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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落难受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清晨,花开灯灭。[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王宫内,一片宁静,黑夜拉起帷幕,娥姿啊,娇羞水灵又乖巧的娥姿,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抗拒,一夜过后了,她的眼角,应该挂着幸福的红晕,躺在他的身侧,看着他俊美的睡脸,幸福的,舍不得闭眼休息。
我是难受啊!
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啊!可以不答应的,时间啊,能不能倒回到昨天,能不能让我后悔,花丛里,我颓然弯下腰,抱住膝盖,低声的哭,我怎么就变得这么在乎了呢?我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心里,就是一阵阵泛酸,眼泪,一颗颗冒出,掉在地上,与露珠糅杂在一起。
忽然——
“既然哭成这样,还擅自替我纳小妾,你还真虚伪。”
一道清朗的男声倏然在不远处响起,我的肩膀,猛地抖动一下,抬头,清晨的花树丛中央,一抹修长的身影。懒洋洋的斜倚在粗壮的月华树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你这么早就起了?”我诧异。
“我们大辽的男人!”没有回答,他慢慢走过来,道,“一般不多妻多子,不像你们汉人,我们的祖先有训,忌色,色扰性命,扰大事,伤精髓,毁元神。”
“那也总不可能只有一个!”我低喃。
“温儿!”他随意执起一枝怒放的蔷薇花,轻道,“父王一生宠爱众多女子,所以母后,从来都争强好胜,如果父王足够爱她,她的脸上,不会没有笑容,她的手腕,不会断离。。。。。。我一直没有娶妃,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让我动心的,我对女人的渴望,从来就是可有可无,但是。。。。。。动心后,有了在乎的人,我就不允许她像母后一样。”
“耶律德光。。。。。。”
“叫我德谨!”他皱眉,“本王的名讳,太后也不可随便称呼。”
“哦!”我定定的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夏季的早晨,花丛中央,他看起来,越发的神采俊逸,心,跟着扑通扑通有些乱跳,他刚才的话,在乎的人,一定是说我吧,光听着,听着,心都快醉了,很久以前的,残暴嗜好的人影,很难再跟此刻的,温柔的,俊美的他,重叠。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生孩子!”我懊恼的低头,“听说麝香的毒,很容易深入骨髓。”光是皮肤上,就可能杀死幼小的胎儿,而我,曾经灌下过不少,那一次,还差点被他捏断了手臂。
“恩!”他环起双臂,极其认真的盯着我,貌似冷言道,“若真是那样,本王决不轻饶你,就罚你做本王的奴隶,日日夜夜伺候本王。”
神话(三)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2382字)
夜幕降临。
寝宫内一片安静,细心的宫女们,全部退出门外,内殿,罗帐轻放,隔绝外面一切的光亮,罗纱帐内,春光迤逦,我裸露出全身,躺在他的身下,心甘情愿的纠葛缠绵在一起。
交合的欢愉,一次又一次,达到顶峰,气喘吁吁,湿汗淋漓。
“温儿……”
“耶律德……”。。 。。
“叫我徳谨……”
温软的细语,耳边呢喃,紧紧攀住他宽阔温暖的后背,美妙的幸福,就在这一刹……直到累极,筋疲力尽,才深深相拥而眠,手,仍炽烈的纠缠。隔日醒来,已是中午时分,白天,赫然面对他全无衣物的男性身体,有点不够坦然,好像还有点尴尬,背对着他,我迅速拣起散落一地的衣裙,匆忙套上。
“你今天没早朝?”原来他也会疏于朝政。
“色扰大事,祖训自有道理。”他跟着起身,双臂展开,赤足站在地上。
“干吗?”我奇怪的看着他。
“替本王更衣!”
“呸!”我弯腰,拾起地上的长衫,一把扔到他的怀里。
“李温!”他又冷下脸,不悦的瞪着怀里的衣衫,吼道,“你要本王穿这些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
“又不脏!”我嘀咕,对上他恼怒的眼,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一直想要做的事,“帮你更衣也可以,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跟本王谈条件?”他倒没生气,点头,继续道,“说说看。”
“我想出宫。”
“不行。”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答应过爹和娘,带夫婿亲自回家看望他们。”这是我一直的愿望。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拒绝,看着我,像是思索,片刻之后,在我期盼的注视下,他终于,一点他高傲的头颅,答应了,雀跃的我,恨不得立即高声尖叫,从来没真敢想象,他,耶律德光,会愿意跟我一起,回家看望我的爹和娘。
回想前年,在长安的比武招亲,他对将军的女婿,可是不屑一顾的,任我父亲拦也拦不住,径自高傲的离开,长安城外的树林里,那一次,我差点,要了他的命,短剑拿在手里,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迹……
现在再看他的脖子,他的脸颊,两道淡浅色疤痕……那时候,一定很疼,原来我,也很残忍。
时事变迁,现在留下的,只有心疼。
都城皇都。
耶律德光带着我,没有招摇,皇都的百姓,大部分都能认得出俊美冷漠的王,所以,我们坐在马车内,由两名侍卫驾着,在皇都街头,快速前行。
看望父母前,我有一个人要感激,那就是收留过我的酒楼掌柜,至少我得把我一开始白吃白喝的饭钱,先给付清。马车行到酒楼门口,我连忙招呼侍卫停车,耶律德光不解的看着我,我笑,也不解释,掀开门帘,起身,跳下。
酒楼对面,是蒸馒头的铺子,热气腾腾的蒸笼后面,吆喝夸张的老板娘一脸的灿笑,我笑着跑过去,问:“老板娘,你还认识我吗?”
“呵呵呵呵。”看见客人上门,老板娘的假笑立即堆集的更深,一边笑,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我,大声道,“贵夫人真是爱说笑,我老婆子能有什么荣幸,认识贵夫人您啊!”
“呵呵。”我也笑,“老板娘记性真是差,几个月前,我向老板娘你乞讨一个馒头,可是老板娘你,不但不同意,还说‘我这馒头店,要都是白送的话,还做不做生意?不买的话,一边去。’唉,那天,我真的很饿。”
一听我的话,老板娘的脸色立即冷下来,又仔仔细细的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然后,冷声说,“贵夫人真会开玩笑,敢情贵夫人是砸场子来了?”
“不敢!”我继续笑,指了指她面前蒸笼里的所有馒头,又道,“我是买馒头来了,做过乞丐,我特别能体会他们的难处,今个,我想买下你铺子里所有的馒头,连买十天,就送给路边的乞丐们,还要拜托老板娘你,亲自给他们送去了。”我说的是真心话,谁知,那老板娘非但不相信,脸色,还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了。
“我看你真是砸场子来了。”
“老板娘难道不卖?”我皱眉,我像是砸场子的人吗?
“老头子,大子,三子,老千……你们都给我出来,有人来砸场……”老板娘忽然转身,对着铺子内大叫一声,我吓一跳,急忙往后连退几步,不一会儿,店内,就冲出一伙男人,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我,我不是砸场子啊,我是买馒头,买下你们所有的馒头,连买十天,给路边的乞丐们。”这听起来像砸场子的吗,我怀疑。
“这还不是砸场子!”老板娘当即叉起高腰,走出馒头店,站在街中央,高声叫道,“老头子,你们还愣着做啥,还不快把她给我轰走。”
“不许动!”我急忙跟着高声吼,路边,渐渐的,聚集了许多爱看热闹的百姓,“告诉你们,不许动,不然,你们要后悔哦!”我威胁,这可不是假的。
“哎吆,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后悔法。”老太婆大手一挥,“上!”突然——
“大胆!”
一声之后,意料之中,两柄长剑猛的护在我的身前,而驾车的两名侍卫,已经在转眼之间,跳到了我的面前,现在,叉腰站在街道中央的老板娘,吓的立即目瞪口呆,连那伙铺里冲出来的男人们,也被这阵势吓倒,惊的瞠目结舌。
第一次这样威风凛凛的,心情顿时大好,神气活现的踱到老板娘的面前,故意又问:“卖吗?十天的馒头,一百两银子,够了吗?”我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感觉非常不错。
“呃……卖,卖……”老板娘连连点头。
“就是,有生意自然要做,快,叫你的伙计们,快把这些馒头,发给路边街角的乞丐们,他们,早就该饿了。”
“是……是……老头子,还不快去。”老板娘一扬眼,刚才那几个人立即点头如蒜,按照吩咐照做,端起蒸笼,就跑出去,不一会儿,大半条街道上,都飘起了馒头的香味。
我满意的笑,真好。
等几蒸笼的馒头发放完毕,我走到侍卫面前,压低声音问,“先给我一百两银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出宫时,我问述平要了二十两,是为付给掌柜的。
谁知,那头的侍卫先是一愣,接着,脸颊微微一红,悄声回答:“回,回娘娘,小的,小的身上没带那么多银两。”
“啊?”我诧异,撇了撇嘴,赶忙走到另一边,问另一个侍卫,郁闷的是,他的态度竟也如此一辄,很尴尬,难道一百两,是一笔大数目吗?
老板娘怔怔的瞪着我们,肯定在暗自揣摩:“这个丫头,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再看他们,我赶紧转身,向马车跑了过去,一把掀开门帘,耶律德光,正一脸悠然的坐在车内,假寐。
“耶律……呃,徳谨,给我一百两银子,急着用。”
“银子?”假寐的人,半睁开眼,皱眉,“本王从来不带那些东西!”
悲戚(一)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2058字)
我几乎要晕倒。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此刻,我都不敢回头看老板娘的眼神,感觉,我还真像个想砸场子的无赖,刚才的神气活现,转眼被垂头丧气代替,真想,一头钻进马车,跑掉算了。
当然,不能跑,气恼的瞪了耶律德光一眼,努力,换上一张笑容,转身,重新走到老板娘身边。
“那个,今天,我……”
“没有一百两?”她挑眉,“这种事我见多了。”
“先赊账,好不好?明天,我一定遣人送上,我,你还不相信吗?”
“不相信!”虽然碍于面前提剑的侍卫,可是毕竟我们理亏,老板娘的态度,再度恶劣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我,摊开双手,三个字,拿钱来!
情况陷入僵局,我尴尬的看着周围有些躁动的人群,就在这时,人群外,一群官兵模样的人,突然拨开围聚的百姓们,走进来,大声道:“闹什么?闹什么?皇城之内,竟然聚众闹事,不想活了吗?”
“官爷,你们来的正好。”这下子,老娘们仿佛看见了救星,急忙灿笑过去,拉住官兵的手臂,一手指着我,道,“这些人,买了本铺满满几蒸笼的馒头,却又不付钱。”
“不付钱?”官兵看向我,皱眉。
“是啊,喏,这三个人,还有,那马车内,也是一伙的。”老板娘的下巴挪了挪远处马车的方向。
“买货付钱,天经地义,你们为什么不付钱?”
“我……我没带那么多银两……”真汗颜。
“那就以物抵钱……马车内,有什么东西?”官兵说完,径自向马车走过去,我突然惊觉不妥,急忙大声提醒:“啊,不行,里面……”
然而,迟了,话还没说完,布帘,猛的被掀开……呃——
错愕,惊讶,不可置信,惊恐,各种情绪,在那名中年官兵的脸上,一闪而过,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呆愣片刻,就见他,“扑嗵”一声巨响,木然跪下,嘴里,瑟缩着,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看热闹的,其余的官兵,老板娘,街道角落的乞丐,全部聚集上来,愣愣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那位跪拜在地的官爷。
我身边的两名侍卫,这才赶紧跑回马车边,连忙护卫在两边。
整个街道,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瞪着停落在酒楼门口的华丽马车,下一刻,在众人期盼猜测的目光中,耶律德光,终于,沉着一张脸,缓缓走了出来,刺目的阳光下,他微眯着双眼,不怒而威。
沉默,沉默,鸦雀无声的沉默。
半响——
“啊——王——”
不知是谁带头,响亮的一声惊叫,刹时,响彻云霄,划破长空,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声浪,瞬间在人群中泛滥淹没,而周围视力所及的范围,所有的人,全部,一致,跪拜在地,口里,尊严却又兴奋的大声欢呼着:
“王!”
“王!”
“王!”
……
我的情绪仿佛受到感染,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几乎每条道理,都是密密麻麻跪拜的人群,在大辽国,他是神吧,百姓们心中最爱戴最骄傲最畏惧的神祗,这样一个男人,他,永远冷漠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坚毅的下巴……
他,就在我的,身边。
很后悔自己的无事生非,耶律德光身份的暴露,最终换来成千上万跪拜的百姓,以及王宫侍卫和铁骑军及时赶来的护驾,带他一起回去看望父母,成了奢望。
唯一的收获,从酒楼掌柜的口中,听到一声“萧温”的称呼,他深邃的眼眸,顿时一亮,回宫后,立即诏告天下:
赐汉人女子李温大贵族姓,萧,册立为耶律氏王,耶律德光,正王妃。
简洁明了的诏书,却确立了我最至高无上的正宫身份,这样的赐姓册封,连太后,都无话可说,耶律德光,他终究,想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
只是,时日匆匆,转眼又两月,小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杨芝那边,已经传出好消息,有孕,已经两个多月,连密嘉,都称这几日胃里打滚,翻腾的厉害。
杨芝说,我该去寺庙进香,好求菩萨,早一点为我送上子嗣,我决定,如她所说。
十月初八,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我仅带着述平和律燕,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悄悄出了宫,去皇都东边的嘉华寺。
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有点寒,风,不时吹起轿帘,让我看见外面的人群以及琳琅的商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觉得不安定,左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轿子一直抬进嘉华寺,闻着扑鼻而来的檀香味,心情,才有点放松下来,在大殿门口请了三炷香,虔诚的在观世音菩萨的面前,跪定,心里,默默乞求我所有关心的人,平安幸福,乞求心想事成,子孙多福。
“施主,求支签吧!”
上完三炷香,菩萨脚下,一位年长的僧人,手执竹筒签,双手微一合十,做了一个揖,轻问。
我点头,正想求签,伸手,在他的竹筒内,随意抽出一支,谁知签底,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我诧异的看着僧人,不解的问:“大师,怎么没有字?”
“请问施主所想何事?”
“一个人。”取签时,我想着耶律德光。
“哎!”大师忽然摇头,叹了口气,道,“施主不该想人!”
“怎么说?”我的心,蓦地一沉。
“施主所想的人……”他又摇头,缓缓的,缓缓的,缓的忽然让我觉得害怕,“空,即是无,无,即是离,离即是去,去即是……亡……”
“什么意思?”我陡然提高嗓门,什么亡?这个字,我听的分外刺耳,不喜欢,很厌恶,甚至开始后悔,干吗要求,干吗让这僧人胡说八道。
“施主不必勉强,世人,都会去。”
“你胡说,信口开河。”我火了,立即转身,恼怒的离开,身后,隐约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阿弥陀佛……”
只不过一个半吊子和尚而已,只不过他不懂装博学而已,没什么人,会亡,我如是安慰自己。
悲戚(二)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3611字)
回宫后,双脚一踏进寝宫,就看见耶律德光斜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眉头深锁,我木然的盯着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他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温儿……”感受到异样的注视,他抬起头,看见我,嘴角随即勾起……忍不住,我却猛的冲了过去,慌忙把他抱住,口里,轻轻呢喃:“耶律……徳谨……”
“耶律徳谨?”他蹙眉,“在你口中,本王的称呼倒成了耶律徳谨。”
“叫不习惯!”我抱紧他,心里空落落的,自从那支讨厌的签后,心情一直糟糕透顶,越来越后悔,真不该去庙里进什么香。
“温儿,怎么了?”感受到我的烦闷,他悄悄与我拉开距离。
“我们立娥姿做侧妃好不好?她虽然娇小柔弱,但是,一定会容易受孕,一定会很快就为你生一个皇子。”
“本王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本王的后宫,也不允许同时有两宫主,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
“娥姿是我从小的闺中密友,她迷恋你,很痛苦,我不想看到她一辈子难受下去。”
“那就不如,让本王来……赐她死!”他眯起眼,眼里,一抹往日熟悉的嗜杀之气,一闪而过,却,仍被我捕捉,我有些恍惚的瞪着他,残暴冷血,温柔浓情,瞬间重叠。
惊惧的,我一把推开他,是,忘了,杀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不要再杀人,耶律德光,不要再杀人,”我摇头,喃喃低语,“杀的越多,报应,来的越快,老天,也会记住,耶律德光,不要杀了,老天,会给你报应……”
“李温!”他狭长的眼,再次冰冷,“你在诅咒我吗?”
“不是我要诅咒你啊,是老天,是被你杀害的人,千千万万的……”
“住口!”他倏地大吼,“你忘了本王的警告?即使本王真在乎你,也容不得你自以为是的任意妄为。”
“我怎么会忘记?”我沉闷的烦躁,跟着爆发,“我怎么会忘记?得到你的在乎,多么不容易,我的小头,可是随时都可能被你搬离,你是什么人!你是耶律德光!杀人,根本不用眨一下眼的耶律德光!”
“你……出去!”
“我恨你!”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是担心他的,明明,我是怕那支签的,明明,我是想紧紧抱着他,叫他,不要离开的,冲出他的寝宫,泪,也大颗大颗的冒出,又是这样,我一点也不希望变成这样。
空,即是无,无,即是离,离即是去,去即是……亡……
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对着窗外发呆,脑里一直回想着僧人的那句禅语,外面是十月天气,最后一波落花绿叶,在风中飞扬,其实也许根本不必在乎他的话,毕竟世人都会死,每一个人,从一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最终的归宿,是死,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就犹如外面的落花,世间轮回,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不该乱想的。
“娘娘,该用膳了。”述平走过来,我皱眉,心情很不好,向她摆了摆手,道:“不想吃了。”一想到那句话,就吃不下睡不着,何况,还在跟那暴躁脾气的耶律德光冷战着。
“王妃娘娘,你今早就没用早膳。”述平提醒。
“是吗?”不记得了,“我胃有点胀气,什么也不想吃,外面天气怎么样?”
“回王妃,今个太阳不错,就是有点风。”
“哦,现在我想出去骑马,一直坐在寝宫里,每天都没有饿意,总觉得胃里不舒服,鼻子也有点塞,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出宫被风吹到,受了点风寒。”出去骑会马,出点汗。
“可是王妃,你都什么还没吃,空腹上马,会目眩。”述平径自端了碗热汤走出来,继续道,“娘娘先喝点开胃小汤。”
哦,也好,接过她手里的银碗,端到嘴边,正想一口灌下,谁知,一股难闻刺鼻的腥味立即窜出,我立即将碗端离,惊讶的问:“什么东西?这么难闻?”我都差点干呕出来。
“呃?”述平把碗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很香啊,野生的猴头菌炖燕窝,王妃娘娘要是不喜欢的话,奴婢去换。”
“算了,我这会什么也不想吃,一会回来再用膳。”片刻之后,带着述平跟喜碧两个丫头一道出了寝宫,谁知,刚走出安德殿的小宫门,正好遇到回寝宫的耶律德光。述平和喜碧急忙弯腰,行屈膝礼,我却当没看见,抬头挺胸,径自走自己的路,讨厌死他的傲慢。
“站住!”当然,他没让我如愿,转身,对着我冷哼一声,我应声止住脚步,闷声不响的立在原地。
“去哪?”他又冷哼一声,冷漠着一张脸,表情骇人,他身后的宫女侍卫,以及述平跟喜碧,全都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大气也不敢乱喘一下。
“围场,骑马。”围场在宫中最北面,听说耶律德光从小就酷爱骑射,所以特意在宫内建造了一座颇为壮观的围场。
“不准去!”
“为什么?”我有些恼怒的瞪着他,真是恨死了他这种冷漠傲慢不可一世的态度。
“不准去!”他也不解释,冷漠的声音却陡然提高,配上他那副惯有的冰冷严肃的表情,我的肩膀,都不禁忽然颤抖了一下,但是,我不允许自己畏惧,一次畏惧,那从此以后,他一定会变本加厉,而我,将不再有自有可言。
所以,我决定不理会他,抬腿,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两个丫头,错愕的面面相觑,看看我,有偷偷瞄瞄耶律德光,就是不敢移动。我不悦的转身,叫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
“……”
“温儿!”述平跟喜碧没有回答我,倒是耶律德光,出乎我的意料,他叹了口气,忽然走上来,盯着我看了半响,才又轻轻开口,“围场内,我放养了一些凶猛的野兽,一会进去后,要紧跟着我,别单独随意乱跑。”
说完,他很自然的拉起我一只手腕,慢慢向围场的方向走。我有些错愕的跟上他的步子,不过,心底深处,很感动,因他对我的关心。
“为什么养猛兽?不怕危险吗?”我很好奇。
“当心情烦躁时,射杀。”
“以后都放了吧?留在身边危险,我不想看到你跟猛兽搏斗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我现在好像总是时时刻刻想起那位僧人的话,虽然不相信,却必须小心谨慎。
王宫围场。
这是王宫最为隐秘的树林草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壮观,意外的惊喜,仿佛一跨进那片围场,整个身心,在瞬间就自由了,十月天,围场里的草丛都枯黄了,树林也不茂盛了,偶尔还能见到奔跑逃亡的小动物,耶律德光说,这些都是猛兽们的食物,果然,残酷的人,专门做嗜血的事情,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
“为什么今天想到骑马?”
“胃里胀,不舒服,要多动动,消耗的快,才吃得下饭。”
他为我挑了匹温顺的北方马,自己选了头红棕色巨大的战马,一前一后,跑到围场内,奔驰起来,我喜欢这种感觉,像飞,浑身心的自由,他跟在我的身后,一步紧着一步,背后,挎着一柄厚重的铁剑。
“你今天心情怎么样?”我突然大声问。
“还不错!”
“哦,只要不是烦躁就好。”我松了口气,刚才见他背着剑出来,还以为他今天准备射杀猛兽的。
“驾——驾——”
身体在树林子里飞,我不断挥动马鞭,心情舒畅到极点,连日来的烦闷瞬间一扫而光,久久,都不觉得疲累,直到太阳落山,西面,出现瑰丽的火烧云,我才意犹未尽的开口唤耶律德光:“该回寝宫了。”
“恩!”耶律德光沉声点头。
片刻之后,出了围场,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可是,双腿还没站稳,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猛的袭击而来,忍不住,我“啊”的尖叫一声,接着,一头栽倒在地。
而胃里,是一阵猛烈的翻腾。
“温儿!”随后出来的耶律德光大吃一惊,迅速跑过来,一把将我抱离地面,急声吼道,“温儿……太医,快传太医……”
“别……别着急……”我艰难的开口,脸色一定很难看,“我大概是,大概是一直……一直没用膳……过度……饥饿……”
然而,他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额头,青筋暴出,满是大汗。
“别出声,太医马上就来,温儿,你再忍一会。”他抱起我,紧紧抱在怀里,而我,靠在他的怀里,忽然觉得,胃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等太医到时,眩晕感已经完全消失,大概就像述平说的那样,是因为长时间没用膳导致的目眩,不过胃里,始终在翻腾,无谓,就让太医好好看看,再开点药方子。
“如何,太医?”****
“回王上,王妃娘娘无碍,只是动了胎气,待老夫开点安胎的方子,不过骑马,这种剧烈的运动,王妃娘娘是千万不能再做了。”
噔——噔——噔——噔——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太医在说什么?我们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欢呼声骤然四起,我才猛的反应过来,而他,耶律德光,尚在震惊错愕之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太医,你是说,是说,我有喜了,真的有喜了?真的,怀孕了?”我一把推开耶律德光,挣脱开他双臂的钳制,倏地拉住一边的太医,激动的语不成句。
“咳……咳……”可怜年迈的太医被我拽的话不成音,剧烈咳嗽起来,在我期盼的兴奋的注视下,他还是使劲努力点头,结结巴巴的回答,“贺喜……贺喜……娘娘,是,是……娘娘是怀了……龙喜……”
呃……
好想哭!
这是什么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快乐,兴奋,激动,振奋……乱七八糟所有的情感,一下子通通席卷而来,无法喷放,最终,化成一道震天的狂吼。
“啊——”
“李温!”
谁知,这份振奋的激动还没持续片刻,一双大手,蓦地就把我给抓住。
“该死的!”他吼,对着我吼,“安静点!本王真后悔,今天带你来围场,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离开寝宫半步!”
“呃,回王上,其实适当的运动,膳后的散步,还是必须,一直待在寝宫,反而不益胎儿的生长,也不益王妃日后的生产。”一旁的太医及时补充。
“呵呵呵呵……”我傻笑,得瑟的下巴都快要抽筋。
“耶律德光,哦,不对,徳谨,你高兴吗?”我问。
他白了我一眼,可是,眉心却大大的舒展,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一眼就看的出,他现在是高兴的不得了。
悲戚(三)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4268字)
我的高兴,却更显娥姿的落寂。
直到有一天,娥姿红肿着眼,对我说:“温儿姐,我想回去了,离开王宫,再继续待下去,辽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最后,恐怕连你也会厌恶我了。”
我当然不会厌恶她,只是,怜悯她,可是既然她相通了,我点头,轻道:“娥姿,我送你回去,一直,我想诚心请求父母的原谅,如今我怀孕了,我更想亲自告诉父亲。”我相信,虽然他们不喜欢辽王的身份,却,一定会真心喜欢我腹中的孩子。
^^^^手打团 ^^
这些日子,我的身边,时时刻刻,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层层围绕在我的身边,弄的我不厌其烦,要是摆明着跟耶律德光说,回玉门关看望父母,打死他都不会同意,所以只好,我用欺骗的。
“这些日子,我想去王庙祈福,保佑孩子平安,要小住些日子。”王庙是属于王家的私家庙宇,太后就经常去,我想,去王庙,他不会太反对。
“一定要住几日?”他一边看奏折,一边皱眉。
“恩!”我点头,“这样才显得诚意。”
“几日?”他又问。
“呃,可能要多几天,听说祈福的时间越长,对孩子就越好,杨芝也曾经去庙里住过一些日子,到现在,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再过些日子,她都……”
“到底几日?”他放下奏折,面转向我,不耐的问。
“呃……十日,十日就够了。”来来回回马车一路疾驰,至少要六天。
“不行!”他冷哼,拿起奏折,又翻阅起来。
“啊,那就八天,不能再少了,八好,吉利,大顺……你也希望我能顺利生个小理璟吧?”我满怀期待的盯着他,果然,他愣了愣,唇角,不经意间,再度扬起,我偷偷打量他,就知道,只要一说到理璟,他一定什么都会答应。
果然——
他又放下奏折,深邃的眼眸,散发异样的光彩,一会之后,他缓缓点头,沉声道:“就八天。”八天就八天,足够了。
述平太精,所以这次没带她,我不喜欢招摇,用我的话说,越是招摇,越是容易引来麻烦,所以只带了四名侍卫,对耶律德光称,佛门清净之地,不宜带太多的人手,只要娥姿陪伴就好,何况王庙人手本身就众多,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伺候,皇都,王者之城,太平繁荣,根本也不可能出任何问题。
出来宫门,一下子就呼吸到宫外自由的空气,我贪婪的使劲的嗅,一边嗅一边感叹:“出宫真好,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我就喜欢东奔西跑,自由自在的,出宫真好啊!”
谁知,一转头,就对上娥姿一双幽怨痛苦的眼,我慌忙住口,生怕一不小心再刺激到她,马车内,我掀起侧帘,繁华的都城转眼消失,被高大苍凉的树林代替,再过不久,又变成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初冬了,草,都变成了枯黄色。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到了明年春天,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又该是多么的肥沃。
漫长的一夜过后,我们,又驶进了大漠,看着外面金黄色的世界,我忍不住笑,这一次,不是一个人,车内,有娥姿为伴,看来,我并非真正的天煞孤星转世,腹里,还有一颗幼小的,幼小的,生命。
第三日傍晚,我们终于到了玉门关。
快要见到父母,我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不知道一会见了之后,该怎样向他们提起我的孩子,就在这时,马车忽然一个剧烈的颠簸,随即,停了下来,我错愕的掀起门帘,视线被坐在前面的两名侍卫挡住。
“怎么了?”我问。
“娘娘,前面,路被人挡住了。”侍卫们的身体,不自觉的绷直,气氛,变的肃严,我皱起眉,放下门帘,另一边的娥姿,不解的出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娥姿,外面可能有变。”
看我的脸色渐渐变了样,娥姿也不禁坐直了身体,面色跟着沉重,变的不知所措起来。我示意她噤声,接着,再次掀开布帘,对着前面两名侍卫命道:“扶我下车。”
两名侍卫立即下马,听命,被他们扶着,我也紧接着跳下了马车,低头,整理好衣裙,然后,缓缓点头,冬日的阳光下,我背着光,皱眉,瞪着前面挡路的一群人,片刻之后,等双眼适应了不算太刺眼的光线,却发觉,眼前,蓦地对上一双带笑的蓝眼,愣住。
“卡德斯?”
“温儿……”他笑着跳下马背,向我走来过来,我身边的侍卫,慌忙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
“不准叫我温儿。”我立即打断他,因为温儿,听习惯了,只喜欢他来叫,“你可以叫我李温,萧温,姐姐,温姐……”
看着我认真凝重的表情,他顿了一顿,但是,也只是一顿而已,片刻之后,他又接着笑起来,道:“好,温儿……姐姐,虽然我真怀疑,你是否比我小的多,谁让我真喜欢你呢,暂且就叫你姐姐了。”
“你为什么还在大辽?还带了这么多的侍卫?”我瞥了眼他身后那群裹得严严实实的侍卫,难不成想卷土重来?
“寻找新娘啊!”他笑,一脸的阳光。
“那你就慢慢找吧!”我转身,准备上马车,继续赶路。
“对不起!”
“什么?”我扭头不解的看着他,下一刻,只见他单手一扬,随即在空中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错愕之间,“砰”的一声,一股剧烈的疼痛,猛的侵袭上我的后脑勺,闷哼一声,我颓然倒下,瞬间,失去了意识。
深夜。
颠簸中睁开眼,似在马背上,朦胧的月光下,我看见一抹昏黄的红,垂落在眼前,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卡德斯妖艳的长发,等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果然坐在马背上,背靠着卡德斯挺拔的胸膛。
“你打算把我带哪去?”我懒得转头,沉声低问。
“啊,你醒啦!”卡德斯愉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自然是带你回大食了,不过回大食前,我们先去见麦蒙。”
“麦蒙?”我有些吃惊,“他也在大漠?”
“恩!”他点头,声音突然不再愉悦,“拜耶律德光所赐,麦蒙受了重伤,暂时不宜长途跋涉,回大食。”
“麦蒙受了重伤?”我更惊讶,“现在还好吗?”
“原来你还在乎他的。”卡德斯又笑起来,继续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对他好,不然作为皇弟的,我可会生气哦。”
“卡德斯!”我不得不转身了,瞪着他漂亮的水蓝色眼眸,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不管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耶律德光的妃,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惊讶,淡淡的回答:“麦蒙不会在乎……先前,你就不该对他那么好,既然拼命救了他,那就只能继续对他好!”
“你!”我火大,“莫名其妙!”这个卡德斯,行为说话永远这么让人摸不着边际。
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他的背后,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皇宫侍卫,挣扎逃跑,无用,不如省点力气,卡德斯,我不相信他会伤害我,大漠的星空,总是纯粹的让人心碎,娥姿不在,应该是安全回去了吧。
耶律德光,他一定实在寝宫里睡熟了,若是被他知道我骗了他,擅自出宫回玉门关,还被抓走……他一定愤怒的恨不得杀了我吧!
唉,真后悔。
“晚儿……”
“不准叫我温儿!”我恶狠狠的白他一眼,这个时候,我刚想起耶律德光,他竟敢又这么称呼我,听着就不舒服。
“你是我见过的,脾气最暴躁的女人。”他又笑起来,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侍卫们命道,“你们先回营地。”
我诧异的看着他,问:“你又想做什么?”
“把你给麦蒙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他抬头看了眼夜空,忽然,双手一勒缰绳,奋力策马,往相反方向急驰而去,冬天的风,在身边呼啸,裙摆,被风刮的高高扬起,我连忙把头缩到脖子里,双手,下意识紧紧护住小腹部,心里默默念叨,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
天亮之后,风,渐渐静止,马驰,渐渐缓慢,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高大浓密的胡杨林,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一跃下马,牵起缰绳,一声不响,慢慢走进那片胡杨林。
熟悉的小湖,熟悉的湖堤,熟悉的青石码头,很久以前,我在这里担水洗衣。
“啊,卡德斯,你等一下。”
我连忙下马,小心翼翼的,在他错愕的目光中,跑进胡杨林深处,一颗颗寻找起来,片刻之后,终于找到那棵刻有记号的胡杨树,蹲下,急忙用手刨开稀松的沙土落叶堆,一会之后,一抹耀眼的金黄,赫然出现在沙地里。
“幸好还在!”我低喃,从沙里抽出卡德斯的黄金臂环,拍了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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