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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林说道：“那人怎么起了这么个名？”
苏冉说道：“当时他前边的哥哥姐姐都长病死了，老人信点迷信，觉得起个猫呀祥的名好拉扯，没想到这孩子倒好拉扯了，还没等长大成人，两位老人就撇下他走了……”
刘子林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好像那年他犯了阑尾炎倒在马路上，是你把他送到医院里的，当时钱不够，找我借钱，还硬拉着我一块给你帮忙。[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苏冉说道：“是啊，就是他。”
刘子林问道：“你把严慧她娘俩托付给这个聂福祥，是不是他们俩人已经……”
苏冉说道：“应该是吧！当时出事以前我曾帮祥子介绍过对象，那女的叫郑秀兰，挺好的一个人，可没想这个郑秀兰她哥背着祥子又把她许给了另外一个人。祥子去监狱给我送药的时候，也是我最绝望的那几天，估计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就把我身上那块百合玉坠交给祥子，让他去找严慧…… 因为祥子的出身好，孩子跟了他一是吃不了亏，二呢，用不着背我给她娘几个留下的这顶黑锅，就这么个事。”
刘子林问道：“要真这样的话，你还真不太好和严慧还有孩子见面呢，见了，事还真不好说。”
苏冉说道：“我这几天也是翻来覆去地这么想……”
刘子林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哪？”
苏冉说道：“昨天我已经跟我妈联系上了，他们的意思让我马上去美国。”
刘子林问道：“去美国？”
苏冉说道：“是啊，我也该去和分别了几十年的两个老人见见面了。”
刘子林问道：“那你就不和严慧，还有那俩孩子见面了？”
苏冉说道：“摸不准情况，不好见哪…… 搞不好让聂福祥和严慧两个人都为难。子林，我现在……”含着泪说道：“我现在真是想严慧，还有那俩孩子，哪怕回到家里喝碗白开水呢……”呜咽着的苏冉忍不住哭泣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暗转）
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外屋）小燕走上来对正擦古董的孙海旺说道：“爸，这是什么呀？”
孙海旺说道：“这叫尊。”
小燕问道：“尊，尊是什么呀？”
孙海旺拿了个古人喝酒的姿势说：“尊就是酒杯！”
小燕说道：“我试试！”说着拿过来学着孙海旺的样子假装喝酒：“这酒真香啊！”
孙海旺笑着说道：“嗬，燕，喝酒的姿势比你爸还像！”
小燕把尊递给孙海旺说道：“爸，听同学说动物园来了两个大猩猩，一公一母，还带着几个孩子呢！”
孙海旺说道：“孩子？”
小燕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就是小猩猩，我还听同学说，那个公的站起来比我们老师都高！”
孙海旺擦着那只尊说道：“想去，明天歇班，爸带你去看猩猩，怎么样？”
郑秀兰一步走进来说道：“我说海旺啊，明天正好你歇班带孩子去玩玩吧，别老闷家里，没事就摆弄你那赔钱的小古董，多没劲哪！”
孙海旺说道：“哎要去，咱一家人一块去呗！”
郑秀兰说道：“你带孩子去就行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小燕缠着郑秀兰，说：“妈，去吧，一块儿去多棒啊！”
郑秀兰说道：“妈去不了，厂里有急活，谁都不准请假。”
孙海旺说道：“那好吧，我和燕去！燕，明天咱一早就走，怎么样？”
小燕装作大人似的说道：“那敢情好！”
忙着的郑秀兰说道：“去吧去吧，明天我给你爷俩一人烙一个大油饼，玩它一天！”
孙海旺说道：“行，就这么着！”（暗转）
严慧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苏冉坐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到严慧家小院门口说道：“师傅，到了！”说着从车上走下来，掏钱递给拉车的，说：“给，钱！”
蹬三轮的说道：“好咧，您慢走！”
苏冉走上来瞅着当年进进出出的这个小院门口叹了口气，走进。
严慧家日·外 （屋门口）苏冉走进小院，望着老房子看了看走上。
屋门上斑驳可见当年的封条痕迹，门上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
苏冉走上来透过窗户朝里边看着。
邻居大嫂走上来问道：“喂，找谁呢？”
苏冉说道：“这房子原来住的人家搬走了？”
大嫂说道：“不知道！从我们搬来，这房子就锁着，锁到现在了！”
苏冉有点迷惑地说：“是吗……”（暗转）
孙海旺家日·内 （暗起）（外屋）正在给小燕梳头的郑秀兰见孙海旺还在鼓捣那些小古董说道：“我说海旺啊，你就别磨蹭了，赶紧穿衣裳走吧！”
孙海旺说道：“好！”把小古董放下，回身穿上衣服，问道：“哎油饼呢？”
郑秀兰说道：“放包里了！”
孙海旺提着包说道：“燕，咱走了！”
梳完头的小燕高兴地问道：“妈，你真不去啊？”
郑秀兰说道：“上班呢，我能去吗，说一百遍了，还问！快走吧！”
孙海旺说道：“走了。”领小燕出。
郑秀兰追到门口喊道：“领着孩子看着车！”
孙海旺家日·外 （小院）领着小燕的孙海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成天瞎操心！”（暗转）
0红光厂日·内 （暗起）（车间办公室）车间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一个喝水的工人拿起电话来说道：“喂，找谁啊？什么，郑秀兰…… 等会！”探头喊道：“秀兰，你的电话！”
郑秀兰一步跑上来说道：“电话，找我的？”
那个工人说道：“一个男的，好像挺急！”
郑秀兰拿起电话来说道：“喂，我是郑秀兰，谁啊…… 什么，小燕…… 在哪儿？”说着把电话一扣回身就跑，和刚进门的一个工人撞在一块儿。
工人问道：“怎么了，秀兰？”
郑秀兰说道：“我们家小燕让车给撞了！”
工人问道：“撞了，厉害吗？”
郑秀兰说道：“还不知道呢！”边说边跑出。（暗转）
1红光厂日·外 （暗起）（厂门口）慌乱的郑秀兰一步推门从厂小门走出来，犹豫地朝两边看了看，好像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向前跑了几步，回身跑着。
聂福祥蹬车迎上来问道：“秀兰，怎么了？”
差点撞到聂福祥车上的郑秀兰说道：“小燕跟她爸上动物园，一出门让车给撞了！”
聂福祥问道：“撞了！厉害吗？”
郑秀兰着急地说道：“不知道啊，光打了个电话来，说，说在市立医院呢！”
聂福祥说道：“上市立医院你往那边走干什么呀，市立医院在那头呢。上车！”
郑秀兰一步爬到车上说道：“快点，快点！”
聂福祥蹬车带着郑秀兰“呼呼”地走了。（暗转）
2医院日·内 （暗起）（走廊）一个大夫和护士匆匆地朝抢救室跑着。
（抢救室门口）守在抢救室门口的孙海旺迎上大夫，抓着他说道：“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呀！”
大夫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推门跑进。
郑秀兰和聂福祥奔过来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孙海旺说道：“还不知道呢！”
郑秀兰着急地一把推开抢救室的门，没等进去，躺在担架车上的小燕盖着白布单被推了出来，她扑上去，不相信地看着担架上的小燕，撩开白布单。
脸上布满了血迹和伤痕的小燕永远闭上了眼睛。
郑秀兰呼喊着：“燕，燕啊！”趴在孩子身上喊着：“妈来了，你醒醒，燕！你醒醒啊！”
孙海旺扑上去撕心地呼喊着：“爸对不住你，孩子，对不住你呀……”
旁边的聂福祥像傻了一样面无表情呆呆地站在小燕跟前。（暗转）
3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正给小峰铺床的严慧听门外聂福祥的喊声：“严慧，严慧！”惊呆地看着屋门口。
聂福祥一步奔进来说道：“小燕，小燕她……”
严慧盯着聂福祥问道：“燕，燕怎么了？”
聂福祥含着泪说道：“燕跟海旺去动物园，刚出门就被车…… 给撞了！”
严慧抓着聂福祥不相信地问道：“撞了，撞得怎么样？”
聂福祥说道：“死了……”
严慧不相信地抓着聂福祥问道：“你说什么，死了？”
聂福祥有点抽泣地说：“死了……”
严慧好像傻了一样呆呆自语：“怎么会呢…… 燕！”“扑嗵”一下摔倒在地上。
聂福祥扑上去抱着严慧大声喊道：“严慧，严慧你怎么了……”（暗转）
4宾馆夜·内 （暗起）（客房）望着窗外的苏冉回身来回走了几步，坐到凳子上，又拿起小桌上的照片看着，用手捂着头叹了口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想着过去的苏冉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说道：“子林，进来吧。”
刘子林走进说道：“我给你拿了点布票来，真要出国得买点衣服啊……”说着把一件叠好的风衣递给苏冉说道：“这给你，穿着走吧！”
苏冉接过风衣来说道：“这是？”
刘子林说道：“这是当年我结婚，你送给我的风衣，一直没舍得穿，搁在箱子底里，想穿了吧，胖了也穿不上了，拿着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问道：“怎么，还没想好和严慧，还有孩子见不见面？”
苏冉说道：“白天我寻思着即使不和他们见面，只是去看看那个家也算从心里做个了断。可没想…… 家已经空了。”
刘子林一愣问道：“空了！人呢？”
苏冉说道：“什么都没有了，好像门上还贴过封条，一把大锁都快锈成铁疙瘩了……”
刘子林问道：“那你没找邻居问问？”
苏冉说道：“原来住的街坊邻居都不在了，新搬来的一个都不认识，听邻居说这个房子早就空了，还说他们搬来的时候见这就是一所空房子。实在让人不放心啊！”
刘子林问道：“会不会有别的事啊……”
苏冉说道：“我这心里，沉不住气，老翻腾着冒火似的。”
刘子林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你去找找祥子，要是祥子没和严慧成家，也从侧面问一下情况，看她们娘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苏冉想了想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暗转）
5医院夜·内 （暗起）（走廊）风尘仆仆的盼盼跑着走过来迎上护士问道：“护士，5号病房在哪？”
护士说道：“前边就是。”
盼盼说道：“谢谢了！”朝病房跑过去。
聂福祥坐在病房门口低头轻声抽泣着说道：“燕怎么走了呢…… 怎么走了呢！”
盼盼一步上来问道：“爸，你怎么了？”
聂福祥赶紧拿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装没事地说：“盼盼，你怎么回来了？”
盼盼说道：“我妈她不要紧吧？”
聂福祥回身看着盼盼说道：“已经问题不大了……”
盼盼说道：“知青点上放假三天，我想我妈了，就跑回来了，可没想一进门听小峰说……”跑进病房。
（病房）盼盼扑到病床跟前望着闭着眼的严慧问道：“爸，怎么回事啊？我妈她怎么突然……”
聂福祥说道：“你那个妹妹死了。”
盼盼一愣问道：“妹妹，谁啊？”
聂福祥说道：“那年你妈怀了个孩子，生下来就送人了，可没想……”
盼盼问道：“送给谁了，怎么死了呢？”
聂福祥含着泪说道：“送给你秀兰婶了，可没寻思，她那个爸领着孩子上公园，让车给撞了。”
盼盼哭着自语道：“这怎么回事啊……”（暗转）
6孙海旺家夜·内 （暗起）（外屋）郑秀兰给小燕的遗像跟前插上了三炷香，默默地看着孩子的遗像，忍着就要涌出的眼泪，蹲橱子跟前把一张张的黄裱纸丢盆里，火苗呼呼地跳着。
孙海旺呆呆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低着头。
郑秀兰回身看着孙海旺说道：“海旺，别傻坐着了，吃点饭吧……”
孙海旺呆呆地说：“我不饿，吃什么呀……”
郑秀兰说道：“两天了，你水不喝饭也不吃，顶不住啊！你再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弄啊……”
孙海旺含泪看着小燕的遗像，抽泣着说道：“让汽车撞死的怎么不是我呀，要是我，该多好啊……”
郑秀兰边往火盆里扔着黄裱纸边说道：“太可怜了…… 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燕啊，妈想你，想你啊……”（暗转）
7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盼盼端菜走进来往饭盒里倒着说道：“小峰，快过来吃点饭吧！”
坐自己床上的小峰好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
盼盼喊道：“峰，听见了吗，喊你三遍了！”把饭菜装到一个小提篮里，走到严慧床跟前的橱子里拉开抽屉翻着东西问说道：“峰，咱妈的病历呢？”
走上来的小峰说道：“咱爸可能拿走了吧！”
盼盼说道：“不可能，咱爸要拿走，还让我回家来找吗！哎对了，还有上次拍的片子呢，怎么都不见了？”
小峰说道：“你找找下边那个抽屉。”
盼盼拉开抽屉拿出严慧的病历和以前拍的片子看了看说道：“峰，抓紧吃点饭睡觉，晚上好替替咱爸，让咱爸也歇歇……”
小峰说道：“你就别管我了，赶紧给咱妈送饭去吧！”
盼盼说道：“赶紧吃饭睡觉，老傻坐着干吗，别和前几天那样一到医院就打盹…… 快点吃吧！”
小峰拿窝头啃了一口问道：“姐，咱妈不要紧吧？”
盼盼说道：“看来问题不大了，我走了！”推门出。
8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苏冉从不远处走过来碰见一个邻居问道：“哎大妈，聂福祥是不是还在这儿住啊？”
大妈说道：“在，去吧，家里好像有人。”
苏冉走进。
9聂福祥家日·外 （小院）走进小院的苏冉和盼盼擦肩而过。
（屋门口）苏冉走到屋门口看了看，又走到窗户跟前往里瞅了一眼。
0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坐在饭桌跟前的小峰抬眼见苏冉往屋里瞅着，起身开门。
1聂福祥家日·外 （屋门口）小峰从屋里一步走出问道：“你找谁啊？”
苏冉走上来问道：“请问，这是聂福祥的家吗？”
小峰问道：“你是谁啊？”
苏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他一个朋友…… 哎我想问，你是？”
小峰说道：“我是他儿子……”
苏冉问道：“那你妈妈，是不是姓严？”
小峰说道：“耶，你怎么知道啊，进来坐吧！”
苏冉说道：“那好，谢谢了！”跟小峰走进。
2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小峰走进去倒了杯水说道：“喝杯水吧！找我爸我妈什么事啊？”
看着墙上照片的苏冉回头看着小峰问道：“你爸你妈呢？”
小峰说道：“我妈住院了，我爸在医院守着她呢！”
苏冉愣了一下自语道：“住院了……”（暗转）
3医院日·内 （暗起）（病房）提暖瓶打水回来的盼盼走进病房说道：“爸，妈，你俩怎么不吃饭呢，再不吃，饭就凉了。”
聂福祥说道：“你妈睡着了，等会儿醒了，我和她一块儿吃…… 哎盼盼，把你妈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洗吧！”
盼盼拿盆和衣服走出。
（走廊）苏冉顺楼梯走上来，又一次和盼盼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盼盼，没在意地朝病房那边走过去，迎上护士问道：“有个严慧在哪个病房？”
护士想了想说道：“前边，不是5号就是6号。”
苏冉说道：“谢谢。”朝病房那边走过去。
（病房）守在病床跟前的聂福祥见严慧睁眼，问道：“醒了，吃点东西吧，盼盼把菜早就拿过来了，看你睡着，没敢叫你。”
严慧说道：“等会吧，我是一点也不想吃…… 他爸呀，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事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多年来秀兰头一次让海旺领着孩子出门，可还没过两条马路，就赶上辆汽车开过来，谁也没撞着，怎么就单撞着小燕了呢……”泪顺着严慧的眼角流了下来。
聂福祥说道：“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能不能闭上眼歇一会儿啊，一睁眼就叨叨，没完没了，不累啊……”
严慧说道：“从秀兰抱孩子走那天起，这个海旺就成天闹闹腾腾，对孩子不是打就是骂，刚转过弯来没两天，就出了这事…… 唉！”
聂福祥说道：“这你都听谁说的……”
严慧说道：“你不跟我说，秀兰不跟我说，以为我就不知道，我都是从你平常那些言谈话语中琢磨出来的，压在心里没说也就是了…… 别忘了，我是当妈的！”
（走廊）苏冉一步走上来，稍微推了一下门，瞅着里边正和严慧说话的聂福祥。
（病房）严慧说道：“燕走得太可怜了，她才10岁啊……”
聂福祥说道：“我跟你说吧，这寿限大寿限小都是天注定的…… 你只要想想这，心里就有空了！”
严慧说道：“哎他爸，早上试体温好像大夫说我不烧，可怎么我老觉得有点发烧呢。”
聂福祥拿手摸了一下严慧的头说道：“好像没什么事！”起身把额头贴在严慧的额头上试了试说道：“放心吧，没事！”
（走廊）站在病房门口的苏冉望着和谐的聂福祥和严慧迟疑了一下，把刚要推门走进的手拿下来，回身走了。
（病房）聂福祥说道：“严慧啊，吃点面条吧，再不吃就糗了。”
严慧说道：“我还真是不饿……”
聂福祥起身扶着严慧说道：“起来，吃点！”随后端面条递给严慧说道：“多少吃点，哪怕喝点汤呢！”
严慧端过面条来慢慢地吃着。（暗转）
4马路日·外 （暗起）苏冉沿小马路慢慢地走着，他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当年和严慧在一起的情景。
继续走着的苏冉又想起了他把百合玉坠交给聂福祥的情景。
走着的苏冉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长叹了口气：“唉！”远远地走了。（暗转）
5医院日·内 （暗起）（病房）一个护士推门走进来说道：“押金已经完了，你们还得准备点钱哪！这是单子。”
聂福祥接过单子来说道：“噢，明天交行吗？”
护士说道：“明天最后一天了，抓紧点吧！”回身走。
严慧说道：“他爸，要不咱不住了，我琢磨着这病也差不多了……”
聂福祥说道：“你就别管了，钱还不好想办法吗…… 要治就把病治好，一旦有个反复，花得更多！”
严慧摇了摇头说道：“这账拉得是越来越多，我真是……”（暗转）
6运输站日·外 （暗起）（小院）聂福祥骑着车“呼呼”地来到运输站，把车停在办公室门口，一步跑进。
7运输站日·内 （办公室）戴花镜的老站长眯眼看着跑进来的聂福祥问道：“哎祥子，不在医院里守着你老婆，跑这儿来干什么了？”
聂福祥笑着说道：“老站长，有个事想求求你。”
老站长说道：“求我！”
聂福祥坐在老站长跟前说道：“实在掰不开脚丫子了，我想从站上预支点工资，您看？”
老站长说道：“借钱？怕是悬！财务上这几天正紧……”
聂福祥说道：“这我知道，站上有好几笔款还没收回来，可我也实在太为难了，您就高抬贵手，行吗？”
老站长说道：“我就是想给你，会计没在，也拿不出钱来呀！”
聂福祥着急地问道：“上哪儿了？”
老站长说道：“回老家了，昨天才刚走。后天才能回来呢……”
聂福祥说道：“后天就等不及了，医院里催得紧，让明天就交钱，你说我…… 老站长，我可是头一回求你！”
老站长说道：“要不明天早上你就过来一趟，看看有别的办法吗！”
聂福祥乞求说：“老站长，明天你要给我弄不着钱，我可真要给你下跪磕头了！”
老站长说道：“瞎说什么呢，忙你的去吧！”
聂福祥为难地说：“那我……”（暗转）
8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推门进屋伸手拉灯线开灯。
和衣躺床上的小峰“噌”地坐起来望着聂福祥问道：“爸，我妈怎么样了？”
聂福祥说道：“事不是很大了…… 大夫说还得住两天。”
小峰拿起外衣来穿上问道：“谁守着我妈呢？”
聂福祥说道：“你姐在呢！你要愿去，就去和你姐换换班吧。”
小峰说道：“那我走了。”推门出。
聂福祥嘱咐道：“路上看着车点！”回身拿暖瓶晃了晃，空了！推门走出。
（厨房）聂福祥走进厨房提壶看了看灭了的炉子，刚想拿火棍捅炉子，突然发现旁边放着一个黑包，愣了一下拿起来一看，里边用报纸包着一大捆钱，翻了翻，拿出张纸条来惊讶地自语道：“哟，这是谁拿来的钱，这么多！”赶紧走出。
（大屋）聂福祥把钱和包屋里放桌子上发愣地望着。
突然传来敲门声，有人喊道：“祥哥！”
聂福祥赶紧把钱装包里回身开门说道：“大憨，进来吧！”
大憨掏出20块钱来说道：“给，是不是嫂子该交住院费了？”
聂福祥看着大憨问道：“你这听谁说的？”
大憨说道：“还听谁说的，你刚走我就回站上了，老站长正叨叨你呢！”
聂福祥说道：“这不想找他预支点工资，你看那个难哪！”从包里拿出那张纸条来说：“大憨，帮我看看这上边写的什么？”
大憨拿过纸条来看了看问道：“这什么呀？”
聂福祥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知谁把一大捆钱放厨房里，还留了个条！写的什么呀，念念！”
大憨念着说道：“祥子，感谢你照顾严慧，拉扯大俩孩子，下辈子当牛当马报答你。”
聂福祥问道：“谁写的？”
大憨说道：“没谁啊，就这么几个字…… 哟是不是苏冉啊？”
聂福祥说道：“不可能，他死这么多年了，闹鬼？”
大憨说道：“纸条上写的是苏冉的口气啊，不是他是谁！谁能这么说呀？哎！会不会苏冉根本就没死…… 要不就是死了又托生了？”
聂福祥说道：“人死还能托生，去你的吧，我才不信这套呢。”
大憨说道：“那你说怎么回事啊？人死了不能托生！我老家那村里就有个死了又托生的，生下来就会说话。”
聂福祥说道：“不可能，瞎说八道！”
大憨问道：“那你说怎么回事？”
聂福祥说道：“还真见鬼了！”（暗转）
9知青点男宿舍日·内 （暗起）（聂征宿舍）聂征推门往床上一躺嘟囔着：“他奶奶的，这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旁边的马汉树问道：“怎么，结婚证还没领？”
聂征说道：“领个屁！都让我写一百遍检查了，到这儿还没通过，什么玩艺儿！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连结婚证都不要，就这么过，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说我这说我那的那些鸟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一脸麻子还说别人脸上有痣！汉树，你说咱这村里偷鸡摸狗的事还少吗，怎么就没人管没人问呢！偏偏逮着我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马汉树说道：“别说我还真听说有个老爷们晚上搂俩娘们睡觉的事……”
聂征说道：“哎你说的是不是村东头那个老杂毛啊？”
马汉树说道：“可不，看他那熊样，还挺能招野娘们，后来不知谁把这事捅给他媳妇了，那老婆子恨得咬牙切齿，暗地里瞅准这事，摸了个镢头愣是把她男人和俩相好的堵屋里了，差点闹出人命来。”
聂征说道：“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那些装正经的家伙都看不见呢，反而弄着我这正儿八经生孩子结婚的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马汉树说道：“嗨，你这事只要想开，生了孩子再领结婚证还不一样吗，管他呢！我跟你说，只要豁上，什么事都好弄！写个屁检查，一个字也不给他，看那些家伙能怎么着！没结婚证也是在这儿砸土坷垃，发你个结婚证，不还是在这儿砸土坷垃吗…… 有什么用呀！”
聂征说道：“从现在起我一份检查不写了，奶奶的，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我就不信生孩子能犯哪门子罪，再说这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儿了，四人帮早倒台了！”
马汉树穿上衣服说道：“哎聂征，看你说这话，还真有点开窍了……”拿起扑克来说道：“有人找我，就说我打扑克去了。”开门刚想走见思华走进来说道：“哟思华来了。”
思华问道：“出门啊？”
马汉树说道：“闲着没事，弄个争上游，消磨消磨大好时光……”说着走了。
聂征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思华坐下说道：“聂征，你看我肚子越来越大，真要是哪天把孩子生下来，咱连个结婚证都没有，不会有事吧……”
聂征说道：“有什么事啊，管他呢，出了事我顶着！”
思华说道：“村里有些人见了我就和见瘟神似的，指指划划，让人心里……”
聂征说道：“思华，这种事你越大大方方越没事，越怕他们越嘀咕你，只要把脸上这层遮羞布一撕，嘿，谁也不嘀咕你了，说不定还有人说你有本事呢！”
思华说道：“可我总觉得……”
聂征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跟你说，就当结婚证揣咱腰里了，只不过没给他们看也就是了！”
思华问道：“哎，这事跟你爸你妈说了吗？”
聂征说道：“还没呢，说这干吗！从现在起你什么也别想，只想一个事，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只要顺顺当当比什么都强。”
思华扑到聂征怀里说道：“聂征，我还是有点怕……”
聂征抱着思华说道：“不管你怕还是不怕，早晚都得生，只要生出来那咱孩子就是合法公民，早晚得给上户口。我算想开了，从祖宗那辈就没正事！”
思华没言语，偎在聂征怀里流着泪。（暗转）
0小街日·外 （暗起）大憨蹬着车走上来猛地刹车跳下来说道：“祥哥，哪根神经不对了，把我约这来？”
坐板车上的聂福祥说道：“大憨，过来，有个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大憨凑上问道：“说吧，是不是还是为那小纸条的事？”
聂福祥说道：“琢磨来琢磨去，我总觉得苏冉好像没死……”
大憨说道：“我看你，净瞎琢磨。”
聂福祥说道：“你听我说行不行！很可能苏冉早就放出来了，发现我和严慧已经凑一块了，才没敢来……”
大憨说道：“根本没这事，真要放出来能不找严慧，他傻呀！”
聂福祥说道：“你根本不了解苏冉这人，看起来文绉绉的，可他是个爷们，在些事上，讲义气着呢！”
大憨说道：“那你想怎么弄？”
聂福祥说道：“我想跑趟当年关苏冉的监狱去问问，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大憨说道：“那地方能让你进吗，还去问问！”
聂福祥说道：“放心吧，我祥子办这事没不成的！”
大憨说道：“祥哥啊祥哥，我说你傻不傻呀，费这么大劲帮严慧把俩孩子拉扯大，还又添了个小峰，到头来死气白赖地去找苏冉，想把老婆孩子愣推人家怀里，有你这么办的吗！”
聂福祥说道：“人家毕竟是结发夫妻，两口子！再说，当初一家人遇那么多事，太惨了！要苏冉真活着，我聂福祥愣挺着在中间插一杠子，那还算人吗！”
大憨说道：“我说傻祥哥啊，愿去就去呗，反正不跑一趟，你不死心，弄得成天瞎琢磨！”
聂福祥说道：“我想今天坐三点的火车走，用不了两天就能回来。”
大憨问道：“严慧在医院里住着…… 你能走得了吗？”
聂福祥说道：“没事了，明天就出院。再说有盼盼陪着她，有我没我一样！”
大憨问道：“嫂子一旦要问起来，你怎么说啊？”
聂福祥说道：“真要问，我就说站上派我出公差，不问拉倒！哎大憨，一旦严慧让小峰问你，你可别说漏了嘴，装模作样地瞎编一通，行吗？”
大憨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够贼的！”
聂福祥低着头想了想说道：“不是让这事逼的吗！”（暗转）
1旅馆夜·内 （暗起）（客房）刘子林问道：“你留这么个条把钱一放，就算了了？”
苏冉说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祥子能和严慧走到今天，不知吃了多少苦…… 这两个人能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容易啊！”
刘子林说道：“昨天我跟我老婆说这事，她跟我说，你当年这事做得就有点顾前不顾后，太冲动了……”
苏冉说道：“我能理解弟妹说的话，可她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即使当初严慧咬着牙带俩孩子自己过，别说‘文革’了，就是‘文革’之前那几年，她也未必能挺得住。”
刘子林说道：“你说这话我信，咱们老同学里边‘文革’当中被逼得活不下去，自杀的就有四五个，想想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苏冉说道：“我现在都不敢想以前的事，想想真是后怕！”
刘子林问道：“苏冉，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苏冉说道：“签证一下来我就走。子林，我现在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了，毕竟那些钱多多少少弥补了我心灵上的愧疚…… 真是不堪回首啊！”（暗转）
2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盼盼端着碗面条走进来递给靠床上的严慧说道：“妈，吃点吧。”
严慧说道：“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吃。”想了想问道：“哎盼盼，那天你爸仓仓促促说去哪儿了？”
盼盼说道：“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说站上有什么出差的活儿。”
严慧说道：“这么多年来，你爸从来没出过差啊，再说我还在医院里住着，怎么突然没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呢！”
盼盼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前天把钱和住院结账的单子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严慧说道：“哎盼盼，昨天碰见你大憨叔，他怎么说？”
盼盼说道：“大憨叔也是说我爸出差了，好像有什么急活！妈，你看你问了好几遍了，怎么年纪越大，越操心呢，我爸又不是小孩了，担这心干吗呀！哎妈，听我爸说你犯病是为了我那个妹妹小燕的事，怎么回事啊？”
严慧看着盼盼说道：“你就别问了，刚忘了，你怎么又提这事呢……”
盼盼没言语，看了看严慧，低头好像在想着什么。（暗转）
3大憨家夜·外 （暗起）（小院）大憨家小院门被一个小刀轻轻地拔开，聂福祥推门走进。
（屋门口）聂福祥来到大憨的屋门口推了推门，走到窗跟前敲了敲玻璃喊道：“大憨！”
4大憨家夜·内 （屋内）已经睡着的大憨惊醒，问道：“谁啊？”
屋外聂福祥的声音：“我，祥子！”
大憨赶紧披上衣服把门打开问道：“哟深更半夜地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出事了？”
聂福祥说道：“出什么事啊，我不是坐火车去找苏冉了吗！哎哥们，有吃的吗？”
大憨说道：“还没吃饭啊，来，还有俩饼子，先吃吧！”
聂福祥上前拿起饼子来啃着。
穿上衣服的大憨拿暖瓶倒了点水递给聂福祥问道：“找着了吗？”
聂福祥坐下啃着饼子说道：“连根毛也没见着，白跑一趟。”
大憨说道：“我说吧，人家不让见，这不是以前，监狱把得可严了！”
聂福祥说道：“不是那个事，监狱搬走了。”
大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事来…… 当年你跟我说苏冉死的时候，不就说监狱搬迁的路上苏冉死的吗？”
聂福祥说道：“当年不是说监狱搬迁，好像说是往西北押解，根本没说监狱搬迁的事，要真那样，我能去吗！”
大憨说道：“可也是啊，这监狱这么大怎么搬哪……”
聂福祥说道：“这回我去该打问的全问了，该找的也全找了，监狱搬迁确凿是这么回事。”
大憨问道：“那你没问问搬哪儿去了？”
聂福祥说道：“听当地老乡说好像不是新疆就是青海，你说这上哪儿去找啊！噢我还听人说，当时搬迁的时候阵势可大了！上百辆大卡车，还用部队拿枪押着。”
大憨说道：“哎哟，那可真没法找了。”
聂福祥说道：“路上我就琢磨这事还挺为难呢，这么两大捆钱放我那里，烫手啊。”
大憨说道：“烫个屁手，花，管他呢！”
聂福祥说道：“我总不能瞒着严慧啊，把事瞒下来，钱闷自己手里，那我不成乌龟王八蛋了，这事坚决不能办！”
大憨说道：“我看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聂福祥说道：“不是那个事，我是说得把苏冉是死是活，钱是谁给的这个事弄明白了，弄不明白，这事就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事你说怎么办！”
大憨说道：“那我听明白了，你是想把苏冉是死是活这个事落到实处，对不对？”
聂福祥说道：“是啊……，可该怎么办呢！”
大憨说道：“哎我有招了，祥哥！登个报啊，寻苏冉这个人，说不定就有人能给提供个什么信！”
聂福祥想了想自语道：“哎，这倒是个好招！”（暗转）
5小街日·外 （暗起）大憨蹬车从小街上穿过，正碰见聂福祥问道：“祥哥，干吗呢？”
按着气筒给轮胎打气的聂福祥说道：“走着走着没气了！”
大憨停车走上来问道：“是不是扎带了？”
聂福祥说道：“早上走的时候气就不足，本来想打点气呢，弄来弄去忘了！哎大憨，包里有烤地瓜吃不吃啊？”
大憨说道：“嘿，烤地瓜！”说着从包里拿出烤地瓜啃着问道：“哎登报找苏冉那事有信了吗？”
聂福祥说道：“还没呢！都两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登报这事不管用啊？”
大憨问道：“你留哪的电话呀？”
聂福祥说道：“留咱站上的，我跟老站长说了，有人打电话问这事，就让他记下来……”
大憨说道：“祥哥，你这招行啊，不留名光留电话，贼！”
聂福祥说道：“名可不能留，要留了名，咱不成名人了吗！跟你说，我是怕严慧知道这事，真要找我问就不好说了，等弄明白了再说也不晚！”
大憨啃着烤地瓜说道：“也是这个理！哪买的，这地瓜还挺甜呢！”
聂福祥从包里也拿了块地瓜啃着说道：“嗯，挺甜！”（暗转）
6铜州力学研究所日·内 （暗起）（楼梯）拿材料顺楼梯走上来的大海回头对正擦玻璃的严慧说道：“哎严慧，站这么高擦玻璃，小心点！”
严慧说道：“习惯了，没事！”
大海刚想走，回身走上说道：“哎严慧，有个事呢我得问问你，苏冉在铜州有亲戚吗？”
严慧说道：“没有啊，怎么？”
大海说道：“昨天啊，也不知是前天，我看报纸上登了个寻人启事找苏冉有事，看那口气好像不是同名…… 这里边？”
严慧问道：“不会吧？大海，要不你帮我找找那张报纸，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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