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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天什么也不说,去将布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除了短刀与指南针,只剩下了几包饼干,连割下的狼肉都扔了出来,将饼干与矿泉水去喂了周雪曼,自己竟拿起那狼肉,忍着血腥味儿,生生的咬了几块,也不怎么咀嚼,直接咽入腹中,然后将布包挂在胸前,一把将周雪曼背在了身上,便大步向前走去。
周雪曼在他身上奋力挣扎道:“不,不,浩天,你受了伤,快放下我,如果找到了人,再回来救我。”
张浩天的后背被狼爪抓过,虽然包扎着,但牵动着肌肉还是很疼痛,听着周雪曼的话,他忽然喝道:“别动,你这样会让我更累,我过去那么辛苦从雷神的手里把你救出来,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不是让我白白冒了一场险吗?”
周雪曼听着他凶起来,果然不再动弹,但是,张浩天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发凉,知道她在垂泪,也不去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少年时蹬三轮车那段时间的历练与长期练习“攀墙术”,已经让张浩天的双腿远比常人耐久有力,到了傍晚之时,远远的就见到前方出现了湖面,辽阔而又平静,就像是横亘在远方的镜面一样。
就在这时,张浩天期待的场面出现了,夕阳之下,在数百米远的地方,隐隐的现出了一大群蒙古包的影子。
见到这些蒙古包,他无异于见到了圣殿一般,欢呼了一声,就放足向前跑去,而一直在他背后迷迷糊糊睡着的周雪曼也被他的声音惊醒了,抬头看见湖面,跟着也瞧到了远方的蒙古包,同样发出了欢叫之声。
奔跑了大约一百米,忽然之间,张浩天双腿一软,一只脚陷入了一处软软的地方,等他想要拔足之时,另一只脚也陷了进去,而且越陷越深。
此刻,张浩天心中一惊,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草地的淤泥坑之中,而周雪曼已经尖叫了起来,道:“是淤泥坑,浩天,千万不要动,你越动就沉得越快。”
就在说话之间,张浩天的双腿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此时他的双手可以撑住淤泥坑的边缘,但是,他的手是托住周雪曼,如果一放手,以周雪曼目前的体力,绝对无法吊住他,立刻就要陷下去。
便在这一时刻,张浩天忽然大吼了一声,用尽全力,身子一弯,竟然将周雪曼从自己身上举了过去,让她滚在了淤泥坑的边缘。
周雪曼是摆脱了危境,但张浩天这么一用力,身子自然加速了下沉,淤泥瞬间就淹没了他的腰部,他一半的身子都陷入了,双手虽然撑在了淤泥坑的边缘,可是身下便如有千百只厉鬼在拉扯着他,想让他从此进入黑暗的地狱,身子完全无法移动分毫,在慢慢的下陷之中。
瞧着张浩天深陷入淤泥,周雪曼尖叫了一声,拼尽全力爬到了他身前,伸出手道:“浩天,浩天,你快拉住我的手,快啊。”
张浩天知道她在病重之中,自己双手撑着都无法将半边身子拔起,拉着她的手不仅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还很有可能把她也拽下来,并不伸手,过了一会儿,那淤泥已经淹到了他的胸下,而他也不得不放弃了用手支撑,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死亡。
周雪曼已经伸手抓住了张浩天的手掌,拼命的想拉他上来,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张浩天越陷越下,淤泥已经到了他的胸膛。
眼睁睁的看着张浩天陷下去,周雪曼流着泪不停的尖叫着,甚至还用蒙语叫着“救命”,可是那些蒙古包离得太远,根本是无法听到她呼救的。
周雪曼知道自己无法拉张浩天起来了,眼中露出了绝望之色,道:“浩天,你等着,我去求他们来救你。”
在最初陷入无法自拔之时,张浩天也是非常恐惧的,可是到了此时,明白自己已经踏在了地狱的门口,一时间万念皆灰,头脑忽然极度的清醒起来,听着周雪曼的话,摇了摇头道:“雪曼,不用了,来不及了,而且你过去太危险,好好的听我说,有些事情,我必须交代。”
周雪曼也知道,那些蒙古包离此至少还有七八百米,她跑过去找到人来救,就算没有生病,以自己在草地上奔跑的速度,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且这一路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淤泥坑,匆忙之间,极容易陷入,去蒙古包找人求救,绝对是不可能的,顿时哭着抓住他的手道:“浩天,你别说话,用力拉住我,再试试能不能上来。”
张浩天只让她抓住自己的手,却并不用力,而是微微一笑道:“这是天意,或许是上天不许我去查到自己的身世,我这一生吃过苦,也风光过,死了也不要紧,唯一的遗憾,就是对不起玉梅姐,玲儿,静茹,小薇,还有一个你不知道我和她关系的阿蓝,我再不能照顾保护她们了,特别是玉梅姐,她怀了我的孩子,就快生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子了。你要是能够走出这块草原,有机会回到中国,去给她们带句话,就说我对不起她们,让她们忘了我,好好的活着,找……一个专一忠厚的好男人嫁了,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警方找不到我,就没办法定……定我的罪,我的财产,让她们自己留一些,其余的分给我那些兄弟,还有……还有我的养父,也只能交给她们颐养天年,替我……替我尽孝。”
说着这段话的时候,淤泥已经渐渐的过了他的胸膛,到了双肩,他的胸口被淤泥挤压住,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些断续了。
周雪曼的脸颊上已经全是泪水,哭着道:“不,浩天,这些话你留着自己去给她们说,你抓住我的手用力拉啊,不要放弃,你行的,一定行的。”
淤泥已经到了张浩天的脖下,他的神情却越来越镇静了,凝视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趴在地上哭泣的周雪曼,对着她笑了笑道:“雪曼,其实……其实我还放不下一个人,那就是你,你是我一生中第……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最爱……最爱的女人,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非常遗憾,现在,我就快……快和你永别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我不是你管过的犯人,如果我和你年纪差……差不多,你会不会喜……喜欢我?”
周雪曼听着他的话,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道:“你这个傻瓜,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在监狱里你没有救我之前就留意上你了,觉得你与别的犯人是不一样的,后来你舍命救了我,而且在山洞里我们还那么亲密的接触过,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我们的年纪与身份却不允许我对你有感情,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敢对你表露出来……”
说到这里,见到淤泥已经快到张浩天的下巴,她一边用力拉着张浩天的手,一边道:“我离开你去国外深造,后来又调到国际刑警总部去,有许多男人追我,可是我的大脑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是学心理学的,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爱上你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我拼命的想忘记你,可是越想忘,却越忘不了,心里好想见到你,所以刘组长一找到我说起你的事,我就答应了。可是到了S市,知道你已经有了几个女人之后,我真的很失望,但在医院见到你之后,你比过去成熟了,更有魅力了,从和你说话开始,我的心就一直砰砰跳着,我总回避着你,是因为……因为我怕和你接触,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浩天,浩天,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求你,求你快爬上来,快啊,你能的,你做得到的。”
张浩天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了,但听到周雪曼的话,虽然大半身子已经悬于地狱,但他的心,却充满了难以想像的兴奋,忽然挣扎着大叫了一声:“原来你也喜……喜欢我,雪曼,我……我好高……好高兴。”
瞧着淤泥已经淹到了张浩天的下巴之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入他的头顶,这个男人,将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消失,周雪曼露出了一个很奇特的表情,咬了咬牙,忽然尖叫了一声:“浩天,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我来陪你。”
随着这话,她竟然纵身一跳,就到了张浩天的身边,淤泥一下子淹过了她的腰际。
万万没有想到周雪曼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张浩天挣扎着道:“雪曼,雪曼,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雪曼的手仍然紧紧的拉着他,让他下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凝视着淤泥已经到嘴际的张浩天,嫣然一笑,眼神中尽是温柔,道:“浩天,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啦,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我好舍不得你,你一个人在这泥里埋着,太孤独了,所以我想陪着你,生生世世,永远不分开,在这一点儿,我比上官玉梅她们幸运多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隔阂。”
讲了这话之后,她低下了头,在张浩天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道:“我的父母是教师,从小到大,他们要我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做一个有教养,永远保持理智的女人,我考警察,是他们的意思,做国际刑警,也是他们的意思,现在,我要做一个不听话,不理智的坏孩子了,可是,我不会后悔,浩天,把我的手拉紧些,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不要分开。”
第五百零八章 绝处逢生
吻了他之后,周雪曼凝视着渐渐下沉的张浩天,眼神里充满了悲哀,却柔声道:“浩天,你听过元朝管道升的《我侬词》吗,我一直很喜欢,词里的意思和我们两个现在还挺像的,你听着,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在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周雪曼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深情,但张浩天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说话了,淤泥这时已经淹过了他的嘴唇,也到了周雪曼的双肩,但是,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他的右手与周雪曼的左手始终紧紧的牵在一起,有这样的一个女人陪着自己一起死,他也不枉到世间走一趟了。
眼看那淤泥就要淹过张浩天的鼻孔,周雪曼的泪水潸潸而下,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他被淹没的那一瞬间。
就在此刻,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溅起水花的声音,就见到一个骑着白马,手里拿着长鞭,穿着蒙古服的小姑娘出现在了淤泥坑外。
那小姑娘一跃下马,叫了一。声,将长鞭一挥,鞭梢竟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张浩天与周雪曼相握的右腕上,然后一跃下马,将手中的一端栓在了白马的大腿上,跟着在马屁股一拍,那白马发出了一声长嘶,就向前扬蹄而奔。
张浩天的眼睛与耳朵没有被淹。没,意识还在,知道自己被陷得太深,如果马儿向前急奔,他的右手腕都要被勒断,匆忙之间,用右手的手掌抓住了鞭子,跟着左手也抓住了,只觉得一股大力向上拉去,两只手掌一阵巨痛,但他却死死的不敢放松。
白马的前冲之力是极大的,在。一瞬间,张浩天的身子被那白马一下子带出了淤泥坑,滚倒在坑外。
身子翻滚着停住以后,他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周。雪曼,急忙站起身来,却见淤泥还没有到她的脖子,知道她的手掌无法承受马匹的前冲引带之力,便匆匆跑到已经停下的白马前面,解下栓在它腿上的长鞭,自己拿着鞭梢,将鞭柄向着周雪曼扔去,大声道:“雪曼,快抓住,缠在手臂上,我拉你上来。”
周雪曼连忙答应了一声,把鞭柄缠在了自己的右。手臂,跟着双手抓住了鞭子。
见到周雪曼已经准备好,张浩天便将鞭梢缠在。腰间,跟着后退着拉了起来,只是怕伤着周雪曼,慢慢的一点一点儿试着用力,而周雪曼的身子也一点儿一点儿从淤泥中向上引出,大约七八分钟,就被张浩天拖到了坑外。
见到周雪曼躺。在了坑外,张浩天已经精疲力竭,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出着气,瞧着天空上被夕阳映红的晚霞,只觉是两世为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与周雪曼还活着。
正在喘息之际,他的眼帘里出现了那个骑白马过来的小姑娘,嘴里叫嚷着什么,说的却是蒙语。
张浩天打量着这个小姑娘,见她最多不过十来岁,身形刚刚长成,容貌清秀,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就站了起来,向她说了一声:“谢谢。”
说了这话之后,他赶着过去扶起了周雪曼,却见她身体衰弱,根本无法站起,显然刚才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小姑娘救了人,本来是笑嘻嘻的,听到张浩天说的话,脸色却忽然一变,翻身骑上了白马,便向着蒙古包的方向而去,身手与骑术竟甚是矫健。
周雪曼还有些意识,见到小姑娘忽然跑了,便低声道:“这里面没有外人来,她一定是听出了你的话不对,回去报信去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这也好,反正我们要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背周雪曼,但两人身上都布满了淤泥,滑溜溜的不说,还好生的沉重,一时之间,竟无法将周雪曼背起来。
正在将周雪曼身上的淤泥用手抹在地上,就见到蒙古包的方向出来了一群骑马的人,领头的看衣着身形,正是刚才那个救了他们的小姑娘。
急驰之下,那群骑马的人便到了他们的面前,除了那小姑娘之外,还有六名成年男子,有三人手里还拿着打猎用的马枪,指着他们,嘴里叫嚷着什么,眼神中极是不善。
周雪曼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蒙语,让张浩天扶着自己站起身,便和他们对起话来。过了一会儿,那些人的脸色和缓了点儿,其中一个四十来岁,一脸胡须,穿着灰色蒙古袍,身体壮实的中年男子就朝着蒙古包方向挥了挥手,大声的说话。
张浩天忍不住道:“他在说什么?”
周雪曼道:“他问我们从那里来的,我回答他,我们是从中国来的旅客,你喜欢探险,无意中开车到了这里,而且迷了路,我们无意冒犯他们的地盘,只求他们让我们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男子让我们先到蒙古包那边去。”
张浩天点了点头,就搀扶着周雪曼向前走去,那个小姑娘见着两人的样子,便跳下了马,向着自己的白马指了指,说了些什么。
周雪曼不等张浩天询问,便道:“这个小姑娘心肠倒好,她说刚才在这边骑马,听着有人叫喊就赶过来了,但没想到我们是外面的人,而她的族人是不喜欢外人的,要我们多说说好话,让族人放我们走,现在让我们骑她的马,而她去和父亲同骑。”
各地的旅游景点多半都有用以娱乐的马匹,S市也有好几处,张浩天当然骑过,只要马匹不奔驰颠簸,坐在马鞍上慢行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他就走到了那匹白马前,踏住马蹬,抓住马鞍,往上面爬,只是由于他本来对骑马就不熟悉,再加上身上全是泥,十分的溜滑,爬了好几次都没有上去,那小姑娘已经上了那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的黑马,见状就“格格”的笑了起来,显然是在笑他的骑术太差劲儿。而其余的蒙古男子也露出了轻蔑之色。
张浩天现在只想尽快的将周雪曼的病治好,不愿得罪这些人,对他们嘲笑的眼神视而不见,在第五次的时候,终于爬了上去,跟着一伸手,将周雪曼拉到了马背上,抱着她一同坐着,张浩天只剩下额头与眼睛没有泥,而周雪曼的容貌也被淤泥抹得掩盖了大半,如果有人远远望至,一定会以为这匹白马托着两个黑乎乎的泥人,哪里会想到男的英俊超群,而女的丽如莲萼。
过了一阵之后,就到了这些人聚居的地方,却见足有上百个蒙古包密集的建在一起。
张浩天翻身下马,去扶周雪曼的时候,却见她闭上了眼睛,竟然已经昏迷过去,连忙大声的叫着,那些蒙古人听不懂他的话,但见到周雪曼的情况,也明白他在叫什么,那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显然是这群人中的头领,喝了一声,挥了挥手,就有两个皮肤粗黑,身子甚是健壮的青年妇女匆匆走了过来,将周雪曼抬进了一个蒙古包中。
此刻,那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已经跳下了马,对身边的一名壮年男子讲了些什么,而壮年男子便翻身上马,向蒙古包的里面而去,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见到他重新骑马奔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枯瘦,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年男子。
那老年男子下了马,向着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捂胸弯身行了一个礼,那中年男子对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没有再瞧张浩天,就带着人大步离开了。
老年男子此时走到了张浩天的身边,打量了他一眼,开口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浩天听他说的竟是汉语,只是有些生硬,连忙道:“我姓张,名叫张浩天,老大爷,原来你会汉话。”
老年男子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叫巴雅尔,和汉人做过生意,懂得你们的语言。”
张浩天连忙道:“巴雅尔大爷,麻烦你去告诉你们的头人,请他们治好我的女人,我一定会重谢他的。”
巴雅尔道:“你放心,你的女人我们会医治的,不过我的头人让我告诉你,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否则的话,你这条命是保不住的,还有,等你的女人治好之后,他会派人骑马送你们出去,但要记住今后不要再往这边走了。”
张浩天闻言,总算放下了心,听着巴雅尔会汉话,自然想找他打听自己身上的血狼纹身,不过现在他的身上满是黑乎乎的淤泥,根本无法让这巴雅尔瞧一瞧。
当下,他就道:“巴雅尔大爷,你看我身上脏兮兮的,能不能借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洗一个澡,。”
巴雅尔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在这儿等着。”
说着话,他便又骑上马向蒙古包深处去了,过了一阵,再回来时,却拿了一套衣服和一张毛巾递给他。
张浩天一看那毛巾的图案上居然印的是长城,仔细一看,果然有中国制造这几个英文,忍不住道:“巴雅尔大爷,你们这里中国货很多吗?”
巴雅尔点了点头道:“我们这里的人,每年会有固定的时间用牛羊去和外面交换商品,不过现在蒙古的中国商人很多,日用品一大半产自中国,连我们穿的蒙古袍用的布料,也是来自中国。”
张浩天再一次见识到了中国货的影响力,“嗯”了一声,见到巴雅尔向着不远处的湖边走去,便紧紧的跟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湖边,却见这湖清澈干净,水域极大,一眼望不到边,便道:“巴雅尔大爷,这叫什么湖,有多大?”
巴雅尔道:“这就做纳兰湖,至少有六七公里长,不过这个湖在我们这里并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白音湖,白音在我们蒙语中是富有的意思,那里才宽阔,有纳兰湖足足四个大,阿尔敦愣王爷的阿木尔城堡就建在那里。”
张浩天知道,他口中的阿尔敦愣王爷必然就是四大王族的继承人之一,怕巴雅尔起疑心,便漫不经心的道:“哦,现在蒙古还有王爷吗?”
听着张浩天的语气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话,巴雅尔立刻道:“怎么没有,我们这里的王爷多着哩,不过你一个外人,不要打听这么多。快去洗澡吧。”说着往不远处一指。
张浩天这才见到,在离自己左边十来米的地方建着一间用木板搭成了简单房,而隔着二十几米的地方还有另外一间。
巴雅尔道:“过去我们都在湖里洗澡洗衣服,可是后来水没那么清澈了,阿尔敦愣王爷就下了命令,不许部落里面的人在湖里洗澡和洗衣服,要洗澡就自己提水到澡房里去,凡是有违令者,要被脱了衣服打四十鞭子。小伙子,这是男澡堂,你快进去吧,里面有大木桶与小木桶,你用小木桶提水装进大木桶,就可以洗澡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他说的澡房,却见里面果然有十多个半个高的大木桶,下面放着小木桶,另外每个大木桶旁都放着肥皂,便一手提着一个小木桶,到湖边提水,来回走了五趟,大木桶的水才装了一半,要是平常洗澡,当然是够了,但张浩天现在被淤泥糊得面目全非,又走了三趟,将水差不多装满,这才洗起来,心里却很担心周雪曼,现在对她来说,当然是吃药降温更要紧了。
抹着肥皂,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张浩天才将身体洗干净,用毛巾擦净之后,只觉浑身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精神,穿上巴雅尔给他衣服,却见是一套宝蓝色半新旧的蒙古袍,便走了出去,天色已经晚了,不过月亮甚是明亮,湖边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楚,而蒙古包那边,已经燃起了篝火,而且隐隐可以听到粗犷豪放的歌声。
巴雅尔还站在湖边等着他,瞧着他容光焕发的出来,打量了他好几眼,才一翘大姆指道:“小伙子,你长得真俊啊,身材也像个男子汉,只可惜不是我们蒙古的汉子,否则不知会迷死我们这里多少小姑娘。”
听着巴雅尔的话,张浩天心头却是一动,这巴雅尔阅历丰盛,常居此地,说不定会知道他身上血狼纹身的来历,于是便道:“巴雅尔大爷,其实我很有可能是蒙古人,我给你看看这个,或许你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便将腰带一解,分开双襟,顿时露出了胸前的那头染血的白狼王。
当巴雅尔见到他胸口上的纹身,先是一震,眼中透着非常复杂的神色,仔细的看着,甚至还用手摸摩,但半天没有说话。
张浩天瞧着他神情有异,连忙道:“巴雅尔大爷,这纹身是我从小就有的,你是不是看过这样的纹身,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巴雅尔本来还弯腰看着,听着他的问话,立刻站起身子,脸上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纹身,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我们蒙古族的,小伙子,你到这里来,并不是探险迷路,而是想查自己的身世,对不对?”
在里面难得遇到一个懂汉语的人,张浩天不想隐瞒,便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听人说过,我的纹身可能和你们这里的人有关,所以想来碰碰运气,巴雅尔大爷,你们这里有纹身的师傅没有,我想找他们打听打听。”
巴雅尔答应了一声,道:“小伙子,你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这纹身师傅的事,明天再找不迟。”
张浩天闻言,不再多说,但心里隐隐有个感觉,这个巴雅尔是知道什么的。
一路向蒙古包走去,张浩天故意找巴雅尔说话,刺探他的语气,但巴雅尔一直否认知道他胸口纹身的任何线索,不过在谈话中张浩天也了解到,刚才救他们的那个小姑娘叫做哈斯其其格,在蒙语中是“玉花”的意思,她的父亲叫做苏合,是孛延部兰亚族的头人,而孛延部的首领,就是坐落在白音湖畔阿木尔城堡中的阿尔敦愣王爷。“
说着话,便回到了蒙古包群,巴雅尔将张浩天安排进了一个蒙古包,让人端来了烤好的牛肉与羊抓饭,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蒙古包里照着油灯,张浩天席地坐在一个木案上,一只手抓饭吃,一只手拿着一大块牛肉撕咬,他实在饿极了,饭与肉到了嘴里只略咀嚼几下就吞进腹中。
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只听到“格格”的笑声,一个穿着白色蒙古袍,容貌清秀的小姑娘跳了进来,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吃成这个样子,真难看。”
张浩天抬起头来,见正是救自己的那个小姑娘,他听巴雅尔说过,她叫做哈斯其其格,不过还是一愣,因为这哈斯其其格居然也说的是汉话,而且字正腔圆,实在比巴雅尔还说得好,但刚才当着她的父亲,她显然是装着不会的。
哈斯其其格一蹦一跳的到了张浩天的桌案前坐下,借着油灯看清了他的样子,大眼睛眨了一眨道:“啊,你长得好漂亮,要是被埋在泥里,还真可惜了。”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男人叫英俊,女人才叫漂亮,哈斯其其格,你是跟谁说的汉话,巴雅尔可比不上你。”
听着张浩天赞扬自己的汉语说得好,哈斯其其格得意的一扬头道:“当然,我让巴雅尔教过我汉话,但我的老师不只他一个,去年他们去外面做生意,我还悄悄跟去了,只是回来被我阿爸狠狠打了一顿。”
这个小姑娘会说汉话,对于张浩天来说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当下他道:“为什么你阿爸不许你说汉话?”
第五百零九章 失踪的王族
哈斯其其格道:“我被打后,问过阿爸,可是他总是不告诉我,我就更生他的气,连着三天都不理他,后来还是阿妈给我说的,他说阿爸是怕我学会了汉话,和汉人交流,然后跟着他们跑了,还说汉人最会骗人,特别是骗蒙古族的女人,过去和我们做生意的一大半都是汉人,我们里面的女人跟着他们跑了好几个,所以再与汉人做生意,我们里面就不许女人跟去了,而且尽量不会选择汉人商人。”
张浩天听巴克亚列说过,这里面的人都是追随四大王族进来的,而且只有四十余年,一些年纪大点儿,当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蒙古国的各个城市虽然算不上繁华,但比起草原的游牧生活来,无疑对一些喜欢城市生活的人有吸引力,其实到蒙古国做生意像朝鲁这样的很多都是内蒙人,与他们是同胞,交流起来容易,所谓里面的女人跟着汉人跑了,多半是把内蒙人也算成汉人了。
这里虽然是禁区,但毕竟不是与世隔绝的,不过从哈斯其其格的话听得出,王族的人是不希望自己的属民与外界接触的,张浩天又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四大王族,是成吉思汗的大儿子术赤,二儿子察合台,三儿子窝阔台,四儿子拖雷的后代,哈斯其其格,我听巴雅尔说,你们是孛延部的人,王爷叫做阿尔敦愣,他是谁的后代,对你们凶吗?”
谁知听到张浩天的话,哈斯其其格却愣了一愣道:“什么,圣祖有四个儿子吗,怎么我只知道三个,我爸爸这么说,巴雅尔这么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还有一个是谁啊?”
听到这话,张浩天也好生的。诧异,连忙道:“那你说说,圣祖的儿子有哪三个?”
哈斯其其格道:“是你说的前面三。个,大儿子术赤,二儿子察合台,三儿子窝阔台,我们的阿尔敦愣王爷,就是窝阔台的后代,你说的那个四儿子,拖什么的,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张浩天心中顿时一惊,拖。雷曾经被金庸写到过《射雕英雄传》里,与一个虚构的英雄人物郭靖从小义结安答,随着小说流传到海内外的华人世界,就算是不熟悉蒙古历史的中国人,也知道成吉思汗有一个儿子叫拖雷,而拖雷的儿子中,蒙哥与忽必烈都先后成为了大汗,忽必烈更是创建了大元王朝,成为蒙古入主中原的元世祖,这样的人物,想不到在蒙古国而且是王族属民之中不被提起,可说是一件让人震惊,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于是他道:“那蒙哥大汗,忽必烈大汗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哈斯其其格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浩天道:“那你听说的蒙古族历史是什么?”
哈斯其其格道:“我听说,圣祖大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术赤不是圣祖大汗亲生的,是圣祖大汗的正妻孛尔帖被他的敌人蔑尔乞部掳去生下的,所以圣祖大汗才将他的名字取为‘术赤’在我们蒙语中是客人的意思,圣祖大汗给了他封地,叫做术赤汗国,二儿子是察合台,圣祖大汗也给了他封地,叫做察合台汗国,而三儿子是窝阔台,他是圣祖大汗最喜欢的小儿子,除了其余两个汗国之外,把当时蒙古国所有的土地与子民都交给了他,是圣祖大汗之后的第二任蒙古大汗,而我们家跟着窝阔台大汗的继承人,一直到现在。”
张浩天望着她道:“哈斯其其格,你真的可以确定,。圣祖大汗除了这三个儿子,就没有别的了,窝阔台是圣祖大汗的小儿子?”
哈斯其其格使。劲儿的点头道:“当然可以确定,我们的歌里和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窝阔台大汗也当然是圣祖大汗的小儿子,我们蒙古人向来是由幼子继承家业,否则圣祖大汗怎么会立他做第二任大汗,就是现在,达日阿赤王爷和苏日勒王爷也得听阿尔敦愣王爷的。”
张浩天立刻道:“达日阿赤王爷与苏日勒王爷就是术赤汗与察合台汗的继承人吗?”
哈斯其其格又一点头道:“是的,对了,你说圣祖大汗有四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想一定是你听错了。”
张浩天默默无语,他本来知道一些元朝的历史,与周雪曼开车到圣陵禁区来,一路之上听周雪曼也谈了很多,眼前这位小姑娘说的,肯定是残缺不全,成吉思汗所封的是四大汗国,而不是三大汗国,也被称为“兀鲁思”,即大蒙古封地的意思。
在四大“兀鲁思”中,大儿子术赤的汗国也叫做金帐汗国或术赤兀鲁思,主要辖区是东起额尔齐斯河,西至多瑙河,南起高加索山的地区。后来术赤第二子拔都征服了乌拉尔河以西伏尔加河流域钦察、不里阿耳等部族,并征服了斡罗思,迫使斡罗思各公国称藩纳贡。建立了东起也儿的石河,西到斡罗思,南起巴尔喀什湖、里海、黑海,北到北极圈附近的辽阔广大的钦察汗国。对于东欧各公国享有宗主权,包含罗斯公国,也就是今天的俄罗斯。二儿子察合台的封地主要辖区在天山南北,包括喀什、吐鲁番一带,统治河中地区,今新疆及周边大部分地区也在察合台汗国统治之下。三儿子窝阔台的汗国,只有额尔齐斯河上游和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地域是最小的。
而正如哈斯其其格所说,蒙古向来有着“幼子守产”的传统,成吉思汗最终将最肥沃的蒙古草原与中原地区交给了四儿子拖雷,如今在她的嘴中,竟然归在了窝阔台的名下,这里面绝对是有非常大的问题。
忽然之间,张浩天想到自己身上的那头染血的白狼王,隐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世,或许与这个小姑娘不知道的拖雷一系,有所关联。在图书馆,巴克亚列说得非常的明白,四十余年前进入圣域禁区的是四大王族,也就是三个部落,现在变成只有三个部落,问题的背后,似乎有无尽的血腥在流动着。
听到哈斯其其格询问自己拖雷的事,张浩天想了想,害怕告诉她之后她会给别人说,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此时,他已经生出了警戒之心,思及刚才巴雅尔怪异的表情,顿时好生后悔将纹身给他看,四大王族的事,只有十来岁的哈斯其其格不知道,但年过六旬的巴雅尔是绝对有数的。
于是,他便道:“成吉思汗有四个儿子,我也是听别人胡说的,大家常说的,就和你知道的一样,他只有三个儿子,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
哈斯其其格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圣祖大汗是我们蒙古人的骄傲,他有几个儿子难道我们会不知道,一准是你们汉人骗出来的故事,阿爸说得不错,汉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张浩天已经明白,有人故意隐瞒历史,自然也想隔绝里面的人与外界的交流,让像哈斯其其格这样的年轻一代害怕与外界交往,不相信别人的话,才是这些人的目的。
身上纹着代表王族血统的白狼王,但白狼王身上染着鲜血,而拖雷一系在圣陵禁区悄然失踪,越来越多的线索在让他的身世浮出水面,只是一切还无法得到最终的印证。
当他问起哈斯其其格这里其它的事来,但哈斯其其格却皱了皱眉头,瞪大了眼睛,托着下巴望着他道:“我们这里面怪无聊的,说起来没什么意思,还是说说你们外面的新鲜事吧,对了,上次我溜出去的时候,见过城里人用一种东西,又没有线连着,但对着里面说话,老远就能够听见,好像叫做手机,你有没有,能不能借我玩玩儿。”
过了鄂特岗之后,手机就没有任何信号了,虽然张浩天装在了布包里,但在与狼群一战启程时,就将所有没用的东西丢了,他知道,这里就和新闻里报道的朝鲜一样,是信息的黑洞,无法使用现代化通讯的,而且里面的统治者不会允许,外界的人都在学习,文明在进步,而在此处,显然他们是想倒退,让人们都过着原始的,正在被外界淘汰的游牧生活。
于是他笑了笑道:“那就叫做手机,只要拔通对方的号码,几千几万里都是可以通话的,不过需要搭建信号接收架,这里面可没有,而且我在路上已经丢了,哈斯其其格,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有机会出去,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更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哈斯其其格露出了失望之色,摇了摇头道:“我们部落里过去也有人跑出去,而且再也不回来了,阿尔敦愣王爷很生气,就在几年前,下了一个命令,谁要是敢往私自往外面跑,父母兄弟儿女都要被砍头,要是全家跑,他也会派人去追回来,然后绑在树上将皮一层一层的剥下来,最后剩下骨头扔在野外喂狼。去年我们族里有一个叫阿来夫的年轻男人跑出去了,结果他的父母都被阿爸奉了阿尔敦愣王爷的命令砍了头,三个月后,阿来夫也被捉回来了,绑在湖边的树上,让人一刀一刀的剥皮,我虽然不敢去看,但是阿来夫惨叫了一天一夜,现在想起来我都会做恶梦。”
说到这里,她又道:“是你运气好,碰到我阿爸,他外表看起来虽然凶,但我们孛延部一共有十八个族,就算他最好说话了,遇到别的族头人,多半会说你们是从外面来的邪魔,然后把你们处死。”
张浩天也感觉到她的父亲苏合虽然板着脸,但救治了周雪曼,还答应派人送他们出去,算是友善,点了点头道:“你们孛延部有多少人?”
哈斯其其格一摇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兰亚族加上昨天生的小巴根,有二百三十一人了,阿爸说孛延部最大族的是住在阿木尔城堡里的塔德族,比我们族多五倍的人。”
既然孛延部最大的族人口才不过千余人,张浩天大约推算了一下,整个十八个族合起来最多不过万人左右,实在连中国境内的很多村庄也比不上,但蒙古国的人本来就不多,当年跟着四大王族进入圣陵禁区的属民自然也很少,有这一万余人口,也是经过这四十来年的发展才得来的,哈斯其其格说孛延部的王爷阿尔敦愣是窝阔台的后代,也是这里最有权威的人,那么另外的两个部落,人数定然是不多的。
想到失踪的拖雷后代的部落,张浩天猜测着,蓦地一阵心悸,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感。
见到张浩天并没有说多少外面的新鲜事物,哈斯其其格也觉得没意思起来,便道:“张浩天,现在晚了,我阿妈要找我啦,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儿。不过你要多给我说说城里的事,作为交换,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张浩天点了点头,哈斯其其格就走出了蒙古包,而他惦记着周雪曼,走了出去,周雪曼被抬进去的那个蒙古包,离着这里只有五十来米的距离。
走过了两个蒙古包,便到了周雪曼被抬进去的地方,当他掀开帘子,借着油灯,就见到里面的一张地毯上躺一个人,身上盖着毛毯,长发垂出毯外,是周雪曼无疑。
走到了周雪曼的身边,却见她正平躺着身子静静的睡着,面庞洁净,显然已经洗过澡了。
张浩天坐在了地毯上,默默的看着丽如睡莲般的周雪曼,在淤泥坑的那一幕,又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大脑中,在那一刻,他有两个没有想到,没想到周雪曼居然会说出爱他的话,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会在最后的那一瞬间跳下淤泥坑与自己同生共死,过去他深爱着她,经过了这样的事之后,实在有一种不知该怎么样来更爱她的感觉了。
看着看着,他情思如潮,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慢慢的弯下了腰,在周雪曼雪腻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吻。
可是,虽然张浩天的动作很轻,但周雪曼并没有睡得太沉,还是感觉到了,一下子就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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