋内）赵振靠床头上说道：“我琢磨着啊，苏冉往外邮的那份材料肯定是刘君那天交给他的那份！”
坐旁边床上的大海问道：“可我怎么听说，这事好像和刘君没什么关系呢？”
赵振“砰”坐起来说道：“不可能！不是刘君给苏冉的，是苏冉抢的、偷的？你又不是不了解苏冉，他是那种人吗？”（暗转）
4刘君家小街夜·外 （暗起）聂福祥蹬板车带着严慧来到刘君家小街。
坐车上的严慧说道：“等会儿，我问问哪个门！”跳下车来，迎上一个老大爷，问道：“哎大爷，您知道有个叫刘君的住哪个门吗？”
老大爷摇了摇头说道：“说不上，我不是这条街上的。”
严慧回头看了看，追上一个大嫂问道：“哎大嫂，刘君住哪儿，你知道吗？”
大嫂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这个刘君，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吧？”
严慧说道：“对，他住哪个门？”
大嫂说道：“走到胡同头，倒数第三个门就是他们家！好像不是南屋就是北屋，我记不太清了！嗨进院一问，准能找着！”
严慧说道：“谢了啊！”坐聂福祥板车上，说：“走吧，在胡同头上呢。”（暗转）
5单身宿舍夜·内 （暗起）（屋内）大海拿暖瓶倒了点水喝着说道：“说起来苏冉这个老实人真够倒霉的，你说他怎么愣是闭着眼撞到刘君的枪口上了呢！”
赵振说道：“大海我跟你说，说刘君这小子是个克星，一点都不过分！那年我和王主任搞的那个课题，这你该知道吧！立项还不到半年就鉴定了，后来还获了个奖，这下可好，刘君闻着腥味了，没想紧跟着在后边的那个课题还没等立项，就让刘君这小子瞄上了，上蹿下跳非挤进来不可，没俩月，愣让他把个好端端的课题给搅黄了！”
大海问道：“什么，搅黄了？”说着拿下眼镜来，眯着眼用布慢慢地擦着。
赵振说道：“可不黄了！刘君挤进来没两天，他为了出风头，成天和王主任拧着干，一到关键时候，我和王主任往东，他就偏偏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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