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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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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秦晴松开紧咬的唇,更多的鲜血淌流而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段子训见了,脸色更加难看,急忙掏出怀中的帕子,擦拭她嘴角的血痕,还转头朝内侍护卫大喊:“来人!快去请御医过来──”

    “不、不用了!我只是咬破了嘴,没事的……”

    “闭嘴!谁准你有意见?”嘴都受伤了还说话,难道不晓得多照应自己点吗?

    “我只是……”秦晴愈是想解释,眼泪落得愈凶。

    她明明不想哭的,却突然控制不住情绪。

    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刚与挚爱亲人分离的十二岁孩子。

    “不许哭!”段子训瞧见她的泪,心口诡异地揪疼,于是喝斥她,想命她停住眼泪,却反而害她情绪失控,放声大哭。

    “你……”见她大哭,段子训顿时慌了,难得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

    “你不要哭!”他又喝斥,但本该是强硬的命令,这会儿却变得虚弱无力。

    他窘迫地瞪着仍哭个不停的她,迟疑了好一下,才伸出手,缓缓握住她的手。

    “好,我不凶你了,你别哭了。”段子训不知所措好半晌,最后只能红着脸,窘迫地低声安抚对方。

    段子训身旁的随从侍卫,全因这一幕,而惊奇地睁大了眼。

    这个傲慢、任性的二皇子……在安慰人?

    虽然只是不停地命令:不许哭!不准哭!

    但……那的确是在安抚那女孩的泪,没错吧?

    这……有可能吗?

    这太令人惊讶了!

    内侍护卫们第一次发现,原来秦晴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只是没想到,得到特殊待遇的秦晴,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被迫与唯一的亲人分离,身旁只剩这个阴晴不定的坏脾气主子……

    要她怎么相信,老爱折腾人的主子,会突然变成好主子?

    “你──”段子训要昏了。

    她怎么哭个不停呀!

    “不许哭!”词穷的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只好再度命令她不准哭。

    秦晴难得任性,不理他,继续掉泪。

    “喂!我教你别哭,你没听见吗?你、你还哭──我说不许哭了……”

    搞到最后,连段子训自己也想哭了。

    兴许秦晴这一生的任性,全在那一次用光了,从那之后,无论遇到再不合理、再使人愤慨的事,她都能冷静以对。

    时光荏苒,自秦嬷嬷离宫后,已过了三年。

    一转眼,他们都已十五岁了。

    十五岁的段子训,束发后完全退去幼年的稚气,俨然是个俊朗的少年。

    而初满十五岁的秦晴方及笄,正是吾家有女初长成。

    她盘起了乌黑的长发,露出白皙的颈项与秀丽的脸庞,体态也逐渐丰盈,有了女儿家的模样。

    不但生理上成熟了,心理上也成长不少,两人之中的段子训,更是明显。

    年纪渐长,他也敛了性子,较少暴怒发脾气,即使生气了,也不太大吼大嚷,顶多只是拿冷眼瞪人。

    不过,那不代表他就变成一个好相与的可爱主子,他仍同以前一样,性格孤僻古怪又难伺候,看得顺眼的人就罢,要是他瞧不顺眼的,就别妄想多留片刻。

    就算那人不怕被冻伤,他还嫌对方碍眼呢。

    能出现在他面前的,就那几张熟面孔;而秦晴,便是其中最被倚重的一人。

    年岁渐长,他的另一个改变便是──不再欺负秦晴。

    不再找秦晴麻烦,也不再恶意欺压,甚至不再大声吼她骂她。

    不但如此,他还凡事都倚赖秦晴,信任她为他打理。

    “二殿下,您该起身了。”秦晴端着热水进入段子训房里。

    他仍在寤眠中,只轻哼了声,仍继续闭着眼。

    秦晴宠溺地一笑,多年的经验,让她知道等他完全清醒还需要一点时间,便利用这段时间,为他搭配今日要穿的衣物,还先以炭火温过,免得乍穿上身,丝绸的冰凉感在这样的深秋时节,会带给他不适。

    她不是制式地服务,而是用自己的心,满怀着暖暖的情意,为他打理一切。

    多年相处下来,对他的感觉,早已变了质。

    一开始,是为了让姑婆安心而尽心;后来,是为了自己奴婢的职责而尽心;而今,她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的心在而服侍他。

    像对待挚爱的丈夫那般,真心诚意地用心;瞧见他满意的表情,就是她最大的奖赏。

    她将满满的爱恋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让人发现,就怕人骂她不知分寸、妄想攀龙附凤。

    她是连仰慕他的资格都没有的,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笑得苦涩,但怎收得回自己的心?

    她爱他,早已爱得无法自拔了……

    没一会儿,段子训清醒了。

    还没下床,秦晴已将盥洗用品送到床边,让他就近使用。

    梳洗完毕,段子训起身下床套上靴子,秦晴立刻为他着衣。

    从单衣、中衣、精绣的深紫色的外裳……她像慈母般,温柔地一件件套上,再细心地整理妥当后,最后扎上镶着羊脂玉佩带头的腰带。

    段子训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截,正低头认真替他调整衣角和腰带位置的秦晴,眼神柔和且纵容。

    这小丫头平常温温顺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古怪,见不得他的衣着有半点不妥切;如果她觉得今日替他着衣不甚理想,便会一再调整,直到她满意为止。

    段子训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若是旁人这样,早让他给挥开了,但因为是秦晴,所以他总会耐着性子,等她调整到满意为止。

    “行了吧?”他不带凶意地催促,晨起的嗓音有点沙哑。

    段子训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吸进她在他胸前移动时,传来的淡淡发香。

    “我再调整一下。”秦晴柔声道。

    “您是二皇子,总不能衣衫不整,出去教人看笑话呀。”那样,便是她这个贴身婢女大大失职。

    “谁敢笑我?”段子训冷哼。

    他打赌,就算自己赤身裸体走出去,也没有人敢笑话他。

    “明着不敢笑,暗地里可就难说了,您总也不想成为他人的笑柄。好了!”秦晴直起身,脸上漾出柔柔的笑意,教人看了就舒坦。

    段子训见了,也不由得松开微拧的眉头。

    第2章(2)

    “早膳已经请人准备好了,二殿下,今儿个在百花亭用膳好吗?那周围的海棠开得正美呢,二皇子平日读书习武,分外忙碌,很少有机会赏花,趁今儿个天气不错,在亭子里用膳也不会太冷。”

    “嗯,就依你的安排。”赏不赏花,对段子训而言并没有太大差别,但凡是秦晴的安排,他大都不会拒绝。

    “好,奴婢马上请人布膳。”秦晴说完,离开段子训的寝房。

    她正打算唤人传膳至百花亭,忽然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过来,远远瞧见她就放声大喊:“晴儿!晴儿!有急事!你家乡请人捎来口信!”

    “什么口信?”突来的紧急讯息使人不安,秦晴拉住小太监,急忙问道。

    小太监喘了好几口气,才说:“说是你姑婆病危了,教你尽快回家乡一趟。”

    “你说什么?!你说谁病危?”秦晴太过震惊,只能张大了嘴。

    她还来不及问清楚,段子训已迅速从房中冲出,揪着小太监的衣领质问。

    “是……秦嬷嬷。”小太监惶恐地看着面色难看吓人的二皇子。

    “秦嬷嬷?”段子训面容愀然变色。

    “姑婆她……”秦晴才欲开口,泪便一下子狂涌了出来。

    三年前分别时,姑婆的身子便不好了,这三年来,她一直挂念她老人家,也曾回去看过她几次,更常写信回家乡询问,但姑婆总要人回信,说自己平安无恙,要她好好伺候二皇子便行。

    记得前几天才接到回信,说一切平安的,怎么这会儿竟突然病危?

    “我要回去看她!”秦晴哭嚷着,不顾一切地转身,要奔回房里收拾行囊。

    她的视线被泪水糊成一片,教她瞧不清路,脚被裙襬绊了一下,险些跌跤。

    “慢着!”段子训伸手拉住她。

    “别阻止我!我一定要回去,哪怕您治我的罪,我也要回去!”她挣扎哭喊。

    “我有说不许你回去吗?”段子训冷着脸瞪视她。

    在她心中,他是这种不通情理的人吗?“我说慢着,是因为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

    “您要和我一起回去?!”秦晴睁大泪眼,讶异地看着对方。

    “秦嬷嬷好歹照顾了我长大的,我一直将她视为家人,她病重了,我去看她有什么不对?”段子训瞪回去。

    “喔。”秦晴这才知道她误会他了,当下羞愧不已。

    “好了!时间宝贵,咱们别为这些琐事浪费时间了,赶紧出发吧!”

    “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秦晴恨不得能立即飞到姑婆身边。

    “但就算立刻出发,也要花个三、五天……”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好怕来不及见姑婆最后一面。

    “我会命人沿途备马替换,日夜兼程赶路,约莫两天便可到达。”段子训道。

    “好……”秦晴完全没了主张,一心只想赶快回家乡。

    “那你赶快去收拾,我立刻命人准备,你收好东西就到我寝宫外会合!”段子训立即下令。

    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包括秦晴和段子训,以及六名骑马随行的护卫,已准备就绪,快马离开宫门。

    车轮骨碌碌地快速转动,在官道上急速奔驰,段子训一行人兼程赶路,就怕见不着秦嬷嬷最后一面。

    马车里,秦晴眼眶泛红地缩在角落,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段子训坐在她身旁,默默看她。

    他们离宫已有一日,为了赶路,几乎不曾停下来休息;除了偶尔换马、补水、还有解手之外,连餐食都是打包了,在马车上吃。

    段子训透过窗户的薄纱帘,瞧见外头星月当空,看来已是夜半时分了。

    一整个下午,秦晴始终情绪紧绷,不曾阖过眼。

    她一定很担忧!他微叹一口气,为她感到心疼。

    “秦晴,过来。”段子训开口轻唤,朝她伸出手。

    秦晴抬起泛红的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但没立刻过去,只揣测着他的用意。

    “过来我这儿。”他拍拍身旁的软垫,再次命令。

    秦晴虽然还是不知道,他为何叫唤自己,但主子有令,奴婢不能不从,于是她挪动身子,慢慢地朝他靠过去。

    “再过来一点。”见她在离他约一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他又命令道。

    秦晴没办法,只好再靠过去一些;一到对方伸手可及的范围,他就突然伸手,猛力将她拉过去,安置在自己怀里。

    秦晴吃了一惊,本想挣扎,但段子训却箍紧双臂不肯放人。

    “你一整天没休息了,身子会吃不消,先睡会儿。”他柔声说道。

    秦晴愣了下,立即停止挣扎;一股暖意,像迸出的泉水那般,渗进她的心田。

    原来他是在关心她……

    “可我……睡不着。”她乖顺地贴靠在他胸前,聆听他有力的心跳,说话也不自觉的,带点撒娇的语调。

    “阖上眼,很快就会睡着了。难不成你要我唱曲子哄你吗?”他故意取笑她。

    “不用啦。”秦晴红着脸,用力摇头。

    “那你乖,快点睡。”

    “我又不是孩子。”对他哄孩子似的安抚法,秦晴红着脸抗议,但心里,却很甜很甜。

    “不是孩子就别要人哄,快睡,否则,我真的要唱曲子喽。”段子训威胁。

    “噗。”秦晴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瞧他把自己的歌声,说得像什么吓人的妖魔鬼怪一样……她是没听过二皇子唱曲子,但说不准很好听呢,因为他的声音,是那么迷人……

    秦晴如是想着,不自觉红了粉嫩嫩的面颊。

    靠在对方的怀里,既温暖又安心。

    她发觉自己真的累了,于是秀气地打个呵欠,感觉眼皮逐渐沉重。“我稍微睡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她闭上眼,喃喃自语,不消片刻已沉入梦乡。

    段子训却没有睡,他宛如珍宝般,细心圈抱着怀中的人儿,小心地不吵醒她,再轻轻挪移姿势,靠往背后的软垫,让自己舒服些。

    透过洒进薄纱帘内的月光,他细细打量秦晴那张略显憔悴与苍白的面孔,不由自主地心疼轻抚。

    如果秦嬷嬷真的走了,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但人生就是如此,生老病死无人能阻止,也无人避得了,只能认命接受。

    不过,她还有他,他会永远陪在她身旁。

    他会的。

    马不停蹄,披星戴月,他们兼程赶了两天路,终于抵达秦晴的故乡──一个名叫翠山村的偏远小村落,

    一路上,由秦晴指路指引秦嬷嬷的居所位置;望着熟悉的故乡景色,又即将见到最爱的姑婆,秦晴心里激动不已。

    “就是那里!”她指着前头一栋老旧的宅院,那是他们秦家相传百年的古宅。

    “晴儿!”秦晴的堂姐听到马车声,走出来一看,却发现有位衣着尊贵的男子骑马送她回来,顿时惊讶悲喜交集。

    “晴儿,姑婆她……快不行了!”秦晴的堂姐哭嚷。

    听到堂姐这么说,晴儿立刻急着要下马。

    “等会儿!”段子训怕她摔着,便制止她,先行下马,然后才伸手欲抱她。

    “二殿下,卑职来吧。”护卫上前想代劳,却被段子训凌厉的眼神瞪开。

    “无须你们多事!”不知怎的,他不喜欢有人碰触秦晴──非常不喜欢!

    旁人敏感地察觉到,他对秦晴的占有欲,立刻退开,只有秦晴本人毫无所觉,两脚一着地,便往屋里奔去。

    “姑婆!”秦晴直冲进房间里,却看见秦嬷嬷躺卧在床上,已入气少出气多,很明显撑不过去了。

    听见秦晴的呼唤,秦嬷嬷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睁开了眼。“晴儿?”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确认眼前的身影是否为真。“你……回来了?”

    “是的!姑婆,我回来了,来看您了!”瞧见姑婆病弱的模样,秦晴忍着大哭的冲动,紧紧握住她的手。

    秦嬷嬷模糊的视线,瞧见有道高瘦的身影,走到了秦晴身后,那身影是如此熟悉……她使劲眨去模糊了视线的泪,发现自己并没看错。

    “是……是二殿下吗?”她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置信。

    “秦嬷嬷,是我。”段子训见她已呈现弥留状态,也忍不住鼻酸。

    可好强的他,忍着没让自己露出脆弱的模样。

    “谢……谢谢您来看我……我好高兴,老奴从没想过,这生……还有机会能再见您一面……”秦嬷嬷断断续续地道。

    “您别多说话,好好休息。”段子训怕她耗费太多气力。

    “不,请让奴婢说……”再不说,她怕自己没机会说了。

    “不过三年而已……您已长这么大了……看来晴儿不负我所托……将您照顾得很好……”秦嬷嬷既欣慰,又感伤。

    “秦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孩,很抱歉,当年我没有答应让她陪您回来,但我真的想谢谢您,包容我的任性,将她留给我。”段子训为当年的一意孤行赔罪。

    “您好生养病,待您身子好起来了,我再来看您。”段子训这么说着,但他们都知道,她不会好起来了。

    “你……你们都来看我,我真高兴……也不枉费我努力撑着,等着见晴儿最后一面……”秦嬷嬷嘴角勾起微笑,神情相当满足。

    “姑婆!”秦晴握紧她的手,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晴儿,往后……你要尽心尽力伺候二殿下,才不枉我……将照顾他的重责大任交给你……知道吗?”

    “晴儿知道……”秦晴哽咽得几乎无法言语,只能用力点头。

    “那好……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秦嬷嬷喘口气,缓缓闭上眼。

    没多久,胸口的起伏静止,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姑婆!”秦晴扑上前,抱着她的身躯,伤心地放声大哭。“姑婆!姑婆……姑婆……”

    她的泪,刺得段子训胸口发疼。

    他慌得想用手接住她的泪,但更希望她立刻停止哭泣。

    这回,他不再冷酷地命令她不准哭,反而张开手臂,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栖息在他的胸膛之中。

    段子训安慰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与嘶哑。“别哭,虽然秦嬷嬷走了,但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秦晴无语。他还好意思说?以前宫里最会欺负她的,就是他了!

    这厚颜的安慰让秦晴想笑,可扯动嘴角,泪却落得更凶;成串的泪珠,像恼人的春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她的每一滴泪,都敲痛段子训的心。“好了,你别哭了。你要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乖,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依你……”

    他轻拍她纤瘦的背脊,柔声安抚怀里悲恸的小女人。

    这前所未有的温柔,教秦晴讶异又感动。

    直到许多年后,她仍记得他那一夜的温柔……

    第3章(1)

    两年后

    又是深秋时节。

    “二殿下!二殿下——”深夜,秦晴身上披着薄披风,脚着绣鞋未着袜,焦急地奔出段子训的寝宫,开始四处找人。

    她夜里醒来,感到内急,去了茅房回来,经过段子训房门前,却发觉他房门开了一条缝。她觉得奇怪,悄悄推开门往内一瞧,没想到,他竟不在床上!

    冲进房里找了之后,她更加惊慌,因为他不只不在床上,甚至不在房里。

    大半夜的,二皇子上哪儿去了?

    秦晴担心他是不是给刺客绑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都怪他个性孤僻古怪,讨厌有闲杂人在眼前闲晃,所以不准护卫进他寝宫,才会连他失踪了,也无人发现。

    秦晴焦急地在花园里奔找。“二殿下!二殿——”

    “吵死人了!大半夜的,找我做什么?”段子训不知从花园哪个阴暗的角落冒出来,没好气地斥责她。

    “二殿下,您回来真是太好了!您上哪儿去了?我担心死了!”见他平安无恙地立在眼前,秦晴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自觉眼眶发热。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人,难不成会从宫里消失?”段子训轻啐。

    今年十七岁的他,俨然已是个成年人。

    他身形颀长,俊美无瑕,可——依然是个超难相处的人。

    不但难相处,性子也更加内敛淡漠,有时,连秦晴都摸不清他到底在想啥。

    就像此刻,他半夜莫名失踪,又莫名出现,却不交代自己上哪儿去了,要她怎能不心急?

    她微瘪小嘴,心里想问,但又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垂下头。

    段子训见了,心口一疼,但却用轻斥来掩饰他的怜惜。“夜深露重,还愣在外头做什么?怎不快些回房休息?”

    “晴儿先服侍二殿下睡下之后,再回房。”秦晴尽责地道。

    段子训不置可否,迳自转身朝屋内走去。

    进了房,段子训自行解下披风,秦晴立刻走上前,接手其他工作。

    当她的小手打算去解他的腰带时,他忽然脸色一变,挥开她的手,避开她的碰触,然后有些不耐地道:“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又不是三岁孩儿了,不需要人帮忙更衣!”

    秦晴缓缓收回被挥开的手,难掩眸中的失落。

    这是她最无法理解,且难过的一点——段子训不愿再让她碰触他的身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阴阳怪气,净身、更衣,他全自己来,或者让小太监服侍,就是不肯让她碰触到他。

    将他服侍得妥妥贴贴,成为他最倚赖且不可或缺的帮手,让她很有成就感,也感到很满足。

    但今非昔比,现在,他甚至连更衣,都不愿让她的一根手指头碰触到。

    那她留在他身旁,还有什么用处?

    秦晴不禁惶恐地想着:段子训是不是不要她了?

    两年前姑婆过世时,段子训曾允诺过,会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两人不会分开,所以虽然失去了姑婆,她仍能坚强起来,因为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而今——他要将她赶走了吗?

    秦晴望着对方,眼神空洞,神情像迷路的孩子那般茫然。

    “你怎么还愣着?快出去吧!”段子训等着她离开,好脱衣睡觉,但对方却站着不走,于是粗声催促。

    他的不耐听在她耳中,俨然是无情的驱赶。

    秦晴鼻一酸,在哭出来之前,快步跑了出去。

    即使察觉她的情绪有点激动,段子训也无力安慰,因为他自顾不瑕。

    秦晴走后,他紧绷的身躯才松懈下来,颓然往床边一坐。

    望着依然挺立的下/身,段子训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不让秦晴碰触自己、离自己太近,不是他厌恶她或是不需要她了,而是……因为他,愈来愈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她的欲望……

    打从他们都不再是孩童之后,他便渐渐察觉,自己对她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

    每当她靠近自己,或是她身上的淡淡女性幽香飘来时,他便会感到下身传来异样的灼热。

    一开始他很惊慌,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后来才晓得,那是男性极为自然的生理本能。

    那是当男人想要女人时,身体最忠实、最直接的反应。

    原来,他想要她——不是主子对奴婢的需要,而是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那种肉体上的渴望。

    打从明白这件事后,他便开始回避秦晴,只因不想让她发觉,自己因她而悸动疼痛的窘状。

    他不由得想起,方才与兄弟们,在花园假山内的密室聚会时,最小的小弟子言提出的问题……

    “二皇兄,你尝过没有?”

    他懒洋洋地瞥了说话者一眼。“尝过什么?”他这个刚满十岁的小弟段子言,有双骨碌碌的灵活大眼,非常讨喜,连段子训也向来疼宠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弟。

    “鱼水之欢呀!人家说的那种男女快活、欲死欲仙的滋味,你尝过没有?”段子言眨巴着大眼,一脸羡慕到不行的模样。

    段子训愣了好一会儿,才真正听懂么弟所问的问题。

    “你——你这个小鬼!才几岁就问这种问题?到底是谁教你的?”耳根烫红的段子训,转动厉眸,瞪向其他三位兄弟,试图找出凶嫌。

    被瞪视最久、嫌疑最大的三皇子段子诰,连忙摆摆手、撇清关系。

    “我是偷开过几次荤没错,但我可没告诉他这些!”人不是他杀的!

    “二皇兄……你该不会还没抱过女人吧?”段子言耸耸鼻子,大摇其头,一副哥哥好逊的语气。

    “人家三皇兄都开过荤了,大皇兄也有几个侍妾,说不定,连四皇兄也抱过女人,只有你——太逊了啦!”

    “我不需要跟你讨论我有没有女人的问题!话说回来,父皇上回要你默的书,默好了吗?看来明日我得提醒父皇,要他抓你来验收成果才是!”

    “啊,不要啦!”段子言年纪小又贪玩,虽然聪明悟力高,但就是坐不住。

    “不想让我去找父皇告状,就给我安分点,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段子训正色警告。

    “那才不是乱七八糟,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段子言还在嘀嘀咕咕。

    “天经地义吗?”下身的紧绷终于平缓,段子训脱去外衣,躺上床。

    或许,他该学大皇兄养几个宠妾,或是学三弟偷溜到花街柳巷,体验一下男女之欢……

    可才这么想着,他心里便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感,他不是没有欲望,也不是对所谓的鱼水之欢不感到好奇,只是他想拥抱的,只有秦晴一人。

    段子训无法想像,自己的双手,抱着秦晴以外的女子……

    想来,他可能有情感上的洁癖,才会无法接受秦晴以外的女人,只要想到抱着的是她之外的女人,他就一阵反感。

    但他怎能不顾一切地抱她、占有她的身子、把她当作床上的宠奴?

    不可讳言,他真的很重视秦晴,除了家人与秦嬷嬷之外,不曾这么重视过一个人,但他要因为自己的私欲,破坏他们之间平静美好的信赖关系吗?

    他知道,一旦跨过这条尊重的界线,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但他真的想要她!随着时光流逝、年岁愈大,他愈加难以克制自己的欲念。

    秦晴……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段子训烦恼地思索着,想着想着,倦了,不觉合上眼皮沉入梦乡。

    他作了个梦,梦中,一名女人躺卧在芙蓉床上,衣衫半裸,露出白晳的肩头,与纤瘦但美好的背部曲线。

    他感觉自己喉头干涩、浑身紧绷,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靠上前去。

    他想对方应是察觉了他的靠近,那人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但他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因为她望向别处,没有将头转向他,但他知道她正在等待自己。

    这个发现令他振奋。

    长久以来,始终困扰着他的欲火,正像燎原的野火般迅速燃烧。

    在梦中,他不必顾忌,还可以为所欲为,于是他放肆地剥去她身上的薄衫,尽情地吻、抚递她身上每一寸柔嫩雪肤,骄傲地聆赏她丝竹般悦耳的轻喘娇啼。

    但有件事,他觉得很奇怪,无论他如何抚摸那名女子,甚至对她做尽所有道德礼教所不允许的事,他都无法感到满足,下腹烧着的那把火,怎么也熄不灭,而且就好像饮鸩止渴一般,他愈是热情抚摸怀中的女人,那股不满足愈是强烈。

    那女子,始终将头转向另一方,不肯看他一眼,他猛地感到恼火。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不愿见我吗?转过头来,我要你看着我!”段子训扳住她的头,硬逼对方转过来面对他。

    然而一瞧见女子含泪的哀怨脸庞,段子训便倏然大惊。

    因为那名女子正是——秦晴。

    “吓!”段子训弹坐起来,倏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并没有秦晴的身影。

    他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只是作了场梦,只是梦……

    他竟作了春梦。

    望向热胀得发疼的下身,段子训无言苦笑,那种会让自己尴尬的事儿又来了。

    转头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今儿个,他起得早了。

    反正已了无睡意,段子训索性起身,打算外出透透气。

    因为时间还早,他没唤秦晴来伺候,自行梳洗着衣后,便到花园去了,没想到这个决定,却让他瞧见了一幕合该教人感动至极,却使他青筋爆凸的亲热戏码。

    他原来认为还在睡梦中的人儿,早已起身,不但起身了,还有闲情逸致,一大早便和人在御花园里谈情说爱。

    一个年轻男子——他认得那家伙,是被指派到他身旁的护卫之一。

    那个年轻护卫,满脸通红地,将某样东西送进秦晴手里。

    而秦晴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竟微笑着接受了。

    对他露出那么甜美的微笑,难道她喜欢那种粗壮的鲁男子吗?

    更令段子训气呕的是,这男人,并不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男子!

    他不是没发觉,他知道,偶尔,她手边会出现一些来路不明的小东西。

    有时,是一个糕点;有时,是一朵美丽的小花;有时,则是一条新的手绢儿。

    男性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人送的——而且应当是男人。

    不过因为他向来不太理会小事,所以一直没说什么;因此他不晓得,当怀疑被亲眼证实时,竟像一大桶酸醋淹过心口那般难受。

    他眯起眼,面容凛冷,而那两个一来一往、有说有笑的人儿,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依然聊得开心。

    第3章(2)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终于舍得挥手走人。

    秦晴也笑着对他挥挥手,待他走后,她垂下眼眸,望着手里刚收到的小礼物,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

    方才那男子,是宫里的护卫,也在二皇子身边当差,名叫齐扬。

    他为人忠厚,待她很好,她想,他将来应当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如果嫁了他,她会很幸福的,她明白。

    既然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迟疑、要挣扎呢?

    为什么不立刻接受他的感情,还冀盼着留在段子训身边,忍受只能远远看他,却无法接近他的痛苦?

    说不定,不用她主动离开,再过不久,他身旁也容不下她了……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秦晴缓缓捏紧手里的东西,泪雾不争气地弥漫眼底。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软皮缝制的精致皮靴,而那双皮靴,她每日都会看见,因为那正是她的主子——二皇子段子训的靴子。

    她讶异地张开小嘴,急忙抬起秀眸,看见对方脸色阴骛地瞪着她,表情活像是抓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二殿下,您醒来了?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秦晴露出微笑打招呼,但段子训却没心情回应她温软的笑。

    “你手里拿着什么?”他忍住抢过那东西砸个粉碎的冲动,只是冰冷的质问。

    “我手里?您是说这个?啊!二皇——”

    秦晴才稍微打开掌心,段子训立刻粗鲁地将那东西夺去。

    当他瞧清楚夺过来的东西是什么时,忍不住面露惊讶。

    他原以为,那名护卫必定是送了什么珠宝首饰讨她欢心,没想到,不过是只蔺草编的蚱蜢。

    “您喜欢这个?”单纯的秦晴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抢了去。

    “这是护卫大哥齐扬送给我的,他手巧,很会编些小玩意儿。上回他编了只螳螂给我,那才真是唯妙唯肖,巧妙得没话说。您若喜欢,可以请他多编些给您。”

    秦晴笑着夸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她只是纯粹赞美齐扬的手艺好,没想到段子训竟误会了,以为她喜欢那个名叫齐扬的护卫。当下他胃里酸液直冒、满心妒恼,恨不得立即命人将那齐扬抓来,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不过,别说他没那么昏庸,就算他是,他父皇,也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皇子,视人命如草芥。

    不能斩除情敌,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编造借口,将人抓来拷打凌虐,所以只能暗自气闷。“你——喜欢他?”段子训瞪着她,冷冷地问,眼神万分恐怖。

    好像只要她一点头说是,他便会立刻狠狠掐死她。

    “谁?您是说……齐大哥?”秦晴直觉摇头。

    “当然不是!我——”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闭起小嘴。

    她又何必向他解释?

    反正段子训已划清界线,将她排除在外,说不准再过不久,她连对方的婢女都当不成了,又何必向他解释这些?

    “我想这件事,与二殿下没有干系。二殿下饿了吧?我去请御膳房准备。”

    秦晴低着头,想从他身旁走开,没想到,却被他快如闪电地伸手握住。

    “啊!”纤细的手腕被强大的力量攫住,像被巨蟒吞噬的小羔羊,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好疼……求您放开我……”秦晴疼得给逼出了泪花,荏弱地哀求着,她扭动着被箝紧的手腕,想抢救那快被折断的纤臂,但这动作却像蚱蜢撼树、毫无功效。

    段子训定定的注视她,见她咬着唇、可怜落泪的模样,当下胸口一窒,呼吸的频率也乱了。

    但同时,他心里猛然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她,他要定她了!哪怕她会怪他,骂他卑鄙,或是恨他利用职权,强取豪夺,他也绝不拱手,将她让给别人!

    段子训缓缓松开箝制秦晴的手,对方急忙把手缩回,但她还来不及检视纤细的手腕是否被捏伤了,他就又突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啊,二殿下……您要带我去哪里?”秦晴被莫名其妙拖着走,完全不知道段子训想做什么。

    段子训抿着唇不回答,只是加快脚步,拉着她直往前。

    他们穿过花园、走上回廊,再绕过书斋,前头便是段子训的寝宫。

    秦晴霎时松了口气。

    原来他走来找我服侍呀,那他直说就行了嘛,根本不用这样死拖活拉……秦晴心里嘀咕着。

    段子训进了房门、越过花厅,脚步也毫不停缓,还直接朝最里间的睡房走去。

    “二殿下?”秦晴眨眨眼,不确定地问。

    他拉她进睡房,是要做什么?

    是要帮他备水净脸,还是服侍他更衣?但他明明已经穿好衣服了呀……

    段子训很快给出了答案,他将秦晴拉到床边,在她来得及张口说话之前,便将她压进还没整理的床铺,吻住她的小嘴。

    “唔!”秦晴万分诧异地瞪大眼,因为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吻她。

    段子训不给她任何机会反抗,便强势地开始掠夺。

    他想通了,他何必苦苦隐忍这份渴望?

    他怜惜她、为她设想,她却不领情,还无情地将他最爱的温婉笑容和她的心,都给了别的男人。

    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她心里有别的男人!

    他要她属于他,哪怕她会恨他,他也不会停止。

    段子训不安分的手,开始扯她的衣物,意图已不言而喻。

    察觉到他的想法之后,秦晴霎时呆愣住。

    她神色惊慌羞赧,下意识的伸手,想遮掩逐渐裸露的前胸,但对方固执地将她的手拉开,炙热的唇,贪婪地吮吻那白晳、滑腻得不可思议的女性肌肤。

    终于,他可以将梦里发生的旖旎情境,实际演练一遍,而这回,绝对不会因梦醒而中断。

    秦晴木头人般僵着,不知道自己该挣扎,还是柔顺服从?

    她从来没想过,段子训会想要她,她一直以为对方厌恶她、排斥她的亲近。

    她眼底泛起泪雾,半是惊讶,但更是欣喜。

    原来……原来他不讨厌她!原来,他不是不要她……

    段子训放纵自己的感官享受,尽情的抚摸她、亲吻她,沉迷于抚触她娇软身躯的满足,忽然,他尝到她嘴边咸咸的泪。

    猛然抬起头,瞧见她满脸是泪,他悠然心惊,满身欲火霎时消减了大半。

    “秦晴!对不住,我……我马上走!”他愧疚,自己竟不顾她的意愿,以蛮力强取豪夺,也心疼她的泪,于是撑起双臂,想离开她身上。

    没想到,秦晴却突然伸出两只细白的小手,攀住他的颈项,将他拉回。

    她从来不是放荡的女人,也不敢去想这些违反礼教的事,但此时,她的身体比理智,更忠实地做出决定。

    她爱段子训,她不要他离开,因为爱他,所以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只要他还要她……

    “秦晴?”段子训惊喜地看着他。

    “我不在意。只要……您别再讨厌我便行了。”秦晴感伤得想哭,语调破碎。

    这些日子他的逃避疏离,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她是如此爱他……他可知道,她有多爱他吗?

    “我怎会讨厌你?要是讨厌你,便不会碰你。”段子训哑然失笑。“先前躲着你,是因为要是再不与你保持距离,就会像现在这样,将你扑到床上压倒……”

    他沙哑的嗓音,坦白着色情的邪念,惹得她满脸通红、羞涩不已。

    而段子训则是被她娇羞的美丽神态,弄得呼吸急促、浑身躁热。

    他脱去自己的衣物,再次低头吻住她,除了吻遍她莹白纤柔的身躯,极富侵略性的大手也更加强势。

    “你要我吗?你要我吗?”他一面吻着她,一面嘶哑逼问。

    “我要你……我要你……啊!”她突然痛呼。

    段子训满心悸动,一时冲动,便占有了她。

    “啊!”秦晴痛呼,眼角渗出了泪。

    她疼,但也笑着。她终于属于他了。

    秦晴搂着他强健的颈项,柔顺地接纳?(:

    ) ( 有情有义好奴婢 http://www.xshubao22.com/1/15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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