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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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小麦不用军训,也跟在后头打下手,递个线、认个针、剪个线头、叠个布什么,偶尔落下几块布头,就捡在一块,跟在一旁做布头花。[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时女人发型还很单一,无论是卷发还是直发,都是长发,不是扎起来,就是挽起来,不是太青春,就是太老气,没新意不说,还很土气。

    她也起了留长发打算,因为这是个‘长发为谁留’清纯年代,除了长发飘飘如仙女般飘逸风格,她还想朝韩风、日风、欧风、英伦风等多种风格发展,所以头饰搭配不可少。

    她上世最厉害不是做衣服,而是DIY和搭配,两三件旧衣服加几块碎布,就能倒腾出一件很FASHION新衣服,一件旧牛仔裤外加一把铁刷子,就是一件更旧却非常潮牛仔裤,她甚至用一条金丝黑纹床单加红色丝巾裹出一件非常华丽晚礼服,并且穿着它参加盛典PARTY。

    温岚带着郑昕语从市里买来绣线后,乔小麦已经做好了一堆布头花和拇指盖大小花花朵朵。

    “麦麦,你缝啥呢?”郑昕语见她低头缝认真,便将手中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走过来问道。

    “头花,”乔小麦将手中半成品放在一旁,仰头,说道,“小姨,你给我展示一下呗?”好作品,一定要有好模特来诠释。

    说完,搬来凳子让郑昕语坐下,又从屋里拿了把梳子和几根橡皮筋出来,美院学生,最擅长就是捯饬自己捯饬别人。

    郑昕语是卷发,自己用卷子在家卷,不用上药水那种,今天穿了件草绿色连衣裙,配上她白皙皮肤,格外清新淡雅,其实韩式花苞头更能增添了她成熟和妩媚感,但花苞头不好加饰品,所以乔小麦退而求其次给她梳了个略显繁琐但可以加装饰品发型。

    挽起蓬松卷发上零星地点缀着拇指盖大小花花朵朵,让郑昕语不减青春、美丽和清爽同时,还更显洋气和优雅,连温岚这种不轻易夸人人也说好看。

    院里其他人更是赞誉纷纷,乔小麦心花怒放,决定爱心大放送,每人都送了一个匹配她们年龄和风格头花,剩下便放在前面铺子里代卖。

    郑昕语对这个发型也很是满意,臭美地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对进来倒水郑幺妹说,“姐,真没想到麦麦还有这么一手梳头好手艺,”

    “她对美事物一向都有很高追求,不仅梳头,搭配衣饰也很有一手,我就怕她太过臭美而耽误功课,才不让她留长发,没想到,她对打扮别人也一样在行,一身塔下来,连海燕都自愧不如,她在铺子里帮忙时候,衣服都能多卖出去好几件,”郑幺妹有些哭笑不得。

    “姐,这是好事,在外,造型师、化妆师、服装设计师都是很吃香,麦麦在这方面有天赋,好好培养,长大没准就是一个享誉际大造型师呢?你们现在不是要做服装,创建自己品牌吗?不妨放她点权利,给搭配搭配下服饰,没准有大收获呢?”郑昕语到底是读过书见过世面人,不再拘泥于孩子只有读好书才是出路古板思想。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怎么就你和妈两人回来了,你姐夫他们呢?不是说好了,跟车去跟车回吗?”

    “我们是跟车来,姐夫他们要去一趟县政府,我和妈就在门口下了,”郑昕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郑幺妹跟上去,小声问道,“今天投标啥情况?”

    “哥二十五万投了个建材厂、姐夫二十万投了个服装厂,富三哥二十五万投了个水泥厂、二十万投了个家具厂,哥说建材厂让姐夫给管着,他明天还是跟安一起回B市,那边工程还没完成呢,”

    “怎么还回B市?结婚前长年在外也就算了,这老婆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不定性啊,”

    郑昕语喝了口水,说:“我哥说了这边只是小打小闹,为咱A市做点贡献,重心还是放在B市,”

    “还做房地产?”郑幺妹对房地产有些胆颤。

    郑昕语看了她姐一眼,说:“姐,B市不是海南,它是天子脚下,不会泡沫发展,是稳定而持续发展,依我哥想法,他以后多半是要去B市发展甚至举家迁移,要不,你跟姐夫也考虑考虑,B市发展机会比A市多多了,”

    她从牟安那儿也听了些海南事,也觉得不可思议,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想明白里面漏洞,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涌上那个泡沫浴中,只能说,金钱迷了他们眼,蒙了他们心。

    对于B市房地产,她还是非常看好。

    “不去,那地再好,也不是咱家啊,再说我们都去了,爸妈他们怎么办?”郑幺妹摇头,她是长女,在这里度过了刻骨铭心年代,对这儿有着扎根依赖,骨子里是个极恋家人,认为树要寻根,人要归乡,能理解郑昕语让他们过去心思,但不能理解郑剑锋举家迁徙做法。

    “爸妈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当然是我们在哪,他们在哪喽,再说好学校都在B市,麦麦他们肯定是要过去上学吧,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计划不如变化快,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到时候再说到时候事,”知道她姐一时转不过弯,郑昕语也没感深劝,喝了两杯水,端了一杯出去了。

    自家哥哥姐姐有多少身家,她多少知道一些,在B市呆了四年,牟家是什么样人家,她也是清楚,总之,哥姐去B市,于她于他们都是有益。

    郑幺妹在屋里琢磨了一会,觉得现在谈这事还尙早,乔栋得三年才高考,麦麦还要六年呢?遂不再想。

    回到院里,脱鞋上席,继续套棉被,被子依牟安意思,是加长加宽,被面是从苏州买来高档锦缎面料,A市没得卖,摸上去如丝般润滑,手感超棒,寻思着,家里被面被里也旧了,等乔建有时间,也买上一些这样锻面给换上,顺便再给三个孩子做上几床。

    郑昕语脱鞋挨着大伯母坐,大红锦缎被面,对对鸳鸯在她巧手下活灵活现,看了半响,一脸惊艳地赞叹道,“嫂子,你手可真巧,比苏州绣娘绣还漂亮,”纤纤玉指轻柔拂过,赞叹道,“真好看,跟艺术品似,我都不舍得盖了,”极是爱不释手。

    乔大伯父子三人都在政府部门工作,属于城镇户口,去年村里重新划分责任田,已经归还了村里,县里给乔大伯分了间宿舍,大伯母也搬了过来,在铺子里帮忙卖衣服,工资五百,卖好,还有奖金拿,福利待遇比供销社高一倍还多。

    大伯母也不白拿这么高薪水,遇到衣服有质量问题时,能修就修了,不能修,就添布加线地给改了,再往外卖价格贵了也有人买,知道她绣工好,温岚便让她过来帮忙鸳鸯锦被,她也很是乐意。

    “我娘、我姥姥、我姥姥娘都是绣娘出身,我还不会使筷子时便开始使针步线了,”见自己手艺被郑昕语认可,大伯母心里高兴,面上却习惯性地谦虚道,“我这手艺比她们可差远了,我娘做绣娘那会,大户人家小姐们嫁衣都找她做,时代变了,现在都穿婚纱,没人穿嫁衣喽,”话里带着股怅然味道。

    “现在科技发达,都是机器打样、机器绣花,怕是再过些年头,我们这些绣娘啊,都得封针藏线喽,”大伯母嘴上说着,手上活也不耽误,穿针走线,好似蝴蝶蹁跹在大红缎面上,指法娴熟,如行云流水铺洒在大红缎面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美不在作品,而在人上。

    “嫁衣?凤冠霞帔?”乔小麦捏着手中缝制一半布头,连说带比划道,“头戴凤冠,脸遮红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小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一面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兴致勃勃小摸样,勾起了院子里女人们兴致,大家纷纷说起了自己结婚时情景。

    郑昕语点了点她脑门,问:“你见过凤冠霞披?”

    乔小麦摇头,很是遗憾地说,“没有,”

    郑昕语捏了捏她脸颊,“听你这细致描述,我还以为你见过凤冠霞披呢?”

    乔小麦皱了皱鼻子,说,“我没见过凤冠霞披,还不兴我看书?”歪头装深沉道,“上下五千年历史传承和风俗习惯,在它上面都能查到,”不过,在不久将来,有位百度兄,取代了它地位,成了人们必不可缺精神食粮。

    唐海燕下班回来,正好听到她高谈阔论,乐了,打趣道,“麦麦,你对凤冠霞披这么感兴趣,不是想嫁人了吧,”

    什么想嫁人了?她想嫁人很久了好不好!女人嘛,早晚都是要嫁人,不然,留来留去留成愁!乔小麦在心里哀叹。

    歪头,故作天真地问,“小舅妈,你是多大时候起了想嫁给我舅念头?”

    唐海燕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羞红了脸,淬了一口,笑骂道,“鬼丫头,晓得转移话题,拿话噎人了,”

    众人哈哈笑,乔小麦嘿嘿笑,勾着她小姨胳膊,撺掇道,“小姨,你结婚时穿嫁衣吧,我敢保证,你一定是那个最美最美新娘,肯定轰动整个北京城,”

    “谁轰动整个北京城?”牟安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乔建、郑剑锋、富三叔、乔大伯和放学回来富大和乔栋。

    牟安假期结束了,明天必须回去,郑剑锋叫上关系好亲戚玩好朋友一块吃个饭,算是给他们送行。[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院里女人见有男人来,只一味笑着不回话。

    乔小麦人来疯一个,仗着人小,不用忌讳,迎上去,说,“小姨夫,我们再说你和小姨结婚事呢?咱都是中人,要有一颗爱心,西服、婚纱,礼车、那都是外人风俗,是崇洋媚外,依咱们老祖宗留下来风俗,你和我小姨大婚那天都穿大红嫁衣,你骑马在前头带路,后面花轿里坐着我小姨,你想想那场面多美啊,到处都是红红,多喜庆啊,”

    说着说着兴致大起,扔下布头,随口编来一段顺口溜,拍着手,乐淘淘地唱了起来:“红嫁衣,美娇娘,莲步轻移上花轿,大白马,帅新郎,黑痣媒婆轿前跟,轿夫晃,花轿摇,轿里新娘粉羞羞,媒人笑,人群闹,马上新郎笑呵呵,红灯笼,高高挂,宾客满堂喜迎门,一拜天、二拜地,三拜高堂和宾客,美人榻、交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光唱还不过瘾,还上起了行头,摆起动作,别说,还挺似模似样,把一院男男女女都逗乐了。

    唐海燕扶着墙,笑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哎呦呦,我不行了,笑抽筋了,肚子疼,”

    郑剑锋走过去,“你也悠着点,”手抚上她背,轻轻地拍着。

    “你这外甥女还真是天才,这嘴皮子利索都赶上电视里说相声冯巩了,太逗了,”唐海燕扭头对郑幺妹说,“舒妍姐,这孩子太有才了,”

    “倒是挺押韵,”牟安拍了下乔小麦后脑勺,望向不知是笑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郑昕语,讨好地问,“昕语,你想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嫂子,嫁衣能赶出来吗?”郑昕语点着下巴,想了想,扭头问大伯母。

    大伯母擦了擦眼角泪珠,说,“凤冠霞披在我姥姥那个年代就不兴了,我嫁给麦麦她大伯时,穿是红夹袄,你结婚时,天还不冷,我可以给你绣件单嫁衣,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上衫,下配荷叶大宽摆裙,”

    郑昕语仰头看了看牟安,“北京那边…………”

    “那边你不用担心,只管按你想法来办,”牟安说。

    郑昕语听了这话,心里一甜,‘嗯’了声,对大伯母说,“嫂子,那就麻烦你了,”

    大伯母说,“那我明天跟你妈去买线,顺便叫上我以前两个姐妹过来帮忙,你放心,她们绣工不比我差,绝对保质保量,”

    郑昕语说,“嫂子,你自个看着办吧,我信得过你手艺,想来你姐妹手艺也不差,”抬头,见牟安盯着她脸看,便摸着脸,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小声嘟哝了一句,郑昕语听到了,是特别好看。

    她脸微微泛红,摸了下自己头发,“麦麦帮我弄,我也觉得挺好看,”

    牟安也想摸摸,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了,这马上就要分别了,他心里酸酸不是滋味,“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想吃什么就跟妈提,这边买不到,就跟我说,我给你寄过来,”

    “知道了,”郑昕语小声应道,心里也挺难过,可不敢当着家人面表现出来。

    屋里传来孩子哭声,唐海燕小跑着进去给抱了出来,乔小麦叹了一口气,这小霸王醒来,她要不得安宁了。

    果然,“家家,家家,”

    郑剑锋去年年初跟唐海燕结了婚,年底为郑家添了丁,也算是速战速决。

    小家伙还不满十个月,肉嘟嘟、胖呼呼,粉扑扑小脸蛋上,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很是可爱,唯一美中不足是,很爱流哈喇子,见到乔小麦更是流欢畅。

    “姐姐,姐姐,”乔小麦走过去,纠正道。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孩子喜欢呢?这家伙超黏糊她,难道她有当慈母潜质?天晓得,她也还没断奶呢?

    “家家,家家,”小家伙跟着喊道。

    “我这儿子是白养了,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地拉巴扯大,先会喊不是妈妈,而是姐姐,最黏糊不是我,而是麦麦,真是让我寒心啊,”唐海燕酸味十足地说。

    “辉辉是在麦麦身上闻到了同类味道,所以特粘她,”富大说,一本正经地,倒更有笑果。

    “泰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麦麦身上味道跟我家辉辉一个味儿,都是奶香味,”唐海燕呵呵笑地说道。

    乔小麦用湿手帕帮小家伙擦了擦嘴,亲了亲他肉呼呼小脸蛋,反驳道,“才不是呢?那是因为辉辉长最像我,所以跟我亲,是不是啊,辉辉,”

    小家伙杨着白藕节般胖胳膊,喊道,“家家,家家,”

    乔小麦将他抱了过来,捏了捏他肥嘟嘟小脸蛋,说:“小胖墩,你该减肥了,要是因为肥胖而影响你成为惹万千少女痴迷追捧风流小美男,满没跟我像极了**眉眼,我跟你没完,”

    小辉辉拍手,咯咯笑着,叫道,“家家,家家,”

    牟安点着她额头,“小麦麦,你是借机夸自个吧,”

    乔小麦眨巴着眼睛问,“小姨夫,你猜,我小姨肚子里宝宝长得像谁,”谁让她难堪,她就让谁难过。

    提到孩子,牟安嘴咧老大,中气十足道,“当然像我,”

    乔小麦在心里翻着白眼,得了幸福,失了性福,也不知有啥可乐。

    “若是表弟,像你,倒也是凡大事敢作一拼,遇小事一笑而过,顶天立地如张飞一般男子汉,可若是表妹,像你,啧啧啧,届时我小姨该多伤心啊,”乔小麦叹气。

    牟安起初听着,挺顺耳,顶天立地男子汉,这是夸他呢?可再听,就不对劲了,咋么着味儿,才知,这丫头拐着弯子骂自己黑呢?

    再看郑昕语,一脸担忧,望着他凤眸大眼,水汪汪,贝齿咬着下唇,欲言又止,顾不得跟乔小麦耍嘴皮子,忙去宽慰安抚准老婆,这怀孕女人最忌忧愁伤神。

    “昕语,别担心,这孩子一准长像你,”

    “老话说好,孩子随爹,女随娘,”乔小麦拆台道。

    “昕语,我觉得咱这胎一定是儿子,”

    郑昕语幽幽地问,“你喜欢儿子?”

    牟安点头,谁不喜欢儿子?当然了,最好儿女双全。

    乔小麦紧接喊道,“重男轻女,老封建残余思想,”

    牟安忙说,“我喜欢闺女,”

    郑昕语越发幽怨,“长像你怎么办?”

    牟安刚想回一句,像我怎么了?但对上郑昕语哀怨眼神,憋屈地说,“女儿指定像你,你看,麦麦就随大姐,不随姐夫,”

    乔大款不乐意了,“嘿,安你怎么说话呢?你这是拐着弯子说我长得不好看?”

    牟安腹诽,你闺女还拐着弯子骂我不好看呢?再说你本来就不好看,看看乔大款,又看看自己,想着乔大款那样男人都能生出像麦麦这般漂亮古灵精怪小丫头,想来自家闺女也不能差了。

    心里一高兴,嘴上也甜了,“姐夫,我不是说你不好看,我意思是说,你没大姐好看,在男人中,你还是很帅,很有男人味,不然,大姐这样美人也不能看上你,”

    乔大款乐了,“这倒是,我年轻那会,在我们村乃至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美男子,喜欢我姑娘多着呢?我眼界高,看不上他们,”摸摸闺女小脑瓜子,“瞅瞅我闺女还是蛮像我,除了眼睛、鼻子、嘴巴、脸型随她妈外,其他地方都随我,”

    乔小麦抚额,多少因他爹自夸感到羞愧,不过,有一点他爹说没错,她眉毛随乔大款,又浓又黑,还非常有型,让她本该柔媚妖娆五官平添了两分英气。

    进化

    乔小麦知道军训能磨砺人的理智,锻炼人的体魄,但没想到能将一个人的样貌和气质改变的如此翻天覆地,她捏着油条,搅着稀粥,目光在富大和乔栋之间顾盼流离。

    古铜色的肌肤让乔栋更显健康帅气,头发短短的立起,完美的容貌便在毫无遮盖的情况下展现在众人眼中,微微上翘的丹凤眼,眉眼间似会飞出朵朵桃花却不显颓废,微微扬起的唇角勾着几许痞味,这是一种复杂的“坏”,与女性的“妖”不同,也许是不正经也许是玩世不恭,也许是个性鲜明、剑走偏锋,或者特立独行,看似有种反叛和艺术家的气质,但抬眉间,那一闪而过的精明,却给人一种狐狸的错觉。

    总之,呈现在他身上的气质很矛盾很复杂,可这中复杂和矛盾的气质让他的存在感极强,即使坐在那不吭声,埋头吃饭,也无法让人忽视。

    哪怕是‘呼噜噜’的喝粥声,也给人一种在巴黎剧院听交响乐的感受,视觉盛宴。

    太萌了。

    乔小麦上世之所以二十九还在跳孤单芭蕾,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的男性亲人们样貌太出众,而她又是典型的颜控,以至于她的相亲对象都是花样美男,而那些美男们不是名不副实,就是太过阴柔,缺少阳刚之气。

    再看富国泰,绝对的阳刚,整个就一年轻版的朱传武,刚毅粗犷,沉稳霸气,酷味十足。单看也是大帅哥一个,可,这人啊,就怕一个比字,范美眉站章美眉旁边像个小跟班,但陈美眉站范美眉身边却变成了范美眉的小跟班,所以说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大自然的规律一样,一物降一物,人就是遇强则弱的高级动物。

    尤其,这作为陪衬物的富大,还炭黑了,若是白点,兴许还能抢点眼球。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富大在她执着探究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

    乔小麦心里藏不住话,“国泰哥,我小姨有一款粉底霜,遮瑕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一男人用什么粉底霜,”富大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粥,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有感染力。

    乔小麦捏着油条,纠结道,“你不怕晚上走夜路时,跟对面的人撞架啊,”

    富大听出来了,这丫头是拐着弯子说他黑呢?不过,他不介意,“男人哪能跟你们女孩似的,白白净净才好看,男人就得黑点,才有味,”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快点吃,今天是一天上课,可不能迟到,”

    乔小麦咬了口油条,小声嘟囔道,“你小时候长的就挺白净、清秀帅气的摸样,人见人爱,谁见谁都打心眼里喜欢,怎么现在就……”

    “就怎么了?”富大眯了眯眼睛,唇边荡出一抹奇异的笑,带着股威胁的味。

    乔小麦是个惯会见风使陀的人,话锋一转,说:“就这么有男人味,”

    “男人味?”富大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乔小麦握着筷子,拼命地点头,说:“嗯,男人味,粗犷中不失缜密,豪放中不失柔情。力量与灵敏并存,威猛中不失儒雅,大气中一丝孤傲,霸气里少许内敛。外在的冷峻下包藏着火一样的心,什么事都拿得起,放的下。快意恩愁,决不睚眦必报。做事求大体,不拘泥小节,绝不斤斤计较。”

    富大嘴角抽抽,“停,打住,你说的这是我吗?”

    乔栋敲了敲桌子,连咳几声,说,“麦麦,过了,”

    过了?好像真的过了。

    放下筷子,“这是我对男人味的看法,”深沉地拍了拍富大的肩膀,乔小麦慎重其事地说,“我相信不久的以后,你一定会做到的,”拳头握紧,“我看好你哦,”

    乔栋抚额。

    富大看了看校服上的两根油爪印,怒气腾腾地吼道:“乔小麦,我这校服是第一天穿,”

    再看,丫头已经溜之大吉。

    都说时间是个残酷的魔术师,现在看来,军训比时间更残酷,七天的时间就让富大、乔栋从两个青葱少年郎变成了两个刚毅粗犷的男子汉。

    可以说,这是蜕变、是进化。

    可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变成了一个炭黑黑的小煤人,这是什么?这是摧残!

    “麦麦,你怎么了?吃糖啊,这是我表姐从南方带回来的,我知道你爱吃糖,特意给你留了几块,你尝尝,”

    乔小麦看了看对她表示友好的纪晓云,犹豫片刻,终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纪晓云,你怎么黑成这样,”本来就脱离时尚的脸越发地村姑了,整个一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纪晓云递糖的手一僵,眼里闪过恼意,却没像以前一样发火,而是僵笑了一下说,“军训晒伤的,我妈说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谁管你能不能白回来,我只庆幸自己躲过了这场摧残,乔小麦唏嘘不已。

    “我还好,你看班里的其他同学,都黑的够呛,”纪晓云说,“秀兰比我黑多了,”手伸了伸,“吃糖啊,”

    乔小麦摇头,“我这牙昨才掉,”指了指自己的豁尖牙。

    要想成为一个美人,要具备两大要素,一是明眸,二是皓齿。

    上世她在换牙期,与皓齿失之交臂,当了三年的钢牙妹,明眸又因为要顾全学业,而被掩藏在镜框下。

    虽然到最后明眸皓齿都有了,可青春已然不复返,叹一句容颜未老,情缘不来。

    今世说啥也要把那份遗憾弥补回来。

    “有糖吃啊,给我一块,”一女孩从教室里出来,手快地从纪晓云摊开的手心里捻了一块过去,两三下剥开,填进嘴里,砸吧着两口,说,“真甜啊,”指了指乔小麦问,“晓云,她谁啊,皮肤可真白,”

    乔小麦看向来人,终于明白纪晓云那句我还好的自信来自哪了?

    如果想让不瘦的自己看起来更瘦,那就拖个胖的来衬托;如果想让自己看起来高挑,那就找个比自己矮很多的站一旁;如果想让不白的自己看起来很白,那就拉个很黑的来反衬;如果想让不美的自己看起来很美,那就拖个很丑的来陪衬……

    很显然,纪晓云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如果她是小村姑的话,那么这位姐姐就是黑里俏,光显牙白了。

    “李媛媛,你爱吃,都给你了,”纪晓云摊手的方向一转,将剩下的糖都给了她,又指着乔小麦给她介绍道,“她叫乔小麦,我们一个庄上的,麦麦,李媛媛是咱们班的班长,实小里有名的大才女,竖笛吹的好,跳舞也好看,还会弹钢琴呢?”

    李媛媛不客气地将糖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听纪晓云夸她是‘才女’,连连摆手,谦虚道,“什么才女,我就是比别人多用点功,多看几本书多学几门技艺而已,”笑的那叫一个开哦,牙板子都露了出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细看了乔小麦几眼,尖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考了满分的乔小麦?”

    乔小麦微微皱了下眉头,余光扫过走廊上指指点点的人群,点头。

    “看起来也很普通嘛,哪点像小神童?真没看出来,”李媛媛冷嗤道。

    乔小麦感觉到了她的敌意,瞟了一眼难掩笑意的纪晓云,说,“神童不神童的要是能用眼睛看出来,那还用考试干嘛,你要是能一眼看出哪个是神童,哪个不是,你就超越了神童,成神棍了,”

    说完,绕过两人进了教室,来了好一会了,教室门还没进,就被纪晓云给堵门口了。

    李媛媛在后面喊,“拽什么啊,世上之人千千万,比你强的人多得是,在一个地方独大,并不代表在所有地方独大,”

    乔小麦转身,笑盈盈地说,“这正是我想送给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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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叫沈月中,年龄三十往上、四十不到,个头一米六五左右,长的白胖白胖的,跟发面包子似的,又极爱笑,眼小,一笑就没了,跟弥勒佛似的,看起来喜感十足。

    军训那几日,七班的同学除乔小麦外跟沈老师都熟悉了,觉得这沈老师,不仅长的像弥勒佛,脾气性子也像,对孩子们关怀有加、呵护备至,好似春天般的温暖,让七班所有的学生都庆幸他们有个这么好的班主任,并私下里给他起了个‘佛爷’的尊称。

    结果,才一正式上课,同学们就体会到了他寒冬般的残酷。

    上课铃都打了十分钟了,佛爷才踏着四方步晃悠悠地进来,两手空空地径直走向讲台,扫了一下班里的六十五名同学,扬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脸,说,“一周军训,同学们都对我这个班主任有所了解了吧!”

    同学们齐声说,“了解了!”

    佛爷还是笑:“你们之间也相互熟悉了吧,不熟悉的同学,以后会熟悉的,在这,就不浪费课堂时间在互相认识上了。”

    同学们相互间望了望,再次很给面子地齐声说,“好!”

    佛爷笑的更愉悦了,转身走出教室,在同学们的一脸诧异下,怀抱两叠试卷走进来,说,“既然你们都对我有所了解了,我也该对你们了解一下,岳珂,李媛媛,你两把试卷发一下。”

    升学考试里,乔小麦第一,岳珂和李媛媛位列第二、第三,乔小麦没参加军训,在还没正式选班干部之前,他两是代班长。

    “啊,我整个暑假都只顾玩了,书都没看过,”

    “我也是,”

    “佛爷真是的,怎么搞突然袭击,”

    “佛爷坠落了,跟老巫婆同流合污了,”

    老巫婆是八班的班主任,代八班和七班的数学。

    教室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和嘶豪声,即便这样,考试还是照样进行。

    上午的时间在考试中度过。

    试卷交上后,同学们习惯性地对答案,普遍同学都认为这次摸底考比毕业考难多了。

    见富三也耷拉着脑袋,乔小麦问,“考的怎么样?”

    “估计不太好,”富三说,“确实比毕业考难多了?你呢?”他两是同桌,但考试时是一人一桌拉开的。

    “还好吧,”乔小麦想了想,保守地说。

    其实,她真的分不出两份试卷哪份更难,都差多吧,都挺简单的。

    就像你问初中生,2+2=4难还是3+3=6难一样,都会,所以都不难。

    今天是承包的服装厂重新开张的日子,家里人包括小辉辉都去观礼了,中午没人烧饭,就乔小麦的吃饭问题,郑幺妹跟两个儿子做了协商。

    早饭乔栋负责,他虽然也住校,但他和富大在乔父和富父的担保下办了走读卡,方便随时请教郑守仪关于学习上的问题,更方便帮两位父亲打理生意。

    中午乔梁负责,在镇中大食堂吃饭。

    镇中三分之二的学生都住校,而学校规定,没有班主任的批准,学生不许随意走出校门,所以,可以想象在大食堂排队吃饭的人有多多。

    初二惯于拖堂,交了试卷后,富三便带着麦麦先行去食堂排队打饭了。

    食堂门口的黑板上写着今日菜谱,每天都有两荤两素够学生挑选,米饭一两2毛,馒头2毛一个,荤菜一块、素菜5毛,菜的分量很足,饭量一般的女孩,两人买一份菜就够吃了,很实惠,也很划算。

    乔小麦和富三都是肉食动物,所以素菜一栏直接忽略,今天的荤菜是土豆烧鸡块和青椒炒牛肉。

    两人一人一个窗口,富三负责打米饭和土豆烧鸡块,乔小麦负责打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不是没吃过食堂,但都是吃小炒,大盆菜,还真没吃过,所以当打菜的大妈将菜缸子递给她时,她一看都是青椒,以为青椒和牛肉是分开来的,便说:“阿姨,你忘了给我盛牛肉了。”

    接着,人群里爆笑声声,大妈打菜这么久,抱怨肉小肉少的学生每天不知几多少,像这样有艺术地讽刺肉少的,倒是头一回听,不过新鲜归新鲜,对付砸场子拆台的敌人还是要冷酷到底的,于是冷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就是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拿着小勺子在菜缸子里扒了扒,果然翻出几块四个大拇指盖大小比纸张稍厚一点的牛肉片,嘟囔道,“果然是青椒炒牛肉,青椒多,牛肉少,可阿姨,我想吃牛肉炒青椒,多少钱,”

    遇到较真的职业砸场人了,大妈怒,想着,老娘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打菜的大妈甲了。

    于是,举着大勺,准备以彪悍的架势做一回抢镜的女配角,争取盖过女主角风头时,却见乔小麦嘟着小嘴,一双潋滟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一脸的无辜加委屈,可怜死个人喏,大妈的心也是肉长的,看着这么白嫩嫩、粉嘟嘟的俏丫头,慈母之心从脚底板涌上心头,手中的大勺子朝菜盆底下翻了几翻,从下面勺出一勺牛肉炒青椒,装满她的菜缸子,笑着问,“够不?”

    “够了,谢谢阿姨,”如玫瑰花般绽放的娇柔笑靥,愣是恍了一批人的眼。

    大妈也乐了,慈母般温柔地说,“下次想吃肉,就到阿姨这窗口来,”

    乔小麦乐了,咧嘴点头,很是干脆地应道,“哎!”

    富三嫌丢人,远远地躲到一旁,乔小麦认不清情况,抱着缸子费力地追上,抱怨道,“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撵不上了,”见富大富二,乔栋乔梁都在,乐呵呵地邀功道,“我两块钱打了四份量的菜,厉害不?阿姨还说,下次我再打菜,就找她,她不给我打青椒,只打肉,”捏了块牛肉放嘴里,嚼着喷喷香地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乔栋扭过脸,说,“国泰,我都说了,这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咱们不用担心她吃不好。”

    富大酷着一张脸,点头,说,“我现在知道了,咱们走吧,学校里认识咱两的人不少。”

    乔栋叹了口气,说,“好!”

    两人相携而去,乔小麦跟后头喊道,“你两大老远地过来,不吃点再走,这牛肉真的很好吃呢?”

    晚自习时成绩就出来了。

    看来这次摸底考的试卷真的很难,总分两百,班里六十五个同学,有近一半的同学没及格,双科在九十分以上的只有五个,乔小麦199,全班第一;宗成192,名列第二;周倩189,排名第三;赵欣儿185,富文轩182,位列第四第五。

    而岳珂和赵媛媛两个代班长一个第八,一个第十,纪晓云补了一个暑假的课,这次考试,排名在二十二。

    打群架

    摸底考结束后,正式班干成员也下来了。

    以乔小麦成绩该是正班长,可正班长要管事,佛爷怕她年龄太小,压不住场子,便让她当了学习委员这个权利不大,但名望很高闲职。

    依次排下,宗成、周倩为正副班长,赵欣儿任团支部书记,富文轩为纪律委员和体育委员,在实小当了五年正副班长赵媛媛和岳珂仅捞到个只在个别时候体现职权,其他情况下都等同虚设文娱委员和组织委员。

    这一下子从八府巡按降到七品文书,落差太大,两人一时接受不了,性格扭曲了。

    镇中晚自习七点开始,但学校要求学生要提前半小时进教室。乔小麦散着小步,溜达溜达地进了教室,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想着,今天出来早了,明天要比现在晚十分钟出门。

    七班座位是按成绩排,就是排名在前同学有优先挑座位权利,这个方法很不仁道,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励同学们上进心。

    乔小麦不喜欢坐第一排吃粉笔灰,便选了第二排靠中间位置,跟赵欣儿同桌。

    见赵欣儿已经做完了一套数学习题,便问,“你没吃晚饭?”

    赵欣儿笑着说,“吃了,吃包子,”

    “边吃包子边做题,对胃不好,容易得胃下垂,”乔小麦说,一脸关心。

    赵欣儿也是住校生,家住小李庄,家里条件一般,但因为是独生子女,所以家里在上学方面很愿意为她花钱,而她本人学习也很刻苦,听说早上四点半就起床读英语。

    这点乔小麦拍马不及,六点半早读课,她六点十五才起床,早餐都是在早读课上解决,早读课一般老师都不来,全靠学生自己自觉。

    “我理解能力不太好,只能多做题,”赵欣儿笑笑说。

    就听身后李媛媛冷笑一声,讥讽道,“一群死读书土包子们,佛爷让你们当班干部,咱们七班学生就等成书呆子吧,”

    乔小麦知道她还在为上午选班干事生气,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她,“那被土包子管着你,是什么啊,你昨个那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之大,比你强人多着呢?现在我再送你一句话,世界之大,比咱们这个小镇先进城市多着呢?没准哪天这土包子三个字就落到了你头上,”

    “你……”

    乔小麦眨了眨眼睛,甚是乖巧地说:“别谢我,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咱两又是前后位,那更是别旁人亲上一层,我有义务提醒你品质方面欠缺,将你从性格扭曲道路上拉回,”

    “你……”李媛媛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挤兑,气小黑脸都有些反白。

    “都说了,别太感谢我,同学之间,太客气就生分了,”乔小麦拿手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乔小麦同学,很嚣张嘛,”插话男孩叫岳珂,忽略肤色不看,长还蛮好看,双眼皮,大眼睛,眼珠特别黑,水亮水亮,顶着时下最流行三七开郭富城头,面含桃花,清秀俊俏,上扬嘴角,勾着一抹讥嘲和轻蔑。

    乔小麦托着腮,粉唇轻启,说:“是啊,”

    “乔小麦没人告诉过你,做人太嚣张了,是要吃大亏,”岳珂对上她艳潋凤眸,莫名地有些恼怒,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许恐吓味道。

    乔小麦扬了扬精致下巴,状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半响,摇头,“没有,”

    事实上也真是没有。

    乔建是个豪放大气不拘小节敢作敢当非常狼性又护犊子男人。对儿子,他教育理念是:男孩嘛,就得硬气点,别学老娘们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到看不顺眼不顺心事和人,该出手时就出手,跟人打架,赢了是本事,输了,自己想法把场子找回来,这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对女儿,他教导方式是:只管大胆地往前走,遇到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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