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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道吗?要不是丽丽这个贱人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越南帮的人掩护我出墨西哥边境的事?”
说到这里,老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低的咆哮了一声,猛得向站在人群后的马丽丽冲了过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哪容得他在这里动手,也不去拉他,只是追上一步在他膝弯上踹了一脚——老人筋骨脆弱,这一脚下去,马火旺扑通一身单膝跪倒在地,磕地有声,疼得老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贱……贱人!你这黑了心的狗!”马火旺咬牙切齿的指着马丽丽,痛苦的嘶嚎道:“我……我当年拼了命不要,从刀下救了你出来,养大你,教你读书,送你去大财团工作……你……畜生,畜生啊!我那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哪,老马对不起你们呀!我好悔啊……”
几个在场的老辈分的帮众见了他涕泪横流的痛苦模样,都忍不住眼眶泛红。长乐帮除了华云丰、马火旺之外的十个分堂堂主,本来都是由华老帮主、马火旺他们这一辈的叔伯辈人物,这些人执掌帮会多年,不但劳苦功高,而且体恤下情,很受下面兄弟的爱戴。
这十家堂主,原来大半都是支持马火旺的,谁知一场祸乱变生肘腋,一夜之间,几位老堂主竟同时出事——被马丽丽和华云丰事先收买了的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人同时发难,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在场的这几个,全是越老越没骨气,被华云丰的人吓了两句就跪地求饶的主儿,所以才留得命在,今天才能在这里对新立的坐馆大表忠心。
马丽丽分开众人,越众而出,紧紧盯着老人的眼睛,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闭上你的狗嘴!老狗!你装什么好人?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谁不知道?你养我当养一条狗而已!我活到二十岁以前,连个名字都没有……一个女孩最好的十几年素春,我把自己化妆成一个丑八怪,天天活在黑暗里,帮你们害人、算计人……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什么感觉?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只有在丰哥身边,我才能找到我自己,我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把我当作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凭什么不能帮他?他爱我、疼我、愿意听我说话,让我能奢侈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当然要爱他敬他,当他是我的神,我的主人,我……”
华云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听她越说越不象话,当初为了利用她,对她施展了一些攻心的手段,装做很欣赏她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花痴!
他连忙喝道:“够了,丽丽你下去吧!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恩啊义啊的!老狗,你去死吧!”听了华云丰的喝止,马丽丽依然意犹未尽的骂了两句,才恨恨的走到一边去,嘴角不停的抽搐着,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第二十九章 伐爱不尽本(下)
“马火旺!”华云丰斥退了马丽丽,望着跪在地下的马火旺,森然道:“今天我等在历代祖师爷面前,以洪门家法处决你!你可心服?”
马火旺惨然一笑,瞪着华云丰道:“我不服你,不是因为我自己想做帮主,更不是不奉华大哥的号令。是因为你从小我就看出你,不是个能守成护家的人。我海外洪门的基业,早晚断送在你的手上!列位……”
老头儿仿佛是要争取自己活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时间、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大声对着在场的各家堂主们道:“华大哥当年,是为了漂白从良,为咱们海外洪门的后人找一条活在明处的路,这才结识的孙家;可华云丰打从一开始,就和他、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我反华云丰,就是不能让咱们帮会落在这种野心勃勃、喂不熟的恶狼手里……他是要用你们大家的命,去换他的旷世霸业呀!列位洪门兄弟,你们可要珍重自己,不能任由这种人摆布啊……”
华云丰听他居然还在蛊惑人心,心头一怒,闷哼了一声,高声喝道:“请家法!”
几个大汉一声呼应,两个上前按住了马火旺,拿个麻袋当头套了下来;马火旺努力挣扎,三人扭做一团。
不一会儿,几个手下从开来的车上,拿下几跟碗口粗细的、上了黑漆的实心大木棒。呈上坛来。
华云丰冷冷地望着几家堂主,尤其是那几位老字辈的,和马火旺有交情的,令他不太放心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额上见汗,谁也不愿意上前去亲手执行对马火旺地“家法”。华云丰冷笑一声,自己站起身来,接过一根木棒,冷冷的盯着那几位堂主,目光寒若冰锋,简直可以杀人。
几个堂主被他盯的心里发毛,直冒冷汗,心知这是华云丰的驭人之术,非要他们手上沾上马火旺的血不可——这关想躲。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几个人默默的走上前来,接过了执法兄弟手中的大棒,围着马火旺站成了一个圈子。
按住马火旺的两个大汉一见。连忙松手退开。
马火旺黑暗中觉得身子一松,顿失束缚,立刻就本能的撒腿想跑。
华云丰毫不犹豫地全力一棒挥下,正中左腿外侧关节处的膝软骨——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在场众人心里一阵发酸发寒。
老头儿疼地放声嘶嚎,先是单膝跪地。接着痛到跪不住,倒地打滚。
华云丰扫视了一下持棒的几个人,众人哪敢再有犹豫。纷纷闭眼咬牙,手起棒落……
木棒雨点般落下……初时大家还留着几分香火之情,可麻袋上隐隐透出的鲜血,很快令这些江湖亡命出身之人凶性大发,下手越来越重,一边打还一边在心里自我劝慰,觉得手重些,让马火旺快点结束,少受些痛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老人养尊处优多年,哪经受的了这等酷刑,初时还见几声悲嚎,渐渐的只剩下哼哼,最后渐渐无声……直到木棒打上去如击钝铁般硬邦邦地,众人才不约而同的住了手,呆立在地……
华云丰呆呆的望着地上佝偻成一团地、渐渐发硬的马火旺,望着麻袋里缓缓渗出的、流了一地的鲜血,忽然叹了口气,全身一阵说不出的疲乏空虚,随手丢掉了棒子,转身坐了回去。
马丽丽很害怕。
这两天晚上,每次半夜醒来,她都是一身冷汗。
她看见马火旺——那个自己叫了三十年“爸爸”的老人,浑身骨骼扭曲,歪脸残腿,断了的骨头茬子露在身体外面,站在自己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
有时候,还会梦见孙云博用那种噩梦般熟悉的轻蔑和不屑地眼神斜视着她,冷笑着骂道:你就是只猪!你是只鱼!你不是马丽丽,你没名字,你什么也不是,你是飞鱼姑娘,是卧鱼儿,是我养的一条狗,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然后,孙云博的脑袋突然爆裂开了,里面的血管一条条开了花,迸出红红白白的脑浆子来……
“不!我有名字!我是马丽丽!我叫马丽丽,我是……我有、我有名字!”马丽丽总是在这样的梦里惊醒,狂喊着坐起身来,望着四周黑洞洞的房间,喃喃自语道:“我不是鱼,我不是鱼,我是人,我是马丽丽……”
马丽丽说她是马丽丽。她找不到自己了。
她从小就在不停的换名字,名字多的自己都换不清了;去一个地方,就用一个新名字——因为马火旺和孙云博需要她这样,她就得这样。
她其实特别羡慕自己的那些大学同学,不,不是羡慕,是嫉妒、是嫉恨……为什么她们都有家有父母疼爱,有固定的房子,有固定的身份、固定的朋友和社交圈子……而她从小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固定的名字都没有;有男孩子喜欢她,她从来不敢接受,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下一站会被马火旺或孙云博安排在哪里,安个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去害什么人——一个连自己明天可能叫什么名字都不确定的女人,怎么可能谈恋爱?
她真的很想要个名字。
所以她决定,她就叫马丽丽了,这就是她的名字。以后她就是马丽丽了。
为什么呢?
因为华云丰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叫马丽丽地。
在这个世界上,在她三十几年的生命中,华云丰是第一个让她发现。她找到了她自己的人。
虽然华云丰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知道,她相信,华云丰是喜欢她的。
华云丰是她这辈子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用平等地心态尊重她、体谅她、赞美欣赏她,把她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的人。
华云丰说的对,象她这么美丽、这么优雅、这么聪慧、这么娴静、这么有内淋、这么知性大方、这么完美的女孩子,怎么能甘心受马火旺和孙云博那种人摆布?
她听了他的话,终于挣脱了束缚,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而且。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英俊的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的男人——他那么成熟、那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还那么才华出众,那么优秀……
他改变了她地人生。她坚信。他那么欣赏自己,一定会跟她在一起的,只要耐心等待,巨大的幸福终将降临……
可是,他居然要结婚了!
……
马丽丽擦了擦脖子上地冷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静静的抱膝坐在床头,再也睡不着了。
华云丰高调的大撒喜帖,除了没给她。帮会里几乎稍有点头面的人都收到请柬了——难道他心里真的没有她?难道他真地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马丽丽打了个寒噤。不会的,一定不会地!
华云丰不可能真心喜欢华云清,她是别人的老婆,还是害死孙云博的扫把星,她克夫的……华云清是贱人,是破鞋,好马不吃回头草,华云丰怎么可能真喜欢她?
他一定是出于事业上的考虑,利用华云清一下。说不定就是为了宇通的股份——对啊,一定是如此!
华云丰一定有苦衷的!他只不过把华云清当作个工具,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马丽丽比?我才是最能帮助阿丰的,是我帮他打回了天下,他的江山我功劳最大!
想到这里,马丽丽又高兴起来了。
我得去问问他,对,明天就去!只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不是真心喜欢华云清地,只是在利用那个女人,我就原谅他。
……
北京。
在孙老爷子的故居里,孙茹坐在她从小长大的那间房间里,呆呆的看着相册。
易青从背后轻轻环抱着她,一言不发的嗅着她头发上的清新香味。
孙茹幽幽的叹了口气,忽然道:“原来这二十年来,我和爸爸妈妈留下的合影照片,这么的少,一年都照不到一张。”
说着,她靠在易景身上,伸出手臂向后环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问道:“易青,你爱你妈妈多一点,还是爸爸多一点?”
易青想了想道:“妈妈吧……儿子多半和母亲比较亲近,女儿比较体贴爸爸,好象是哪个哲学家说的……”
孙茹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我从小就跟妈妈亲,虽然我很爱爸爸,也很希望他疼我多一点;但是妈妈对我最好。”
易青默然。他能理解孙茹的感受。一个在自己心中堪为模范的世上最好最美丽的妈妈,突然变成了和奸夫合谋害死自己的爸爸、谋夺亲夫财产的淫妇恶妇,这让孙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接受的了?
孙茹缓缓的合上了相册,突然提高了声音,清清爽爽、大彻大悟的说道:“大木头,明天我们订机票吧!一起去美国,参加我妈妈的婚礼!我想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让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吧!”
易青欣然惊喜的望着孙茹,微微一笑。
孙大小姐不任性,还有勇气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了,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第三十章 爱箭伤众生(上)
“出来了,出来了。”
婚纱店里的女店员欣喜的对华云丰说道,一面迎了上去,替华云清整理着裙角,一边由衷的赞美道:“华先生,您太太的气质真是太出众了。”
华云丰凝视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华云清,忽然眼角有些湿润——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想起二十几年前,孙云博迎娶华云清的那天,他足足的灌了自己三坛黄酒,单枪匹马杀入潮州帮的酒楼,把正在为小儿子庆生的潮州帮老大一剑穿喉,砍死捅死帮众无数,然后为逃避警察的追捕,远走阿根廷避难——当孙云博挽着他的初恋挚爱走进礼堂的时候,他正躲在闷热腥臭的船舱里,忍着一身伤痛独自饮泪……
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终于全都拿回来了。
“丰?”一声轻唤打断了华云丰的思绪,华云清微笑着望着他,嗔道:“呆呆的盯着人家看什么?怎么不去试礼服?”
“哦,是是是。”华云丰赧然应道,这两天也不知怎么的,自从解决了马火旺之后,总觉得心神疲累,神思不宁的,他振作了一下,笑着迎上前去,牵着华云清的手,满意的拉着她转了一个圈,轻声道:“你还跟十八岁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美。”
华云清低下头去,低声道:“胡说什么。女儿都不止十八岁了,在这儿说什么疯话。”
华云丰哈哈一笑,正要打趣两句。忽然笑容一凝,望着面前地镜子止住了笑容,瞬时间脸上阴云密布——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脸……
马丽丽一身性感之极的黑色蛇皮装,叉着腰站在婚纱店的门口,挑衅式的盯着华云清看;画着艳丽地烟熏妆的脸上挂着一个轻蔑而邪恶的笑容,嘴角微微上翘到一个奇怪的弧度,让人望之心寒。
华云清毫不畏惧、毫不避忌的迎着她的目光,凛然昂起了一如天鹅般雪白的骄傲的脖颈,目光圣洁而端庄,如两道冷冷的冰峰。刺得马丽丽一阵愕然的心虚。
华云清知道,是谁毁了她地家。
华云丰清了清嗓子,叫过店员让她带华云清去休息一下;随后定了定神。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哈,对着马丽丽笑道:“丽丽,这么巧啊?”话一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个打招呼的方式非常蹩脚,心里也没来由地生起气来。他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置马丽丽才好,毕竟她帮他打回了天下。
马丽丽象一只受到了攻击的母猫一样,气得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众人眼中柔弱怕事的玻理美人儿华云清,居然敢毫不回避的直面自己的挑衅和敌意;而且,她眼中地不屑和傲慢,几乎和她的丈夫孙云博当初的态度一模一样——那简直是马丽丽最大地噩梦!
“你……你真的要娶她?”马丽丽颤抖着指着华云清,声音象撕裂开一般从嗓子眼儿里压了出来,道:“她可是孙云博的女人!”
华云丰的脸瞬时变得铁素,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听到这个名字。
他冷冷的打量了一下马丽丽,冷哼了一声。沉声道:“跟我过来。”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店里也没有别的地方,他想了想,昂首向男试衣室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大约三十青米的专业大试衣间,设施豪华;进得屋来,抬眼可见的,三面墙上镶着六面全身穿衣镜,可以保证客人能清楚的看到一件礼服穿在身上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地视觉效果。
马丽丽激动的有点脚步虚浮,紧紧的跟在华云丰的身后,进了房间。
转身一关上门,她就迫不及待的叫道:“丰哥,你是有苦衷的吧?你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对不对?是为了宇通股份的事吗?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知己吗?你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呢?”
华云丰吃惊的望着马丽丽,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有些事情上,她能够聪明狡猾到令人心悸的地步,可是在某些方面,她却几乎是一个白痴呢?
他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他也不愿意想了,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她了。他现在只知道,马丽丽对他的这种态度,让他非常的恶心,恶心的想吐——那一声“丰哥”叫得他浑身的寒毛全都炸将起来了,简直让人想一脚踹在这个女人脸上。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华云丰尽量忍耐着,低声道:“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你的功劳和贡献,帮会不会待薄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马丽丽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她向前迈了两步,逼视着华云丰,带着哭腔道:“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是世界上最聪慧的女孩子……你还说,只要我和你一起,就能成为最好的搭档,因为我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贤内助……你说过,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帮到你,你永远也不会和我分开的……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华云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镜子上,啼笑皆非的看着涕泪齐下的马丽丽——这个疯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当然没忘了。当初,他在心理专家那里做足了三周的准备功课后,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下。和这位孙云博手下的干将在酒吧“偶遇”,并且在一夜风流之后,勾得她尽情倾吐出内心地苦闷——他大赞她的美貌与智慧,并且极力肯定她的自我价值。
华云丰一向看不起孙云博和布朗夫人他们的那一套用金钱、美色、权势来收买他人地手段。他认为那都是下等手法——要想一个人真正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最要紧是找到她灵魂中最脆弱的一面,然后牢牢的俘获她的心,这才是真正高明的驭人之术。
事实上,华云丰在马丽丽的身上,非常华丽的实践了自己的用人哲学——马丽丽真的可以随时为他去死也没有问题。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副作用”竟会这么大。
“以前地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华云丰目光灼灼的盯着马丽丽,按捺着愠怒,冷冷的道:“一个聪明地女人,应该知道怎么得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愿望。不该是你的,就不要去多想。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在我结婚前,你最好不要来骚扰我和我太太……”
马丽丽呆住了。
那一句“我太太”深深地刺痛了她的某根神经,一种被欺骗和被漠视的熟悉地感觉猛然袭上心头,她狂燥的跺着脚,指着华云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娶那个贱货?她就是个婊子!被孙云博玩腻了关在屋子里的婊子!她根本就是忠于孙云博的一条母狗。她这么多年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就不怕她咬死你?她……她就是个贱人,故作圣洁、装模作样、勾引勇……
“咳咳……咳……”
刚骂了一半,忍无可忍的华云丰闪电般一抬手。掐住了这个变态女人的咽喉,杀人般凌厉的目光紧紧的瞪视着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的马丽丽——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在盛怒之下掐碎她的喉骨。
“我警告你,要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有关小清的一句不中听的话,我一定杀了你,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死的这么容易!”华云丰恶狠狠的恨声道:“我发誓!别考验我的耐心!”
说着,华云丰惩得通红的脸色微微的和缓了些,慢慢的松开马丽丽,推得她一个踉跄。
马丽丽弯下腰。用力的揉着喉咙,大声的咳嗽着,一边发出不似人声般又哭又笑的动静来……好容易等到她缓过劲来,能说出话了,她又一次大声的吼道:“你杀了我吧!你来啊……你最好杀了我!我就是要骂,华云清就是个贱货,婊子,婊子……”
这一次,华云丰反倒没有发怒,他用一种奇怪而戏谑的目光打量着马丽丽,突然说了一句:“飞鱼姑娘,你在骂谁?”
“我在骂华云清那个贱人,贱——人!”
“哦……飞鱼姑娘在骂人。”华云丰点了点头,冷笑着看着她。
“不!”马丽丽突然醒悟过来,惊惶的大吼道:“我是马丽丽,我不是飞鱼,我不是鱼,我是马丽丽!”
华云丰面色一狞,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马丽丽的长发,用力的拖拽着她,拉着大声叫疼的马丽丽一直走到镜子前面,提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脸,逼着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看你这副德行,看看你这丑样?你是人吗?你连做鱼都不配!你就是一条狗!孙云博养你去咬人,我让你去咬孙云博……你懂不懂,你就是条狗!”华云丰大笑着扯着她靠近镜子,喝骂道:“你看清楚你自己!你是人吗?你是个人吗?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疯子?”
“我……我不是……不是疯子,我、是、马……丽丽。”马丽丽无力的哭喊着,机械的、微弱的抗辩着。
“你就是个疯子!从我第一次看见你那样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疯子!”华云丰毫不容情的骂道:“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笑得多难看吧?嘴角翘成那个样子,脸抽抽成那个样子……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华云丰狠狠的松了手,推得她摔倒在地,指着她喝道:“你说你叫马丽丽?象这种名字你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别人给你取的,你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你就是条狗,是件东西,是咬人杀人的东西……就你这种东西还想做华太太,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吗?啊?”
“不是!”马丽丽突然明白过来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我有名字的……”
说着,她哭喊着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华云丰的大腿,不停的喊道:“你骗我……我是人,我有名字的,我叫马丽丽,我叫马丽丽……”
华云丰嫌恶的抬了抬腿,把一滩烂泥似的马丽丽踢到一边去,向后退了两步。
恍然不觉的马丽丽一下失了依靠,立刻疯了一般在地上磕起头来,磕得咚咚有声,不停的乞求着哭喊道:“我是马丽丽……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是马丽丽……求求你,我真的是有名字的,我是马丽丽……”
华云丰突然感到害怕了。
让他亲手杀十个八个大活人,他都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是这样的马丽丽,令他措手不及,令他隐隐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当初要收买马丽丽时研究的攻心之术,使他知道马丽丽的心魔所在,知道这个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今天逞一时之快,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对她的厌恶和反感而已,说了这么一通,求了一个心头痛快。
谁知道,竟会出现这样一幕……
“疯了,真的是疯了……华云丰情不自禁的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层冷汗,不由自主的,象逃跑一般转身开门,向门外冲了出去……
偌大的空房间里,只剩下六面冰冷的大穿衣镜——镜子里,一个佝偻在地的女人,象个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不停的、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我有名字的,我叫马丽丽……我是有名字的,好不好?求求你,我叫马丽丽,好不好?我有名字的……”
马丽丽只想要一个名字。
马丽丽说,她叫马丽丽……
第三十章 爱箭伤众生(中)纽约。
从机场出来,空气中咸咸的湿润海气,从哈得孙河口上飘进市区,让易素和孙茹意识到,濒临大西洋的美国第一大城纽约到了。
来接机的宁倩华和华星的工作人员,老远迎了上来。大家都是好长时间不见,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旦相见,都是倍觉亲切,又有几分感慨。
“小意今天去CNN时代华纳做访问,她也说非常想念你们,但是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见面了。”宁倩华笑着解释道。
“小意都上CNN了?”易青惊喜的说道,这一段一直在忙西北新影城招标的事,美国的《双枪老太婆》宣传他几乎没怎么过问了,没想到在经历了《花木兰》、《地狱方舟》、《双枪老太婆》等几部卖座华语片之后,小意在美国竟红到了这种程度——在全球最大的新闻采集、播出平台CSN上做节目,这对于中国影星来说,已是罕有的殊荣。
三人一边向机场外走去,宁倩华一边简单的向易青汇报了一下《双枪老太婆》的英文版《战火…玫瑰…双枪》在美国的发行情况。作为一部中国的主旋律电影,略经改动剪辑之后在美国放映,居然大受好评,美国观众从未接触这种题材和风格的电影,深深为二战时期中国民间反法西斯女英雄的热血事迹所打动。对当年发生在亚洲的那场战争以及日本侵略者地罪行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战火玫瑰,双枪》在美国上映四周、加映五天,总票房超过21亿美圆,成绩斐然,乐坏了易青的美国搭档詹姆斯。听说易青和孙茹要来,这个白人大个子一个劲的在宁倩华面前嚷嚷要请易青吃一顿大餐,搞个商务派对和院线商们一起好生庆祝一番。
宁倩华察言观色,见孙茹一直闷闷不乐、寡言少语,一点不象从前那健谈地模样,不禁有些黯然。香港发生的事情,她早已知道了,关于华云丰和华云清近期结婚的消息,早已哄传美国华人商界——她当然知道孙茹此次来,并不是来工作的。《双枪老太婆 在美国的宣传工作已近尾声,她和小意也将不久回国了,孙茹这时候来。自然是处理自己家里的私事。
当下宁倩华便向易青询问,是不是把詹姆斯那边的约请推掉,并问在美国要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
“一个都不见。”易青道:“找机会安排我们跟詹姆斯私人聚一聚就行,其他的人一概不见。对了,弄辆车给我们,我带着小茹去散散心。”
说着。易青望着孙茹笑道:“来了纽约这么多次了,都没陪你在这世界第一大都会好好玩一玩,这次我们自己开车去逛纽约好不好?去看曼哈顿夜景、自由女神像、时代广场……还是。去百老汇听歌剧?”
孙茹知道他在劝慰自己,嫣然一笑,伸出手去和他相握,释然道:“我们又不是来玩的。先去拜祭我爸爸吧!”
……
第二天。
没有人注意到孤零零的墓圆里,正在祭拜父亲地孙茹。
整个唐人街、整个纽约市,都沉浸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里。
宇通国际的新任总裁和前任总裁夫人地婚礼,轰动了整个曼哈顿区。
华云丰包下了唐人街最富丽堂皇的大中国娱乐城全场,整条街里外三层,全是迎亲和宾客的车队,花费重金请来的舞龙舞狮、杂技百戏、爆竹烟花、搭台子堂会诸般戏码。纷纷上演,渲染的整条街锣鼓喧天、花团锦簇、流光溢彩……
由于华云丰和华云清都跟着当年地华老爷子信佛、拜关二爷,所以并没有在教堂举行基督教式或者天主教式的婚礼,早上,在法院行过礼后,在上万名长乐帮的帮众和海外老乡地簇拥下,把新郎新娘迎进了中国城。
在娱乐城外间的大花圆草坪上,摆起长龙般的四条流水席,冷餐热菜果品酒水不住的添将上来——只要是唐人街的华人,长得黄皮肤黑眼睛的,会说句中国话的“恭喜恭喜”的,只要上得门来,今天都可以参加宇通主席、长乐帮话事人的婚宴,吃个浑圆溜饱。
在往里一点地赌场和夜总会里、游泳池边、各个场馆,三三两两的聚集了长乐帮的大小头目帮众,来参加他们大佬教父的喜宴。
再往里是舞会大厅,聚集在这娱乐城核心之处的,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们——美国商界各行各领域的大了们,以及长乐帮的长老前辈和各位堂主;诸如布郎夫人、阿隆索之流的宇通国际的高级职员;历年来跟宇通有生意来往的黑白两道八方神仙;纽约各大黑帮的顶尖人物,还有多年来在华云丰的身边为他出生入死的肝胆兄弟……
大厅正堂举行的是纯中式的婚礼,客人们纷纷拿新郎新娘打趣,使劲劝酒;在场的老外们也结结实实的开了一回眼界,见识了中国人结婚时的热闹与喜庆。
此时,从曼哈顿外大街向内眺望,隐隐的只见条条人龙穿梭,耳边只听得欢声笑语阵阵——华云丰今天结婚所摆出的排场,恐怕要比当年孙云博成婚、华老帮主嫁女更要奢华、张扬十倍。
……
华云清今天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也映不红她略显得苍白的脸色。
只不过,这样的姿容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如水晶般透出晶莹剔透的楚楚的美来。
她心不在焉的敬了来客几杯酒,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她多希望,能看见那个娇俏可人的身影,能听见熟悉而热切的一声:妈妈!
渐渐的,她一刻热烈期盼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
喧哗纷闹的大厅里,本该是今天主角的新娘独坐一隅。
主说:你是有罪的,并永远不得救赎。
……
中国城外。
一墙之隔,外面是寂静的大街——美国生活,入夜之后,街上就很少有人出来活动。
隔着缕空的铁栏,坐在车子里的易青和孙茹,远远的能看见里间草坪上的衣香鬓影、欢宴达旦的情景。
那些喧哗热闹的人声笑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传来的一般,隐隐的飘荡在耳际,那样的虚幻而空洞,充满了一种沉重的荒诞。
华云丰仿佛是要将他这一生的快乐和放纵,全在这一个晚上宣泄出来。
此时,孙茹和易青在局外的角度看来,如同看着一场牵线木偶的小丑剧一般,倒似有一种莫名的怅惘——那种大喜大乐,大起大兴之后的淡淡的悲凉,一如喜庆的锣鼓欢歌骤然停歇之后,显得格外冷清寂寥的心境。
谁知道,在这喜气洋洋的一宿狂欢之后,留下的会是些什么?
“你真的不进去了?”易青低声的问道。
“在这里看看,”孙茹头也不会的望着草坪那边,轻声应道:“这就很好了。”
易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吟的道:“我现在真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可是理智又告诉我,我希望自己推断的是正确的……”
“妈妈不会有事吗?”孙茹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会,你放心吧!”易青微微一笑,道:“华云丰对你妈妈用情极深,爱逾性命。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形,她都不会有事的。其实,从我告诉华云丰并和他打那个赌开始,今天晚上这场戏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的。”
“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孙茹悄悄拭去眼角渗出的一滴泪水,幽幽的道:“也许,我真是冤枉了妈妈。”
“相信我,小茹。过了今天晚上,一切就会好起来了。”易青轻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他靠到自己怀里来,低头道:“我现在只希望,华云丰一代枭雄的胸襟气度,能够使他信守诺言,践行赌约,那就一切圆满了。”
“易素,谢谢你。”孙茹突然抬头说道。
“谢我什么?”易素笑着问道。
“你本来可以不告诉我舅舅的。”孙茹低声道:“告诉他,等于是救了我妈妈。但是,我并不认为,他真的会信守诺言。易素,这个赌,你赌的太大太险了。”
“也许,我们谁都不了解华云丰这个人。包括你妈妈。”易素突然感慨的说着,仰起头望向了车窗外曼哈顿的夜空。
这里是纽约其它被称为“站立着的城市”,百层高楼的数量,是世界之最。
人类自有文明以来,就有一种向高处攀爬的欲望——高了,还要更高。
可那高处的寂寞与孤寒,又有几人能够明瞭?
天意自古高难问。天之高,又岂可攀呢?
第三十章 爱箭伤众生(下)
酒酣耳热。
华云丰望着满座大有来头、身家显赫的宾客……不知怎么的,心中竟一点没有了先前那种人生得意、顾盼自雄的快感,只觉得意兴索然,一切都是那样的毫无趣味。
眼前着热闹非凡的场景,曾在他这二十年的岁月中在梦里被他反复温习演练了千遍万遍,但是一旦成功了,却觉得不过如此——纵然自己再高高在上、大获全胜,孙云博和马火旺他们,却都已经看不到了……
人至高处则无徒。象华云丰这样孤高绝艳到了极处的人,本来就没有朋友;倘若,连仇敌也没有了呢?
华云丰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拖延时间,拖延结束这场晚宴、走进新房去面对华云清的时间……
华云清今天分明是在等女儿孙茹的出现。她在大厅里从中午一直等到晚宴结束,终于死心,借了个由头进去新房了。
华云丰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心里十分别扭。
这个等了盼了二十几年的新娘,现在竟成了必须要鼓起勇气才敢于面对的人——人生,竟是如此的荒谬。
不知怎么的,易青那张自信、睿智的脸又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他微笑着道:华先生,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易素,这次我一定赢你!”华云丰喃喃自语着说道。把空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
……
华云清原本一直担心,华云丰会把新房设在那幢华老爷子留给她的老房子里——毕竟,他们两个是在那个地方一起长大地,而后来成了她和孙云博的家;以华云丰的性格和心境,可能会故意要在那幢房子里耀武扬威一下。以显示自己赢孙云博赢得多么彻底……
没想到,华云丰却没有这么做。也许,即使坚毅如他,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那个地方也会有许多不忍面对、不堪回忆地感触吧!
大中国娱乐城的西半区,一直有几处顶级的豪宅楼盘出售,不过多年来一直有价无市,无人敢于问津。
超过四千平米的建筑面积,分成生活、工作、娱乐、会客四个大区,靠西面的两区的任何一扇窗户打开,都可以一览无余的欣赏到壮阔辽远的大西洋海景;整个别墅由四位平均年资超过二十年的英国贵族管家分区打理。仅是雇佣的仆役工人就有二百多人,其中有近一半,是秀美勤劳地西班牙女佣。
这样的排场。即使是当初的孙云博这样地大富翁,也不敢轻易问津,只怕买得起供不起;而华云丰却毫不犹豫的盘下了一处,做成华云清的名字,作为他求婚的礼物。
此时。华云清正独倚窗台,面对的浩淼深邃地夜色下的大西洋,发出令人心碎的幽叹。
这样地大海。这样的月光,这样的世界……明天,我就再也看不到了。
夜的海风吹袭着冰肌玉骨,华云清象具水晶冰雕一般伫立在窗前,一任长风吹干了脸上的清泪,吹拂起一头飘逸的长发、几许淡淡的轻愁。
她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欧式的水晶琥珀酒瓶,瓶子里鲜血般地匈牙利红酒也在她的心神震颤之下微微的荡漾着。
“忍清……”
背后响起的这个声音让她瑟缩的战抖了一下——二十年来,这个男人一直是这样叫她的;这个属于他的独有的爱称。连她的丈夫都不曾这样叫过。
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凝视着迎面而来的华云丰……
他坚强有力的臂膀,温柔的拥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站在窗台前,享受着这二十多年难得的片刻温馨……
似乎是有一种奇妙的默契,谁也不肯轻易打破这沉默,这本该是欢天喜地的新婚之夜,竟笼罩在一份微妙莫明的压抑与悲凉的气氛下,只是,谁也没有说破。
“二十……五年了……”
“是二十五年七个月又十四天……”华云清静静的说道:“那天,你说你会把我救出来,然后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华云丰惊喜的抬起头,拉开了距离打量着怀里的她,脸上容光焕发,快乐的如同一个正当青春的少年郎。
“丰!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着,华云清突然激动的把环在华云丰背后的双手收到了胸前,手里握着的酒瓶激动的一阵荡漾,那些鲜红的液体,如热烈的血液一般在华云丰的眸子中耀动。
华云丰微笑着轻抚着她近乎完美的面颊,低声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
“离开这里!离开你的黑金霸业,离开爸爸和帮派的影子!”华云清说着,两行热泪悄无声息的落在华云丰的手背上,她满怀期盼的、热切的望着华云丰,颤抖声音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拼尽了这一生的最后一次挣扎:“丰,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倾轧和杀戳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永远都不再分开了……
华云丰的手,似乎被那两滴眼泪烫伤了一样,猛然缩了回来!他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华云清绝望而充满深情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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