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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别再做这些缺德败行的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勾引任何人!我没有!";她愤懑的质问。
";你不必辩解,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不论走到哪里,你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卖弄风骚,唯恐别人投发现你的美貌。像你这种轻浮随便的女人,若说没勾引过男人,谁会相信呢?";
胡滢的心几乎碎了,但她还是抱持着一丝希望。";显扬,我问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
孟显扬点点头,";你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她渴盼的问这,嘴盾还微微颤抖。
他一定也爱着她,只是一时被怨恨冲昏了头。是的,他一定是爱她的!
孟显扬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胡滢的心,在那一刻死了,彻底的粉碎了。
他说从没爱过她?那么这三个月来,她究竟在做什么?和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谈一场假恋爱吗?这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可是她根本笑不出来。她呆愣地起身,像尊木头娃娃似的走出餐厅。
";胡滢……";有一刹那,孟显扬后悔了,但很快被强硬的心掩过。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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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滢离开餐厅后,失魂落魄的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错过多少个公车站牌,只是不停的走着、走着。
泪眼迷朦的她没看见路上有个坑洞,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膝盖磨破了、鞋跟也折断了。她干脆将两只鞋子脱掉,拎在手上,继续往前走。
路上的行人见她流着泪,拎着鞋子走在人群里的呆滞模样,都以为她的精神有问题。
";真可怜,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疯子。";
众人的窃窃私语,胡滢充耳不闻,她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得脚好酸、好痛,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往何处。
胡滢穿过大街、越过小巷、爬上楼梯,直到一个惊叫声震醒她……
";堂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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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洁提着垃圾正准备下楼,一开门,一张双眼红肿、苍白无神,再加上涕泗纵横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要不是她及时认出那是她堂姐,恐怕她会大声尖叫:妈呀!有鬼呀!
";堂姐,你怎么了?";高高兴兴的出去约会,怎么会变得要死不活的回来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胡滢的悲伤再也隐忍不住,她抱着胡蝶洁大声捅哭起来,哭出自己的心酸和委屈。
";堂姐,别哭嘛!";胡蝶洁赶紧丢下手中的垃圾,搂着胡滢进屋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歹说句话嘛!这样一直哭,真是急死人了。";
胡滢咬着下唇,稍稍止住泪水,哽咽地说:";他……他不爱我,他根本就没爰过我";
";谁?";胡蝶洁不太敢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她心里猜想的那个人。
";显扬。";光是提起他的名字,就像一把盐洒在伤口上,那股揪心的疼痛,让胡滢再度模糊了视线。
";真的是他?!他说了什么吗?";
孟显扬对堂姐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所以才会放心让堂姐和他交往,如果连他都负心薄幸,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相信的男人吗?";他……他说……他根本不爱我,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替他的妹妹孟沛淳出气,报复我抢走蔡永伦学长。他不但没爱过我,而且也不相信我的清白,还便识是我去勾引蔡永伦学长,无论我怎么解释,他就是不肯相信……";:";这个混帐东西!";胡蝶气极了,真想冲到孟家去找那对是非不分的兄妹算帐。
是她错了!她……心替堂姐高兴,以为她终于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压根没想到,他接近堂姐可能另有所图。
哼!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孟显扬这只狗乖乖待在堂姐身边三个月,趁着她们都信任他、没人防备他的时候,狠狠咬了堂姐一口。
好哇!孟显扬,你竟敢辜负堂姐的心,我的胡蝶洁绝不会轻饶你的!
";我做错了什么?";胡滢泪眼迷朦的抓着胡蝶洁问:";小洁,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有谁能够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胡蝶洁听了,真的觉得好心酸,单纯善良的堂姐,连只蚂蚁都不忍捏死,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她何其无辜,要遭受这种莫须有的指责,任人如此耍弄与唾骂呢?她抱紧痛哭失声的胡滢,自己也忍不住想哭。
";投有!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分是非黑白,硬把罪名安在你头上,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真的!你没有错,相信我……";
一直到好多年以后,胡滢还常常从梦中哭醒,然后反覆念着胡蝶洁告诉她的话,";你没有错,真的!胡滢,你没有错……";
第五章
五年后
";你这只狐狸精、不要脸的荡妇,我总算看透你了";孟显扬面目狰狞的逼近她,你是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不……我不是狐狸精!我没有勾引别的男人……我没有!";
";有!你有!";
";不!我没有!不……";
胡滢尖叫着跳起来,坐在床上喘息。她慢慢平稳呼吸,然后转头看看这个寂静的空间。
这是她租来的房子,房里当然不会有孟显扬的踪影。";·那么刚才的事是作梦罗?梦?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梦到他呢?胡滢拖着疲软的身体下床,走进浴室。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巳忘了那段不堪的回忆,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该遗忘了才对。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常常作类似的噩梦,每天清晨都在自己的哭叫声中惊醒,后来时间久了,伤痛慢慢淡去,她才渐渐不再作这样的噩梦。 本以为早已忘了这一切,没想到……唉!
洗完脸,她拧了条毛巾擦净脸庞,当将湿毛巾挂回架上时,她不经意从镜中看见那张忽然变得好陌生的脸孔。
经过五年的时光,她的脸蛋依然和从前一样柔媚,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唯一改变的是,稚气未脱的青涩已然褪去,如今的她是个成熟、而且更有女人味的女人。
她微眯着跟,看见自己那双杏眼依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红润的唇瓣让她省下不少买口红的花费,因为长期绑辫子、结发髻的缘故,头发是大波浪的性感发型,更为她增添几许风情。
胡滢突然皱起两道秀气的眉毛,她看不惯这样的自己!
她抓起放在镜子上的黑框大眼镜戴上,顺手将长发编成一条辫子,用橡皮筋绑好,任它垂在背后。
看见镜中";变身";后的效果,她满意的露出笑容,这才是她习惯的模样。
当年被孟显扬抛弃之后,她伤心得几乎活不下去,果断的胡蝶洁立即为她办理休学。远离伤心地,正是治疗伤痛的第一步。
她花了两个月时间振作精神,并参加转学考试。上新学校 报到的前一天,胡蝶洁将这副黑框的大眼镜丢给她。
";戴上吧!算命的说过,你的眼睛犯桃花,要是不戴个东西遮起来,以后这种事还是会不停的重复上演,所以为了一劳永逸,你还是学着适应它吧。";反正她正好也有轻微的近视不是吗?而很神的是,她戴上这副眼镜之后,果然一路顺遂,她顺利念完大学,并找到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姑且不论那位算命先生的话是否正确,至少她戴上眼镜的丑模样,就足以令那些贪恋美色的男人却步,更别提她那一成不变的呆板发型和宽松、裙长过膝的套装,有多让他们倒胃口了。
有时她会突发奇想,如果当年认识孟显扬时,她是现在这副保守古板的模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跟她分手?但转念一想,又痛骂自己无聊。如果她真的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怕他也看不上她,又何来分手之说呢?盥洗完毕,她换上祖母级的套装,背起皮包出门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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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滢,早!";
一位男同事端着咖啡从她眼前走过,简略的挥了挥手,连正眼都没多看她一下,这就是大部分的男同事和她相处的模式。
这和她从前受人瞩目的情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是胡滢并不后悔做这样的打扮,她只恨投有早几年发现这个方法,好驱逐那些心怀不轨的狂蜂浪蝶。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桌上的报表开始研读起来。
虽然她才二十五岁,可是在这间不算小的公司里,已经升扁会计部的小主管,听说最近上司还有意再提升她一级呢!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目前的现状,暂时满足了。
当初小蝶说过,她就是太单纯好骗了,一点都不精明,才会老是落人别人布好的陷井里,傻傻的任人宰割,所以她发誓要改掉这个坏毛玻
虽说精明通常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后天也可以训练呀!为了学会自己所缺少的精明干练,她立下一个目标……要成为一位纵横商场的女强人!
所以她刻意选择这间人才济济、竞争激烈的大公司,希望能磨练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应对进退的技巧。[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到目前为止,她应该算成功吧。经过岁月的历练,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虽然得到的代价是因为饮食不正常与过度紧张而引发的胃病,可是一切还是值得的。
";胡课长,麻烦你进来一下。";胡滢的上司……长云企业高雄分公司的经理曹雄,打内线要她到他的办公室:";好的。";
胡滢立到来到经理办公室,轻敲两下,然后推门而入。
";曹经理,你找我?";
";对,你先坐下,看看这份资料,我再慢慢告诉你。";曹雄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她。
";这是……";员工升迁计划书?";公司对你这三年的表现相当满意,现在有一个副理的职缺,公司有意提拔你,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北上赴任,因为这个职缺是台北总公司那边的。";
台北?听到这两个宇,胡滢的心凳时慌乱了起来,当年她就是为了逃离那块伤心地,才会刻意选择高雄重新出发,现在她可有再重回首地的勇气?";胡课长,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虽然我们是长云企业的分公司,但你应该晓得,我们和台北总公司在业务上并投有直接的关联,内部员工也很少交流。这次总公司难得愿意提拔我们高雄分公司的员工.你应该感到光荣才对。";
";这……";胡滢的心头还是乱糟糟的,这些年她之所以不愿再回台北,就是生怕想起五年前那段令她心痛的过去,她害怕去刨自己的旧伤口呀!
";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们高雄分公司一百多名员工,只有三个人获得升迁机会,不答应可惜喔!不过,如果你不答应也好,像你这样认真的员工,让给总公司太可惜了,留下来继续为分公司效力也不错呀!";曹雄自以为幽默的开着玩笑。
胡滢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笑,";嗯……让我再考虑一下。";
她深吸两口气,思绪缓缓沉淀下来。
短短半年内从课长升为副理,公司的确相当提拔她,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而且仔细一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还牢牢抱住早该遗忘的陈年往事不放呢?或许就是因为她一直害怕去碰触它,所以表面上的防口是好了,底下却依然鲜血淋滴。
五年了,是该忘了。
";曹经理,我考虑清楚了,我答应接任这个职务。";胡滢大声的说出肯定的答案,也代表对过去伤痛的一个告别。
她自信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从前的环境,她相信过去的事,将无法再带给她任何伤害。她相信自己办得到!.";那我们不就损失一个人才了?";曹经理哈哈大笑两声说:";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马上回覆台北总公司。";
";那我先出去了。";
走出曹经理的办公室,胡滢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此时的她像颗即将升空的热气球,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她明白自己的人生,将会面临另一个更高难度的挑战,所以她蓄势待发,也唯有借着工作上的表现,才能给她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然而她根本想不到,在台北等着她的,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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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滢利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已打包整理好的东西载到台北。
由于她租的房子里什么都有,所以三年下来,她也没多添什么东西,唯一需要装运上台北的除了衣服、书籍以及日用品之外,最大的物品就是她的个人电脑了。
一路开车北上,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喜悦中还掺杂着几许愁绪。
她很高兴可以再度回到台北,和堂妹共住一间屋子,重温学生时代的欢乐时光。可是相对的,回到熟悉的地方,不免就会想起熟悉的人与事。
不过,在答应接任这个职位之前,她早已做好心理建设,就是因为有把握可以忘却从前的种种,她才敢再踏上这块土地。
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胡滢,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胡滢了,现在的胡滢,已经够坚强、够勇敢,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了。
对,投有人可以伤害她!
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长途奔波,胡滢终于到达台北,并轻易的在小巷弄里找到胡蝶洁住的那栋老旧公寓。
虽然她已经三年未曾来过台北,可是像士林夜市、饶河街夜市,还有她和小洁最爱的那间鱿鱼羹,依然存在,没有消失。
有许多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她从信箱里摸出一把钥匙,苦笑着摇摇头,就连小洁的坏习柜,也还是一点都投变。
";哎呀!你这么早就到了。";
胡蝶洁听到开门的声音,走出房间,看见胡滢搬着十个大纸箱,吃力的顶开门想进来。她连忙打开铁门,好让胡滢将东西搬进来。
胡滢走进客厅将纸箱放在地上,整个人倒进沙发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只有这些吗?其他的东西呢?";胡蝶洁好奇的问道。她的家当应该不止一个箱子吧。
";还在车上。";胡滢大喘一口气,起身下楼准备搬运其他物品。
胡蝶洁也跟着她下楼帮忙搬东西,怎知才来回两趟,就将胡滢的东西全搬完了。
";堂姐,你的东西怎么变得这么少?我记得以前你很爱漂亮,衣服起码四大箱呢!";胡蝶洁惊奇的瞪大眼珠。
胡滢淡然一笑,";以前穿漂亮的衣服有人看,现在穿漂亮的衣服给谁看?";
胡蝶洁吐吐舌头,知道自己不小心碰触到她的痛处了。
";小洁,你也太大意了!现在治安这么乱,你怎么可以把大门钥匙放在信箱里呢?这个毛病从前我就说过了,可是你一点都没有改进。";胡滢柔声责备道。
";算了吧,我还有什么好让人偷的?要是有小偷来闯空门更好,说不定他发现我比他更穷,还会好心的留下一些钱财救济我呢!";胡蝶洁突发奇想,呵呵地傻笑着。
";万一他劫财不成,想劫色呢?";
";劫色?!";胡蝶洁指着自己短得像小男生一样的头发,平板的身材和宽松的衣服,夸张的说:";除非他是同性恋!";
";小洁,你太小看人性了,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根本料想不到的。";胡滢语重心长的说,";再说你长得这么清秀,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女孩子,骗不了人的。";
";好嘛!现在你搬回来了,我也不敢再把钥匙乱放了,坏人不见得会对我有兴趣,可是绝对会对你有'性'趣。";
过了五年,堂姐出落得更美!虽然平日堂姐出门都会戴上那副难看的眼镜";遮美";,可是她的真面目,她这个做堂妹的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凭我现在这副德行?";胡滢指着自己的装扮,学胡蝶洁夸张的语气说:";除非他的眼睛有毛病!";
她们相视几秒,被对方的表情逗得捧腹大笑,屋里霎时弥漫着温暖的感觉,过去姐妹间亲密的情谊瞬间又回来了。
胡蝶洁看看外面天色已暗,肚子也咕咕乱叫,便拍拍肚皮说:";肚子饿了。堂姐,我去煮面,晚上我们吃面好吗?改天再出去吃顿大餐,庆祝你回来。";
";没问题,我先去洗个澡。";
";要快喔,不然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
胡滢很快的冲了个澡,将一身的疲 惫与灰尘全数洗去,然后神清气爽的回到客厅,吃着胡蝶洁煮好的什锦面。
";嗯,好吃耶!小洁,三年没吃过你煮的东西,想苯到你的手艺进步这么多。";面里放了肉片、蔬菜、鸡蛋,还有虾子和香菇,味道相当鲜美。
";你不在,老是吃泡面也不是办法,我怕死后变成木乃伊,只好自己动手学着做罗。没想到做久了,味道倒也不差呢。";对于下面的手艺,胡蝶洁是自信满满,普天下煮面功夫能赢过她的,就只有面馆里的专业师傅了。
胡滢静静吃着面,一面听胡蝶洁诉说这三年来的生活点滴,心里逐渐感到踏实起来。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台北的生活步调比南部快了些,上班的这一个礼拜以来,胡滢每天早出晚归,努力适应这种打仗似的生活。
";重死人了……啊!电梯……等等!";胡滢抱着一大叠帐目资料从档案室出来,瞥见电梯门正要关闭,她连忙不顾形象的大喊STOP!
电梯里的人好心帮她按住开门钮,她则吃力的抱着一堆重死人的档案进入电梯。
";十三楼,麻烦你。";她请那位好心人顺便按下她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人人都说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她偏不信那些无稽之谈,倒楣就是倒楣,跟哪个数字或是楼层都没有关系。
当!十三楼到了,电梯门缓缓开傲,胡滢像搬砖头一样抱着那堆文件,正准备跨出电梯,不料却对上门外一双子夜般的黑眸。
那对深幽瞳眸的主人隔着开敞的电梯门,与她相望,瞳眸上方的眉毛微微蹙起,显然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地方。
天啊!那是……孟显扬?!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五年的时光,真的让人改变不少,大家都不再是当年稚嫩的学生,算一算,孟显扬今年也该有二十七岁了。
他穿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铁灰色西装,完全衬托出他成熟男人的体格。他的面孔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已经完全褪去学生时代的稚气,变成一个更加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了。
";对不起,小姐,你挡住门了。";正在怔愣时,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提醒她。
胡滢循声望过去,竟是盂沛淳!
今天是什么日子?统一发票开奖吗?一次就让她遇上两个孟家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不,是这么倒楣的事。她收回刚才所想的话,十三楼的确是个楣得不能再楣的楼层!
";对不起!";胡滢将脸埋在那一堆档案之中,迅速走出电梯,朝办公室方向疾走而去。
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她隐约感觉得到,一道打量的锐利目光,正从她后方投射过来。
她一步也不敢停的走进会计部专用的办公室,直到合上门,她才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他认出她来了吗?
应该没有吧!现在的她,与从前他所认识的她相差太多了,连一些亲友邻居都认不出来,那么已经五年未曾谋面的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呃?
胡滢微颤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镇定一下情绪,可是由于过度紧张,她失手将杯盖打破。
";胡副理,你不要紧吧?脸色有些不好呢!";她的助理碧桃关心地问道。
";呃,我不要紧,只是有点头昏。";她赶紧坐下,猛摇着头,想让脑子清醒一点。
";像这种贫血的毛病,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我们女人呀,最可怜了……";
碧桃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胡滢完全没听见,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舆孟显扬相遇的震撼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段伤痛的记忆,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五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遗忘那个男人。
如果她真的够洒脱,刚才应该坦然一笑说:";真巧呀!在这里遇到你们。";可是她却连这一点都办不到。
她根本不如想像中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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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在看什么?";
孟沛淳走进电梯,发现他还盯着刚才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特地将头探出电梯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样貌普通、穿着更是老气。这种女人他也看得两眼发直?八减是太久没交女朋友,母猪也能骞貂蝉。
不过,庄玉岚不是苦追他三年了吗?他大可以接受呀。
庄玉岚是她爸爸熟识的一位客户的女儿,爱慕她三哥已久,虽然他从未开口表示意见,可是双方家长早已看好他们这一对。
虽然孟沛淳不喜欢庄玉岚,但她至少比刚才那个女人漂亮。
";喔,没什么。";孟显扬立刻走进电梯,规避孟沛淳的问题。
其实他心里正怀疑着一件事,可是不敢告诉妹妹,怕她骂他没出息,都过了那么久,怎么还惦记着那只狐狸精。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真的很像胡滢!虽然她的打扮穿着和从前的胡滢大不相同,但一个人身上独特的气质,是很难去改变的。
刚才只看正面,他还不太敢肯定她的身分,他是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才几乎确定她就是胡滢;她的背影远比正面更让他觉得熟悉。
为什么?孟显扬自问。
应该是五年前分手那天留下来的印象吧!
五年来,他不是没交过其他的女朋友,可是胡滢伤心离去的背影,却成为他寤寐间最常看见的影像。她的泪、她的背影,常常在梦中的痛他的心。
即使他极力抗拒这个事实,但不可否认的,胡滢在他心底的确占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地位,当他和别的女人交往时,常会不经意的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容和娇颜。?回到办公室,孟显扬第一件事就是打内线电话,要人事课经理进来。
";最近公司可有招考新人?";他劈头就问。
他进公司接任总经理职务已有好几年了,却从来不曾见过她,可见她先前并不在这里工作。
";没有,总经理为何这样问?";。人事课经理有些惶恐与困惑。
孟显扬没有回答他,又问:";那么是否有利用其他管道进来的新人?譬如有人引荐,或是分公司的员工之类的?";
分公司的员工?人事课经理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的。上个礼拜高雄分公司调来三位干部,一佰升任副理,两位升任课长。";
";我要他们的人事资料,马上替我调过来";
";是。";
长云企业的办事效率果然不是盖的,十分钟之后,从人事档案室调出来的资料,已送达孟显扬手中。
孟显扬急急翻开手中的资料,找寻他想找的那个人。当他看到胡滢的名字出现在纸上时,心里的冲击和震撼,让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胡滢……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或许他应该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呢?风骚狐媚的胡滢应该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凭她的条件,有太多的工作机会可以选择,例如酒店小姐、公关公主,再不然当人情妇、让人包养,也很有赚头。她何必那么辛苦,每天奔波劳累的工作呢?人事资料上写着,她在高雄分公司已经有三年的资历了,也就是说,她大学一毕业就进入长云企业了。
她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她那身难看的装扮,又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以前胡滢挺爱漂亮的,现在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还有一件令他觉得挺不舒服的事,就是她居然装作不认识他!
这几年来他的改变并不大,只要她有看到他,绝对认得出来,可是刚才她竟然假装不认识他。
他的心头倏地闪过一丝念头,坏心眼的猜想,她是不是早知道他是长云企业的三少东,所以故意应征进长云企业工作,只为了伺机接近他?可是看她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用";落荒而逃";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种慌乱的神情,实在不象伪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重逢。
再说如果她真有心接近他,刚才就不会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投怀送抱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五年前,他曾以为对她非常了解,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她,他对她一无所知!
胡滢像个难解的谜团,深深诱惑孟显扬去解开。他想剥除她神秘的外衣,看看潜藏在她心底的,到底是虚荣放荡,还是纯真率直的灵魂?
他决定要亲自寻求这个问题的解答。
第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胡滢镇日战战兢兢,唯恐孟显扬突然发现她的存在,跑来兴师问罪。再加上和同事闲聊时才知道,他竟是董事长的三公子,目前是长云企业的总经理,她辞职的念头就更强烈了。
她曾想过要逃,逃回南投、逃回高雄,逃到任何一个可以远离他的地方,可是……她不甘心呀!
辛苦经营三年的事业,因为他而毁于一旦,实在太不偿失了。再说,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孟显扬,虽然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可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管他是顶头还是臭头?打定主意之后,胡滢照样每天专注地工作,相信只要她表现良好,即使他们以前有嫌隙,他也没有理由炒她鱿鱼。
虽然她有这种认知,但未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上班时间她尽可能避开与他不期而遇的机会,下班时间一到,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她压根不知道,孟显扬不仅认出她,而且还默默观察她一段时间,她的一举一动,全没逃过他那双雷达般的锐利双眼。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下午,天空飘下几丝雨点,沾湿了摩天大楼的玻璃窗。台北的天空,常常是这样阴阴湿湿的。
下班后,胡滢走出办公大楼,撑开粉蓝色的伞走入雨中,小心地避开路上的积水,一路往公车站牌走去。
幸好令早出门时,她看见天色不对,顺手抓了一把伞,否则现在她只能等着当落汤鸡了。
自从回到台北,她又从开车族变回公车族,台北的交通实在太混乱了,她不忍再为可怜的马路制造更多的混乱。
雨愈下愈大,豆大的雨点滴落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路上的行人有的像她一样,撑着伞在雨中走着,倒还显得优闲。有的忘记带伞出门,只好像橄榄球队的前烽卫一样,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四处寻觅避尔的场所。
在那些奔跑的身影中,有一个老迈的身影行动特别缓慢,她不理会偌大的雨势,迳自拖着手上重重的袋子,缓缓的向前走。胡滢一眼就注意到她……那位拾荒的老妇人。
以她的年纪,早该在家让儿孙侍奉、、享清福了,可是她不但得拖着孱弱的身体出来捡拾空瓶铝罐,就连下雨也没有一把伞可撑。她的背后必定有个令人鼻酸的故事。胡滢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疼。
她毫不犹豫的走向老妇人,将手中的伞给递她,微笑着说:";这把伞送给你,要小心收好喔,最近的天气变化比较大,出门的时候要记得带伞,才不会淋湿衣服。";
那位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感激的说:";谢谢你,小姐。不过你还是留着好了,你的衣服那么好,淋湿了可惜,我的衣服只是用破布裁成的,淋湿了也不要紧。";
";别这么说!如果你淋湿了衣服,生病着凉;那么倚靠你的家人该怎么办呢?";
经胡滢这么一说,老妇人想起全身瘫痪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还有失去妈妈的几个小孙子都要靠她扶着,粳不再坚持了。
她接过胡滢手中的雨伞,眼眶含着泪水。";谢谢舡,小姐,你真好心。";
胡滢打开皮包,将皮夹里的三张千元大钞塞给她,";拿去吧,多买点营养的东西,替自己和家人寂补身体。";
";小姐,我不能收……";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吧!再见。";胡滢挥挥手,很快的消失在雨中。
而不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正默默的看着这……切。
∽∽∽∽∽∽∽∽∽∽∽∽∽∽胡滢冒着倾盆大雨,快步跑向公车站,忽然一片阴影遮了过来,天上的雨滴在瞬间消失了,她狐疑地抬头一看。
咦,怎么有一把深蓝色的雨伞遮在她头上?难这是老天爷见她好心,特地降下一把雨伞送能她吗?不对,仔细一看,那把伞有人握着呢!她顺着抓着伞柄的大手往上一看……
喝!胡滢吓得后退一步,怎么又是他?她怎么那么倒楣呀!
孟显扬撑着伞站在她身旁,脸色不悦的瞪着她,他快被适个慈悲过头的女人气死。
刚才看她朝那位淋湿的老妇人走去时,他心里就有个预感,知道她可能又要做傻事好歹曾经交往了三个月,她会做哪些傻事,他多少有个谱,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将自己的伞送给别人。
现在正下着大雨,她就不会多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吗?";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头脑?现在雨下得这么大,你竟然把伞送人?你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是神力女超人,即使淋了雨也不会生病?";孟显场撑着伞替她遮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胡滢仍然呆重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个事实。
慢着!他看到刚才的事了?那就表示……他…直偷偷跟着她!
她惊讶地指着他的鼻子,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天你就认出我来了,你故意不动声色,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奸诈的小人!竟然故意装作没认出她的样子,卑鄙。
";彼此、彼此!你不世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吗?我们是半斤八两,扯平了。";盂显扬好整以暇的说。他一直跟着她,而且已经跟了整整一个月。
她的生活单纯得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每天除了在公司和住家之间往返,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他原以为她必定是利用周末假日会情郎,哪知站了几次岗,只看到她出门一次……去买便当。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猜想的胡滢,是否真是眼前这个胡滢?为了满足好奇心,他更加努力不懈的跟踪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谁和你扯乎了?";累积五年的怨气突然窜升,胡滢迳自掉头走开。
盂显扬连忙从后追上,固执地为她撑伞遮雨。";雨下得这么大,你想生病吗?";
";就算我真的生病了,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胡滢气鼓鼓的迈力向前走,可是怎么也甩不掉他。
";以前你的脾气根好,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回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啦?";他笑着调侃她。
";那是因为以前我们是情人,现在我们则是仇人!仇人之间是不必太客气的。";她没好气的说。
";是吗?";不知为何,听到";仇人";这个字眼,孟显扬的眼神黯了黯。
他知道她可能会恨他……事实上她也的确有理由恨他,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很他道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不懂。
他的沉吟看在胡滢眼里,却成了某种算计的深思。
";怎么,你想借机报复开除我?";
";怎么可能?你又没有犯错。而且听会计部门的张经理说,你表现得很好,我怎么可能开除认真工作的属下。";.";那就好。";既然他有这种想法,她就放心了。";你自己说过,以前的种种已经一笔勾消,以后在公司里,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你千万不可以挟怨报复,乘机整我。";
";我当然不会。";他有那么卑鄙吗?";那最好了……啊!公车来了,我要走了。";
胡滢朝公车挥挥手,公车很快在她面前停下。在她上车前,孟显扬将手中那把雨伞收起来交给她。
";这把伞你拿着,等会你下了车,还有一段路要走可别淋湿了。";
胡滢愣之下,一股莫名的感动顿时盈满心头,可是想起从前惨痛的教训,她不敢再相信他了。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又有什么企图?她可不想现在傻呼呼的相信他,将来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懊悔。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胡滢摇摇头,跨上车门前的小阶梯。
盂显扬急了,顾不得自己为何如此关心她,连忙拉住她的手臂,硬是将伞塞到她手里。
";我叫你拿着!";他霸气的命令道。
胡滢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哪有人造样强迫别人的?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都不行吗?如果他真是一片好意的话。
";我说过不用了。";她转头继续踩上阶梯。
";你拿着……";
他们两人为了一把伞推拒了老半天,最后司机不耐烦的大吼道:";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上车呀?";
愣了几秒,盂显扬勾起唇角,将胡滢推上公车,自己则跟在她之后上车。
";走吧,我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搭公车?胡滢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先是莫名其妙的跟踪她,现在又说要搭公车送她回家?如果他是高级名车开腻了,大可以告诉她,她很乐意帮他使用,干嘛跑来陪她挤公车?真是怪人!她嘟着小嘴暗自咕哝一声。
下班时刻,公车上的人很多,整个车厢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塞,还弥漫着一股湿粘离闻的气息。
胡滢紧抓着一根白铁柱子,避免公车紧急煞车时,跌得四脚朝天。可是天雨路滑,好几次在司机煞车时,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往前滑。
当司机为了闪避一个闯红灯的路人而紧急煞车时,胡滢疼痛发红的小手终于无力的松开,她闭上眼尖叫一声,等着倒向某人……也许是某个男人的身上。
骞然,一只强壮的手臂牢牢的抓住她,一把将她扯了回来,趁势收拢手壁,稳稳的将她搂在他的怀里。
鼻端传来熟悉的气息,再加上如此大胆的举动,胡滢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谁。
";放开我!";她仰高头,直直望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然后让你投进别人的怀抱吗?恐怕不行。尤其我认为那个人不值得你投怀送抱。";孟显扬下巴暗示的朝她后方努了努。
胡滢好奇地回眸一看,站在她后方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子,绿豆眼、酒糟鼻、贪板牙,看起来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身上还隐隐飘散出阵阵异味。
她吓得赶紧回头,虽然她讨厌与他纠缠不休,可是毫无疑问的,孟显扬绝对比后面那个糟老头好太多倍了。
到了六张犁,胡滢按铃下车。下车之后,孟显扬像识途老马,主动带头往胡蝶洁的公寓走去。这个小小的举动,让胡滢一颗摆荡的心更加动遥都已经过了五年,他还记得她住在哪里。
走着当年熟悉的路,伴着身旁熟悉的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又重新涌上脑海里。
胡滢还记得,当年他送她回家时,两人手牵手走过这条小巷,有时他会趁着四下无人时偷吻她,她偶尔也会偷摘别人门前的小花,恶作剧地放在他的头发上,然后让他一路戴着那朵小红花回家。
她偷觑孟显扬一眼,发现他正盯着邻居盆栽里的小红花看,不知是不是想起甜蜜的往事?唉!熟悉的人,走在熟悉的路上,却怎么也寻不回当年熟悉的感觉。虽然共撑一把伞,彼此的身体是如此地贴近,可是他们心灵之间的距离,却远的无法跨越。
到了家门口,胡滢原以为他会拿下雨当藉口,要求进屋坐坐。可是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后,他随即礼貌的道别,没再多说什么。
胡滢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中。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堂姊,你在看什么?";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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