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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备自己当初的冲动。[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更糟糕的是,由于行程过于匆忙,打从第三天起,她的身子就开始吃不消,但是她倔强的不肯示弱,现在已经虚弱得快撑不住了。
骑在马上的李维孝眉头紧蹙,仿佛心事重重。十多天来不管他怎么说,芙云总是板著一张脸,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他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眼看著他的府邸就要到了,若芙云打定主意对他不理不睬,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是那么在乎她,大可如她所愿的放她走,等过些日子再南下哄哄她。但他就是太在乎了,在乎她的一切,害怕她被别人夺走,他无法就这样任她离去。
这是报应吧!是上天对他过去游戏人间、放浪形骸的惩罚。
马车在五皇子府大门前停下,早已等在门口的婢女连忙上前掀开帘子,打算扶苏语柔下车。李维孝柔情万千的瞅著眼前的可人儿,却发现她的脸色异常惨白,心中不由得掠过不好的感觉。
苏语柔泛起一丝苦笑,只觉魂魄仿佛已经被抽离了身子,她痛苦的缓缓走出马车,率先映入眸中的就是李维孝写满关心的脸庞。
她别过头去,不想见到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造成她现在万分不适的罪魁祸首正是他,何必在那里故作关心?她硬撑著虚弱不堪的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就再也撑不下去的倒了下去,坠入黑暗的深谷。
李维孝飞身及时抱住她,同时大吼道:“快去请御医!”
他抱著苏语柔飞奔进入府内,将她安置在自己房里,见她脸上血色全无的模样,他只觉心疼得无以复加。
御医匆匆赶来,正要向李维孝行礼就被他抬手阻止,示意先看病人要紧。
随著时间过去,御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李维孝的心也不禁揪得更紧。不会的,芙云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又过了半晌,御医终于结束把脉,起身向李维孝躬身道:“五皇子。”
“御医免礼。她到底怎么了?”
“这位姑娘久病缠身,体质本就较常人虚弱,再加上连日舟车劳顿,伤了元气,心脉非常微弱,还有——”
李维孝没有办法再听下去,“别再说了!只要告诉我她还有没有救?”只要能救回芙云,不论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都无所谓。
“救是有得救,只要……”太医面有难色的迟疑了一会儿,“只要有宫里珍藏的千年人参,就可以暂时保住她的心脉。”
他话才说完,已见不著李维孝的踪影。
御书房
“皇上,五皇子求见。”老太监欢喜的上前禀告。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直挂念著逗留在外的五皇子,如今五皇子自行回宫,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是什么?
皇上闻言龙颜大喜,“快宣!”
“遵旨。宣——五皇子觐见。”
李维孝随即入内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五皇儿,你可真是倦鸟归巢呀!你母后成天在朕耳边叨念著,说你不知道又是为了哪位姑娘迟迟不肯回宫。”见著离京数月的爱子,皇上笑得合不拢嘴,可是又忍不住在口头上调侃他。
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爱好风流的少年早已蜕变成花间浪子,没有一个女子困得住他。
唉!不知道何时他才肯定下心来,前去迎娶苏家那丫头?
当初替他订下亲事时,五个皇子的终身大事全都还没著落,几年过去,他那四个没订亲的兄长倒有三个已经娶妻。
太子和相国千金莫巧绢的那桩亲事轰动了整个宫中,差点太子妃就要一死以报太子的欺骗,幸好最后还是圆满落幕,一对欢喜寃家顺利结为夫妻。
二皇子被女寨主薛洛绑上山当押寨郎君,并因此招安骆岭寨,一则佳话传遍江湖。
痴心的三皇子寻获多年不见的意中人,在经历了三次赐婚、五道圣旨的风波后,总算雨过天青,如愿抱得美人归。
现在就剩下四皇子和五皇子还在让他和皇后操心。四皇子是找不到适合的姑娘,而五皇子却是红颜满天下,独独忘了自个儿的未婚妻。
李维孝跪著不肯起身,开口求道:“儿臣斗胆,想向父皇讨样东西。”
皇上闻言暗觉奇怪。五皇子自幼至今,从未主动要求任何赏赐,此事必定大有玄机。“皇儿想要什么东西?”
“千年人参。”
“有何作用?”
“救人。”
“所救何人?”
“儿臣在江南结识的……清倌芙云。”李维孝略一犹豫,但还是实话实说。
皇上顿时拍桌怒斥:“胡闹!”五皇于流连花丛多年,他一直只当他是年纪尚轻,心性不定,所以没有真正的怪罪。如今他居然为了一名烟花女子入宫讨千年人参,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父皇!”
“千年人参何等珍贵,岂容你拿去胡闹?下去吧!”皇上冷著脸不想再提此事,因为儿子的荒唐行为而心情大坏。收藏千年人参是为了调养皇太后的身子,不是让这个不肖子拿去讨女人欢心的。
“求父皇成全。”李维孝为救心上人,竟频频磕头。
皇上见状怒火更盛,堂堂的五皇子居然为一名青楼女子做出这等事来,岂不辱没皇族?“你给朕起来!”
李维孝抬起头,一脸恳求的望著皇上。“父皇,请救她一命。”
皇上见情形如此,已明白这名青楼女子在五皇子心中的分量。看来他得事先预防,以免这个傻儿子做出更荒唐的行为,比如……娶她进门。
“救她可以,不过你得在年底和你的未婚妻完婚。”
未婚妻?
这三个字如一道雷劈进他脑里。是呀!他还有个未婚妻,只是……此时他心中已有了芙云,怎么可能另娶他人?
“父皇,我——”
“答不答应在你。”皇上淡淡的截断他的话。
“儿臣遵旨。”
只要能救芙云,娶谁为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会活著。
这就够了。
江南 梅院
“什么?!小姐已经失踪十多天了!”苏盟震惊的看著四名护卫,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四名护卫整齐的跪下请罪:“公子,属下等罪该万死,请公子降罪。”
“你们……算了,先起来吧!”苏盟深深的叹口气,知道责怪他们也于事无补。
那日离开梅院之后,他心想反正已答应要给苏语柔七日的时间,所以就先行离开此地,到别处办些事情,没想到那件事情比他先前预料的棘手,导致他拖延了数天才得以返回梅院,结果迎接他的却是妹妹下落不明的坏消息。
她没有道理就此失踪呀!
“公子,属下等未能尽责保护小姐,导致小姐下落不明,属下等不敢起身。”四名护卫仍然跪在地上。
“小姐何时失踪的?”
“在少爷来的隔日,小姐就不见踪影。”
这么巧?他才寻获柔儿,她马上就失踪,这代表著什么?
那日苏语柔固执己见的模样霎时跃进他脑海。难道是因为他订下了七日的期限,所以柔儿才会一走了之?
苏盟心里乱成一团,下令道:“吩咐下去,调派所有的人手仔细再找一遍,我就不相信她会平空消失。”
李维孝不眠不休的在苏语柔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她缓缓的醒来。这对他而言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就算他因此要迎娶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还活著,只要她陪在他的身边,再昂贵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苏语柔从深沉的黑暗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深情的双眸。他眼中灼热的情感使她陡地一惊——这个风流不羁的男人怎么可能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瞅著她,又怎么可能守候在她的床前等待她清醒呢?
“芙云!”李维孝温柔的扶起她,心中不断感谢上天对他的厚爱,将芙云还给他。
这三天来,见她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模样,他就心如刀割,仿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敢睡、不敢离开,就怕她会离他而去。
苏语柔别过脸去,不想面对他。
“芙云。”他轻轻的搂住她,生怕伤著她一根头发。
“放开我。”她冷冷的说道,不想让他的温情攻入心房,进而对他心软。风流如他,怎可能真心真意的待她?这只是他的另一种游戏手法罢了。
对于她的冷淡,李维孝早有心理准备。是他做错在先,差点害芙云赔上性命,就算她再怎么冷淡和不谅解,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好,你别生气。”他听话的放开她,转头吩咐婢女去厨房准备些吃的东西,给数日不曾进食的她填填肚子。
待婢女走后,他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走向她,“先喝口茶,润润喉。”
苏语柔对他不理不睬的,连开口应声都不愿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李维孝见状也不生气,只是温柔的将茶递至她唇边,谁知道她竟不领情的将茶杯挥落,茶水顿时溅了一地,而杯子也摔碎了。
“芙云,你这是干什么?”他不禁有些气恼。二十多年来,他过得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几曾替谁端茶倒水过?他这般全心全意的待她,却换来如此的回报。
“让我走。”苏语柔突然觉得好疲惫。她不想争这口气了,她只想离开,永远不再看见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不!你不能走!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的静养。”一想到她要离去,就让他坐立难安。
“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说要走就要走。”她坚持己见,执意要下床。
李维孝连忙制止她的行动,他宁愿忍受她任何的对待,也不愿她就此离去。“不!不行!现在的你什么地方也不准去,你只能待在这里好好的休养,除此之外,你什么地方也不准去。”
“你凭什么强留民女?”她强压住怒气,倔强的瞪视著他。
“凭……”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留住她。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无力的瘫在床上,但她依然断断续续的说著:“我……要……去……找苏盟……”
李维孝见状连忙吩咐外头的婢女去请御医,他胆战心惊的扶著苏语柔躺好,看著因痛楚而脸色发白的她,只觉万分心疼。
“找……苏盟来。”她强忍著痛楚,勉强自己把这句话说完。
“不!你不许找苏盟,你已是我的人,我绝对不许你再找苏盟,我不会容许的!”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只盼能替她承受这一切的疼痛。
她在痛楚中听见他霸道的宣示,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
如果今日是她辞世之日,她也该感到安慰了。至少她知道,这个负她多年的男子,此时此刻对她是真心真意的。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身分,会不会后悔曾经这样对待她五年?
他会不会后悔?
怎么可能?
上天怎么可能这样残忍?
李维孝失魂落魄的瞅著床上的苏语柔,不愿相信先前御医的诊断结果——他的芙云身患绝症,前一阵子的奔波导致病情加速恶化,就算有千年人参暂时保住性命,也撑不过三个月。
老天怎么可以和他开这种玩笑?他好不容易才寻获真爱,却必须面对如此残忍的事实,为什么?
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他心痛的轻抚苏语柔的脸庞,心纠结成一团。
不,他不能让她就此离他而去,就算付出一切,他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苏语柔再次幽幽醒来,恍如隔世的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眼眶泛红,一脸伤痛的看著她……这是向来傲然不凡的五皇子吗?她不禁有些怀疑。
“芙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病在身?如果你说了,我不会不顾你的身子日夜兼程的赶路,为什么你不肯说呢?”他只怪自己当时太过轻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若是一开始就多加留意,或许事情不会演变成这个局面。
他知道了!苏语柔倏地睁大眼睛。
打从六岁过后她的身子就不好,是父母爱女心切,长期用珍贵的药材为她补身,她才能撑到这个岁数。不过……据一名神医的诊断,她是活不过明年冬天了。
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她早有预感自己命不长久,所以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并不是十分在乎。
唯有不在意生死,才能好好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若不是想争一口气,和不想拖著李维孝给她的耻辱进入棺木,她根本不会离开将她视为珍宝的家呀!
苏语柔垂下眼帘,轻轻的叹口气。当她再度扬起眼帘与他相对时,却见到他双目中流转著千真万确的情意和关怀,令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惊。
风流如他,怎么可能真心待她呢?
他现在流露出的情意多久以后会冷却?到时她就会像尤梦仙一样被他弃若敝屣吧?不!她不会让自己有那种下场的,绝不!
她收起感动,冷冷的道:“若是我说了,你会让我留在梅院吗?”
“芙云……”
“记得吗?我并不是心甘情愿与你离开的,所以你不用再多说了,若是有心弥补,就让我离开。”离开是最好的方法,若是继续留下来,她的心势必沉沦。
“不,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坚决的表示。他不会让她死,他会倾尽全力挽救她的生命;若是不能……他也要陪伴她度过最后的岁月。
她目光如炬的瞪著他,硬撑著虚弱的身子喊道:“我不会留下来的!”
“只要我说不,你就不可能离开此地。”他声调轻柔,却有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里的主人,五皇子。”
为了让苏语柔有一个能够好好休养的清静环境,李维孝特意将他最喜爱的竹轩拨给她居住,又特别选了四名细心伶俐的丫鬟负责服侍她。
竹轩不同于府里其他的庭园,有一股与世隔绝的味道。它坐落在一个半月型的池塘前,四周种满青翠的竹子,这样特殊的景色深受苏语柔喜爱,只是她将这份心情收在心底,不曾透露半句。
十天以来的静养,她的精神已经较之前好多了。此刻,她坐在小楼中轻轻拨弄著古琴,却了无弹奏之意,脑中塞满了十天以来的一切。
她拒绝见李维孝,对他的思念却不断在心中盘旋。
如果她没有那个未婚妻的头衔。
如果他不曾这样折辱她五年。
如果她的身子不是这般虚弱。
如果他不是风流成性。
那么一切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所以她不能待在他身旁,她得想个法子脱逃,绝不能留在此地。
“芙云!”
听到这个声音,苏语柔并没有抬头。她知道李维孝早晚会不顾一切的来见她,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在她正好想著他的时候。
“住得可还安稳?”他的语气中净是关怀。
“你明知道我的答案,又何必多问?”她起身打算离去,不愿在他面前泄漏出半分情愫。
他迅速的攫住她的小手,纳入自己的大手当中。“除了不能让你离去之外,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为你做到。”
“好!若是三天之内,你能将这些青竹换成紫竹,我就信你。”她决然的挣脱他的手,无情的离开。
李维孝望著她的身影,笑意展露在唇畔。
将青竹换成紫竹算什么?只要她开口,哪怕是将整座府邸拆了重盖,他也一定会为她办到。
第六章
三天后
苏语柔站在小楼里,怔怔的望著外头。
他真的将整片青竹换成了紫竹。
她是故意刁难,他却毫不犹豫的完成这项要求。
她闭上双眼,试图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真真切切的感动。
这样子的大费周章,全是……为了她。
“喜欢吗?”李维孝悄悄来到她的身后,任由微风将她身上的香味拂进他鼻中,她的气息令他不饮而醉。
“五皇子有的是钱,做这种事大概易如反掌吧!”她明知他的心意,却故意说得一文不值。
他微微苦笑。“只要你喜欢,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去做。”
“想不到我一个青楼女子还有这种身价,能让五皇子为我所费不赀。”她的语气中蕴著浓浓的自嘲。
李维孝将她纳入怀中,万分不舍的说道:“不!不要这样眨低自己。芙云,你是特别的,对我而言,你是千金难买呀!”
“千金难买,万金不就易买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可以用钱买到的,是不是?”苏语柔被他的话语刺伤了心。
他收紧手臂,将俊脸埋在她颈后,满怀歉疚的柔声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我出自青楼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芙云!”他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无奈的看著她。
苏语柔用不屑的口吻再度提出要求。“你不是说能替我做任何事吗?好!只要你能完成我的三个条件,我就乖乖的留在你身边,直到你不要我为止。”
李维孝闻言顿时笑开了脸。“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别说三个,就算三十个我都可以答应。”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你听清楚,若是你无法完成其中任何一件,就得心甘情愿的让我离开,而且不得过问我的去向。”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断定李维孝无法完成条件,她的离去已成定局。
“成交!”就算不择手段他也会达成芙云的条件,不让她就此离开他的生厶叩。
“那你可得听仔细了,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解除你和苏家的婚约。”她强压著心头的酸楚,缓缓说出多年来的愿望。
她被千年人参救醒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从丫鬟口中得知李维孝已经在筹备婚礼,打算在年底之前迎娶苏家女。
这个消息使得她又是心酸,又是欣喜。
站在苏语柔的立场,她认为李维孝总算良心发现,知道要迎娶她入门了;可是站在芙云的立场,她又心痛他居然这么快就要将她打入冷宫。这种矛盾的心情揪得她好生痛楚。
若是他打算冷落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青竹换成紫竹?
她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懂他为何突然要迎娶苏语柔过门。
莫非这件事另有蹊跷?
见李维孝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她竟紧张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说出答案,因为不管是哪个答案,都注定会伤她的心。
她故意挑衅的问:“怎么,做不到吗?”
李维孝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非父皇以完婚作为交换千年人参的条件,恐怕他到现在还没想起这个未婚妻的存在;可是经过父皇的提醒,他开始觉得愧对这个被他冷落多年的未婚妻。
他向来不曾隐瞒自己风流的行为,想必苏语柔多少也有耳闻,这对她而言一定是一种相当大的屈辱,而他则因此感到内疚。
在答应父皇完婚的同时,他是抱著一种赎罪的心态。
他的心注定为芙云所有,虽然不能给她正室的名分,但她可以拥有他所有的爱;至于苏语柔……他只能用五皇子妃的头衔来弥补她。
完婚之事是他对父皇的承诺,而且他和苏语柔之间的名分早定,若是在这个当头毁婚,她的一生岂不是全毁了?
可是若不毁婚,芙云就要离他而去呀!
“来人呀!备轿!”苏语柔将他的沉默视为无能为力,命令外头的丫鬟备轿送她离开。想不到他热情消退的速度如此之快,她人还在他眼前,他便已心系“其他女人”。
她早就该觉悟了,当她从尤梦仙手中抢过他时,她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慢著!”李维孝吓得放声大喊,根本无法忍受与她分离。
“五皇子,愿赌服输呀!”她不敢看向他,不敢接受从此要分隔两地的事实。纵使心中充满怨怼,可是对他的情意却无法稍减半分。
或许她该感到安慰,因为就算他负了“芙云”,至少他有将“苏语柔”放在心上。
“我……好,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会解除这个婚约。”他沉痛的答应她,内疚的感觉重重压在心头。
苏语柔如遭雷殛,一时竟无法动弹。他居然答应了这样无理的要求!她为身为芙云的自己感到高兴,因为他居然是如此的在乎她。
然而,她更为身为苏语柔的自己心伤不已。
原来她这个未婚妻在他心中如此不值,所以他可以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就轻易毁婚。她忍著满腔的怒火和欲落下的泪珠说道:“你要考虑清楚,她是你的未婚妻,一个五年前就和你定下婚盟的女子,你若是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若要在你和她之间作出选择,我定是选你。”他说得铁定,不容任何人质疑。
“是吗?”苏语柔的泪水终于落下。“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做得到再说吧!”她转身离开他,不敢再多留一刻,只怕自己会忍受不住那种椎心的疼痛。
李维孝望著她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生他注定会辜负苏语柔,只是……父皇那一关过得了吗?
芙云呀芙云,你知不知道自己给了我多大的难题?
不过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肯付。
“启禀皇上,五皇子他……他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了。”老太监提心吊胆的再次进言,生怕一下小心就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唉,他这个老太监可以说是打从皇子们小时就在旁伺候著,二、三十年来哪曾见过这样的事情呀!
过去五皇子虽然风流不羁,可也从来不曾出过什么乱子,谁知道这次却真的动了心,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甘犯圣怒,执意要取消和苏家的婚事。
皇上在听到这件事时龙颜大怒,不愿答应五皇子的荒唐请求,而五皇子从那时起就跪在御书房外,直到现在。
三天三夜过去了,这对父子没一个有退让的意思,让他这个老太监看得都急了。五皇子这几天来滴水未进,这消息要是传进皇后娘娘耳里,他可没好日子过了。
“要跪就让他跪!”皇上怒气未消,无法原谅这个不肖子居然敢说出退婚这种话来。五年前圣旨赐婚,前些日子又昭示苏家准备完婚,若是出尔反尔,如何对得起苏家?
“皇上,五皇子他……三天来滴水未进呀!”
皇上闻言不禁皱眉。五皇子打小起就吊儿郎当的,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天大的事都没有让他皱过眉头,也从来没见他对什么事认真过,如今……唉,难道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和苏家的这门亲事是他五年前定下来的,若是此时此刻毁婚,对苏语柔而言定然是天大的侮辱,他怎舍得让当年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娃儿受半点委屈呀!
“若是皇后娘娘得知此事——”
“传朕旨意,严禁任何人走漏消息。”
“皇上——”
“不得再提此事,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皇上沉下脸喝道,老太监见状只能噤声站在一旁,不敢再吭半句。
不管皇上再怎么封锁消息,也瞒不了皇后娘娘多久吧!他在心中想著。
到了第五天,皇后果然闻风而至。见著向来笑脸迎人的五皇子在短短五天内瘦了一大圈,她不由得又气又心疼。“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请母后帮帮儿臣。”李维孝知道此事并不容易,一来当年是皇上主动赐婚,二来苏家小姐的青春已被他误了五年,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毁婚,可是他真的不能让芙云就此离去。
见爱子变成这副模样,皇后心底有说不出的难过,她柔声问道:“你为何执意要解除婚约?”
李维孝照实回答:“母后,儿臣倾心于清倌芙云,无法另娶,请母后成全儿臣。”
“清倌……芙云?”皇后脸上布满震惊,无法相信向来视女子为无物的五皇子会为了一个女子这么做。看来这孩子是情所困,无法自拔了。
“母后——”
皇后回过神来,安抚道:“此事母后定为你做主,你先回府里歇息。”她可舍不得让爱子再跪下去。
李维孝摇了摇头,“儿臣在这里等著。”
皇后知道劝不动他,只得转身进入御书房,替他向皇上求情。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免礼。”皇上在御书房内早接到消息,无奈的等著皇后下一步的行动。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警的跪了下去。“臣妾斗胆求皇上答应孝儿的要求。”
皇上看著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皇后,你这是在为难朕啊!”
“皇上应该知道孝儿的性子,他看似风流,可是一旦动了真心,就比谁都固执,若是皇上不允,臣妾只怕……”
“皇后怕什么?”
“臣妾怕孝儿会有个三长两短,他……他已经憔悴得……”皇后声音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朕明白。只是若答应他退婚,朕不知该如何对苏家交代呀!五年的等候却换来这般结果,朕担心会惹来憾事。”
“若是皇上不允,不用等到苏家发生憾事,我们就必须先接受孝儿的憾事呀!皇上若对苏家有愧,不如封苏语柔为公主,为其另择良婿。”
“也罢,就照皇后的意思做吧!”
李维孝兴冲冲的飞奔回五皇子府,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多日未见的佳人。他冲进竹轩,就瞧见苏语柔倚在窗畔,若有所思的遥望远方,仿佛在等待著某人归来。
“芙云。”他轻唤一声,声音里有浓浓的相思。
苏语柔缓缓的回首望向他。
他兴高采烈的拿出圣旨摊在桌上,“你瞧!我完成你的第一个条件了,父皇已经答应要撤销我和苏家的婚约。”
苏语柔的心霎时像被千万根针刺进去一般,泪珠也纷纷坠下。她看著桌上的圣旨,泛起一丝苦笑。真是作弄人啊!她被一道圣旨束缚五年,顶者未来五皇子妃的头衔被人耻笑,如今又是一道圣旨,她被封为公主,同时也成了弃妇。
这……到底算什么呀!
李维孝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弄得手忙脚乱,他不懂她为何落泪,这不是她所要的结果吗?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万分不舍的问道:“哭什么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对呀!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酸不已,连带的管不住自己的泪水。
“别哭,别哭。”擦不干她落个不停的泪水,李维孝干脆拥她入怀,让她尽情的哭个够。
她究竟为什么这样伤心?一切不都如她所愿了吗?难道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欺负她?“芙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她缓缓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望向他消瘦的脸庞。“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她有些心疼的轻抚他的脸。
李维孝对她头一次主动表现出的关怀感到受宠若惊,他心满意足的轻拥著她。“没什么,你别挂心。”
“你吃苦了。”为了求来这道圣旨,他必定花费不少心思,也必定吃了不少苦。
“一切都值得的,不是吗?”只要能再完成剩下的两个条件,他就可以和她携手走完下半辈子……白头到老。
他的话让苏语柔的双眸顿时黯淡下来。
真的……值得吗?
苏盟在接过圣旨后,不由得傻住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家中二老这个消息,更不知道怎么跟妹妹说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他找得到她的话。五年的等待,在终于拨云见日的数天后,却再次被打入冷宫。柔儿的身分由五皇子的未婚妻转为皇上的义女,并奉旨于近日内进京拜见皇上皇后。
苏盟不由得露出苦笑。他打哪儿去变出一个妹妹进京拜见皇上皇后呢?柔儿已经足足失踪一个月了,他……他该如何是好呀?
如果找到了她,他又该如何告诉她呢?
他那个柔弱的妹妹受得住这个打击吗?
不行!他非得去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可。
苏盟快马驰向三皇子府,与三皇子李维信和三皇子妃——也就是他的表妹何静文商谈此事。
李维信听完整件事后,思忖许久才道:“五弟要退婚的事我并不知情,令妹之事我会设法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苏盟你该清楚,圣旨既下,许多事情恐怕都已成定局。”
“是吗?”何静文微微一笑,暗示夫君昔日两人的婚事就是在五道圣旨、三次赐婚之后才完成的,所以圣旨并非完全没有转园的余地。况且……五皇子的花心她早就有点不满了,如今更得知他辜负的对象是自己的表妹,她说什么也要好好的追究一番。
李维信微微苦笑,随即对苏盟正色说道:“不管如何,尽快找到令妹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
经过数日的休养后,李维孝终于忍不住追问起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
苏语柔用哀怨的眼神瞅著他,“你当真愿意为我这个烟花女子牺牲掉苏家千金吗?你当真——”
“我说过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样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他肯为她做尽一切,而她是否有一丝丝的感动?
“先完成我的条件再说。”他深情的凝视令她不由自主的惊惶,她连忙转移话题,同时躲避他灼人的目光。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连困难如退婚的事情他都可以办到了,还有什么难得到他?
“你似乎很有自信。”乍见他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苏语柔的心隐隐作痛。退婚成功的事让他那么高兴吗?五年的等候对他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他温文含笑道:“我只是相信自己办得到。”
“是吗?”
“我不敢说普天下的事都难不倒我,但是你的条件我绝对会完成,不论它有多么困难。”
“你完成三个条件的最终目的就是和我在一起,可是你要明白,我是江南名妓,和这种出身的女子厮守一生,五皇子难道不觉得有辱身分吗?”
“这又何妨?普天之下谁会知道名满江南的芙云,如今置身于五皇子府内呢?”
苏语柔的脸色倏地严厉起来,口吻也显得格外尖锐,“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完成了三个条件,我就必须一辈子隐居在五皇子府内,当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是不是?”
“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会善待你,视你若珍宝呀!”李维孝伸出手欲碰触她因怒气而涨红的脸颊。
她巧妙的避开他的手,目光如炬的瞪著他,“我芙云绝对不会一辈子隐居在你的五皇子府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要与我相守一辈子,可以,我要光明正大的被迎进府中,否则免谈!”
李维孝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她。这种要求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合理的,唯独她……
她的暗中存在对父皇而言已是一个不容原谅的错误,更何况是光明正大的迎进皇子府呢?
这……真的太难了!
苏语柔默默的望著他,内心波涛汹涌。
若是他应允,对苏家而言是奇耻大辱,对她苏语柔而言更是永难平复的伤害。如果他还顾念著一丝情分,就不会答应,而她说出这个条件,原就是为了要他死心呀!
她抑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冷淡而平静的道:“我向来不会强人所难,如果办不到就算了。”
他脸上写满了挫折,“我并没有说我办不到,只是……”
“只是我的身分不配,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受不了她一再的贬低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她比任何人都珍贵。
“那就做给我看!”
“我……”为了退婚,他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五天,徜若要光明正大的迎她入门,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打动父皇。
“你的心意就只有这样吗?”
他心一狠,断然的开口:“好!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你,不过我们必须隐姓埋名一辈子。”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方法,他愿意放弃皇子的身分,只求和她共结连理。
她缓缓的摇头,“你不懂吗?我要的是由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用大礼迎娶。我不可能和你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让天下人唾骂我令你放弃一切,一无所有。况且我要的是名正言顺,如果你连这个起码的礼节都办不到的话,凭什么说要给我一辈子的幸福?”
李维孝如遭雷殛的注视著她。是啊!如果他连最起码的明媒正娶都做不到,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说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呢?
他脑中灵光一闪,笑吟吟的道:“我答应你!”
苏语柔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可以请左相爷收你为义女,光明正大的迎娶你过门。”他简直太欣赏这个点子了。
“是吗?”她冷冷的瞪著他,“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想迎娶我过门,就要接受我的身分、我的名字,我绝对不会更改姓名,更加不会拜任何人做义父。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的是以江南名妓的身分被迎进五皇子府,如果你办不到的话,咱们从此一刀两断!”
李维孝万分错愕的望著她,“以江南名妓的身分?”
“对!以江南名妓的身分!”
第七章
李维孝再三考虑后,便明白若直接恳求父皇必定会被驳回。前次解除与苏家的婚约一事,父皇是在极度不悦的情况下勉强应允,不用想他也知道此次迎娶芙云的事有多么困难。
为了成功起见,他决定先进宫找母后商量,只要母后应允,父皇那一关就容易多了。
李维孝在御花园内找到正在赏花的皇后,当皇后问起近日生活情况如何时,他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
“孝儿,何事烦忧?”
“母后,儿臣……儿臣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启齿求母后帮忙,可是他更没有办法接受芙云离开他的打击,但……若是连母后都不肯帮他的话,怎么办?
皇后轻叹一声,“怎么,又是和那女子有关吗?”真是一物克一物啊!向来风流倜傥、游戏人间的五皇子终也为情所困,只是她忍不住要担心,这孩子恐怕认真过头了。
李维孝一脸挫败的开口:“她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项事实。若非如此,芙云也不过提出这般困难的条件吧!
皇后闻言大惊,“什么?她不想跟你在一起?”
“是我强行将她从江南掳来的,她心中另有他人,根本不愿与我相守。”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对苏盟恨之入骨。
“孝儿,若是她不愿意,强求也没有用呀!”
“母后,我没有办法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放她走,就算她心里有人,我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即使留不住她的心,我也要留住她的人!”他紧握拳头,心痛的吼叫著。
皇后见他如此,只觉得心疼不已。“你想怎么做?说吧!只要母后办得到的,一定会全力帮你的。”知子莫若母,她早知五皇子今日有所求而来。
“我和她有约定,若是我能完成她的三个条件,她就会在我身旁一生一世,若是我办不到,便要放她离去。”
皇后心中了然的问道:“取消婚约是她的意思吗?”
李维孝迟疑了一会儿才答道:“是。这……是她的第一个条件。”
“大胆!”皇后怒不可遏的斥了一声。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也敢煽动孝儿做出这等事来!
他连忙替心上人辩解:“母后,她是要我知难而退才会提出这种要求,请母后不要见怪。”
皇后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不敢相信向来自负的儿子会为个女人如此委曲求全。“孝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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