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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丢了水晶鞋灰姑娘,又在午夜十二点后回到原先的生活,过着尘灰满面的日子。[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的王子卢非易开着那辆典雅的银白色轿车从桥洞下经过,熟悉的车声惊醒了她的泪梦,她从被单中伸出了头,银白色的车影飞驰而过,“一定又是梦。”她自语着,走到桥外,靠在桥头,望着天上的星,陷入如幻的回忆。
卢非易驾着车驶进桥洞,经过一个瘦弱的身影时,心中不禁一动,“惜涟。”他想停下看个究竟,刚放缓车速,后面的一排车提出抗议,他只好继续向前行驶,在绕了一个大圈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桥洞下,已没有惜涟的影子。车子驶出桥洞,他失望的低下头,点起一支烟,这一瞬间,他没有看见正抬头望星的惜涟。
惜涟的身体至少看起来与正常人差不多了,她在公厕的盥洗处将自己清洁一下,又换上一套捡来的干净衣服,试着去求职,一则启事吸引了她:招聘缝衣女工,包吃包住。
这个工作地点在郊外,一个空旷的场地零星的分布着四五家小工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晚连路灯都没有,待遇也很刻薄,同去应聘的数个人,只有两个留了下来。惜涟是其中一个,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求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平静日子。她隐瞒了自己的学历,经历,是厂中最少出门的女工。大概这样就可以避开卢非易了,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也许上天可怜这对有情人,在错过了很多个相逢的机会后,他们相遇了,在一个不可能的时间、地点。
这是一个周末,惜涟的唯一的一条毛巾不知到被谁顺手牵羊偷走了,于是她就到工厂外的一个小杂货店去买日用品,由于附近只有这一个小店,所以老板娘刻薄的要命,东西质量差的没谱,价格却贵的要命,惜涟她们,除非必需品,否则根本不会在那里买任何东西。
可是,在这里,就在这个阴暗杂乱,次品成堆的小杂货店里,她竟然见到卢非易,他可是连钥匙环都要买名牌的那种,怎会在这里出现?
卢非易没有变,还是那样俊朗英俊,举止优雅,气质中更添成熟魅力:“惜涟。”他惊喜的轻呼她的名字,如梦中一样亲切。
两人在老板娘好奇的要命的目光中走到店外的树丛中,直至老板娘看不到的地方。
“惜涟,原来你在这里,找的我好苦,”卢非易将惜涟拥在怀中,“我路过这里,特别想吸烟,打火机却无论无何打不出火,正好在路边看到这间小店,就想到里面买个打火机,火柴什么的,没想到却遇见了你。”
“非易哥。”惜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丝毫没有责怪她当初的“不义”之举。
“回来好吗。”
“你不怪我吗,当初我……”她说不下去了。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我们已错过太多的时间,不要再分开好吗?”
“好,也许我不配说这个‘好’字,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再回到你的身边,可我爱你,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在想你,我不要离开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和罗小姐分开了。”
“什么?”
“我们可以结婚,永远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非易哥。”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命运对某些人来讲总是这么大起大落,悲喜交加。
“我们这就走。”
“我回去辞职。”
惜涟只对老板说了一句“我要走了”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有结算工资,也没有拿走任何行李。他们分开太久了,她不愿在这点事上浪费与非易哥团聚的时间,尽管今后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可以厮守。
她又回到了从前的梦境,美好,幸福。
卢家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很欢迎她的回来。他们爱她,更爱卢非易,卢非易已因她的离去受了太多的煎熬,这回终因她的归来可以摆脱那痛苦的日子。
屋子陈设没有任何变动,干净整洁,就象她刚刚离开一样,桌上还摆着一瓶带露的玫瑰。她的眼热了起来,那个漂亮的小首饰盒还摆在花下,她习惯的打开,镜子里映出她黑瘦没有血色的脸,她老了,变的难看了,可他仍要她,象当初爱她一样。她又打开第二层,一枚耀眼的钻戒映入眼帘,“嫁给我吧。”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卢非易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我要一个漂亮的新娘。”卢非易说着,将一碗补品端过来,亲自喂到她的嘴里。
惜涟的身体很差,当初,她还没有痊愈就离开了医院,离开后,又一直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比卢非易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瘦弱。
经过一年多的的调理,惜涟又变回了从前的惜涟,青春,热情。她已经开始跟卢非易筹办婚事,卢非易还专门请法国著名的婚纱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做一件婚纱。
这天早上,婚纱送到了。
她穿在身上,转起了圈,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盈如云,飘翩似蝶,可惜卢非易上斑去了,不能与她同时享受这一美妙的时刻。
惜涟正遗憾的想着,门下传来了卢非易的脚步声。
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一定是丢了重要文件。惜涟想着,调皮的躲进书房的书桌下面,打算在卢非易进来的时候,吓他一大跳。
卢非易走进了书房,心事重重,“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他怎么了?惜涟想着要不要现在出去。
“非易,你不要这样,这都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二叔随后跟了进来。
“我会这样,会这样,会这样利用一个这么爱我的女人。”他激动的一叠声的说。
躲在桌子下的惜涟心跳飞速加快。
“有什么,我们当年不遗余力的资助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在关键的时候派的上用场。就象邢休才费尽心机把钟尼安排进进利天一样,不过我们机灵,早就摸索清了钟尼的底,将计就计。”
“可是,惜涟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根本就没有吐露一个字,她为什么没有说,她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却什么都没有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她深深的爱我,愿为我付出一切,哪怕生命。”
“她是受了很多苦,可你应该预见到这一切,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你当初能舍掉她,现在就不要说什么‘爱’,‘痛苦’的话,管她是被打出来的,还是骗出来的,反正她说了,我们才得以实现现在的目标。”二叔的声音无情冰冷。
惜涟的手紧紧抓在地毯上,指甲处渗出鲜红的血,她也不觉得痛。
“是的,我以为她在遭到邢休才毒打时,会很快说出三亿的下落,可她却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透露,白白受的那么多的苦。如果不是这张报纸,不是欧阳做那个混蛋心理医生的律师,不是欧阳告诉我这一切,我永远不知道惜涟为我付出多少,她为我受到的折磨和付出的一切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实在是不配得到她的爱,她不带任何目的的爱我,是那么单纯的爱,可我为了什么大湾项目却把她交到仇人的手上,”卢非易痛苦的坐在沙发上,捂住自己的脸,“二叔,你一辈子没结过婚,你根本就不懂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
“非易,你错了,就是因为我经历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我才会至今单身。我在年轻时也爱上过一个女孩子,她象惜涟爱你一样爱我,我也象你爱惜涟一样爱她,”卢非易睁大了眼睛听二叔动情的谈着他不甚清楚的往事,“后来,利天在走私水货时,愈做愈大抢了黑天帮的生意,黑天帮把她抓了起来,让我拿货来换,那批货价值上百万,现在看不算多少钱,可当时几乎是利天的大半资产,我最终没有交给他们,他们就当着我的面把她杀了,我向他们要尸体,可是他们把她扔进大海,让我再也见不到她的面……于是我终身未娶。非易,在当时,即使换做你,你也不会换的,利天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得选择,绝不能为了个人的感情误了整个利天的利益。”
“我真希望我没有生长在利天,只是一个贫家子弟,娶了惜涟过普通的日子,不做利天的当家人。”
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卢非易的脸上,“非易,你的想法象干一个大事业的男人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失望,做普通人,你怎么能抱有这么平淡的想法。从小我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的扶养,你是人中之龙,是要成就大事业的。非易,你昕我的话,你现在也可以娶惜涟,过不平凡的生活,一举两得,比起我,你很幸福的。如果你真的爱惜涟,你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你利用她的真相,奋发图强,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六章
“我懂了,二叔,我们现在就回利天,下午的董事会得好好准备一下。”卢非易又恢复成了平日的卢非易,气宇轩昂,举止优雅。
“好,这才象样子,非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二叔把手搭在卢非易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两个人象往常一样,去了利天,不过今天,他们迟到了。
惜涟脸色发青从桌下钻出,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不是一场恶梦,手上传来连心的痛,清楚的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拿起卢非易留在桌上的报纸,一行醒目的大标题跃人眼中:心理医生催眠邪术劫财骗色难逃法网。旁边还附有一张照片,一个矮东瓜样的男人戴着手铐,无精打采的接受审问。他正是惜涟住院时假冒卢非易向她施以催眠术诱她说出三亿下落的那个男人。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为什么要听到这一切,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没有听到,她会安心的做卢非易的太太,与他共度一生,如果她今天没有收到这件婚纱,如果她没有想到要吓他一跳,只是站在楼梯口等待他惊艳的目光,他们就会顺顺利利的结婚,可现在……会有婚礼吗?这个念头吓了她自己一大跳,她梦寐以求还立誓非君不嫁的男人,在婚礼筹备的时期,她竟在想会不会嫁他的问题。
晚上,二叔和卢非易回来时,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惜涟,睁大了眼睛。
惜涟穿着一件合体的婚纱站在楼梯口微笑着望着他们。象一个下凡的仙女,象一朵绽放的百合花,象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
“我的手机丢在车里了,我去取。”二叔捅了一下发呆的卢非易,走向门外。
门关上了,卢非易象梦游的人恢复了神智,入神的向惜涟走去。
“好看吗?”惜涟柔情的问他。
“好看,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女人。”卢非易痴痴的说。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
“非易哥。”
“惜涟,我爱你。”卢非易将惜涟揽入怀中。
“我也爱你,非易哥。不管你做过什么。”她知道,他爱她,愿意娶她,愿意用一生去补偿她,不,是真心的疼她,宠她。而她愿意嫁给他,因为她爱他,深深的爱。既然两情相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新的生活应该有新的开始吧。他们会幸福的,象童话中的王子与灰姑娘。
当他吻上她时,她突然一阵紧张,向后躲了一下。
“怎么了?”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我有些紧张。”
“傻瓜,结婚也是象现在一样,有什么可怕的。”
生活恢复到往日的轨道,不知会不会出现偏差。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夜,惜涟比往日要缠绵的对他。
“你爱我吗?”她张大了眼睛,问他,象是审讯。
“我,爱,你。”卢非易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回答。
她的唇与他的唇如胶似漆,象是阴阳磁级一样相互吸引不离。
她的十指与他的十指紧紧相扣,象是生来就连在一起那样亲密。
他们的手慢慢滑向床头。
“咯嚓”一声惊醒了卢非易,他的双手被床头的手铐牢牢铐住,“惜涟,你要做什么?”
“卢非易我爱你,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惜涟站在床头,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是卢非易藏在书房暗格里的那把。此时,枪口正对着卢非易。
“你是听谁说的。”他又恢复了平静,象是谈其他人的事情。
“你和二叔在书房说的。”
“对不起,惜涟,可你原谅我好吗,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早就对你说过,利天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从来就没有选择。”
“我当初救了你,把你从那个摩托车手的大棒底下救出,你却恩将仇报,你真的不是人。”
“那天晚上,那个摩托车手根本就是二叔。”原来从最开始就是个阴谋,他为什么不骗她,告诉她,他只是在利天最危险的时候才想到这个主意把她舍出。
“你为什么要选上我,阿昌阿义那么多人,都对你那么忠心。”
“他们被抓住时,宁死不屈的,邢休才也不会抓他们做无用功。你不引人注目。却是我最信任的女人,知道一切的‘底细’,我也没有想到你比男人还要牙紧。当初选中你,还因为你需要帮助,你单纯,美丽,优秀,最重要的是,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因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对她“恩将仇报”。
“你想的这个主意?”
“是二叔策划的,我是个最差的演员,竟会全心投入。”
“你……”
“利天现在已是举足轻重的大集团,不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以前许多事情我们没法选择,可现在,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原谅我吧,惜涟,你是我见过的最宽容善良的女孩子,也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惜涟你原谅我吧。”卢非易看起来很真诚的说。
“我从知道真相那天开始,一直试着要原谅你,这么多天,我拼命想忘掉你们那天在书房中说的话,我拼命告诉自己,你是多么的无奈,你身不由已,你迫于二叔的压力,你要顾及大多数人的利益,可我实在无法原谅你,特别是我在告诉你我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之后,你仍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的心怎这么狠,尤其不能原谅的是,你当年还间接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恨你,恨你!”她的手剧烈的抖动着。
“惜涟,你别这样,我们结婚,从此以后,我会对你好起来。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都知道这感情是真的,不是假的。我们为什么不抛下不愉快的过去,幸福的日子属于我们的。我们一起过五十年,八十年,直到白发苍苍。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煮饭给他们吃,我和他们做游戏.我们一起教他们读书识字,唱歌画画……”卢非易动情的向她说,她的手在轻轻颤抖,但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惜涟”,他温柔的叫她名字,他已看出她不象刚才那么激动。
“非易哥,我们一定要死一个,”她的手指在扳机处上下微摩着,突然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说“我永远爱你。”
“惜涟!”卢非易不知从床头的哪里掏出一支铁丝迅速的捅开手铐上的锁,向惜涟冲过去。
惜涟在他冲过来前扣动了扳机。
枪中没有子弹!怎么会!?她又想用头撞墙,可卢非易把她死死抱住,不让她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最后,不得已,把她铐在刚才铐住他的那把手铐上。
“我恨你,是你把子弹拿出去的是不是?”惜涟大声的喊叫。
“是的。我几天我发现你的情绪不大对劲,今天我又发现暗格中的手枪不见了,我猜一定是你拿的,如果二叔拿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的。我从你的皮包中找到了它,把子弹都卸了下来,把枪又放回了原处。”卢非易不掩饰他的行为。
一个精神幻灭的人会怎么样呢?
惜涟似乎得上了自杀症,她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寻死,撞墙、碎玻璃割腕,大把大把的吃能找到的药……卢非易无奈只好天天把她铐在床上,并让两个护士照看她。可她要死的心不但没有减弱,还一天天强烈起来。
“惜涟,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你要怎样才能停止自杀的念头,告诉我好吗?”卢非易站在床上,痛苦的望着她憔悴的的脸。
“我恨你,我恨你,卢非易!如果你不杀死我,我就要杀死你,如果我不能杀死你,我就杀死我自己。”惜涟大叫着,她的精神已近乎崩溃。
“我们之间要死一个是吗?那就让我接受道德的审判好了。”他拿出一把刀,锋利的让人惊心。
惜涟屏住呼吸望着他,他伸出自己的手,拉起袖子,露出筋络分明的手腕,一道白光在腕处一闪而过,一道鲜红的血流了下来,染红了衣服,又滴哒,嘀哒淌了下来。
他缓缓的说,“我曾经很想让你爱我,我资助你上最好的大学,我曾经很想让你爱我,我帮你母亲找最好的疗养院,我曾经很想让你爱我,我教你跳华尔兹,我曾经很想让你爱我,我让你进利天做秘书,我曾经很想让你爱我,我想送你最漂亮的首饰,开始的一切都是计划的,可做完这一切,我却发现,我已深深的爱上你。今天的结果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再也找不到幸福了。”
卢非易的脸色已变的苍白。
“不,非易哥,你不要死。”惜涟惊呼起来。
“惜涟,你不要再寻死好吗?”
“你先包扎好伤口。”她的情绪已不象刚才那样激动。
“答应我,不要再寻死了。”
惜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坚定的说:“好,我答应你,我不死,但你答应我,让我走。”
“去哪里?”
“不知道,请你不要再去寻找我。”
“你离开我,我跟死有什么区别。”
“非易哥,你不要逼我好吗?我们各退一步,情况会比现在好许多。”
卢非易不再言语,血依然流个不停。
惜涟今天要离开卢家了。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仅一个小手提箱。
卢非易走了进来。他要留她吗?
“惜涟,”他已看出她的坚决,“你为什么坚持要走呢,为什么不可以原谅我。”
“也许换了别人,会轻易原谅你。可是我,你应该知道我的故事,我的父亲当年就利用我的母亲达到自己的目的,搞得母亲一家家破人亡,我从小就恨父亲这样的男人,可偏又让我遇上你.我以为我不会走母亲的路,可命运又转了一个圈。”
“我是真的爱你,我跟你的父亲不同,你跟你的母亲也不同。”
“当然,留在你身边,也许将来又要被你利用一次。够了,我现在无法真正的看清你,我的一切都被你猜透,你把我玩在你的股掌中,让我一步步走到你的目标,我真是笨的要命,每一次都是你赢。我要离开你,这么多年,我要自己为自己活一次,按自己的安排。”
“带上它。”一张信用卡递到她的面前。
“我不想要你的补偿,我什么也不想要,你欠我的没法用钱计算,你给予我的也不可能用钱衡量。”
“这是你的薪水。”
“你每月都按时发给我来着。”
“这是奖金,你为利天付出了那么多。”
惜涟接了过来,放入钱包中。“密码是多少?”
“我们相爱的第一个晚上。”
“我回去就把它改成我入狱的日子。”
她又打开了手提取箱,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行李,确定没有丢下什么东西后,拉上了拉锁。
“这个也拿去吧。“卢非易的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口吻伤感。
惜涟慢慢的接过这个首饰盒,习惯的打开,里面有一枚钻石婚戒,她拿出戒指放在桌上,“这个我就不拿走了。”然后把首饰盒放进包中。
“我们的孩子流掉了。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卢非易颇有些遗憾的说。
惜涟冷笑道,“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没生下来也好,若是女孩,省得长大了被男人骗,若是男孩,更省得长大骗女人。”
卢非易不再言语,知道惜涟恨意难平。
“我送你到车站。”
惜涟没有拒绝,坐进了那辆熟悉的,银白色的轿车中。
“记住,不要找我。”他们在车上一句没有谈,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
惜涟走进车站,卢非易眼看着她消失在人流之中,这期间,她没有回过头。
花儿摆在桌子上,白色的婚纱静静的挂在衣架上,手工做的咖啡杯被握在卢非易的手中,那枚璀灿无比的钻戒套在他的指头上。“惜涟,你会回来吗?”
他从没有问过别人这句话。
“惜涟会回来的。”二叔在没人时,单独对他说。
“惜涟一定会回来的。”阿昌在没人时,悄悄对他说。“惜涟迟早会回来的。”阿义在没人时,小声对他说。
他们都这么对他说。
“我不要回去。”惜涟对自己说。她还爱他,她已不象刚知道真相时那么恨他了,但她不能回到他的身边,因为她的心里有一根刺,这根刺刺在心里,扎的她好难受,这根刺横在她和卢非易之间,使他们无法象原先那样和睦相处。她竟然会碰上象父亲一样的男人,带着阴谋来到她的身边,她不要走母亲的老路,想起母亲的命运,她就不寒而栗。
她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薪水一般,每天挤公共汽车上下班,生活较以前她在卢家别墅时显得较为清贫,但她却有一种安全感,不会有人再利用她,不会有人再暗算她。她的生活平淡而又平静,象一棵庙园里的树,叶落不惊,风过不语。
她出神的望着天,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天空很晴朗,星星却不多,月亮时隐时现在薄薄的云纱后面,却也皎洁,将这条很宁静,路灯莹莹的小马路照的温柔明亮。
桌下的垃圾桶内塞着一本娱乐画报,扉页上卢非易的笑象记忆中一样文雅。内页则详记着,利天集团的总裁卢非易与昔日的订婚女友,今日的歌舞明星罗小姐走的很近,据悉,本月一日、三日、九日的晚上,卢非易来到罗小姐的芳宅,每次都是从七点进门,直到晚上十点以后才走。文末还暖昧的配着一幅照片,半夜时分,罗小姐的房外,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典雅的轿车。
此时,卢非易书房的地上也摆着一本同样的杂志,只不过已被撕成几半。
此时,一个娱乐记者鼻青脸肿的对着几位蒙面打手,头捣蒜般的求饶:“我再也不敢乱写了,几位大爷,我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你们今天放了我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自己喝酒后不小心跌伤的,与各位无关,我下期就写更正的文章。”
她望着天,这样的夜晚陌生又熟悉,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是个多么寒苦而又充满梦幻的时光,而现在,她却孤苦又无依,大概是她命中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
她在路上散步,风很大,路两边的叶子象雨一样的落在她身上,使她更显落寞。
“别动。”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威胁的说,她的手同时被扳在身后,嘴巴也被捂住。“抢劫”她脑子里想过这样一个念头,用力的挣扎起来,一只手挣脱出来,用力抓着对方的脸,同时用高跟鞋的后跟踢踩着对方的脚和腿,对方气坏了,用力给了她头上狠狠一拳,她几乎被打晕。
“住手!”一个男人从后面冲过来,飞起一脚将歹徒踢翻在地,又利落的一个擒拿将歹徒的手扳在后面,用膝将歹徒的腰死死顶住。
惜涟看呆了,这前前后后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不过,一个小时后,惜涟就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一身好功夫,他是一个警察,刚从警校毕业两年,目前正在做巡警,名字叫做莫青。
“于惜涟,还是我送你回家吧。现在天太晚了,行人又很少,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从警察局出来后,他说。
“谢谢你,莫青。”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莫青不时用眼睛望着忧郁的惜涟,惜涟毫无察觉。
莫青在这个小区做巡警。
他经常能与惜涟碰面,每次他晚上遇上惜涟时,总是要送她回家。
“你有男朋友吗?”他问她。
“没有。”
“你以前一定有段伤心的爱情。”莫青肯定的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已经把这个大男孩当成朋友。
“你一个人住,每天这么忧郁出神的散步,还不时的望着天上的星,象在追忆什么,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惜涟望着他的眼睛,纯真如水,却又敏锐深刻,不由赞叹他的壑智。
“为什么我不是为亲人或朋友伤感。”
“肯定不是,我有职业敏感。”
“你一定看过许多福尔摩斯的小说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因为看多了福尔摩斯的小说,才会考警校的。”
真是个大男孩,惜涟笑了,莫青见她笑了,也低头笑了。
新一期的娱乐杂志出版了,有关罗小姐的绯闻又换了男主角,还不止一位。
但惜涟已不再购买任何娱乐刊物。
春天来了,小草萌萌的冒出头来,看着这个新的世界。
风很寒,但打在身上,已不是那么冷。
春天来了,万物更新。
惜涟将旧日黑、灰、紫的衣服扔在一边,换上一件粉红色毛衣,又披上一件白色外套,她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青春了许多,看起来与莫青的年纪倒很相当。
莫青走在街上,惜涟远远的望着他,真是年轻英俊,热情朝气,与另外一个人相比,真是迥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猛烈的刹车声惊醒了她,一辆小卡车横在十字路口,莫青的身影不见了。“啊,莫青!”惜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口。
莫青没有受一点伤,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右腿坐在地上“哎哟”的叫着,卡车司机流着汗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解释着:“我正在开车,拐弯时,她突然冲出。”
“我不能上班了,我的腿伤得很严重,你给我四百块钱得了。”中年妇女拉住司机的脚,生怕他跑了。
“这也太多了。”司机擦着汗说。
一言未发的莫青这时说道:“人家的腿都不能动了,这属于严重交通肇事不能私了,必须跟我回去。”
双方的当事人均不情愿的与他走了。
莫青走进办公室,写了一张纸条,交给一个大个警察,就开始询问这两个人事故经过。
他先问司机,问了一会儿,又开始询问中年妇女。
“我走在大马路上,想到对面去,他开着车突然拐过来就把我右腿撞了。”中年妇女流利的说。
“撞的有多严重?”
“现在只能抬这么高,”中年妇女说着将一只脚抬起半尺多高。
“那原先能抬多高。”莫青平静的问。
“这么高。”中年妇女说着将腿高高抬起,能离地三尺。
“你想敲诈人家。”莫青严厉的指着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忙低声求道:“小伙子,你可怜我吧,要不是没钱,我也不能想这个损招儿来诓人家钱呀。”
大个警察走了过来,“付小玲,你是网上通辑犯,你被捕了,”他又给了莫青当胸一拳,“你小子,好样的,这个方法就把人抓了进来。”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莫青,“聪明小子,栽在你手里我认了,”瘫在椅子上。
惜涟听了大个警察眉飞色舞的讲完,赞叹着望着莫青。
莫青被惜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大个警察:“大飞,你别讲的那么夸张好不好,我不过就是给你写张纸条让你查一下电脑资料而已。”
“可你审讯车祸那桩事儿时问付小玲的话,真是绝了,几句话就让付小铃露出马脚,连付小铃都对你心服口服,审问她以前做过的案子时,她招了个干干净净,还说,‘有那个聪明小子审我,我就都说了吧,栽他手里,我不丢人’。”大飞兴奋的夸着莫青。
惜涟望着莫青的眼神更加温柔。
“说真的,莫青,你做巡警实在是大材小用,在警校时我就看出你不一般,成绩好,操练总是超标,应该去破点大案要案什么的。”大飞说。
“你也一样吗。两年内获得了两枚勋章,事迹还上了报纸。”莫青也夸着大飞。
“好了,好了,两位少年英雄,别互相夸了,水烧开了,我给你们沏茶去。”惜涟走进厨房。
看着惜涟的身影走进厨房,大飞捅了一下莫青,“虽然比你年纪大一点,看起来还不错,挺关心你的。”
“什么呀,你别乱说话。”莫青的脸红了。
一声玻璃的碎裂声,同时传来惜涟“哎哟”一声,莫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向厨房。
“惜涟,有没有烫伤?有没有被碎玻璃片划伤?”莫青拉过惜涟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伤。
“没有,茶壶把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断裂了,好在我躲的快。”惜涟有些后怕的说。
“你真把我吓死了。”
“你今天才把我吓死了呢,我看见你在街上巡逻,一辆卡车突然刹车,接着就有人说‘出车祸了’,我拼命跑过去,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不会有事的。”莫青抚着惜涟的头发。
“你们都不会有事的,不过我有事先要告辞了。”大飞敲了敲厨房的门。
“别着急走啊。”莫青急忙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他走到大飞跟前,大飞看着他,又瞟了一眼惜涟,小声对他说:“再留我我真就不走了。”
莫青不再说什么,把一脸坏笑的大飞送到门口。
大飞走了,莫青走到厨房,惜涟已把碎玻璃片清扫的干干净净。
她站在光洁如新的地面上拥抱着莫青,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快速的心跳声。
这天晚上,惜涟与莫青到大飞家去玩。大飞的女友小倩也在。
大飞与莫青主动下厨,让两位女士在客厅就坐。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俩,两人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惜涟与小倩不明就里,在客厅里左猜右测。
“他俩有什么事呀?这么神秘,你知道吗,惜涟姐?”小倩歪着头摆弄着桌上的花。
“不知道,是不是又受勋了。”
“受勋?大飞以前受勋都第一个告诉我,这回肯定不是受勋了。”
“那是得了奖金?”
“不能,上个星期刚发完,哪能这么快又发。”
“那是破了大案子?”
“他们两个都是巡警,破大案也轮不着他们呀,顶多就是抓个重要通辑犯,象莫青上回抓住付小玲似的。”
“我还真想不出来。”惜涟摇了摇头。
“大飞这个人粗枝大叶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今天居然会插花,”小倩突然有些紧张,还有一些莫名的兴奋,“他们会不会是想向我们求婚呀!”
“求婚?!”惜涟有些震动,手中的杯子没掉在地上。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接受的,不过嘛,我要好好难为难为他,一定要让他下跪,我还要一枚大钻戒,告诉他,没有钻戒甭想把我娶进门,”过了一会儿,她又紧张的抚着自己的双手说,“其实他上班没两年,能有多少薪水,一般的戒指就行了,管他呢,只要能与他在一起,没有戒指都行。惜涟姐,我是不是很傻?”
惜涟看着她的样子,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疼爱的摸她的头发,“你不傻,我知道,你是最爱大飞的人。”小倩就象以前的自己。
“是呀,我真的好爱他,如果没有他,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们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我已习惯和他在一起了。”
“饭好了。”厨房里传出大飞的声音。
小倩一跃而起,奔向厨房,“我来端。”惜涟也随后跟去。
大飞已从厨房迎面出来,手上还端着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卤猪头,托盘大概很热,他垫着一层薄布的手已有些支撑不住了。
小倩飞速闪到一边,回头对惜涟急急喊道,“惜涟姐,快给猪头让个道。”
大飞几乎是把托盘扔到桌子上,小倩忙走到大飞身边,捧着他的手吹了起来:“傻瓜,怎么不拿块厚点的布垫上。”
“没什么事,就这一小段路,我走的很快,如果竞走运动员手上拿着一个热盘子比赛,肯定都能破纪录。”
“还说没事,手都红了。”小倩有些心疼的说。
莫青一手端着凉拌西红柿,一手拎着酒瓶进来,对着小倩笑道:“小倩,你刚才管大飞叫什么?”
小倩和大飞,包括惜涟想着刚才小倩管大飞叫“猪头”的情景笑成一团。
第七章
小倩把大飞刚才垫在卤猪头盘子下的抹布扔向莫青,“莫青,你真坏,自己端凉菜,让大飞拿这么热的盘子。”
“因为大飞神勇,抓贼的时候总是冲在最前面,而且事事不甘人后,一马当先,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是不是呀,大飞。”
“还有没有菜,我们去把它们都端上来。”惜涟把莫青推进厨房,两人把剩下的菜都端上来。
菜肴很简单,但由于吃饭的人心情都很好,气氛倒很是热烈。
莫青和大飞互相对视一下。
惜涟和小倩也不禁互望一下。
小倩的脸红了起来。
惜涟的心加速跳动。
“你们两个不要卖关子好吗?有什么事快从实招来。”小倩耐不住性子问道。
“你说。”大飞推了推莫青的胳膊。
“这么好的事还是你说吧。”莫青推了推大飞的胳膊。
两个人互相推让。
“真要把人急死了,快说嘛。”小倩着急的要命,她把头转向莫青,“算了,莫青,还是你说吧,大飞是个死闷葫芦。”
“大飞,还是你说吧。”惜涟望着正看着自己的莫青,那眼神好热情。象小孩子从大人那里获得了自己要了很久的礼物。
“我说,我们俩个由于年轻有为,英俊多才,大智大勇,聪明机智,……”
“你成心要把人急死是不是,死大飞。”小倩打断他的话。
“我们今天被正式调到专案组去了,调查一起大案。”
惜涟松了一口气。
“真的?”小倩兴奋的说:“这可是你们盼了很久的事了,大飞,莫青你们好神勇呀。”
“小意思,早晚的事。”大飞故做无所谓。
“调查谁呀?”小倩好奇的问。
“这个保密,不能说。”大飞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原则性很强。
“等将来案子破了,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那可是个风云人物。”
莫青说。
惜涟的心有一丝隐忧。
“吹牛吧!有没有这回事还不清楚呢,最后调查一看,人家是清白的,你们白忙活一场,说,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小倩敲了一下大飞的头。
“这个是绝对不能说的。”大飞保密性很强。
“对我也不能说。”小倩甜甜的问。
“算了,小倩,别难为人家了,既然连我们都保密,肯定是大案子,祝贺你们两个,愿你们两个心想事成,”惜涟端起了酒杯。
“干杯!”四只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愉快动听的声音。
从那天开始,莫青与大飞的工作节奏明显加快,几个晚上联系不到是常有的事。
小倩开始找惜涟诉苦,“死大飞,死大飞,他要是再不回我电话,我就跟他分手。”
“你舍得吗?”惜涟一句话,小倩不再说什么。
“保佑他们早点破案,平安无事,大吉大利。”小倩闭上眼睛,抚着一个红红绿绿的小纸片,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小倩,你在做什么?”她虔诚的模样引起了惜涟的好奇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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