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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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真命龟结役人入堂,重新把劫兆绑了回去,忽听劫兆开口道:「常兄,你精通医术,可曾读过一部《金经图翼》?」

    常在风正要离座,闻言不禁一怔,点了点头:「读过。[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劫兄弟有什麽见教?」

    劫兆自顾自的说:「《金经》里说:『阴无阳不生,阳无阴不成,是以平衡。』意思是指,阴与阳必须调和平衡,才能维持五体的康健。医理如此,何以丹经却教说『大修之人,分阴未尽则不仙;一切常人,分阳未尽则不死』……消阴长阳,又如何能趋近天道?」

    常在风怔了半晌,突然一笑。「劫兄弟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家师虽授过《金经图翼》与《中和集》两书,我却从来没想过这个理论相悖的问题。我仔细想一想,若有心得,再与劫兄弟研究。」

    劫兆恍若不闻,口中念念有词,兀自低头苦思;不消片刻,又沉沉睡去,鼾声如雷。众人都看得摇头,忖道:「这劫家的圈禁之法好生厉害,不过一夜光景,竟把好端端的一个风流少年绑疯了。」欷嘘有之、惋惜有之,自然也有暗自窃笑的。

    ◇    ◇    ◇

    其时已过正午,众人在金吾卫士看管下各自回到客房,绥平府的管事侯盛命下人们一一在院里摆膳,伺候得无微不至。自昨日姚无义下令封府后,众人形同被软禁,出入都受严密监视,此刻却明显放松许多,文琼妤正与商九轻在房里用饭,忽听门外轻叩两声,却是岳盈盈前来。

    「文姑娘……」盈盈匆匆入内,坐了下来,眉刀还提在手里,忍不住问:「劫兆他……他怎麽样了?那个老太监有没为难他?」这才注意到商九轻让在一旁,不觉有些尴尬,心想自己怎麽全没注意到还有旁人?俏脸倏红,讷讷冲她点了点头,勉强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文琼妤「噗哧」一声,见她粉脸红扑扑的,几络发丝黏在颊畔,怀襟热烘烘地蒸出一抹甜香,半截雪酥酥的胸脯覆着一片细汗,直率里别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显是一听到消息便飞奔过来,忍不住替她拨了拨鬓发,笑道:「傻丫头!天这麽热,瞧你跑的!先喝杯茶再说。」

    岳盈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商九轻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对文琼妤躬身低道:「姑娘慢慢聊,我在外头候着。」文琼妤却拉着她的手说:「姊姊一块儿坐。」转头对岳盈盈道:「商家姊姊是自己人,不妨的。我若无姊姊照拂,早让人给一口吃啦。」眨眨眼睛,模样十足俏皮。

    岳盈盈听得笑起来,连商九轻都不由得嘴角微扬,摇了摇头,任她拉着手坐了下来。岳盈盈心想:「她这麽冷个人,原来笑起来也挺美的。」一杯茶啜不到两口,又想追问劫兆的事,颇有些坐立难安。

    文琼妤美目如电,轻而易举便看穿了她的心事,笑道:「你放心,他好得很。如果我所料无差,他这件案子就算是了结了,眼看便能恢复自由。」将上午庵堂里的事扼要说了一遍。

    岳盈盈放下心来,又觉奇怪:「为什麽文姑娘说黄庭老祖一坐化,这案子就算结束了?凶手呢?那阴牝珠又在哪里?如何洗刷劫兆的冤屈,还他清白?」

    文琼妤淡然一笑。

    「朝廷并不关心阴牝珠的下落,倘若珍视,也不会任由姚无义随意处置了;关心阴牝珠的,不过是我们这些江湖人而已。对姚无义这些权贵来说,蘼芜宫只是鹰犬口里爪下的腴肉,主人再怎麽喜欢猎犬猎鹰,也不至於去挂念鹰犬的食物,死了个蘼芜宫的无名女子,又有什麽紧要?」

    「黄庭老祖则不同。他是先帝敕封的护国真人,朝廷有多少达官显贵、大内有多少皇亲国戚,都是黄庭观的虔诚信众?更别提遍布天下各处的善男信女了。以劫家与黄庭一脉的亲密关系,正是代替皇上前往天城山吊问的不二人选,以姚公公的手腕,你想他会不会跟皇上说『云阳县公、绥平将军劫震的儿子杀了人,弄丢了一颗珠子,奴才将他全家软禁起来,不准离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自然是不会。

    岳盈盈忽觉有些荒谬,蹙眉道:「那蘼芜宫的使者呢?这便不找凶手了麽?」

    文琼妤怜惜地望着她,细细理着她的发鬓,漫声道:「凶手是谁,只怕没人关心了,劫兆的清白也是。不过,照日山庄以外的三大世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阴牝珠一事,劫庄主若无交代,绝难善了。」

    岳盈盈只觉不可思议。

    有个女人死了,却没有人关心;有个无辜的人即使没被逮捕下狱,也将一辈子蒙上凶手的污名……而这些自称正道的名门世家,却只在乎一颗不知所谓的阴牝珠?岳盈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意外发现冷若严霜的冰山美人商九轻,也有着和她一样的义愤神情——

    两人对望一眼,心底深处有些纠结的东西忽然解开了。岳盈盈拿起茶壶为她点了满杯,商九轻微微一颔,仰头饮尽,俐落的动作里带着说不出的飒烈与孤伶,彷佛一朵冷对浊世的清冽冰兰。

    「我会找到凶手的。」岳盈盈举起杯子,彷佛说给自己听:「我会把杀害那名可怜女子的畜生给揪出来,并且找回阴牝珠,还劫兆一个清白。」

    文琼妤笑了,额间的金链细细晃摇。

    「我支持你找凶手。不过阴牝珠很快就会出现了……」她又露出那种鬼灵精似的淘气神情,拈起茶杯,垂眸凝视,彷佛杯上有一群光怪陆离的奇妙小妖精正跳着鞑靼舞:「为了解决绥平府的困境,阴牝珠非出现不可。你瞧!驻守在府里的金吾卫士已经开始加紧搜索啦。」

    窗外,曲凤钊麾下的金吾卫正大肆搜查着院子里的每个角落。放松对府内诸人的监控之后,这些全副武装的铁甲卫士似乎把精力与怨气移转到了柜屉床板、花草树木上头,搜查的声势惊人,仔细的程度直与抄家无异,居然还比昨天更彻底。

    岳盈盈可不认为有什麽用处。

    阴牝珠的大小顶多就是一枚龙眼核,绥平府占地广衾,这都能让他们翻找出来,藏东西的人肯定是个白痴。三人闲聊一阵,岳盈盈对於「绥平府的困境」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却始终没问出端倪来,文琼妤突然反问:「岳姑娘,你对劫庄主这个人了解多少?」

    岳盈盈想了一想,慢慢的说:「我师傅说他武功很高,人却很坏。」

    文琼妤笑了起来。「这八字考语实在妙极!便是问到了劫庄主那厢,他自己也未必能答得这般传神。你师傅一定很了解他。」

    「文姑娘觉得劫……劫庄主是坏人麽?」盈盈有些诧异。

    「若说『神霄雷隐』劫震是大恶人,放眼整个中宸州上,恐怕算不出一个大英雄大豪杰了。」文琼妤微笑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知道劫庄主平生做过三件了不起的事麽?」

    岳盈盈摇头。自有记忆以来,她只听过师傅对劫震的恶毒谩骂,从不知他做过什麽不算是畜生的勾当。

    「第一件事,是他出道之初,打败了一个很厉害的魔门高手。那人的年纪虽轻,刀法却深不可测,一柄刀会过正邪两道卅二名顶尖高手,未尝一败。倘若不是劫震的烈阳剑险胜一着,逼得那人避世不出,今日的六绝榜中极可能没有『神霄雷隐』的位置。」文琼妤看了她一眼,抚着她的手柔声说:

    「那个人便是你的师傅。太阴阁之主,『云中蟾影』古玉含。」

    岳盈盈浑身一震。

    师傅从没向她们师姊妹提过当年败战的详细经过,只说烈阳剑与冷月刀是天生相敌,「刀剑相竞、日月异行」之战绵延十八代,第十九代的致胜希望全在她们肩上。她从不知道师傅当年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曾是中宸六绝的首席候选。

    「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美人。」文琼妤笑道:

    「我小时候见过一幅她的画像,虽然只是侧影,却已美得教人摒息。我师父也是美女,心高气傲,见了那图也只能叹息:『我总以为自己品貌过人,一遇上这个古玉含,却只能向她夸耀我的才智聪明。』那是我平生唯一一次听见师父这麽认输的。」

    岳盈盈掩嘴一笑,忽有种释然之感,不知怎的心情便轻松了起来。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他得『飞剑谪仙』伏凤纸之助,照日山庄与三仙宗府携手合作,打败了当时的魔门第一人『夜后』萧雨魄。」

    这段武林公案,岳盈盈倒是听师傅提起过。

    距今二十五年前,当时尚无「四大世家」之说,中宸州以太一道府、三仙宗府、上元洞府「三府」为正道首望,地位比之今日的四大世家,恐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一道府乃是三百年前麻衣道者为保管、研究道门奇书《太上真经》所设立的,自来十分神秘,历代府尊均继承了「麻衣道者」的尊号,舍弃本来的姓名字号不用,以追求《太上真经》里的无上智慧为目标,与世无争。[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三百年来偶有涉入武林纷争,也只是为了达成天地间平衡圆满的大清明境地;据说历任「麻衣道者」的继承人选,更上至帝王将相、武林高人,下至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无所不包,尤其脍炙人口,乃是传奇中的传奇。

    相对於太一道府的避世消极,三仙宗府与上元洞府才是中宸武林的实质领导,尤其是上元洞府之主、人称「夜后」的上元夫人萧雨魄,以绝顶武功与惊世美貌倾倒无数高手,声势一时无双,连三仙宗府的「飞剑谪仙」伏凤纸也甘愿居次,拱手将「中宸六绝之首」的名号让给了萧雨魄。

    稀世的武功与美貌,这是世人对「夜后」萧雨魄自始不变的印象。

    直到劫震挺身而出,向正道揭发上元洞府乃是魔门五蒂之一的上元宗、「夜后」萧雨魄阴谋颠覆武林为止。那场正邪对抗的圣战里,劫震说服了孤高自赏的「飞剑谪仙」伏凤纸出手相助,并求得当代麻衣道者的指点,大破萧雨魄的十方镜陷、豁然大阵等阵法机关,一举消灭了魔门最有力的主战派势力。

    太阴阁与上元宗虽同属魔门十二宗脉,但太阴阁身为旁支七叶之一,向来独善其身,与主战派的五蒂不合,对此战倒没什麽批评。古玉含尤其痛恨萧雨魄,偶尔提到时,都说是「骚狐狸」、「白骨精」、「无耻贱作」之类,恨得咬牙切齿。

    岳盈盈还记得有一回二师姊穿了条新裙子下山,有个少年见她美貌,送了她一把鲜花,回来便让师傅打了个半死。那日师傅气得直发抖,边打边哭:「谁让你学萧雨魄那贱人的德性?我打死你这个贼贱丫!」二师姊哭叫:「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打到最后,师徒四人抱在一起哭。岳盈盈印象深刻,至今难忘。

    「劫庄主一战成名,声望想必是很高的了?」她随口问道。

    「是啊!」文琼妤淡淡一笑:「一将功成,自然也堆得高了。」

    战后上元洞府付诸一炬,成了正道口中的「上元鬼府」,魔门五蒂之首的上元宗绝迹江湖,「夜后」萧雨魄身死除名,六绝榜的位置则由劫震顶替。此战造成武林势力的重整,「飞剑谪仙」伏凤纸退隐江湖,三仙宗府避至高耸入云的碧城天阶,从此闭门谢客,不再插手江湖之事。

    挤入六绝榜的「神霄雷隐」劫震,却由一介青年高手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势力的头面人物,与盛华颜、宇文潇潇等世家领袖一样,开始有了发言与领导的权力。

    第三件功业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四大世家剿灭香山蘼芜宫一役。

    香山战后,江湖道上首次出现「四大世家」的说法,结束了三府一门(魔门)的时代。而劫震在斯役中一肩挑起策划、领导、杀败少年魔头蔚云山的艰钜任务,无论智谋或武功,都将三家之主比了下去,照日山庄终於一跃成为中宸武林正道的影子盟主,中京绥平府也再度压倒云阳老宅,彻底掌握权力的核心。

    「好奇怪。」这是盈盈听完之后,所发表的第一句评论。

    文琼妤饶富兴致:「是麽?你觉得什麽地方奇怪?」

    「劫庄主的毕生三大功业,居然都是打败了女人。」岳盈盈扳着手指细数:「我师傅、『夜后』萧雨魄……蔚云山虽是男子,但香山蘼芜宫里却全都是女人。这,可真是巧合得紧啦。」

    文琼妤定定的望着岳盈盈,嘴角含笑,眼里却没甚笑意,罕见地透着一股犀利的机心与冷静,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麽。

    「还有呢?」

    「还有,跟他合作过的人,最后多半都被他压了过去。像三仙宗府、三大世家这样,难道心里不会觉得不舒服麽?与我师傅的决斗虽然没有外人干预的样子,但她们原本也是认识的;我前两天与劫庄主闲聊,觉得他跟我师傅恐怕认识了很久,并非是素昧平生的对手而已。」岳盈盈被她盯得颇不自在,随手绞着刀穗,红着脸说:「我从小就不很聪明,想事情都很直接,常让师姊笑话。文姑娘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可别笑话我。」

    文琼妤回过神,按着她的手背笑道:「怎麽会?按我说啊,岳姑娘才是世上少有的聪明人。有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偏偏不如你看得透彻。」

    「是麽?」岳盈盈微侧着粉颈,自己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把恭谨的声音:「启禀堡主,前院有了动静。」门棂上映出魁梧的玄黑衣影,正是随行入京的商家堡铁卫之一。

    「说。」商九轻冷冷应道。

    「东西……东西找到了……」

    属下罕有的支吾激怒了她,商九轻微蹙着眉,声音冷如镝伤。

    「说清楚!什麽东西找到了?」

    「那物事……给搜到了。」他自己显然也难以置信,巨大的影子摇了摇头:

    「前院的弟兄捎来线报,说是金吾卫的人找到了阴牝珠!」

    商九轻与岳盈盈一齐转头,不觉脱口:「在哪里?」

    门外铁卫尚未接话,文琼妤却好整以暇地道:「我若猜得不错,可是在陈屍的锦春院里搜出来的?」映在门纸上的魁梧黑影一震,愕然道:「正……正是在锦春院!听说在榻底寻得,想是凶手行凶后不及带走,情急之下藏入卧榻里。姑……姑娘当真神机妙算,人所不及。」

    商九轻道:「知道了,你下去罢。」黑影微微俯低,倏然淡去。

    眼见商、岳二姝投来疑惑的目光,文琼妤嫣然一笑:「要替绥平府解套,阴牝珠就只能在锦春院里被找到。贼赃既获,三大世家与中京武道的注意力便会从劫家上头移开;凶手是谁,自然也不太重要了。」

    岳盈盈兀自沉吟,商九轻却蹙起蛾眉:「莫非珠子有假?」

    「倘若姚公公说是真,还能是假?」文琼妤轻托雪腮笑着问。这个动作在旁人做来或有一股少女似的娇憨,然而她手腕细如鹤颈一般,修长滑润,虚握的玉指白得微带透明,轻轻往小巧尖细的下颔一撑,既娴静又妩媚,黑白分明的美眸里总是含笑,彷佛智珠在握。

    商九轻恍然大悟,俏脸骤寒。

    「寒庭所得未必是真珠,世人却以为阴牝珠已在玄皇手里!」

    「而且以玄皇的脾性,纵使吃了闷亏,也决计不会承认他的阴牝珠是假货。」

    文琼妤笑着起身,娉娉婷婷地走到梳妆台畔,倚镜斜坐,右腿轻轻叠上左膝,貂裘下长长的黄裳曳地,翘起一只巧致的小红绣鞋。这个旁人做来稍嫌无礼的动作,却加倍衬得她腰如约素,体态极美,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雅致秀丽。

    她揭开首饰盒,翻出几件小巧珠花,样式颇为平常。岳盈盈这才注意到她所用的珠饰都以简单朴素为主,不禁暗自叹息:「这些首饰真是再平常不过啦,只怕比咱们玉蟾别府的还要逊色些,怎地一到文姑娘身上……就变得这般耀眼动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满目艳羡。

    文琼妤垂颈挑拣片刻,轻叹道:「我这些珠都太寒碜了,姊姊可有珍珠首饰借我一用?」虽是叹息,却不像真的很在意的模样。

    商家堡中自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珍藏,但商九轻向来不爱配戴珠宝首饰,更加不会千里迢迢的带入中京;想了一想,忽然起身道:「姑娘稍候,我去去就来。」迳自走出房门,片刻带了一柄乌鞘曲柄的长猎刀回来,刀柄末端的首环处镶有一枚荔枝大小的珍珠,珠光柔润,镶在刀上却丝毫不减刀身的肃杀之气,只觉得凝重逼人。

    岳盈盈是使刀的大行家,忍不住赞赏:「好刀!形神兼备,绝非凡品!」

    商九轻微微点头,毫不怜惜的将珍珠撬了下来,交给文琼妤。岳盈盈见刀首露出一个光秃秃的捧珠座子,不免露出遗憾之色,笑道:「可惜了这麽好的一柄刀。」

    商九轻面无表情,单手握鞘一送,将猎刀举至岳盈盈眼前。

    岳盈盈带着疑惑的神情接过,握柄抽刀,蓦地一泓秋水映亮了粉面,颈间的寒毛竖起,似有利物贴肉划过;惊诧之余,猛然抬头,却见商九轻扬眉振起,冷冷的眉山间英风飒烈:「锋锐尚在,我父祖辈的英灵尚在,可惜在哪里?」

    「铿!」的一响,宝刀倒撞入鞘,满室寒光顿时收止。

    「一点都不可惜。」岳盈盈将刀捧还,是真心真意的笑起来,点头道:

    「宝刀稀世,与珠饰半点无关!少了枚珠子,的确是一点也不可惜。」

    商九轻微微一笑,神情虽冷,似乎对她的率直十分欣赏。文琼妤怪有趣的看着,随手把玩着那枚珍珠,嫣然笑道:「刀不可惜,但这枚珠就可惜啦!若想拿回真的阴牝珠,还得要靠它呢。」

    商九轻见惯了她奇策百出、思考总快人百十步的模样,纵使不解,仍静静等候答案。岳盈盈却忍不住问:「文姑娘,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在锦春院的榻底找到一枚阴牝珠,案子就算有了交代。但……」文琼妤神秘一笑:「如果找到两枚、三枚,甚至更多枚的珠子呢?」

    岳盈盈闻言一怔。

    「找不到珠子,跟找到太多枚珠子,都可以破坏『此案了结』的假象,姚无义就算想只手遮天,也不能随便指一枚为真,妄想杜绝悠悠众口。反推回来,现在找到的这枚珠子可能是姚无义指使金吾卫所放,也可能是劫家放的,当然也可能是由真正得珠之人——也就是凶手——所放置。

    「姚无义与劫庄主都急着从眼前的窘境跳出来,假珠若不是他们所放,心里自然就有谱了,即使明白凶手不存好心,仍会吞下此饵,顺势让封府禁令解除,把持珠的烫手山芋扔给寒庭。这种『明明知是陷阱、猎物却不得不跳下去』的谋略,就叫『横江九策』。九乃极数之意,其中变化无穷,并不单单只有九种。」

    「横江九策?」

    「嗯,就像在江面上拉起一条铁锁,大船顺流而下,势必撞得粉身碎骨;即使如此,却无法教水的流向转变,只要船不离江,早晚是一条死路。这种谋略既霸道又恐怖:什麽是对手赖以维生的,它便拿走什麽;即使它给的是穿肠毒药、锋矢蒺藜,对手却非吞下肚不可,而且还奋力争先,唯恐它反悔收了回去,再不给吃。」

    岳盈盈听得一阵毛骨悚然,悄悄打了个寒噤。

    但,就算这一切的背后真有个算无遗策的阴谋家,怎能连黄庭老祖坐化也事先料到?

    「这反倒容易。」文琼妤笑道:「我夜观天象,见太白星斜,行至南斗之中。太白既主刑杀也象徵智慧,如此异象,表示近日内有长寿智者将逝。天城山连起祈福大醮,黄庭观上有云梦异气聚集,佐以星斗测算、术数推演,老祖坐化之期,几乎能够准确推算。解剑天都之主盛华颜号称『智绝』,平生不做没把握之事,此番竟派了关门弟子常在风前来,常在风武功高绝却无名声,显然对阴牝珠是势在必得。若非早知道老祖行将坐化、绥平府顿失支柱,岂敢造次?」

    岳盈盈恍然大悟。

    「文姑娘要拿这枚珍珠来破幕后之人的局麽?」

    文琼妤拈着珍珠反覆把玩,微笑不语,片刻才说:「不,我不打算这麽做,这珠子是备来预防万一的。我若破了这个局,劫兆就得去刑部大狱吃牢饭啦,岳姑娘舍得麽?」岳盈盈被她逗得粉面娇红,连耳珠子都透着艳丽的桃红色,雪颈酥胸又沁出薄汗。

    商九轻抬头望了文琼妤一眼,文琼妤了解她心中所想,微笑道:「阴牝珠是极阴极秽之物,对玄皇的玄阴功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得之不幸,不如放手。这是我对玄皇的最后一点心意,感谢他对我的知遇之恩。」商九轻浑身一震,杏眼圆睁,似乎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敢——或者不愿意——相信。

    文琼妤浅浅一笑,柔声道:「我本出身於『水月轩』,蒙恩师教导,艺成下山,为求堪可辅佐的真主而来,这是身为军师谋者的天命。萧然海是我旅途偶经之地,却非最后的居停;勉强留下,对我、对玄皇都不是好事。我为玄皇来中京,是想做三件事报答其恩情:第一,压倒其余三家,让阴牝珠归於寒庭;第二,却是不让真正的阴牝珠落入玄皇的手里,免教玄皇受害。」

    「那……第三件呢?」商九轻忍不住问。

    「第三是让玄皇空负拥珠之名,而不受旁人觊觎。谋略至此,才算真正完成。」

    商九轻不明所以,但她素来佩服这位文姑娘的眼光智慧,听文琼妤说得恳切,便信了她是真心为玄皇打算。只是玄皇量窄,必不能接受她的离弃,此事恐难善了;想起两人此后见面亦难,商九轻面色俏寒,一颗芳心渐渐沉了下去。

    文琼妤微感欠疚,面上却不动声色,兰指一掠鬓发,只是浅笑轻颦。却听岳盈盈讶然道:「文姑娘是水月轩之人?莫非是『香峰雁荡』揽秀轩的高徒?」文琼妤眨了眨眼睛,嫣然道:「是啊!我师傅的名头忒大,我等闲不敢向人提起,免得坠了家师的声名,徒惹招摇撞骗之讥。」说完掩口莞尔,掐着红嫩嫩的手掌心,益发显出柔荑莹润,犹胜玉质。

    岳盈盈不禁与商九轻对望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水月轩」乃是魔门七叶之一,向来以培育军师闻名,门下多为女子,地位相当於魔门里的解剑天都。当今水月轩主「香峰雁荡」揽秀轩更是与天都之主盛华颜齐名的人物,两人昔年在香山曾有过一场光辉灿烂的智斗,最后虽以和局收场,却使盛华颜不及赶赴大战,几使四大世家败於蘼芜宫之手,「香峰雁荡」之名轰传天下,正邪两道无不佩服。

    水月轩与太阴阁一样,都是魔门里的温和派,邪道色彩极淡,除了「同出东方圣教」这一点之外,和其他的魔门宗脉几乎没什麽瓜葛,门下军师有的为魔门效力,也有为正道服务的。每逢五年一度水月开轩时,无论黑白两道,都有人专程赶赴黄粱川小镜湖求教求解;只是秀师选徒极严,迄今收过的门人屈指可数,也不许座下轻涉江湖。

    岳盈盈心想:「难怪文姑娘如许本领,原来是秀师座下!」想来两人也算系出同源,不觉又多几分亲近之感;微一转念,登时恍然:「原来她适才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打算为九幽寒庭出力了!秀师高足,必拣明主,难道……」脱口问道:「文姑娘决定留在中京,莫非是在京里遇上真主了?」

    文琼妤笑道:「真主未曾得见,却遇上了平生难得的好敌手。」

    岳盈盈心念电转,想起她方才侃侃而谈,曾提及那可怕的「横江九策」,不觉愕然:「莫非那个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阴谋家……是文姑娘的旧识?」

    「如果我猜得没错,」文琼妤缓缓拈杯,笑意未退,清丽绝俗的脸上难得凝肃起来:「这绥平府里外之事,都是出自我师姊的布置。『横江九策』我是佩服许久啦,却不知我的『流川兵法』敌不敌得过?」

    ◇    ◇    ◇

    水月轩主的嫡传弟子果然算无遗策。

    翌晨,姚无义带着皇上的口谕前来,宣云阳县公劫震入皇城晋见。劫震携劫真与劫英同去,傍晚却只偕劫真返回,随即命管事侯盛打点行装,预计后天一早启程前往天城山,代表朝廷宣达慰问之意。

    劫真奉了父亲之命,领着龟结役人来到院内的小庵堂,将劫兆放出来。劫兆眼神呆滞,问十句也答不上一两句;四肢解脱后,兀自蜷踞在椅上一动也不动,半晌突然一跃而起,似是神智恢复,急急追问:「妹子呢?三哥……妹子人在哪里?」没等回答,低头便要窜出庵去。

    劫真剑眉皱起,一把将他扳住,低喝道:「你清醒些!浑浑噩噩的,胡搅什麽东西?」劫兆悚然惊觉,不禁气沮,低着头缩了缩肩膀。劫真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攫着他的双臂,面色一沉,咬牙道:「你莫以为此事便揭过了!若非天城山突生变故,姚公公怎会放咱们一马?你再不安分,还要惹出事端,怎麽对得起爹?怎对得起劫家的列祖列宗?」

    劫兆惭愧不已,闷着头没敢回话。劫真放缓了口气,低声道:「你这阵子好好待在府里,别再搅出什麽事情啦。爹那边,三哥找机会给你说一说,你不用担心。」劫兆乖顺地点了点头。

    劫真面色渐缓,柔声道:「可有件事你得同三哥说实。你那天用的剑法,到底是什麽来路?爹让人搜过你院里,根本没见有什麽剑谱,知道你又说了谎话,心里很是不欢。你没个交代,三哥也帮不了你。」

    劫兆脑中混沌,似是睡意深浓,又像现实与梦境纠缠不清,声音传到耳里都成了一片呜呜低鸣,震得头晕脑胀;心中除了劫英,什麽事也想不真切。昏沈之间,只嚅嗫道:「是……是我在梦里学的。」

    劫真的俊脸上掠过一抹怒意,还未发作,又听劫兆含混地说:「三哥若要,我将剑诀剑理默写出来便是。那……也不是很难的武功。」劫真闻言,神色顿时清朗,拍了拍他的肩膊,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快回院里,晚些我去看你。」说完便转身迈步。

    「三哥!」劫兆忽然喊住了他:

    「妹……妹子呢?她去哪儿啦?我……我想见一见她。」

    劫真蹙眉道:「妹子今日入皇城,见了皇后娘娘,两人聊得欢喜,皇后赐她留宿景秀宫,也不定什麽时候回来。我听姚公公说,皇后有意给妹子说一门亲事,对象是三仙宗府的少宗主、『飞剑谪仙』伏凤纸的儿子伏辟疆。三仙宗府贵为皇亲,连皇上见了伏凤纸也要喊一声『八皇叔』,同为太祖爷的嫡系,身份贵不可言。这桩婚事若成,於我家大有好处。」

    劫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了爹好、为了绥平府好,也为了妹子好。我们做哥哥的,能不替她着想?」劫真临去前,拳头攒紧、眼眉低垂,似是强忍着什麽极端厌恶之事,只匆匆抛下了一句:「你……别再跟妹子走得那麽近了。」

    劫兆心中一痛,拖着满身疲惫,垂头丧气的走出庵堂,眼前陡地翻起一片红艳艳的赤霞,一股馥郁如果裂蜜流般的幽香扑面,等候多时的岳盈盈奔了过来,下身的苏木红裙翻飞如云,裙里的白绸薄褌虽然细柔舒适,却掩不住那双修长笔直、浑圆结实的美腿。

    她喜上眉梢,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手:「你出来啦!他们有没有折腾你?」见劫兆面色苍白、神容憔悴,陡地心疼起来,银牙一咬:「那些个作死的!我找他们算帐去!」说着便要转身。劫兆灵台顿清,反手握住了她幼细滑腻的腕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岳盈盈让他拉住小手,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砰砰直跳,饱满的酥胸剧烈起伏,眼耳里烘热得像要晕过去似的,俏丽的粉脸涨得与苏木裙一般彤艳。「劫……劫兆!你饿不饿?」叫唤他的名字时,盈盈毫无来由地涌起一阵羞,咬着樱唇细声道:「我……我让人给你弄吃的。」

    劫兆呆呆看着她,看得她低下头去,半晌才说:「我不饿。」轻轻松开她的手,就这麽低头擦肩走过。岳盈盈有些愕然,转身叫道:「劫……你怎麽啦?」三两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他,又伸手试了试额温,皱眉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见你气色不太好。给你找大夫罢?」

    劫兆凝着她关怀备至的神情,忽有些难以承受,明艳无俦的娇靥似有千钧巨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由得轻轻把手挥开。岳盈盈一愕,劫兆心里又彷佛受千万根针攒刺一般,不忍见她难受,低声道:「我……我先歇会儿,一会儿再去找你。」

    岳盈盈见他容颜白惨,的确是疲累交煎的模样,转眼释怀,灿然笑道:「那你多睡会儿,我……我先回院里等你。」一出口便觉这话大胆旖旎,羞不可抑,逃跑似的穿出洞门。腿股交错之间,才惊觉自己已然湿了,腿心处磨出一股凉凉的滑腻感,黏着细薄的底布沁出去;裙摆偶一扬起,见半透明的白绸服贴地包覆着饱满的丘阜,透出一根根乌卷浓密的纤茸。

    岳盈盈只觉得股间湿润,连大腿内侧的薄布都被汁水浸透,紧黏着细嫩敏感的肌肤,揉浆擦滑的感觉更加剧烈,淫水兀自泌涌。奔出几步,身子已有些发软,几乎无以为继,所幸兰香院近在眼前。

    「羞……羞死人了!」她扶着门框吁吁娇喘,襟口裸露的小半截胸脯连峰陷壑,一片覆着晶莹水光的酥白剧烈起伏,股间的湿濡印痕竟已透出裙布;双腿微一并紧,居然挤出「唧」的一声轻响,淫靡得无以复加。

    她拖着一条蜿蜒水痕,一路滴进了房门里,绵软无力的小手掩上门扉,扶着几案坐倒在榻上。喘息未复,身下的石蓝锦被又濡湿一大块,挺翘结实的圆臀压出一瓣瓣莲印,衬与交叠的长腿,宛如一支姿态妍丽的紫莲花。

    「还……还好,他没跟来。要是教他瞧见了……」那个「他」字一浮上心头,劫兆的样貌便清晰了起来,岳盈盈毫无来由的一阵砰然,身子里那最私密、最羞人的地方陡地泛起异样的酥麻,彷佛针尖轻轻刮刺一般,既痛苦又舒服。她想起紫云山黄庭观里破瓜的那一夜,劫兆攫住她挺耸的乳房,啜得尖端硬胀发疼,那火钳般的庞然大物徐徐刨刮着她未经人事的柔嫩紧致,一寸一寸地撑开充满,一点一点的刮出她美妙的娇黏……

    岳盈盈趴卧在床榻边上,苍白无力的小手死命揪紧锦被,汗湿的发丝轻黏着口唇额鬓,还没来得及动手抚爱,蛇腰猛地一扳,全身剧颤起来,居然便丢了一回;臀后的裙布初时只渗出些许液珠,渐渐布质汲取不了丰沛的泌润,眨眼间汇成了细小的水柱,「噗」的挤出一道弧,彷佛她腿股间藏了把小巧精致的细颈尖嘴壶,轻轻一倒,便注了条晶莹甘冽的清泉。

    晚风入棂,吹凉了榻上的美人娇躯。

    俯卧轻颤的长腿丽人明明衣着完好,湿透的裙褌里却浮出粉酥酥的肉色,玉骨冰肌、若隐若现,直与裸裎无异。

    盈盈的「春泉飞瀑」体质敏感异常,高潮来时猛烈无比,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软弱地撑起骄人的挺翘玉乳,回见自己半身狼籍,又羞又愧、又是气恼,也不知今儿是怎麽了,支着微乏的身子缓缓脱靴褪裤,取巾帕拭乾汁水淋漓的股间。

    尽管房内无人,岳盈盈仍是羞得厉害,玉蛤偏又极其敏感,一碰便机灵灵地打了个轻颤,水光盈润,只得匆匆抹了腿根股沟,懒洋洋地拿了件新绸裤,套上裤管,薄软的绸料滑过足趾、脚踝、长长的腿胫,将那双美不胜收的浑圆玉腿一寸寸掩起。

    岳盈盈拱腰抬臀,好不容易将绸裤穿好,提着旧衣坐起身来,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了一小扇,劫兆悄静静地站在门边,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似将喷出火来。

    她身子僵直,手里还拿着那件被淫水浸透的薄褌,揉成一团的裤脚悬着一粒晶莹剔透的液珠,状似泪滴,越来越沉坠、越来越饱满,终於「答」的一声落於榻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他瞧见了!让他……瞧见了!)

    岳盈盈原以为自己会羞愤得晕死过去,不知怎的却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劫兆也是这样站在门边,乖巧体贴地看她梳头。「这儿是我娘以前的夏居。我的兄长和妹妹与我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们不会到这里来。」她记得他是这麽说的,平静的声音里有着惹人怜爱的孤独与寂寞。

    让人好想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

    劫兆跨进门槛,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双眼有些窝陷,却绽放着慑人的光。

    (他……他来了!他过来了!)

    岳盈盈直挺挺地坐在床缘,听着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鸣钟一般,身子无法控制的簌簌发抖。「别……别过来!」她像是对自己交代似的试图威吓他,才发现开口直与呻吟无异,颤抖的嗓音夹着轻喘,听着不觉一荡。劫兆走到她身前,双手虚捧着她小巧的脸蛋,却不碰触肌肤,微张的嘴唇俯凑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

    岳盈盈无法直视他的面孔,只得闭上眼睛,感受他掌间灼热的空气;回过神时,两人四片嘴唇已然紧紧吸吮,岳盈盈被他吻得全身发软,玉指一松,那件湿透了的绸褌「啪!」一声摔在地上,响亮的声音又浆又黏。

    劫兆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蓦地左胸一紧,圆挺的半只乳球已被握在掌间,结实的乳肌抵抗着恣意揉捻的指腹,带着连她自己都难以想像的饱满与弹滑。只有在他手里,她才知道自己的胸脯竟是这样的结实有力,岳盈盈像头垂死的小鹿般呦呦哀鸣,劫兆粗壮的腰身挤进她的腿缝,深深抵进胯间,将她一双修长的美腿压得跨开屈起,再也无法合拢紧并。

    岳盈盈只觉私处绷着底布,晕凉凉的一片似无遮掩,被他火热硬挺的裤裆一磨,顿时泛滥成灾。汩汩而出的凉滑汁液从蛤底、会阴,一直淌到了股沟菊门处,臀背的衣裳锦被泥泞不堪,犹如躺在一处浅水洼里。

    劫兆舍了她的樱桃小口,烫人的嘴唇覆上她滑腻的颈侧,他唇上刺刺硬硬的薄髭刮得她悚栗起来,岳盈盈如遭重击,蛇腰一侧、全身绷紧,歪着粉颈娇娇的受着,不住呻吟轻喘。劫兆啃完了脖颈又来衔她的唇片,不意将盈盈的香汗也度入她口中,岳盈盈这才发现自己的汗居然有一种清冽的感觉,连极淡极薄的咸味都显得温润顺口,她开始有点明白劫兆这麽喜欢舔吮自己的原因。

    她愿意让他叼在口里,每一分每一寸的细细品嚐。但是……

    (别……别这麽快!再……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岳盈盈攀着他的颈子,湿嫩的樱唇小鸡似的啄着他的耳颈面颊,吻得湿腻腻的,迷蒙的眼里满是企望,试图找回当日兰香院里、南瓦巷中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劫兆却一把撕开她的襟口,扯断红绫小兜的颈绳,那一对弹性骄人的乳球倏地挣脱束缚,细嫩的乳尖一阵晃荡,转眼又陷入粗暴的掐握之中。

    岳盈盈呜呜哀鸣,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快美,小手软弱地推着劫兆的胸膛,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温……温柔一点!」她微弱如呻吟般的低唤喷在他耳蜗里,彷佛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兽慾,劫兆伸手撕开她的木红圭裙,将薄褌裤褪到膝弯,捂着她汗浆浆的饱满阴阜揉将起来,抠得滋滋水响犹自不足,缠了满指的湿亮细茸用力揪扯,岳盈盈疼得迸出眼泪,仰头哀唤:「痛……好痛!不要……」

    劫兆充耳不闻,「嗤!」将缠在她膝间的裆布猛然撕断,扯下烂得只剩两条裤管的绸褌,随手褪了裤衩,抄起盈盈的膝弯用力一掀,把两条修长诱人的美腿扳成了倒写的「儿」字,雪腻的大腿根部夹着一只油润嫩鲍,鲍嘴湿濡晶亮,兀自轻轻颤动。

    岳盈盈突然惊慌起来。

    这个劫兆并不是真心哄逗着她、总是心疼着她的那一个,只是一头兽慾勃发的雄性动物。她虚弱地捶打着他 (:

    ) ( 照日天劫 http://www.xshubao22.com/1/16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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