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不过好男人不该为外表而烦恼!他用大狗般坚定的眼神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知道ADRIAN和岑现在在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今天在岑的书店里看到的米老鼠宣传画册。他们该不会一起去迪士尼乐园了吧!好羡慕,他也想去哎……

    趴在家里的窗台上,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不错,就像他手里的香蕉。

    第九章

    是的,不能否认,他有略微的心动。

    也许只有一点,但是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有更多。

    阳光大把大把地撒下来,白花花的一片,明朗悦目。

    两人在这样一个令人恍惚的晨光中出发,踏上回程的道路。

    “要不要我来开?”岑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是挑衅,还是体贴?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

    姬慕礼勾起唇,邪魅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很累。”

    坐上车,岑越一抬头就轻声笑了出来。昨天晚上用奶油泡制而成的作品居然还精神抖擞地保留在车玻璃上,生命力之顽强可以媲美蟑螂。

    “擦掉吧。”

    “不行,多有创意的作品。”姬慕礼拦住岑越的手。“再留一会儿,回去再擦。”

    “别人看到会笑,很傻。”岑越客观地做出评价。

    “别人怎么样我才不管,我只要你笑就行了。”热带雨林里的野生生物开始向他心爱的宝贝儿喷洒催眠的汁液。

    恶——他自己不嫌恶心不要紧,害得别人反胃就不应该。

    一路上风驰电掣,暖风从车窗里倒灌进来,吹得人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伴着这种飞快的感觉,中午时分,车子稳稳地停在岑越的门前。

    “等一下。”姬慕礼叫住正要下车的岑越,“这个给你。”

    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圆盒“这是什么?”

    “给你的生日礼物”。姬慕礼微笑著解释。

    竟然是一盒糖!岑越摇了摇头,“你把我当女人还是小孩?”

    姬慕礼露出极为闪烁的笑容。“不,我把你当成最特别的人。”

    如果是女人,他绝对不会送这个。因为现在的女人都很厉害,她们知道一盒糖再怎么精致也比不上一颗钻石来得珍贵。可是,一粒糖果却远远要比钻石来得甜蜜。

    藏在镜片后的黑色眸光深邃了几分,伸手扳过杀手的下颚,然后是一个大胆的吻。

    岑越推开车门,转身下车。

    恩恩恩——

    呃呃呃——

    哦哦哦——

    小安差点就捧不住手里的书。怎么一上午就这么劲爆,两个男人当街接吻很招摇哎!不过……也粉养眼。今天真***好运气!

    偷偷瞄了瞄身后的宋在云,那个男人好像还没有看见门外超级来电的一幕。

    今天他一进来就抓着她问老板有没有回来?奇怪哩,昨天明明是他们一起出去的,怎么今天陪老板回来的是先前那位又帅又酷又野性的大哥?

    唉,春天还没到,就又有人要失恋了……

    不过说实话后面那个男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年轻了点,如果有老板那种成熟斯文的味道,或者门外那位老兄脸上狂野邪恶的笑容就好了。

    可惜自己只能凭空想想,没办法,身为曼哈顿甜心的她已经被乔伊那个傻小子套牢了,美男子后宫的计划只能暂时保存在做梦时间里了。

    岑越推门入内。

    “老板……”小安张嘴,还来不及展开下文。

    “岑!”宋在云像一团暴风般抢在小安的身前。“天啊,你去哪了?一直都联络不到你。”

    昨晚事出突然,他们在人群中挤散,他无故消失,又丢了手机,恐怕早巳急坏宋在云。

    岑越歉然,“遇到一点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宋在云为人聪慧,没有深问到底,只是真挚一笑。“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岑越问。

    “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哪还有心思上班,我翘班了。”宋在云年轻的脸庞略作潮红,“还好是我杞人忧天,你果然没事。”

    “翘班的话不就没有免费午餐了。”

    “怎么,你要请我?”吞口水的声音。

    岑越的眼角溅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出钱没问题,只是要搭你的便车。”

    “没问题。”宋在云微笑著拉起岑越的手往外走去。

    呆呆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某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啊啊啊——

    小安无比委屈地哀嚎着,不过几秒钟就意识到自己声泪俱下的表演根本没人在看,索然无味地往桌子上一趴,嘴里哼哼唧唧地开始唱歌。

    “十个男人八个坏,九个呆,还有一个人人爱……”

    哎,这是什么东东?

    一盒糖,而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既然很好吃,让她吃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只吃一颗,老板肯定下会发现滴。

    高兴地转开盒盖,食指相拇指并拢,拈起一粒糖乐颠颠地往嘴里送去。

    呃——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酸啊!

    精致可爱的美人脸恐怖地皱起,红唇扁成一条线。

    不会吧,那么难吃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

    恩恩恩,让她看清楚是哪家公司制造的,明天就去抄了它!

    咦……她突然停止恶毒的咒语,因为那股让人精神高度集中的酸涩正渐渐淡去,一丝甜甜的果味正在味蕾间欢快地散开。

    原来这种口味的糖果,每一粒的外壁都涂上了特制的酸粉,酸涩过后才能品出甜蜜味道。

    小安疑惑地盯着手里的东西。“哇靠!这么变态的糖有谁要吃啊!”

    那个……能不能让她再吃一颗?

    岑越带着宋在云去了一家中式饭店。

    交杯换盏,那个年轻人大显爱酒本色,但实力着实不尽如人意,出来的时候全靠岑越扶持。

    “叫那么多酒,我还以为你很能喝。”岑越一手扶着他,一手伸入宋在云的衣袋寻找车钥匙。

    “别人出钱我当然要多暍几杯。”脚软得彷佛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宋在云懒懒地将重量全交给岑越。“真是糟糕……本来是想把你灌醉的,怎么好像醉的是我。”

    好不容易打开车门,把喋喋下休的宋在云安置在后座,醉醺醺的人却拉着他不肯松手。

    岑越无奈。“在云,我要开车,”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灌醉你吗?”好像丝毫没把岑越的话收入耳内,宋在云只是吃吃地傻笑。“你暍醉了就可以任我为所欲为,嘿嘿……”

    岑越挣开魔爪,果断地忽略他的胡言乱语。

    汽车正要发动,一片低沉的引擎声中,宋在云挣扎着从后座坐起,摇摇晃晃把脑袋靠在前座的椅背上。他一双醉眼朦胧,突然问道。“岑,我还有机会吗?”

    四散的空气里是浓浓的酒意,从后视镜望去,宋在云神智不清,又似乎清醒无比。

    岑越一时无言。自己与姬慕礼同车而返想必都被他收在眼底,收在眼底又压人心底。

    究竟是谁招惹了谁?感情就像是未知的陷阱,或美丽或狰狞,若是两个人一起掉进去自是浪漫如蜜,若只有一人陷入,就只有苦苦煎熬狼狈无比。

    “好想睡……”宋在云嘟囔了两声,身体慢慢滑下,卧倒在后座再无声息。

    岑越不知他住在何处,只能又将车开回书店。

    他们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将近两个小时,回到店里已是下午两点,门外居然挂着“休息”牌,小安不知溜去哪里。 、

    宋在云依旧醉态可掬,只是一路颠簸,脸部有些抽搐。

    岑越看着他不自然的神情,及时出声警告。“你若敢吐在这里,我马上把你丢出去。”

    “恩—”宋在云慌忙捣住自己的嘴,硬是将一口酸气逼回肚腹。“岑,原来你是暴君。”

    “盥洗室在楼上。”

    “哦……”他晕头转向,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仍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脸无辜。“楼上在哪?”

    先前都是废话,岑越直接拖着他上楼。

    时间把握的不错,一沾到二楼的地板,宋在云就以忍无可忍的速度,用最虔诚的姿态对着马桶顶礼膜拜。

    吃下去的明明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怎么反吐来的却是乌七八糟一片狼藉,而且臭不可挡。

    岑越赶快把盥洗室的门带上,让宋在云一个人在里面尽情地作呕。

    一夜未归,他去厨房倒了杯水,顺手按下电话的答录键。

    “亲爱的,我刚回家就觉得很想你。特鲁迪问我们是不是去了迪士尼乐园,其实我很想邀你去看午夜电影。”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岑越微笑,片刻后第二通留言响起。

    “岑,是我……有人告诉我,你认识那个杀我父亲的凶手。这是真的吗?”一个苦涩的女音,像被辗碎了般压抑,苍田禄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想见你,楼下的车会送你过来。安小姐……在我这里”。

    岑越默默地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岑……”宋在云站在盥洗室的门口,他出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苍田的留言。虽然不是很明了,仍然猜测到其中的危险。“你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很快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豪华的房车停在街角,他扶宋在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不曾想到是专为自己而来。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恭敬地为他拉车门。

    不同于前次的欧式别墅,这是一座标准的日式豪宅。

    外观素雅正统,内景精致悦人。

    只是由于主人的猝亡,来来往往的仆人、保镖,皆是神情肃穆。

    苍田家的产业自是气派非凡,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庭园和长廊,终于到达目的地。守门的仆妇轻轻推开活动拉门,请他入内。

    和室内相当简洁,高雅的香枝木制成的家具,名贵的装饰轴画,以及供奉著佛像的壁龟。

    岑越脱下鞋子,在塌塌米上席地而坐。

    苍田禄弥身穿黑色的和服,脸色苍白憔悴,她抬起头来。“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一夜之间,截然骤变。这生生造化之道要如何参透……

    岑越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安慰。

    他一身僵硬铁骨,几十年摸爬滚打,尚未看破生离死别,又怎忍心教导眼前这盈盈含泪的少女何谓人间险恶。

    “岑,你认识那个杀手吗?”

    “我认识。”他的回答让苍田禄弥咬住了下唇。

    “那么……在剧院里,你是故意出现在那?”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关口,她紧张万分,素白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不是。”岑越沉默片刻。“我并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黑色眸子穿过透明的镜片清澈无比,直直看入苍田禄弥的眼中,拂散了她眼底的怀疑。

    “谢谢。”谢谢他的坦率,谢谢他没有在她的心上再划出一道伤口。

    她低低地垂下眼,语气却透着坚硬。“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告诉要怎样才能找出那个凶手?”

    “抱歉,我不能说。”他拒绝了她的问题。

    “他是……你的朋友吗?”苍田禄弥忧伤地问道。

    朋友吗?岑越自己也说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他们就互相牵连在一起,偶尔也曾断线,结果却纠缠地更紧。他们有过关系,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情人,甚至没有人开口说“我爱你”。

    姬慕礼,冷酷恶劣,又浪漫多情。

    有时候叫人心烦,有时候叫人心软。

    “如果我不说,你是下是就要伤害小安?”他一语如箭,刺得对手身体一僵。

    苍田禄弥慌乱地看着他,“岑,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父亲一去,整个集团都乱了套。平日生活悠闲顺遂,只需用功读书便可邀取万千宠爱,一趟父女出游却让她在突然间失去唯一的亲人。

    如果不是她的未婚夫家上衫财团及时相助,她身单力薄,恐怕早已支持不住。

    三日后便是大殓,她想在那之前找出凶手,以及指使者。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人会付那么多的钱去杀另一个人?”他问。

    她知道,是因为仇恨。

    苍田佑树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建立了多少人脉,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仇家。权势狰狞,血肉之躯自是罪孽累累。

    岑越不想去揭开躲在姬慕礼背后的委托人,他柔和眼神似一股软绳,牢牢锁定苍田禄弥。“禄弥,找到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仇恨后再添—个仇恨。

    她不出声,已是节节败退。何尝不想放开这沉沉重负,但事关至亲,几人能平常以对。

    “禄弥……”他声音柔沉,字字人心。“……你学不来,也不要学。”

    面对眼前之人,她终于认输。

    生日那天,曾对着烛光许愿,愿所爱之人永远幸福。而那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一颗泪珠自脸颊滑落。

    “对不起,岑,我让你为难了。”她脸色苍白,神情终不再慌乱。“安小姐她不在这里,我保证最晚明早之前,一定将她平安送回。”

    “谢谢。”岑越诚挚地感激那份纯真善良。

    “你的婚期……定了吗?”他问。

    “两个月之后。”她缓了缓,“本来想延期的,但是上杉家没有同意。”

    岑越默然。

    掌权者已经下台,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个苍田财团,受益方已经迫不及待,自然是越快越好。

    像是反过来安慰岑越,她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人对我很好。”

    她的未婚夫婿年轻有为,俊朗不凡,多少人艳羡。

    离开时,他站起身,却没有马上走。“禄弥,你要幸福。”

    世上没有永远的公主,此番蜕变,她终于要长大。

    宋在云一听到声响,就从椅子上跳起,几个大步抢到楼梯口向下张望。看清楚那个身影,喜形于色。“岑,你终于回来了,事情解决了吗?”

    “放心,没事了。”

    紧张的氛围一扫,宋在云立刻开始作怪。“你是没事了,我可是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不过是两、三小时,却被他说得像一个世纪。

    岑越浅笑。“你没回去?我以为你会吓得从此杳无音信。”寻常人谁会愿意牵扯进人命纠纷。

    “我怎么会不理你,只怕是你不理我。”他随口一言,眸中却别有深意。

    “在云,我不会不理你。”岑越淡淡而笑,侧头看定了他。

    宋在云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岑,你说这话究竟是想让我死心,还是给我希望。”

    “你又没爱我到死,我何必躲你。”岑越反问。

    “唉,我给人下了咒,下知道谁有解药?”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宋在云摸著肚子大叫。“我要吃麦片,在哪里?”

    “厨房的那个柜子,自己去弄。”

    电话铃突然想起,岑越伸手去接。

    “是我。”声音浑厚沙哑,透着浓浓自信,姬慕礼。“我想去看电影。”

    “午夜场?”岑越明知故问。

    “当然。”隔着电话,姬慕礼低低怪笑。成人电影才好看。

    “何必出门,你可以自导自演。”

    极具魅力的男低音带著惊喜响起。“岑,你想我就直接说。不过我一人演戏多么无趣,

    可否要求观众助场?”

    宋在云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好香!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岑越点头示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岑,我记得你的助手是小女生吧。”

    “不是小安。”不是小安,又是谁?他故意促狭,不多做解释。

    卡嚓!

    一记诡秘的音节透过电话线传来。可能是咬苹果的声音,也可能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知道我杀人都是要有人付钱的,也许可以为你破例。”

    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为了保全自己的领地,常常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雄性动物,自己的地盘容不得半点差池。

    姬慕礼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兴奋地闪着那双墨蓝的危险瞳仁。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岑越犀利地拆穿他。

    姬慕礼哈哈大笑。“天下大乱才正合我意”l

    他收敛嬉笑之态,突然说道。“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岑越静候下文。

    “我想握着你的手……”

    多浪漫。用习惯摸枪的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熨贴,十指纠缠。

    岑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的重压全交给柔软的沙发,才慢悠悠地开口。“只是握

    手,这怎么够?“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两人在暧昧的对白中收了线。

    宋在云从厨房走出,递上一杯热饮。

    香浓可口,十分受用。

    眼神一瞟,宋在云注意到矮柜上的CD,感兴趣。在其中抽了一张,推进音响。

    羽毛般的音乐恍恍惚惚地响起,宋在云走到沙发前,眨了眨眼。“岑,再陪我跳一次舞。”

    好像时光流转,他们第一次在酒吧里的模样。

    只是有了经验,宋在云动作自然,再无羞赧局促之感,

    突然觉得有点累,岑越阖上眼睑,所以没有发现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牢牢地盯在自己的面上。

    随着身体的转动,他微长的浏海像轻柔的音乐般软软飘拂,在透明的镜片上印出淡淡波动。

    宋在云轻声叹道。“岑,你不该如此有魅力……”像是由衷的赞美,语气却有些奇怪。

    岑越睁开眼睛,想把对面的人看清楚。

    宋在云笑容动人,拉着他做了一个旋转。

    只是一个旋转,岑越竞有些晕眩,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涣散。

    天色已经黑下来,压得房间里有些沉重,光线渐暗。

    停止脚步,两人互相凝视。

    双手无力地从对方的腰侧滑落。昏暗中,他眼神复杂。“你给我喝了什么?”

    宋在云不答,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在云……你究竟是谁?”岑越疲倦地闭上眼睛。

    第十章

    如果没有过去,他的思念不会是炙热的火焰。

    如果不能改变回忆,那么他期待未知的将来。

    海浪簇拥下的一座私人岛屿,与世无争,闲淡平静。

    天气极好,宋在云站在二楼的露台处悠闲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岩堆。

    潮水殷情,来了又去,但无论多么努力总是留不长久,转瞬间就悻悻退散。

    多可笑!宋在云淡淡勾起唇角,他的人生绝不会如此无奈。

    “岑,你醒了。”转过身,笑容恬淡。“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

    昏睡了一夜,脑海十分杂乱,又沉又轻。仿佛在冷风中苦苦煎熬的孤灯,摇撼颤动,找不到支撑点。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重新睁开。

    岑越移动视线,寻找宋在云。

    高长身躯倚在银白的围栏边,姿态优雅,唇角带笑,站在阳光耀眼处挑不出一处拙笔。

    药性的余威仍徘徊不去,手足酸软只能慢慢坐起,背部靠在枕上。

    他问。“你是谁?”

    “岑,我是在云啊。”他走近几步,坐在床边。

    岑越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电。

    宋在云沉默,但终要坦白。“我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母亲姓上杉。”

    上杉,一个极普通的日本姓氏。但芸芸众生为何独独是他。

    情感战胜理智,他尚存一丝侥幸,“你跟苍田禄弥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才有貌有权有势,他原来就是那个天之骄子。

    事实一经揭穿,就像松了栓的鸟笼,被困束已久的生灵齐齐逃逸而出,一个接着一个,谁也拦不住。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岑越冷冽眸光直直刺向宋在云。

    这个俊美青年为人开朗好动,处处充满朝气,莽撞中更见可爱,轻易就赢取别人的好感。但这样一个活泼爽朗的人物竟是水中虚象,一触即碎。

    那场偶然相识,也不过是旁人的刻意制造。

    岑越想起那晚在剧院里,台上台下究竟谁才是真正带着面具的人。

    对面之人目如冻霜,宋在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岑,这一切是注定的。如果那天我没有突然去苍田家,又或者早去半个小时,就不会与她错开,也不会看见她的日记。”

    “她的日记……”他顿了顿,神思似陷在回忆里。“写满了你的名字……”

    身体一滞,岑越无言。

    感情二字笔画繁多,但人的心只有一颗。他自己已是带伤逆行,一直小心翼翼,仍连累了她。

    宋在云继续说道:“她写着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的点里。你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看到客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画册。那是一本旅游影集,风光瑰丽,你看的很认真,但是神情淡淡倦倦,眼中更全无希冀。”

    凝视岑越,宋在云亦感慨。“那种特别的神情,她自那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你。她说,你不快乐。”

    岑越在心里苦笑,他自以为掩盖得很好,但那些有心人依然能将他一眼看穿。

    想起以前,他锋芒毕露,事事要争上游,一扇心门却毫无遮掩,予诺简简单单就将之占据。

    但往事已矣,不能回头。

    好不容易才懂得睁开眼睛,重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却遇上了盈盈含泪的苍田禄弥,和不择手段的宋在云。

    这一男一女,一个强权,一个痴迷,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罗网,缠得他无处逃逸。

    好累!蜷起手指,掌心里空空如也,他想起姬慕礼。

    姬慕礼,一个说要与他十指纠缠的男人。

    “她知道你对她无意,可是连着两次救了她的性命。她说你外表斯文冷漠,刻意与人疏离,其实内心柔软无比。”宋在云喂叹,“你一定不知道她的日记里写了多少你的名字……她将你形容地如此特别,让我十分向往。”

    娶妻生子是他身为上衫集团继承人的责任,但他一向直爱同性。

    在他眼里,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一直以来都处理得很好。

    无意中窥探到未婚妻的秘密,自她的眼中初识岑越。

    苍田禄弥的执着痴情,竟令他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产生异样的心情。捏造身份、刻意接近,与岑越相识。

    他想起第一次亲眼见他。

    先是一个背影,靠在吧台上听音乐,也是一身黑衣。

    走到极近,终于看清。

    宋在云记忆犹新。“岑,你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如此特别,让他沉迷。

    沉默良久,他无奈。“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想到前晚会发生那种事。如果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约你。”

    他心思细密,为了符合普通人的身份,他甚至只拿了两张中等座位的歌剧票,处处小心,却还是发生意外。

    真的是太意外!没想到苍田父女会出现,更没想到凭空冒出那个男人。

    其实他看到杀手押着岑越上车,杀手摘下面具,岑越虽然满脸不悦,但两人明显熟识。他想要追踪,却没有成功。

    那个神秘男子太具威胁,逼得他沉不住气,不得不提早揭牌。

    事实就在眼前,不如统统翻开,奸叫他看清。岑越问:“告诉禄弥我和杀手相识的人是不是你?”

    —直粘附在他面上灼热视线转开半晌,宋在云不答。

    岑越再问:“教她利用小安的人也是你?”

    宋在云终于开口。“没错,因为我比禄弥更想杀他。”

    那个男人行踪诡秘,仔细调查需要时间,他等不急,最快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未婚妻。

    只是苍田禄弥个性纯善,一颗芳心又牢牢地系在岑越身上,面对心上人,只有认输。

    她认输,但是他绝不会。

    收起狠厉眼神,他笑容诚朴。“岑,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一个内线电话,佣人立刻推着早巳准备好的食物入内。

    各式各样的点心,在小小的餐车上争相盛开,香味扑鼻,而且伸出可摘。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你随便选。”

    极体贴的手段,富贵人家的专利。

    岑越淡淡看了一眼,“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难道也不知道我讨厌什么?”

    顿了顿,宋在云为自己求情。“岑,我只是想爱你。”

    “你的爱真让人毛骨悚然。”岑越唇角淡倦。

    “岑……”宋在云眼神暗了下去,无辜又无奈。

    多么叫人心软!但是没用,幽灵已经了摘下面具。

    “我想休息。”宛如一屋之主,他下起逐客令。

    “好,我先出去。”宋在云非常聪明,懂得进退。

    门轻轻地阖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但空气里依然逼仄。

    环视四周,不论是墙上的名画,还是刻着浮雕的天花板,又或者是那簇比阳光还要璀璨的水晶吊灯,林林总总,无一不是奢华耀目、富贵逼人。

    没错,富贵逼人,这就是囚禁他的天地。

    他走下床,手足乏力,如同被拔了翅膀,想要飞出去,就先要恢复体力。

    房间里有盥洗室,他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振作。长久以来,他都下够振作,才让人趁虚而入。

    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点东西。

    推开落地玻璃窗,步入露台,居然是一座小岛,他苦笑。宋在云为了困住他,真是用心良苦。

    几个佣人在下面走动,还有保镖。

    正在观察,宋在云又走了进来。

    “起风了,还是进去吧。”他从背后抱住他。

    房间里有监视系统,在这里站那么久,有人起了误会。“放心,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死人。”他可没有那么脆弱。

    宋在云知道,岑越很强,就是因为他的强韧,才让他放不开。

    他站在这里,站在阳光下,海风吹起他的衣袂。宋在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

    他抱着他,柔情似水。他眼光投向远方,全不管背后那一片炙烫。

    “岑,不要不理我……”宋在云不肯放手。

    那一晚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时光不会倒流。

    岑越的嘴角包含着若干讽刺的意味,“何必?”

    何必再演戏?

    明明用强权将他困囚于此,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脸色。就像一个凶手,手里捏拿着伤人的利器,眼中却是一片怜惜,一直追问伤者痛不痛。

    宋在云无奈,松开手。“岑,我们下去走走吧。”

    整栋别墅相当宽裕,走廊极长,楼下的大厅更是美轮美奂,再加上那些私人护卫,像一座宫殿。

    宋在云带岑越走到海边。潮水追逐他的脚步,他雀跃,像个孩子。“小时候我最喜欢游泳,每次比赛都能拿第一。”

    岑越以前从没有好好留意过海景,但是大海的确很美。

    一片清澄到恍若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蔚蓝,在摇摆起伏间让所有烦闷都被抛却在脑后。

    正是在海边,他第一次对人诉说心底的痛楚。

    就如姬慕礼所说,天地之间,还有其他人其他事。是的,他不能一直徘徊在原地。

    他思绪飘飞地看海,宋在云却在看他。

    轮廓清晰的侧脸,充满了成熟的男子气概。如何不叫人心折?

    情难自禁,宋在云吻了上去。

    岑越退开一步,却被人扣住手腕。

    宋在云急急表白,“岑,再给我一次机会。”

    岑越摇摇头,“你只是一时好奇,只是不肯认输。”就像比赛,他每次都要赢。

    “当然不能认输,你就是认输了,才会失去所爱!” 一语出口,宋在云惊觉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

    岑越脸色一变,用力抽回手掌。伤口已经复原,但还没有无知无觉到可以任人品评。

    宋在云拽住不放,慌忙解释。“对不起,我……”

    终于甩开,岑越转身就走。

    保镖注意到他们的争执,过来一个人,挡住他的去路。宋在云无奈地挥挥手,示意那人让开。

    他一人回到房间,末在云没有再追来。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中午时有人送饭进来,吃罢午餐,岑越仍觉得累,躺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明白。

    宋在云将他的以往调查地那么清楚,自然不会漏看他的黑道背景,所以在每一次的饭菜中都下了药,让他精神不振,身体疲累,再也逃不出这小小岛屿。

    这就是宋在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的宋在云。

    岑越恶寒。

    上杉集团的继承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下午的时候,宋在云离开了几个小时。岑越听到直升机开出去又飞回来的声音。

    直到深夜,宋在云才回来。

    他推门探视,房间里已熄了灯。在药物的作用下,岑越已经熟睡。在黑暗中凝视片刻,

    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房间里有监视器,但是宋在云不可能一刻不离地盯著他,何况他刚刚才离去。

    强忍著那股晕眩,岑越从床上坐起,走入盥洗室,暂时摆脱那个窥探著他的电子探头。

    将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自发梢贴著脖颈滑下,让人忍不住寒颤,但这样还不够。

    把毛巾缠在手上,对着前方一举砸下去,镜子砰地一声裂开,先是从受力点延伸出许多条不规则的曲线,接着就像一朵枯萎的花一瓣又一瓣的凋敝败落,变成一块块的几何状物体。

    挑出一片放入掌心,用力捏住。

    玻璃太过尖利,毫无阻碍地突破柔软的掌部肌肤,暗红的鲜血瞬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很痛,但这样才能让他清醒。

    换了条干净的毛巾把受伤的掌心裹好,在黑暗中摸出了房间。

    宽长的走廊里相当安静,墙面上每隔一米就配有一盏小型装饰灯,光源微弱,但足以看清四周。

    黑夜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岑越贴在转角处的墙面上,待那人走到最近,迅疾无比地抓住对方的衣领,右脚踢中那人的脚裸,抖手,一阵天旋地转,将来人摔翻在地。

    那个护卫倒也有几分本领,没有摔晕,反而就地一滚,从腰间掏出枪来。

    岑越冷笑,一脚踹出,正中对方手腕。

    那人在手枪脱手的数秒之间还是汨动了扳机,但子弹失去准头,爆裂在空气里发出极大的声响。

    本来想偷偷潜出去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岑越抓紧时间,手肘抵住那人的脖颈,手枪逼住对方。

    “直升飞机在哪?”岑越问。

    那人犹疑不定,不肯开口。

    喀嚏——岑越打开保险栓。

    “在、在顶楼……”

    得到答案,他抬手将那人敲晕。

    整栋别墅一共四层,他的目的地是顶楼的天台。

    刚刚那记枪响就像一声警报,已经惊醒了众人,一片嘈杂的走动声。还好上杉家的产业实在太奢侈,空间巨大,玩捉迷藏的游戏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他找到逃生口,沿著消防楼梯往上跑。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耳边呼呼作响,两上保镖在那里悠闲地抽烟聊天,根本没注意到楼下的变故。直到弹簧门被踢开,有人用枪对着他们——

    岑越示意两人将武器丢在地上,“谁是驾驶员?”

    直升飞机就停在屋顶的中央,是他逃出生天的关键。

    其中一个应付突发状况的经验不足,下意识地瞄了同伴一眼。岑越立刻上前扣住那人,推搡到飞机旁。

    他眼神冰凉,气势骇人,那个驾驶员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被押着上了直升机。

    “岑!”宋在云追到,身后跟着一大堆保镖。他面上的慌乱焦急太露痕迹,任谁都可以明了。

    但当事人不为所动,用枪抵住驾驶员,冷声暍叱。“快开!”

    “岑……”螺旋桨运作起来,带出的强风激得宋在云黑发狂舞,说不出的杂乱无助。

    他眼神无助,讲出的话来却叫人心寒。“岑,你不管小安了吗?”

    雷殛般猛地一震,岑越没料到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像是证明宋在云的问话,人群闪开,推出一个女孩。一身鲜亮的玫瑰色衣裤,正是小安。

    她自睡梦中被人拖起,嘟嘴皱眉,一脸的萎靡不振。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待看到岑越之后,立刻把眼睛睁得如果核般大。“老板!”

    这两天她糊里糊涂地被人绑架,一开始是日本人,本来人家都说要送她回去了,突然又换了一伙人把她挟持到这里。虽然好吃好喝好招待,但真真无聊透顶。

    那帮人又不同她讲明为什么软禁她,如果说要赎金,人家明显比她有钱多了,她敲破脑瓜损耗了无数脑细胞还是没想出原因。今天看到岑越和宋在云,终于恍然大悟。

    “岑,你快下来。”宋在云柔声相劝,表情真挚。“我不想伤害小安。”

    岑越胸闷气窒。他坐在振翅欲飞的直升机里,拧紧眸光狠狠投向不远处的宋在云。

    “岑……”他向他伸出手,宛如情人的呢喃。

    转开视线,岑越不再看他,握着枪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飞机的螺旋桨缓缓地停止了旋转,一切趋于无声。

    立刻有两个男人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拿走他掌中的枪。岑越毫不抵抗地任他们将自己带下直升机。

    还是原先的那问房间,只是囚困他的工具又多了一项。双手被铐锁在床头。

    摒退所有的护卫,宋在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岑,你把自己弄伤了!”原本雪白的毛巾纤维染满了深红色的印记,触目惊心,明明知道只是轻伤,却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气燥。

    “是你逼我这样做的。”他目光冷冷地射向他,充满嘲弄。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狼狈地哀求。

    岑越冷笑,干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宋在云慌急。

    他以前也交过不少情人,他英俊、有钱、又懂得浪漫,哪一任伴侣不对自己笑脸相迎?

    只有这个男人,费尽心机、百般讨好,还是不能打动他。

    他不屑一顾的姿态让他疯狂。

    突然俯下身,猛烈而强硬地欺上岑越的唇瓣。

    不止是一个吻,他死死抱住他,干燥的手掌失控地伸入岑越衣服的下摆,胡乱地在那光滑的肌体上抚触。

    岑越又惊又怒,“宋在云,你疯了!”

    根本没有听见岑越的责骂,他陷在自己的欲望里不能自拔。又啃又咬、从岑越的唇瓣转移到下颌,再到脖颈,像无情地巨焰要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摧折吞噬。

    岑越气极,曲起膝盖,一脚顶在宋在云的肚腹上。

    宋在云吃痛,跌坐在地。

    呆滞半晌,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一身冷汗。

    岑越个性极强,怎么会忍受别人对自己硬来,如果他刚刚真的做到最后,恐怕就像敲碎一地坚冰,今生今世永无法复原。

    “岑,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在床边,用手捧住岑越的脸。

    岑越厌恶地扭过头,不愿让他碰触。

    他受伤地收回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原谅?怎么敢当!”岑越动了动被铐住的双手,面无表情地觑着天花板。

    “岑,你要怎么才肯爱我……”他像个小孩子,耍尽手段仍得不到想要的糖果,终于凄苦无助地哀求。

    你要怎么才肯爱我?

    岑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太能体会那种心情。无论多么深情珍视,无论多么温柔呵护,却?(:

    ) ( 夜色纽约 http://www.xshubao22.com/1/1529/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