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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天啸
第一章 血狼纹身
强哥一直觉得自己在F县很拽。
从他出道到现在,县长已经换了四任,公安局长也换了三任,可他却一直混得风声水起,拥有一家迪厅,一个按摩中心,还有一个表面是茶楼的地下赌场。县里的小混混谁不恭恭敬敬的对他点头哈腰的叫一声“老大”。
有时候强哥甚至很小强般的认为,在F县这个地方,他比县长还威风,县长有时候还会被那些上访的家伙骂来骂去低眉顺眼的陪笑哩。
对他,绝对没有人敢说半句重话。
但这个“绝对”在今天却变质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泡尿。
中午的时候,一家酒楼的老板请他喝酒,冰凉的啤酒装了满满一肚,等他醉醺醺的到酒楼下的停车场取车时,实在憋不住了,也懒得到一百米外的厕所去,就拉开了拉链,对着自己的汽车轮胎施起肥来。
虽然青光白日的停车场还有不少的人,就在他前面四十米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两个年轻的,打扮颇是妖饶的女人在站着聊天,但强哥是不会顾忌这些的,他没读过什么书,现在这个局面是靠着自己混出的,图的就是一个“爽”字,他甚至还希望那两个女人来瞄自己一眼,对于自己施肥的家伙,他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那两个女人聊得正起劲,并没有看到正在撒尿的他。
强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在很愉快的撒着,这一泡尿实在很长,就像是要将肚子的酒全部排出来一般。
这时太阳火辣辣的照着,他又有了些酒意,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在此刻,一声霹雳忽然从天而降。
“你在做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不准随地大小便。”
这一下,真是让没有精神准备的强哥很受伤,骇得他一抖,尿顿时撒在了裤子上。
等定晴一看,发出这声音的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个子又矮又瘦,右臂齐肘处还是断了的,露着光秃秃的肉柱。
强哥在停车时看到过这老头儿,知道他是这里的看管,只是眼很生,应该是新来的。
看着自己被淋湿的裤子,强哥当然恼怒异常,于是他骂了一句:“**,死老头儿,你们酒楼的老板当年还是跟着我混的小弟,你倒还敢来多管闲事。”
一边骂着,他一边就对着那老头儿将余下的液体排了出去,将他的裤子也全弄湿了,这才哈哈大笑的拉上了拉链。
那老头儿顿时急了,道:“你……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走,前面有一个治安岗亭,我们到那里讲理去。”
他说着这话,就来拉强哥。
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强哥向来是不会客气的,当下他便一脚踹在了老头儿的小腹上,然后道:“死老头儿,你要讲理,好,我就来让你知道怎么讲理。”
看着那老头儿被踹出去痛得捂肚满地打滚,强哥便上了车,准备开车出去。
然而,没想到那老头儿居然十分的倔强,就在他启动汽车的那一霎那,已经拦在了车头,高声嚷道:“不行,打了人就想走,不行。”
强哥真的彻底怒了,一下子熄了火,然后猛的钻了下去,一脚把那老头儿踹在了地上,跟着又是几脚狠狠踢了去。
停车场里还有一些人,见到这里出事,都围了过来。
强哥的酒性已经上来了,对着那老头儿还在踢着。
很多人认识强哥,见到他这么凶,全都又散开了,只有一个秃头老头儿在旁边着急的道:“别打了,别打了,会打死人的,老张的儿子可不好惹。”
强哥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下来,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却万万不能惹,特别是政府的人,要是认真起来,那会很麻烦的。
于是他问这秃头老头儿道:“他姓张是不是?他的儿子是做什么的?是那个部门,任什么职务。”
那秃头老头儿显然也不认识强哥,老老实实道:“他儿子不是什么部门的,他是个蹬三轮车的。”
强哥本来有些紧张,听到这样的话真是很郁闷,那是相当的郁闷,一伸脚将那不识趣儿的秃头老头儿也踢翻在地,然后指着趟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残废老头儿道:“**,我叫肖强,有种让你那个蹬三轮车的儿子来找我,看我不把他的卵蛋儿都捏爆。”
说着这话,他就重新上车驶出了停车场,在接了一个美女打来的电话后,很快就把这事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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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天此时正在蹬着三轮车送两个女孩子到还有几条街远的育才职中去。
这是一个炙热的夏日。太阳高悬着,好似要把天空烧出一个大窟窿,艳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地面像是着火了,反射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来。在这样的照射下,县城里的每一根钢筋,每一块水泥似乎都在喘息着。
张浩天没有喘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炙热的天气,今年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在两年前,这个县城的三轮车师傅中,蹬车的速度就没有谁比他更快了。
实在太热,张天浩就解开了衬衣上的两颗钮扣,然后就听到了后面的两个女生在发出窃窃私语。
“喂,你发现没有,这个蹬三轮车的真的好帅好酷,有点儿像黄晓明,又有点像古天乐。”
“哼,要你说,我早就发现了,我看他比黄晓明和古天乐好像还要帅一些,身材也好,只是可惜了,是个蹬三轮车的,你闻他身上发出的汗臭味儿,真恶心。”
“嘻嘻,我倒不觉得恶心,这汗味儿很好闻啊,不知道是不是小说里说的那种男人味儿。”
“哈,你是不是发花痴了,要不等会儿下车,我帮你要他的电话,你去追他,天天在一起闻他的男人味儿。”
…………
张浩天默默的听着,这两个女生类似的对话,他已经听得太多了。
不错,如果他换上一件稍微体面的衣服,就没有人会猜得到他只是一个拉三轮车的车夫。
伟岸健硕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一张很粗犷的国字形脸庞,五官却如刀刻般的俊美,眼睛里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深邃,站在人群之中,他完全可以鹤立鸡群,傲首四顾。
无论遗传基因出现过什么奇迹,瘦小的张世忠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孩子的,就在十七年前,他外出打工,却在一个偏僻的垃圾群中,发现了一个弃婴,那时候张浩天已经被蚊虫叮咬得全身都是红疙瘩,衰弱得连哭声都发不出了,是张世忠送他到了医院,用自己仅有的几千元钱救活了他,并收养起来。为了这事,他的老婆还借机离了婚,跟着一个男人跑了。
所以张浩天是与张世忠相依为命长大的,不过张浩天也很争气,从小学到初中,他的成绩在全年级永远都是第一。
对他来说,第二绝不是荣誉,而是耻辱。
可是,就在张浩天初中毕业的那一年,灾难降临了,张世忠在打工时不小心将右手掌伸进了旋转的机床里,不仅落下了终身残废,还欠下了一大笔帐务,而工厂的老板只是象征性的支付了一笔赔偿金。
尽管学校许诺免费让他就读本校的高中,甚至还提供食宿,但张浩天还是在老师与校长极度惋惜的眼神中回到了家,服侍了张世忠一段时间,又在一个熟人的介绍下蹬上了三轮车,他比大人们都还能吃苦受累,赚的钱也比别人多,算下来,再过两个月就能够将所有的财务还清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育才职高外门,那两个女生就付钱下了车,刚才对张浩天很有兴趣的女生有些舍不得就这么走了,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
然而,这一眼瞥下去,她立刻瞪大了眼睛,低叫了一声:“啊,狼。”跟着就很恐怖的拉着同伴就匆匆走了。
张浩天这才想起,赶紧将衬衫的钮扣全部系好。
在他的胸口上的确有一只狼。
一只血狼,一只白色皮毛但处处染着鲜血的狼,而这一头狼瞪着一双绿幽幽透着寒光的眼睛,张在嘴露出锋利的尖齿在仰首咆哮着,样子非常狰狞可怕。
这是一个做得极其精致的纹身,而这个纹身,在张世忠捡他的时候就刻在他的胸口上了,无法想像是什么人能够在一个婴儿身上纹出如此技艺高超色彩分明的纹身,而这个纹身从小到大都给张浩天带来麻烦,见到的人没有不怕的,所以他到公共澡场洗澡总是选择在无人之时。
夜深人静之际,张浩天常常抚摸着胸口上这头受了重伤但仍不屈服的血狼,心里明白,这一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可是,他无法得到答案,或许是永远。
学校里来往的人不少,是个能够等到主顾的地方,张浩天也不走了,而是从后面的坐垫下取出了一本旧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陈旧的《牛津英语三百问》,是他从垃圾站老刘那里花一元钱买来的,虽然无奈中止了学业,但艰辛的生活并没有阻挡住他强烈的求知欲,英语、数学,语文、历史、地理都看,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蹬一辈子的三轮车,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头角峥嵘的。
语里正默默的念着一句英语,腰下的***便响了,他刚一拿到耳边接听,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道:“张浩天吗,你快到县医院的骨伤科来一趟,你爸出事了。”
没有多想,张浩天立刻放下***,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县医院蹬去。
第二章 血性1
张浩天匆匆赶到了最近医院的骨科,刚一进门,就见到矮小枯瘦,断了一只手肘的父亲一脸是血的躺在一张检查床上在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名医生正在检查他的病情。
而在两人的旁边,却站着一个秃头老头儿。
张浩天认得那个秃头老头儿是父亲在这个县城唯一的朋友老杨,这次守停车场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的。
于他立刻就冲了过去,道:“我爸怎么了,是谁干的?”
那个秃头老头儿老杨望着他道:“是一个叫肖强的人,他喝醉了酒,在停车场里撒尿,你爸只是去说了一句,结果他就对你爸又打又踢。”
张浩天怒火中烧,立刻道:“有没有报警,把他抓起来。”
老杨摇了摇头,然后重重一口气道:“没用的,过去我经常看见我们酒楼的老板对他恭敬得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刚才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肖强是县城黑道上的老大,没有人敢惹他,当然也不会有人作证,报警是没有用的,唉,你爸做事也实在太认真了。”
张浩天道:“杨叔叔,你看见没有,你可以作证啊。”
老杨没有回答,只是又叹息一声,露出了羞愧的眼神,然后低下了头。
张浩天顿时明白了,他理解这位杨叔叔,但一股强烈的怒火却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应该说,张浩天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有血性的人。
在六岁的时候,有一群男孩子骂他是野种,尽管对方都比他大两三岁,而且有五个人,但他还是扑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打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被打倒,等他鼻青脸肿的第九次站起来时,所有的男孩子都怕了,然后不约而同的撒开脚丫子四散逃走。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张世忠去帮一个饭馆打了半年的工,结果店老板借故只给了四个月的工钱,张浩天知道了这事,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在当天晚上提着家里的菜刀到了那个饭馆,先是掀翻了店里所有的桌子,然后拿刀把店老板追了半条街,直到老板娘拿着剩余的工钱去请来了张世忠,他才罢休。
他从来没有欺负过人,但绝不会让人欺负,特别是欺负他这位瘦小而伟大的父亲,无论是谁。
张世忠虽然浑身都在痛,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他明白这个养子的性格,生怕他去闯祸,便支撑着从检查台扬起了半边身子道:“浩天,算了,的确是怪我不认识人,碰上了这事,我们是惹不起这些人的。”
张浩天也不回答,而是问那医生道:“我爸的伤怎么样?”
那医生又摸了摸张世忠的各处骨节,这才望着他道:“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是没什么,不过最好照一下片稳妥些。”
张浩天点了点头,就扶着父亲交钱照片去了,出来的结果也没什么大碍。
三天之后,张世忠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只是那份停车场的工作却丢了,据老杨来说,停车场的老板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他不长眼得罪了强哥,连他一并开除了。
张世忠能够忍这口气,但张浩天却不能,肖强的名气在县城里很响,而和张浩天一起骑三轮车的朋友中有一个叫小山西的人认识不少黑道上人物。就在第七天,小山西告诉张浩天,肖强这几天晚上一直在位于东风路的一家茶楼出现,这个茶楼的后面,则是一个地下电子赌场,这时电子赌场听说没多少看场子的打手,加起来最多七八个。
对于打架,张浩天是很有经验的,七八个打手他自然能够安全脱身,于是就去了,他带去了两样东西,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和一个鬼面具。
按别人说的,张浩天上了茶楼的二楼,然后顺着一个走廊向深处走去,而此时,他已经戴上了鬼面具,手里斜横起了那根木棍。
拐过一道弯,就见到了一道大门,这里面就是肖强的电子赌场了,而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壮年男人。
见到忽然出现的戴着鬼面具的张浩天,那两个壮年男人同时被骇了一跳,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张浩天已经猛挥着木棍将两人打翻在地,然后一脚踹开了那门。
门的里面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整齐的放着三十来台赌博机,另外还有一些电脑,却是和境外赌场联网下注用的。
蓦地瞧着戴着鬼面具的张浩天,赌场里的人都惊愕起来,而一些女人更发出了尖叫声。
张浩天此时做了一件事,他大步走到了那些赌博机之前,举起木棍就狠狠砸了下去。
电光溅动,大厅里灯光明灭闪烁,顿时有十几台赌博机与几台电脑被他毁了。
赌场里的确只有七名打手,见状纷纷扑了过来,有拿棍子的,也有拿砍刀的。
张浩天和他们顿时厮斗在了一起,从小到大,他的反应都比别人灵敏,力气也比别人大,打架向来没有吃过亏。
混战之中,他腰上捱了一棍,肩头也被刀尖划破了,但是对方却有三人被他打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呻吟,一时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却听到大厅里传来一个洪亮而愤怒的声音道:“**,是谁敢来砸我的场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小子,你一个人来胆子挺大啊,有种就把面具取来,让我知道你是东城郑胖子的人还是西城贾老三的人。”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头发梳得很整齐,体态有些微胖的男子。
张浩天知道,这就是肖强了,猛挥了几下棍子,逼退围攻自己的人,然后就猛的朝着肖强冲了过去。
说实话,肖强能有今天,也是靠他的拳头打出来的,自然不是怕事的人,不过见到这个戴鬼面具的人至少比自己高出一头,而且身材甚是彪悍,气势好生的惊人,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悸动畏惧了,赶紧向后面退去,跟着高声道:“挡住他,**,喂你们这些人是来白吃饭的,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
他在前面跑,张浩天就在后面追,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肖强立刻溜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并反锁起来。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阵阵猛烈的踹门声。
在门外这么一耽搁,肖强那些手下就追上了张浩天,大呼小叫的向他攻了过来。
就在这时,最左侧的一扇门忽然开了,又现出了一个大厅,里面冲出了十几个手持刀棍的男子来,呐喊着到了张浩天的身边,把他团团围住。
张浩天暗骂着小山西,这小子说赌场只有七八打手,现在冲这么多人出来,他想脱身都难了。
第三章 血性2
别无退路,只有硬拼。
张浩天虽然身高力大,反应敏捷,但没有经过专业的搏击训练,最多只能对付七八个人,而围攻他的人却接近二十,立刻处于下风,不过他已经是势若疯虎,木棍狂舞之下,一时间也没有人敢靠他靠得太近。
厮斗了五六分钟,张浩天又打翻了四人,而他也被一刀捅在了右大腿的外侧,鲜血顿时飞溅出来,剧痛之下,他躲闪的步法不由得缓慢起来,跟着右臂被击中,手中的木棍便脱手而出。
没有了武器,形势自然更严峻了,肖强的手下一拥而上,刀刺棍击,张浩天高大的身躯终于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流出来的血
已经将周围的地板已经染红。
见到张浩天不再有还手之力,便有人敲着办公室的门道:“强哥,强哥,这小子已经被我们收拾不动啦,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这声音,铁青的脸的肖强已经开门而出,刚才在众多手下面前自己狼狈的逃到办公室里,实在太没有面子了,他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指着躺在地上没有动的张浩天道:“把他的面具摘下来。”
当下就有人摘下了张浩天的鬼面具,一张还有些青肿,但非常年轻,硬朗俊美的脸顿时显现在众人的眼下。
肖强仔细看了他一眼,不由得道:“**,这小子是谁,是郑胖子还是贾老三新收的小弟。”
县城并不大,而张浩天的外貌很容易让人记住,肖强的手下居然有人认识张他,立刻靠近肖强道:“强哥,这小子是个骑三轮车的,上次你在停车场打的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儿,好像就是他爸。”
肖强的记忆力还不错,想起了几天前在停车场发生的事,瞪着张浩天道:“你就是那个残废老头儿的儿子,是不是?”
张浩天没有说话,躺在地上,却向他吐了一口口水。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挑衅,肖强当然无法接受,便指着他大声道:“揍他,我看他还有没有力气笑。”
虽然看着张浩天浑身是血,伤势不轻,但老大有令,谁敢不听,于是众人一拥而上,伸出脚对着张浩天乱踢起来,有的人甚至拿着棍子在用力的击打着他。
此时的张浩天,就像是一只失去的反抗能力的羔羊,在任一群野兽无情的撕咬。
头破了,脸烂了,手脚也被击打得从剧烈的疼痛变得麻木。
然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幻化成了一头狼,一头濒临绝境,却永不放弃的狼。
为了生存,为了捕食,狼甚至可以将自己埋在冰雪中默默潜伏三天三夜,那需要多么大的忍耐力,而他,此时也在忍耐,他要积聚身体里仅存的力量做最后一击。
踢了一阵之后,张浩天完全不动了,就有人对肖强道:“强哥,这小子好像不行了,别闹出人命。”
肖强也深知闹出人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便摇头道:“行了,行了,找两个把这小子抬到下面街上去,别死在我们这里。”
当下大家都纷纷收回了脚,然后就有两个人弯腰去抬张浩天。
就在这时,刚才仿佛无法动弹的张浩天忽然动了,他的身子一滚,已经到了肖强的脚下,只是他的手被击打得太厉害,已经无法控制了。
于是,他张开了已经被踢得高高红肿的嘴,一口咬在了肖强的小腿上。
夏天穿的裤子太薄,而张浩天咬得太深,强烈的疼痛让肖强“哎哟”一声,脚下一软,竟在倒在地上。
便在他倒地的同时,张浩天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狼一样,垂着双手,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
热乎乎的鲜血,已经顺着张浩天的嘴里流了出来。
肖强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在年轻的时候,他为了争地盘,曾经用刀砍过当时全城最拽的黑熊,然而,面对这个红着眼睛,满脸是血,牙齿深深陷入自己颈部的年轻人,他忽然心胆俱裂,浑身发软起来,只是张大嘴巴“啊,啊”的高声惨叫着,竟连用手去推都忘记了。
旁边的人见状,每个人的骇然心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拉的拉,推的推,总算将张浩天从肖强的背上弄下去了。
这时候肖强在一名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脖子上的肉被撕下了一大块,还在潸潸的流着血,昏头转向了好一阵才气急败坏的叫嚣道:“搞死这小子,搞死这小子,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一众手下顿时犹豫起来,他们只是县城里一些混生活的小混混,真要弄出人命,心里还是发怵的。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赌场外的大门忽然又被人踹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已经冲了进来,在大声的叫人蹲下。
肖强见状,心里一阵发凉,这个地下赌场是他所有生意中最赚钱的,而且他每月都会上下打点,现在是保不住了。还好的是,他早有准备,茶楼登记的法人另有其人,法律是惩罚不到他的身上来的。
肖强当然不会傻得明目张胆的跟警察作对,喃喃的骂了一句,就蹲在了地上,看见不远处的张浩天虽然血淋淋的躺着,但睁着眼,显然不会死,便恶狠狠的道:“小子,你有种,这笔帐我们记着,别说你,你那个残废爸爸我都会让他好看。”
张浩天望着他,微微抬起了身子,没有说一句话,高高肿起而流着鲜血的嘴角却缓缓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肖强瞧着这个浑身是血却还笑着出来的男人,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丝畏惧。
在道上混,最怕的就是遇到不信邪不怕死的,这小子绝对是那样的主儿,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实在不敢冒险。
于是强哥就不再说狠话了,在县城纵横二十几年,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让他有了畏惧的感觉,心里顿时好生的沮丧与悲哀,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
第四章 入狱
张浩天满身是血的被警察带走,先送他到医院治疗,三个月后,他的伤势已经痊愈,然后就被关进了看守所,不过没几天就开庭审理他的伤害案。
原来,那天晚上他在赌场打倒了八人,这八人全受到不同程度的骨折伤,因此他被审刑入狱四年,另民事赔偿医疗费七万元。
张浩天没有钱,民事赔偿自然无法执行,不过这四年的监狱却必须坐了。不过在入狱前,他已经吩咐了小山西,帮着照顾一下父亲,他的三轮车卖了一些钱,可以留给父亲备用。
张浩天入狱的地方叫做秦安山监狱,离县城很远,已经靠近了省城,听说是一个规模很大,关的犯人很多的监狱。
在张浩天被押往秦安山监狱的前一日,张世忠来看他来了,眼里一直流着昏浊的泪水,埋怨都是自己惹的祸,现在却让张浩天受了苦。
看着父亲的泪水,张浩天虽然难过。但是,他绝不后悔,当初行动唯一的错误就是那个该死的小山西告诉他的赌场情况并不完善,他应该还等待一段时间,完全打听到对手的情况,知己而不知彼,这是一个教训,他会牢牢记住。
嘱咐张浩天在秦安山监狱好好的呆着,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他之后,张世忠就走了,看着他矮小而颤颤巍巍的身体,张浩天的眼角也湿润了,发誓出狱以后一定要让父亲过上舒坦的生活,只希望这五年他能够支撑过去。
第二天一早,就有看守所的车押送他到两百多里之外秦安山监狱去了。
顺着高速公路疾驰,三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就停在了秦安山监狱的铁门外。
张浩天透过窗户望去,却见这坐监狱背靠着一座绿树葱郁的小山,一堵至少有六米高的围墙竟没有望到边,看来的确是很大。
押车的民警在与守卫的警察办好交涉手续之后,没一会儿,电动的铁门就无声的打开了。
车子没走多久,就在大门与监区的隔离地带停留下来,却是接受包括车厢与底盘在内的电子检查。
在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之后,第二道电动大门这才徐徐开启。
在进了第二道门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监区,前方是一个宽大广场,在广场的两边墙上,各刷着八个大红的油漆字,左墙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而右墙的则是“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缓缓驶过广场,车子就在一幢大楼下停了下来,押车的警察就让戴着手铐的张浩天抱着铺盖等行李下车。
在交验了起诉书副本,判决书,执行通知书等等之后,就开始有狱警来检查张浩天的物品,在确定没有夹带之后,就打开了他的手铐,由一名狱警带着他向底楼的右侧走去。
到了右侧的一间屋,只见里面有一张检查床,一名中年男警察制服外面披着白大褂,却是做入狱前的体检了。
那中年男警察打量了张浩天一下,就让他脱掉全身的衣服。
张浩天很快就脱光了,一具古铜肤色,高大健硕,肌肉凸起的男人身躯就显露出来,而他那狰狞醒目的血狼咆哮的纹身却分外刺眼。
看见张浩天身上精致而可怕的纹身,那中年狱医似乎吃了一惊,赶紧问那狱警道:“小刘,这小子是不是混黑社会的?”
那狱警刚办过交接手续,立刻摇头道:“从他的卷宗上看没有黑社会记录。”
中年狱医便望着张浩天道:“这个纹身,你是什么时候刻的?”
张浩天道:“不知道,我是一个弃婴,从养父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来时这纹身就有了。”
中年狱医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下去,只喃喃说了一句:“这纹身做得很好,不过模样设计得太吓人了。”
说着这话,他说拿起了一张表,开始接规矩问起张浩天的姓名、年纪、身高等生理指标来。
在做好这些之后,那狱医又给他测了体温与血压,然后就让他双手向前伸直站好,先将他的手心手背查看了一下,跟着便检查他的口腔。
到了后来,那狱医就让张浩天自己抬起下面的那物事,查看是否有性病,甚至还让他弯下了腰,看肛门有没有夹带。
等一切弄好,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那狱警就让张浩天穿好衣服,穿过了这幢大楼,后面又是一个广场,却见广场的正中还站着四个人,都各自拿起行李,显然也是新到这里来服狱的犯人。
那四名犯人旁边也站着两名狱警,看见张浩天过来,便道:“走吧,你们五个,全给我从矮到高全部排好,跟着我大步走。”
听着他的话,五名犯人就排好了队形,张浩天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经有一米八八的个头,自然是排在了最后。
穿过广场,又是一道高墙,这是罪犯出入口,也就是说,进入这里,才是真正监狱生活的开始。
罪犯出入口的门打开之后,众人就鱼贯而入,跟着那钢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就在钢门合闭的那一瞬间,张浩天回头望了过去,高大灰色的墙头密布着铁蒺藜,一只麻雀正叽叽喳喳的从空中掠过,他知道自己就要在这堵大墙后呆上五年枯燥而寂寞的时间,忽然好生的羡慕起这只自由的麻雀来。
第五章 剃头
又是一块空地,穿过去进入了一个楼道,押他们来的狱警又与里面的狱警办理了交接手续,跟着就是进行入狱的五大程序。
这五大程序分别是净身、搜查、登记物品、提讯、剃头。
于是张浩天等五人又被命令脱光了衣服,打开行李接受检查,大至现金小至打火机都由狱方统一保管,然后开收据给他们。
净身检查完毕后,张浩天得到了一身前后都印着54217号码的蓝色囚服、一只绿色的塑料脸盆儿和一床灰蓝色的铺盖,然后让他外面空地剃头。
张浩天走了出去,却见刚才跟自己来的那四个犯人已经在外面了,而两个穿着囚衣的老年犯人拿着电动推子正在两名狱警的监视下给这几名新犯人剃头。
这里已经不可能出什么事了,两名狱警便掏出了烟点上,然后站着很轻松的聊天。
张浩天便站在了一个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身高最多一米七,容貌却颇是白净清秀的男子身后。
等到第一个胖胖的中年犯人头上一片光亮,那剃头的老犯人低声说了一句:“欠我五毛,记住没有?”
那中年犯人立刻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监狱里理发应该是不收钱的,张浩天有些没弄懂,正在琢磨,那白净清秀的年青男子回过头来看着他有些不解的眼神,便道:“你叫张浩天吧,刚才登记的时候我看到你的名字了,我叫白智华,咱们同一天入狱,这就是一个缘分,要是看得起的话,就交个朋友吧。”
他一边说,就一边伸出手来。
张浩天是一个很义气很喜欢交朋友的人,于是便一笑,伸出手来和他握了。
那白智华顿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又低声道:“看你长得又帅又酷,不过人还挺不错,就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件事,等会剃头的油子问你要五毛钱,一定要给,否则就有罪受。”
说到这里,他怕张浩天不懂,又解释道:“油子就是在这里关了多年的犯人的称呼,而我们才进来的,就叫做新兵,至于五毛钱,就是五十,等我们领到了代金卷,就要拿给他们,要是食言,后果就严重了。”
正说着话,那老犯人就将眼一横道:“后面的,到底剃不剃,叽叽歪歪什么?”
白智华赶紧就坐在了椅子上去,然后转过头道:“老大,规矩我懂,五毛是不是,没问题?”
那老犯人脸色一缓,点了点头,还在电动推子上面抹了些油,就给白智华很熟练的剃起头来,而且很快就给他剃了一个干净,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一拍道:“小兔崽子,看来很机灵,只要懂得孝敬,我保你在里面不吃苦头。”
白智华笑着答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然后张浩天就坐了下去。
看着张浩天的容貌身躯,那老犯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道:“兄弟,你应该懂规矩吧。”
张浩天没有钱,而且不愿意这么乖乖的听话,便坐着没有答应。
那老犯人自然明白了,冷笑着道:“好好,小子,有你的啊。”
他说着这话,然后就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糟糕,我这推子坏了,只好换一上啦。”
他一边说着,就从地上的工具箱里取出了另一个推子,那推子甚是陈旧,前面都可以看见铁锈。
老犯人拿着旧推子就往张浩天的头发上剃。
霎时间,一阵强烈的剧痛就从张浩天的头皮上传来,这那里是剃头发,完全是在硬生生的将头发拔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头皮一定流血了。
白智华见状,赶紧对那老犯人道:“算了,算了,五毛钱我来给,老大,你还是换一把推子吧。”
正在这时,张浩天忽然转过头来,死死的盯住了那老犯人,眼睛中似乎射出了一道熊熊的火焰,要将他一举焚烧起来,这样的眼神,就像狼一般狠毒,凶残,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见到这样骇人的眼神,那老犯人的手顿时一抖,竟不敢继续推下去,过了一阵,便弯腰从地上重新拿起了那个新推子,这一次,好生的小心翼翼,自然是怕再次激怒他。
等到剃好,张浩天站了起来,摸了摸头,虽然出了点血,但并不严重,也不去管,只又瞪了那老犯人一眼,而那老犯人完全不敢和他对视,向两名狱警说了一声,收拾着工具就走了。
第六章 美丽的女指导1
这时白智华靠近他道:“我x,张浩天,你老大,了不起,这样也行。”
张浩天望着他微微一笑道:“白智华,你对监狱的规矩倒是很懂啊,怎么,原来进来过。”
白智华赶紧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不过我有一帮兄弟,倒是经常进来喝茶。”
张浩天一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智华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只过是悄悄拿了别人一些东西。”
张浩天立刻明白了,点头道:“原来小偷。”
白智华顿时道:“什么小偷,告诉你,道上的都叫我玉面小神偷,这世上九成以上的锁我都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打开。”
说到这里,他又盯着张浩天道:“你是犯的什么事?”
张浩天用他的口吻道:“也没什么事,只过打断了几个人的骨头。”
白智华点头道:“我看你也像是打架很厉害的那种人,不过张浩天,是朋友我才提醒你一句,像这种剃头的油子,都是些快刑满释放没什么胆量的人,他们也怕遇着横的,收不着钱也就算了,不过这监狱里面藏龙卧虎,真正厉害的人物多的是,我劝你还是低眉顺眼好些,不要逞强,这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不像那种傻呼呼的二愣子吧。”
从小到大,张浩天有着两面性格的,对于朋友,他可以很亲切,很和蔼,但是,谁要是敢欺负他或者他的亲人朋友,他就会变成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发狂的时候,甚至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在这样的时候,他不害怕鲜血,相反,看着那红红的液体,会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与亢奋。
听着白智华的话,他便淡淡的道:“我尽量吧,但有人太过份,我谁都不认。”
这时狱警已经在叫人提讯了,白智华只好摇头离开。
这一次提讯并不复杂,只是核对一下资料,叫做验明正身。
在验明正身之后,入狱手续就全部完成,在一个临时牢房里呆了半天之后,各地又陆陆续续的送来了二十六人,然后就是进行入监教育的分班,今天来的二十六人都被分在一个班,代号叫做568班。
分完班之后,一众人就被带到了一个类似教室,但又比教室略大的房间里,六名狱警背着手笔直的在各个方向站着。
白智华就坐在张浩天身边,道:“老大,我听他们说,入狱后会有一堂入监教育课,应该就是这个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道:“白智华,说不定我比你小,用不着叫我老大。”
白智华嘻嘻一笑道:“像你这种人,眼一横,别人一看都不敢惹,天生就是当老大的料,我要是想在里面少挨揍,你可要罩着点儿。”
张浩天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嘴巴甜也是优势之一,他并不是一个天生很沉默寡言的人,可是,在这样的监狱里,他有着一种莫名的阴暗与狂燥,实在没什么心情说笑。
就在这时,便见一个穿着警制,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上了讲台,很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端端正正坐着的二十六名犯人,然后道:“我是入监教育分监区的中队长,叫做赵良,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一切行动都由我负责,我这人是军人出身,墨水喝得少,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只是我先给你们打个招呼,你们这些人,无论过去是黑社会的老大,还是企业里的老总,甚至是政府里的高官,在我这里,只有代号,除了犯人,你们什么都不是,除了服从改造,你们没有任何的出路,听清楚没有。”
台下的犯人就回答了一声。
赵良立刻又道:“像娘娘腔似的,我没听见,大声一点儿。”
台下的犯人只得提高声音又应了。
赵良这才露出了满意状,点了点头道:“好,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一个月的入监教育,等一个月满了之后,我们还将对你们进行入监教育的结业考试,成绩好的,可以得到比较高的积分,而这些积分,与你们今后在监狱里的待遇甚至减刑都有关系,希望你们好好努力。”
说到这里,他又拉高了声音道:“现在,全体鼓掌,欢迎你们的教导员周警官。”
教室里立刻鼓起掌来。
随着这掌声,教室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当看到这个人,教室里所有的犯人眼神都在发呆,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张浩天。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黛眉弯弯,一双秀眸清澈秀长,晶莹如波,与日光相映透着怡静的柔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小巧没有涂丝毫的唇膏的双唇自带着玫瑰花瓣似的娇艳,五官完全可以用精致绝美来形容,而她的皮肤则透着雪色般的光芒,虽然剪着一头短发,将婀娜苗条的身子裹在警服之中,但斯文柔丽,很难评价她有那种警官的英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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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男监有没有女警的证明资料:
在男监里,对犯人的改造一直是女警的工作禁区,新疆第四监狱在全疆监狱系统中率先突破了男监由男警专管的传统模式,组建“阳光女警教育中心”。这个中心的十名女警参与对男犯的改造工作,三年来,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现在,这个中心的模式正在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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