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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永泷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环胸,眼神阴沉而复杂。[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看了两人一眼,他才朝弟弟扬扬下巴示意,“你的鱼快焦了。”
“焦一点才好吃。”二哥那种很想杀他的眼神……绝对是嫉妒,夏行森心情很愉快。“对吗?心恬。”他终于离开她身边,却又火上加油的说道,亲昵地握了一下她的肩膀,接着马上感觉到二哥想冲过来抢菜刀,剁掉他手的杀气。
“二哥,你不是要晚上才回来吗?提早了啊?脸这么臭干嘛?”他不急着盛盘,拿起铁汤匙舀了一小口豆腐浅尝。“好吃。心恬你吃吃看。”说完一脸天真地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我……”裴心恬打从夏永泷出现,整个人便高度戒备、神经紧绷,此刻面对夏行森的善意,更是无措起来。
吃东西没什么大不了,但背后的目光为何让她寒毛直竖?
“啊……张开嘴巴。”夏行森像对情人般亲昵诱哄,非要她尝尝味道,一脸天使般无邪的笑容。
锦上添花的事他夏行森从不做,专爱雪上加霜。
对着那张友善亲切的笑脸,再不吃实在不给面子,裴心恬只要硬着头皮张开嘴巴。
“好吃吗?”夏行森笑弯了俊眸。
可她还来不及回答,便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健臂一拉,重心不稳地撞进了一个怀抱。
“干么?”那温热阳刚的气息,让她瞬间脸红心跳。
“你出来。”夏永泷不顾她的错愕困惑,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咦?二哥转性了?”看着兄长冒火的背影,夏行森愉快地自言自语,看戏似的又慢条斯理舀了一口豆腐放入嘴里。“好MAN……的宅男啊。”
夏永泷觉得自己向来平静如水的人生,正面临极为严苛的考验。
这全都是因为裴心恬。
昨天早上当他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一度十分紧张惊慌,直到看见她的字条,心情才转为愤怒。
她居然只留下“我去你家,再见”这六个字,然后人就消失?连当面跟他讲一声都不愿意吗?!
好不容易熬过昨天一整天的上班日,今早他火速赶回来,结果竟看见她和小弟在厨房里亲密互动,顿时,他只觉得一把怒火熊熊焚烧着他的理智。
她看着小弟的眼神充满温柔崇拜,那是他从来不曾在她眼中见到的。
他无法理解心中混合着愤怒酸楚和想杀人的情绪是什么,只想分开他们,不让两人再有所接触。
夏永泷一路拉着裴心恬往前走,气愤使她的步伐急促,她跟得很辛苦,好几次都踉跄得几乎要撞上他。
“夏永泷!”终于受不了了,她用力挣脱他的掌握。“你弄痛我了!你到底想干嘛?!”
他终于停下脚步放开她,目光扫过她被抓红的手腕,内心闪过一丝愧疚。
“你为什么自己跑回来?iPHONE也不带?”
“那是你的啊。”这位先生还在执着他的宝贝iPHONE啊?裴心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而且我有留纸条给你。”
“我说过要给你的。”
“我也说过我不习惯带手机。”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要去哪里?”他不解又烦躁地问。
去哪里?当然是去你看不见的地方。裴心恬不自在的把手环抱在胸前,又觉得这样太不不自然而放下,最后轻声叹了口气。
“夏永泷,你可以把自己戳瞎吗?”
“什么?”他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脑子里很快浮现她丰满匀称的娇躯。“抱歉,上次我玩笑开得太过火,我已经……忘了。”
骗人。他心虚的神情太明显,让裴心恬绝望的发现自己遮哪里都没用了,她赤裸的模样恐怕已刻在他脑子里。
她挫败地呻吟一声,“我毁了……”
“这件事我无法改变,但我不会再提起。”他淡淡保证。
虽然他的态度已经算是诚恳了,但对女生来说,根本就不是提不提起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再追究下去太小家子气,可她就是怎么也无法在他面前抬头挺胸……
尤其是胸。
发现她不说话了,夏永泷也跟着沉默,一时间全世界好像只剩下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
“你有量体温吗?”过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关切。
“没发烧了。”虽然心里有阴影,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啊。裴心恬勉强地回答,“昨天行森带我去打了抗生素,医生说很有效,我已经好多了。”
行森?叫得真亲昵,他都忘了自家小弟是出了名的人见人爱桃花男。
“你去哪家医院?”
“广盛,就是北部那家的分院,病例转过来才可以继续用一样的抗生素。”
她说完,两人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咦,永泷?你怎么提早回来了?”夏妈妈从后院摘菜回来,就看见二儿子跟裴心恬站在树下,一个看地上一个看远方,也没在讲话,相处模式极其怪异……好吧,这种事发生在二儿子身上,也不算太怪。
“公司没事,我就提早走了。”夏永泷含糊地回答。
天知道他公司怎么可能没事!
自从上次听了裴心恬的意见,他已经和勤于科技谈妥合作条件,对方将推派资深工程师跟工程经理为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不需要跟何家的儿子接触,果然省了他很多麻烦,只是接下这个合作案,也就表示他只会更忙碌。
“是吗?”鲜少过问儿子的事业,夏妈妈自然不会质疑为何开公司这么多年都不曾早退的二儿子会提早回家。“那刚好,来吃饭吧。今天行森特别为心恬下厨,你有口福了。”
说完,夏妈妈又眉开眼笑地转向跟在儿子后头的裴心恬。
“心恬,你快进来吃饭,饭菜凉了可不好。等等吃饱饭,行森会带你去换药。”
又是行森。
“我带她去就可以了。”夏永泷插嘴。在她受伤后都是他在照顾,现在没理由转手给别人。
他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全然忘记当初接下这个麻烦时有多痛苦、多么恨不得能早点脱手。
“不用了,没关系,行森……”裴心恬不想一见他就想起自己曝光的事,可话到嘴边,对上他锐利的瞪视,她居然不由自主的噤声。
“对啊,请行森带她去好了,他熟。”夏妈妈一听她坚持让小儿子带她去,更乐了。“而且心恬跟行森年纪差不多,比较有话聊。”
老妈这句话的含意,夏永泷再清楚不过。他俊脸铁青,生平首次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对长辈开口——
“我说了,我会带她去。”
第5章(1)
夏永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尽管裴心恬再怎么不愿意、夏家长辈再怎么明示,每到复诊时间,他就会把车子开到门口等她。
不止如此,他简直变成了她的私人看护,一到该吃药、量体温的时候,宅男先生就会踏出他神秘的房间,从各个角落把她找出来。
夏妈妈对二儿子的爱情和婚姻早已经不抱希望,所以只将他积极关切的举动通通解释为夏家男人的美德——责任感。
夏行森看在眼里,偷笑在心底。
而身为当事人的裴心恬,则逐渐有认命的倾向,时间一到也就乖乖被召唤。
不过才四天而已,她就被制约了吗?
幸好哥哥回国了,明天她就要回北部,恢复从前自由自在、没人管事的快乐生活。
虽说她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也超爱夏妈妈和夏爸爸的亲切可爱,可她不能、也没有借口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人家。
“心恬,你多吃点鱼肉,回北部去后,我家茉言比较不会煮饭,就没办法煮鱼汤帮你补了,你多吃点。”打从刚才听说她明天要回家,夏妈妈就露出一副哀伤不舍的样子。“行森,发什么呆?快帮心恬多夹点鱼内啊。”
巧扮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夏妈妈,一有机会就硬把小儿子塞在裴心恬旁边,频频催促他好好照顾人家。
“心恬现在右手不方便,拿着汤匙吃饭不能夹菜,你是男生,要体贴一点。”
“当然,照顾心恬是我的责任。来,心恬,你还想吃什么?跟我说。”天使面孔恶魔心肠的笑脸咬人狗,显然不打算让对座企图用目光杀人的二哥太好过,一路配合母亲到底,殷勤地替裴心恬布菜。
“行森,可以了,夹太多我会吃不完。”看着碗里满满的菜,裴心恬不由得蹙起眉。
“吃不完我再帮你吃,不用担心。”夏行森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信誓旦旦地保证。
哎呀,这小俩口真是越看越有夫妻脸。夏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在她眼里,小儿子跟心恬是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对金童玉女,完全忽略一旁有个儿子脸都黑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好吧。”裴心恬低头努力用左手吃饭,想忽略心里那莫名不自在的感觉。
夏行森原本对女生就很温柔,知道他的个性如此,她接受照顾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但只要夏永泷一在场,她就会突然产生罪恶感,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而且,她刚刚不小心和他四目相对,他看着她的眼神,活像抓到老婆红杏出墙的愤怒老公,阴沉得好像想把她抓去分尸装箱,害她也当真心虚得如同出墙的有夫之妇……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心恬,等你哥跟茉言结婚以后,你也可以考虑了。”经过老婆的强力洗脑,夏爸爸也觉得裴心恬越来越像自家媳妇。
“夏爸爸,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谈结婚太早了。”她笑笑地带过。
“女生早婚好啊,你夏妈妈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就嫁给我了。”夏爸爸提起当年如愿娶得美娇娘的事,不禁意气风发。
“没有男朋友有什么问题?我家还有三个儿子。”夏妈妈倒没那么想聊风花雪月的往事,只顾着担心儿子的终身幸福,趁机敲边鼓,强迫推销地介绍着,“守川个性严肃,你大概不会喜欢;永泷也怪里怪气……不过我们行森还不错,年纪也跟你相近,女生都喜欢他。”
夏妈妈的意图裴心恬岂会不知道,但她跟行森真的很像兄妹或姐弟,她很确定他对她的温柔只是单纯的友谊。
不过面对夏家两老的殷切期望,她只好配合地说场面话,“夏爸爸跟夏妈妈是俊男美女,生出来的三个儿子当然都是大帅哥,不过排队的女生太多了,我排不上啦。”
“我让你插队。”夏行森落井下石地丢出这句话,笑得一脸灿烂。
“呃……”裴心恬差点噎到。
为什么她开始觉得他的笑容有点恐怖了?
听见小儿子积极表态,夏爸爸和夏妈妈有志一同的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女主角,仿佛只要她点头,就可以直接办喜事。
怎么办?裴心恬霎时进退两难。
“我吃饱了。”阴森森的嗓音打破僵局,夏永泷仍是那副世上的一切都很无聊的表情,“裴心恬吃快点,要去复诊。”
“永泷,让行森带她去就好。”夏妈妈不厌其烦,第三十八次跟固执的二儿子打商量。
“对啊,二哥,你不是很讨厌出门吗?我有空,我带心恬去就好。”夏行森连忙应和,反正他确定扮演反派的角色了。
夏永泷已经懒得争辩,阴冷地瞪向裴心恬,直接把问题丢给她。
现在是怎样?要她解决吗?
“呃……”相较于面对夏家父母殷切期盼的神情,她还是宁愿面对死人脸。“我想……我跟永泷去好了,他要顺便带我去……买些电脑的东西。”裴心恬乖乖投降。
弯弯曲曲的山路绕来绕去,经过这几天来回复诊,裴心恬已经习惯了这条路。
医院离夏家并不近,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来回一趟加上看病时间,每天大概得花三个小时,一般人根本不会想搅下这门苦差事,尤其对夏永泷而言,要他离开电脑片刻都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更何况每天都得出门。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心甘情愿地接下她这个烫手山芋,所以行森说要负责接送她时,他该要额手称庆才是,怎么会又把她硬往自己身上搅?
裴心恬想了很久很久,觉得原因中有两个。
其一,夏永泷想折磨她,利用漫长又沉默的车程无聊死她。
而第二种可能,则是他喜欢她。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丽,不该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他的态度实在太诡异。
尤其每当她跟行森太过亲密时,他的脸色就会非常难看,一副心爱玩具被抢走的表情。
可是,他喜欢她的可能性跟彗星突然撞地球、引发世界末日的机率相比,哪个比较高呢?她隐约觉得后者搞不好还高得多。
今天永泷一如往常开车带她下山复诊,一路上仍是坚守沉默是金的原则,一直到诊疗结束,两人都没什么互动。
回到夏宅,他把车停在后,两人下车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回走。
裴心恬的个性大而化之,实在不喜欢把事情往心里葳,而且闷了这么多天也烦了,索性把他拉到一旁,想逼出一个答案。
不管他是讨厌她或喜欢她,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鬼原因让他把自己跟她都搞得阴阳怪气?
“夏永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努力克服心理障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
他挑起眉,扬起高傲的下巴睥睨着她,面对她的疑问,一个字都不肯说。
“看别人对我好让你这么痛苦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她决定旁敲侧击。“只是在你们家吃几顿饭,你不用一直针对我。”
他又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说词很困惑,不一会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没有针对你。”
“行森要带我去复诊,你不开心;他帮我夹菜,你不开心;他照顾我,你也不开心。”她一一细数自己被他恶瞪的时候。“还有你爸妈关心我,你也不开心。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
夏永泷瞅着她,淡淡反问,“你看不出来我爸妈想撮合你跟行森吗?”
“我当然知道。”不会看人的是你又不是我。她很想这么说,却觉得有点伤人,因而把话吞下去。
“那你为何不拒绝?”他问得直接且理直气壮,好像她拒绝自家小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裴心恬白他一眼。这种程度的问题,她不想回答。
夏永泷突然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还是……你喜欢他?”
虽说这不关他的事,她大可不用回答,但看他似乎有些紧张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还是答了。
“没有。”
“那怎么不说?”
“因为没有必要。”原来又是他不能解读人际互动的症候群发作吗?裴心恬很无奈。“长辈都会这样,嘴巴念念而已,有没有发展他们又没办法干涉,我没必要这么小家子气的当场拒绝,让他们下不了台吧?”
夏永泷不说话了,表情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我说真的。”绕来绕去得不到答案,裴心恬决定豁出去了。“你这样……我会误会你在吃醋。”
“怎么可能?!”他像是被雷打到,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我也这样想。”就算不可能,他反应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她有点受伤。“那走吧,反正我明天就要回家,你不会再这么常看到我了。”
不知是否突然开窍,夏永泷似乎看出她脸上有着一闪而逝、很细微的失落,所以下意识拉住了她。
“怎么了?”裴心恬偏头看她,朱唇轻启、明眸如星,下一秒,便突然被一股热气包围,嘴唇也被密实地堵住。
他……吻她?!她的脑子忽然轰轰作响,一片空白,只觉得他的拥抱好温暖,身上干净的气息也充斥鼻间,让人无法抗拒。
夏永泷同样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错愕,理智却只残存瞬间,随即被她的香甜柔软占据了所有思绪。
他一手扶着她纤细的腰,将她贴向自己,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住她甜美的软唇,缠绵温存,眷恋地轻吻深探。
裴心恬从不知嘴巴讲不出好话的家伙,吻起人来居然这么温柔,只能仰着脸蛋承接他唇舌的爱抚,突然觉得身体好热,全身力气也像被抽光,只能软软攀附着他,无助地发出娇叹。
那轻微的低吟让夏永泷突然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倏地放开她,退了一步。
她迷蒙不解地看着他。路灯下,只见他的表情既惊愕又不敢置信,仿佛方才做错了什么事。
裴心恬宛如被泼了盆冷水。和她接吻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可惜夏永泷并没有察觉她的情绪转变,只是对自己的举动懊恼,他无法解释为何他会突然失控,情急之下就说了很糟糕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不是故意的……是想当没发生过吗?瞪大眼,裴心恬倍感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从他身边走过,狠狠踩了他一脚,听见他闷哼一声弯下腰。
“不好意思。”她回头怒视着他。“我也不是故意的。”
第5章(2)
一个月后——
经过连月反覆来袭的寒流,气温终于回暖。
尽管今年比往年都冷,但三月天的太阳大方露脸,带来了些许热力。
喧闹的市中心矗立着一栋华丽优雅的欧式建筑,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地。
阳光洒落在三层楼高的白色建筑物上,映照出玻璃窗里的新娘礼服,礼服上缀满点点亮片珍珠,灿烂耀眼。
婚纱馆内,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穿着白色婚纱礼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典雅的手工婚纱,美得像每个女孩子的梦想,雅致的丝绸抹胸呈现出完美的胸线,垂坠感十足的希腊轻纱裙摆,点缀着手工蕾丝,结合华丽与飘逸,衬托出新娘脱俗优雅的气质。
“天啊!好漂亮、好美!”裴心恬看着未来大嫂,打从心里发出赞叹,“实在太漂亮了!我都这么感动,大哥看到一定会融化。”
“谢谢。”夏茉言被她的赞赏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落寞的说:“仲礼恐怕得等到婚礼当天才能看到了。”
“嗯,好可惜哦。”裴心恬安慰她。“美国暴风雪太严重了,机场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重开?就算重开,我哥搭机也得一天,赶不上今天的试穿。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啊。”
听了她的安慰,夏茉言才露出笑容,正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应了几句话便挂断了,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裴心恬察觉到她的异状。
“是行森,似乎是他征信社帮忙寻找的人有了下落,不过他语焉不详,没讲几句就挂了。”夏茉言皱着眉头,烦恼地说。“他恐怕赶不过来了。”
“那……追加的喜帖怎么办?”先前名单漏了一份,这次特别加印要送去给字好看到像印刷品的夏永泷写,可是现在夏行森来不了,谁要负责送呢?裴心恬有种不妙的预感。
“心恬,可以麻烦你吗?”夏茉言歉然地开口。“我还要试妆,没办法送过去,我怕晚点二哥公司的人都走光了。”
“这……”未来大嫂都如此恳求了,她怎能再为了被看光裸体、被随便夺走初吻这些小事误了大事呢?叹了口气,她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
“你别担心,我二哥今天不在公司,他出去开会了。”看她一副赶赴刑场送死的模样,夏茉言连忙补充。
虽然她不太清楚心恬和二哥有什么过节,但她知道最近心恬一直躲着二哥,原本要让二哥和心恬一起处理的一些婚礼细节,后来也都由行森代替出面了。
夏茉言知道自家二哥个性怪怪的,说不定哪里得罪了心恬也不自知,现在她只希望未来两人有机会多相处,关系可以改善,毕竟都是她的家人。
好友的但书果然让裴心恬大大松了口气,自从上次“夏永泷人生错误的一吻”后,她就没再跟他讲过半句话。
没错,她就是小心眼,就是讨厌他明明被她吸引,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被邪教妖女勾引的受害者模样。
但她更讨厌自己像被下了咒似的,脑子里满满都是他可恶机车的无聊表情。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不要见面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裴心恬孩子气地想着,却仍认命地拿着那袋喜帖到夏永泷的公司。
时间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公司里头的灯已经关了大半,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才推门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小姐,有事吗?”
裴心恬回过头,马上认出来人。“叶小姐。”是那位明显爱着夏永泷的秘书。
“有事吗?”叶宝仪自然也一眼认出她,脸色很快沉,表情不友善到极点。
“我们已经下班了。”
“我有东西要给夏永泷。”她拎起手上的纸袋晃了晃。
叶宝仪冷冷看了纸袋一眼,没有接过的意思,板着脸如机械人般开口,“如果你有事情,请在上班时间来好吗?下班时间你突然跑来会造成我们很大的困扰。”
究竟有什么很大的困扰,裴心恬实在看不出来,不过就是请她把纸袋拿到夏永泷的办公室去放,有那么困难吗?
“但这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今天送到夏先生办公室,请你帮我拿一下。”她尽可能和善地再次请求。
“你明天早上上班时候再拿来吧。”叶宝仪说着就要锁上门。
被这样刁难,饶是好脾气的裴心恬也忍不住动了火气。
“叶小姐,你真的希望我明日来,当面拿给夏永泷吗?”知道对方的恶劣态度大概来自于将自己当作情敌,裴心恬干脆直截了当的说:“这样你只会制造机会让我跟他见面!”
这句话让叶宝仪停住了手边的动作,回头正视她。
自从这女人出现后,最近一个多月来,夏永泷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没有人知道确切原因,但是所有人私底下都认为绝对跟眼前这女人脱不了关系,毕竟她是老板至今为止第一次主动提起的女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这女人和老板再次见面。
“是什么东西?”她态度软化,接过纸袋,声音却仍冷硬。
“喜帖。请夏先生写完明天赶快发出去。”看秘书小姐听见“喜帖”二字脸色一变,裴心恬好心地开口解释,“放心,是夏先生的妹妹要结婚。”
“我知道他们要结婚。”叶宝仪嘴硬地说。“但为什么是你拿过来?”
“因为这场婚礼是他妹妹要跟我哥哥结婚。”
裴心恬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她又不是真的跟夏永泷有什么,却要因此被陌生人讨厌。
跟他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此时一并涌现,她双手环胸,决定抛弃所有淑女家教,当一次坏女人。“叶小姐,如果你喜欢夏永泷,就去告诉他,你一直对我摆脸色或是想从我这里打探我跟他的关系也不会有帮助,因为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六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几乎是嫌恶了。
叶宝仪一方面因为她的否认而宽心,一方面却也因为她一针见血道破自己的心事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撂完狠话,裴心恬心情好多了,也发现自己的语病。“不对,我修正一下,我跟他不是没有关系,下个月我们很不幸会有姻亲关系。”说完,她仍旧很不甘愿地用力补充,“但,我相信那跟没关系差不多。你记得把喜帖交给他,请他明天写完马上寄出去,谢谢,不用送了。”
她潇洒地离开,浑然不觉正巧返回公司拿东西的夏永泷站在门的另一边,将她一字一句的申明通通听入耳中,脸色阴沉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第6章(1)
经过一连串繁琐的婚礼前置准备,最重要的一天终于来临。
鸟语花香的四月天,这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裴夏两家在环宇饭店举办了盛大的联姻喜事。
豪华的五星级饭店鲜少出借举办喜宴,今天却被破例外借最豪华的宴会厅,会场充斥着无数花朵和大把大把的梦幻粉色气球,入口处是白色的花门,庄重的红毯上,前来祝贺的宾客川流不息。
夏家长子身为台湾知名的兰花培育商,婚礼上自然少不了各种昂贵兰花,而夏父原本就是以园艺起家,花门造景更是不马虎,将整个婚礼不值得像是小型花展一样,缤纷又华丽。
但无论现场再怎么美丽,依旧无法媲美今天新人的光彩。
英俊的新郎和貌美的新娘,和所有真心祝福的笑脸,都是摄影师忙于记录的画面。
当然,陪新人走过红毯的帅气伴郎和美丽伴娘,以及两位高大英挺的招待,同样吸引大家的目光。
“伴娘好漂亮,有男朋友了吗?”这是男士们的心声。
“伴郎跟招待都好帅,还有机会吗?”这是女士们的OS。
夏家老大夏守川成熟稳重、指挥若定,老二夏永泷俊美挺拔、神秘寡言,而最讨人喜欢的老么夏行森,只要一微笑就轻易虏获众家女子芳心。
至于今天的伴娘裴心恬,虽然只穿着毫无装饰、简单大方的白色缎面露肩小礼服,却仍显得清新脱俗,乌黑的卷发披在雪白粉肩上,古典的水钻发夹在鬓间增添浪漫风情,出场时不知迷煞多少单身汉。
不过这气质外貌兼备的伴娘什么都好,就是爱哭了点。
当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时,站在一旁的她居然情不自禁的泪崩,哭到要让伴郎搂着肩拭泪安慰。
“不好意思,刚刚我忍不住……”裴心恬对自己又哭又笑的表现很尴尬,趁着贵宾致词时,低声跟夏行森道歉。
没想到看哥哥终于得到幸福,她比想象中激动好多。
“女生看到婚礼都会这样。”夏行森笑嘻嘻的,潇洒出借肩膀和手帕。
“希望没有被拍到。”她偷偷望向摄影师的方向,却对上摄影师身后某双深邃幽黑的眼眸,心弦立即一震,宛如触电般,皮肤隐隐发烫发麻,只能强迫自己撇开脸,把注意力放回台上冗长的致词。
“我二哥应该是史上脸最臭的招待吧。”夏行森突然附在她耳边低语。
裴心恬闻言,忍不住又望过去,接着扑哧一声的笑了。
她的笑容娇艳甜美,如绽开盛放的花朵,令人心醉,使得夏永泷越过人群凝视她的黑眸悄悄加深了颜色,跳跃着欲望和嫉妒的火焰,当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更是炙烈得像想将她燃烧殆尽。
裴心恬脸颊发烫,仅是注视着夏永泷就让她心跳加速。
她不得不承认,这可恶的家伙最恶劣的地方就是长得太帅,帅得太罪恶,让她无法从脑海里将他抹去,尽管恨他恨得牙痒痒,却对他的魅力没有抵抗力。
或许是那个亲密的吻使她产生了错误的化学反应,无法修正,就算她对叶宝仪说得如何斩钉截铁,口吻多么咬牙切齿,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自看见他的那一刻起,那些把他千刀万剐的幻想早就都像春天的溶水,被阳光化成潺潺小溪,流得不知去向了。
这几个星期的分别并没有抹减他对她的影响力,反而将她对他的渴望提升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裴心恬一再提醒自己,就如同她对叶宝仪说的,他们俩没有关系,也不会有姻亲以外的交集。
可是没有用。
她依然对他的存在产生了所有不该有的生理反应——脸红心跳、燥热不安。
好不容易熬过第一阶段的婚姻仪式,她终于摆脱让她快要弃械投降的目光诱惑,几乎是逃走似的跟着好友回到新娘休息室。
“心恬,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出去吃东西吧。”夏茉言小心地将饼干放进嘴里,新娘秘书则在一旁动作矫捷地替她进行第二套礼服的梳化。
“没关系,我刚刚吃过东西了,不太饿。”裴心恬逞强的说。
其实她一大早就跟着夏茉言忙到现在,只喝了点饮料,一口食物都还没碰过,胃空的程度跟新娘差不多惨。
“那等到敬酒你就不用陪我了,我有三个哥哥可以帮忙挡酒。”夏茉言总觉得今天心恬虽然开心,但神情却怪怪的。“我们这里的人很爱敬酒这一套,要是你陪我过去,一定会被那些叔叔伯伯拉去灌酒,你还是在主桌多吃点,今天的菜色很好喔。”
“没关系啦。”她一点也不想留在主桌跟夏永泷面对面吃饭。
很快的,第二套礼服着装完毕,新郎新娘再度出场,裴心恬也像个小婢女般跟前跟后,不知道在忙什么,就连新人都坐下来吃饭了,她还是一下招呼客人、一下去拿东西,半分钟都坐不住。
“心恬,今天辛苦你了。别忙了,赶快坐下来吃点东西。”夏妈妈殷勤招呼,一点也看不出她不肯好好坐下是因为某人在场。
而那位“某人”则是气定神闲,明明是招待,却当自己是客人一样,慢条斯理地优雅用餐。
“是啊,心恬,怎么今天穿得这么端庄还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坐下来好好吃饭吧。”难得见一次面的父亲也忍不住斥责她。
“喔,好。”本想再找借口到隔壁桌去的裴心恬只好乖乖坐下,眼角余光瞄到某人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吃饭,始终食不知味,只是忙着避开夏永泷的视线,直到新娘秘书偷偷过来提醒。
“新人差不多可以去敬酒了。”
一宣布完,双方家长跟新郎新娘都忙碌起来。
“我陪你们去!”裴心恬如获大赦地连忙跟着起身,踊跃表态。“我可以帮忙拿酒杯还有酒。”
“心恬,这让其他人来就好,你多吃一点。”夏妈妈见她忙了一天也没吃到几口,心疼地道。
“没关系,我不饿,我可以帮茉言拿纸巾什么的。”她过分热情得令人狐疑,可惜在场大概只有夏永泷和夏行森看得出她踊跃的原因。
“也好,男方只有我代表敬酒也太单薄了。”裴父倒没有反对。“心恬一起来吧。”敬酒原本就是最亲密的家人陪同新人一起向宾客致谢,而对儿子仲礼来说,他最亲的亲人不是他,应该是妹妹心恬才对。
这么多年来,他都在两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缺席,放任他们互相依赖扶持活到现在,自己年轻时外遇不顾妻儿,在妻子和她的情人车祸过世后,他更是和两个孩子几乎断了联系,直到最近经过媳妇的努力,父子关系才稍稍修补一些,所以,心恬确实比他更有资格陪仲礼去敬酒。
“那我拿酒杯。”得到同意,裴心恬兴高采烈地转过身,避开夏永泷炙热的注视。
只要离开就能安心了。她是这样想的,眼不见为净。
裴心恬是可以眼不见为净,但夏永泷却不能假装没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正像白痴一样傻傻被人灌酒。
“来来,妹妹帮忙再干一杯嘛。”
新人敬酒团都走了,伴娘却还被留下来灌酒,这是什么情况?
没办法,谁教未婚小姐实在比新娘有趣多了。
这桌是裴仲礼高中时期男校的同学,全都是对裴心恬虎视眈眈的单身汉,他们吆喝着劝酒,各个居心叵测。
“那我再喝一杯就好了。”裴心恬爽快地一杯干下,一点也没有被强迫的样子。
事实上,她确实是自愿的,因为她既不想回主桌吃饭,也很想把自己灌醉,只希望醉倒后不要再想起那些跟夏永泷有关的乱七八糟事。
“不行不行,妹妹这样太厚此薄彼,怎么可以只敬他?那我们呢?”看她喝完一杯,找了个借口,男人又把酒杯倒满。
“好啊,那我每个人都敬好了。”她笑吟吟地举起酒杯,正准备仰头灌下,突然横出一只手抢下她手中的酒。
她下意识转过头,有些迷蒙的眼看见了那双缠着她不放的黑眸,眸中还跳跃着熟悉的怒火。
又生气了,这个人真奇怪……她看着他,愣愣地想。
“走了。”夏永泷一把抢下酒杯扔在桌上,拉着她就要走。
“还没啊,还没跟我们喝……”一桌子不甘心的男人立即起哄。
“要闹之前,你们最好搞清楚这是谁的场子。”夏永泷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地搁下狠话。“不想被保全扔出去,就好好把喜宴吃完,不要再闹事。”
一时之间,那张斯文英俊的脸庞竟让人有黑道大哥的错觉,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顿时清醒许多,噤声不语,也不敢多加阻拦,任由他拉着美人离开。
“为什么不让我喝?”被一路拖着搭电梯上楼,裴心恬不甘愿地不停碎碎念,“我酒量很好的,还可以再喝……”
“你闭嘴。”他给她一记冰冷的瞪视。
怒火烧尽了他仅存的理智,她居然自己跟一群男人拼酒,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这是公开场合、那些人是她哥哥的同学又如何?到时喝茫了,被吃豆腐要怪谁?
他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神情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要去楼下的婚礼……”被拉进熟悉的房间,裴心恬更气了。
还不是因为他,她才会想把自己灌醉,现在他怎能理直气壮得像都是她做错事情一样?
“夏永泷,让我走。”她挣扎着要离开,却被他拉得更紧。
“你闹够了吗?”他瞪着她,冷冷开口。
她不服输地瞪回去,恶狠狠地与他对视,目光却从愤怒、挫败到委屈,终于眼眶一红,恨恨地甩开他,坐到沙发上揉眼睛。
“装哭也没有用。”他无情地开口,心里却因为她孩子气的举动强烈动摇。
他不想要她委屈,他想把她揽进怀里……
抑下这个念头,他转身到吧台倒了一杯冰水,走到沙发边伸手递给她。
“喝点水,会清醒一点。”
“不要。”她赌气撇开脸不接,他只好主动拉起她的手,将杯子塞进她手里。
“听话。先喝水,我去叫点东西给你吃,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
他顿住步伐,困惑而沉默的看着她。
裴心恬抬起脸仰望他,微醺的脸颊透着诱人的绯红,黑白分明的迷蒙大眼静静地瞅着他,像是对他说什么,又像渴望着什么。
握紧掌心,夏永泷感觉压抑已久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快喝吧。你醉了。”
“还不够。”她坦率且异常清醒的看着他,一字一字慢慢的说:“不然我会马上把你扑倒。”
他微微一僵,不知是在说服她或是自己,再次重申,“裴心恬,你醉了。”
“夏永泷,你真的很胆小……你只会一直看我一直看我,可是却什么都不敢做。”她说的很清楚,一点都不像醉了。“宅男都这样吗?只敢偷偷幻想……”
“你在激我吗?”我微微挑起俊眉。
她先是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苦涩地笑了。
“我也一样。”裴心恬轻轻开口,眼里有着勇敢而赤裸的欲望。“我也只敢想像,想象你看着我的时候,是想要我……想要用嘴巴吻我……想要用手摸我……想要……”
第6章(2)
下一秒钟,忽然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被扑倒,手中的玻璃杯滚落在地摊上,地板湿了一块。
“水洒出来了。”她困惑地看着杯子,随即被修长的手指抬起下巴、纠正角度,视线对上那双黑色眸子。
俊脸俯下,夏永泷倏地含住她的唇,炙热到几近粗暴的吻住她。
她大胆的告白彻底瓦解了他仅存的自制力,隐忍已久的欲望汹涌爆发,淹没了他的理智。
她说的每一件事,他都在脑海中演练过上百遍,分开后,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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