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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颐一向冰寒的眼燃起一簇火苗,看得池胥儒背脊一阵凉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太冷漠了,冷漠到可以水火相容,寒意和怒火奇异地并存,这代表着生气吧!
“一个冷艳,一个清纯,我为我的好运气喝彩。但是我该从哪位开始呢?”池胥儒欲火焚身,脱掉外套,松开领结。
“不要脸!”桑朵鹰斥喝。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想要的女人从没得不到的。”
“从来没有吗?”藏颐开口,那语气几乎可以冻结太平洋。
“我今天就可以证明给你看。”池胥儒除了对枪法自负外,他也是个练家子,应付一些小角色绰绰有余了,女人更不用他操心,光在力
道上女人就输了。
“我会让你尝到什么叫失败!”藏颐道,不曾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这次要向池胥儒讨回公道。
池胥儒不以为意地嘲笑着,一个女流之辈能对付他?藏颐不过是高大一点、冷凝一些而已。他堆起一抹兴致浓厚的笑,勾着手指头领教藏颐能玩出什么花样。
藏颐不屑地冷哼,凌厉的攻势一展开就险些击中池胥儒的脸颊。池胥儒愕然地惊望藏颐,虽然刚才他侥幸闪过藏颐的拳头,但拳头的劲风竟扫得他脸颊微微发疼,要是被藏颐结实击中,这一拳可不知要痛几天才会好。
藏颐转身看向池胥儒,一个突来的侧踢逼向藏颐,他微微侧过身子闪掉,双手反扣住那双修长的腿,没有给池胥儒反应的机会,一个往前拉的力道几乎将池胥儒的腿分裂开来。
池胥儒跌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藏颐。若非自己有几把刷子,腿骨尚软,经过刚刚那一扯,他的腿骨不断掉才怪。藏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会毫不忌惮地得罪鹰煞盟,并且收服了桑朵鹰,太可怕了。要是能纳他为部下,兴潮帮想图得海岛的地盘不就轻而易举?
“不到两分钟,你尝到了失败。”藏颐不带情感地道。
池胥儒厚脸皮地起身抽去一身灰尘,“够胆识!我很欣赏你,很少有女人像你勇气过人且大脑也不差的,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部属。”
“我不是女人。”藏颐不再掩饰。
池胥儒原想点根烟,却为他的话停顿下来,“不是女人,难道是……”
藏颐冷看他一眼,拉着桑朵鹰朝门口而去。
“站住!”池胥儒到现在才明白被耍的人是他。他竟然错把一个大男人看成女人?天大的笑话!都是鹰煞盟放出的假消息害的,说什么绑架桑朵鹰的是个艳丽的女人,使他先人为主地以为藏颐是女儿身。想起对藏颐的非分之想,他突然感到反胃。
“藏颐是道道地地、顶天立地的男儿汉,难道你还想将他纳为情妇?”桑朵鹰道。
“哼,我可不是同志,我不过是希望广揽人才。藏颐,若你有兴趣就跟着我,包准你能把长才发挥到极限。”兴潮帮现下最需要的就是功夫底子好的英才,藏颐头脑够冷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走吧!”藏颐才不留恋,拉着桑朵鹰离开。
“不好了!”阿魏突然仓皇失措地冲进屋,一只手乱指地大叫,“好多人哪!”
“你说什么?”池胥儒问。
“好多杀气腾腾的陌生人包围住后门,个个有如电影中黑社会的大哥,吓死人了!”阿魏止不住惶恐。
池胥儒大感事情不妙,若有深意地瞟了眼桑朵鹰、桑朵鹰也挺惊讶的,怎么老爹会晓得她的落脚之处?该不会是藏颐早上被跟踪,所以老爹领军来抓藏颐了吧?
“是鹰煞盟。”池胥儒咬牙道。看来鹰煞盟真的有两把刷子,轻忽不得的,他不过来这里第二次,便立刻被发觉形迹。
池胥儒打了通电话到本地分部,并从腰际摸了一把枪,装满子弹,冷冷地看向藏颐,“现在我们不得不在同一条船上了。”接着他便走出大门去。
藏颐提高警觉,虽然不明白池胥儒为何要帮朵鹰躲避这批人马,但是以现在的情况,他势必得和池胥儒联手保护她的安全。
“走。”他拉着愕然失神的桑朵鹰。
“藏颐,不能动手啊!”她突然想到她扯的谎,这怎么成啊!两败俱伤的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出门,那场面可真壮观。桑朵鹰吞咽着口水,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哪!老爹简直把所有的人马全调来,非得在今天将她带回去。她仰头看藏颐自若又冷静的脸庞,心却微微一抽。老爹要对付的人是他,这千军万马的气势虽然对他起不了惊悸的作用,但是动起手来,藏颐是生死未卜啊!
她要先把话说清楚才可以。
“藏颐,其实……”
“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藏颐宣称。
他有这份心意她很感激,可是……“不是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朵鹰!”桑学任宏亮的声音夹着忧心。
藏颐的眼眯起来,看样子想老牛吃嫩草的就是这老家伙,他将她拉拢近身。
“不准伤害她!”桑学任见女儿被藏颐挟持得更紧,一颗心失了分寸。
“老家伙,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池胥儒挑高嘴角,邪恶得教人想扁他一拳。
“哼!果然是兴潮帮干的,想必这女人也是你的走狗之一。”桑学任冷光进出,将藏颐视为万恶不赦的恶人。
池胥儒见藏颐迷惑的脸庞,不趁此时将他收纳为大将,要等何时?
“没错,他是我们兴潮帮的人。”
“兴潮帮?”桑朵鹰略有所闻,原来池胥儒正是老爹最近较为注意的新帮派,这么说他现在不是在帮她,而是挟持她威胁老爹。
“鹰煞盟的气势虽然如日中天,但是她这么轻易被绑架,表示你们内部有漏洞!鹰煞盟气数已尽,该由年轻力壮的我来主持大局,你别老是霸着龙头老大的位置不放,早早下台才不会落得晚景凄凉。”池胥儒不客气地道,对于每支朝着他而来的枪管子,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桑学任挂心于女儿的安全,对他言语的挑衅尽可能不发火,否则,一旦发起火来,首当其冲的将是女儿的脑袋。
“龙头老大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你小心太年轻摔下来。”桑学任冷笑,直冒冷汗。
“哦?不坐坐看怎么知道,你坐起来吃力,我倒不见得会有负担,这正是你我的差别啊!”池胥儒敛起笑意,严峻着脸,“叫所有的属下退下,把碍眼的枪管子丢掉,否则……”他缓缓地举起手枪,枪口精准地对着桑朵鹰的太阳穴。
桑朵鹰瞬间不敢乱动,冷汗也冒出来,“池胥儒,你这卑鄙的小人。”
“再说话,小心本大爷心情不好把你给毙了。”
藏颐双眉一拢,“你在干什么?”语气虽然冰冷却轻易地感到他的心正忐忑不安:
池胥儒用眼角瞄他一眼,“我们现在要同仇敌忾,怎么你反而质问起我来?”
“把枪放下。”藏颐再冷冷地命令。
桑朵鹰晶亮的瞳眸泛着泪光瞅着藏颐,还说什么不会保护她,现在他的行径除了用保护来形容外,她想不到其他的。
“你搞错对象了,我是不清楚你绑架桑朵鹰的目的,但是我们目前的敌人是鹰煞盟,不是吗?”池胥儒分析利害关系。
“前提是朵鹰必须安全、你放不放下?”藏颐下最后通牒。
“没想到你会阵前倒戈。”池胥儒发下狠心,扣下扳机,就在瞬间,藏颐将桑朵鹰拉向旁去,他会放心鹰煞盟不会动手,是因为那老家伙刚才的忧心不是假的,那老头似乎真的很爱惜桑朵鹰,只可惜年岁差太多,他当她的父亲还差不多。
池胥儒发射出的子弹扑了空,气得将枪口对准藏颐,却让他四两拨千斤地避开,并打掉池胥儒手中危险的枪枝,两人顿时转变成赤手空拳对打。
“朵鹰,快过来!”桑学任大叫。
桑朵鹰卡在两边不知该怎么办,直到藏颐喊了声:“起码那老头不会伤害你,你先离开这里。”
“藏颐……”桑朵鹰咬牙跑回父亲身旁,正想开口叫老爹救藏颐时,只见老爹阴冷地举高手,围在一旁的枪手全将枪口对准打架的两个人。
“内乱得好。”桑学任虽不知他们内乱的原因,但是女儿能平安就好了。
桑学任手一放下,枪声由四周响起。
“不可以!”桑朵鹰掩着面狂叫,不敢相信老爹竟那么残忍地下令做掉他们、那不是老爹的作风啊,因为她是他女儿,所以他大开杀戒吗?他杀任何人她不管,可是藏颐不是能杀的人,藏颐收留她,又为她治好“黑夜恐惧症”,他不能死!
枪声此起彼落,稍后终于停歇了,现场充满火药味。
桑学任不屑地冷哼一声,转头软声地向女儿道:“我们回家吧!”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开枪?”桑朵鹰哭喊,没有勇气看向那一片狼藉,她的心好难受,痛楚愈来愈强烈。
“朵鹰……”桑学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头一回看女儿那么失常。
“不要叫我!你不配当我爹,你是非不分就胡乱杀了人,你是恶魔!”
“我是为了救你啊!”桑学任含冤莫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藏颐!”
“我……”
“朵鹰。”
“不要叫……”这声音……她霍地放下手抬头,见到藏颐还完好如初地站在面前。“你没死?”
藏颐笑笑,任由她朝他怀里奔来大喊:“骗子,我明明听到枪声的,为什么你会没死?”
在不能施展法术的情况下,藏颐真以为会必死无疑,但是子弹统统是朝地上和无人之处扫射,鹰煞盟的头子没有打算要置他们于死地。他站立在原位冷眼看那一颗颗子弹以极速撞向地面,而身旁的池胥儒惊惶地闪躲到屋内去。
“看来这老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朵鹰,你疯了,快回来!”桑学任搞不懂女儿的大脑是不是秀逗了,好不容易救她回来,她又自投罗网。
“幸亏你没死,我的心脏差点休克。”桑朵鹰心有余悸,她紧抱着他,他温热的身体带给她无边的安全感。
“你放开她!否则……”桑学任望向埋伏在高处的神射手,“子弹会不长眼地将你的脑袋劈成两半。”
“既然朵鹰回到我这里,我就不会交出她让你蹂躏,你尽管下令叫神枪手朝我开枪。”藏颐一点也不在乎处境的危急。
“你们不能互相残杀!”桑朵鹰大叫,为自己的谎言惭愧得要死。
“她绑架你!”桑学任道。
“你甘愿当他的情妇?”藏颐道。
桑朵鹰难为情地道:“老爹,叫你的手下收起枪来。”
“老爹?”藏颐迷惑地问。
“你们双方可别怪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桑朵鹰仰起小脸愧对藏颐。
“逼不得已?”
藏颐的脸怎么突然变得好可怕?桑朵鹰虚笑着推开他,“也没什么啦!其实鹰煞盟的头子就是我爸爸。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还不都是老爹硬要将一个烂人塞给我当老公,我只好出此下策啰!这终身大事哪能随意安排的,你说是不是?”桑朵鹰一直推开他。
“朵鹰。”
老爹的声音竟无奈地自她耳边响起,她一回头,赫然见到老爹就在她身后两个拳头之处、
“绑架的事又怎么说?你确实是在兴潮帮的宅邸里,是你自投罗网,还是那女人根本就是兴潮帮的人,故意引你人瓮?”桑学任怀疑地瞄着藏颐,而他正也不瞬地打量着他。这女人有双聪慧的眼睛和匹敌万军的勇气。桑学任暗自赞赏。
“这说起来可长着,不如回家后我们慢慢聊。”桑朵鹰道。
桑学任再怎么宠女儿也不会放任她为所欲为,正想就地正法,一个手下在他耳畔轻语,他的眼深沉下来。
“好,回家再谈。”兴潮帮的人马正赶来,他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
桑朵鹰为逃过一劫而吁了口气,乖乖地让老爹牵起她的手朝座车而去,突然她止住脚步,
“干什么?还不走?”桑学任问。
“藏颐。”她回头望着在原地不动的男人,离愁散漫在她的小脸上。
藏颐沉稳地走向她,“以后别胡闹了。”
虽然他是在责备她胡闹得过火,但是他的神情却异常柔和,看得桑朵鹰一颗心舍不得离开他。
藏颐再看她一眼,轻轻地漾开察觉不出的笑容,从容地自众人面前离去。
“藏颐!”
“看你玩得把老爹给吓死了,要是池胥儒突然心狠手辣地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这张嘴也不能说话了。我们回家去,这次一定要好好看住你,不赶快帮你找个婆家是不行的。”桑学任推她进车子的后座,自己坐在她身边唠叨。
桑朵鹰贴着玻璃,当车子启动后,景物缓缓移动,藏颐就在那景物中逐渐远离。
她沮丧地将额头靠着玻璃,随着车子的晃动发出“叩、叩”的声音。
“太危险了,坐好。”桑学任警告她。
“藏颐那种好逸恶劳、不事生产的个性会让他饿死的,他身上的钱顶多只能吃泡面维持一个月,到时候他可怎么办才好?”桑朵鹰没来由地为藏颐的未来感到恐慌。
“担心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回家后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禁足一个月。”桑学任拿出父亲的威仪来。
“他不是女人!拿出眼睛看清楚好不好?”她忘了以前她也曾误会。
“呃?不是女的?”桑学任竟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你们在搞什么?现在才来?敌人老早散会回家休息了!”池胥儒指着姗姗来迟的救援兵大骂,这批兵卒的素质太差了,老头是存心和他过不去才派这些差劲的手下给他吗?
“少爷……”
“不用说了。”池胥儒阴冷地眺望鹰煞盟离去的方向,鹰煞盟的组织不可小觑,今天总算让他见识到。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跟鹰煞盟卯上了。
他抬起地上的枪,目标锁定在远方一个铝罐,漂亮精准地射穿铝罐,“等着瞧,不杀我是你的失策,我要想个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还有藏颐,亏他对他宠爱有加,赐给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投入兴潮帮旗下,谁知藏颐不知好歹,反而袒护起鹰煞盟,若要归咎此次的罪魁祸首,藏颐当之无愧。
“对付鹰煞盟要用非常手段,然而桑学任和藏颐都有个弱点,致命的弱点会教他们比手无寸铁的妇孺还不如。”他倏地狂笑出声,又恢复那自大傲慢的模样,仿佛刚才吓得躲在他处的懦夫不是他:
“老淘。”
“是,少爷。”一个中年人恭敬地走近。
“咱们先以静制动,传令下去,最近都不准闹事,更不要企图去扰乱鹰煞盟内部,等我回来。”
“少爷,你要上哪坚去?这里非得由少爷主持大局啊!”老淘急急提醒。
池胥儒森然地瞪他一眼,警告地说:“别告到老头那去,这里是我的范围,想继续留在兴潮帮就乖乖听我的。我不过是去会会一位朋友,请他来助我一臂之力罢了!来这里那么久,该送一个大礼给鹰煞盟,教他们措手不及,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他狠绝地笑着。
说到那位人士的能力,可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第五章
“老爹,这不是当真的吧?”桑朵鹰不满地叫嚷。
“总之,这一个月内你只管乖乖留在家里,哪里都别想去!”桑学任这次真的火大了,女儿调皮叛逆的个性他能容之忍之,但是这次事件吓掉他的三魂七魄,却没想到绑架只是女儿随口扯的谎,太不像话了。
“我会闷死的!这几天我也吃了苦头,但我的智慧也增加不少,我懂得拿捏做事的分寸了,怎么你还老古板地将我禁足,你把我当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把我当什么呢!现在社会那么乱,兴潮帮不会就此罢手,酝酿中的新帮派对鹰煞盟更是虎视眈眈,干掉我就等于坐上霸主的位置,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我的弱点,偏偏这项弱点就是你!朵鹰,你还想再尝试被枪指着脑袋的滋味吗?”桑学任气坏了,女儿太不懂事,不懂他为人父的心情。
她一时咬着唇,老爹至今还心有余悸,她何尝不是?这件事也让她体会出刀口来枪里去的危险,而老爹正是这种人,她不禁心软了。
“桑家女不好当,我活到现在还没有带朋友回家过,如果有朋友的话我起码觉得待在这狭小的地方有代价,但是没有人敢当我的朋友,你等着看我在家里闷死好了!”
“你有老爹嘛!或者想玩什么游戏,我命令手下陪你玩,你一样不会闷着。”
桑朵鹰翻着白眼,“如果你了解我需要什么,地球都不转了。”老爹的观念如此,她亦复何言?留下一身晦涩给老爹品尝,她回自己卧房去了。
“到底需要什么?给她找个老公她不要,叫人陪她玩她不用,她到底想要什么?朋友吗?”桑学任摇摇头,这年头可以信赖的又不是来鹰煞盟当探子的人可说少之又少了。
今天晚上异常寒冷,她躲在被窝里咒骂着鬼天气,昨天明明还暖和得很,今天就大变天。噢,这使她怀念起藏颐的体温,还有他独特低沉的嗓音,冷漠的语气。
一个乍然萌生的念头使她兴奋起来,血液也沸腾不已。她悄悄下了床,将窗户打开,一阵强劲又冰冷的冬风直扑她而来,她低低骂了声又急急关上门。
“外头那么冷。”她开始犹豫,看向被黑夜笼罩的地盘,仿佛有一双双的魔爪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要是坚持去找藏颐,她势必要独自穿越那幽暗冗长的道路。
她不怕黑暗了,不是吗?想再开一次窗户,突然又停手。
“笨蛋,不会先预习吗?”说着便往墙壁的电源开关摸去。
一定没问题的!她鼓足了勇气面对下一刻的黑暗、电源一关,一下子面前全黑了,她的心陡然跳得不规律。
黑暗又来了。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颤抖得愈来愈剧烈的身体,大脑突然不管用了,忘了她的目的,忘了她的年纪。噩梦又一幕幕地上演,每张脸都是坏蛋,四周又是死角,她又锁在梦魇里出不来。
“又来了!它又来了,救我啊!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她又开始对着墙又敲又打。
桑学任一听见她的声音,火速地赶来。
“朵鹰,怎么关了电灯?”他不晓得女儿哪根筋搭错了,她一向最恐惧黑暗的,今天竟然自己关掉电灯。
“坏人!”她靠向墙壁找靠山。
“我是老爹啊!”他立刻将电灯打开。
桑朵鹰掩着面不愿意面对黑夜,娇小的身子仍不断地颤抖着。
“没事了!”经过桑学任三番两次的引导,她才慢慢地相信他。
“老爹!”她投入他的怀抱哭泣着。
“傻丫头,电灯怎么会熄掉呢?”他的间话没得到回应,朵鹰哭得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将她扶到床上,她还不断地啜泣着,“老爹,不要走。”
“好,我在这里看着你睡着,好不好?”
她哭累了,沉重地想睡去,但口里为她愚蠢的行为找借口。
“要是藏颐在,我就不会怕了。”
“藏颐?”桑学任脑海浮现出那张酷似女人的脸,“朋友吗?”
“你昨晚做什么傻事?竟然把电灯关掉,你在吓人吓己吗?”桑学任责备中流露父爱的关切。
“我是想吓你。”桑朵鹰咬牙切齿地吃着盘中物,刀叉的切用声刺耳回荡着。
“就算是抗议老爹的好意也不该拿自己开玩笑,我可是担心极了。”他严峻的脸顿时愁云罩面。
看到老爹憔悴忧心的模样,她岂能再说话伤他?
“我以为我已经克服多年的魔障,只是没想到还有但书,”这个但书的关键就在藏颐身上。她也搞不懂,不过只要再将藏颐找来演练一次,也许她就会找出原因。
“我明白,你需要个人陪。”
她睁大灵秀的眼眸,“老爹,你想通了?”
“你是我女儿,我焉有不知之理?所以我做了安排。”她此时最需要的是朋友。
“什么安排?”桑朵鹰好期待。
“华仑下午会抽空过来,这一次不会再有意外状况发生了。”
“向华仑?老爹,这就是你为我做的安排?”她陡然站起来,刀叉几乎从她手中飞出。
“我不会限制你交朋友,但是得经过我的过滤。”他冷静如平常。
“你还想逼我再离家一次?”必要时,她会这么做。
桑学任只有笑笑,有了前车之鉴,他岂会再轻易上当?如果她有本事再逃出这里,那么鹰煞盟的盟主可以换人做了。
桑朵鹰甩掉手上的刀叉,像只欲展翅而飞的鸟朝门口奔去,门口虽然站有守卫,但是出乎她意料,他并没有拦下她来。她没空理那名守卫不够尽责的原因,径自朝门口而去。
该死,住这么大屋子做什么?
终于来到快近大门口时,排排站的保镖已然列队两排,她甚至看到鹰煞盟座下的四大悍将之一,他正用没温度的笑容望着她。她很下心硬闯,反正他们也不敢对她怎样。当她想奋力一搏时,柱子上贴着显眼的公告,上头写着:
没有鹰煞盟盟主的谕令,谁也不准踏出宅邸一步,尤其是桑朵鹰:
桑朵鹰抓狂得想大叫,她愤恨地看了卖命的鹰犬一眼,没关系,又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行。
然而,宅邸的四个方位全由四大悍将看管,难道他们没别的事干吗?桑氏企业是不是要垮了,所以他们才有闲工夫来堵她?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发现左侧一条隐蔽的通道被种植的矮木给遮住了。那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现在大概被草木给占据了,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地朝那头移去,拨开矮木,她娇小的身躯很容易进入那片天地。老树新枝浑然天成,看似自然却又好似有人在整理,但怎么可能?老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当她再深入那片天,眼前突然一亮,是个飘着花香草香的园地。没有杂草的园地使她开始起疑,但是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从矮栅栏后头跳出一只生物,倏地她双眼一睁,掩口以免失控的尖叫声将老爹引来。然而那小东西正慧黠,不,是狡猾地打量她这名高等生物。
“别过来,我可会一口气杀死你的。”她的威胁消失在北风的吹啸下。
狐狸,她的秘密基地竟成了这只野狐狸的家。
小狐狸眨了眨眼,信步向她走来,她悚然一惊,跳起来转身朝树高的地方跑,不料却撞上一个从天而降的物体,失衡地跌倒在地,差点压死那只小狐狸,她受不了地大声尖叫。
“你会吓到它的。”藏颐轻斥。
桑朵鹰这时才看到藏颐,慌忙地躲到他身后,困难地说:“狐狸啊!”
“没错,是只机灵的狐狸。”藏颐显然不把又遇上她的巧缘放在心上,这时候他的心放在小狐狸身上。
“你快把它赶走,”
“为什么?”他不悦地问。
“因为我讨厌,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清冷的瞳眸轻瞅着她,放开她朝小狐狸而去。
桑朵鹰不知怎地轻颤,她几乎可以读到他的心,他正在呼吁她离开他,纵使还有她解读不出的情绪,而她的心为那份情绪感到无比揪痛。
她才不想让他离开呢!
“你怎么会到这里?”她问,与他和小狐狸隔着距离。
藏颐逗着小狐狸,嘴角温柔地吐露几分笑意。
“为了它?”桑朵鹰只敢远远指着小狐狸,像个妒妇。
“不然你以为呢?”藏颐反问。
“我以为……”可恶,她以为什么呀?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害怕去面对。
“朵鹰。”老爹的声音突然从另一端传来,她肯定不是从小树林传来的。
“老爹?”看到老爹就站在面前,她困惑地转头望望那片小树林,又回望老爹,不明白老爹从哪里进来这里。
“有路不走,你非要钻树丛吗?”桑学任取笑,锐利的目光没离开过藏颐。他还不能信任他。
桑朵鹰没想到一直以为的秘密之道早在老爹的掌握之中。莫非,这只狐狸是他请回来坐镇,以防她溜了?
“老爹,你真会精打细算,把小狐狸纳为牢头监视我。”
“前几天,它突然跟上了我,想甩掉它真不容易,于是我就由着它了。你还喜欢吗?”桑学任坏坏地笑着。
“你!”桑朵鹰气鼓鼓的。
“我要带走它。”藏颐突然进出这么一句。
桑学任挑眉,怪乎!他的矛头竟然不是他女儿而是只狐狸。
“不行。”简单的一句话。
“我非得带走不可。”藏颐表明自己的决心。
桑学任心念一转,“可以,但是有条件。”
藏颐皱着眉等他的下文。
“你要说服小女乖乖留在家里,并且和向华仑交往,”
“老爹,你在说什么?”桑朵鹰大喊。
“你若答应,小女又听话,那么小狐狸无价让给你。”桑学任再道。
“藏颐,老爹疯了,你别听他的。”
桑学任又开口:“朵鹰,要是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藏颐可以留下来陪你。”
“藏颐,留下?”乍然的渴望明显地流泄在她的眸中,她思索着这事可能性有多少。
“无论你们开出什么条件,你们都是自说白话,狐狸我要定了。”藏颐道。
桑学任似乎很有把握,唤了声:“屁虫。”
小狐狸听得懂似的跳人他怀里。
藏颐不敢置信,“你快回来,我带你回家。”但是由小狐狸发出的信息频率表明,它还想留在桑家一段时间。
“它似乎比较喜欢我。”桑学任得意地道。
“好,我留下来。”藏颐答应了。
“你愿意留下来?”桑朵鹰飞奔到他身边。
藏颐凝视那双急切又渴慕的灵眸,心里竟没有因为有条件的交换而感到愤怒,反而像是又回到一个温暖活泼的天地似的。
“为了我的宠物,我不得不做点牺牲。”他难得幽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立刻龇牙咧嘴地威胁小狐狸:“小心哪天我动起杀念,把你煮来吃了。”
“别动它脑筋。”藏颐警告她。
“偏心!”
“一切谈妥,可以收场了。藏颐,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桑学任放下狐狸,也不怕藏颐会将它抱走跑人,转身回屋内去了。
“藏颐,我拒绝成为你和老爹交易的筹码,你不会当真想撮合我和向华仑吧?”
“君子一诺千金:”
“君子个屁!”
小狐狸听到声“屁”,还以为在叫它呢,亲昵地挨到她脚下,惹来她一阵轻呼。
“走开呀!讨厌鬼。”她厌恶地拍拍被它碰过的地方。
藏颐则抱起它来道:“它说它很喜欢你。”
她像被鬼黏上地惨白了俏脸,“你……你告诉它,叫它别来惹我,否则我真的会将它大卸八块。”撂下狠话,想也不想地回到屋里躲开他们?
“看起来她很讨厌我们。”藏颐抱着小狐狸,踏上一条连他都拒绝不了的命运之途。
“再十分钟。”藏颐看表,又望着枯坐焦急的桑朵鹰。
“哎哟,你真的愿意当老爹的走狗?”
“向先生财势强大、来头不小、人品容貌皆万里挑一,难有匹敌之辈,错过向先生,你的损失难以估计。”藏颐如背诵诗词地将桑学任教他说的话说出来。
“是老爹教你的?”她绿着脸快气炸了,“行,要搞大家一块搞,难道我会败给老爹那腐朽的脑袋瓜子吗?”
藏颐看着她在衣柜里找到一件辣妹中空装,她立刻将身上的衣物脱掉。
“我先回避。”藏颐转头扭开门把:
“不用了,我才不怕男人看。”她逐一地把衣物脱掉,天气冷得她直打哆嗦,她快速地将挑好的服装穿上,但是露出的一截小蛮腰冻得快僵硬,“我要气死老爹,吓跑向华仑。”她的声音还颤抖着,赶紧先抓件外套套上。
“藏颐,快过来帮我。”她坐到梳妆台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应该穿多一些。”
“为了终身幸福,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藏颐,你来帮我化妆。”她拉着藏颐坐下来,将化妆品一古脑全放到他面前。
“我不会。”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反正照你所想的,想怎么涂就怎么涂!就好比……把我当作一张画纸,七彩颜料任你妆点。”
藏颐拿起她递给他的粉扑,手足无措。
“只剩七分钟,你的手脚要利落一些。”她拍拍粉嫩的面颊鼓励他动手。
藏颐轻手轻足地将粉在她脸上拍打,她则在一旁不断地催促他。
“干脆用手好了。”桑朵鹰抢下他的粉扑。
藏颐对化妆压根没碰过,她说什么是什么。当他的手轻触到她滑嫩的肌肤时,心田突生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动,使他怔愣住。
“快呀!”桑朵鹰依旧催促着。
藏颐回神过来,撇开那股奇妙的感觉。
为她点上最后的口红,那股骚动又返回他心中,久久不能乎息。她的唇有如初阳下的玫瑰,鲜艳欲滴又丰润,魅惑着每个看过它的人欲一亲芳泽,难怪池胥儒会强硬地逼她就范,池胥儒的控制能力太差了,而他的克制力远胜过池胥儒。
“好了。”藏颐道。
桑朵鹰很期待地凑到镜子前瞧,这一瞧,她却怔愣住了。这张明艳动人,秀丽出尘的脸蛋竟是她的?不,这不是她想要的桑朵鹰,她是要一个被生手画坏的样子啊!但是,不得不承认镜中的女孩真是迷人啊!
“时间到了。”藏颐道。
她又怔了怔,不可以,她这个样子去见人,肯定把向华仑迷得分不出东南西北,这有违她的本意。
“藏颐,你的画功真是烂透了,我要是端着这张脸去见人,我的终身——”
“朵鹰,好了吗?”桑学任敲也不敲地进门来,见到女儿美丽得不可方物,整个人笑咧了嘴,“乖女儿,老爹以你为荣。”
桑朵鹰动不了手脚了,只好责备地瞪着藏颐,走过他身边还丢了句:“会被你害死。”
“朵鹰,等一会可别耍花样,老爹会看着,要是有个差池,有人可能要当天做客当天被赶出门哦。”桑学任狡猾地在她耳畔叮咛。
桑朵鹰有时真的很讨厌有这种老爹。
向华仑的一双欣赏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就算他有许多女性朋友,却没有一位如她一般出色。
桑朵鹰暗自白了向华仑好几眼,他色迷迷的猪眸盯着她,恨不得撕裂她人腹,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地搓着,好像要将她算计似的。男人都那么讨人厌吗?她降了声,眼睛调到藏颐木雕似的表情上,她宁愿色迷迷凝望她的人是藏颐,那起码不会令人生厌。但是,她不禁要怀疑——藏颐是男人吗?为什么对她没心动过?
她埋怨的目光令藏颐不解,或许她是因为他化妆的技巧太烂而生气吧!
“哈啾!”桑朵鹰的一个喷嚏打断老爹噼里啪啦的成串推荐辞,她未曾见过老爹这么巴结人家,她看不下去了,所幸生理反应出心里的想法。
她信手抽张面纸当场就表演着拧鼻涕的功夫,一个射篮便命中垃圾靶心。
“朵鹰,你太失礼了。”桑学任轻斥,他可不想让一个好女婿跑了。
“不扔掉难道要等着两行鼻涕流到我嘴里吗?”她无所谓地道。
“朵鹰!”
向华仑突然起身将脱去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温和又绅士地道:“小心着凉了。”
她着实愣了下,她的不耐烦、如坐针毡他不会看不到,但他却假装没看到,虚伪!
桑学任看得可高兴,向华仑是个懂体贴包容的男人,以后女儿的幸福无虞啦!
“华仑,朵鹰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从小都是我在为她忙东忙西,养成她骄纵的个性,要是有个人能为我分担,我的头也不会搞得两个大了。”桑学任故作唉声叹气,托付之意却明示在言谈中。
“桑伯父,您放心,会有人为您分忧解劳的。”向华仑点明了自己的意思。
今日前来全因父亲和桑氏企业有密不可分的生意往来,他并不看好桑朵鹰,觉得一个才二十岁、父亲却极力促销的女孩绝对有缺陷或隐疾,否则依桑家的财势权势,桑朵鹰的身价只会水涨船高。
但今日一见,才庆幸自己捡了个宝,她不矫情、灵秀淘气,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因为他是才俊而极力攀附,他喜欢挑战未知的结果。
“华仑真懂事,不久的将来,向氏企业会在你的手上更加发扬光大。”桑学任笑呵呵地说。
“桑小姐还没有用餐吧?”向华仑露出洁白皓齿。
“现在不过才几点。”桑朵鹰咕哝着,天色都还未见昏暗呢!
“今晚我家大厨请假,晚上我们父女俩可要到外头觅食去,我这老头随意就好,就不晓得朵鹰她吃不吃得惯。”桑学任有心成全向华仑的用心。
“不如今晚由晚辈请伯父和桑小姐到餐厅用餐,我很想和桑小姐多多认识。”他直言不讳他的好感。
“那再好不过了,可是我一把懒骨头懒得出门,要是你们能帮我打包回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伯父别这么说。那么,桑小姐,我们走吧!”向华仑气度翩然地伸手扶起佳人,但佳人可不领情。
“我也是懒骨头。”桑朵鹰坐着不动:
“我有车。”向华仑笑道:
“朵鹰,别任性妄为,否则有人会遭池鱼之殃哦!”桑学任意指藏颐。
老爹怎么老是帮外人不帮女儿?她不情愿地站起身走近藏颐,“他是我的保镖,所以他也一起去。”她的目光调向老爹,表示她不容退让的决心。
“桑小姐,我在武术方面略知一二,绝对不会令你陷入危险。”向华仑自信有一身好功夫,虽不曾实际派上用场,但他相当自负地以为对付歹徒不就这么一回事。
“华仑,你别误会,朵鹰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藏颐是她的私人保镖,带着总是多层安全。你们早去早回,天色一暗就立刻回来,否则我肚子可会饿坏、”桑学任避重就轻地要求,女儿恐惧黑夜的问题不用急着说。
“伯父管教得真严厉,不过请您放心,用完餐后我会立刻送桑小姐回家。”
第六章
这家餐厅有别于其他的,它的地点偏离市区,介于郊区的边缘。餐厅是独栋矗立,一眼望去,两旁的参天古树紧护着餐厅,在接近黄昏的时刻,看来显得阴侧侧如吸血鬼的城堡。
“我们就是要在这间鬼城吃饭?”桑朵鹰提出质疑。
“你应该是个酷爱冒险又热爱惊奇的女孩吧?”向华仑信心满满地提出自己观察到的结论。
“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那我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跟这种人在一起挺恐怖的。
“所以我挑了间特异独行的餐馆,包准你会印象深刻。”他领着他们进入餐厅。
迎面而来的侍者竟都穿着古装,周遭的摆饰和木制的餐桌椅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甚至还摆着类似古董的东西,她不禁好奇地凑近一瞧。
“这陶瓷可是真的?”她轻碰那只古董。
“这是明朝的东西。”向华仑卖弄着对古董的认知。
“这是仿明朝制的。虽然仿工精致细腻,甚至连这角落有部分遗落的彩绘也仿出来,不过毕竟是赝品,和真品仍有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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