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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追问道:“哦,为什么呢?”言下之意仿佛是在提醒——你既然这么回答了,那就把话给说圆了,给这个答案找出理由。
姜璋就是这个心思,随即开口道:“成总人称妖宗,而我就是妖修,拜入万变宗获专为指引妖修之法诀,对我来说已是最好的福缘。前辈乃绝世高人,若能指点于我当然是莫大幸运。但今日之前我对您是一无所知,又怎能答出别的答案?况且我已拜在成总门下为弟子,您何必这样问我?”
和光呵呵笑道:“你是谨小慎微之人,对于未知之事,选择的是已知的答案。但你的回答是完全正确的,以你的情况拜成总为师确实比贫道合适。若谈指引你的修行,贫道确实没法做得比成总更好。”
成天乐赶紧说道:“前辈太谦虚了!以您的境界已能高屋建瓴,就算指点妖修,其点拨手段也比晚辈神妙得多。”
和光却微微叹了口气:“高屋建瓴?这话不错,登凌绝顶之后确实能看清山下各条来路。可我当年并没有这种境界,也不擅于指点传人。我常年在山中清修,尽管本人修为不错,对于如何指点传人体会得却不透彻。我的大弟子、履世的师父泽名,就是如此习书修炼。他当年的问题,成总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虽然你并没有见到那一幕。”
和光真人发来一道神念,介绍其弟子泽名多年前的修行经历——
和光与他的师兄和锋、师弟和曦不同,性情淡泊或者说多少有点孤僻,常年在山中修炼很少行走人间,在师尊守正真人的指点下,倒也修为精进神速、法力境界高超。他的座下大弟子泽名从入门时起,就在题心壁前受教。不同的师父教弟子手段当然不一样,和光真人就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泽名丹成之后,和光便让他用普通的笔毫蘸水在石壁上书写各种法诀,刚开始只能写连笔,对神识及法力的控制要求极高,这也是修行中的磨砺与锻炼。泽名学得很快,等到突破魔境劫习练金丹九还转之功,也就是成天乐所修的御形之道,他才能将笔画断开,一个字一个字的书写。
每个字落在石壁上,水意凝结纤毫毕现于元神,对元神的要求甚为强大,若能完整的写出一篇,就意味着金丹九转圆满。和光真人如此指点弟子修炼倒也是四平八稳,但后来却出现了一个问题。御形之道圆满之后,泽名迟迟不得破妄大成。
一世修行能否大成,师父也是无法勉强的,可是泽名的功力已足,却总是有些关窍悟不透、迈不出那一步,和光也觉得很纳闷。他仔细分析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泽名究竟需要怎么样的点化?想来想去才明白问题所在,答案竟然是那么简单——泽名的字写得不好看!
书法好不好,与能否修为大成并没有关系,有些根本不识字的妖修一样玄牝妖丹大成,更别提字写得怎么样了。可是泽名不同,他就是以书写法诀的方式修炼的,而且元神法力强大,挥笔之间就能施展神奇的精神攻击。
但正如成天乐刚才所言,完整写出这样一篇法诀,起初时是如此之难,能把字写清楚就已经不错了,因此在修炼之时只能定住元神,尽量完成笔画,御形之道圆满之后才能尝试写得工整。和光真人要泽名写字并不是要他练书法,那笔画构架只是外在之形,元神法力才是内在之神,若是只练书法,那只是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泽名倒是练成了,却是得其神而未得其形。
590、壁题心,笔化龙
泽名一直老老实实以此修炼,本就是山中一道人,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如师尊那般写出那么非凡的气韵。成年之后,人的笔迹已经定型了,字怎么写都是那样,无非是更为工整一些而已。如此虽能得金丹九转圆满,却无法突破修为大成之境。
可以想象一个人手中的笔总是那么难以落下,每次都不追求字能写成什么样,只求能把它写完而已,却从未在修炼之外好好的去学习书法。当成年之后笔迹定型,又如何做到形神皆妙呢?和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有点晚了,于是重症下猛药,他收集世间各类名家书帖,就让泽名专修书法十年,体会那意境气韵,并直言泽名所缺何处。
寻常人想练成一代书法大家,哪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一个成年人扭转已形成的风格呢?泽名后来在题心壁前入妄,妄境中临帖、创作,甚至成了中国有名的书法大师。可是每每出离妄境来到题心壁前,写下的一幅幅字还是不能令人满意。就这样习书十年后,泽名终于破妄大成,那时他已经四十五岁了。
和光介绍了泽名当初在题心壁的修行经历,成天乐等人半天都没说话,一方面是在感慨和思考,另一方面也不太好发表过多的议论。泽名就是履世的师父,和光前辈尽可以评说自己的徒弟,但晚辈若是在这此品头论足,未免不合礼数。
和光还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是泽名的妄境,他指出了泽名修行所缺,泽名则在妄境中临帖创作,甚至成了中国有名的书法大家。这样的妄境一定持续了多年,但修炼化妄之法。并不是一味于妄境中入定,在破妄之前仍然有个过程,不断的出离妄境回到现实再进入妄境,就如在两个世界之间反复穿越。
只有那些受妄境所困或者沉迷于妄境不愿脱身者,才会一味定坐于妄境中,每当神气耗尽才会回到现实,待涵养恢复后又再度入妄。对于这种人而言,人世间的一切已经不能使他们流连,那妄境中的感受才是他们这一世的追求。这样的话很难破妄。甚至会在妄境中直至寿元的尽头而坐化。
如此亦可见妄境的凶险,但在外人看来这是凶险,但在入妄者本人看来却未必,他们享有的人生时光与现实中是一样的,而且一生终于获得了心想事成的无上满足。有些人是自己堪不破也不愿意堪破。而还有一些人是缺乏点醒。
成天乐也曾遭遇了无声无息的凶险,被妄境所困不得脱。不是他自己要沉迷其中,而是自以为已经出离了妄境回到了现实,其实还是妄中之妄,这段经历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自古弟子妄境可以不言、师父也不会勉强追问,但泽名显然说出了自己妄境中的某些事情,或许是觉得这些没必要隐瞒。或者是有必要向师尊请教,而和光今天也转述了。
过了好半天,还是成天乐首先开口道:“前辈点化之妙,令晚辈深感敬佩!这次拜山不知能否有缘见到泽名真人?”
履世赶紧解释道:“师尊最近很忙。并不在山中。他前不久当选了中国书协副主席,这两天在纽约访问呢,正举行一个大型的个人书法艺术展。”
成天乐吃了一惊,心中的感觉难以形容。而姜璋则“啊”的一下惊讶出声。和光却笑吟吟的看着史天一道:“这位题龙山的小道友,你所修法诀得有自题龙山传承。一心想重振题龙山宗门,可知题龙山为何要叫题龙山?”
题龙山位于云贵深处,是一个修行门派之名,并不是一座山的名字。它的宗门道场当然是在一座山中,可那座山根本无名,史天一就是当地山村里的孩子,也从来没听说过附近有题龙山这个地名。他很恭谨的答道:“本门创派祖师,法号题龙真人,所以宗派亦名题龙山,就如正一门师祖为正一真人。”
和光意味深长道:“正一这个法号,是当年唐明皇册封的,原因很复杂。而你已经进入正一三山好几次了,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题心壁吧?三百六十年前题龙山的创派祖师韦宗达前辈,也曾像你今日这般到正一门拜山,来到这题心壁前。他不仅是名江湖散修,而且是一位有名的画师,曾在这题心壁上画了一条龙,由此有所悟,离去后不久便创立题龙山一脉,并自号题龙。”
成天乐等人又吃了一惊,没想到今天史天一入正一三山,竟追溯到了宗门的源头。史天一的感觉更是震撼万分,赶紧上前向着和光真人以及他身后的题心壁下拜道:“晚辈竟从未听说过,多谢前辈今日告知!”然后又顿首数拜。
等史天一拜完之后,和光一挥袖将他扶起道:“如果你打开宗门道场,见到了题龙山历代典籍,自然就会清楚这一段记载了。……我早先就听说有一名题龙山弟子在芜城修行,后来你又数次进入正一三山,今日算是缘法已至。”
史天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拱手再拜。和光又对成天乐道:“成总,今天来了就是有缘,怎可过此壁而不留痕呢?也写一篇吧,让老道我开开眼界。”
履世也说道:“对对对!成总来到这题心壁,怎么也得题一篇,晚辈也很想欣赏成总的手笔。”
成天乐想推辞也推辞不掉了,因为和光已将手中那根丈二竹竿递了过来,分明就是要考考他的意思。这位前辈讲了这么多事情,又亲自写了那么一篇神妙的书法,成天乐评点得头头是道,但总不能干说不练吧?
他只得说了声惭愧,接过竹竿行了一礼,迈步走到了水潭边。成天乐可没学过神霄天雷术更没有出神入化的境界,好在就如他刚才所说,这石壁题书不同的修为有不同的写法,伸手将竹竿插进池中蘸水。
这竹竿上也没绑棉花团,怎么能沾起来水呢?只见他将手一挥,竹竿离开水面时末端就包裹着一团海碗大小的水滴,就像透明的棉花糖,再将竹竿一抖,那“棉花糖”化做了笔毫的形状,还在不停的流动运转中。
这一手凝水成笔锋的功夫,比激射雨箭等法术更高明,看上去不动声色,但对神识的控制要求却极为精微。这不像斗法攻击只是一瞬间的事,要持续不断的运转神识定在这种状态中,元神中也要凝炼出这样的笔锋。
但这对于成天乐不算什么困难,他修行入门之初最擅长就是神识精微控制,而且元神中也清晰凝炼出了一个姑苏画卷世界,何况区区这支描画之笔呢?紧接着笔锋落到石壁上,成天乐的神色却微微一怔。这片石壁的质地很特别,根本就不沾水。
水落在上面感觉就似水银一般,假如用一桶水泼向这一片石壁,瞬间就会倾泻而下一滴都不会沾湿。成天乐原打算利用石壁上的湿痕定住水迹的,这就有点麻烦了,既然那石壁不沾水,根据表面张力的原理,就算他凌空定住了水滴,那每一道笔划都会自然缩成一个小水珠。字不成字,落多少笔就会凝成多少滴水珠。
如此只得另用手段了,他不仅要在石壁上定住水滴,还要将水滴的形状凝炼成每一道笔划的样子。不只是一笔,他还要写成完整的法诀,每写一笔,元神中就要凝炼出一道水迹,并施展法力落于石壁。
只见他一笔一画的在题心壁上写下: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是《老子》的第六章,成天乐连连落笔一气呵成。和光真人走到石壁前,看着那些字迹问道:“道德经八十一章,成总为何偏偏要选这篇‘玄牝诀’呢?”
成天乐很实在的答道:“原来它叫玄牝诀?我以前倒不清楚。是因为这章最短,只有十三个字。”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对这章也最有感触。”
和光以赞许的眼光点了点头道:“成总是个简单实在的人,你自己觉得这幅字写得如何?”
成天乐:“不好,没我平时写得好看。当然了,就算写得再好看,也无法与前辈方才的神书相比。”
这倒不是谦虚,而是大实话,这篇“书法”比成天乐平时写的差远了。有人可能很擅长在墙上写字,但如果在笔杆上挂几十块砖头又会写成什么样子呢?成天乐的字意倒没有乱,只是深浅浓淡不一,虽是刚刚写的字,看上去却像是古代留下的斑驳遗迹,好在每一笔都没有缺。
玄牝诀已写成,笔端也没有水了,可是成天乐却无法收笔,因为和光前辈走到石壁前开口点评,与成天乐对谈两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念。他念得非常慢,伴随着神念还拉着长音,在元神中向成天乐讲解这篇玄牝诀的妙处,仅仅十三个字就念了好半天。
591、山中客,世间人
成天乐发现了一件事,他今天不是能写完就算完的,还得在这里运转功力挺着。要维持那毫不沾水的石壁上一篇完整的玄牝诀字迹与意境不散,比写下它更费力。当然也有取巧的办法,比如施个法术将这些水都凝成冰,然后定在石壁上,以他的功力想维持多长时间就能轻松维持多长时间,但这么做显然不是石壁题书的本意。
况且他并不是凝神入定就在维持这一篇法诀字迹,还要开口与和光真人讲话,专心接受指点不能失了礼数。接着和光真人的神念又印入了元神,成天乐本可以断缘不听,可这样的话不仅无礼,而且也失去了这次宝贵的接受指点的机会。
成天乐相当于在自己的元神世界中凝炼运转着一篇既流动又不动的玄牝诀,让它完整的持续呈现,这没有真空妙有之境是做不到的。他同时又在聆听和光真人讲解它的妙意,所施法术以及定境不能有丝毫散乱。
当和光念到第个十字的时候,成天乐的额头已经见汗了;和光念到第二十个字的时候,成天乐感觉全身的骨节都在轻微的咔咔做响,眼前这座石壁所蕴含的山水灵息仿佛都压了过来。这已不仅是在考验他的功力以及境界、元神有多么强大,到最后也是在考验他的炉鼎筋骨有多么强悍。
这是成天乐自己施展的神通法术,他随时可以撤了,就像一个人提起了千斤重物,自己可以随时放下。可他还在坚持。要听完和光真人的讲解,感受那声闻智慧。当和光念完的时候。成天乐脑门上已不仅是在冒汗了,而是飘着一层蒸气状的白烟。还好,这位前辈终于念完了!
和光转过身来,看着成天乐微微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赞道:“成总好功力、好定心、好手段!”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成天乐把竹竿还回去。
成天乐如释重负,赶紧双手将竹竿奉还,石壁上的字迹也在这一瞬间化为白雾飘散,就像连云秘境周围那一道道玉龙烟。
告辞之时。和光看着成天乐道:“贫道乃山中人,而成总不是,你是世间人。这世上修士并非修为越高便能成就越大,但欲得大成就者,修为境界亦是根基。”
这番话很玄妙,可成天乐听懂了。他确实不是山中人,万变宗就在姑苏小巷里呢。往更深了说,和光于洞天福地中长年清修极少涉足红尘,可成天乐立万变宗指引天下妖修。他本人就不可能在红尘中摸爬滚打。若万变宗真的能成为世间的妖修宗门表率,这是一种功德成就,不是能以他的修为境界来衡量的。
在题心壁前拜别和光真人,履世领着他们又走回到来时的山路。继续向上攀登法柱峰。而成天乐在行走中调息涵养神气,刚才那一番石壁题书倒没什么,可是后来与和光前辈之间的问论却是消耗极大。
当山路走到第二十九弯的时候。成天乐已经恢复过来了,不由得赞道:“这里的天地灵息真妙!”
史天一道:“那是当然。这是昆仑修行界第一仙家洞天正一三山啊!”
有人喜欢谈天地灵气,这种说法听上去很玄妙。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清晰的分辨出环境的好坏,有些地方就是令人感觉更舒服,不仅对身心有益,甚至连疲劳都恢复得更快。
这不仅指是空气好或水更干净,所谓天地灵气,并不是有一种灵气让修炼者吸收增长法力云云。到了成天乐这种境界,感受的就是那无形的天地灵息,仿佛能与身心运转呼应共鸣,在这正一三山中行功涵养,甚至神气法力恢复得都比平常更快。
继续上行已到云雾缥缈的高处,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从远处看是云,走进去就是浓雾,能感觉到丝丝湿凉意。他们穿过了几片云,成天乐又问道:“此山路三十六弯,通往三十六片清修之所,都是有人住的吗?”
履世答道:“这只是法柱峰的西面,所谓‘三十六洞天居’也并非全是房舍楼阁,正一门弟子金丹大成后若收徒,便可在这里选择一处道场传法。像刚才你们所去的题心壁就是其中一处,那里只有一道山泉、一湾水池、一片石壁。
和光师祖当年就是在题心壁破妄大成,后来也是在题心壁传法收徒,这些年一直在那里清修。但正一三山地方广大,很多不经常出山的弟子并不住在这一边,大多住在此山的另一侧宗门众修聚居之地。待会儿要见成总的人是我的师叔祖和曦真人,他也在山的那一边。”
成天乐:“方才和光前辈提到了令师的修行,而据我所知,你五岁时就在正一门,那时令师尚未大成吧,你又如何拜在了泽名真人名下?”
履世解释道:“修金丹大道,需炉鼎发育成熟才可入门,年纪太小是不行的。我自幼在正一三山学的是别的东西,只是记名而已。我十六岁那年师尊破妄大成,我便拜在他的名下为正一门正式弟子。”
成天乐:“原来如此,请问正一门如今总共有多少位门人?”
履世:“在世门人有三代,总计一百八十余人。……十年内也许还会有弟子记名,但除非机缘特别,否则暂时不会再正式收徒。”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履字辈弟子中如履谦者,修为高超已有脱胎换骨之境,但大部分人尚未大成,有很多年纪还很小。将这一代弟子调教成材,已经够泽字辈那些尊长们操心的了,确实也没有必要网罗太多门人,传法不是传教。
正一门在世的正式弟子,加上三位太上长老在内也不过一百八十余人,听上去不多,但已是昆仑修行界的第一大派。成天乐忍不住又问道:“履世道友,正一门中如今有多少位大成真人?”
履世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居然回避了这个问题。
史天一则插话道:“据我所知,正一门中如今大成以上修为者有三十多人,可能还有遗漏,但是差不多。”
这让成天乐微微吃了一惊。三十多名大成真人啊,其中还有和锋、和光、和曦这样出神入化的剑仙。泽字辈弟子中强者应该也不少,比如那泽仁既然能直接继承掌门之位,修为一定不会弱了,而履字辈弟子中也出现了履谦这样的高手。
他只吃了一惊,假如换成另一位修士第一次听见这种情况,估计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什么样的门派能有这种实力啊!成天乐的万变宗目前只有十八位正式门人,可大成修士加上他自己在内已有七位之多,而且将来还会更多,以这个比例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假如修行各派尊长知道成天乐这么想的话,估计会碎一地眼镜。因为万变宗的情况太特殊了,已有的这些妖修大多不是成天乐从入门起亲自教的,都是各因大福缘而超脱族类成妖,遇到成总是另一种机缘转折。比如任道直,拜入万变宗之前早已玄牝大成,而兑振华遇到成天乐的时候,正卡在堪破妄境的关口呢。
千米高峰,对于成天乐等人来说攀登并不艰难,飘飘然便在云雾缥缈间登上山顶。云只在山间,峰顶是一片晴空,姜璋与成天乐不由得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在这里才能看清这片仙家洞天大概的全貌。
穿过一片开阔的谷地,对面是承枢峰,其高度与这边的法柱峰相当,顶峰约相距十里。这仅仅是两座山顶的距离,整个三山洞天的范围则更为广大。山谷的正北面,有另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比承枢、法柱二峰还要高出百丈,那就是方正峰。
从承枢峰顶望去,视线恰好与方正峰中一片巨大的平台相齐,那里是正一门的祖师殿所在,远远能看见大殿上金色的琉璃瓦反光。祖师殿前有一片大广场,两侧建有配殿回廊,就是举行宗门大典以及修行各派的齐聚的三山法会的地方。
成天乐见过千柱道场,凿建在青城群山环绕的一片幽谷中。比千柱道场更广大的是喜马拉雅山深处莲花生大士凿建的小须弥,其遗迹就是那一片落雷幽谷。三山洞天的范围并不比那落雷幽谷小,而且并不仅仅是一片山谷。
向山下望去,翠绿的山谷中央被一条明亮的玉带分成两半,那是一道溪流,以成天乐的眼力,还能看见溪流上架了一座青石拱桥。他站在法柱峰顶上惊叹道:“小昆仑洞天我也见过不少,包括昆仑修行界三大洞天道场之一的千柱道场,也曾见过传说中莲花生大士凿建的小须弥遗迹。洞天之大我可以想象,洞天之高却是想象不出来的,这三座大山竟然都在洞天结界之中!”
履世解释了一句:“此处可容仙人斗法。”
听了这一句,成天乐再无别的话可说了。仙人斗法是什么场面他想象不出来,履世也没有见过。据说当年就在正一三山之中曾有仙家出手斗法,而且还不止一次。(未完待续。)
592、瑞玫露,调神饮
法柱峰东面的路与西面不同,并不呈现出有规律的三十六弯,就是一条沿着山势的蜿蜒小径。这里的树木植被与山那边也有所不同,可能地气环境以及朝向的原因。像这种洞天福地中当然分布着不少药田,种植着世间罕见的奇花异草,但大片的地方就保持着原始的千年风貌,生长着外界几乎已经绝迹的珍贵名木。
比如几人合抱粗的古檀仍然绿意葱茏,在法柱峰东面成天乐就看见了不少株。他还发现这里有很多可炼制灵药的奇花异草,并非是单独开辟药田特意成片的种植,而就是散布在各种不同的野生环境里生长。
在法柱峰东侧的半山腰有一处很大的平缓山坡,绿树掩映中楼阁房舍依山而建,就像隐藏于深山不为人知的宝刹宫观。这里是正一门弟子平常聚集习法之处,也是他们参加门内各种交流活动的地方。成天乐在此接连遇到了几十位正一门传人,他们纷纷稽首彼此见礼。
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外,站着两名中年道士,履世上前行礼打了个招呼,便把成天乐领进了院内,见到了和曦真人。这位前辈形容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没有留胡须,弯弯的眼梢翘翘的嘴角,不笑都像在笑的样子,样子非常和蔼可亲。
和曦真人听见院外的通报,就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笑呵呵的拱手,成天乐等人赶紧站在门槛外躬身行礼。这位前辈摆袖道:“都进来坐着歇会儿吧,三位小道友,你们一大早就赶到了青漪湖。然后又翻过了法柱峰来到这里,一定都累了。”
成天乐:“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在这仙家洞天只觉神清气爽。越走越有劲,怎么会累呢?”
和曦笑道:“别人还好说,但是成总一定不太轻松,你在山那边已经见过我和光师兄了吧。那题心之壁,确实不好落笔啊!就算不累,现在也该渴了饿了,都坐下来喝一杯。”这位前辈隔着一座高峰,竟然很清楚山那边刚刚发生的事情。
有一名小道童端来五个杯子,成天乐看见这杯子时怔了怔。并不是什么传世的名贵古瓷,而是精致又简单的玉杯,竟然已炼化为法器。杯中装的不是水,也不是茶,更不是酒,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饮料?
此饮微微呈淡紫色,清澈透明不带任何杂质,以神识感应其物性也是如此纯净,散发着透人心脾的清香。就连那半透明的玉杯也微微映透出淡紫色的光泽。和曦真人端杯道:“也到午饭的时间了,各位远道来拜山恰好走到我这里。山中条件简陋,此杯瑞玫调神露,既代茶亦代酒代餐。请用!”
成天乐是来拜山的,又是一派之尊长,尽管是晚辈。在和曦面前也有座位,二人分宾主落座。其余弟子本应侍立一旁。但是和曦为人非常随和,招呼众人“吃饭”休息。于是履世、史天一、姜璋三人也都在两侧坐下了。
成天乐举杯缓缓饮尽瑞玫调神露,他可是玄牝妖丹大成之修士,又服用过五枚陆吾神仑丹洗炼形骸,神气运转间自然擅化各种灵药。瑞玫调神露入喉而下,只觉形骸百脉形容不出的舒泰,全身一片暖洋洋也是一阵懒洋洋,舒服得简直想伸懒腰。
他还真的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舒展形骸神气,感觉立时神清气爽。他在题心壁前写下那一篇法诀并与和光问论,确实消耗很大,假如在路上没有完全恢复的话,此刻饮下这杯瑞玫调神露,只要定坐调息完全化转了药力,也该精气神健旺如初。
和曦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诸位晚辈端杯,履世等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却忽见成天乐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就像吃饱了发饭晕的样子。他不由得微有些发怔,紧接着眼中流露出惊诧以及赞叹的神色。这瑞玫调神露可不是凡品,但它的药性绵和不伤人,普通人也可以饮用。
只是普通人饮此露,若无高手帮助化转吸收药力的话,可能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吸收灵效,而且这几天确实不用再吃饭了。而修士饮露,更知其灵效珍贵,想完全化转吸收也需凝神入定运转神气一段时间。可是成天乐倒好,缓缓一饮而尽,片刻之间就完全搞定了!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履世与史天一才先后长出一口气缓过神来,而姜璋仍然坐在那里凝神入定连眼睛都闭上了。史天一叹道:“今天真是托成总的福,我来了正一三山好几次,还是第一次饮到这瑞玫调神露。”
履世笑道:“史道友正好赶上饭点了,这也是机缘,你今天不也是第一次去了题心壁吗?”
和曦也问道:“史道友在题心壁前,听我和光师兄讲述了题龙山祖师往事,不知有何感触?”
史天一欠身答道:“感慨万千,一言难尽!”
和曦收起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感觉,三言两语确实说不清楚。你进正一三山,羡慕正一门千年气象传承兴旺,我都看在眼里。但道友可知我师尊守正真人当年,那一代守字辈弟子曾有几人?”
史天一:“晚辈确实不知。”
和曦答道:“只有他一人!”
“啊?正一门守字辈弟子,居然只有守正前辈一人!”连成天乐都忍不住插话惊呼。那边的姜璋终于回过神来,一脸陶醉的神色,紧接着又被众人的谈话所吸引,他不敢乱插嘴,只有瞪大眼睛凝神而听。和曦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讲述了正一门的一段往事——
和曦之师,正一门的前任掌门守正真人,生于清同治元年,曾于光绪年间考中举人,在当代人看来已经是古人了。和曦并没有见过师祖,当他拜在守正真人门下时,其师祖已坐化,但他还见过五位师叔祖。至于再晚一代的泽字辈弟子,都是见过守正的,却无人见更过上一代前辈。
守正于新世纪的二零一零年飞升成仙,在世总计一百四十八年。这位老前辈经历了中国历史上长达百年的乱世动荡与各种纷争,那一度也是最为黑暗与令人绝望的历史年代。
正一门守字辈只有这一名传人,守正拜师入山的时候,连他的师尊在内,正一门上代弟子共有十人。那是千年以来正一三山中修士最少的时候,两代正式门人总计只有十一名。
当时有十位前辈在世,却只收了守正这么一个徒弟,“守正”这个法号看似简单却大有深意。不是他们不能收更多的弟子,但乱世之中这几位前辈确实已身心俱惫,如今虽不能确知他们的一生有着怎样的多舛经历,但也可以去想象。他们晚年则隐于山中清修,除了守护祖师当年立下的散行戒与共诛戒,已不愿多入红尘再问世事。
在动荡的乱世中,人们看待世事的心境也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光也太高了,总希望将一生的愿望都寄托在传人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想看中一个满意的传人就太难了,守正是独苗。另一方面,这一代前辈也一致认为,有守正在就足够了,足以在乱世中守护正一宗门。
当然了,某方面也是因为守正成长得太快了,入门不到一年便破妄大成。这些前辈便乐得不再亲自收徒,而是让守正为师教授下一代和字辈弟子。守正和师父不一样,他一生有七名亲传弟子,先后为:和锋、和光、和阳、和曦、和霞、和尘、和卿。除了和锋是其师祖挑中的,其余六人都是守正从乱世中拣回山的孩子,根骨资质尽皆不凡。
说到这里,成天乐又忍不住插话道:“守正前辈一百多年来,就收了七名弟子吗?”在成天乐看来的确太少了,他短短五年时间,小小的万变宗就有十八号人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将来的门下弟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和曦答道:“传承贵在精专,那乱世之动荡可是你们这些孩子无法想象的。弟子要有守护宗门的大责大愿,而且能够证得了、担得起!”
这话也很有道理,守正座下别的弟子且不谈,就如今山中和锋、和光、和曦这三位,任何人哪怕只能调教出一位来,就比那漫山遍野的乌合之众强太多了。再想想守正真人上代的十位正一门前辈,虽然只有守正这么一位传人,人家却能将千年大派发扬光大,而且本人一世修行也飞升成仙了,这是什么样的成就!
见成天乐蹙眉而思,和曦又说道:“成总、履世、天一、姜璋,你们都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史天一说道:“可我一直觉得,这世道不是很好啊,虽宣称太平盛世,我看只是粉饰太平。”
和曦微微一笑:“也许吧,你说的话有道理。但你还能神清气爽的坐在这里,抱怨世道种种,就是历史年代的幸运了。你没有经历过另一种年代,感到无力挣扎看见的全是绝望,如果内心中的信念支撑,立身世间就会被绝望吞没。
当然了,你们有你们的时代,有你们的困惑也有你们的幸运,还有更多你们要去解决的问题。比如成总立万变宗,开千年以来昆仑修行界气象之先,也是因为如今世道新的趋势潮流。成总当初可能无心,但如今已是有愿,贫道也乐见其成。”(未完待续。)
593、传七子,守正一
这番话意味深长,而梅兰德与成天乐在日喀则也曾讨论过差不多的内容。成天乐将话题引回继续追问道:“守正前辈有七名亲传弟子,而如今正一门的太上长老却只有和锋、和光与您三人,还有其余四位呢?”
和曦又接着介绍。和锋、和光成天乐已经见过了,至于和阳真人,则在修行中陨落。一世修行本就是劫难重重,正一门弟子并不是一味避于山中清修,还有守护宗门以及祖师遗训之责,他们要比其他门派的传人付出更多。和阳是在出山代表正一门行事时身受重伤,回山后伤势未愈而坐化。
这种遭遇也可以想象,比如泽真前不久出山,跑到姜老板的农庄里查看和锋曾遇见过的三头豺妖如今怎样。假如他的修为不足、出手犹豫,又或者那三位妖修过于强大的话,泽真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身受重伤甚至殒命。
至于和霞,是守正传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弟子,也是意外身亡。她是在世间行游时遇到了一位混入人世的强大妖王,此妖王声名显赫在乱世为一方霸主,却残暴成性双手血债累累。他在战乱中树敌不少,却屡屡躲过各种行刺与暗杀,与他作对的人下场都很惨甚至死的莫名其妙,而无人知晓其身份来历。
正一门传人和霞的眼力自然不凡,识破了他,起因是无意间撞见他离开督军府化为原身远遁百里外制造了一起血案。和霞欲斩此妖,这位妖王被惊动,又化为人形避入军营。领军以枪炮围剿和霞。和霞突围受伤,后来潜入军营将之逼入荒野。但最终斗法身亡。那山野妖王获悉和霞正一门弟子身份,也知道害怕。带伤而去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和曦叹息道:“若熟读中国近代史,就应该听说过这位妖王的名字,只是世人不清楚他的身份罢了。”
履世失声追问道:“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那妖王究竟是什么人,他后来就那么逃了吗?”
和曦很伤感的答道:“都已是历史往事,我一生不想再提此人的名字。和霞殒落,我从未见过师尊那么的悲伤与震怒,他老人家下了一道严令,命我与和锋、和光二位师兄出山斩杀此妖。不完成师命永不得回山。整整七年时间,我们师兄弟三人必有一人在外,每三年轮换一次,每人每次一年。就连长年于山中清修不问世事的和光师兄,也在前后在外奔波了整整两年。”
姜璋颤声追问道:“最后呢?”
和曦:“最后还是和锋师兄一直追查到国境之外,在东南亚一带找到了他,亲手将之斩杀,我们的任务才算结束。……经此一事,师兄深恨在世间作乱的妖修。我也一样。”
话说到这里,厅中完全安静下来,大家不知道怎么接话。成天乐如今就是个妖修头子,难免觉得有些尴尬。而姜璋身为妖修,更不知道把手放到哪儿才好。见他们如此反应,和曦又补充了一句:“成总不要怪罪。我说的不是你与你的门下。我恨是的世间作乱的妖修,而非妖修。此与行止有关而与出身无关。就像世间也有大奸大恶之人,但我等应恨的却不是世人。”
成天乐赶紧解释道:“晚辈哪敢有怪罪之意。前辈今日之语,是对我、对万变宗的警醒!……守正前辈的七名弟子中,你方才已提及五人,那还有和尘与和卿前辈呢?”
和曦本已伤感的神情变得更加伤感:“正因为我等三人出山斩妖,师尊便命师弟和尘驻守齐云观,后来他就一直是齐云观的观主。他做错一些事情,因小错又酿大错,有违正一门的门规,且是知错而错,受到的处罚将极为严厉。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主动回山在师尊面前领罚,已入了生死关。这一世要么寿元已尽、要么超脱成仙,总之不会有人再见到他了,生与死无别。他入生死关已有二十七年,连我也不知他如今的情况怎样了。”
成天乐闻言深为感憾,他终于明白自己问起如今正一门究竟有多少位大成真人时,履世为何会回答说不清楚。他也不禁想起了于道阳,这只蛤蟆妖困于辽东洞府中,某种意义上也在闭生死关,要么寿元已尽、要么能伤势全愈脱胎换骨成功。
但于道阳的情况与和尘前辈又不一样,和尘自行领罚,入的是真正的生死关。没有想到以守正真人之能,亲手调教出的弟子中还有人能犯下这样的过失。如此说来师徒传承确实是很重要的,但最终的际遇成就也要看个人自择,为师者不能解决弟子的一切问题。
接连谈了和阳、和霞与和尘的往事,和曦真人是越谈越伤感,眼圈都泛红了,成天乐怕他再谈下去眼泪就会下来了,赶紧又岔开和尘的话题道:“那么和卿前辈呢?”
和曦的神情终于恢复了一丝暖意:“他是我们师兄弟中最特别的一个,在山中学道数年,却对师尊说此非他一世所求,于是离山入芜城不再为正一门弟子。从一九四七年开始,他就在芜城中学当老师,一九七九年,被评为第一批国家特级教师,也是芜城的第一位特级教师。
他离休之后还主动要求学校反聘了好几年,直到一九九六年才放下教鞭,一辈子教了四十九年的书。……嗯,而若是减去被打成右派、关牛棚、挨批斗、靠边站、下放劳动的那些年,满打满算他应该是教了四十年的书。”
成天乐目瞪口呆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修士!”
和曦微微露出了笑意:“很好,成总,你仍称他为修士!和卿离开正一三山之后就恢复了俗名,也与昆仑修行界再无关系,当时皆以为他学道不成才如此。而我师尊飞升之前却提到了和卿,称其人另有修行,虽只做了一辈子的中学教师,却堪称当世一代大儒,且桃李满天下。”
史天一很感兴趣的追问道:“和卿前辈都有哪些学生?”
和曦答道:“你不认识的也就不必说了,告诉你几位可能感兴趣的。我和锋师兄的末徒泽真与泽真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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