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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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青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别这样,詹姆斯老兄,我们可以先商量商量,有那些活动可以不由我本人出面地,先安排一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现在我们有孔儒先生和几位经理在LA呢!我还可以把史蒂文森李的儿子给李氏国际派回去。”

    “对,还有Jack!Jack程不是也在你那里?他在美国的影响力可不小,可以让他给你拉评委票。”一说到这个,詹姆斯又激动了起来,一边比画一边把易青和孙茹让进了客厅。

    孙茹打开冰箱。老实不客气的拿了几罐饮料出来,递给易青一罐——废话,当然不客气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剧组在买单。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有些什么可以干的。”詹姆斯一副专家的派头,指指点点的比画了起来。

    原来包括赛拉扬在内的几家跟华星有密切生意往来地美商,不等易青和李恩华开口。已经积极的行动起来,派出自己的枪手,把最佳外语片地的其他几家得到提名的骂了个一文不值,而詹姆斯自己。已经和几个HPHEPA的会员和奥斯卡的评委提前打好了招呼;李恩华那边,也在积极准备申报今年奥斯卡参评地表格。

    这些事情,在内蒙拍戏的易青简直半点也不知道,李恩华和詹姆斯等人也互不通气,悄无声息的先做好了,可见他们真是那这件事当自己地事在办。

    一个下午的时间忽忽而过。詹姆斯青时大大咧咧一个人,看不出来一谈到生意经,简直是运筹什么之中,决胜什么之外。大有一套独到的本事。

    三人一起粗略的商议了一下“竞选方案”。说白了,跟我们国家常干的那一套也大同小异,唯一有区别的是,所有一切必须披上正义光明的外衣,也就是说,婊子要当,牌坊也要立——要是放在国内的贪官身上,那倒好办了,直接兑换成现钱往里砸就行了,可是在老美这里不行。必须得要另辟蹊径,换个合法的方法,比如请几位评委去赌城玩两把之类地——总之要把自己的戏千方百计推荐出去。

    至于这些评委之中,哪些人是亲亚洲亲中国的,哪些是仇视中国的;哪些是有种族歧视和肤色歧视的,哪些本人就是黑人;还有哪位好酒、哪位好赌、哪位好色等等,詹姆斯这里更是资料齐全。

    易青越是听詹姆斯介绍,越是在心里冷笑,罢了,什么世界最民主国家——有人有私有财产有贪欲的地方,这些把戏还不是大同小异?

    做了一个下午大违本心的事,易青觉得好象比拍一周的戏还累。好容易告一个段落了,詹姆斯意犹未尽的道:“不如我们就在这家酒店的餐厅用餐,然后……”

    “哦,不不……”易青赶紧拒绝道:“其实……其实我们约了朋友。”

    孙茹微微抿嘴一笑,她当然知道易青胡说八道,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晚上再继续讨论这些乱麻一团的人际关系、竞选策略什么的,白白浪费了好几月不曾在一起的二人世界。

    “那好吧。等明天吧!”詹姆斯道:“还有时间!我现在非常有信心,易。我们这次一定能拿下一两个奖项!明年我们又会大赚特赚,等着看吧!”

    易青和孙茹相视一笑,突然一起伸出手去,一个拍詹姆斯左肩膀,一个拍右肩膀,同时道:“是的,财神爷!”

    ……

    北京今天的夜,特别的静谧。

    只要易青一回来北京,他就喜欢到孙老爷子的故居来住着,坐在老爷子的遗像前敬上一支熊猫香烟,自言自语的念叨些什么。

    这里有宝叔每个月回来打理基金的事情时打扫保养一次,倒也不显得脏乱灰败。只是久无人住,房子里霉味略重了些,让置身其中的人平添了一分感伤幽思。

    此时。小小的客厅一角升腾着袅袅烟雾。一支刚刚燃了一小截地

    地大熊猫香烟供在老人的灵位前。

    屋子里没有开灯。易素坐在距离孙老爷子遗像最近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嘴里也叼着一支烟,平静的望着恩师;黑暗中,目光炯炯……

    “老师。我应该感到高兴吗?”易青长叹一声,突然出声问道:“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呢?这对许多人而言,是梦寐以求、求之不得地好事啊!”

    顿了顿,他突然自嘲的笑笑,道:“老师,我真的必须走这条路吗?重复的踏上那条许多中国电影前辈走过的,我当初感到不屑和反感的追逐奥斯卡之路?”

    在世界电影界,有个不成文的说法,欲进军世界电影市场,就不可能避开美国影市。欲打开美国影市,先拿到一个奥斯卡奖。

    因为中国观众市场还没做大,各方面还不健全。再好的电影在国内也拿不到十几亿;所以要进入美国乃至世界影市去资本积累,简单说就是捞钱。

    所以,用争得奥斯卡奖大大刺激票房期待值,以此获得高票房,以高票房获得美国影市的固定市场份额,进行资本积累;积累够了的钱。拿回来做中国电影产业地改革——这是一条孙老爷子指给易青的异常清晰明确的道路,也是一条全世界影业大亨们都认可地道路,更是一条简单快捷方便的金光大道!

    赚美国人的钱。办中国人的事,这难道还不是一等一的美事吗?

    虽然当时老爷子这么教地时候,易青心里觉得有点别扭,但是毕竟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他还是习惯性的服从了恩师地教诲。可是现在,事隔多年,事情已经到了眼么前儿了,他却又一次动摇了。

    特别是今天听詹姆斯说了那么多“公关策略”,他的这种动摇更是扩大到了一种排斥和反感的地步。

    难道真的必须这样吗?非这样不可吗?就象那一年年苍老下去的张一谋寻演一样——他曾经是铁一样壮实的西北农民艺术家;曾经是第五代振聋发聩的第一炮手;曾经是第一个提出了用造型艺术结束传统电影的叙事局限这样伟大的划时代地论断电影大师……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是了。

    从《英雄》、《十面埋伏》开始,他只是一个奥斯卡的囚徒。顶着多少误解、攻击、侮辱、谩骂,他象一个痴心不悔的苦行僧人一样,牺牲了他前半辈子辛苦积累下的全部名誉和艺术声望郁郁独行在这条通往奥斯卡的路上。

    他曾经流着泪对母校的学生们说到,我真的希望中国电影要好,我们这一代做不到了,你们要做到;要赚很多的钱,中国电影才能好起来,中国的电影好了,你们将来出国旅游的时候,在外国人面前也硬气……

    易青知道那眼泪是真的。张导身家巨亿,出门只开二十几万的车,吃饭就是一碗泡馍,每次进剧组,手边不超过三套衣服——赚这么多钱,可是远一看还是一个黄土坡上蹲着的西北大农民,满脸菜色,一笑一脸皱纹。人混到他这个份儿上,他要得绝不只是自身物质上的享受了,他有着更高远的要求,这个要求成了一个执念,年年折磨着他。

    他就想要一个奥斯卡,他拿到了这个奖,剩下的就是后来人的事了,他的历史责任就尽到了——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自己而言。

    他就在这个执念下奋斗了这么多年,把自己的东西全拍成中不中,洋不洋的东西,招来万千唾骂。年年拍戏年年骂,年年角逐奥斯卡骂年年。

    他用他中年以后全部的艺术生命去换一个小金人,可人家就是不给他。种族肤色的差异、国家民族的矛盾、国家间产业经济的对立……他张一谋的微薄之力,能越过中美之间的重重天堑,到达小金人的彼岸吗?

    明知道这是一笔巨大的潜在财富,全世界最精明的那伙美国人,会甘心便宜中国人吗?

    那么,易素平静的想到,我呢?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这条奥斯卡之路吗?沿着张一谋、冯小刚等前辈电影家的悲壮足迹?

    老师啊老师,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吗?

    易青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几乎燃到了尽头的烟蒂几乎烫伤了他的手指,那烟头上一点星星之火,在黑暗中轻轻毕剥一下,发出“噗”得一声,象一声高傲的冷哼,不知是否在嘲笑着滚滚红尘中那一份无奈而苍白的宿命……

    活色生香 第二十八章 中国可以说不(下) 司马

    “大爷,早啊!”易青笑容满面的搓着手,跺着脚,对这煎饼车后面的老汉说道:“给来张煎饼,多摊个鸡蛋,多放点香菜,谢谢您!”

    “得嘞……”老汉爽利的应了一声,从面桶里舀上一勺小米磨成的面浆来,滋的一声,在滚烫的铁板上摊将开来……

    清晨的空气清新微凉,北京的冬天,脆冷脆冷的;吸一口气,整个人肺里都是清凉清凉的。

    久居香港的易青已经好多年没吃北京煎饼这种地道的北方小吃了。以前就是为了拍戏之类的事情偶尔来北京,不是盒饭就是高级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哪有今天这样的闲情逸致。

    昨天他和孙茹又听詹姆斯念叨了一天“奥斯卡大选经”,才差不多听老詹把注意事项说了个大概,不过看那样子詹姆斯还有点意犹未尽,总算是因为他在美国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和他,才做好作歹的被易青和孙茹送上了回国的飞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今天是易青回到北京的第三天,因为订不到中午的机票,改订了晚上的,所以易青难得的有了一天的空闲。

    “……小伙子,你要薄脆不要?”老汉的话打断了易青的思绪。背对着他的易青连忙笼着手转过身来,笑道:“要,什么都要,要多刷点辣。”

    “好嘞!”老汉起劲的吆喝一声,用食夹子掂起一片金黄的薄脆搁在刷好酱汁的煎饼上,瞥上一大把香菜……

    以情看着老汉麻利的动作,心理暖洋洋的,倍感亲切,方佛又回到了当年刚到北京求学时的那个年代。

    他笑呵呵的问老汉道:“大爷,您生意挺好啊?”

    “那可不说咋地!你这是来早了,再过一会儿,上早班的人出来,我这块儿要排队呢!”老汉自豪的笑道,一边拿起小铲子三铲两铲,把煎饼包进两张牛皮纸里。递给易青,嘴里念道:“得了勒!一张煎饼多摊一鸡子儿。一共四块五毛钱您勒……”

    易青笑着递过一张五元钱的纸币,接过煎饼来。心想几年不吃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已经涨到三块五了,加一个鸡蛋要一块钱……依稀记得当年在电影学院的时候,一张煎饼都只要两块二,加个鸡蛋五毛钱而已。

    不过这几年以来,物价陆续都有些张,比起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来说,这点涨幅算是小多了;2008以后,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更快了。行业发展也更稳定健全——这么多年以后猛然回头一看,还真是有了点大国的气象了。

    “大爷,你这一个月也不少赚钱吧?”易青拿着烫手的煎饼不停的吹着气,顺手接过了老汉的找钱。

    “嘿嘿,不瞒您说,一个月牙。扣掉该扣掉的。有这个数呢!”说着,老汉神秘的伸出一个巴掌;后来想了想。连忙收回去一个手指头,笑道:“光是着一个小区,一天就能卖出去七八十张,跟你们文化人当然比不了,嘿嘿,混口饱饭吃吧!”

    易青听他特别自豪的强调那个“饱”字,心里也替他高兴,点了点头,心想一个退休出来卖煎饼的老人家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块钱——我们的这个国家和老百姓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样说起来,其实《花木兰》在国内拿到五亿多的票房一点也不稀奇,比较起来,好像还是当年《泰坦尼克号》得3。6亿这个成绩难度更大一点——那个年代,一个卖煎饼的月收入能超过五百块就不错了吧?

    “那您忙着,大爷,会见您勒!”

    “走好!想吃再来啊……”

    易青笑着点着头,大步向小区外面走去。

    拿起热乎的煎饼大大的咬了一口,香!这北京煎饼的味道,这么多年还是如同老北京淳厚的民风一样,质朴而香醇。

    ……

    易青今天出门没有开车。他突然想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去亲近一下最自然纯朴的市民生活,从办公室和剧组的世界里走出来,呼吸一下这个社会最真实的空气。

    他从孙老爷子旧居的经典花园小区出来,经过阜外大街,步行来到地铁站口,找了个垃圾桶把吃完了的包煎饼的纸扔了,拍了拍手,轻轻松松得向地铁站下走去。

    “北京地图……北京地图……墨镜钥匙扣了阿……”

    “……老玉米,好吃的老玉米……”

    “白薯……烤白薯了……热乎乎的烤白薯了阿”

    “……肉了夹了馍了阿……西北肉夹馍……”

    易青走了两步,馋虫又被勾了上来,他又回头去买了肉夹馍,大块而红烧肉夹上尖椒香菜,热辣辣的边走边吃。

    进了地铁做过几站,在新街口下了车,出去就是新街口外大街。从这里一直到北平庄北,十年前就是北京有名的音像制品集散地。而且这里买的大多是有品位的电影,包括一些老电影和欧洲原文电影;不像一些小地方的路边盗版店,尽卖些半裸女郎做封面的商业烂片。

    以前易青和孙茹,李想等人,最喜欢来这里陶片,每当找到一些非常古老珍贵的电影,就会兴奋得拿回去在同学面前炫耀好几天。有一次易青在这里淘到一张梅里菲斯的《党同伐异》——比易青的父母还老的电影,艺术大师的经典作品,花掉了一千多块钱,要不是后来向孙茹借钱,他和依依那个月差点要喝西北风去了。

    易青在街口一家早点铺子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炒肝,吃了个炸礁圈,惬意得端着一杯豆浆,悠闲自得的从街口第一家店面诳了下去。

    记得许多年前,这里每家店都是琳琅满目的盗版影碟。公开大规模的整条街的在卖,也没有人管。过了这许多年,盗版明显少了很多,而且店家也有意识的把盗版碟和正版碟分别放置,隔开不同的区域货架来卖。

    易青见许多店里正版货架一点也不比盗版货架少,就有意识的打听了一下——据说现在的行市。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盗版畅销,正版无人问津;而是正版和盗版的销量差不多。而且越是群众口碑好的电影。正版越好卖。

    易青在货架上看了看,张一谋,冯小刚,黎安等人今年的新片都在货架上。有正版的也有盗版的。他随手拿起一张正版和一张盗版的作了一下比较,但从包装卖相和附加服务上,正版碟就比盗版的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随着这几年行业合理化程度越来越高,正版碟的价格不但没有随着物价上涨,反而往往又附送海报和明星照片,拍摄花絮之类的,有的还送些明星头像书签之类的小礼品。

    相比之下,盗版制作粗糙。包装粗俗不说,里面的碟片也是以能看清晰画面和能看懂剧情为质量指标的产品,跟正版碟的那种注重色彩光感层次与像素的质量简直有天壤之别。

    相比之下,真正懂得看电影的人当然会选择精美上乘的正版货。虽然盗版只要十元十几元一张,但是对于现在一个卖煎饼的小贩月收入四五千元的基础民生水平来说,大家恐怕对这几十元的差价也不是那么看重。

    尤其是90后的这一代观众成长起来逐渐成为社会的主要消费力量之后。他们的欣赏水平,消费水平更高。盗版影碟的市场更被进一步压缩了——生产力越往高了发展,民生消费与趋向精品化。这也是一个社会基本规律。

    易青买了两张黎安导演和张一谋的正版新片,随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一路逛下去,一路赞叹不已。整天在办公室里听那些抽象的市场分析,统计报告,还真不如自己用双脚亲自来街市上走一走,得到的信息更为生动和印象深刻。

    他隐约预感到,对于行业与市场而言,到办产业抵御外国资本的优势渗透的历史已经快要结束了。执政党下的这部大棋,今天看来非常的成功;那么接下来,恐怕是要渐渐收网了吧!在初级阶段要想和世界接轨,实现技术和咨讯的共享,纵容盗版虽然有点赖皮,但是不失为一个无奈之外的好办法;现在随着产业化的步伐加快,所以,估计要不了几年,全国性打击盗版的种种措施就要出台了吧?

    易青出了新外大街,走上去往北太平庄荆门桥的大道,这一路都是他上学时最熟悉地方。路边的几家小食店,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开着。

    刚才他在音像一条街就不止一次被人人了出来,此时故地重游,更是连连被旧相识惊奇的叫住。有一家羊肉泡馍的店主,居然还留下了他当年和依依一起在店里吃饭时的照片,大大的裱在了挂在中堂,招揽生意。

    幸好他只是导演不是明星,没有引起围观之类的,签了几个名之后就笑呵呵的离开了。这一带大抵因为电影学院的缘故,几年前电影文化氛围就非常浓郁,短短的一条街就开了两家电影院。

    但看今天这架势,就有不少人来看电影,估计节假日更是火爆把。

    易青站在其中一家的电子售票口看了看片名,三部国片,其中一部香港的;两部美国片,一部欧洲片。

    这几年外国电影进口配额逐渐增加,但是进口大片的冲击力加强,中国电影的商业总结之却不见减少,2013年更是突破了一百亿。院线上有利可图了,这也是电影院越开越多,银幕数也越来越多的重要原因吧!

    易青一路上见到以前吃过的小吃就忍不住上去买来吃,虽然是一样一点点,一个上午下来,也吃的肚皮发胀。将次走到午饭时间,他漫无目的的信步而行,不经意间一抬头,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北影厂门口,那秫立了大半个世纪的工农兵雕像依旧风雨无畏的竖立在大门口,俯视着过往终生。

    没办法。思维惯性使然,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易青本来没打算来北影的。这两天孙茹做后期正在收尾的关键阶段,所以虽然自己有一天难得的假期。他也没告知孙茹,想让她安心工作,毕竟《爸爸再爱我一次》这部戏倾护了孙茹不少心血。

    既来之,则安之。易青轻松的笑了笑,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罐饮料。小卖部里当年那个趴在小凳子上做作业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上了高中的大姑娘了。一看到易青,就惊讶的叫了起来:“哎呀!易导演!好多年没看见你了!你现在是大导演了……我爸爸当年就说,你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的!啊……对了。前两天还看到了孙小姐了,就是一腔经常和你一起的那个穿红风衣的姐姐……”

    易青接过汽水,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在她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了名,点了点头,转身进厂里去了。

    林道幽远。只是比起当日少年时,这里的树木似乎又高大了几分,密密的挂着雪后的冰晶。

    易青直到孙茹在那个棚做事。这里他可是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摸个南北西东。三拐两拐的找到了华星租用的那个影棚,一个仓库一样的工作间里,旺旺的烧着暖气,易青一挑帘子,走了进去。

    正当中的大长桌子上,摆着七八台电脑,第一台前就坐着孙茹,正在监看另外几台剪辑和配音带的情况。

    易青走到孙茹背后,顺手把一罐汽水放在孙茹的鼠标垫边上,一边跟同事们打着招呼。

    孙茹也不回头,好像早就知道易青回来一样,顺手拿起了汽水,嘴里抱怨道:“死木头这么粗心,大冷天的给人喝可乐,也不知道买点热的进来。”

    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喜滋滋的拉开易拉罐喝了起来。

    易青拉张凳子坐爱她旁边,问道:“进度怎么样了?”

    孙茹道:“全部搞定了!喂……对了,你这人也太会挑时间了吧,专程来吃我们的机关饭是不是?”

    “这么快?”易青惊喜道:“我以为还要两三天呢!嘿嘿,看来是来对了。”

    孙茹得意得道:“当然快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来了也没饭吃,我们今天还是吃盒饭,都说好了,等首映再庆祝……没办法呀,唉,谁让咱组穷呢……”

    “再穷也不带你这样的,”易青笑道:“大家这么辛苦,怎么能刻薄同事呢?”

    说着,他大声对工作间里的人宣布:“中午定几只全聚德烤鸭,我请客,管够!”

    众人一阵鼓掌欢呼!

    易青笑着拿出手机来,拨144查问全聚德的电话。

    ……

    孙茹说的果然不错,不到下午一点,所有的剪辑工作都完成了。孙茹在电脑上让易青看了看大概的样片,葛尤的演出让易青赞叹不已。

    中午的盒饭早已送了进来,北影厂的几家饭店承办的盒饭品质还是不错的。

    孙茹拿了一份打开,热腾腾的端到易青面前,问道:“你真的不吃?看我们伙食多好。”

    易青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撑得快站不起来了。你不知道我今天一早上吃了多少东西……”

    孙茹听完易青的“汇报”,直到他早上差不多吃遍了一路过来所有的小吃之后,严肃地说了一句——

    “易导,您真不愧是只猪!”

    ……

    吃过了午饭,易青和孙茹信步走在北影外的街道上,看着下班的忙碌人群。

    孙茹听完了易青一早上的见闻,微笑不语。她忽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飞美国去?正好一边做后期,一边做参选奥斯卡的事。今年张一谋又冲奥斯卡,听说他也提名了金球奖最佳外语片,不过这个奖估计他竞争不过《花木兰》。”

    易青现在一听这个就烦。她皱了皱眉头道:“还没想好了,回内蒙后剧组估计还得有四五天收尾的戏。”

    两人默默的在路上走了一会儿,易青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样走走真好。现在突然发现,就是这么像普通人一样散散步,吃吃小吃。聊以下午闲天,都成了奢侈的事。”

    孙茹微笑挽了他的胳膊。在耳边道:“也许这就是爷爷当初告诉我们的,要成就事业的所谓牺牲吧!”

    易青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真想念那时候的日子。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看谁不顺眼,别管他是谁,上去就削他小丫挺地……虽然日子穷点儿,可是吃个煎饼,糖葫芦也觉得很有滋味儿;闲的时候侃侃大山,几个朋友一起去什么地方喝个啤酒消磨一下午,吹一吹壮志凌云,明天会更好……”

    孙茹站定了静静的看了看他。微笑道:“青,回到这里才突然觉得,这几年你真是变多了。喂,你记得不记得,那年大一的时候,倭国电影节。你把人家倭国摄影师的心脏病发作。还揣了人家倭国代表团团长的屁股……就是那个导演,叫什么来着……”

    “叫左藤……”想起学生时代的事。易青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道:“现在想想,那时候可真是不太懂事,很多事做得痛快了,其实挺欠考虑的,呵呵……我那次和娴儿还把外事办的一个市府小官给爆打了一顿呢,套个麻袋,然后……”

    易清手舞足蹈的一阵比划,开心的哈哈大笑,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

    孙茹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智慧型愤青”,不禁心里暖洋洋的。

    一个人,如果在心计和权术之外,没有那种执著的赤子之心,是根本不能成为一和成功者的。很多人总以为成功者就是要擅长权谋,却不知道符合“正道”,符合社会历史的大趋势,把个人的事也融合到社会经济民生发展的大方向上去,远比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和卑鄙的伎俩更重要。

    易青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善于“务虚”,胸怀天下,对大事大局有着惊人的洞察掌握能力,看问题的角度和起点远远高于常人;他做事不自己使力,而是选择正确的方向让时代大势推着自己走——这样的人,怎能不百战百胜?

    每次面对重大的抉择时,他总能作出最符合大趋势的决定,这似乎是一种特异功能一样。那么这次,他面对即将到来的“奥斯卡大选”犹豫不决,是不是敏锐的他又察觉到了什么?

    “小茹”易青出神的想了一会,忽然问道:“以前,张一某他们一心要追求奥斯卡奖,老师告诉我们说,那时中国电影产业的需要,可是我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为什么我们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绝定性的条件不是自力更生的奋斗,而是必须要由别人来提供?”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孙茹噘了下嘴,又道:“我们国家虽说有最大的市场,但是这个市场太稚嫩,消费力不高,欣赏力更低,而且地域性的参差不起;美国人把他们的市场建设的那么好,现成的东西借来用,当然快多了,说来说去还是钱,我们的先借打开美国市场赚到钱,资本积累,然后……”

    “但是,如果我们自己把市场健全起来了呢?通过民生和教育把这一切改观扭转了呢?”易青思索着打断她道:“倘若张一某他们当年一开始就制定了自力更生,立足改良本国市场与产业的策略,也许今天的情况,早就大不一样了呢!”

    孙茹呆呆得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等孙茹从思索中抽离出来,易青突然转过头来,双手握着孙茹的小手,道:“小茹,我们去长城玩吧?我突然特别想上长城去看一看!”

    “现在?”

    “现在!”

    孙茹笑道:“太疯狂了吧!一来一去,天都黑了。你晚上还要上飞机呢!”

    “来得及!我们回去取车去!”

    ……

    这里是八达岭!万里长城!

    城高六七米,墙后四五米,随山就坡,险峻万状;自渤海之滨,X绝荒漠,蜿蜒而达万里。戍楼高耸。斥候连绵;一座座雄关,卡住咽喉古道。构成北门锁钥。

    易青和孙茹并肩站在城头,长风猎猎。吹的衣炔纷飞;远处,长城宛如一条巨龙,庄严沧桑的一如父亲的脸;但见我中华万里河山,峰峦叠嶂,秀丽壮阔,浩浩然大气磅礴。

    易青仰起了头,静静的遥望天际,仿佛要看透这千百年来的大地变幻。岁月如歌。

    那掠过天际的飞鸿是悠悠岁月的见证。曾几何时,黑云淹没了月色,雨雪纷纷的袭来,胡马长嘶,死尸相撑,战场上的一切声音沉寂之后,只有红了眼睛的野犬不知在吞噬着谁家的春闺梦里的人……

    那尘封了的过往文明,犹如中华炎黄血脉中涓涓流动着的热血,虽然逝去千年。但是只要一个有文化感怀的中国人往那个位置上一站,他就呼啦一下全部涌进着浩然天地,充塞了宇宙洪荒!

    我们就是文化!我们就是传承!只有站在长城这样的地方,你才能木然深刻的体认到——你,我,他,都是构成中华文化的一份子,人类最伟大的这个古老而辉煌的文明,就在我们的手里新火相传!

    孙茹望着易青光彩焕发的脸,她似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到这里来了。

    “小茹,”易青望着脚下的山川,忽然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有个老电视剧,香港的,叫《霍元甲》?”

    “霍元甲我就知道,电视剧没看过,不过我听说过,很有名呢!”孙茹微笑道:“难道你看过?那部电视剧热播的时候,恐怕咱们都还没出世呢!”

    “岂止看过,我还会唱主题曲呢!”易青神往的笑道:“北京市没有卖的,但是我们南方……很多街边小店都有这种剧集……”

    “主题曲好像是黄瞻先生写的。”孙茹叹道:“可惜我们去香港开公司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不然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香港第一才子。”

    易青呆呆的注视着远方,皱眉沉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茹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帮他理一理被山风吹乱了的头发。

    良久,怔怔出神的易青忽然小声的哼唱了起来:“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那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娇气日盛!……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河山秀丽,叠彩峰岭,问我国家哪像染病?……冲开血路,挥手上吧!要致力国家中兴……个个负起使命……这睡狮渐已醒……”

    唱着唱着,在猎猎的山风中,他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在断续的歌声中慢慢仰起了头,突然对这远端的长城放声大喊,仰天长啸!

    龙吟般的长啸刺破了云层,仿佛要惊醒横卧在大地上千年的巨龙般的长城,天地也要为之动容。

    “小茹!”易青转过头来,激动地问道:“我想问你……我……我想说……不靠外来力量,不乞求别人的施舍和扶助,不依靠任何人;只是靠我们自己……做大我们自己的市场,积累起中国电影自己的力量,创办我们自己的奥斯卡,自己的电影品牌!你相信吗?你觉得可以吗?我们能成吗?”

    一瞬间,孙茹就听懂了易青这几句语无伦次的表达,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泛起了晶莹的泪光,她紧紧地握着易青的胳膊,坚定的道:“能成!青,我们一定能成!”

    易青用力的点着头,大声道:“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中国能行,中国一定行!我们不能再把自己的成功压在别人的身上,一百五十年来,何曾有哪个国家,真正帮过中国?奥斯卡,你救不了中国电影!”

    “……小茹,我相信,我们的中华文化,一定会再次形成无与伦比的优势文化,覆盖大地,去征服,去侵略……中国的长城,要延伸到太阳能照耀到的每一个角落!”易青激动的道:“让我们随这股无可阻挡的历史大潮,去缔造中国电影的辉煌吧!”

    说到这里,易青忽然轻轻的抱住孙茹,萧然到:“老师只给我一条捷径我不走,却去寻一条荆棘丛生,坎坷重重的艰辛苦旅,你……你们,还会支持我吗?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决定太草率,太天真,太理想化了?”

    “不!”孙茹坚定的望着他,许多年前,这个男人也是用这样的神情,也是这样的语气,在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专业考试考场,就是那一刻彻底俘虏了她的心;此刻,看着他热烈的,急切的,期盼的眼神,她的内心充满了骄傲,她环着他的脖子大声道:“干吧,青,世人谁无赤子意,男儿壮志莫回头……我愿意跟随你!我们都会跟着你!”

    易青呆呆得看着孙茹的眼睛,突然忍不住低头在她的樱唇上重重一吻,接着放声大笑,几天来的幽思和积郁一扫而空。他紧紧地搂着孙茹笑道:“走,小茹,我们下山!让我们去告诉詹姆斯,告诉奥斯卡,告诉全世界——中国,可以说不!”

    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上)

    “各位,请举杯吧!”易青高高的举起了盛满白酒的粗瓷大碗,大声道:“我代表《地狱方舟,剧组的全体成员,代表程龙大哥,向长期以来支持我们的拍摄工作的朱拉扎嘎矿站的领寻和全体工友,致以最衷心的感谢和敬意!”

    “干——杯……”

    在一片欢呼声中,无数只大碗举了起来,男人女人,纷纷豪爽的仰脖喝了下去。寒冷的内蒙冬天里,一碗热酒下肚,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热辣辣暖融融的在心里荡漾开来,令人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三声。

    《地狱方舟,剧组的外景部分历时两个月又十一天,终于赶在农历年来临之前全部完成。在杀青后的第二天晚上,易青私人出钱,在矿山上举行了这个大型的露天酒会,酬谢一直以来配合他们拍摄的矿站领寻、工人和当地的群众。

    野地里摆开了一张张八仙桌,特地从附近城市里请来的大师傅在另一头搭起了野灶,浓郁的肉香菜香酒香,香飘盈野。

    大盆大盆的辣子红烧肉,肥瘦不禁的端将上来,飘着火红的辣油;卤鸡腿、烤全祟、酱牛腿、炖祟吊子、烤胡饼……无数具有地方特色的好菜流水价的送来,然后在山一样结实的矿工朋友们地狼吞虎咽之下风卷残云的一扫而空。

    在易青、依依他们这一桌,程龙大哥正拉着“女儿”小意的手依依话别,一场戏下来。大哥对这个戏里的女儿真是疼爱有加,小意也对程龙大哥崇拜地不得了。

    程家班的男人们在香港都是个顶个的酒桌上的英雄,可到了这里,也是三两下就被灌的败下阵来。大呼厉害。

    酒酣耳热之后,当地蒙古族的工友自然而然的离席而起,忘情的唱起悠远寥阔的蒙古长调,拉起了马头琴;女人们红扑扑的脸,站起来围着圈子载歌载舞;玩一阵,累了再坐下吃一阵,乐夜未央。

    易青在孙老爷子去世后,就极少喝酒,今天破例喝了一碗后就不再饮了。程龙大哥却喝了不少。

    两人吃了点东西,就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离席散酒,在附近的空地上走上几步。

    明天,程龙大哥就要启程回美国。和在那里的家人一起过年,而易青则要先带着剧组回到香港,过完年后再去美国,制作《地狱方舟,地后期特效。

    分别在即,易青不免要和大哥商量一些下一步《地狱方舟》在美国宣传的事情,所以两人很有默契的走到一边相对安静的地方去说话。

    这部电影程龙大哥自己既是主演。又是动作指寻,而且这很可能是他亲自上阵、身体力行的最后一部动作片,毕竟岁月不饶人啊——所以他一直都是拿自己当作制作主创人员看。而不是拿片酬地那种明星,美国那边有他、有李氏国际,前期的宣传就没问题了,易青也可以安心的去做好这部戏地后期。

    两人聊了几句宣传的事情,忽然听到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哄笑和欢呼。两人不禁好奇的一起转头看去,只见人群围坐在地上,群星捧月般围着羞涩的小意。

    看来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连小意都被撺辍着下场表演了。依依拉着她进来,让她跳个舞。她死活不肯,最后答应了唱歌,于是大家一起轰然鼓掌叫好。

    易青和程龙大哥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只听耳边嘹亮的歌声响起,不由同时惊异的互望了一眼——除了拍戏里的剧情需要地情况以外,从来都没听过小意大声说话,谁知道一开腔唱歌,这个小女生的嗓子竟是这般嘹亮高远,非常漂亮的中高音。

    “真是个好孩子。”程龙大哥感叹道:“你们华星公司的这几个女艺员,太难得了,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易青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干脆真的认了她做干女儿好了,也是一段佳话;我们下面做宣传的时候也有些猛料炒。”

    程龙大哥哈哈大笑,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叹道:“我可以退休了。”

    易青诧异的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程龙大哥叹道:“拍这部戏,让我见识到了你们,所谓的中国第七代第八代电影人的工作能力和才华,还有你们的……怎么说呢,各方面吧!我看到你,看到依依小姐,看到小意,看到你们的优秀,突然觉得,我们中国人的电影真的是后继有人了。我知道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好,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大哥顿了一顿了,突然笑着道:“做个中国人真好!”

    易青微笑着看着这个儿时自己就非常敬重的前辈,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双臂。

    两个男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可惜没有记者在场记录下这珍贵而难忘的一幕,不然日后一定会有人说,这是一次伟大的拥抱,是代表华语电影界新老交替和传承的一次拥抱!

    ……

    次日,《地狱方舟》剧组结束国内的外景拍摄,回到香港。

    刚刚走进华星大厦的易青,等待他的就是宁倩华奉上的一叠成绩单和财务报表。

    单少玉的〈离爱,成为2034年底最受好评的国产电影,以明星阵容豪华、剧情感人至深风糜全国。

    华星单少玉出品的爱情文艺片现在已经成为华语电影都市文艺片的第一品牌,拥有庞大而稳定的观众群,一般地都市白领、青年学生、知识分子阶层,只要看到是单少玉导演的片子。一定会买票去看。

    《离爱国

    国内上映四十天,票房一亿带零;香港上映五周,票房三千二百万,DVD发售情况还在统计,目前已经接近两千万港币。

    剧情为主的都市文艺片。在传统观众群中一向口碑不坏,连当年《星语星愿那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地片子都能获得国内观众的好评,何况制作精美的单少玉作品——美习惯使然,网络和其他传媒的风评对华语商业性大片一般是骂,对剧情片一般是夸,这点易素并不意外,可意外的是,文艺片不卖钱的规律居然渐渐被打破了,原本单少玉的前几部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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