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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叮当很胆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她认为这样才能保护得了它。
“哦?”岳久权不以为然地斜挑着眉毛。
“我倒不觉得!它在我诊所的时候十分顽皮,跳上跳下的,我一点也不认为它很胆小。”
“它……它真的很胆小!”于含笑刹时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起来,这是她的猫,难道她会比他还不了解?!
“是吗?举例说明?”他今天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竟会与这执拗的女人,站在路边抬扛起来?心情好,大概是因为天气晴朗吧?!
于含笑想了很久……
岳久权盯着她偏头苦思的模样,不觉间,他的眸子泛上一层淡淡的柔和友善。这看起来单纯无比的女人,并不让人讨厌。
“小叮当不会抓老鼠!”她终于找到一个很明确的例证。
“……”他张口结舌。
这样也算胆小?有些猫的确是不捉老鼠的!不过……看她如此坚持的样子,他也就不反驳了。
“相信我了吗?”她的眸子燃上热烈的期待与欢喜。
岳久权看着她,哑然失笑!
她期待他的认同、欢喜于挖掘到一个自认无误的实证?
“好,我相信。”他的笑容十分无奈。当下,他竟然不忍泼她冷水,只因为她天真似的神情。
于含笑弯着唇瓣,笑了起来,甜美而无害——
他看着她的灿烂笑靥、凝视她的双眼,暗暗在心中推翻了村民们口中对她的评价——精神失常?真是可笑的谣传。
两人相视之下,感受到初步的诚意交流。不过,几秒之后,她的脸上便染上一抹羞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只知道你姓于,请问你的名字?”岳久权问起。
承过去孟医师的记录方式,诊所里的病历资料上,往往只注明艾三姑的牛、蒋六婆的鸡……这类简略的记载,而小叮当的纪录上,只写了“小叮当——于小姐的猫”,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含笑、于含笑!”她迎上他的眸子,神色一派坦然而率直。“含笑九泉的含笑。”她不忘自我调侃。
“呃……”岳久楗顿时语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o
“我只知道你姓岳,请问你的名字?”于含笑拿出相同的问题反问他。
他的脸颊上,一点点狼狈乍现、片刻赭红——
“岳久权。不是含笑九泉的九泉,长久的久、权力的权。”怎么这么巧?!若不是她叫含笑,他还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套进“含笑九泉”这种词儿里头。
“噗——”于含笑一时失控、笑出声来。“嗯,我相信,没有父母会为子女取那样的名字。”九泉——青白晦气似地,就像棺材摆在一旁等着一样,那么不吉利,被咒死了也不会瞑目吧?
难得地……看到这女人稚气的一面,岳久权也被她感染似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弯了!
“岳医生、岳医生!”远远的,传来几声热情的招唤声。
两人一同扭头看往声音来源,两名妇人踩着脚踏车朝他们而来。
‘‘你在这里的人缘很好。”于含笑转过头看他,从妇人们热情模样,她知道他必定很受欢迎。
“你在她们眼中很神秘。”他暗示地说道。不知道……她晓不晓得自己在村民眼中的评价?
“喔。”于含笑只是无意义的应了声。低下头去,她牵动猫咪,想要离开。
“要走了?”他问。
“嗯。”瞧妇人们越来越接近,她脸上有一抹窘迫似的神色掠过。她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想快点走远。
“于……”岳久权才唤了声,见她步履匆匆,也就不多说了。
从几次的言谈之中,他观察到她的眼神总透露出某种程度的防备,她对周遭的戒心很重,他认为……
甚至是过度了!她似乎很排斥与人近距离相处?
“岳医生!”妇人已经骑着脚踏车来到他面前。她们停车的当下,还不停往于含笑的背影瞄了几眼。
“那个女人……跟你说话喔?”妇人们大惊小怪似的。
“嗯。”岳久权淡淡应道。他知道这些乡下女人的生活娱乐就是嚼舌根,想必又会有新的流言出现了吧?!
“哎呀!岳医生,你跟她太接近不好吧?”
“……”岳久权不说话。何必把事情想得太过于严重?他不懂。
“是呀!那女人有问题耶!你都不怕喔?”
“找我有事吗?”岳久权岔开话题。
看着她们,他对于她们忠告感到乏力,关于“那女人”的话题与谣言,大概永远不会停歇吧!
“喔!这个啦!”妇人拿出一大把蔬菜。“我们刚从菜园出来,看到你,就想说把这个小白菜送给你啦!”
“嗯嗯嗯!我这几条红萝卜,你带回去煮吧!”另一妇人又捧着一堆萝卜,塞进他怀中。
“谢谢!”他笑着收下。
这些村民,其实很单纯、很热情。但……她们鼓动不止的舌头对“那女人”残忍了些,流言的杀伤力真大!不过百来人口的小村庄,口耳相传之下,芝麻小事都会传成不同的版本,好端端一名女子,被村民们看成妖怪似的!
相较于他备受爱戴的礼遇程度,那关在宅子里的她……却似瘟神一样,被排挤在圈圈之外。
下意识地……他往于含笑离开的方向凝视了眼,不觉……为她的风评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
入夜,明月朗照,岳久权坐在屋外的大树下,狗儿趴着他脚边小寐。
不远的邻家,一些村民坐在屋舍外聊天,一、两个小朋友骑着单车从他面前经过,还有些居民携家带眷散步着。
这样的夜晚,很宁静。这里恍如悠闲无比的世外桃源,没有都市的烦嚣与拥挤的车辆,只有宜人的景色、民风淳朴的环境、人情味浓厚的居民。
乡间,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的心情,已经由最初走避至此的黯然情伤,慢慢地随时间沉淀平静。
曾经,他深爱着一个女人,但那女人……在论及婚嫁之际反悔,只因为——双方的宗教信仰不同!
呵——多可笑,异国都可以通婚了,阿弥陀佛与阿门却不能同在?
该死的!思绪至此,他在心中愤咒!
不过……他已经不恨她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剂。
一片沉寂空旷中,萤火虫的踪迹隐约在路旁的草丛中微微发光。在他沉思的当下,一串琴声流泄、或近或远,音符从空气中夹带瓢传而来——
月光奏鸣曲?
他相信,那不是属于这个村子的音乐文化,他凝神倾听着,判断那是现场弹奏或是从音响中播放的声音。
琴声中止片刻,几个试音的音符传出——他确定那不是从音响喇叭里播放出来的声音。
停顿半晌,奏鸣曲又开始流畅地轻扬……
是谁在弹琴?
他的视线直觉往对面——枯树后的那幢老宅。
屋舍隐在夜色中,几个窗子是黑暗,唯有右边的一扇窗子,发散着隐隐的蓝色淡光。他猜,那样的光芒是她窗帘颜色造成,或者是电视荧幕放射的光影。
她很不喜欢开灯!这段时间下来,几次夜里,无意间视线落往她住处的方向,极少看到她的屋子亮着灯。
倾听琴声,心中的一些小小烦躁,在温煦的情境中被抚慰着、柔化了。他闭上眼,对她这谜样的女人,开始有些揣想。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端——
只点了一盏小灯、幽暗的屋子里,琴键滑动如行云流水般,每一个音符转折,在于含笑织巧的手指下跃动。
猫咪盘缩在钢琴上,柔软的绒毛贴合着冷硬的黑色琴面。她柔柔的指,触刷硬的键盘。此时此刻,她顷刻温柔心情,被黑暗包围。
琴声渐歇,抓取不住的音符,在空气中消失静止
她专注闭上的眼帘掀了开,眸里,闪烁着炯炯的光采,畅快而满足。音乐……是她赖以生存的专长、更是她心灵的寄托。
暗室中,万籁俱寂般,幽静得连一根细针掉到池上都听得到……
“巴布……”
“巴布!”
屋外的声音,让她回过来,侧耳聆听着那串突兀的呼喊。方圆数公尺内,不应该会有人接近才对,更不该让她听得到这些叨扰的声音。
挪步走往门口,她站在门扉之前,迟疑着……要不要开门看看?
“巴布,回家了!”岳久权命令着他的狗。
狗儿被琴声吸引,从他脚边离开,跑到她屋前。
之前,巴布也很喜欢在她的屋前屋后打转,这不是异常的举动,只能代表狗儿喜欢这个地域,也许……它喜欢她的后院?也许,它喜欢她家的猫咪?
“巴布怎么了?”于含笑终究还是拉开门扉。
纤纤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一室阴暗。岳久权看着她,没有答复她的问题,率先吐出口的是心中纳闷——
‘‘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关在黑暗中?”
“……,’她没有回答。这种带着些许关心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回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刚才的月光奏鸣曲,是你弹的?”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室内瞥了眼。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会好奇她的居住环境。
嗯?有一点点音乐素养?于含笑的心防敞开了一点点——
“你知道这是月光奏鸣曲?”有一种分享的喜悦心情,浮现在她脸上。
“在这里每天听到,都是心事谁人知、歌仔戏那类
的音乐,难得听到这么优美的声音。”他笑。
距离,拉近了一点点。于含笑愉快地弯下身,和蔼地拍拍巴布的头——
“巴布,想跟小叮当做朋友吗?”
她童言稚语般的甜甜嗓音,让他的唇角上扬成一弯温和的弧度。
“它们可以做朋友?”他的问句,意有所指。她的生活习性如此闭塞封锁,有可能会接受外来的人事物吗?
“当然可……”正当她绽开微笑,欢欣地允诺之际,视线往下一瞥、话语停顿下来……
岳久权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他的狗儿……蹲在地上排泄——
“巴布!”他大喝了声,但为时已晚!
一坨狗屎,新鲜落地,旷世钜作般堆成一个十分有型的小丘,臭味顺风扑鼻而来。
“不……”嘴角僵硬,于含笑脸都绿了。她的双眉之间,挤出难以承受的嫌恶痕迹。
岳久权瞪视着没有礼貌的巴布,再瞧瞧她阵阵青白的脸色——
“呃……我为巴布的失态道歉!”他口中吐出些许尴尬。
刹时之间,他想到初到此地时听到的夸张谣言………她会毒死在她家门前便溺的狗?应该……没有那么狠毒残暴吧?!
“道歉也没有用!”
于含笑出乎他意料地恶吼,还不时厌恶地掩鼻。
“于小姐……”淑女形象在他心中突然幻灭!她又回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泼辣姿态。
“我终于抓到凶手了!原来就是它……就是它天天在我家门口便溺!”连日来扫不完的大便,薰鼻的臭味,都是它的杰作!于含笑快要气昏了!
“怎么?巴布它……”瞧她气愤咆哮着,似乎巴布不只一次闯祸?
“请你扫干净!”于含笑指着地上,嗔目切齿地喝令他。
“好。”这一点他可以接受,养宠物自当负担不困扰他人的义务。“请拿扫把给我。”
“不行!”她怪叫一声。
“用你的扫把!我的扫把怎么可以沾染到狗大便!”
“用我的扫把,我还要回头去拿,你确定?”
这么不给人方便?愤怒的情绪霍地爬窜,他的口气也不好了,严肃的脸上挂着不悦。
岳久权自认已经为巴布的失态道过歉了,她如果不近人情,他也不需要对她太歉疚。
“是!我确定!”于含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然后折返屋内、毫不客气地重重摔门关上。
她非常厌恶这些狗屎,她讨厌任何不洁东西,虽然……她自己家的猫屎比什么都臭!
岳久权忿忿地瞪着紧闭的门扉。此女刁钻、洁癖非常!
吁了沉沉的一大口气,他对在旁一脸无辜样的巴布责备地瞪了眼,最后仍然负责地回家拿扫把来清理它所闯的祸。
第四章
耳语纷纷,谣言四起……
“岳医生天天去那女人扫地!”
“岳医生夜不归营,岳医生妖精迷了去……”
“岳医生被那女人下了蛊!”
风中夹带着暧味窃论,每一张嘴巴不停掀动鼓噪,加油添醋、越传越夸张。
岳久权提着扫把、畚箕,从对面走回诊所……
今天,巴布又跑到对门去便溺了!趁着那疯婆还没发现之前,他就赶紧把那会让她花容失色的粪便清理掉。
一大票村民挤在他的小诊所里面,等着他看诊。
他们眉来眼去、目光嗳昧,岳久权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怪异……
他动作温地回到看诊桌前,准备帮他们的阿猫阿狗看病。
“艾三姑,你是什么问题?”他瞧她牵着小孙子,并没有带来任何家畜。后头鸡飞狗跳,他不知道哪一只是艾三姑带来看病的。
“是我孙子要看病啦!”三姑将小孙子拉到他面前。
“三姑……”岳久权呆顿了下。“我这里是动物医院,不是小儿科。”
‘‘哎!我知道啦!可是今天镇上的医院没开,将就一点咩!我孙子早上被猫咬到啦!你看是不是要帮他打个针?”
“我帮他看看伤口,处理一下,明天你再带他去镇上的医院。”岳久权走向后方去准备药剂。
“是被那个女人的猫咬到的吗?”
“啧啧!好可怕啊!她的猫会咬人喔?”
一群人议论纷纷。
岳久权皱起眉来、沉默着。又是“那个女人”?! 为何大家都要把所有事情跟她扯上关系?狗死了跟她有关、小孩被咬猫了也跟她有关?虽然她不常跟人打交道,让人觉得冷漠;虽然她叫他扫大使,让他为之气结,但是……她没那么可怕吧!至少他的巴布现在还活得好好!
一阵哄闹的吱吱喳喳声浪里,有另一团刻意降低音量的讨论,岳久权帮三姑的孙子处理妥当之后,回到桌前——
“岳医生……”原本窃语着与人讨论的六婆,忍不住捱了过来。
“嗯?”他抬眸。
“你……最近跟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唷?”六婆话中带着试探的口气。
周遭顿时凝聚了一股莫大的好奇心。男人、女人,个个竖尖了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
“……”岳久权沉默,绷着严肃的脸色,冷冷地瞥眼、抬头回望他们。
在等待他回的时间里,空气一团静默;对视当下,三姑六婆们不禁打了个哆嗦,岳医生寒冽的眸子让人感到惊惶——
“呃……没、没什么意思,只是关心……问一下而已。”六婆呐呐地说。
“嗯。”岳久权脸色缓和下来,淡淡回应。
这样的“关心”,他收下了;但是,他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不会与他们讨论。
‘‘六婆,你是来跟我约你们家的猪打疫苗的时间吧?”他将重心转回正题。
“嗯,对、对!”六婆频频点头。
“我明天就过去。”他答复。
没有听到六婆接口,四周聊天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他纳闷地抬起头来。会造成他们突然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莫非……她来了?
他的前方,很有趣地迅速净空,原本围拢的村民们让出一条通道。一脸傻气的于含笑——抱着猫咪,站在那里。
岳久权挑了下眉毛,看着她,蠕动了下嘴唇,才慢慢把话问出口——
“有事?”他记得,距离猫咪下次看诊的时间还有好几天。除非必要,他并不想在其他时间,看到这个叫他扫大便的女人。
“我……小叮当……它……”于含笑吞吞吐吐、慢慢走近,脸上有丝怯懦闪逝而过。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村民们的眼睛个个瞅住她不放,让她好不自在,而且,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无措!他们一直看着她,她连话都讲不出口了……
岳久权斟酌了下,以征询的视线看着村民——
在一片安静的空气中,村民们接收到他的眼神
这些村民也很聪明,缓慢地移动,自动撤出屋内。
“现在你可以说了。”他看着她。
于含笑好感激他!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保证,从现在开始,她会尽量对这个善解人意的恩人客气一点!
“小叮当自从开始运动之后,变得很虚弱。”于含笑把猫咪放上看诊台。
他发现,现场净室之后,她讲话不会结巴了?!
“虚弱?那跟运动无关吧!”他摸摸猫咪、仔细检查。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它好像……怀孕了。”
她的疑虑是:猫咪开始走出家门,很容易跟附近的野猫发生不洁的关系!
是的——她的猫咪不准跟任何来路不明的野猫发生关系,她不允许!所以……为此,她的心情很不好!
“怀孕?”岳久权不置可否地睨着她看。“它并没有任何怀孕的现象。”
“但是……它最近……最近晚上都会……”于含笑有些慌张,她不断在脑海中斟酌合适而文雅的字眼。
“发情。”他她接口说完整。这阵子,晚上都会听见猫的发情叫声,他晓得她的疑虑。
“嗯。”她用力点头,一张脸涨得又红又烫。“它这几天病恹恹的,很嗜睡,有时候还会颤抖,而且它会呕吐……”
“发情是正常的,你无法阻止动物的生理现象,不过……呕吐并不代表它怀孕了。”他摇头。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是怎么样?”于含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可能是血糖太低。它的胰岛素注射剂量,我会再减少一点,看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于含笑脸上写明了她的担忧、为难。
“怎么?”他问。
“岳医师……那如果……我是说,可以杜绝它发情吗?”于含笑投以无助的目光,一脸欲言又止。
“你认为有必要?”他不懂。
“……”她的神情有些不安。不说话、紧抿的唇瓣,透露她的坚持。
他了解了。她这算是……精神洁癖?!
“你不希望它与别的猫交配,也不希望它生其他小猫?”
“嗯。”她点头。
他摊摊手,叹口气道:“母猫初次发情之前可以结扎,观察和手术、加上手术后的休息,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你可以接受让它住院吧?”
“好!让它住院!”她放心了,绽开浅浅的笑容
她又笑了!岳久权看着她,原本板着的脸也不觉之柔和。
哭笑不得哪!这麻烦的女人,真是怪癖一堆、非常神经质!
她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在改变。好的、坏的……坏的、好的,见她对他全然信赖、托付似的无助神情,他竟也有些不忍。
对她原有的不耐情绪,慢慢褪去了,心里也不那么计较她上次对他的叫嚣。
他……不想讨厌她吧?!
傍晚时分,村庄里升起炊烟……厨香阵阵,诱惑得很!纵然饥肠辘辘,但于含笑蜷在窗边的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没错,她就是懒到这种程度,连肚子饿了都懒得吃。茶几上,是一壶早巳冷掉的花茶,没有猫咪在身边陪伴,很寂寞……
虽然,猫咪才离开她几天,而且她也去对面探过它两次。
思绪……飘着,不觉想起某个人——对面那个兽医!
她猛地发现,居然会有个男人,可以让她这么自在地面对引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觉得有趣……想着想着,她唇角,不禁挂上一弯微笑。
他几岁呢?为什么会来到村子里呢?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结婚了吗?他有些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呢?他……
好多的好奇、好多天马行空的想像,在她脑海中拼凑、浮现。
叮咚——门铃响起。
于含笑震颤了下,纳闷看往大门的方向,然后……她不在乎地又收回视线,没有动作、维持相同的姿势。
一定是按错门铃的!她这儿,不会有访客。她并不打算去开门。
叮——咚——再一次,门铃响起,这次的铃声持续着,相当扰人。
叹了口气,她蹙眉,缓慢地站起来,前去开门。
拉开一小道门缝——“谁?”
“是我!”岳久权出声。
“有事吗?”于含笑将门整个拉开。“小叮当?!”她惊喜地看着他怀中抱着猫咪,欢欣地接过手来,对咪又亲又抱。
“都OK了!它的手术没问题,这几天让它多休息。”他看她抱着猫咪亲密的模样。他很怀疑……除了宠物,她跟人会如此亲近吗?
突然觉得……她太自闭了!也更加好奇她的居家生活。他的目光——往她屋内瞥了眼。
“呃、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于含笑捕捉到
他探向屋内眼光,不自觉地脱口问他。
“嗯?”岳久权愣了下,随即兴味地挑挑眉,睇着她瞧。她会邀人踏进她的屋子?他很意外。
“我……嗯……你……”于含笑咽着口水,他那样的目光,让她脸上烧灼了起来。
没有等她吞吞吐吐多讲一句话,他举步迈进屋里。
于含笑感到稍稍错愕,随后……转身随他进屋。
岳久权站在客厅环视一圈——这女人的居家生活不如想像中神秘诡异,房子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有条有理,她根本不会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移动步履,视线投向窗边——窗边有部电视机。
“你喜欢摸黑看电视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于含笑怀疑地回问。
“……”岳久权苦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幽室中的光影在窗户边闪烁,所以造成村民误解的诡异色彩,以为是灵异现象。
其实随便想也知道、那不过是电视荧幕放射出来光影,普通的常识罢了!只是村民们对她的误解太多,杯弓蛇影、道听途说,是这里的文化;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就是努力把芝麻说成绿豆。
“你喜欢看老电影?”他顺手拿起一片她墙壁架上的影片。北非谍影?她真怀古!
“嗯。”她点点头,抱着猫咪杵在一旁。
放眼望去,她架上的收藏真不少,除了上百部电影片子之外,还有数不尽的黑胶唱碟。再看看后头的钢琴——
“上次忘了问你——你是学音乐的?”他想……他猜得没错。
“嗯,从小就学音乐,九岁就到国外了,我是曼哈顿音乐学院毕业的。”随着他的话题,于含笑忘却原有的心防。
纽约回来的?!曼哈顿音乐学院……岳久权更好奇了——
“你怎么会回来台湾、自己住在这里?”
“……”于含笑僵着脸色,没有回答。
她从小就移民纽约,前年,她的父母离异,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有人要她,她索性就识相一点,自己离开。
她的家庭,本就亲情淡薄,相当疏远;她没有兄弟姊妹,唯一的家产就只有去世的爷爷留给她的这栋房子,她只能回到这里了……
“你不是要请我喝茶?”瞧她黯淡下来的眼眸,岳久权知道自己问了她不想提及的事情,他语气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嗯?”于含笑眨了眨眼睛,随即会意。“喔!你坐,我去烧水。”
她快速走开,岳久权看着她的背影……
久久,他才敛起目光,自己随意在她的收藏架上参观浏览,挑了一片唱碟,放进旁边那部旧唱机里。
轻盈的旋律,在屋中流泄……
许久,都不见她人影;他纳闷地往厨房方向走去,看见身影单薄的她,站在瓦斯炉前守着,她低着头,似乎思考入神了。
“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
“我……”她抚平惊吓,傻傻地看着他。
视线一瞥,岳久权看见在滴着水的水龙头——
“锁不紧?”他扭了几次,发现水滴仍然不止。
“坏了!”她说。
“怎么不修一修?”他看到水龙头下的锅子,知道那是用来盛水的。
“我不会修。”于含笑很无辜地看着他。
他耸了耸浓眉。很正常,女孩子通常不会修这些东西。
“你可以叫人来修理。”
于含笑摇摇头。“我不想让其他人踏进屋子来。”
“就因为这样?你情愿让水一直漏?”岳久权发现她的怪癖很严重!捍守着自己的领域,地域性十分强烈!
“嗯!”她很肯定地点着头。
“……”岳久权结舌。他还能说什么?!这女人……真怪!不过,他越来越了解她那些特异的习性与生活方式1
“有没有扳手?”他问。
“有,就在旁边的抽屉里。”她乖乖回答。
“嗯。”索性,他帮她修好吧!
两三下,问题很顺利解决,试了几次……已经不漏水了!
于含笑站在一边看着,很惊奇、很高兴地……以发亮目光看着他。
“干嘛用那种崇拜的眼看我?”他觉得好笑。
不过,自己竟也在她目光下,感到得意?只因为一件小事?!她……很容易让他有成就感!
“我以为你只会修理动物!”她的口气不觉俏皮了起来。
“我不只会修理动物、会修水龙头,也会修理人!”
岳久权玩笑地对她眨眼。
“呵——”她笑出声音。没想到,这医生也会开玩笑?!
看着她的笑靥,他迷惘了……她这怪女人,其实 很纯真!
心绪一阵恍惚,随即,回过神——
见鬼的!为何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就会恍惚失神?!
“镇上有间小餐馆,口味还不错,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吃饭?”更见鬼的,他居然提出邀约?
“……”于含笑迟疑片刻……“好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因为肚子真的饿了、也许是她不想抗拒这个人?!
“走吧!”他举步。
“那……茶?”水沸腾了,她关了瓦斯炉,征询地看着他。
“不用准备了,先吃饭去,或者……晚点再喝!”他回答她,后头挑逗意味的句子……不着痕迹溜出口。
他——会再踏进这间屋子的!
“嗯。”她没察觉他的暗示。
两个人都很见鬼的忘记矜持……也让村民见鬼似的瞪大眼睛,看到他们一起走出她家、坐着他的车子,往镇上的方向而去。
第五章
一顿晚餐十分愉快地结束,这是第一次,于含笑在人前如此侃侃而谈,不过,话题总在彼此的宠物身上打转。
“以后,巴布可以常常到我家来玩!”在车上,她大方地告诉他。
“你不怕它再到处便溺、弄脏你的地盘?”岳久权调侃地回问。
“当然怕!”于含笑对于这一点仍然很坚持。“所以你必须把它的杰作清理干净。”
“呵!”他失笑摇头,随即,声音低柔……“我们的话题除了猫与狗之外,没有其他可聊的吗?”今夜星光灿烂,所以心版的柔情蠢动在作怪?
愣了下,她呐呐开口,瞳眸里满是无辜。“除了猫狗以外?那……我们还能说什么?”
“……”再次摇头!他真是无可奈何,这样一个女人,从来不与人互动,他能期望她多聊些什么?
在他平稳的驾驶路程中,很快地,他们抵达她的家门。
‘谢谢你的晚餐厂于含笑拉开车门便要下车。
“改天换我请你。”
“不如现在就请我喝杯茶?”他唤住她。
“……”看看天色,于含笑迟疑着……这么晚了,可妥当?
他屏息等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知道,他想再靠近她—些!也或许是贺尔蒙作怪,心中期望发生一些火花?
转念之间,她抛却了疑虑——
“好,进来吧!”引狼人室。
她笑睇着他,大野狼也轻松一笑,停妥车子。
进屋后——
她准备开水、端来茶具、放了音乐,而他则在她窗边的茶几旁坐下。
“你不怕这么晚让我进屋,会惹来村民的闲话?”
他觉得,对于外头的流言,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果然,她是状况之外的!
“闲话?我又不认识他们。”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颇为无辜。
“你不考虑……试着与外头的人多互动一些?”这样对她会比较好,村民也不会因为她的神秘,而绘声绘影地嚼舌根、排斥她。
“我不想。”她摇摇头。
“你……是不晓得怎么跟他们接近吧?”看着她,岳久权猜测。
“……”她抬眸,回望着他,没有说话。她的确觉得,与人互动是一件累赘而不容易的事情。
“我会帮你!”得到答案,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蓦地升起。他认为,她是需要帮助的。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为什么要接近他们?”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帮她?虽然,她的确也曾想过要认识他们。
“那对你有好处的。”他的脸庞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让她感觉到,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依赖他,走出心中筑起的堡垒。其实……她也渴望多几个朋友、让生活少几分寂寞,只是……被动地没想过要怎么踏出第一步。
心里一阵悸动。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关心她,他……人真好!她是不是能更接近他呢……
“你的开水滚了!”瞧她一脸恍惚,岳久权笑着提醒她。
“呃……喔!”慌张回神,她在整理心中对他的感觉,忘了手边该做的事情。
匆匆跑开,然后慢吞吞地提来一壶开水,她红着脸坐回茶几边,动作优雅而熟练地冲泡花茶。
沉默中,她感觉到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紧张一闪神,倾倒的开水溢出茶具,溅烫在她另一只手上。
“噢!呼呼……”她鹚慌地赶紧放下热水壶,缩起被烫得刺痛的另一只手,频频吹着烫灼的肌肤。
“冲冷水!”岳久权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拉着她走往厨房,扭开水龙头,冲涤她红烫的手背。
“在恍惚什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心疼。
他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怜情绪。
因为她看起来很脆弱?因为她看起来很孤单?因为她在这个团体里面孤立无援?他内心的英雄主义作祟?
水哗啦哗啦地冲着,她被他拉着的手,僵硬地不敢动弹。他的碰触太亲昵……她红着脸,一句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吐出口……
“你……有女朋友吗?”
咬了舌头,空气有几秒钟凝滞。她怎么会傻气到问这样的问题?她懊恼着!
很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脑袋出现许多不一样的念头,最后……一个最想吐出口的回答,从他掀动的唇瓣间溜了出来。
“现在开始,有了!”他的语气,有几分轻佻、几分认真。
“什么意思?”她无措的眸子,对上他的。
低着头,他挂住她每一瞬流转的眼波与神韵;四目相接,无声无息的空气里有几分怦然心动、有几分瑰丽的变化。
“我们……既然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何不让它开始?”试了再说——这是他的作风。
不让人接近的她,轻易地让他进驻她的领域,他相信,她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好奇……或者说,好感!
“……”羞涩地低下头,于含笑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了!那也是她潜在想要尝试的。
岳久权关了水龙头,水声顿止,四周笼罩在安静之中。
“我当你默许了!”否则她必会犹豫。他不会给她退却的机会!
这一晚,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了些变化,空气不同了,生活也将不同。谣言……会更加蔓延在这个村庄里头。
很安静的午后、很平淡的相处方式——岳久权坐在她的客厅中,翻阅从她架上拿下来的书籍,而她盘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在她的宅子里来去自如,泰半时间,都是窝在她这儿的。不过……恋爱似乎毫无痕迹,于含笑感觉到的,只是她的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
“我们这样是在恋爱吗?”窝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他的于含笑,忍不住发出声音问他。
“你认为不是?”抬眼,他笑着问她
“我不知道。”没谈过恋爱,她不知自己的恋爱剧情该是怎么样的。她偏着头,思索着……
“或许,你该试试更多……才能确定。”站起身来,他挪步在她身畔坐下,脸上,挂着一抹顽皮的笑。
“什么?”一句话才刚吐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封了住……
暖暖的、热热的唇瓣,贴在她甫掀动嘴唇上。
“爱情,通常在你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在她唇畔低语,睁眼笑睇着她的失措表情,随即,加深这个吻!
眨眨眼,她一张脸满是错愕痴幻,他……在吻她?应该没错吧!他的确是在吻她!而且他的舌头,很放肆地侵略而来!
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回应,稍稍犹豫……她闭上嘴巴,连同她的牙齿,一起合上!
“噢!”岳久权惨叫了声,撤离她的嘴唇。“为什么咬我?!”疼痛让他皱起眉来!
“我……”抿着嘴,她状似无辜地瞅着他。
见她一脸无辜,他不禁失笑!
“你……应该这样!”重来一次!他拉着她的手,环上他的颈子。
于含笑被动地任他处置,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好像在执行仪式一般?好令人紧张呀!
“然后,闭上眼睛。”
他低醇嗓音飘柔,她顺从地合眼,羽睫轻颤着
捧着她的脸蛋,俯身靠近那娇嫩红的唇瓣,第二个正式的吻,熨贴而上。
“不准咬我……”探舌之际,他在她口中吐着警告。
“嗯。”乖乖地……她任他在口中辗转。
一个吻落毕,又是另一个热烫烫的吻,越来越激情,越来越让人心跳失序。他的嘴唇弹性而温暖,让人不想抗拒;他的舌狂肆无比,让人感到惊骇、无措,却又让人眷恋。
她在他口中吐着不规则的呼息,心脏的强烈鼓动,自己都可以清晰听见!
男人,是侵略的!这缠绵的吻,满足不了他!
他的手,从她的脸庞移到她的腰际,抚摸游移,顺着背脊由下而上、来到她胸前。
“不……”于含笑慌张地别起双肘,在他的胸膛前撑开距离。
他的瞳眸饱含热烈而混浊的欲望光采,看着她满是迟疑的眸子,仍旧强势地再次攫夺——让她的抗拒淹没在他口中。
身子痴软在他的臂弯里,于含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这样迅速的发展,她在期待些什么吗?她为何不坚持?
身前一阵凉意,她的上衣已经被剥除,微颤着……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热烫的大掌轻抚上她的身子;灼热的温度,让她紧张却又惊喜……肌肤间的接触,原来……是很好的感觉!
偎人他怀中之际,眼帘一挑、视线落在一旁——
“呃!”于含笑瞪大了眼,神志乍时清醒!推开他,她往旁边指了指。
岳久权顺着手指望去——
“巴布?!”狗儿蹲坐在他们面前,睁着眼、滴溜溜地看着他们。
巴布不是在后院跟猫咪追逐玩耍吗?岳久权额前滑下几条黑线——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坏人好事的狗儿!
它摇着尾巴,好奇地看着主人。
于含笑悄悄地迅速套上衣服。她失态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放荡?!红着一张脸,她安安静静在一旁坐正。
岳久权颓丧地耙了耙头发……接着回眸盯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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