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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裙娃娃
作者:陈毓华
男主角:溥叙鹏
女主角:范紫今
内容简介:
长眼睛没看过长得这么像牛奶糖的娃娃,
他这个机车行学徒活力四射像阳光,
可娃娃却老是生病的在住院,
他娘的千元便当娃娃不吃全进他的肚,
短短时间两人培养出“特殊情感”,
所以他“偷渡”她出黄金鸟笼去探险,
来一趟似日剧的“夏?雪”剧情玩半天,
再吃顿芋头米粉就收买了她的心,
眼蒙蒙、脸红红的她竟说要做他老婆?!
想当他女人的MM何其多,
可他竟在意起她这个小红帽来,
还坚持叫人家父亲大人割让女儿……
正文
第一章
她看着太阳。[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双掌微伸,金色的亮光在她长黑睫毛上跳跃,丬张脸白玉无暇,像某种虔诚的信徒。
不像其他躲阳光就像躲瘟疫的女生,她舒适的享受着清晨难得的日照,四肢伸展,全无忌讳扭捏。
冬日的阳光不厚重,亮里带着澄黄,暖和清爽,晒在身上一点都不着刺,也因为她,呆板的城市景物竟也鲜艳光彩了几分。
那点红,突兀而美丽。
这年头见怪不怪的事多如牛毛,不过这是什么宣传手法?电视?电影?歌舞剧?或者什么都不是……
“……赌一把,神经病还是忧郁症?”
世纪末耳熟能详的压力症头,背着空空如也的大书包在街上闲晃的学生也有功课压力,忧郁随便一把抓,谁都有本经,就连翘课,也很正经。
“赌金呢?”果然吾道不孤。
“下星期花莲两日游吃住外加全部花用。”
几千块对家境富有的其中一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击掌。
“说定了,你猜哪个?”
“你们要去花莲玩?”被当成赌盘的女孩打断两个少年的发财梦。
哑口无言。
原来人家正常的不得了。
干麻做那种叫人容易误会的事!?
是谁一相情愿好不好!?
不过打蛇随棍上的把妹是雄性动物最本能的生活守则。“一起去?”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跟我们出去可好玩了,夜游、尬船、营火晚会,看你想玩什么都有。”质料很赞的喀什米尔薄料毛衣,暗绒布面的红色吊带裙,白色娃娃鞋还规矩的穿著蕾丝边短袜,看起来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女生,而且还是那种随便唬烂个几句就很好拐骗的那款。
这年头把妹是男人重要的配备。
至于……吹牛,吹牛反正不用打草稿,先画个大饼,至于大饼吃了会不会拉肚子,那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美女呵呵,要不是光天化日,狼嚎肯定出现。
“阿俊的双B专门载美女喔,跟他出去可拉风了。”不是替自己把,是为有油水可捞的富家子弟牵线。
她有些害羞的摇头,本来就白的脸蛋慢慢扬起两坨云也似的红雾,至于矜持挣扎却全部写在白玉似的小手。
友人继续吹嘘。“你知道他老爸是谁吗?”接着说出一个人名来。
她不懂,很坦承的摇头。
“不知道?没关系,重点是他在阳明山的别墅,开起轰趴来,会让你HIGH到不行的。”
她不是很喜欢夸张的言词,她只是想知道——“你们说要去花莲?”
“小姐有兴趣?”阿俊终于开口。
“我去!”她毫不考虑,那块大饼很诱人,她想去。
轰趴没兴趣。
别墅没兴趣。
跑车没兴趣。
真是奇怪的妞。
但是管他呢,两人喜出望外。
“跟这两匹色狼出门,准定会失身。”第四者冷不防出现,一举无情的戳破少年维特的泡沫美梦。
他的声音年轻干净,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一件分不清春夏的圆领休闲衬衫,有劲的长腿连带着脏道看不出颜色的布鞋看似悠闲的跨在人行道跟马路的阶上,而他的人坐在改装过的机车上。
“大鸟,扯我后腿厚!”叫阿俊的男生一把巨掌拍上对方的肩膀。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在身高上占点便宜,要是让大鸟站起来,他就只能靠边喘的份了。
平平同样年纪,他硬是输人家7公分,要论吃饭,他吃的绝对不会比大鸟少,吼,人比人气死人啦!
“你老人痴呆啦,看也知道那种女生不是能玩的,干麻逗她?”
“无聊咩。”
“走啦,残害国家幼苗会被雷劈的。”
“不要啦,很正耶,不把可惜。”到嘴的肉……
“要玩的女人满街都是。”
“X!你这种桃花满天飞的人哪里懂没女人缘我们的辛酸!”一拳加上一脚,大鸟抽腿的快,阿俊的无影脚还有降龙十八掌着着落空还差点被摩托痴的排气管给烫到。
“我要去……是我自己要去的。”鼓起勇气,范紫今走了过来。
溥叙鹏对上她,像迷途羔羊的眼神,百合般的气质,小巧秀致嘴唇有点白,像晨露中还为盛开的玫瑰花苞,纸人的身材,根本谈不上曲线,但是气质一等衣的好。
一个天生丽质的温润白玉。
适合供在温室里。
不是他们该沾惹的。
他薄唇一抿,竟抿出一朵深深的酒窝来。“漂亮的MM,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社会新闻有空要多看一点,会随便搭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一语双关,骂了阿俊也对她随便的态度不以为然。
她听的出来,可是机会就这么一次。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是说……我想跟你们出去……到哪里都可以。”
这些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可是对一个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溥家公主来说,已经是鼓足她累积十九年的勇气跟力量了。
“你知道自己说什么?”
怎么看她都不像随便招手就来的那种阻街女郎。
“而且,我不是mm巧克力,我是女生。”她很用力的点头,像是怕别人不能明了她的决心。
他呆怔,阿俊先爆出狂笑。“唉唷,这么逗,我心动了怎么办?”
“办你个死人头!”溥叙鹏一个白眼过去,钉死轻浮死党。
“大鸟,别动气,要是动了胎气,我罪过就大了。”亏来亏去,口没遮拦是年轻人的标志。
溥叙鹏一掌呼过去,把身高本来就差强人意的阿俊更往地下压,直到他告饶,他身边的跟班一个屁都不敢放,更没胆为自己的金主出头。
范紫今讶异极了。“你怎么看都不像怀孕……哦,”好羞。“……对不起,我忘记男人不会怀孕。”
人家根本就是开玩笑,她又糗了。
溥叙鹏终于被逗笑:
“乖宝宝,赶快回家去,森林里很多大野狼最呷意你这种清纯的小红帽了。”说完还轻挑的拍了下她可爱玲珑的臀部。
“你~~我……”她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摸着被轻薄的臀,简直不晓得如何是好。
“告诉你把嘴唇咬破是很痛的。”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还想出来玩?看着自己突然突袭人家小女生的手,他一阵自厌。
范紫今欲言又止。
“还有,阿俊勾引你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你别当真。”
她这才知道人家根本是耍着她玩的。
她没反应,却有个人比她更早跳出来。
“你们这些臭男人想怎样?”白衣白裙白帽白鞋,竟然是一身雪白的白衣天使。
柳眉倒竖,大眼冒着熊熊火焰,双手叉腰,美则美矣,却不像天使,像是准备要骂街的泼妇。
“哪有?”阿俊立刻跳到溥叙鹏身边。
他们拿楚楚可怜的小女生没辄,更怕恰北北。想不到美女身边还带着锦衣卫,恐怖啊!
“我明明看到,你们几个臭男生包围着她一个人,别想大欺小,我可是练过跆拳跟空手道的。”
威风凛凛的侠女。
一干男性看傻了眼。
“她有病你们知道吗?要是犯病,你们谁担待的起?”她咄咄逼人,高耸的胸脯看的一群热血少年都快喷鼻血了。
溥叙鹏从眼角里瞄到那始终双颊带着晕红的小脸蛋褪成了青白,她不再抬头看人,两只略嫌瘦的手已经快要把十根指头拧断了,就像她犯了万恶不赦的罪正在等待判决。
“只是聊个几句,你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想压死人吶!”阿俊小声的抱怨,蚊子般的抗议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我只是提醒。”不料她可是耳尖的很。
“要是每个女生都像你这种铁板,叫我踢我也懒。”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没种,我的种是看人播种的。”要被这样的女人压落底,他阿俊一世英名岂不是要飘飘坠落地?
“骯脏!”白衣天使气红了眼。
“啥?”
眼看要是没有人阻止就要血流成河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萃慈,不要说了。”
她想去扯白衣魔女的衣袖却发现这样的动作让自己更显幼稚,伸出去的手迟疑的又缩了回去。
“我说——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坐着晒太阳,不会到处乱跑,你说话不算话,下次你看谁还敢冒险带你出门?”霍地,白衣魔女炮口转向,轰的小姑娘面色青笋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范紫今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简直像古代的小媳妇。
“我说晚娘面孔的护士小姐——”溥叙鹏并不打算出手,但是看她被指着头颅骂却很自然的就出手了。
萃慈回头,入眼的是溥叙鹏相貌堂堂的长相,简直是能把人吸引进去的深棕色眼眸,长的很动摇国本,尖锐的声音不自觉的也婉转了。
这年头,不纸红颜祸水,男色也是祸害。
“嗄?”
“她不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小孩吧,用不着这么凶。”
阿俊很捧场的嗤笑出声,这大鸟好样的,骂人不带脏字!
萃慈的脸色难看,要不是想在溥叙鹏面前保持一点淑女的风度,早就叫骂回去了。
“你们不要为我吵架,萃慈姐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范紫今息事宁人。
“你害我被骂!”她气结。
“对不起……”
“算了,你别出事就好。”
萃慈把一件随身携带的大衣往范紫今瘦弱的肩膀盖去,还帮她拉拢,系上两个球团的蝴蝶结。
“我可以自己来。”她不是婴儿了。
“别跟我争,这里空气糟的要命,你还是快点回去。”武则天再世,果断决然的指示。
范紫今不敢去想萃慈像照顾婴儿的动作会替她惹来多少奇异的眼光,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男生想跟她做朋友的。
很好,走人。萃慈总算满意。
被拥簇着往前走的她的胸口垄塞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是真心想去花莲的,不是只有花莲,只要是能让他离开医院,任何地方都好。
小小的梦想,对别人何其简单,对她,何其艰难。
不要想了,白日梦永远都是白日梦,是不会有实现那天的。
那天早晨,天上微云舒卷,行人道上的木棉树梢挣出几簇早含的花苞,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同,该上班的人赶着捷运准时打卡,该上课的在校门口前也看到了纠察队跟义工妈妈们气定神嫌的指挥着交通,美而美的早餐还是那么好吃,这一切,跟溥叙鹏看过的每一天都并没有不同。
可是对范紫今来说是不同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到很多年之后她自已也才明白——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病房。
大理石的长廊挂着《闲人止步》的牌子,单独的电梯,私人守卫,烫金门牌,这里是岳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没有特别身分住不进来,台湾一流的医师,三班最优秀的护士轮流来照应一切,隐私权百分百。
这样的病房有人把它当成家在住。
她是岳氏集团少东的未婚妻。
以上,都是老妈在他出门前硬要他记住的,靠,他记这些干麻?只不过来送一顿饭。
摸着还烫着的耳垂,母亲大人河东狮吼的功力十年如一日,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康的人得心脏病。
靠,整幢楼就这么间房,他家店面跟住家通通加起来大概也没有人家的厕所大,不过,又怎样,生病的人就算住的室皇宫也快乐不起来吧。
亮过名牌,走过长廊,敲了厚重的门。
没有声响。
没想到门一推竟就露出了一条缝系。
他往前推。
啧啧啧……烙着名师名字的家具,随意摆设的小品古董,正中央有张帷幕大床,要不是那些必备的救生仪器一样也没少的杵在床边,真要以为这里是哪户富豪的宅子。
而靠窗的英式椅子上坐着一个动也不动的女孩。
她眼神遥远,手中抱着绒布做的巴吉度狗,小狗的长耳朵还被打成结……这是表示她的心情不佳吗?
“喂!有人在吗?”溥叙鹏敲门。
她还是不理。
“我是万里园的人给你送便当来了。”一个指定便当,造价一千银元,这么好康的代志本来怎么也轮不到他妈的万里园,偏偏,人家就是指定要。
应该说老妈时运不济,平常巴望不到的生意上门了,她这女寨主却因为日前跳国标舞闪了腰,奸险的摆起了哀兵政策,使唤他这英名神武的儿子为快乐之本硬要他在百忙之中充当跑腿。
“随便放着。”
怪哉,窗户外面有啥好看的,就算开口说话了,头仍旧不回。
“就几棵要黄不绿的树,有什么好看的?”把老妈视作珍宝的便当随便一放,他也往窗前站,已经有着男性的大手往窗楼上搁。
眼光看到的是一双淡淡哀伤的眼眸,凭窗的样子感觉就像被囚禁的鸟,渴望着窗外天空的自由。
他长这么大,没看过这么忧愁的眼。
他的手很大,指节突出,看得出来是双劳动的手。
不自主的沿着人家的手往上看。“啊,怎么是你?”
范紫今侧过头来,长发微微画出一道弧度,然后整齐的栖在腰际。
“你认识我?”
乌眉,浅浅忧郁的圆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对每天要送住迎来的溥叙鹏来说,这张小小的脸蛋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已经够诧异的了。
范紫今有些进退失据,无表情的脸竟然莫名的微红起来。
“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
谁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留下印象,只有像她这种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把对方记住。
“怎么说?”
她不语。
“原来便当是要给你的。”孱弱的她并不难忘,但是要一个年轻大男孩马上记起来她是谁并不容易。
他想起一张白弱的表情。
“我不想吃。”
跟他们说不要送,就是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要的不是天天不同菜色的饭菜,也不是这金丝笼般的病房,要是能,她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出去飞。
自由自在的飞,即便时间短暂的只有一剎那,她也甘愿。
这样病着的身体,钟鸣鼎食的生活,锦衣绸缎依靠又有什么用?
“难怪你这么瘦巴巴的,那里面可是放了我老妈掌厨二十一年的精华,糟蹋食物是要给雷劈的。”他可没那好命把鲍鱼干贝当漱口水用。
“我想给雷劈。”
溥叙鹏皱了下眉。“我看吶,你根本是缺少运动,二氧化碳囤积在肚子里才容易胡思乱想。”
“我这里有洞。”范紫今指着心口。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先天病她从来不说,更何况他只是个见过半次面的人,“活着比死着更累。”
或许吧,他有股飞扬的神采,顾盼之余那种全然奔放的桀傲不驯非常的吸引人。
老天,她才几岁?讲出来的话却比九十岁的老头子还要灰色。
“你有空在这里无病呻吟,可此每天为三餐奔波劳碌的人幸福多了。”
她忽然用力站了起来,可是晕眩马上又让她跌回椅面,中气不足的嗓子显得娇弱。“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批判我?!”
她的出生环境不是她能选择的,她是人,却不能抱怨,不能诉苦,只能承受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眼光吗?
老天哪里公平了?
祂是瞎的!
“是啊,我只是个送便当。”溥叙鹏也不跟她争辩,自我调侃的很自然。
想借机发泄的气没苦处,劲道被棉里的柔劲给吸得不见踪影,范紫今微微的喘了气,尴尬了。
“对不起,我说话很不得体。”
很少一口气跟旁人讲那么多话,她爸妈不允许,身边从小就只有护士,也没那机会,对着他,她居然畅所欲言。
“每个人都有情绪,是我比较幸运,来的刚好。”刚好当作别人的出气筒。
她简直要无所遁形了。
“你要不要认识我的朋友?你要是听他们的狗嘴讲话就知道你根本礼貌得过头了,还有,我老妈要是知道我一出马就得罪大客户,她肯定会宰了我然后煮成沙锅鱼头。”
范紫今嫣然一笑,有些不敢相信。“你愿意介绍朋友给我?我很笨什么都不懂的。”
他笑的欢畅。“我知道。”
她的MM巧克力笑话会是源源流长的经典。
“知道你还……”
“你别误会,相信我,很多人智商不会比你多到哪去。”拿巩家俊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游手好闲到五十岁,后面接着给儿子女儿养,不过他就是有那种本钱。
“你……骂我笨?”
“那个字是你自己说的。”他的太极拳打得可高明了。
她发出难得的笑声,然而,娇嫩嫩的笑声并不久,因为开开的门外走进来范紫今的催命符。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她问。可当她另一眼看到溥叙鹏,弯弯的柳眉马上表明了敌意。“你是谁?保全!保全在哪里,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给我站住!”遇到这种神经紧绷的女人他也痛苦,当机立断的遏止萃慈的喧嚷。
他可不要因为送顿饭,沦落到警察局或是别的地方去。
“干么?”
“别紧张,我是光明正大从那里走进来,我是便当小弟。”不解释清楚,这晚娘女人会把他大解八块丢进馊桶里喂猪吃。
肯定是。
第二章
萃慈记得他。
她向来眼光奇高,能让她念念不忘摆在心里的少之又少。
虽然就那么一面,他硬是打动了她的芳心。
但是在范紫今面前她却不得不装腔作势一下。
不让范家矜贵的公主出点差错,是她月领12万块的重要根据。
就算元斌还是裴帅闯进来,她都必须杀无赦!
“便当?”证据确凿,她看到了。
“不用大惊小怪了吧。”
“便当送到,没你事,你可以走了。”
靠!这女人讲话只有命令句,没有别的啊?真亏小女生每天跟这尊高压电塔在一起,还吃的消。
佩服!佩服!
“我很干净,没有瘟疫,也不带禽流感,你不用每次看到我都一副要铲除而后快的表情吧?”
“她……”萃慈又习惯的拿范紫今当挡箭牌。
“别,”溥叙鹏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要精明。“别拿她当借口了,你根本是有阶级歧视。”
狐假虎威。
就这么回事。
萃慈鼻翼微歙,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溥叙鹏回头对噤如寒蝉的范紫今耸耸肩。“我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学着怎么反抗暴政,要知道暴政必亡!”
他讲的一本正经,还握了握拳表示气势,他很有成就感的看到小女生呆了呆然后恍然大悟后又想却不敢笑的羞涩。
“还有,被奴役习惯并不好。”他飞扬跋扈的不够,又加上但书。
“你这张狗嘴,别乱吠了!”萃慈已经抡起拳头。
“掰掰啦,晚娘大姐。”
翠慈差点没摔东西。
那双狗眼,她今年芳龄23,也不过比范紫今多了四岁,哪里老了。
当然,祸头子一离开病房范紫今就挨了不青不重的冷削。
也难怪萃慈要发火,晒太阳那天回来她就莫名的开始发烧,一夜之间体温直飙39度,吓坏了萃慈和医院所有的相关人员,直到两天后也就是今天温度才趋于缓和。
她骂她,是应该的。
这些年来,要是没有萃慈的照顾和作伴,不上学,没有朋友的她真的不知道漫漫岁月要怎么渡。
“以后不要再跟那种人来往了!”
又是这种叫人反感的话。
她的父母体贴又开明,虽然事业作的大却从来不会教她把人分阶级、分层次,拿鼻子看人,反而要她永远保持着爱心。
“我们只是聊了几句话。”奇异的是很聊的来,一聊就小半天,话匣子一开差点忘记她是个动不动就会晕倒的病人。
“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分,不是那种能人高攀的起的。”
萃慈并不想摆脸脸色给范紫今看,可是这个小公主老是搞不清楚,她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公主,身分金贵,拜托她也摆摆架子吧!
“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会写字吗?”
“萃慈姐,你的反应这么大,为什么?”
“我是为你好。”
“萃慈姐,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你想太多了。”她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交朋友的自由,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父母过滤过的人选,这点,她无异议,因为爸妈的眼光的确非凡,不管是为她挑选的医疗团队,各科系的指导教授,甚至萃慈,对她都只有一径的付出,她无话可说。
可是她也好想要大鸟这样的朋友。
为什么不行呢?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夫人跟老板问起来我没办法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的。”她低声抗议。
“你说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事情我自己会想会知道该怎么作。”以前被管她也就算了,今天她却不想退缩。
萃慈张大眼,“你再说一遍。”
范紫今重新抓起她的巴吉度,小狗用水晶做成的黑眼珠非常无辜。
“没什么。”
萃慈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放软调子,温柔的搂着她几乎能碰触到骨头的肩膀:
“小紫,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或许有时候太过严厉了,但是,你是范家的小公主,生来就是必须住在华丽笼子的金丝鸟,你就认了,以前,你不也每天都这么过,不要随便让陌生的男人搅乱了你的心。”
她以为自己说的荡气回肠,殊不知这些话听在范紫今的耳里却是凉了半截。
她幽幽看向萃慈看熟到不能再熟的脸庞。“萃慈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怎么?哪里不对?”
“我是人,不是鸟。”
她身边的人都当她一碰就会碎的瓷器,她的确也是。
先天不良的体质,有破洞的心脏,随时都有呼吸上的困难,她除了父母精心为她打造的天地,哪里都去不成。
就连她未来的一半,也早有现成的人选。
这样的她到底算什么?
用小狗的身体掩起脸,她茫然了。
黑炫风机车行。
店门前陈列着挂着塑胶花环的重型机车,每一辆都像夏威夷女郎丰姿绰约的朝着路上的行人招手。
进口的车每一辆都是油光水亮,难得十几辆一字排开的任人品头论足。
机车行里各种机械还有油料的气味充斥着。
待修的车停在机械臂下,每辆都是进口或是改装车,排气管嘶吼起来都很惊人的。
平常生意就不错的车航因为促销会的活动客人更是应接不暇。
自从重型机车开放进口,许多爱好者更是找到出路,媲美轿车的汽缸,涡轮引擎,惊人的吨位,拉风程度,比大车还要炫。
每个骑士都想尽办法把自己的爱车改装成天下独一无二的杰作,侧身、仪表板、轮胎、把手,都是改造重点,于是,改装场因应而生。
对机车有着无法解释狂热的溥叙鹏在这里交到许多爱车同好。
“师ㄟ,我的车不顺,帮我看一下!”很大一双脚穿的是阿瘦皮鞋,皮鞋里竟然是花花绿绿的袜子,下巴留着一撮黑色短须。
大脚踢了踢正在试车的哈雷,黑衣黑裤黑罩头安全帽的溥叙鹏转过头来。
“是你。”阿俊。
“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call我,我无聊毙了。”
“北新庄的越野赛车17号开打,你看到了,这么多车要改的,我走不开。”
乌漆抹黑的黑手套拍上阿俊的肩,他没闪过,还没下过水的新衣服很快留下一个油印子,阿俊靠声连连,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两人的不拘小节是长期关系建立起来的。
远源流长的学生生涯,两人要不是座位一起,就是同班同学,翘课、考试,所有狗屁倒灶的事都靠溥叙鹏罩他,直到大学阿俊进了一家颇富盛名的私立大学,溥叙鹏却因为大笔的学费筹措不出来提早进了社会。
但是,阿俊的大学生涯却没一直没有划上休止符的那天,今年,已经第五年,真的是拿来当医学院读了。
“我爸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公司上班,他又来烦我了。”俊爸对于比儿子优秀上几百倍的溥叙鹏印象深刻,一直有想将他揽为己用,派阿俊来当说客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是回绝过了?”
他不是坐办公桌的料。
他那天才老妈说过他适合当跳蚤。
“我要是毕业了,我爸希望我身边有个能帮我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要在自家公司卡位,也需要自己的人马。
把全罩式的安全帽拿掉,溥叙鹏露出服贴的黑发,英气勃发的剑眉,不拘小节的笑容,弯腰继续摸车子。
“大鸟,倒底怎样?”
“我很忙,有时间再找你去尬车。”他头也不回。
“你这算什么铁票死党?!我有困难也不来帮我!”阿俊有些毛。
“你啊,能不能毕业还是一回事,等你把毕业证书拿来给我看才算数。”嗯,要加强到7百匹马力的速度,这车要改的部分可不少……
“X!你唱衰我!”
溥叙鹏回过头来笑了笑,露出酒窝
“给你十年把大学读毕业,创金氏纪录喔。”
阿俊啐了他一声,总算面露霁色。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拿到证书就来帮我?”
“是谁说要等儿子养的,上班?不符合你的形象。”
“X,谁叫我老爸不多声几个带把的,这时候才来难为我!”生平无大志,将来却可能硬被架上商场打算盘,他已经很呕了。
“有那种老爸,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咧,你少拉咧了。”人在福中不知福,像他老爹早就嗝屁了,哪来的庇荫。
“你来认他当干爹,他会乐死。”阿俊出馊主意。
“太无聊来帮我修车。”
“呿,我跟学妹约了去KTV,你来不来?”吃喝玩乐才是好生活,乌漆抹黑的黑手油腻腻的不合乎他的品味。
“没空啦。”
“拜托,我跟她说你会出现的。”
“自己扯的烂污,自己去收拾。”
“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对了,现在几点?我还要去送饭。”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差点忘了时间。
“送饭?”两眼无神的人像是发现趣事。
“你开车来?”
还没毕业疼儿子的老爸就给了一辆双B跑车代步,倒是便宜了他们这群胡群狗党的,搭顺风车是常有的事。
“嗯啊。”
“载我回家。”
“干麻,回家喝奶啊?”报一箭之仇。
“你口臭,欠扁喔!”
“告诉我啦~~”又来勾肩搭背攀交情了。
“我妈的象腿扭到了。”
“怎么可能?溥妈可是无敌女超人耶。”从小就在万里园混吃混喝,溥叙鹏的妈妈还比较像他的亲娘。
说也奇怪,把他的身家亮出来,酒肉朋友要多少有多少,偏偏他就是喜欢跟溥叙鹏厮混,就算被嘲笑是跟屁虫阿俊也从来没在意过。
“陪我去买盒苹果。”
“神经!她又不是要挂了。”
“妈的,你到底是不是她儿子?”
“有时候我也挺怀疑的!”
笑声不绝于耳。
互相污染,是男人的友谊表现啦。
说真的,就算有时候一天什么都不做窝在百货公司前面看mm,打屁哈拉,他就是爱这百无禁忌的死党。
“别只会傻笑,手要动啊!”对奴隶不用太客气。
“螺丝起子什么时候倒我手里的?”他明明抵死不从的,居然不知不觉的卸起轮胎来。
“就刚刚咩。”溥叙鹏奸笑。
物尽其用咩。
“你确定?”
头乖乖的点了。
“发誓?”
“这么严重?”不会吧,一定要这样讨价还价?
“你要先答应我不能泄漏任何一个字,尤其夫人来的时候。”严肃的声音反复叮咛,怕事的意味很重。
“不会啦,我看完会藏在枕头下,妈咪不会知道的。”几乎要竖起三跟指头发誓的人躺在病床上,对着萃慈偷渡进来的书本露出渴望的眼神。
这样还不能打动她吗?
“这么低俗的书,你确定要看?”
“哪里低俗了?”她很不以为然。
萃慈这时候才从平常背着上下班的大背包里拿出一本彩绘指甲的册子来。
彩绘指甲的书叫低俗?果然不是正常人的念头。
“就是这本,我等很久了。”范紫今赶紧打开她托萃慈买来的流行书,低头翻阅起来。
为了怕她劳神伤眼,平常除了家庭教师开出来的书单,其他书籍,一概都是禁书。
范紫今能看的“课外读物”少的可怜。
萃慈心里涌起了大量的怜悯,连看书的自由都没有,她这些年来对范紫今的羡慕跟忌妒倒底所谓何来?
说到底,只是一本无伤大雅的流行杂志,她会不会太严格了?
为她抱屈,她也会。也许吧,这就是人性矛盾的地方。
多年相处,她对范紫今不是没有感情。
可是看着她的养尊处优,想着自己劳碌奔波,心情就是难以平衡。
天之骄女有的东西她都没有,自己得不到的就是想贪心,可是把范紫今这么可爱的女生当假想敌,方萃慈啊方萃慈,你到底在矛盾什么?
“萃慈姐,我们一起研究。”她扬了扬手上的书,很是希望能有互相讨论的对象。
“我也觉得你不要多看这类书,夫人不会允许你把那些晶钻俗丽的颜色擦上指甲的。”萃慈很明快的泼她一桶冷水。
说也奇怪,她的想法反而跟夫人比较接近,她也想过自己要是范家的女儿就好了。
“我只是想彩绘指甲的商机庞大,要是可以开一家指甲彩绘店应该会赚钱的。”
“堂堂千金小姐开指甲彩绘店,太难看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难道每天当芭比娃娃才能叫千金小姐?
范紫今碰了一鼻子灰,反正她要看的书已经到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低下头翻书。
沙沙的翻书声作响。
“我说……”看见范紫今已经沉迷在杂志上,萃慈却有话想问。
“怎么了?”
“那个送饭的来过了吗?”
“还没。”
萃慈咬了下唇,“他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你找他?”
“哪有,我只是随口问一问。”她掩饰。
“他会来的。”见她面无表情,本来就不是会追根究底的个性让她重新低头回到杂志上的资讯去。
“你确定?”
范紫今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萃慈姐,你喜欢他吧?”
她有一下才意会过来,义正辞严。“胡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是吗?是她胡思乱想吗?
“我不会喜欢那种轻浮的男人。”她心里早有人了。
“他不会啊,我觉得他很有正义感。”
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反正你最好别跟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老实说,我没想那么远……”
萃慈匆匆截断她,“你才几岁,不要让恋爱弄昏了头。”
“我知道啦。”偷偷咂舌,不敢再多吐露自己的心情。
也许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的,都怪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要不然也不会老是被泼冷水了。
“娃娃,你答应的话要做到。”
咦,她答应了什么?
“你要专心读书才能配得上岳少东,你别让他失望了。”
啊,扯到奇怪的人身上去了。
“你看你的书,我去忙别的了。”察觉自己失言,萃慈随便寻了个借口,遁了。
女人的直觉一旦起了作用,敏感度可比雷达。
看着匆忙跑掉的萃慈,范紫今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
“哈啰!”
门再次被推开,又过了一阵子。
溥叙鹏笑容满面,一出现,就像晨日出现的阳光为冷清的空间带来难以言喻的存在感。
范紫今眼神迷蒙,对上他的视线,小脸忽尔露出纤细的微笑,微露出来的耳垂竟然变红了。
“你好。”
“我很好。”
听起来很蠢的对话很有节奏的在空荡荡的房里出现。
“我给你送饭来了。”溥叙鹏晃了晃手里的三层便当盒,很清楚自己来晚了。
不知道千金大小姐会不会生气?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台风要来的征兆。
“你先放着,我还不饿。”
“都这时间了,你还不饿,我可是早就饿得大肠叫小肠连十二指肠也缩小了。”从事劳动服务的人就是容易喊饿。
她实在很想忍住不笑的,可惜就是屡屡破功,一看到他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么大个便当我也吃不下,要不然你帮我吃一点?”
“你舍得?那里面可都是我老妈精心设计的菜肴,她可是每天烧香希望能保住你这张长期饭票不要跑呢。”
刚才还在三申五令的嘱咐要是他敢偷吃,回去肯定家法伺候,也不知道老妈在里面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料。
说起来也奇怪,他那粗枝大叶的老妈没一块地方像女人,就是有手人人赞不绝口的好厨艺,要不是靠着她这身技艺,他们母子俩早就当乞丐去了。
“伯母煮的菜很好吃。”即使胃口不佳,第一个便当送来的时候她还是很捧场的吃了点。
这算爱屋及乌吗?
欸,她想到哪去了!真是的!
“那就好,要是吃不惯跟我说,回去我叫她改。”他跟老妈之间不像母子,比较像朋友。
“真的不用。”只是一个便当,大张旗鼓的显得她好没诚意。
“反正我妈最喜欢顾客挑战她的厨艺了,要是不偶尔嫌弃个她两句,她还觉得没有挑战性。”
“谢谢。”
溥叙鹏搔头。他长这么大,交过的朋友里没有那种动不动就把谢谢、对不起挂在嘴边的人,尤其是个春葱如水的小女生,这让他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你真的不吃?”那他可也不客气了。
“我没什么运动,所以很少肚子饿,你吃,我不介意的。”她想把手上“难登大雅之堂”的流行杂志藏起来,可是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自己要有小动作似乎有点难看,只有僵硬的倚着枕头。
溥叙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春池塘般的眼,即使面带微笑,她的眼还是有苦难以形容的忧伤。
这小公主很不快乐。
面青青,就算长得清丽如雪,看起来就是没精神。
住在这种满是药水味的地方怎么健康得起来?
他把便当提过来,跑来坐在病床上,“你有筷子吗?”
“在柜子下面,啊,我拿给你~~”自己都不动,好像太难看了;她连忙下床,打开比人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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