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 第 17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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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了,牧仁大哥,麻烦你弄些食物来。”

    牧仁连忙点头,跟着说出了一串蒙语,那中年妇女就出去了。

    请两人在一张小长桌边席地而坐,牧仁去提了一个茶壶,倒了两碗白色的液体放在他们面前,然后也坐下来对张浩天笑道:“王警官,你是第一次到我们蒙古来吧,先尝尝我们的马奶茶。”

    张浩天刚才喝过马奶,腥气重得让他有些难以下咽,看着这白生生的一碗液体,有心推拒,但牧仁一脸笑容,盛意难却,就端起了碗,喝了一口,没想到的是,这碗液体有奶味,有茶味,香气溢唇,完全没有刚才喝的腥味,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喝。”仰着脖子就将所有的马奶茶喝了下去。

    牧仁见到他喜欢喝,立刻又给他倒了一碗,道:“喝吧,喝吧,王警官,到我这里你千万不要客气。过去我火气旺,到南方做生意被一个汉族的合伙人骗了,一气之下就打伤了他,关进了监狱后,心头还不服气,脾气暴燥,才进去不久就又打人,关了禁闭,是周警官不停的来劝我,然后向监狱长求情,我才没有被加刑期,我们蒙古人向来恩怨分明,这个情,我一直欠着她的,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看你是一条汉子,今天晚上,我举行一个酒宴,好好的喝上一顿。”

    周雪曼赶紧道:“牧仁大哥,其实上次那个案子,如果不是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是抓不住那帮人的,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

    牧仁一瞪眼道:“那些家伙想卖我们草原上的宝贝,我协助你抓他们,是草原人应该做的,更何况后来你还给了我一笔钱,那个不算,不算的。”

    周雪曼便顺着他的话道:“牧仁大哥,那好吧,我就求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够帮我,这个情就算拉平了。”

    牧仁立刻道:“好,是什么事,你只管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这方圆百里的动静,我绝对是清清楚楚的。”

    周雪曼道:“是有一个大案子,但不在中国境内,牧仁大哥,这一次我和王警官接受了任务,要到蒙古境内卧底到一个国际犯罪集团中去,不过担心当地政府有这个犯罪集团的眼线,就不打算和他们联系了,直接越境过去,这样也逼真一些,但我们对这边不熟,希望你能够协助。”

    听到周雪曼的话,牧仁毫不犹豫的一点头道:“你们要过那边去,那有什么困难,等今晚喝了酒,好好睡一觉,玩上一天,明天晚上,我叫人带你们过去。”

    想不到牧仁回答得如此的干脆,张浩天不由得道:“牧仁大哥,到那边去很容易吗?”

    牧仁“嗯”了一声道:“容易,当然容易,在阿登高勒,每天都有外蒙古的人悄悄过来和当地人做交易,政府虽然设了几百个哨卡,但这一带是阿尔泰山脉,接壤的地方有一百公里,哪里守得过来。”

    周雪曼低声对张浩天道:“外蒙是中国近代史上失去的最大一块土地,从新疆到东北,整个外蒙与中国接壤有几千公里,就是封闭得最严的文化大**时期,两边的人都还是有来往,只要是熟悉地形的人,要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讲了这话之后,她又对牧仁道:“牧仁大哥,我们的任务非常的紧急,能不能今晚就走,至于酒,就下一次再喝好了。”

    牧仁闻言,望了两人一眼,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好吧,这顿酒先欠着,我先联系一下,吃过晚饭,就带你们到阿登高勒去找一位朋友,他长期在内外蒙古经商,你们要到蒙古国什么地方都没有问题。”

    正说着话,他的老婆就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个个黄澄澄的,半圆形的物事。

    周雪曼微笑着对张浩天道:“王警官,牧仁的妻子叫做乌日娜,在蒙语中是‘巧女’的意思,乌日娜嫂嫂做的馅饼是远近闻名的,你尝尝。”

    张浩天已经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味儿,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下去,立刻感觉到里面全是肉,但一时间分不清是牛肉还是羊肉,反正皮薄肉厚,咬一口,满嘴的肉香,只是有些烫,无法一口吃下去。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了,周雪曼也拿了一个馅饼吃着,而牧仁立刻拿起了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用浑厚而吐词极快的蒙古语说着。

    张浩天现在是处处提防,对周雪曼道:“雪曼,你懂不懂蒙古话,他在说什么?”

    周雪曼低声道:“我会一些简单的,这个牧仁在和一个叫奥尔格勒的人通话,说他有两个朋友想到蒙古国里做生意,但又嫌办签证麻烦,想请他带过去。”

    张浩天道:“蒙古国那边和这边的语言是不是一样的,要是无法交流,那就麻烦了。”

    周雪曼却微微一笑道:“到了那边,语言上还好办一些。”

    张浩天奇道:“为什么?”

    周雪曼道:“外蒙是靠苏联独立的,长期受苏联的影响,虽然也说蒙古话,但他们通用的语言文字是俄语,我学过三国语言,除了英语与日语之外,另外还有俄语,所以才被调到国际刑警的总部去,而且还去过俄国呆过一段时间,在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浩天这才想起她是心理学硕士毕业,又精通三国语言,当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心中好生佩服。

    过了一阵,牧仁放下了手机,走过来道:“没问题,我那位朋友已经答应我了,带你们过去,然后请蒙古国的朋友帮忙,你们想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听到牧仁安排得如此的周全,张浩天与周雪曼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欣喜之色,周雪曼连忙道:“牧仁大哥,让我们出去需要花多少钱,我给你。”

    一边说着,她就拉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白色皮包的拉链。

    见着周雪曼这样的动作,牧仁顿时不高兴起来,瞪着眼睛道:“周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牧仁当朋友吗,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点儿小钱还拿得起,你要是再这样,这个忙,我就不帮啦。”

    周雪曼见到牧仁生气,果然不去掏钱了,只是连连对他感谢。

    牧仁摇了摇头,瞧着两人的穿着,便道:“周警官,王警官,既然你们要到蒙古国,我看还是换成蒙古人的服装好。”

    张浩天与周雪曼的衣服都有些脏皱了,听见这话,不约而同的点起头来,牧仁又向自己的老婆乌日娜叫嚷了几句,那乌日娜就出去了,这个女人显然不懂汉语,皮肤黝黑,看起来甚是丰腴粗壮,但性格倒是温顺得很。

    有书友说张浩天过于信任周雪曼,不想解释得太多,只想说,这种情感,只有真正经历过初恋或者叫单恋的兄弟明白。

    第五百零一章  越境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乌日娜就重新进来,手里面却捧了两套衣服与靴子,嘴里说了些什么。

    牧仁便望着两人道:“我老婆说,周警官的衣服好找,是新的,不过王警官身材太高,我们这群人里只有一个人的衣服他穿着合身,不过是旧的,希望王警官不要见怪。”

    张浩天哈哈一笑道:“什么新的旧的,就要能够穿就行,牧仁大哥,我可没那么讲究。”

    牧仁也看出张浩天是一个爽朗的汉子,挥了挥手,让老婆将衣服分别递给两人,周雪曼生**洁,知道这一趟去蒙古国,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洗澡,要求洗了澡再换,牧仁便让老婆带她去沐浴,而张浩天就回到了刚才自己出来的那个蒙古包,脱去了衬衫与长裤,拿起了那蒙古服,却见是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另外有一根绿色的绸带,他看过牧仁的穿着,知道是腰带,便穿着了身上,系好腰带,跟着又穿上了靴子。这靴子虽然旧了些,但大小却合适,走动间甚是舒服,草原上的人经常运动,对靴子的舒适度自然是有特别要求的。

    过了一阵,穿着蒙古服回到。了牧仁所在的帐蓬,见到一身蒙装的张浩天,牧仁仔细打量了他好一阵,才过来很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王警官,你还真适合穿我们蒙古人的服装,好一条汉子,可惜你们急着要走,否则我真的想让你尝尝乌日娜酿的马奶酒。”

    张浩天笑着道:“牧仁大哥,酒我们。今后肯定是有机会喝的,到时候好好的拼一拼。”

    牧仁答应了一声,又瞧了他一。眼,拉着他坐在木案旁边,笑道:“王警官,你结婚没有?”

    张浩天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顺口道:“哦,。搞我们这一行的,天南地北到处跑,那里有机会结婚。”

    听到他这么回答,牧仁顿时一拍手道:“哈哈,这就好,。这就好了。”

    张浩天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连忙道:“牧仁大。哥,什么这就好了?”

    牧仁又一拍他。的肩,不再称他“王警官”,而是道:“兄弟,你好福气啊,周警官送你来的时候,你还昏迷着,是她亲自给你擦的脸,喂的马奶,昨晚也是她和你睡的一个蒙古包,周警官人长得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心地善良,人也能干,现在三十好几了还没有结婚,我知道她眼界高,普通男人配不上他,也只有像兄弟你这样的汉子能够入他的眼。”

    闻听此言,张浩天一颗心是“砰砰”乱跳,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周警官照顾我,是因为我昏迷,这是她的心肠好,不会有别的意思。”

    牧仁又笑道:“我是过来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兄弟,你要好好努力,按我们蒙古人的话来说‘在这片草地上不扎营,再走就是沙漠了。’我说啊,谁要是娶到了周警官,就像是找到了草原中最肥沃的草地,一生一世那就痛快了。”

    他说得高兴,但张浩天却不敢想这个问题,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牧仁大哥,你听说过蒙古族中有一种浑身是血的白狼王纹身没身?”

    牧仁立刻摇头道:“没有,这个问题周警官也问过我,现在内蒙古的蒙古人都是过去的平民,而照规矩,蒙古只有贵族才能够拥有狼形纹身,白狼王纹身更是罕见了,只有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才有,我们见到了要膜拜的,这些贵族都在蒙古国,这次你们过去可以问问。”

    说到这里,他又道:“是不是你们手里的这个案件和白狼王纹身的人有关,王警官,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千万要小心,蒙古王族的人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但在蒙古人的心中,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要是惹了他们,可是和整个内蒙古与外蒙古的蒙古人作对,只怕很难走出蒙古国。”

    听到“成吉思汗”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自己胸口那头染血的白狼王纹身与他的血脉有没有关系,但张浩天只觉自己的身子仿佛燃烧起来,鲜血也开始沸腾着,猛的一抬头,就见到了蒙古包正中挂着一幅满脸胡须,粗犷彪悍的男人像,正是成吉思汗的画像,在画像的下面,还放着一些水果与干肉。

    于是,他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成吉思汗像下面,长久的凝视着。

    见到张浩天望着成吉思汗像,牧仁也走了过来,道:“在我们蒙古,有两个神,一个是长生天,是我们的造物主,那是虚幻的,我不怎么信。另外一个,就是我们的圣祖大汗,他是所有蒙古人的骄傲,是我们心中最尊敬的神,无论是内蒙还是外蒙,每个蒙古包的主帐里,都必须悬挂他的圣像,对他祭祀,向他祈祷,在我们的灵魂里,他远远比长生天重要,在我们的歌里,一大半都是歌颂他,我们的故事,也有一大半都是有关他的。”

    张浩天对于历史并不陌生,当然知道成吉思汗对于蒙古人来说代表着什么,面对着这幅画像,看着成吉思汗那双深邃的眼睛,此时,他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一阵阵的悸动,就好像这双眼睛在无声的唤起自己灵魂中的某种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这时他能够做的,就是对着画像深深的鞠了三个躬,不管他是不是蒙古人,与王族血统有没有关系,成吉思汗也是所有中国人的骄傲,是中国人对外炫耀的资本,到了他的故乡,当然要对他敬拜。

    正在这时,感觉到屋子里光线闪了闪,应该是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他便转过了身。

    第一个进来的是牧仁的老婆乌日娜,而跟在她后面的自然是周雪曼。

    周雪曼此时已经变了,只见她穿着一件绿色的绸缎女袍,一根蓝色的腰带系着纤细的腰肢,袖口紧窄,衣服上绣着花草与祥云,而变化最大的是她的秀发,从前方中间分开,扎上两个发根,发根上面带两个大圆珠,发稍下垂,系着一些玛瑙珠子,衬托出了她本身的柔美,实在比穿警服与医生服看起来有女人味儿多了,她刚刚新浴过,雪肤嘴唇,脸泛莹光,当真是美丽多姿,光彩照人。

    张浩天瞧着,心旌摇动,但他还没有说话,牧仁就赞叹起来道:“周警官,换上这身衣服,你真是我们草原上的仙女了,漂亮,真的漂亮。”

    看来草原汉子的形容词很是匮乏,对于美丽的女人只会有“仙女”来形容,但是,以周雪曼莲萼般的清美,这个形容还是很贴切的,瞧着周雪曼在自己这两个男人的注视下微低下头,有些羞涩,他就不便再用别的形容词去赞美了。

    牧仁显然是想撮和张浩天与周雪曼,等两人站在一起,便拉着老婆乌日娜咕咕噜噜说了一句,张浩天见到周雪曼的脸酡红了起来,忍不住低声道:“雪曼,他在说什么?”

    周雪曼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道:“他在说……他在说,我们是草原上最……最般配的一对骏马。”

    张浩天顿时哈哈一笑,跟着压低声音道:“你是仙女,我是马儿,根本是配不上的,牧仁大哥实在是太抬爱我啦。”

    周雪曼没有理他,而是对牧仁道:“牧仁大哥,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应该出发了吧。”

    牧仁抬腕看了看表,道:“我们过去天色也差不多晚了,走吧,我们到阿登高勒去吃晚饭。”

    一边说着,他就让老婆给两人将所有的馅饼装在了一个布袋里,又给他们准备了两个水囊,出了蒙古包,在不远的地方上了一辆崭新的越野车,招呼着两人坐上去。

    周雪曼低声对张浩天道:“你别小看了牧仁,他是这块儿牧民的头人,大家养的牛马都拿给他出去交易,挺富有的。”

    张浩天环视了一下,这一片儿大约有六七十个蒙古包,大概有一二百人,便道:“他们一直会在住在这里吗?”

    周雪曼摇头道:“蒙古是游牧民族,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的,而且现在由于政策的关系,真正的牧民越来越少了,他们在春夏之际放牧,到了冬天草枯之际则圈养起来,很多人会回到城市,像牧仁,在呼和浩特就有房子,他的孩子和父母也在那里。”

    说话之间,两人就上了牧仁的车,坐在了后排,而牧仁立刻启动了汽车,一路颠簸着向前而去,在这种草原地形,只有越野车是最适应的。

    大约开了三四公里,就到了一条平坦的公路上,车速顿时快了起来,张浩天与周雪曼一路望去,却见沿着公路两边的草地上都有牧民在放牧,处处可以见到蒙古包,而这些蒙古包就像是牧仁他们一样,没有

    零散的,全是一群一群的聚集着,想来每一个群都有一个头人,如果在过去,就是不同的部落了。

    顺着公路,大约走了四十公里左右,进入了一个小镇,房屋并不多,建筑也甚是陈旧,最高的楼房只有三层,不过车来车往,人流穿梭,颇是热闹,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小镇里也是华灯初上,张浩天知道,应该是阿登高勒到了。

    牧仁减慢了车速,道:“阿登高勒并不是正规的进出口口岸,这边走私货特别多,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内蒙这边走私到外蒙,那边除了一些野味儿,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买的,做这个比放牧更赚钱。”

    张浩天立刻道:“你这位朋友是什么背景,信不信得过?”

    牧仁笑着道:“当然信得过,奥尔格勒是我的安答,他做这个生意已经有十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你们就放心吧。再说,就算是被抓住,大不了你们说出自己的身份是国际刑警,他们还不得乖乖放人。”

    周雪曼知道他对自己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便也笑着道:“是啊,只是那样会麻烦一些,能够不惊动别的人是最好。”

    牧仁连连点头道:“我懂,你们两个要去卧底,那是越小心越好,这里的政府与军队,早就被腐败了,很少有不喜欢钱的,否则这里那有这么繁荣。”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周警官,说实话,我挺担心你的,像你这样仙女般的女人到那些坏分子的内部去,真的非常危险,我觉得你啊,还是该回监狱,多挽救一些罪恶的灵魂,你的话,那些家伙特别爱听。”

    周雪曼道:“牧仁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但这次的任务我已经接下来了,只能去完成,或许这次之后,我不会做这个工作了。”

    牧仁道:“那也好,你转到地方上去,嫁个好男人,生一堆孩子,要是没门路做生意,就打电话给我,我免费给你铺货,而且给你最低的价格,保证你赚钱。”

    周雪曼听着,脸上顿时一红,道:“好啊,不过生一堆孩子就不行了,我们内地的政策你不是不知道,不像你们,可以多生的。”

    牧仁哈哈大笑道:“不能生一堆孩子,就守着自己的男人,天天开心生活在一起,也远比你现在这样奔波的强。”

    言至于此,他又道:“王警官,你说是不是?”

    张浩天正在看外面的情况,但两人的对话也听在耳中,见牧仁忽然问自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瞥了一眼周雪曼,微笑着道:“是啊,像周警官这样的女人,是最适合相夫教子的。”

    周雪曼也听出了牧仁对自己和张浩天有些误会,赶紧道:“别说这些了,牧仁大哥,你那位安答在什么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牧仁已经踩了刹车,向着街道边一指道:“就在这儿了。”

    张浩天朝车窗外看去,却见外面是一幢三层高的楼,挂着一个“高兴酒楼”的牌子。

    牧仁道:“这就是奥尔格勒开的酒店,是这儿最大的一家,他这个人发了财,整天乐呵呵的,干脆就取名叫做‘高兴’酒楼。”

    正说着,就见到一个极是壮实,四五十岁,穿着灰色蒙古袍的男子从酒楼的大门里匆匆的走了出来,嘴里用蒙古话喊着,而牧仁立刻下了车,张开手臂,与他拥抱在了一起,神态极是亲热。

    周雪曼低声对张浩天道:“在蒙语中,安答是结拜兄弟的意思,关系是非常亲的。”

    张浩天“嗯”了一声道:“听说蒙古人做事憨直诚实,牧仁大哥既然与他有这层关系,我们这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周雪曼点了点头道:“虽然不是每一个蒙古人都憨直诚实,但比起我们汉族来当然要好许多,过去蒙古人做生意常常被汉人骗,现在也慢慢学精了。”

    讲着话,两人也走了出去,牧仁已经拉着那个男子过来,道:“奥尔格勒,这就是我说的那两位好朋友,你一定要把他们带到地方,否则我和你撕破脸,连你家的酒坛都砸光。”

    张浩天听了,就知道牧仁没有说出他们是国际刑警的身份,于是走了过去,牧仁没有说得太多,只说他姓李,而周雪曼姓陈。

    介绍完毕之后,奥尔格勒赶紧把大家往酒楼里面引,上了二楼,进入了一个雅间,招呼着他们坐下,然后大声的吩咐人上菜。

    等到菜上来,基本上是以牛羊肉为主,酒却是很烈性的烧刀子,张浩天有事情,便滴酒不沾,牧仁与奥尔格勒也不来劝他,只管喝自己的,不过两人喝酒的器具用的是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生的豪爽,与汉人的风格的确大是不同。

    张浩天与周雪曼在牧仁那里已经吃了不少的馅饼,面对着这满桌的肉,都没有多大的胃口了,特别周雪曼,只是吃了一点儿桌上仅有的一盘青菜,便放下了筷子。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渐渐深了,镇上也安静下来,不时有狗吠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牧仁与奥尔格勒已经喝了三瓶烧刀子,虽然有了些酒意,但还没有失去理智,放下酒碗来,望着奥尔格勒道:“我这两位朋友的事情你安排好没有,等他们的事情办好了,我们再喝。”

    奥尔格勒立刻点头道:“办好了,当然办好了,再等半个小时,我会派那日松带他们过去,翻过乌亚拉山,那日松会带他们找到我在蒙古国那边的朋友,开车送他们到蒙古国任何一个省。”

    周雪曼连忙道:“我们是到乌兰巴托。”

    奥尔格勒笑着道:“去乌兰巴托更容易,道路也更宽阔,我保证,你们上了车之后,一天之内就能够到乌兰巴托,对了,你们两个打算过去做什么生意?我这里什么货都有,可以给你们提供,看在牧仁的份儿上,不会多要你们钱的。”

    周雪曼与张浩天对望了一眼,由张浩天道:“哦,我们听说蒙古国那边很好做生意,想过去先考察一下。”

    奥尔格勒点了点头,瞥了一下周雪曼,然后盯着张浩天道:“兄弟,你过去是没什么的,但带了一个仙女般的女人就不同了,蒙古国的人比我们内地要野蛮,美女自然比不上汉族人,只怕你会遇到一些挑衅,千万要小心,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别为了做生意,丢了老婆,甚至将自己的命也丢了。”

    听到奥尔格勒居然说自己是张浩天的老婆,周雪曼顿时涨红了脸,不过知道自己与张浩天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会,反驳起来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就沉默着将头望向了窗外,而张浩天则连连感谢他的提醒。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开了,走进了一名穿着黑色蒙古袍,身材干瘦,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向着奥尔格勒鞠了一个躬。

    奥尔格勒便向他一指道:“这就是那日松,我的老伙计,李先生,陈小姐,你们只管跟着他走,他会让你们顺利到达目的地的。”

    张浩天与周雪曼答应着,跟着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向牧仁与奥尔格勒告了辞,拿了随身携带的物品,跟着那日松走下了楼。

    第五百零二章  蒙古首都

    顺着镇子走,还没有出镇,那日松就带着张浩天和周雪曼穿出了一个小巷,向着西北方而去。

    大约走了一公里之后,黑暗中,已经隐隐见到前面有一座大山,不一会儿,却见到一个足有三米高,用铁丝做成的网状围墙,不过那日松的身子一蹲,竟然从这铁丝网里穿了出去,原来那里已经被人剪了一个大洞。

    张浩天与周雪曼连忙跟着那日松钻了出去,大约走了三百米,就见到前面有一个十来米高的哨塔,两个探照灯在交替向下面扫射着,扫着的地方亮如白昼。

    那日松低声道:“这是蒙古人的边防哨卡,被他们照到会开枪的,快趴下来,跟着我爬。”

    说着他已经趴在了地上,向左侧而去,没多久影子就消失了。

    张浩天与周雪曼连忙匍匐。着跟了过去,很快又见到了那日松移动的背影,原来这里是一条天然的浅沟,刚好能够挡住探照灯射来的角度。

    一直向前匍匐了五十米左右,张。浩天有些担心周雪曼,回头一看,却见她正跟在后面,这才想起,她虽然是警方的文职人员,但一定也经过最基本的训练,在体能与技巧上,应该是比普通女人强的。

    放了心,跟着那日松继续向前。爬,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就越过了那个哨塔。

    站起来向前走了一阵,就到了山下,那日松向山峰。一指道:“这就是乌亚拉山,是有路来往的,但是,路上还有哨岗,我们不能往正路走,而且必须在天明前翻下山,李先生应该没有问题的,但恐怕陈小姐就有一些困难了。”

    周雪曼摇头道:“不要紧,我身体没有你们想像的差,。快走吧。”

    那日松点了点头,朝着左侧的一处方向而去,渐。渐的上了山。

    路肯定是不好。走的,但没有张浩天想像中的那样糟糕,上山的地方虽然不是正路,但已经被来往的蒙古人挖掘出了一条简易的小径,难行的地方都有一些可供攀拿的铁桩,只是这山海拔甚高,体力差的人要想在天明前翻过去,的确是有很大困难的。

    张浩天一直在留意着周雪曼,却见她果然没有外表那样柔弱,攀登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掉队,只是那日松与张浩天也故意放慢了些脚步。

    攀爬之间,张浩天问道:“那日松大哥,这条路走的人多吗,平时你们走私,难道背着货物也这么爬?”

    那日松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脚步看起来却相当的稳健快捷,听着张浩天的话,摇头道:“这条路是过去的,那时候背的货不多,现在两边的边防警察都有我们的人,大批的货物直接用卡车通过口岸运过去,因此走这条路的就少了,不过要是越境,从这里进入会更安全些。”

    说着话,已经过了半山腰,张浩天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周雪曼的脚步已经开始变慢了,知道她毕竟是女人,爬了这么久,体力定然不足,此时只是在苦苦的咬牙支撑,他知道周雪曼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怕她倔强坚持,道:“那日松大哥,我有些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照我们的速度,在天明前能够翻过去吗?”

    那日松闻言,便停了下来道:“周小姐还不错,比得上我们蒙古女人了,照这样的速度,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浩天靠在一株树上,掏出了香烟,递了一支给他道:“现在是内蒙的人富裕些还是外蒙的人富裕些?”

    那日松点着烟放进嘴里抽着,道:“蒙古国的资源不少,但这些人却不会做生意,也不知道开发,在文革的时候,外蒙的人是比内蒙的人强,那时候内蒙的人跑了很多过去,但这十年改革开放,国家对我们蒙古族的政策还不错,外蒙的人就渐渐的比不上了,那些跑过去的人,又陆陆续续的回来,而且开始利用对蒙古国的熟悉和他们做生意,发大财的可真不少。”

    周雪曼此时也停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道:“不错,现在我们国家强大了,蒙古国的议会已经连续三年接到了重新回归中国的提案,只是由于俄罗斯在这里还有很大的政治影响力,提案没有被通过,不过只要中国用经济控制住它,蒙古国重归中国,不是没有希望的。”

    聊了一会儿,三人又继续起程,一口气上了山顶。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虽然也开辟过,但甚是陡峭,行起来比上山更难,双腿双手都要用力不让自己下滑,周雪曼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如雨,张浩天见状,连忙又叫住那日松,歇息了一阵,拿出水囊,让周雪曼喝下去。

    十分钟之后,继续前行,在幽暗的月光之下,已经可以看到下面的平地,不出一个小时,应该就能够下山了。

    然而,到了一段陡峭的山坡,那日松与张浩天先后奔跑了下去,就听到后面传出“哎哟”一声,张浩天赶紧回头,却见到周雪曼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连忙一个箭步,蹲下身子,将她接在了怀中,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周雪曼被他紧紧的抱着,心中一阵慌乱,想要推开他,脚下却传来了一阵巨痛,忍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皱着眉道:“糟糕,我的右脚腕好像被扭了。”

    那日松见状,立刻道:“不能耽搁时间,李先生,你赶紧把陈小姐背起来,我们往山下赶路,蒙古国的哨兵在天明的时候会在这一带巡逻,要是被他们碰到了,就麻烦了。”

    张浩天答应了一声,不由分说的把周雪曼背在了身后,周雪曼也知道要是碰到了蒙古国的巡逻兵被抓住,唯一的选择就是被遣送回国,而现在自己与张浩天都是通缉犯,接手的边防警察上网一查就知道,绝对是逃不过的,当下她并不推拒,却微扬着身子,不想让自己紧贴在张浩天的背部,然而,下坡之间,她的身子哪里能够控制,不时的和张浩天宽厚的背撞击着。

    此刻,张浩天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周雪曼胸部的柔软,还有她沐浴后传来的体香与发香,心跳一阵加速,但赶紧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全神贯注的向下走着。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山势渐渐的平缓起来,却是已经到了乌亚拉山的山脚,一条大路横在了眼前,那日松带着张浩天不走大路,从旷野中向东而行,大约又走了四十分钟之后,就见到前面有一幢独立的小院。

    到了大门前,那日松刚敲了敲门,院子里立刻传来了狗吠之声,不一会儿,门内有一个男人用蒙语发出的声音,那日松说了一句,门就开了,露出了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手里面还端着一柄猎枪。

    那日松走了进去,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中年汉子连连点头,挥手向他们进去。

    进入大门,却见是院子里栓着一条狼狗,另外还停着一辆甚是陈旧的越野车,那日松对张浩天道:“李先生,这个人叫做洛根,是老板的朋友,我们过来都是在这里歇脚的,陈小姐的脚扭伤了,先擦擦药酒再走。”

    张浩天答应着,跟着格根走进了里面的屋子,却见极是宽阔,不过一角铺着床,显然是客厅与卧室都在这里。

    扶着周雪曼坐在凳子上,洛根很快就拿了一个药瓶过来,周雪曼接了过去,也不要张浩天帮忙,脱去了自己的靴子,擦拭搓揉起来。

    这时,洛根又端来了奶茶与炒米,让他们吃下去,准备启程。

    那洛根会汉语,交谈之中,张浩天这才知道,他过去是内蒙古的牧民,是闹饥荒的那个年代从国内越境过来的,也是奥尔格勒在蒙古最初的联系人,过去走私货物都要放在他这里,不过现在走私的量越来越大,很少有人选择这条路了,只是他在这里居住习惯了,自己舍不得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眼见到天色已经有些微明,洛根就去开了越野车,带着张浩天与周雪曼启程,而那日松就在屋子里呆着,到晚上的时候再翻山回去。

    在旷野中行驶了一阵,车子爬上一个斜坡,上了一条平坦的公路。

    此时,东方一点儿一点儿泛着鱼肚色的天空,染上微微的红晕,飘着红紫红紫的彩云,越来越亮了,忽然之间,一轮火红的太阳从紫色的彩云里跳将出来,天地顿时一片光明。

    这时候,张浩天也看到了公路两边的景致,却见是一大片茫然无际的绿色草地,就像是一个大地毯向远方延伸而去。

    车子一路急驰,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看见人烟,这和国内边境上处处能见到的蒙古包完全不一样,张浩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忍不住对洛根道:“洛根大哥,这边的人怎么这么少,开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人。”

    洛根还没有回答,坐在后面的周雪曼就道:“蒙古面积有一百五十六万平方公里,但人口只有二百六十万,相当于中国的两个大省,但人口却不过比一个国内的大县多一点儿,也就是说每平方公里平均只有一个半人,是世界上平均人口密度最稀少的国家之一,你当然不容易见到人了。”

    听到周雪曼的话,洛根也点了点头道:“不错,蒙古国虽然有二十一个省,但有一百万人聚居在首都乌兰巴托,人口最少的省的还不超过十万人,在偏远的地方,开着车五六个小时看不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们这里的开车人,个个都会修车,也会配备必要的工具,否则遇到汽车在路上出事,是很难碰到人帮你的,就是有修理的店铺,也要很久才能够赶到。”

    张浩天听着,忽然好生的感慨,一百五十六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中国国土面积的六分之一,就这样生生的被分割出去了,实在是中华民族的耻辱,也是极惨重的损失。

    车子在开了三个小时之后,才有一个小镇,说是小镇,不过只有五六十户人家聚居在一起,而在公路上,也很难见到蒙古包,想来这些牧民放牧的地方太宽阔了,都寻找着最好的地方,离公路自然远了。

    开着车,穿过了一个并不繁荣的城市,草原便没有了,迎面而来的是茫茫的沙漠,据洛根说,这是曼达尔沙漠,方圆有数万公里,穿过了这片沙漠之后,就是乌兰巴托了。

    进入曼达尔沙漠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没有西落的时候,空气是很燥热的,但随着夜幕降临,气温顿时陡降起来,连张浩天也冷得浑身战栗,摇上了车窗,而周雪曼更是在车后双手环肩,自然也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寒冷。

    此时,洛根已经打开了空调,告诉两人,蒙古国属典型的大陆型气候,夏季最高气温可达35℃,而冬季最低气温却可至零下40℃。特别是在沙漠上,昼夜温差极大,如果只穿夏衣在沙漠的夜晚中穿行,绝对是要被冻坏的,因此晚上车子穿越沙漠必须开暖风。

    由于这是通往乌兰巴托的主公路,倒也不是他们一辆车在黑暗的沙漠中行驶,只是一般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可以碰到另外的车辆,与中国公路上的车辆频繁来往的状况自然无法相比了。

    大约开了四五个小时,便穿过了曼达尔沙漠,又行驶了一段时间,渐渐的,沿途的城镇开始多起来,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显然,离乌兰巴托已经近了。

    过了一个叫巴颜巴拉图的地方,已经是凌晨…,公路愈发宽阔,几乎每隔四五十公里就有一个城镇,行驶之中,就见到前面一片灯火辉煌,洛根告诉两人,乌兰巴托已经到了。

    当越野车进入了乌兰巴托城,却见街道上的路灯与广告牌在亮着光,楼房鳞次栉比,看起来都还很新,显然建筑的年代并不久远,在这些崭新的建筑中,还有传统的蒙古包,不过和草原上不同,是用砖木堆砌成的。

    洛根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这乌兰巴托始建于三百年前,当时称“乌尔格”,蒙语是“宫殿”的意思,为“活佛”哲布尊巴一世的驻地。后来蒙古国成立后,改名为乌兰巴托,并定为首都,意思是“红色英雄城’,是一座具有浓郁草原风貌的现代城市,不过这座城市最大的特点是,其中七成人口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此号称是“世界上人口最年轻的城市”。

    张浩天默默的看着乌兰巴托两边的街道与楼房,这里虽然是蒙古国的首都,但最多顶得上沿海一带略好一点儿的县级市,比起中国北京上海这些的大城市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没过多久,洛根的车停在了一幢四层高的楼房下,然后去敲门。

    很快,二楼的房间里就有灯光亮起来,跟着有人头从窗户探出,洛根挥了挥手,喊了一声,那人头消失了,没过多久,底楼的门便打开了。

    张浩天与周雪曼此刻也走了出来,周雪曼的脚擦了药酒之后好了很多,虽然走起来有些别扭,但已经不用张浩天搀扶了。

    洛根带着两人走了进去,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了一间客厅里,张浩天这才看清楚,来开门的是一个和洛根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一脸的虬髯,看起来甚是粗犷。

    洛根给几人作了介绍,原来,中年男子叫做朝鲁,也是奥尔格勒的手下,这幢楼是奥尔格勒在蒙古买的产业,一部分房间给一些手下居住,而另一部分用来装从内地运来的货物。

    张浩天已经明白,奥尔格勒其实是一个跨国走私团伙的首领,只是他们卖的商品应该没有多大的危害性,是蒙古人需要的一些生活用品与电器,也是俗称的“倒爷”。

    朝鲁是个商人,会一些简单的汉语,与大家打了招呼之后,知道他们一路奔波,已经很疲倦了,就带着他们上了三楼,每人给了一间房,打开了灯,然后下去睡觉了。

    张浩天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却见甚是宽敞,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间床与一个桌子几张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只有沐浴的卫生间。

    在卫生间找到一双拖鞋穿上,但没有洗漱用具,他用手在水龙头下接水洗了脸,然后冲了一个脚,就出去躺在了床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子浓浓的汗味儿,想来这张床上睡过不少奥尔格勒团伙来往的汉子,而被褥换洗得并不勤,这样的环境他是无所谓的,但估计周雪曼要适应就有些难了,但人在异乡,不得不随波逐流,不习惯也只有将就了。

    此时天色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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