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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很狐媚
作者:辛蕙
唉!她快被老爹再三的逼婚给烦死了,开玩笑!她是个只爱“美女”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老爹相中的男人?
等等!才想到美女,眼前居然就冒出一位水当当的大美人。[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简直是美得冒泡,狐媚得不像话,她立即装成小可怜样,希望博得“她”的同情,甚至骗“她”鹰煞盟的盟主想老牛吃嫩草,才会派跟班追捕她,把她押回去当情妇!
谁知“心上人”无动于衷,仍是不“鸟”她,唉!谁教她就是喜欢“她”那酷样,只好自己主动投情送抱,可这一抱-哇咧妈咪哩!“她”竟然是个大男人!老天真是待她太薄,爱人长得比她还“美艳”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身怀绝技,会飞天遁地,瞧那招式活像在演古装动作片,真是太精彩了!
可……可……她有没有看错?他竟然有双会发光的眼睛?!
那么,他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
第一章
逃婚!
桑朵鹰停止在房里踱方步,理出一条无庸置疑的抗议计划。
她真的受够了老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没想到老爹的耐性足以填平太平洋。
半年前为了抗婚,她收拾一切细软择良机逃亡,不料平时看似三脚猫的守卫,却在当口精得有如狐狸。唔!她最厌恶狐狸狡诈深沉的心府,那几位狐狸似的守卫不到三分钟便摆平她,把她请回卧室歇息。
她怀疑所选择的良机有否错误。中午逃亡是不是太显眼了?但是没法子,她害怕黑漆漆的夜晚嘛!
其实她只要一任性起来,那些守卫是拿她没办法的,但是一旦请出老爹,就算疼她万分,对她违悖礼数的举动仍会勃然大怒。
而后,老爹派了比平常多三倍的守卫站岗,使得她的计划完全失灵、还没尝到甜头就陷入苦难中,对她这位不愁吃穿、为所欲为的掌上明珠来说,实在是太窝囊了!
于是她改变策略,先顺从老爹的“好意”让他疏于防备。当然,前提是老爹中意的女婿正在国外,一时间还无法回来履行婚约,她才有足够的时间松懈老爹的戒心。
并且,她以即将为人妻的名义决定自力更生,老爹竟也答应了。她见机不可失,马上在外头租了间小公寓,到麦当劳打工,赚的钱并不足以供吃住所需,此时,她才觉得当个千金还真方便呢!
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断物色一个可以充当男友以缓和老爹的计划的男人,却怎么找怎么不顺眼,更何况她心角那片失恋之地还没收复呢!
至今想起董希和谭埜天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她仍不免心生妒意,她就董希这么一位好朋友,董希更是她恋慕已久的对象,却在半年前结婚了。
唉!如果能向老爹坦白说出她的秘密,也许这桩突来的婚事能及时煞车,错误不至于扩大到下半生,可是……如何开口对老爹说?难道要她向老爹说:“很抱歉,你生下的女儿不才,只爱女人不爱男人:”这……不是存心气死老爹吗?
就在一切还原地打转时,老爹中意的女婿在昨天翩然回国:哦!杀了她吧!她早该料到老爹召唤她回来是不安好心的,怎么到最后疏于防备的反而是自己呢?
已近傍晚,入冬的傍晚又冷又寒,若是再不逃,今晚肯定会死在老爹手上。而他中意的女婿也太猴急了,回国第二天就想见她,一定是个重色轻友的男人。
但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呢?为了晚上的会面,现在上上下下忙得团团转,精明的老爹可没忘记她的房门需要守卫,大门更是加派人手盯紧,就连后门都有人看管,能逃的通道全被封得死死的,她想了一整天还没想出个法子来。
怎么办?
桑学任突然进门,一看到女儿的脸,他错愕不已。
“看看你,清汤挂面虽然掩不住你清丽的脸蛋,但是今天非比寻常,你不也等这天等很久了?来,我立刻叫一位造型师来为你做造型,”
“老爹,我自己会打扮,不用假手于他人。”桑朵鹰懊恼不已,坐到化妆台前拿起八百年未曾用过的化妆品,一层层往脸上涂。
桑学任才眉开眼笑地说:“这才乖嘛!爸爸还有事忙着呢!记得要好好地打扮自己,可别对人家失礼了。”他正要关上门。
“老爹!”桑朵鹰突然叫道,古灵精怪地溜着明眸。
“还有什么事?”
她偎到老爹身边,撒娇地开口:“刚才我搜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里头不是牛仔裤就是休闲服,像样的衣服半件也没有,怎么办呢?”
“还不简单,叫公司旗下的服装部拿个一百件来让你挑不就成了?”桑氏企业管理的公司非常多元化,每间公司的总经理都是他“鹰煞盟”里最得力之助手,个个出类拔萃,虽然在鹰煞盟时是人人敬畏的黑道大哥,在公司里的表现却得到部属的尊重。
“不要,安排好好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要逛街自己买。”
“你又在想些什么了?”桑学任无可奈何地叉腰。在女儿面前,他的威仪就是使不出,誰教他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
“老爹,我不过想享受这仅有的单身生活,独立自主地决定任何事,这不也是你希望我学习的吗?将来若嫁入向家,才好当一个全能媳妇,是不是?”她见老爹不语,再说:“不信任我就算了,难道你不信任你的手下?”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你愿意让他们跟?”桑学任为她太容易的妥协而怀疑。
“最好不要,但是你会计我单独出门吗?这还是等日出西山再说吧!”她走回镜前,又开始涂粉、
桑学任考虑了一会。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只好叫站岗的守卫暂时跟着她,守卫虽不及保镖,但应付她是绰绰有余了。
“不要逛太久,要早点回来。”他叮咛,又对外头的守卫耳提面命一番。
桑朵鹰忍不住窃笑着,计划成功了。
顶着一张花脸,她光明正大地走向自由的街头,假如没有后头的跟屁虫,这世界就太完美了。
她的浓妆艳抹惹来不少关爱的注目礼,她甚至看到那两个跟屁虫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窃笑她。
“不准背着我笑,小心我革你们的职。在这里等我。”她发完标,忿然地走进百货公司。走没几步,她转身就指着他们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懂吗?在门口等我,难道你们怕我溜了不成?”
两个跟屁虫为难地苦着脸,他们的确怕她溜了。
“我可不是小孩,我懂得为自己打算。嫁入向家当少奶奶有何不好?不过多了个宠我的人让我靠,你们认为我会错失良机逃走吗?”她抱胸挑眉问着。
两个跟屁虫哪敢翻旧账,当初她明明逃过一次。
桑朵鹰骄纵的气焰突然完全消失,一副明白事理地道:“半年前是我不对,还不懂得生活的苦,这几个月来自力更生的日子让我吃了不少苦,也懂了不少世事。现在我是真心想买件衣裳见向家少爷,你们随侍在旁实在很不方便,我保证绝对不溜,我也不想让你们难做人,毕竟你们也是辛苦在讨口饭吃的,不是吗?”
两个跟屁虫感激地笑笑,难得桑朵鹰会有长大的一天。
“在这里等我,我买完立刻出来。”拍完他们的肩头,转过脸的她露出得逞的笑意。哼哼,现在只差一个逃婚门了。
摆脱了跟屁虫,她刻不容缓地找寻可以脱逃的出口,东转西转的,好不容易才让她找到了,地兴高采烈地踏出一步,却发现跟屁虫的其中一个竟分头守门,准备双面夹攻堵死她。
妈的,她把伸出去的脚痛苦地缩回来,只好另觅出口逃婚去。
藏颐饮了一口茶,冷眼看着谭埜天和董希恩爱的景象。谭埜天曾经是师父座下最得意的门生,此时正为娇妻脱去围裙,拥着她坐在对面。他们虽然经过无数波折才能过着平安的生活,感情似乎牢不可破,但是他依旧对虚幻的爱情怀疑。他们能持续多久?十年?二十年?可别忘了他们具有永生的性命。
感情会永远不变质吗?他会在一旁观察,看看爱情是否伟大到可以和永恒抗衡…
“火劫是吗?”谭埜天开口:
“是。”藏颐回答,一张偶尔被长发轻掩的婉丽脸庞不表示任何情绪。
他漂亮得过火,尤其留着一头长发,把原本清逸俊磊的面庞衬得有如女人,但他从不以为然,毕竟他长期留在“狐闵峰”上,感受不到口耳相传的舆论。
“对人称‘雪狐’的你来说是个难缠的劫数,但是师父指引你到凡尘避此祸劫,总觉得不像他老人家的作风。”谭埜天的五大天劫全经历过,师父从不曾提过劫数可以避免的。要名列仙班必须经过五大天劫,这不是应天规定下来的吗?
“也许因为失去了一位徒弟,他不得不防着点啊!”董希插嘴,无奈地看谭埜天。
自谭埜天和她结婚后,他的师父便将师徒关系撇清。[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竟是淡然笑了笑,但她看得出来他对师父的情谊很深,会淡然处之是因为考虑到她的立场。他的体贴她会記在心上,用全心的爱来证明娶她不是个错误、
“你还认为是因为你的介入,我才会丧失名列仙班的良机吗?”谭埜天看穿了董希的困扰,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换来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岂会让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搁在心头?只是怕你师父嫉妒罢了。”她相信和谭埜天的感情绝对可以永远,更信赖谭埜天对她的专情。
“师父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他会原谅你的没大没小。”谭埜天斯文地笑着,董希的个性他可清楚得很。
“不会嫉妒也就罢了,他不怕你带坏藏颐吗?”董希戏谑地望了藏颐一眼。
藏颐默默地回望她。若不是亲眼目睹董希曾经为了救师兄而牺牲自己,对师兄的爱更是难以想象的深刻,他会惋惜师兄放弃成仙的良机,因为这名凡间女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老婆,这点请你放心,藏颐的耐力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他为了女人留在凡间,这机率比中两百万的彩票还困难,除非那女人有通天本领。”谭埜天笑道。
“幸亏你不是他。”董希深情款款地依偎在谭埜天怀中。
谭埜天自然地搂着她,再问藏颐:“你要逗留多久?”
藏颐对他们新婚燕尔之情,仍是存着疑虑,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说不准,等我找到一只和师父有缘的狐狸,师父会和我联络。”
“狐狸?莫非师父想再收一位徒弟?”谭埜天直觉师父的做法太奇怪,除非他老人家隐瞒了什么。
“老公,你不会伤心吧?这样看来,你师父是准备找一个接班人代替你。”董希道。
谭埜天但笑不语,若有所思地看着藏颐。倘若师父有意寻找接替他的人,藏颐早在半年前就该动身前往,而不会等到现在,除非师父另有打算。
“师兄,我先告辞了。”藏颐对谭埜天依旧改不了口,数百年的同门情谊是割舍不掉的。
“藏颐,半年前我和赤狐交手,使得街头混乱非常,警察对我虽不至于紧锣密鼓地迫缉,民众对那场战斗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在你还未回到狐闵峰之前,尽可能不要施展妖狐的力量,我相信你的拳头功夫足以应付凡间的人。”谭埜天慎重地口丁咛,免得藏颐同样落得被人通缉的下场。
“我知道了。”藏颐冷淡地回应师兄的关心。
董希虽然对藏颐没啥感情可言,甚至对于他的敌意很反感,但藏颐毕竟是埜天的师弟,她忍不住地问了句:“这段期间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步伐顿了顿,“任何地方。”
董希摇摇头,无论是藏颐的装扮或是举止言行,都和古代人没两样。她掏出一叠钞票给他,“不如你暂时住进竹木屋,虽然简陋,但也有人曾经住了数年。”她的秋眸瞄向老公。
藏颐虽然长年住于狐闵峰上,但由于狐闵峰的一切设备,起居用品全都跟着现代走,所以他没有生活上的困扰,顶多是不懂与人相处之道而已,而这些钞票他身上也有一些,于是他婉拒了。
“藏颐,这是董希的心意,你收下吧。这段期间,你不可能会有收入,有钱好办事。”谭埜天道。
“对,免得到时候还得加入红顶艺人的队伍赚钱。不过我敢打包票,有你加入红顶艺人的行列,肯定人气扶摇直上。”董希又褒又贬,谭埜天听了实在又气又好笑,倒是藏颐不以为然,
“我收下。”能屈能伸大丈夫,藏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幸好他不晓得我在亏他,否则凭他的眼神就可以把我给杀了。”董希庆幸逃过此劫,更为占到便宜而感到得意。她早就看不惯藏颐老把她当外人,像防贼似的防着,难道怕她会加害埜天吗?
谭埜天可不这么想,“他收下钱的原因就是为了扯平你的出言不逊,若他不收,这表示我都护不了你,明白吗?”
“什么扯平?”
“他对红顶艺人的名称并不陌生,我曾经向他介绍过。”
“什么?那么刚才我的揶榆……”
“所以他收下你的好意,抚平他开不起玩笑的火气。”他揽住她僵凝的腰肢,拖着她回到沙发,
她仰起头说:“藏颐才没有机会向我下手,因为你会保护我。”
谭埜天送一口苹果给她,“我不会和藏颐动手。”
“但你更不忍见我受伤。”她相当自信。
“对。”但是谭埜天清楚得很,藏颐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动董希一根寒毛。若不是关系重大,藏颐并非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他只会冷眼旁观、静待其变,除非攸关生死,否则他不会故意去惹得一身腥。
桑朵鹰恨自己在校时没好好上体育课,老是清病假躺在保健室里纳凉,但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她逮到一个空档,随着一批人潮走出百货公司,原想这批人人高马大,她娇小的身体不会被跟屁虫发觉,但是才出门口没多久,另一头的跟屁虫竟发觉她。她二话不说地急奔而去,虽然人群阻碍她逃命,但也同时阻碍他们。
她惊险地穿越川流不息的车道,逃到马路的另一头,两个跟屁虫也不甘示弱地学她,而且动作也相当利落,但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她得赶快溜之大吉。
当她转入一条车辆不多的巷道,险些和迎面而来的计程车相撞,她惊吓地跌在地上喘气。她听见计程车司机探头出来破口大骂,口沫横飞地教训她、
她拍拍屁股直起身,正要横眉竖目地骂回去,车门却在此时打开,一位高挑又长发飘逸的女人冷漠地盯住她。原本已到喉间的粗话硬生生地咽回肚里,她愣在原地欣赏这位冷艳的女人。
美女她是见多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但是眼前的女人,超然的眉宇竟饱含英气,冷漠的瞳眸似能看穿一切,犀利却不让她感到畏惧,薄而无弧度的唇抿得很紧,似乎不爱开口说半句话、她又再咽下一口赞美的叹息。
她的直觉清晰地指引她,这位绝世美女可以代替董希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应该寸以超越、对这名突然冒出来的美女,她莫名地一见钟情,一颗心向她飞奔而去。
“你没事吧。”藏颐许久才开口,对上气不接下气、直咽口水的女孩的崇拜目光并没有特别在意。
桑朵鹰错愕,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会这么低沉?但是想想,上帝创造人类本来就不完美,这个美女一定很为自己的声音遗憾。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她才警觉现在的情况紧急,连忙攀上藏颐的手臂,慌张地开口:“有人……有人想……”她该怎么解释才好?总不能长篇大论地把她的委屈辛酸、被迫婚嫁的事详细道出吧,那可是得静下来,准备一壶小酒才能说明白的啊!
藏颐见她神色闪烁,既然她没受伤,他也无需再耗着,于是甩开她的手。
桑朵鹰又立即抓着他。
“放手。”他冷冷地下命令。
“不行,有人要追我,他们——”
“在那里!”两个跟屁虫互相大叫。
“绑架!”桑朵鹰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此时不得不出此下策,使用此计让美女救她。
“绑架?!”两个跟屁虫和司机很大声地重复一次。
“有人要绑架我!”桑朵鹰再喊,喊给美女听。
“放开她,和鹰煞盟作对的下场不是你能想象的。”跟屁虫恨此时没佩戴枪枝。
藏颐有点弄明白了,敢情是身边的小妮子惹火了角头老大,才会向他寻求庇护。
虽然他不是什么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侠士,但既然这名女孩在他身边,他若是放下不管,不就等于间接害死她?
见她的慌张样,藏颐将她塞进计程车内,本想点那两个绑匪的穴道,却又因为想起师兄的叮咛而作罢。
“开车。”藏颐命令计程车司机。
司机听到鹰煞盟的名号吓得直发抖,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两个跟屁虫立刻靠过来欲抢人,藏颐长腿一伸踩在油门上,司机惊呼一声,方向盘也被藏颐抢了去,自己挤在车门边发抖。
计程车快速地驶出巷道。桑朵鹰大大地喘口气,惊慌的神色不见了,反而是得逞地咧嘴而笑,笑得有些邪气。
“终于脱险了。”她宽心道,
司机抱怨地开口:“两位小姐,鹰煞盟的名号三岁小孩都听过,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抓的。我是个赚小钱的司机而已,家里头还有妻儿,你们抢了我的车子逃命,鹰煞盟不明所以,不就把我当成敌人吗?我还想多活几年,攒点钱享清福呢!现在我的性命可能不保了。”他惊惶且惴惴不安,深怕一踏出车门就会立刻万箭穿心。
“喂,鹰煞盟是威震八方,但是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才不像一些狐假虎威的小帮派横行霸道。你别破坏鹰煞盟的名声,否则你就提心吊胆过日,等着他们随时上门割掉你的舌头。”桑朵鹰出自本能地维护鹰煞盟的威名。虽然黑白两道对鹰煞盟敬畏有加,但是一般不知情的人都将鹰煞盟和黑道火并的角头大帮联想在一起,连提起名字都骇然不已。
“小姐,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刚刚喊着绑架的是你,现在替鹰煞盟说好话的也是你,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司机烦恼地埋怨。自己犯了什么大忌才惹上这件事?救的还是个不辨是非的女孩,她不知道自身难保吗?
桑朵鹰瞠目,立刻改口地道:“我是一时糊涂才会搞不清楚方向,”她讷讷地笑着、言多必失,还是闭上嘴好了。
藏颐将车子停靠在路旁,付了钱之后径自下车。
竹木屋应该在前面不远处的山腰,天色已经蒙上灰暗,他得在黑夜前赶到,否则他那双入夜后会熠熠发亮的眼睛,会吓死这些平凡的人类。
“喂,等一下。”桑朵鹰忙钻出车厢,跟上他。
计程车火速地掉了头,在马路上消失踪影。
藏颐依然迈开他的步伐,以超乎桑朵鹰想象的速度行走着,对桑朵鹰的叫喊丝毫不以为意。
桑朵鹰气得跑到他面前拦下他的去路。这名绝世美女是她见过最粗鲁的,一点优雅也不懂,实在糟蹋了漂亮绝伦的脸蛋。
“我叫你等我,你没听到吗?”这是她一贯的语气。
“你该回家。”
“不要。”桑朵鹰摇摇头,“我没有家。”说谎说上瘾了。
藏颐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可以怜悯之处、她一身娇贵气质,和一张花脸格格不入,她的化妆技巧有待加强,或许清汤挂面比较适合她。
藏颐越过她,不想再和她多讲,就算有仇家要迫杀她,那也不干他的事,方才只是顺道救了她而已。
桑朵鹰呆了半晌。她没有家耶,而美女竟然不理她。
“喂,我没有家耶!”她又跑到藏颐的面前。
“那又怎么样?”藏颐不明白她没有家和他有何关联。
桑朵鹰为她冷漠的眼神一震,真是个道道地地的冰山美人。
“你一向都这么冷淡吗?”
藏颐从不觉得冷淡有什么不好,对他来说,背负太多的情欲,会影响潜心修行的。
桑朵鹰突然觉得美女真无趣,连开口回答都不愿意,但偏偏她的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第六感告诉她跟着这位美女准没错,就算连连碰壁,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你明知道还有绑匪在暗地里觊觎我,我要是落单,他们一定会立刻把我带走。一想到我会被囚禁,有可能被他们施暴或者用更残忍的方式凌虐我,我就浑身发抖。”她露出惶然无助的模样,希望美女能善心大发。
“你可以报警处理。”藏颐指出一条明路给她。
“不行的,他们……鹰煞盟在本地的势力太大,连警察都不受理有关鹰煞盟的事件,所以,行不通的。”
“鹰煞盟。”藏颐从见到她起,耳闻不下五次,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竟然能让警察束手无策?
“是啊,鹰煞盟。喂,难道你没听过?”桑朵鹰眼眸觑着她,震威黑白两道的鹰煞盟谁没听过,除非她是从国外回来的,
“你得罪了他们?”
桑朵鹰期期艾艾的,鹰煞盟并不是个不分黑白的组织,随便编个借口都可能会坏了鹰煞盟的形象的。“也不算得罪啦!不过是……不过是那个……”
藏颐本来就不打算探知来龙去脉,看她吞吞吐吐不说,他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鹰煞盟的势力既然出乎我意料的强大,你跟着我并没有益处。”何况他们是陌生人,原来没有交集,现在也该各走各的。
“喂,你赶我走?”
“我和你并不认识,纯粹出于顺便才救了你。”
“顺便?”尖锐的声音几乎震破藏颐的耳膜,“你怎么不顺便观赏一出被绑架的戏,偏偏选择救了我?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那么冷血呢!”
藏颐见天色快暗了,再看看眼前缠人的女孩,她似乎还没打算要离开。
“我就是无情,想试试吗?”藏颐似笑非笑地往前方跑去,他并没有施展任何功力,但是他天生腿长,那名女孩追不上的。
“喂!可恶!”桑朵鹰卯足劲跟在他身后。
藏颐很快地拉大距离,脸不红气不喘地停下来,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踪影了。
他再看看现在的位置,在前面的路口该转弯了。正当他再聚气打算跑到竹木屋,后头却传来叫喊。
“站……站住!”桑朵鹰不死心地追了一段路。
藏颐眉宇轻蹙,她还真固执。
当她跑到他身边,整个身体挂到他身上歇着,一双漂亮的明眸瞪着他。
“累死我了。”她又再喘了几口气,自然地靠着藏颐的身躯,一点也不忌讳,“不认识吗?我,桑朵鹰,一个无家可回的可怜女子。现在你认识我,赖也赖不掉了,我一定会跟你跟到底。”
藏颐见识到什么叫缠功一流了,这名来历不明又被追杀的女孩实在有违他的道德尺度,就算她想要找个人保护她,也不应该不知羞耻地粘着大男人,那是逾矩的行为。
“桑小姐——”
“朵鹰,叫我朵鹰。你我从此时此刻起不再是生疏的陌路人,而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桑朵鹰擅自拉拢两人的关系。
“你想要寻求我的保护是个错误,我不会为了你和其他人动刀动枪,就算再看到有人蓄意绑架,我绝对不会上前相助。”藏颐丑话先说,让她缠上无疑是个超级大麻烦。
“真是绝情。好,以后我会自保,但是我不会改变决心。”
藏颐凝住她坚决的眼眸半晌,看不到任何退缩,“随便你。”虽然给了桑朵鹰希望,但是终年寒冰的瞳眸更冷峻了。
桑朵鹰不晓得人可以冰冷到站在他身边都感到寒颤,就像是用冰雕塑而出的女人,丝毫的温度都不存在。
“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家?”桑朵鹰问。
藏颐点点头,半路拦了辆计程车。
第二章
书房震天价响的拍案声,令一些忙得差不多的仆人吓得直抚心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桑学任虽然贵为鹰煞盟盟主,对待手下一向温和,现在发出的怒吼教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在向家少爷即将来访的时刻。
“是谁?”桑学任森冷着一张脸,像是黑夜里的夜叉。
“一个女人,从没见过。”两个跟屁虫战战兢兢的,遣词谨慎。
“你们竟然敌不过一个女人?”
“当时小姐在她手上,小的无能为力,但是计程车的号码我们记起来了,也许用得上。”跟屁虫立刻把抄下来的车牌号码拿给桑学任。
“把资料调出来,我要亲自问人。找画匠把那名女人的容貌画出来,分发到各个堂口,一发现,立刻通知总部。”
“是。”跟屁虫退下。
“没有露过脸的女人?莫非是他们派来的?”
现下已经无暇关心今晚向家少爷的事了。桑学任在电脑上输入指令,把最近较令鹰煞盟注意的危险组织调出来。
最近,一股新的势力在黑道蠢蠢欲动,组织名为“兴潮帮”,总部在香港。在香港闯出点小名气,还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了,所以自不量力地把触角延伸到海岛来。
他们打算并吞鹰煞盟吗?鹰煞盟在处理崛起的新势力时通常是先观察,从不倚老卖老压榨新势力,但是若有人想骑到鹰煞盟头上来,他绝对不留情。
最好不要让他查出是兴潮帮所为,否则在半个月内,他会让兴潮帮在海岛、香港毫无立足之地。
“你家……这是你家?”我的天!桑朵鹰没有想到美女住的地方是间克难小屋,虽然一些必需品不缺,但是以她一个千金之躯,过惯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起居又是明亮宽敞的宅邸,就算这半年在外租小公寓,都比现在的屋子好上一百倍。
“设备齐全。”藏颐四处走动一下,大致浏览一遍。
“你一直住在这里?”桑朵鹰用手朝桌面一抹,哇,好厚的灰尘,美女要是一直都在这里,那么一定是头大懒猪,要不然有谁能忍受这么脏乱的环境?
“头一遭来,这是我暂时栖身之所。”藏颐呼出一口气,简单利落地清除桌面,新的桌子也不过如此光滑。
桑朵鹰差点要拍手叫好,很少人有这么大的肺活量。
“暂时的栖身之所?你从国外回来的,对不对?”桑朵鹰好奇地绕在他身边问。
藏颐看了她一眼,“对。”
“难怪你没听过鹰煞盟,但是老爹常夸口说海外皆知的,原来是吹牛。”她喃喃自语,“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既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相识,若非桑朵鹰自己报上名来,藏颐根本懒得认识凡人。
“藏颐。”他走进卧室,将被褥从柜里拿出来。
“你的话好少。”桑朵鹰抱怨。
“房间只有一个。”这里本来就是谭埜天独居之所,没有访客,况且要将竹木屋再隔开一个房间太吃力。
桑朵鹰羞赧地笑起来,“没有关系的。”
“但是我介意。”铺好床,藏颐认真地看着她。
桑朵鹰凝视着他一双黝黑的美目,心跳加速起来。她讷讷地开口:“别不好意思嘛!我们两个还不都是一样吗?你不用刻意让出床位给我。”
“我们两个没有一样的地方,而且我不会让出床位。柜子里没有多余的保暖被褥,你自求多福。”藏颐利落潇洒地跃上床,枕着手臂当枕,闭上了眼。
桑朵鹰还不确定发生什么事情,敢情她把她想得太美好太体贴,才会对藏颐无情的言语感到错愕。
“藏颐,你不能——”
藏颐突然睁开眼,冷声道:“不能如何?我说过不会保护你,连当陌生人都多余。”说完他又闭上眼。
桑朵鹰没受过那么大的侮辱,她又不是长得讨人厌,为什么藏颐要这么冷漠以待?
她望向地上,冷冰冰又硬梆梆。睡地板的滋味她没试过,当她坐下来接触到地面,冷瑟直透她的身体,入冬的山上一到夜里,寒气逼人是可想而知,现在她开始考虑会不会冻死的问题。
回头看藏颐已经人梦去,呼吸平稳厚重,就像男人一般,她对他扮个鬼脸,提起勇气躺到地上去。
她感到全身僵硬不舒服,盯着屋顶的横梁睡不着、幸好藏颐没有要求将电灯全熄掉,否则难保她不会吓得缩在墙角。若是真的如此,藏颐大概会冷眼旁观吧!
那么冷血又不体贴的人,她何苦纠缠?但是自小她的第六感奇准,几乎不曾有失误的纪录,教她反预感而行,她做不到、况且对藏颐,她并不讨厌,她是打算效仿麦芽糖,每时每刻粘在她身边了。
好冷!她瑟缩着身子,像虾米般蜷缩避寒,外面的风啸叶声伴着她人眠。
藏颐对她近乎愚昧的行为嗤笑,她干吗委屈她自己呢?人类的一些思想逻辑教他摸不着,
她磨牙的声音真吵!
他翻下床,单膝跪在她身边将她摇醒。
“嗯,好冷喔!”桑朵鹰蒙胧之际见到藏颐的胸膛在前,像是看到一张大暖被,立刻黏在他身上,眼睛懒得睁开也懒得去管任何事情。“舒服多了。”
藏颐本来打算摇醒她,告诉她去取柴火回来,升起火来她就不会冷,也不会吵到他的安眠,怎知道这女孩的道德规范太差,对他一个大男人竟不存丝毫成心。
其实他不需要取暖的,愈是天寒地冻他愈爱,不过,体贴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他压根觉得没必要,他的行事准则全以自我为出发点。
就算火劫再困难,总比留个女孩在身边不走的好。他想着,
横抱起她轻盈的娇躯,将床位让给她睡。如果她再磨牙吵他,他会立刻把她赶出门去。
桑朵鹰裹着棉被小心翼翼地走着,免得绊倒了自己。小脑袋探进客厅——如果有电视有电话的地方就可以称之为客厅的话。她找寻藏颐的身影。
山上的夜里真的很冷,现在已经是大清早,温度仍然偏低。昨夜,她怕冻死在这间不能避寒的屋子里,对藏颐的不闻不问感到好沮丧,但是总算明白藏颐是刀子口豆腐心,还是不忍心看她受冻。这么说,昨晚两个人是同衾共枕哕!
她靠在门边娇羞地偷笑,既然已经“上床”了,她一定要对藏颐负责。
迈出卧室,她想找一杯水喝。若是没记错,从昨晚至今她还未进食,甚至连水都没喝。提起茶壶,重量轻而左右摇摆,这里没有饮水机,而这只茶壶又没水,她摸着肚皮皱起黛眉。
“藏颐。”只好呼叫藏颐救肚子了。
一大清早会到哪里去?她回房里搁下棉被,离开竹木屋。
“呼!”吹着热气,美目环视着四周。
归隐的起居环境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人烟,全是山林为伴。突然,她的视线被一口井吸引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原始的井,她迫不及待地上前考古一番。
绕着这口井,她倾身向井口望去,不知道有没有水,蓦地一声来自远方的狼嗥,吓得她手脚发软失了重心,眼看就要头重脚轻地跌进井里,一只大掌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起丢到地面上。
“你在做什么?”藏颐冷峻地注视她。
“差……差点把我给吓死。”她结巴,一想到刚才听见的狼嗥,七手八脚地抓住藏颐,“有狼!”
藏颐哼笑一声,“很正常,说不定还有狐狸。”在这里就有一只了。
“狐狸?”桑朵鹰大惊失色,“在哪里?”她抓住他的手臂,惊骇地察看四周。
“你有勇气跟着我,却打从心底害怕狐狸?”他嘲笑,要赶她走很容易,只要告诉她他是只妖狐,她一定逃之天天。
“我生平智慧过人,单单是对狐狸厌恶到骨子里去,难道你不知道狐狸有多可怕吗?心机可怕、长相可怕,连走起路来都没有声音,存心吓人。对于狐狸,没有人会心存好感的。”桑朵鹰嫌恶地撇撇嘴。
“那么给你良心的建议,你最好离开我。”藏颐走进屋内,查探完这个山头,这里算是地灵人杰处,隐约有股灵气,不出几天便可以找出机缘成熟的小狐狸。
“为什么?”桑朵鹰跟进来。
“这个山头正巧有狐狸。”见她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藏颐再继续说:“也正巧我有把狐狸当宠物的习惯,我会物色一只狐狸蓄养。”.
“你……真的打算……”
“我一定会。”藏颐很满意看她一张俏脸苦皱着,“所以你最好离开。”
桑朵鹰若有所悟地站到他面前,直勾勾地凝视他没温度的眼,“你想赶我走,所以故意找借口吓唬我。哼,我才不会上当。”她大小姐坐着跷起二郎腿来。
“我从不吓唬人。说不定下一刻会有只狐狸为伴,你自己斟酌利害关系。”
桑朵鹰挑高眉不相信他的鬼话,“我就是赖着不走,更何况我得对你负责。”
“对我负责?”他迷惑。
她的肩膀暧昧地顶了他一下,“心照不宣,挑明讲多难为情啊!刚刚我找遍了整间屋子,一滴水也没有,食物更是免谈了,看来我们要下山觅食,并且采购备用的蔬果囤积。”
“你饿了?”
“好饿,从昨晚我就没进食了。”她可怜兮兮地说。
藏颐唇角抹上诡异的笑,“下山吧!”
趁此良机把她甩掉,她若是还存有一丝女孩家的矜持,就不会再上山找他。
啃着培根三明治,桑朵鹰的眼睛发出的问号打从下车就没离开过,但是藏颐的好奇心实在很低,连问都不问。
“藏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没头没脑地说。
“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不是嫌弃山上的小木屋太简陋,也不是惊讶你连一辆代步的机车都没有,最主要的是——你没有工作耶!就算你手头上有些金钱,还是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你不担心吗?”桑朵鹰没料想到吃顿饭还得叫计程车上山,再把他们载下山。
就拿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来说,纵然吃穿不愁却也找了一个麦当劳的工作,虽然现在环境所逼,无法照常上班了。
“不担心。”
桑朵鹰咋舌,看藏颐的样子大概不出几天就会一贫如洗。虽然她有的是钱,但是藏颐怎么能够好逸恶劳,对生活没有半点认真?
“你不可以再荒唐度日了,依你的条件,要找到一件好差事是很容易的。现在我没有在赚钱,而你也没有,到时候难道喝西北风吗?藏颐,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她不喜欢她漠视一切的态度。
“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你……不晓得我哪条神经有问题,竟然挑上你。”她嘀咕着。
“我上洗手间。”桑朵鹰假借上洗手间之名,提款去了。
她记得经过两三家店就是银行了,果然没错。
钱才刚拿到手,两三个男人便围住她,她下意识地想起抢劫的歹徒,还没叫出口,一个男人掩住她的口,急急开口:“小姐,你想要把绑架你的女人给喊出来吗?我们是鹰煞盟的人,你不用担心。”
桑朵鹰登时松口气,“就算来救我也用不着突然围住我,你们想吓死人吗?”
“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才松了口气,现下她又戒备起来了,她才不要回去呢!
“是老爹派你们来的?”边说,她边不着痕迹地移开脚步。
“是盟主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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