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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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依秀那答儿

    内容简介:

    她本是容貌倾城,国色天香,亦有即将成婚的如意郎君。[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可他却在她未婚夫的面前,残忍的毁去她的清白。命运捉弄,她成了他的侍妾。是认命?还是反击?

    年迈垂老的皇上突然病危,命悬一线,病因不祥,江湖道士传言需找一生辰八字相合之女子冲喜。他无情的将她送进了宫中。是巧合?还是蓄意?残酷的后宫争斗,屡遭陷害,皇位之争,她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尘埃落定,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心中那个美丽纤弱的“她”!

    她从来只是他的棋子,都是“她”的替身,只因她们长的有三分相似。毅然自毁容貌,倾国容颜一瞬间丑陋无比,人见人叹!

    卷一  国色天香

    第一章 不祥之兆(一)

    自古以来,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而现如今天下三分,北有完颜氏的夏北国,南有南宫氏的南漠国,不过还是属固居中原之地的风晋皇朝最为强盛。

    据言,三十年前,天下本是纷争不断,诸侯四起,群雄逐鹿中原。乱世自是有能人辈出,传说当年风离天晋本只是市井旷野之民,与结拜弟兄慕容成杰、南宫烈三人一同横扫天下,所向披靡。一手建立起了这风晋皇朝,然而权势面前,各显人心。兄弟三人开疆辟土之时自是同心协力,然不能同享其福,有道是可同苦不可共甘。嫌隙渐生,南宫烈率先与风离天晋反目,举兵起事,终是不敌,南下退居蛮荒之地,建立起了南漠国。而慕容成杰见大势已去,也没了那心思,终日的沉迷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中。风离天晋念在昔日一同征战的旧情之上,封了个徒有虚名的安邑郡王,为了表示皇恩浩荡,更是册封他的嫡长子慕容傲为庆元侯。转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多载,如今的天晋皇朝已更是繁荣昌盛、国富民强。

    晋都,乃风晋皇朝帝都,是锦绣繁华之都。有道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寒冬近岁末,六出飞花漫天舞,雪落了整整一日方渐止。玉树银装,初晴的阳光懒散的照耀着,晋都繁华的街上又是人头攒动,大小深浅不一的脚印落在了雪地之上,错综杂乱,绵延不绝。各家店前已是指派了人手出来扫着雪,撂在一旁搁成小垛。

    但见,两抹女子身影抬步进入一家绣庄。

    掌柜的是一名中年女子,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笑迎道:“这位姑娘来得可正是时候,鄙庄最近新进了一批绣底与彩线,要不拿来让姑娘亲自挑挑?”

    “我家小姐今日是为了配绣边而来的,我家小姐的画工一绝,哪用得着买什么绣底。”出声的是一名梳着丫鬟双髻的娇俏水灵的小姑娘。

    “红菱!我们只是来配绣边的,店主是好意,你何必多言。”楼烟落凝了秀眉,低声斥道。转而又望向店主,忙赔不是道:“夫人,丫鬟不懂说话,您可别往心里去。今日我来是为了这绣鸳鸯枕巾配上一条花边。不瞒您说,我已跑了四五家绣庄,至今还没挑上满意的,不知贵庄可有别致些的样式?”言罢,她从随身携带的包囊之中取出一袭大红色的枕巾。

    正红色的绣鸳鸯枕巾,是但凡即将出嫁之女子所必须准备之物,风晋皇朝的婚俗,双方谈定了婚事,合了八字后,由男方下聘礼,女方则准备这些被褥绣枕之类的。而这绣鸳鸯枕巾需提前送至男方府上以备新房之用。而这需由待嫁女子亲手缝制,这绣工的好坏便很重要,因为被婆家评论一番是难免的,是以关系着女方家的颜面。

    那名中年妇人,接过枕巾,双眸一亮即开口赞道:“好极的绣工,飞针走线,大气沆瀣,如行云流水,意境与细腻皆活灵活现。经商多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便是‘乱针’绣法。”细下品定摩挲一番,她又试探的问道:“听闻户部楼尚书之女自创了‘乱针’绣法,为风晋皇朝一绝,世人皆品足乐道,不知可是姑娘您本人?”

    “这位夫人,我是谁并不重要,还请劳烦夫人替我选副绣边。”楼烟落淡笑着答道。

    “好好好!看我,光顾着欣赏绣品,把这正事儿给忘了,您稍等!”言罢,她便去了内间取来了一盏玉盘,里面盛着各色的花边,样式繁复。

    “小姐,这里的样式好多呢,一定有你中意的。”红菱兴奋的拍手道。

    楼烟落的视线已然被一条清新雅致,纵穿着翠若湖水的碎玉花边吸引了过去,唇边露出了笑意,玉指一横,道:“夫人,这个相配最合我意。”

    “啊呀,这条啊。姑娘,这条不瞒您说,已经被宫里定去了,这普天之下我可是再找不出第二条来,要不您再选选别的?”那妇人一脸遗憾的叹道。

    被宫中选去?楼烟落眸色黯了黯,有些失望。女子出嫁前本不应随意出门,为了这绣鸳鸯枕巾她已是破例向爹爹讨了情,不想跑了一日,寻遍了绣庄也难挑到合意的。傲哥哥,烟落可是用尽了心思来绣这枕,只愿你我能情长意久,百年相合。想到这,她的脸上染上一朵红霞,幸福而又甜蜜。

    她无疑是幸运的,自古以来婚配皆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数女子大婚之日方能见得夫君真颜,这能否恩爱只得由天命。可她却能嫁给自己心仪之人,慕容傲,她的傲哥哥。去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万灯会上她与他一同摘了那压轴的灯谜的谜底,因此相识,彼此倾心。而他果然依言上门提亲了,一想到再过一月,自己便能成为他的新娘,她的心簌簌猛跳着,难以平复。

    “夫人,您看我跑遍了晋都绣庄,就看上这一条绣边,劳烦您再帮我想想办法,好么?”她满脸期待的看着那中年妇人。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七日后您再来一趟,若是没有,我也无能为力了。可是这价钱得翻三倍!要千两银子,不知姑娘……”那妇人勉为其难的说道。

    “啊!这么贵!”红菱直直的尖叫了出来,难掩惊讶。

    “好的,我改日一定再来,多谢您了。”忙按住冲动的红菱,楼烟落一口应道。心中明知这店主吃准了她想要这条绣边,漫天要价,可是值得,因为她一定要将最好的,送至他的府上。

    怀揣着期望与兴奋,她携红菱离开了绣庄。

    “小姐,她摆明了就是坑我们,你怎么就答应了。”红菱不住的抱怨。

    楼烟落只笑不语,她的心思红菱一个小姑娘哪懂。

    “还有,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银子。”

    “会有办法的。”千两银子,几乎要耗尽她这些年攒下的全部月银了。

    “小姐,快看,好漂亮的马车!”红菱突然的大声唤道,一惊一乍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楼烟落抬眸望了过去。只见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撞入她的视线之中。

    朱漆红轮,金线绣锦纹帐顶,缀以无数的流苏与宫绦,银棱相嵌,缓缓驶过,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碾过一道深深的车辙。突然,马车嘎然停在了绣庄斜对面的天悦酒楼门前。

    冬日的天,竟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白晕横抹。眼下却鄹起狂风,一阵猛烈,吹起地上的雪花乱舞。蔽了双目,楼烟落娇弱的身形在风中抖晃了数下,几乎站立不稳。

    好不容易,待那阵诡异的风过去了,她再睁开眼时,手中的绣鸳鸯枕巾已然被吹落,此时正静静的躺在了方才停下的奢华马车之处。

    一抹大红,在白茫茫的雪中分外的妖娆。

    正待上前去捡,却见马车中下来一人。豹纹履靴,不偏不倚的踩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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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不祥之兆(二)

    方下马车,风离御只觉得脚下一阵柔滑细腻的触感,不似踩至积雪。心下疑惑,低首俯视,一方大红色的绣鸳鸯枕巾闯入他的视线。

    绣有鸳鸯的枕巾,是女子待嫁必备之物。若不是那两只鸳鸯神采奕奕,活灵活现,他是决计不会屈身去拾起它。

    掂在手中,风离御凝眉仔细端视着,只见那公的鸳鸯毛色光鲜,此时正回眸凝望着那母的鸳鸯,底下是清澈透明的潋滟湖水,倒影着它们婀娜的身姿。也不知此绣品是出自何人之手,竟是将那鸟禽之间的眉目传情,甚至是水中倒影的惺惺相惜都绣的如此出神入化。方才远观时,他只觉得绣工细腻无比,不想执起近看确是飞针走线,纵横交错,端的竟是写意。远观与近看,完全不同的感受。

    猛然间,枕巾右下侧一行黑线缝制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龙飞凤舞的“庆元”二字。

    风离御渐渐的黯沉了脸色,俊眉纠结起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庆元”,王侯将相,封号民间岂可重名?除非是……

    “这位公子,您手中的枕巾可否还给奴家?”

    耳边响起宛若天籁的女子声音。淡雅清新,瞬间便仿佛令人置身于幽远静谧的林间般舒畅。

    抬眸望向眼前的女子,竟是声若其人。

    素颜不施黛粉而颜色却若朝霞映雪。柳叶眉,宛若远山,美眸清澈,晶璨如晨星。面若桃瓣,唇色朱樱一点。端庄典雅里隐隐约约透着些许妩媚,风致嫣然。小家碧玉的装扮,并不华贵。一身水绿色的印花裙,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毛披风,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这眉眼间的风情没来由的使风离御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熟悉感,俊眉紧皱,思绪开始飘渺了起来。

    片刻……

    “这枕巾是你的?”敛回了心神,他寒声道。

    眼前的这女子不知与慕容傲是何等关系,他不过是离开晋都一小段日子,难道竟是错过了如此天大的消息,这庆元侯要娶亲他竟然不知。只是,这慕容傲要娶妻,可能么?还是说这太阳要打西边出了?

    “正是,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方才阵风不甚将其吹落,劳烦公子捡起,奴家在此谢过了。”楼烟落垂眸致谢。抬头的那一瞬,便对入一双淬了寒冰般冷冽的眸中。

    呼吸鄹然停滞,她的心漏了一跳,眼前的男子面若美玉,鬓若刀裁,狭长的眸子,凤尾吊梢。昂藏七尺,身形俊朗。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随意的系在腰间,一袭浅金色的织锦袍配上纯白色的狐皮披风。俊美无涛,甚至比她的傲哥哥还要略胜一筹。可不知缘何他的玉树临风之中却隐透着暴戾的邪气。

    “庆元侯未过门的妻子?”风离御勾唇冷笑着问道,语调冰凉。

    心中一怔,眼前的男子竟是认识她的傲哥哥,那他们会是好友么?楼烟落低头不语,可是那一分由心而生的娇羞之态却是展露无疑。

    果然是!风离御心中一沉,脸上渐渐升起了危险之意。

    将枕巾递至她的面前,他不着痕迹的扯唇道:“拿去,如此重要之物,你可要好生收着了。”

    “谢谢公子。”楼烟落慌忙伸手去接,眼前这邪气俊美的男子让她有些莫名的惧怕,不敢多言语,此时的她只想着即刻取回枕巾快步离开。

    然而,“撕拉”一声,清脆无比的布料扯裂声响起,尖刺的声音有如无数根锐利的银针般瞬间刺入她的胸口。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那红色枕巾竟是从正中间齐齐的裂开,硬生生的将那两只情意绵绵的鸳鸯给分了开来,各置一边,自此相离永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轻轻去接而已,根本没有用力扯,又怎可能会碎裂?除非是他……

    心中惊疑,她再次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只见他的眸中冷意更甚,竟是邪邪的笑了起来,语调轻漫道:“啊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好的绣品,真是可惜了,看来姑娘得需赶在大婚之前再绣上一幅了。可要抓紧了,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意有所指,他的笑意丝毫不及眼底。轻轻一松手,半片残布缓缓飘落于地,只见那只五彩斑斓的公鸳鸯静静的躺落于地,可是回眸间却再也没了伴侣。苍茫的雪白,刺目的碎红,交相成映……

    楼烟落只觉得撕碎的仿佛是自己的心,再绣上一条?!谈何容易?这条枕巾她整整绣了两月余,如今还有一月成婚,她就是不眠不休的日夜赶着也不可能完成。大婚前夕,却碎了鸳鸯,难道说这是不祥之兆?

    望着眼前的男子展露出了邪肆狂放的笑容,翩然转身步入酒楼之中,身后的侍卫紧跟其上。门口的小二一见锦衣贵客上门,忙躬身迎了上去,一脸谄笑的招呼着。

    谈笑声声,刺目扎耳,他的每一分浅笑都好似在讥讽着她。

    “小姐,他……是谁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红菱此时方才敢颤颤的开口。

    轻轻摇了摇头,楼烟落紧紧的攥住手中残留的半截枕巾,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方才的这名邪气的男子,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为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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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打探

    景仁宫。

    风离御大步跨入殿中。

    宫女香墨赶忙上前一步,替他解了白狐披风,搁置一旁的彩绘檀木架之上,再递上一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垂首恭敬道:“七皇子,尉迟将军已在前厅等候您多时了。”

    哦?尉迟凌办事是愈来愈可靠了,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风离御挥手摒退了香墨,道:“去守着宫门,莫要让人打扰。”

    “是!”香墨屈身,依言退下。

    前厅之中,一顶青麟铜兽之中正娉娉袅袅的吐纳着缕缕青色的香烟,缭绕于华丽的朱梁之上。

    尉迟凌已是坐定在了那花梨木直背交椅之上,此刻的他正在悠闲的品着,一派趣雅之状。见到风离御跨步进来,也不起身行礼,亦不抬头,仍是径自坐着。直至青色的身影坐定在了他身侧的交椅之上,方才抬眸,幽幽叹了口气,道:“七皇子,你这茶水的味道也颇淡了些许,实在是算不得极品。”

    “那就别喝。”风离御一脸郁色,俊颜黑沉了几分,这尉迟凌是愈发的不将他放在眼中了,即是朋友他也有些过头。冷着调,不耐的催促道:“夜已深,你都探了些什么消息,快讲。”

    “急什么?我可是马不停蹄的替你办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尉迟凌语未毕,便被硬生生的打断。

    “既然你如此推诿,我看你干脆回将军府之中去替慕容傲准备新婚贺礼去罢。”风离御状似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轩眉一掀,嘲道。

    剑眉深深纠结起来,尉迟凌心中咬牙暗恨着,给慕容傲送礼?做梦!他们尉迟家世代忠良之将,平定天下时功不可没,慕容成杰不过是草寇出身,昔日慕容成杰在战场之上暗害了他的父亲,将战功都归在了自个的头上,才有了今日的郡王之位。而他的父亲仅仅落了个一品威虎将军的追封谥号,这笔账他迟早要向他们讨回。益发的扣紧了五指,他凝声道:“你让我打听的姑娘,是户部尚书楼封贤之女。确是慕容傲未过门的妻子,这选定过门的日子是下个月初二十八。”

    “哦?难道是翰林府楼征云的嫡妹,楼映月?”风离御眉心一拧,略一思忖道。如果是楼征云的嫡妹,事情就有些许麻烦。楼征云与他素来有些交情,时常的在嘴边念叨着他的小妹楼映月,很是疼爱一般。

    尉迟凌摇了摇头,淡淡道:“起先我也以为是楼映月,不想却是楼封贤的庶女,楼烟落。”

    “哦?这就奇了,若是楼映月嫁于庆元侯慕容傲为正妻,亦算是高攀了。这娶一庶出的女子为妻,这慕容成杰能同意?他不是一向最好面子,竟然能纵容他的儿子如此任性妄为?”益发的疑惑,风离御冷声道。

    “何止是庶出,而且身份备受争议。慕容成杰那老狐狸自然是不肯的,无奈慕容傲十分的坚持。只是这婚事也不敢大肆操办,亦不愿过于声张,是以,连你也不曾听说他要娶妻。”尉迟凌轻哼一声,又道:“据我打探,这楼烟落的母亲原是江南的歌伶,据说是个清倌儿,楼封贤南下对账之时曾与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两年后,她带着孩子寻上了门,楼封贤便纳了她为妾。然而,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何人得以知晓?是以,这楼烟落的身世一直备受争议。”

    “这就对了,难怪从未曾听闻楼征云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个妹妹。原来是庶出!”风离御冷然道,语调之中有着一丝轻嘲。

    “可她却是闻名晋都的才女,这才情远在其妹楼映月之上。听闻,她五步能成诗,百步可成阙。惯用右手,却可于半柱香之内左手成画。女红绣工更是了得,自创‘乱针’绣法,风晋一绝。是以,楼封贤也未曾小看了此女。在尚书府中,下人们待她皆是礼遇,背地里亦不敢妄加置词。”说道这,尉迟凌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出身备受争议,却能活的如此有尊严傲骨,这名女子不容小觑。

    “是么,她倒是多才多艺。”风离御略略沉思道。她的绣工,他今日已是见识过了,的确不同反响。“乱针”绣法,这名号起的倒是十分的贴切,飞针走线如行云流水般畅然,“乱”中有序,意境深远。只可惜,却是为了慕容傲所绣,那就怪不得他了。

    “慕容傲素来喜爱才女,难不成他是真的动了心,才会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娶她过门。”一手撑上额头,风离御轻轻拂过自己俊朗的眉形,将一缕逸出的黑发顺至脑后,喃喃自语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出声问道:“楼烟落的母亲既是歌伶,那她可是通晓音律,能歌善舞?”

    “这倒没有听说。”尉迟凌摇头道。

    眸色一黯,风离御再次陷入了沉思。他以为慕容傲的心中只有“她”,还是说他也是因为她长的神似“她”……

    脑中反复回想起下午在天悦酒楼门前遇见她的那一幕,她的淡雅,她的端庄,她的惊愕,以及枕巾被扯碎之后她眉宇间透出的隐怒,还有她愤然转身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她的脾气还不小。想到这,他唇边不自觉的扯出一抹弧度。喉间竟是不自觉逸出轻笑声。

    “你笑什么?”尉迟凌好奇的望过来,愣愣的问道。

    “没什么!”风离御暗自一恼,瞬间回复了神色,又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这个,好像听说是去年万灯节上猜灯谜时相识的。”尉迟凌答道。

    风离御挑眉邪魅道:“庆元侯娶妻,本皇子自当要送上一份大礼!”

    普通女子如若见了如此重要之物折损了,只怕早就是哭的梨花带雨,急的不知所措。然而她却没有,沉稳淡定。

    思索片刻,一套周密的设计形成于脑海之中。

    她嫁不成,而且是一定,他保证!

    风离御冷冷一笑,那一刻,他急切的想知道,当泰山崩于顶时,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还会像今日这般淡然么?会是惊慌?还是一溃千里般的哭泣?他真的很想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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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大娘的刁难

    话分两头,户部尚书府。

    绿瓦红漆镶满铜钉大门,笔锋厉辣的“尚书府”三个大字高悬门梁之上,出自楼封贤之手。户部尚书掌管风晋皇朝财政,楼封贤亦是朝中重臣,手握实权。是以,这户部尚书府的门楣自是比别处府邸略略高上一等。

    府内的装饰自是别有洞天。石砌小路,曲径通幽,雅致的池塘如碧玉镶嵌,红梅朵朵傲枝绽放,沿途百菊竞放,飞檐画廊,铃铛坠下,西风过处,叮咛作响。

    楼烟落与红菱此时方从街市之上返回府中,因天色已晚,她的步履有些急,绣品被毁,心中郁烦与无措交织,甚是揪心。若是再没赶上一起用晚膳,少不了被大娘一顿说辞,家中难免又要起番波折。早知如此,她今日断断不会贸然岀府,惹祸上身,脑中突然闪过天悦酒楼门前那名俊美邪肆的男子的身影,全身不由的又是一阵轻颤。

    正紧赶着,腾地望见前方不远处大娘与随侍刘妈妈的身影向这边的拱门走来,心下一阵郁结,今日的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应付了,正欲转身穿回廊避过,不想却被大娘快步赶上一臂拦下。

    “大娘,刘妈妈。”无奈之中,楼烟落只得恭敬的行礼。

    尖刺的声音已然破空入耳。

    “呦,瞧瞧。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呦!”刘妈妈斜眼瞟过来,目带轻蔑之色,状似一手执起绢帕,轻轻拭了下涂抹得红艳的唇角,又作势望了望头上已暗的天色。连连摇头叹道:“哎,真是世风日下,眼下的女子是愈来愈行事出格了,这大婚前也敢天黑才归。也不知去做些什么了,夫人,您说是不是?”

    “刘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去给绣品配绣边的,况且我家小姐出门可是事先征得老爷同意的。”红菱不满的咕哝道。

    “哦?配绣边这种事,差个丫鬟去买便罢,何需亲自去跑,说辞便是说辞。大小姐亲自上街配绣边,也不知配了什么独特的款式,倒是拿出来给我们夫人赏鉴赏鉴呢?”刘妈妈冷声道,目带不信。

    “我……我们……”红菱一时语滞,此番出门,莫要说绣边了,就是绣品都被无故毁了。

    “红菱!长辈在此,岂容你妄加置词!还不快向夫人道歉。”楼烟落凝眉斥道。

    一身明亮牡丹华服的中年妇人闻言,嗤笑一声,讽道:“既是老爷首肯的,你也不至于这么迟归罢,天色已暗,实在有违妇道。”轻轻咳嗽一声,身旁的刘妈妈连忙作势替她锤锤背。眼神傲慢的瞟过楼烟落,难掩心中的鄙夷,又道:“自然,有母不教,你可知何为妇道?哎,上梁不正下梁歪,还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恬不知耻的天黑方归!”方静娴语出犀利刻薄,无奈她一看到楼烟落便心中有气,想她出身名门望族,身份显赫,却要与一青楼女子互称姐妹,实为奇耻大辱。还要容忍她的女儿为尚书府大小姐,这口气,她始终顺不下。

    “就是,就是。这大婚在即,也不知去外面私会什么情人了,看不出来,我们的大小姐可真有能耐。尤其是勾引男人,与她母亲如出一辙,本事了得,竟然连候爷也能勾搭的上。怎么着,攀上了候爷,还不知足?难道你还想着攀更高的枝?”刘妈妈顿了顿,又是扯唇嘲讽道:“大小姐,这候门一入深似海。你呀,还嫩着呢,这候爷往后还不是三妻四妾的,你这正室的位置可是要好好的坐稳些。合着,候爷或许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才要娶了你。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都说不准……”

    “刘妈妈,时下真的不早了,烟落还等着向父亲回明呢,就不多打搅了。”楼烟落敛眼福身,不想与她们过于纠缠,急欲离开。

    不想自己的娘亲竟是疾步迎了上来。暗自一恼,看来这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一番争执在所难免。从小自大,大娘与自己的娘亲明争暗斗的,这样的戏码在尚书府之中几乎日日上演。娘亲十分的好面子,事事都要争出头。她心知,娘亲出身不好,最恨的便是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替娘亲巩固在候府中的地位。为了不让娘亲失望,她拼命的学着,日夜的苦练,多才多艺,于她不过是过眼云烟,为的都是博得娘亲一笑罢了。自小,只有她有成绩了,爹爹赏识了,诗作的好了,画被爹爹的门生们称赞了,娘亲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拥着她,替她理顺发丝,抚摸着她的额头,唇边露出舒心的笑容。

    “我的烟落啊!你可终于回来,娘的眼睛可都要望穿了,怎么着,今日去配绣边可有配上的?记得可一定要买最好的,要够得上候府才行啊!”李翠霞一边拢了下自己沉重的头饰,一身大红色绣百花锦服格外的刺眼。这样的打扮颇有些艳俗之意。尖声尖气,刻意的提高了“候府”二字,一副显摆之意油然脸上。

    楼烟落眸中划过一抹异样,忙拉过自己的娘亲,小声宽道:“娘亲,有事咱们晚上回房再说罢。不要在这花园中生是非了。”言语间尽是劝解之意,她心知,此次能嫁给庆元侯,给娘的脸上挣足了面子。相信往后凭着自己候爷夫人的地位,再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只是娘亲却有些得意忘形了,益发的盛气凌人。不知缘何,自己与娘亲的性格是天壤之别。不过再不是,毕竟是自个儿的亲娘,小的时候,她们亦是受了不少的冷眼与委屈。也许,娘亲不过是出出当年心中的怨气罢了。

    “我生是非?方才不知是谁在说我不会管教女儿的?都以为我聋了么?”冷笑一声,李翠霞不屑道:“候门一入深似海?只怕有些人是眼红嫉妒。想入这候门,也得看看够不够资格,有没有人看的上!”

    “妹妹,你可是说我会嫉妒你?简直是笑话,以我们家映月嫡系的出身,长的又是水灵貌美,还怕寻不到好夫婿?他日上门提亲的,是怕是将门楣都要踏烂。不像你们烟落,成日的往外跑,什么采菱书苑!谁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我们尚书府与安邑郡王府素无往来,不是她主动勾引,这庆元侯怎会突然上门提亲?狐媚劲倒是一点都不输你当年。妹妹,姐姐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这山鸡就是山鸡,不是说插上了五彩羽毛,就能成得了凤凰的!贱命就是贱命,好景能有多长?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方静娴亦不示弱,语出咄咄逼人。

    “哈哈……”李翠霞狂笑一阵,笑的是前俯后仰。

    “娘……”楼烟落神色一敛,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手挥开。

    “姐姐,您真是说笑了?你以为你们家映月是凤凰?先别说她不够格,就算她是凤凰,拔了毛一样是山鸡,何分别之有?你不嫉妒?按门当户对,你们映月就是也高攀上个候爷,顶多是个侧室,可我们烟落就不同了,庆元侯可是要明媒正娶的……”李翠霞一脸激动的说道。

    “娘!你就少说两句吧。”楼烟落见状,赶忙拖住自个的娘亲,便是欲往府中去。争执不休有何意义?

    “方静娴,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你等着!”李翠霞用力隔开了楼烟落,径自理顺了衣摆,又突然亲热的挽了楼烟落的胳膊,满脸笑意道:“烟落啊,快些吧,庆元侯来了,见你不在就和老爷稍坐了会。这不就要走了,你赶紧的去送送吧。”边说着,还不忘向方静娴投去得意的眼神。

    什么,傲哥哥他来了,真是太意外了。烟落的心中难掩激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启口,任由娘亲拽着愈行愈远。独留下身后四道充满妒忌与怨恨的火辣眼神,炙热得想将人彻底烧穿。

    “啊呀,烟落啊,你真是好福气!还有一个月就成婚了,候爷竟是耐不住寂寞,连这些时日都等不得了,心中念着你,登门就是为了见你。”

    “烟落,这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的掌握着啊。”

    “娘亲这次算是出了心中这口恶气,跟着你沾光了,烟落,你真有本事,没让娘失望。”

    娘亲絮絮叨叨的不停的在耳边说着,然而楼烟落的一整颗心早已飞远,清韵精致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朦胧月下,万分娇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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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白玉梅花簪

    正想着,一行人缓步行至跟前。

    “烟儿……”清亮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是他来了!

    烟落有些羞怯的抬头望向眼前的男子,一袭银白暗纹对襟衫,眉若弯月,目若朗星唇带浅笑,温文尔雅。此时正兴致怡然,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目光添了几分灼热,迫得她有些不自在,又是含羞垂首。

    “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看见李翠霞,慕容傲浅笑着,正欲拜礼。

    李翠霞慌忙上前将他拦住,嘴上说着:“庆元侯大驾光临,已是使我们尚书府门楣生辉,这一拜,我可是万万受不起的。”心中却如嚼了蜜糖般甜,庆元侯果然如民间传言般平易近人。

    “咳咳。”正立在一旁的楼封贤作势装咳了两声,眉间隐隐有些不悦。

    “老爷。”李翠霞忙识趣的退至一边,不再多言语。

    “爹爹,候爷。”烟落依礼福身。虽然傲哥哥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尊卑等级有别,于人前她还是得叫上一声“候爷”。家礼,国礼,还是国礼在先,就是她的爹爹也不能例外。

    “恩。”楼封贤点点头,捋了捋胡须,又开口道:“能得庆元侯为佳婿,实为老朽之万幸啊。庆元侯为人风度雅量更是令人佩服,不谙世俗偏见,亦是对老朽触动至深。小女烟落能嫁于候爷,是她三世修来之福份。候爷,老朽年轻之时忙于朝政功名,对家中事务理之甚少,一子二女皆未能亲自管教。他日小女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候爷多担待些。”

    话至此,楼封贤望向慕容傲,一双睿利的眸子英气丝毫不减当年,未多作停留,又突然转回了视线,直视着烟落,凝了语调,沉声正肃道:“烟落啊,你此番嫁给候爷,凡事要记得多多忍让。爹爹虽然甚少过问府中之事,可亦知你素来有些脾气。郡王府不比家中,你可要好生收敛着。还有,候爷待你照顾有加,凡事皆要与他商量,听他做主,莫要妄作聪明。安邑郡王虽是你公公,但国礼不可废,你要心中有数。对待长辈更是要悉心照料,克己克职,莫要辱没了我尚书府的门规。切忌!”

    爹爹突如其来的正经,让烟落有些无法适从,她顺从的颔首。心中却有一丝疑惑,这番话,本应是她临嫁出门前叮嘱的,何故爹爹会当着庆元侯的面说出来?不知缘何,她总觉着爹爹是话中有话,亦是说给傲哥哥听得。

    “还请岳父大人放心,我自会视她若珍宝,呵护照顾,不离不弃。”慕容傲沉声应道,眸光含着万般坚定。此前他的父亲极力反对这桩婚事,这楼封贤的话中之意,他岂会不明,眼下父亲表面上虽是同意,只怕烟儿过门之后便会百般刁难,意在使她知难而退,自己求下堂去。不过,只要有他在,谁也伤害不了她。他慕容傲对天发誓,绝不会第二次再让人宰割于刀俎之上。曾经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绝不会再犯。

    语毕,他上前一步,轻轻执起楼烟落的手,眉目含笑,同楼封贤道:“岳父,今日月色甚好,我想与烟儿一同在这府中走走,可好?不知会不会过于叨扰?”

    “怎会?你们去罢,烟落,你可要好好招呼候爷。”楼封贤忙摆手道,又是作揖恭送。

    来来往往的府中丫鬟们正在忙碌的收拾着,不时的与他们错身而过。而他却一直拉着她的手,烟落羞怯的想将手抽回,无奈他却扣得死死的,丝毫不肯松手。

    “都快是我的妻了,你还想躲哪去?”抬眸,慕容傲目带揶揄,好笑的望着她。更是一臂揽过她的细腰,便往花园中而去。他心情愉悦,缓声道:“烟儿,怎么着,来到你的家中,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客人带路?”

    “傲哥哥,今日你怎么想起来尚书府中?”烟落问道。拉了他便往府中花园深处僻静些的地方而去。

    “因为,我想你了。”慕容傲突然的停住了脚步。

    一时走得有些急的烟落由于他的突然驻足,收不回步子,顺着回力,生生的撞入他的怀中。柔滑的触感,是上等的锦缎之料,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似是梅花的芬芳。

    被他顺势拥在怀中,她紧张的不敢挪动半分,安静的听着他强劲的心跳之声,凝视着他喉间的上下滚动。他的声音宛若天籁般清逸,如世间最悠扬的琴曲回荡,摄了她的心神。他的大手自她的脊背,缓缓游移而上,引起她阵阵轻颤与僵硬,直至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四目对望间,她丢了魂魄。石榴色的红晕慢慢飞上了她白皙的双颊,似喜还羞。

    月如钩,凝冻在夜空,澄净的月光隔着柳条间隙洒落,如轻纱拂过他英俊的脸庞,朦胧似幻。

    什么礼教,什么矜持,统统忘至脑后,轻轻抬起手,划过他如画般的眉目。婚前有此举动,实是大胆,可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这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个绮丽的梦,如此温润英俊、尊贵的男子,真的将是她的夫婿,她相伴一生的良人。

    “烟儿……”

    夜寒风凉,目光交织的两人却丝毫感受不到冷意,温情在彼此间攀升。

    他的目光多了几分灼热,鼻息间如热浪翻滚炙烫,渐渐向她贴近着……

    他会是要吻她么?不敢往下想,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心如有小鹿乱撞,期待着……

    然而,等待良久却无分毫动静,烟落迟疑了下,睁开眼。却只见慕容傲正一脸好笑的望着她,目带揶揄之色。

    顿时心中大窘,原来是她误会了,腾地一阵脸红燥热,如熟透了的虾子一般。又羞又窘,恨不得当即挖个地洞将自个埋进去。

    “好了,不逗你了。瞧你,总是这般娇羞。”慕容傲扯唇轻笑道,不忍再逗弄她,一手抬起她的下颚,指腹摩挲过她发烫的脸颊。

    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像是受了蛊惑般,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四片唇相贴,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们彼此皆为之一怔。然而他却只是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湿润的唇划过她的面颊,凑至她的耳边,小声道:“有人经过,下次……烟儿,我都快等不及你成为我的妻子了……”

    烟落的脸益发的红透了,伸手推了推他,道:“傲哥哥,天色不早,早些回府吧。”

    “好……”

    一双璧人携手迎月而去,缱绻相依,无尽温馨。

    纵是难舍,终有分别,慢慢踱至府门口时,慕容傲突然停住了脚步。

    “烟落,其实今日我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裹,于掌心缓慢打开。层层相覆,尽头处竟是一枚通灵剔透的白玉雕琢而成的梅花发簪,叠叠花瓣,片片晶莹玉润,看似轻柔如沙,实则坚硬无比。血红色的花苞点缀其中,格外妖娆。

    “傲哥哥,这个似乎很贵重……”难掩心中的激动,烟落颤声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又如此精致贵重。

    “再贵重,不过是件饰品,也不过是为我的烟儿作陪衬罢了。”他不以为意,抬起手为她插在了发髻之上,盈月之下,柔和的光泽如斛珠闪烁,顿时为她添色不少。

    一时间,他失了神,出声赞道:“美,真是美!”也不知赞的是人,还是赞的是簪。

    “烟儿……”他的眸光有了几分涣散,神情游移恍惚间,轻喃道:“一直戴着它,别再摘下,好不好?”

    别再摘下?这可是他第一次为她佩戴呢,缘何用个“再”字,有那么一瞬间,烟落的心中闪过疑惑,不过,却没有细究。

    因为,如今还有什么比成为他的妻子更值得令人期待的事呢?

    “烟儿,下个月二十八,我来迎娶你过门。等着我……”

    他悠扬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那句“等着我”醉了她的心,满满的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幸福,也许就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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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步入圈套(一)

    转眼间,便过去了半月时光,有了上次出门的教训,烟落不敢再随意出门走动,就是预定好的绣边也是让红菱去取回的。

    上次被那名邪气 (:

    ) ( 抽皇后 http://www.xshubao22.com/1/14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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