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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想采访我,却老是问私生活,而且对我们公司的经营一点概念也没有,似乎不是很专业。[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尹东岳挖苦道。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记者涎着笑说:“比起尹氏集团,读者似乎对您个人的生活更有兴趣,市场所趋嘛!”
是啊!他早就领会过他们的无孔不入,与其日夜被跟监,不如直接答应让他们采访,省得被他们看图说故事。
“不过,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尹副总裁已婚,却只身来美奋斗,您不针对这点做说明吗?”措词客套,但问的方式一点也不客气。
“需要什么说明?”他挑眉问。
“您不止一次被拍到和美艳女星出入公共场合,宴会不和自己的妻子参加,却找他人代打,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内人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再说,我找的伴通常是我们公司产品的代言人,水帮鱼,鱼帮水,我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这倒也是。”记者表面附和: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天晓得尹总经理是不是怀有私心才找上那些代言人的。“不过,难道尹副总裁不喜欢?”问得含蓄,但他相信对方听得懂他的问题。
“美人谁都爱看,我带光鲜亮丽的女伴到场,大家竞相邀约,我也很有面子又怎么会不喜欢?”他模糊了焦点,回答得极有技巧。
“哦?那……最近与您常有饭局的Nancy呢?大家都在说您与这位女强人打得火热?”见他四两拨千斤,记者这回直接点名了。
“Nancy小姐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同业,跟她讨论公事获益良多。”外头秘书敲门提醒他时问到,尹东岳暗自在心中喘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些无聊的问题了。“那么,就先这样了,接下来我还得去开会。”
等记者离开,秘书看着上司一脸不悦,恳切表示,“如果真的不喜欢,下次这种采访我直接帮您回绝。”
“不必,公司正需要多点曝光率。”所以他才肯勉为其难忍受这些。
两年前,他从台湾外派到美国分公司坐镇,短短一年,营业总额超过东南亚营运总业绩,一年前,前副总裁退休后,自然就由他接任副总裁这个位置。
他工作认真,办事效率又高,加上总裁儿子的头衔,自然没人会对他年纪轻轻拥重位有什么怨言,只是他的身价水涨船高,异性缘也越来越好。
只是他都结婚了,也不想节外生枝,再说,Daisy给他上的那宝贵一课,他可没有忘记,所以当和那些美丽动人的女人相处,反而猜着她们在玩什么把戏,有时看着她们妆点精致的面容,还会不自觉想起那个在台湾的小女人,她总是素着一张脸,不特别美丽,但有着她自己的味道……
“
中午是和Nancy的饭局,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除此之外,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该柔弱依人时她也恰如其分,绝不会逞强不顾男人的面子,更不会无理取闹。
跟她吃饭讨论公事很有趣,能够得到不少管用的资讯,但若要谈起感情,她又太过于势利,因为过于体贴用心,反而更能让人察觉她的企图。
“如果不说,大家还真不会注意到你手上的结婚戒指呢!”她盯着他的戒指一会,饶富趣味的表示。
“难怪那些珠宝商强调戒指越大越好,原来,是在比较谁的比较明显。”
Nancy轻轻握住他的手,在戒指上绕着圈圈。“我没想到你是那种这么早就把自己推向婚姻的男人。”
“缘份到了,躲也躲不掉。”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楞住了。两年前允莉跟他说的话,现在居然……
侍者上了餐前面包,跟之前的圆面包不同,是刚烤成金黄色的切片吐司,旁边是鹅黄色的香滑奶油,他楞了下,突然想起那天关允莉用烤箱烤的奶油吐司,这两年来,他吃遍美国餐厅的商业套餐,但都找不到那一年在家中,允莉手中的香味……
Nancy吃了点沙拉,淀粉类的面包她碰也不碰,就让侍者收了下去,接下来的正餐,她也专挑低热量的部份吃。
他知道女人维持身材的辛苦,然而允莉在他面前却总是开心享用着美食,还常夹菜给他,就怕他常吃外食,营养不均衡。
上次过年回台湾,见她似乎瘦了些,那时忙着应付长辈同事,根本没时间跟她好好聊聊,不晓得她最近好不好?
他看了眼手表。台湾那边现在大概半夜一两点,她在做什么?不会又在小阁楼上画画吧?从那里看到的月亮总是特别亮、特别圆。
想要打电话回去,却又想到时间似乎不太妥当,因而作罢。
“做什么?”Nancy放下刀叉。“跟美女吃饭还看表,赶时间?”
“不是,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台湾现在一两点,不晓得她睡了没?”
Nancy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会玩的贵公子应该是个妻奴,既然是这样,她也不想花工夫在他身上了。“你和尊夫人感情这么好,真令人羡慕。”
感情好?他对她好吗?放她在台湾两年,过年回家不到一个礼拜又回美国继续工作,他对她好?认识他们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说他是个尽职的丈夫……
和Nancy吃完饭,回公司开会,开完会还得陪客户看画展,行程排得紧凑,下午他坐在车内,由秘书开车,他又忍下住看了表。台湾现在才凌晨五、六点,允莉醒了吗?应该还没有,她习惯晚睡,管家婆婆大概十点会到,那他还得等三个小时才能打电话回去……
察觉到上司的心不在焉,秘书忍不住问他,“副总裁,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他敲敲手中的笔。“有点想回台湾了。”
“副总裁,您真爱说笑,您想回去,交代一声随时都可以回去,这两年您辛苦了。”只身在外打拚的副总裁早已成为商业界的传奇,美国分公司可以迅速崛起茁壮,他功不可没。
“回台湾?”他随时都可以回去吗?允莉会欢迎他吗?他真的没有把握。“再说吧!”
客户Sablotny先生是个喜爱艺术的文艺份子,不太像个生意人,明明就是金发绿眼的外国人,却老爱穿其他国家的民族衣服,穿梭在各大展览会场,留着大把的白色胡子,总是一脸笑,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秘书从小道消息听来,Sablotny最近喜欢上一个台湾的画家,接着爱屋及乌,喜欢东方的东西,什么蚵仔煎、卤味他都没放过。
谈生意,免不了碰上形形色色的人,他出身上流社会,自小对这些艺术品有一定程度的素养,不管Sablotny想谈什么,他有自信都应付得来。
“你们台湾最近出了个画家,她一系列作品正在美国各大美术馆展览。一样都是台湾人,你一定得捧场。”
Sablotny领他到一个独立的空间,摆饰舒适温馨,还有沙发可供人休憩,餐桌上插了一朵白色百合花,一些散乱在地上的书本、衣物、文具更是让人联想到自家。
“很特别吧!这个画家的东西非常细腻,若没有相当感性的思维是表达不出来的。这个系列的东西不出‘家’这个概念——你看,连这个设计空间,都让人有回到家的感觉。”
尹东岳随意浏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张深蓝色的画上,他忍不住走向前,仔细盯着。
宁静的夜晚,四周的空气仿佛都静谧下来,画的上方挂着一轮皎洁满月,月光静静洒在那对吻得难分难舍的情人身上。
他们抱得死紧,彷佛不让一丝空气渗透,想将对方嵌入体内般的热情,看不到他们的脸孔,只知道画中两人都是短发……
画旁的标题,名为“爱”。
“尹先生好眼光,这幅画为她拿下最佳新人奖,也是这一系列的核心主题。”他又开始喃喃自语。“我出价买下这一系列的画呢!把它们摆在家中,不是很温馨吗?”
“这个画家,叫什么名字?”
“那里。”Sablotny指指桌上的百合花。“Lily,Lily·Quan。”
台湾
“我说——”何丽娟原本看着杂志,后来又不耐烦的阖起来。“四方,东岳不能再这么下去,到美国两年,传回台湾的却都是他在外头乱来的消息。”
周刊上写着,尹氏少东尹东岳,一年前继任副总裁位置后,身旁女伴一个换过一个,从女星、名模、女强人……莺莺燕燕各具特色,真是羡煞不少男性同胞……
他风流在外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大家好奇不曾公开露面的尹少夫人到底做何感想。
尹四方瞥一眼杂志,正是以儿子的照片作为封面。“允莉说什么没有?”
何丽娟没把自己请人跟拍关允莉的事情说出来。她非常不信任这个没背景的普通女孩,早就派人盯着她了,征信社寄来一叠照片,五、六张是她搂着一名男子亲昵的从餐厅走出来,另外几张是她将他带进尹家的照片,要说没有奸情,谁信!
只是儿子成天闹花边,就算她把媳妇的丑事抖出来,搞不好大家会觉得是儿子在外风流,媳妇才会不甘寂寞向外寻求慰藉,矛头全指向他们尹家!
现阶段还不宜撕破脸,先叫关允莉好好拉着儿子的心比较重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哪懂这些?只知道关在画室里。东岳就是受不了她的古怪才在外头乱来,真是,也不想点法子留住自己的丈夫。”
她虽然不喜欢关允莉,但儿子三天两头闹上新闻也实在让他们两老面子挂不住。
“他们结婚才三、四个月,东岳就到美国去了,两人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
“就只会替媳妇说好话。”何丽娟难掩吃味地抱怨。“所以说,东岳当初要是听我的,娶了门当户对的媳妇,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没感情基础,就算是门当户对也没意义。”
“依我看,当初东岳只是为了气我才娶她,他气我赶走了Daisy。”
“允莉和Daisy不一样,她什么都不求,你还要她怎样?”尹四方但求一家和乐融融,偏偏妻子一直要鸡蛋里挑骨头。
什么都不求?哼!这只是那个装无辜的小女人装出来的,要是让大家知道她在外头有别的男人,东岳不抓狂才怪!
总之,现在先将东岳的心拴住,等他定下来后,她会再想办法把关允莉赶出去的。
“娶她进门不晓得做什么用?连丈夫也管不住。”
“不用你操心,他搭今天早上的班机回来。”尹四方含住烟斗,完全不担心儿子和媳妇的事。
走到家门口,尹东岳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不想承认,但是久没回家,有些东西倒是真的变了。不管是花园的摆饰,或是门把的花样,都可见关允莉的巧思,因为染上她的风格,这个家,竟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
他推门进去,摆设没什么改变。
管家婆婆也没什么变,一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不是,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回来。”他淡道,不想解释太多,以后他大部份的时间都会在台湾了。“少夫人呢?”
“呃——在、在楼上。”太令人惊讶了,为什么先生会突然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先生,你不会是要上楼吧……”
“不行吗?”
这么紧张?难道允莉藏了谁在楼上?
三步并作两步,他不顾管家的阻止,立刻往楼上街,打开房门,一股久滞不散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切都没变,跟他离开台湾那一晚一模一样,没有人用过他的房间……明明她就在家啊!
他们一直都分房睡,他打开她在隔壁的房间,有点人气了,只是东西少得令他有点不安,仿佛随时都能离开,一张床、一套桌椅、几本书,角落堆放几幅用防潮纸包起来的画。
阁楼!他马上联想到那个透着月光的小房间,这次他放轻脚步,慢慢的上楼……
画室的门没关,门边却有一件她的贴身衣物,他不可思议的将它拎起来,然后看着画室里的人——
关允莉小心翼翼地从画纸上站起来,脸上、头发上、身上都沾了不少红色颜料,她甩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自己的作品。
“胸部好像有点小。”她知道这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印在纸上效果这么明显。“哈!算了,等一下再用其他颜色遮起来好了。”
“不会啊!大小刚好。”他很满意。
她转头一看,一名蓄着落腮胡的男子靠在门边,带笑看她用身体作画。
她吓一跳,身体颤了一下,旋即随手拿幅画遮住身体。
这才发现他十分眼熟。
“你回来了?”久久不见,一见面就被他看见裸体。
“嗯!”
“留了胡子呢!差点认不出来。”她走上前去,摸摸他下巴,有点刺刺痒痒的戚觉。
看她拿画挡住自己身体,尹东岳又笑了。
“笑什么?”
“你……换幅画好了,不然,有遮跟没遮是一样的。”
关允莉低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的裸体画像吗?
脸上三条线,她缓缓把画拿下来,自在的找回被自己丢在一旁的衣服,在他目不转睛的眼神下穿好。
“管家婆婆应该有阻止你上来吧!”
原来那算阻止。他耸耸肩。
“算了,我去洗个澡,等我一下。”抢回他手上的贴身衣物,她走到楼下洗澡。
她还是一样,自在慵懒,随遇而安,这两年她似乎没什么变,还以为在尹家的“磨练”会让她憔悴不少。
整个家改变最大的,恐怕就是这间小阁楼吧!
跟他上次进来的印象差距甚远,好像东西变多了,角落摆了一幅幅她的作品。想起她在美术馆的展览作品,好奇心使然,他弯身看了她的画作。
画按照完成顺序编号排列,从一开始,生涩的笔调,不熟悉的技巧,用色偏淡的粉嫩色系,渐渐的,用色越来越大胆,浓厚的、强烈的,每一笔彷佛深深刻划着她的、心情……
直到最后一幅,整张图是厚重的黑色,像是被关在某个深不可知的房间内,仅有一条细缝透进暖暖的鹅黄色光线……
她寂寞吗?自在如她,也会寂寞?这一刻尹东岳觉得自己对这个结发两年的妻子真的了解得太少。不过说起来,他们其实也算是一对陌生夫妻,只是那张画,他一想到那张画,他心里就是一阵骚动,乱得他心神不宁,她为什么画?画那柔和的月光,画那寂静的城市,画那渴求爱人的吻?
他没忘记当年她的短发……图中那个女人,画的是Daisy,还是她?但短发……
现在呢?他看着她刚开始的画作,比人高的画纸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红色人形。她想表达什么?
他的手指忍不住沿着她婀娜的身体线条,从头抚向下——
“色情狂。”现在换她站在门边看他。
尹东岳一抬头,她已经洗净身体,半干的长发披在肩上,倚在门边看他。
他以为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关允莉。
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也许是头发的关系,她似乎比两年前更妩媚了些,嘴角还是习惯的挂着笑,只是眼眸深处闪烁的,他不敢保证那是当初的关允莉了。
“我只是在猜……”他急急抽回手。
他正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关允莉又接着说:“那幅画的题目,叫做色情狂。”
“怎么取这种怪名字?”
“情欲和肉体是结合在一起的,尤其是女人的肉体。”
他沉默了一下。“你在讽刺我?”
她看他,带着笑。“为什么会这么想?”
渐渐的,尹东岳知道,不能把她跟从前那个关允莉画上等号,过了两年,人都是会变的。
“肚子饿了吗?”她领他下楼。“我弄了一些点心,先吃一点吧!”
她从不让他挨饿,这点倒是没变。
冰箱有一大盒蓝莓蛋糕,但他不想吃太甜的,因此她烤了两片他喜欢的奶油吐司,又泡了咖啡。
饭桌上,他不经意问她,“咖啡店还去吗?”
她淡淡的说:“没去了。”
“我在美国——”他缓缓开口,“看到你那一系列的作品,画得很好,听说有一种还为你拿下新人奖,恭喜你。”
她笑着回应,“你喜欢就好。”
“你不喜欢?”
“那张‘爱’?”他不答反问:“你是看到那张才回来的?”
她很敏锐,为什么他从前都没注意到?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少根筋的傻女孩。
“你画的那个人,是谁?”
“你要问的是,明明Daisy是长头发,为什么变成短头发了,是这样吗?”
没错,正是如此。“那个人,是你吗?”
“你希望那个人是我吗?”
她嘴角的笑意没有变过,只是从他的角度来看,似乎多了一点胜利的骄傲。
看他一脸严肃,关允莉忽然呵呵地笑开来,“那是大爱,大爱。”
“什么大爱?”他口气中难掩失望。
“短头发,男人可以是短头发,女人也可以是短头发,搞不好那两个都是男的,你没想过吗?”
“你在说什么?”他老婆的脑袋真的怪怪的。
“那天你和Daisy拥吻,只是我的灵感来源而已,千万别想太多。”
“你头发留长了,为什么?你比较适合短发的。”
“妈要我留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准备上楼。“这次你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不走了,美国那里稳定了,只要偶尔去一趟就行了。”
“噢!那欢迎你回家喽!”
隔天回公司听了简报,晚上抽空回大宅一趟,他没带关允莉一起,因为母亲说不想见她。
听了母亲一长串的抱怨,说她根本不配当尹家的少夫人,交际应酬不会,名流的休闲活动又不懂,长得没特别美艳动人也就算了,每次开口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她哪敢带她出席社交活动?
“这样的媳妇,还是让她乖乖待在家里别出去丢人现眼的好。”母亲这样说。
是啊!他达到目的了,母亲将注意力转移到媳妇身上,只是抱怨归抱怨,母亲似乎并不急着将她逼走,反而要求她加把劲留住丈夫的心,别让他老是在外风流。这是她打电话回大宅时,他在旁边听到她们谈话内容发现的。
风流?他哪里风流?他节制得很啊!一回到台湾,看到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周刊杂志,他就知道一定又是媒体惹的祸。
晚上,他到书房整理东西,妹妹却溜进他书房,脸色还不太好看。
“你喔!出国两年都不晓得要回来大宅。”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为什么不跟大嫂一起回来?”
大嫂?尹东岳挑起一边俊眉看她。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妮子改口了?他记得当初她非常不喜欢允莉,连她的名字也不愿叫一声。
“妈说不想见她,她也不想出门。”
“是喔!”她扁扁嘴,“我觉得你应该多带她出去走走。”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漫不在乎的表示,“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娶她?就是为了把她晾在家里,好堵住妈要塞给我的婚事啊!”
“可是,你从没想过大嫂的心情吗?”
“她的心情?她只是为了钱嫁给我,需要什么心情?”
“真差劲。”尹南馨拿抱枕丢他,“哥,你和大嫂真的完全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谈恋爱啊!”
尹东岳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这么喜欢她?”他记得刚开始南馨还挺讨厌她的。
“因为她很特别,这种人现在少见了。”她本来不喜欢大嫂的,但越相处,越被她的坚强吸引……丈夫不在身边也就算了,面对婆家的尖酸刻薄,一句苦都没喊过,她也曾经嘲笑过她,但大嫂一点也不以为忤,像知道了她喜欢吃蛋糕还特别放在心上,每次有新尝试,一定带一份给她品尝。
“怎么个特别法?”
“你知道大嫂不去咖啡店的事吗?”
他想起她说已经不去咖啡店打工了,难道也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吗?
“是妈叫她别去的。”她小声的说。
“这样不是很好吗?孝顺的媳妇。”
看哥哥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尹南馨还真有点火大。
“她没向你要过一毛钱不是吗?除了三餐以外,你以为她没有其他生活所需吗?她靠打工耶!尹家什么也没给她,还要将她赖以维生的工作剥夺,你要她怎么办?”
“如果她要用钱,可以跟我说,如果她没说,也许表示她不需要。”
“怎么可能嘛!”尹南馨实在快被哥哥淡漠的语气气死。
“妈不让她随便出门,做什么都有人盯着,限制她穿什么、戴什么、用什么——就连她之前的工作,也是妈这她辞的。”如果不辞掉工作,母亲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那家店没办法经营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大嫂只好答应母亲的要求。
“可是她还是三天两头往大宅跑,就算大家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她还是每天来探望妈。”一想到大家看到大嫂,就像在看什么毒蛇猛兽,尹南馨就觉得不忍。“两年来,她几乎把自己关在阁楼画画,拿自己画的画出去卖钱——除了画画,你说她还能做什么?”
看着异常激动的妹妹,尹东岳问她,“你怎么了?这么关心她。”
“我只是、只是……”尹南馨挫败地靠在他身边,向他撒娇。“妈说要我嫁给吴妈妈的二儿子,可是我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只要我一想,嫁到他家去,如果他也像你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台湾,跟其他女人风流……我一定会难过得死掉。”
她没有大嫂的好修养,她绝对做不到独守空闺这种事,一想到若是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丈夫抱着她:心里却想着其他女人,她心都凉了。
他心疼地搂搂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只有他一个就够了,南馨是他唯一的妹妹,她要过得好,过得幸福。
“那大嫂呢?”她抬眼问他。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大哥,求求你,对她好一点。”尹南馨真心的央求道。
第五章
她需要他吗?看着她专注到连他站在门边好一会也没发现,尹东岳怀疑她根本一点也不寂寞。
看得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好好整理一头长发,随意用只鲨鱼夹夹住盘在后脑勺,还有些发丝散乱在雪白的颈子后。
她的确没有一般贵妇的样子,不打扮,也不张扬,手臂上还有蓝色、红色夹杂的颜料。她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画板,偶尔什么都不做,手搁在腿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连呼吸也不会似的,静静盯着自己的画,一动也不动。
那样充满诡异的死寂常让他觉得不对劲,每当到了这时候,他总会忍不住发出声音让她回神。
尹东岳走到她身后,替她拿下盘在后脑勺的鲨鱼夹,用手指轻轻为她梳理乌黑的长发。
没有修剪的层次,也没有定型剂的刺鼻味道,只有洗发精的香味淡淡飘在她发丝问,她纤瘦的肩膀仿佛用力一捏就会碎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她搂在怀中。
二十三岁,应该是青春洋溢的妙龄女子,享受着热情恋爱的年纪,躺在他怀中的人儿,吐纳间,居然是那样沉静的气息。
明明只是他买来的女人,为什么此刻他对她有一丝丝怜惜的感觉?
轻轻靠在他怀中,关允莉放下画笔,巧笑倩兮的看他,“想要了?”
他皱眉,身子一僵,原本只是单纯想要疼惜她的感觉轻易地被她一扫而空,猛然问,面对她的改变,他觉得她言不由衷,而且有一丝丝嘲讽。
“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我想要你?”
“不想吗?”她无谓似的耸肩。“那就算了。”
在家中等他两年,这期间来,这男人仿佛忘了她的存在,只有回来过年时给她一个大红包,原来人的心真的会扭曲,面对他的不闻不问与徘闻满天飞,她痛过,她哭过,也恨过,但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家中,这个家对她而言是个巨大的牢笼,没有任何人找她,唯一退有联络的家人,也因为婆婆的限制而减少往来,她的世界,除了画画,再无其他。
正如他当初向她求婚时说的,只要在家中等他回来。
不用爱他,偶尔他想回来休息几天,她就在他身边,这样也能过一辈子……
尹东岳不喜欢她突然抽身离开,马上又将她搂住,逼她看着他。
“还说不想咧……”窝在他怀中,她拉拉他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她的吻细碎而青涩,勾引男人的手法拙劣得可以,像他这种情场老手又怎么会败在她手中?
他笑了笑,却舍不得阻止她,任凭她在他身上放肆。
察觉到丈夫的坐怀不乱,关允莉也没生气,她的吻来到他的喉间,时而加重亲吻的力道,她轻轻咬着他的喉结,果然引来他的制止。
“不喜欢?”
他轻搂着她,她大胆的挑逗非常刺激,“轻一点。”
双手攀在他肩上,她直视着他,尹东岳却觉得她迷茫的眼神中不是爱情,不是欲望……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洞。
“允莉?”
“嗯?”
她气若游丝的回应,更是让他觉得不对劲,她应该更有活力一点,不是吗?“你就这么甘心让我抱?”
“你是我丈夫,让你抱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爱我吗?”
“爱你?这不是我的工作。”
“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妻子,你说过,只要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就行了,至于爱你,那不是我份内的事。”
“关允莉!”他忍不住大声斥责。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彷佛笃定这辈子永远不会爱上他,他不喜欢她这样,甚至有点心痛……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她突然甩开他的手,瞪着他。“难道你要我爱你吗?要我爱一个说走就走的人吗?要我爱你?那你爱我吗?”
两年来的不安在瞬间爆发,关允莉全身发着抖,她意外自己这么沉不住气,可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像决堤的浪潮,漫过她的理智。
“你对我做过什么要我爱你?我恨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爱你?”
他离开她身边,身边有数不完的女人,生活过得多采多姿,而她,独自在台湾,身边没有贴心的朋友,婆婆每天打电话来责怪她不懂得抓住丈夫的心……可他的心从没在她身上过啊!就连一个礼物也没给过她的丈夫,她要怎么抓?
“允莉……”
没想到平常温顺的她会瞬间抓起狂来,看她双眼冒着血丝,全身不停发抖,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桌子,差点站不住的样子,尹东岳伸手抓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但关允莉又咬又抓,亟欲挣脱他的怀抱。
“你走开,不要碰我!”
她踢倒旁边的画架,尹东岳便将她的腿也往怀里揽,不让剧烈的动作伤到她自己,照理两人力气的差距甚大,但抓狂中的关允莉不知道哪来的蛮力,彷佛用全身对抗着,他只好紧抓着她,面对面贴着,她的拳脚无处发泄,便往他宽厚的背上猛挝,直到她槌累了,知道自己绝对挣脱不开,只能无力的倒在他怀中。
尹东岳察觉她的啜泣声,终于小心翼翼松开的她,她头还是低低的,仿佛故意倔强的不让他见到她的眼泪,他忍不住心头一酸,温暖粗糙的大手抚上她泪湿的脸庞。
“对不起……”
她还是没抬头,微微摇着头,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似的喃喃自语,“我不会爱上你,我只是你买来的女人……我绝对不会爱你……”
她的自我催眠让他心酸,他松开她紧握着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心,一路往上,细碎的吻轻轻啄着她的脸颊、鼻尖、双唇……
面对他的亲吻,她下意识躲了躲,但他拉着她,没让她逃离。
明明每天都对自己说,尹东岳绝不会爱上自己,自己也不会爱上他的,为什么,面对他的温柔:心中的城墙正在一片片瓦解?她向后躲着他的吻,却又马上被他抓了回来,他的吻温柔又不急躁,慢慢等着她平静下来。
“好点了吗?”
因为挣扎无效,也哭累了,关允莉只能绝望的想着,他的温柔只是想要抱她,抱一个会爱上他的女人,但他却又不一定爱她……
如果只是要抱她的话,这样简单多了……
她轻轻抓着他的衣服,抬头看他,湿润的双眼直瞅着他。
两人之间又回到暧昧的气氛,加上刚刚的火爆场面,体内血液正火热,他明知道她的转变太大不自然,但仍然轻易被她挑起欲火。
“我们需要冷静一点。”他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抱她,他思绪迷乱,而她很显然也不理智,两人之间得留些空间才行。
才想起身,关允莉拉着他不让他离开,她全身发着热。明明前一分钟还对他又咬又抓,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现在却恋着他手上的温度……
“我刚刚咬你,会不会痛?”她轻轻拉开他的衬衫,轻轻吻着他肩上的咬痕。“对不起……”
“别这样……”她的亲吻让他喉头一紧,“该对不起的是我。”
“亲我……”他的温柔让她渐渐无法思考,赖在他怀中,她的眼眶还噙着泪水。“我两年没抱你了。”
“我也是……”
云雨过后,他们小睡了一下,半夜屋外下起雨,尹东岳醒来,累积两年的恩爱真是有点惊人,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想到刚刚自己的动作似乎有点粗暴,关允莉白皙的身子有着斑斑红点,他将被子往上拉,盖到她肩上。
她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那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戒指,在她手上已经不似当年那样的不谐和。她已经习惯了吗?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吻着。
关允莉眨眨眼,睡前哭过的眼睛肿肿的,不太舒服,她揉了揉,看见尹东岳在身边,她吸吸鼻子。
“醒了?”他应该再轻点的,才不会将她惹醒。
关允莉恢复了冷静,不管是情绪还是情欲都平静下来,她抓着被子走下床。“我要去洗澡。”
脚才着地,她不稳的颠了一下,双腿有点尴尬的无力,她瞥一眼偷笑的尹东岳,拿起枕头丢他。
她前脚才刚踏进浴室,尹东岳后脚就跟了进来,看他潇洒的什么都没穿,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看他,“我现在要洗澡。”
“我也是。”浴室的灯光非常明亮,这样很好,他很喜欢,可以将她的身材一览无遗,尤其他注意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怎么弄的?”他指指她身上的丝丝红色痕迹,不止胸前,脖子、腰际、大腿问都有。
难道是她自己弄的吗?关允莉指指他的胡子。
“会痛吧!刚刚怎么不说?”他的大手轻轻抚过她胸前的痕迹。
“我看你很舒服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你。”看样子他是打算赖进来了,关允莉放弃跟他争论,在浴缸里放满水,她想泡一下热水澡。
看着镜中自己的胡子,他原本没打算留,只是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的面孔似乎显得稚气,为了看起来有威严些他才留的,回到台湾,回到她身边,他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年纪更大……
“帮我刮胡子。”
“为什么?你留很久了吧!”
“因为我不想弄痛你。”
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眼神,像是怜惜,又像是愧疚……关允莉有点慌,但她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免得心慌意乱。
泡在温热的水中,她静静的帮他将大把的胡子刮下,彼此没多说什么,只有水声哗啦啦的流。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寂寞吗?”
寂寞?她不寂寞吗?关允莉想把香皂塞进他的嘴巴里。一个人静静待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寂不寂寞?不能出门的日子寂不寂寞?等他的日子寂不寂寞?
她别过头去,“你不在的日子我反而乐得清闲。”
他不在的两年,若是管家婆婆请假,只剩她一个人待在屋子,一整天下来,她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与世隔绝,坐在阁楼静静看着日出日落,她可以一整天只吃一块面包、一杯水,然后等待隔天的到来。
是吗?从她的表情,他读不到任何快乐的讯息。“既然没有我,你会过得比较快乐,那我反而应该好好陪陪你,不是吗?”
她皱起眉,“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真的越来越猜不透这个丈夫了,他到底想怎样?
看她又不知道恍神到哪个时空去,尹东岳拿浴缸里的黄色小鸭鸭喷她。“我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她回过神,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用这种剃刀?真危险,你就不怕我一时失手,划破你的颈动脉。”
“因为我喜欢‘疯狂理发师’这部片子。”
“真是的!”这是什么理由啊?算了,反正他这次回来像吃错药,还拿玩具喷她……“我也喜欢啊……”
“是吗?”他突然抱住她,她吓得将手上的剃刀拿得远远的。
“那我们周末去买家庭剧院组,然后去买DVD回来看,你还喜欢看什么电影?‘来跳舞吧’?‘芝加哥’?”
“音乐剧全都带一套?”
他挑眉,“不早说,我书房有。”
“真的?”
“真的。”他在她闪闪发亮的脸颊上亲一下。“你喜欢?以后我们去百老汇看音乐剧?”
“真的?”
“真的。”看她一脸雀跃,他也跟着心情大好。
好久不曾这样了,全然地放松自己,身边伴着一个他所安心的人,安心?他为自己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觉得古怪。为什么待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身边他会觉得安心?下一瞬间,她轻轻为他刮胡子的动作惹动他的心弦,小心翼翼的,怕割伤他的仔细他通通看在眼里。
他静静躺在水中,双手环在她的腰际,一动也不动。“如果能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
“什么一辈子?一辈子泡在浴缸里?”她笑他。
他睁开眼看她,“一辈子在一起。”
“是啊!”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想再心存期待,“我会在家里等你一辈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是真笨,还是装傻?“我是……”
“我答应过你了。”关允莉难得先发制人,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毕竟我是你用钱买来的女人,你又提供这样的环境给我,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
她的话突然让他觉得好刺耳,明明那是事实,但为什么他听起来这么不舒服?当年她是为了钱嫁给他,嫁给他这个除了一栋房子、一千万,什么都不会给她的丈夫。
不对,当年他开价一千万,但她却天真的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万就可以了啦!”
她是为了钱跟他结婚,却不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她为什么这样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原以为,这样傻傻的等他两年的女人,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有爱的。
当年,她真的很努力想融入这个家,让大家接受她,穿上她不习惯的衣服高跟鞋,出席令她不自在的社交场合,说着言不由衷的赞美……她那时候很努力,是他丢下她一个人……
“当年,你知道我要出国两年,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现在才问不会太晚吗?”她嘲弄道。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任何时间都不嫌晚。”
他的温柔让她松懈心防,据实以告。“我刚知道的时候,很害怕。”
“怕什么?”他忍不住将手臂圈紧。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面没有我,可是……真的把我忽略到这个地步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无话可说,不管在美国,还是台湾;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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