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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立刻读出了这层含义,只是成天乐没有。或许是因为成总脑袋里缺根弦遇事不愿意多想,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丝毫聚集群妖作乱的打算,所以也不必去想这些,居然还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让正一门弟子泽真在神丹会上公然相送。
所以和锋都被他逗乐了,笑着摇头道:“成总啊,你是心底自然光明,所以只看玄牝珠之用,并不在乎其余。我老道将此物私下赠送给你,你带回去让门人知晓便已足够。假如是在神丹会上公然以拜山之礼相赠,正一门是去捧场道贺的呢、还是去砸场子恐吓的呢?”
如今的成总倒也不笨,一经提醒立刻就明白了,他赶紧摸了摸脑门道:“哎呀,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多谢前辈的好意,此物对我来说不仅有大用,而且对全体万变宗门人都是一种警醒。”然后将那木匣收起、交给姜璋小心抱着,而姜璋的双手不禁微微发抖啊。
不知道为什么,和锋看成天乐是越看越可乐,又笑着冲身边的弟子传人道:“什么叫坦荡,你们看看,成总这就叫磊落坦荡!……但我们也不能只顾自己坦荡,也要清楚世人如何感想,这红尘,先要看得透彻,才能将之堪破。
履世啊,你的法号虽叫履世,却喜在山中清修,红尘中的经历见知终究有缺。今日成总入山,众位前辈纷纷言及沧桑往事,也是将世事化入这段旅程,让你们都能有所感触。……成总,你今天也不能白来,就给我们讲讲人间各种妖怪的故事吧,将你经历的人世也带入此山中。”(未完待续。)
598、讲故事,用心听
和锋前辈今天的兴致很高,竟然要听成天乐讲故事。成天乐也不好拂了他老人家的雅兴,眨了眨眼睛道:“前辈既然有兴趣听,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妖怪请客的故事吧。是我的亲身经历,也是万变宗各位门人当年参与的,很有意思。”
他讲了一个老狐狸精花膘膘在废弃的卫道观请客,幻化破道观为一家豪华的私人会所,白马妖吴燕青带着他去赴宴,见识到宫灯上古往今来的美人,最后他却喝醉了,怀里抱着瓠子回宿舍的故事。众人都是第一次听闻这段往事,瞪大眼睛各感惊奇。
和锋被逗的呵呵直乐,胡子都在颤,指着成天乐笑道:“书里聊斋、山中笑谈、世事所遇啊!故事里的诸位妖修,最后却都拜入成总的万变宗门下,宴席上看似最糊涂的一个,如今却是最高明之人,确实玄妙。泽真、履世,你们别只顾着笑,也得好好想想其中味道。……成总啊,这个故事是你亲身经历的,那还有没有听别人说的呢?”
成天乐又想了想道:“嗯,那我再给您老讲一个黄鼠狼和小媳妇的故事吧……”
等他讲完了,和锋手捻胡须道:“嗯,这个故事我老人家居然有点印象,应该是很多年前山东、直隶一带的民间传说。成总,你小小年纪,又是从哪儿听说的呢?”
成天乐一挑大姆指道:“老前辈果然渊博,居然连这个黄鼠狼和小媳妇的故事都知道!我是在泰山脚下听一只黄羊妖说的,当时那老羊妖正在学校门口给几个孩子讲故事呢。”
和锋很感兴趣的追问道:“这是成总行游中所遇吧?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说说吧。”
成天乐用上了随言入境神通,将当日行游到泰山脚下的小镇。遇到一位羊妖在学校门口给孩子们讲故事,后来他又现身相见并留下神念心印的详细经过都说了一遍。
和锋连连点头道:“嗯。这就是人世间,也是人间世啊!妖修入红尘如此,山中人走世间亦如此。成总,那黄羊妖竟然也听说过黄鼠狼和小媳妇的故事,说明他开启灵智的岁月已不短了。……据贫道所知,你们万变宗中也有一只成妖的黄鼠狼啊,就是我在喜马拉雅山中见到的那个叫盛龙的孩子。”
成天乐:“盛龙可不是普通的黄鼠狼,比故事里那只一个屁熏了一个村子的黄鼠狼还要厉害得多。我有严令,他不得在宗门中放屁。否则那宅子里恐怕就呆不下人了。”
和锋哈哈笑道:“这是人家的天性,也是成妖后的天赋神通,该放也得放嘛。只要时间地点合适,便无不可。”
成天乐也笑道:“那是当然,在喜马拉雅山中,我被困于盆地,曾冲入冰塔林与那伙妖兽相斗。盛龙放了个惊天之屁,将那些妖兽熏的都不敢靠前,我才趁机脱身而退。那气息弥漫了半个月才散呢。前辈啊,可惜您去晚了,没有闻着!”
和锋微微一怔,随即又笑出了声:“听你这么一说。那我还真是遗憾呐。”
这一老一小笑得很开心,史天一和姜璋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旁边的泽真以及履世感觉拿是相当的诧异啊。包括凉亭外的两名小道童也是一脸的震惊。履世在心中感慨,成天乐此番拜山。各位太上长老怎么都像转了性子?他在山中这些年,从未见过成天笑眯眯的和曦那么伤感。更没见过冷峻严厉和锋竟然笑得如春风化雨一般。
看来这成总真是位奇人,天底下还有谁能将和锋长老哄得这般开心?履世正在这里发愣呢,和锋却点名招呼他道:“履世,成总今日所讲的故事,便谙合你的法号真意啊。将那红尘意化入山中谈,也是一番声闻之旅,你尤其应该用心听。”
履世赶忙行礼称谢,和锋一挥袖道:“天色也不早了,难为成总讲了这么多故事,就在正一三山中休息一夜,明日天亮后再回去吧。”
仍是履世引路,就在承枢峰的客舍中休息,姜璋住在成天乐的外间,而史天一也另有静室。当天夜里成天乐却没有留在房里,而是走到了屋外的花丛中坐下,看着那三山怀抱的幽谷若有所思,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定境。
他并非在修炼什么神通法术,而是感受着仙家洞天的天地灵息,于无意中运转神气,回味今天入山拜见三位前辈的经历,哪怕一字一句的细节都没有漏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仿佛经历了很多很多,三位前辈高人的点化需要好好参悟,有很多玄机尚是目前参不透的,此山中有大收获啊!
成天乐并非一个人在回味,先是以神念与小韶交流,然后又进入画卷世界与小韶相见,等于带着她又重现了今日的正一三山之旅。小韶叹道:“和锋前辈说,你此次拜山,也等于将红尘意带入山中事。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啊,你将这个世界带进了画卷里给我。”
成天乐:“画卷里也有一个真切的世界啊,它就是红尘。”
小韶:“可我是不一样的,我并不是这件神器的器灵,而是这画卷世界山水神韵汇聚成灵。和光前辈提到了山中人和世间人,而我呢,是画里人还是画外人?虽然看着画卷世界红尘千年,但也只是默默旁观,仿佛是那吹过的风,似存在又似不存在。
直到你的到来,才向我打开了这个世界,如果我也是一幅画,便是你打开了我。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不仅告诉我真正的世界在画卷之外,而且也使我真正出现在这画卷世界里。我走不出这画卷,你却能把世界带来。”
成天乐张臂将她搂入怀中道:“这就是我想做的呀!”
小韶将脸颊贴在他的肩上道:“我们在城西开辟一片湿地,化入杭州西溪美景,又在城东凿建流云飞瀑,演变大别深山风光。如今你走过了正一三山,是不是也想在这画卷里的姑苏城旁凿建一座呢?”
成天乐赶紧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至少目前远远没有。这正一三山仙家洞天的整个规模,可不比这姑苏画卷世界小啊。更何况这画卷世界对于你我而言就是元神中的洞天,又何必再凿建什么仙家洞天?我今日只是走马观花逛过来的,就不可能将这正一三山的玄妙看清楚,就连那小河边药田的门道都没搞明白呢。
但既然你喜欢,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那条小溪我走过了一段,那么就取这一段的意境神韵,引凿建的流云飞瀑山泉汇聚,开辟一条溪流绕姑苏而过,沿途那水湾水潭的灵动也布置其中,一直流到到山塘河中。而画卷里的山塘河过了虎丘之后,恰好也进入我们所凿建的湿地。”
小韶开心道:“如此一来,这画卷中的姑苏世界,和我们所凿建的演变美景就完全融为一体了,也意味着修为功力的圆满。只是这样很不容易。”
成天乐:“只要能做到的事便不难,不必着急,我们一起慢慢来。”紧接着低下头寻找小韶发丝中的幽香,画卷世界里的温柔欢爱自不必多说。
次日天明,泽真来到客舍前,大老远就笑着打招呼道:“成总好雅致啊,一大早就在花丛中赏露。”
成天乐也起身回礼道:“不是一大早,我赏了一夜了。怎么只有泽真道友,不见履世道友与史天一,他们是不是闭关了?”
泽真微微一怔道:“成总是怎么知道的?我还正想对你说这件事呢!履世今日恐不能送你出山了,而史天一也不能随你回去,他们昨夜皆已堪入妄境。师尊和锋交待,这段时日就留在他们山中闭关。”
成天乐感慨的答道:“他们二位修为功力已俱足,缺的只是堪破心境的机缘。如果昨天那样的点化还不能入妄的话,那么这一辈子恐怕也就没希望了,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机缘?”
泽真点头笑道:“说的倒也是,成总看得清楚。”
成天乐:“我原本也不能看得太透,可是昨天这一路走下来,回头再看竟然也都能明白了。三位前辈也在点化我,我清楚那种感受,路走过了自然知晓。假如我也停留在化妄槛外,昨天恐怕也应该迈过去了。除非是根本就过不去的人,那怎么点拨都是没用的。”
泽真接着点头道:“成总啊,你这趟拜山真没白来,此刻说出这样一番话,真的很有一派宗主的底气了。……履世与史天一不能来,今天就只有我送你与姜璋出山了,正好顺便去一趟芜城知味楼,他们的门童恐怕要请个长假。”
成天乐:“那就有劳道友了。”
叫上姜璋,三人翻过承枢峰又来到山脚,远望仍是一片碧湖烟涛。泽真站在岸边一株垂柳下招手,一艘竹筏飘然而来,他们登上竹筏向湖中行去。泽真背手笑道:“成总啊,就我在山中这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有谁来拜山,却能像你这样横穿而过的。”(未完待续。)
599、小昆仑,大芜城
泽真没见过有谁这样拜山?成天乐微微意外道:“哦,很少见吗?”
泽真反问道:“你以为呢?登法柱峰而入,穿方正峰前幽谷,越承枢峰而出。……成总所修得的成就、开创的宗门,本来就是少见得不能再少见了,所以我师父以及两位师叔对你都很感兴趣啊。此次拜山之行,成总又有什么感触呢?”
成天乐于湖中回望渐行渐远的承枢峰,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那山峰也在望着他。他沉吟着答道:“入正一三山一天一夜,感觉却恍然似百年。进去的是我,出来的还是我,却觉得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啊,对三位前辈的教导点拨不知该怎样感激。”
他却不知道,承枢峰顶上,和锋、和光、和曦三位真人正并肩站立,看着湖中离去的竹筏。和光说道:“胎动养元之中,如此穿正一三山而过,若善悟这一日一夜之福缘,便可明脱胎换骨之心境。”
和曦说道:“只要他没有白白来拜山,脱胎换骨之心境感悟没有问题。但欲度换骨劫,不仅需要超脱族类之心境,更重要的考验在炉鼎原身啊。以他的修炼经历,人身玄牝妖丹大成,可与那最强大的妖修原身相较。如此一来,这原身炉鼎的考验将极为艰难,对于他而言绝非轻易能度过的。”
和锋微微点头道:“他能弹指破真空,可是突破脱胎换骨的境界,需要付出的代价要比一般的修士和普通的妖修都要大得多,那换骨劫才是真正最艰难的考验。他的心境没有问题。可是修为也得到,这需要时间。而脱胎换骨劫本身就是一场修炼。对于妖修来说不容易,对于他而言就更难了。”
和光:“化形之妖修。历脱胎换骨,比人间修士要艰难得多,而成天乐比一般的妖修更为艰难。师兄赠他那枚玄牝珠,就是届时想助他脱胎换骨吧?”
和锋点头道:“是的,此子心境没有问题,只是他的筋骨过于强悍,想堪破脱胎换骨门径也须比一般人神通法力更强才行。有朝一日他真的迎来了换骨劫的考验,炼化吸收那玄牝珠倒是最好的辅助,相当于有一位强大的妖王助他脱胎换骨。前提是他要将那玄牝珠中蕴含的神通法力都领悟透彻、能尽量化为己用。但其人既被称为一代妖宗,应该是有这个本事的,几年时间也够了。”
和曦叹了口气道:“成天乐这孩子,与三梦宗丹紫成那个猴崽子倒完全是两种情况。丹紫成少年就服用过九转紫金丹移炉换鼎,当修为俱足之时,换骨劫便自然度过,所需的就是心境凿穿。他被石野关在神木林中有些日子了,前两天我看见他出关了,应该已突破脱胎换骨之境。这次可能也会去神丹会,他是最爱凑热闹的。”
和光微微一皱眉:“可是成天乐现在就已经拿到了那枚玄牝珠,对于他来说是短期内增强实力的绝佳方法,能等到迎来换骨劫时才去炼化吗?和锋师兄既然赠送玄牝珠。为什么不把好人做到底,将话说清楚呢?”
和锋沉吟道:“他好歹是一派妖修宗门的创派宗主,若是遇事这么不沉稳。那万变宗恐怕也就没什么指望了。炼化吸收玄牝珠需参透凝炼者的神通法力,他本人又不是黑鱼妖。那妖王修的恐怕也不是与他一样的法门,需要时间好好体悟。如果他知道物尽其用的话。至少也得等到很久之后了。”
和曦微笑道:“我们也没打算将这个消息保密,看成天乐本人的反应,他也没打算将这件事藏着掖着。神丹会下个月才开,届时有不少同道到场,与他交好的高人,自然会提醒他这玄牝珠最佳的炼化时机。好人嘛,也不能让我们全做了,且留个人情让别人送吧。”
……
成天乐回到芜城,将史天一借来的那辆小货车还给了知味楼,就在知味楼前与泽真拱手道别。上次只是匆匆而过找石盟主求教凝炼玄牝珠的方法,但此次来芜城,拜见了各世家宗门的前辈高人,再度离去时,感觉不仅似脱胎换骨也恍如隔世啊。
他不禁感慨道:“如今方知小小芜城之大!”
史天一陪同成天乐去拜正一三山,实际上也等于是成天乐把他带进去的。成天乐不仅把史天一带入了三山洞天,也带着他进入了化妄之境。在史天一的妄境中,他将怎样继承题龙山一派宗门呢、又何时才能堪破归真呢?成天乐不得而知。
成天乐也不清楚,就在史天一入妄的那个晚上,远在万里之外,史天一的同门师弟王天方也迈过了看似同样的一道门槛。那个地方成天乐曾经去过,就是孔雀河尽头的雪山中,一条裂隙般的幽谷深处,掩于高崖上的、于道阳当年的苦行洞府。
它看上去是绝壁上的一间石窟,根本不可能有人到达,石窟侧面有门户,进去之后有里外两间相连的石室,呈葫芦形。里间的石室中还有一片彩龙鳞壁,施展御神之法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室中有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正是刘漾河与王天方。
这几年,王天方并没有回题龙山。那位已经快被人遗忘的听涛山庄叛逃弟子周峰,一直在题龙山道场等着王天方呢,他已经苦等了好几年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如服刑一般。但不知所踪的王天方却和刘漾河在一起,外人始终都没有再见过他。
刘漾河没有理会周峰,因为周峰本就不是其同党,是他主动想找成天乐的麻烦,送上门来被利用的。如今他被各派追缉,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可怜人物。但是王天方可不一样,其人一直就是刘漾河的密友,而且身负一派宗门传承,对刘漾河的用处极大。
刘漾河继承了五百年前于道阳的“遗志”,他也很有手段,能够发现、收服,驱使一批深山荒原中的妖修。但不论他再大的本事,一个人也做不到太多的事情,这些山野妖修最缺什么呢?除了正规的修行指点之外,世间各大宗门所具备的东西,都是它们缺少的!
题龙山虽不是赫赫有名的大派,但也有三百多年的传承历史,在两百年前一度非常兴旺。由于地处云贵高原深处,在很长时间内也避免了中原一带的乱世冲击,直至近代才显衰落。在它已封闭的宗门洞府中,有各种法宝、丹药、器物、典籍。
那题龙山历代祖师留下的修行心得,对于刘漾河来说也是修炼中极好的印证。至于那些法宝丹药,就是他手下山野妖修们最急需的!假如王天方修为大成、打开那洞府,刘漾河通过他所能得到这一派先人数百年沉淀积累的精华,无疑将实力大增,将来也用不着畏惧苏州万变宗了。
可是刘漾河干着急也没用,就算他能从王天方那里得到题龙山的正传法诀,以自己的大成修为去印证,也得不到夜游先生留下的神念心印,不知道怎么打开那洞府,得法弟子和衣钵传人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所以想开启这个宝藏,他必须帮助王天方修为大成。
刘漾河所面临的问题不仅如此,破妄大成之后的王天方,还要愿意与他同流合力,将题龙山洞府中的东西都拿出来,而不是像史天一那样只为重整题龙山一脉传承着想。那么王天方所要堪破的妄境,与史天一就不一样了。
他们正在谈心,只听刘漾河说道:“老弟,你当年离开题龙山去北()京,就是想做出一番成就,不料这几年却再度隐居避世在深山中苦修。如今已境界圆满、功力俱足,距迈入妄境只有一步之遥,为何迟迟不得突破呢?”
王天方恨恨道:“想当年我们在北()京过得舒舒服服,张乐道不来管事,只要把那个年秋叶哄好了,大家都太太平平。谁料到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成天乐,追查一个狼妖车轩,竟然紧咬着不放牵出这么多事来,简直就是条疯狗啊!”
刘漾河微微一笑:“他明明是个人,却习妖修之法,可不就是把自己变成了一条疯狗吗?但我们也没必要跟一条狗计较,只要他不来乱咬,就把他当条狗得了!修行自为超脱,享受大自在之成就,老弟的修炼与那成天乐没什么关系,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就好。”
王天方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早日修为大成,先我师兄一步继承题龙山传承,开启宗门洞府得到数百年来的无尽宝藏。可这几年却越想越觉得无趣,我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我的修行所求又是什么?就如刘总所言,修行是自为超脱,修为也是自己的修为。”
刘漾河眼神微微一亮,接着说道:“打开那宗门洞府,是修为大成后的一个结果,届时无论你想不想这么做,但是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它只是修行途中的一道风景而已。你想着它无用,不想它也一样,只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而已。”(未完待续。)
600、寻歧路,出同门
王天方:“刘总说的对,这些年被逼得避入深山苦修,在这苦寒绝地中,才真切体会到红尘种种的可贵。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能想通不一定能做得到,总是有一丝缺憾。多谢刘总这些年的帮助,这苦行磨砺没有白费。其实我真正面对的问题,不是怎样继承题龙山一脉,而是拥有怎样的修为境界、如何享受那超脱成就,眼下第一步,便要入那化妄之门。”
刘漾河又微笑着点头道:“你已经看到了?”
王天方的眼神深处似有什么东西热烈的在燃烧,点头道:“是的,此刻我终于透彻了,已经看见了那扇门。”
刘漾河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就在此处闭关吧,这里很安全,没人想到我们还会在。祝道友早日破妄大成,我也给你留了一道神念心印,是灵热成就法,正适合在这苦寒绝地去印证。待道友修为大成之后,或可参照一二,苦行而生乐境,更知红尘逍遥之可贵。”
……
在雪峰间的一道断崖上,燕无欢身着黑色的劲装。他身后就是那道狭长的幽谷,谷中的小气候相对温暖湿润,是这见不到生命的雪山中唯一有生机的地方。而他所站的裂谷尽头凌空断崖处,却寒风凛冽,可他的身形却如标枪般笔直,仿佛随时都能冲天而去。
他站的这个位置视野非常开阔,能将周围的峰峦以及远方的孔雀河都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人想从远处接近这里。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神。这时身后传来了刘漾河的声音:“无欢,在此体会灵热成就。是否另有一番妙处?”
燕无欢赶紧回身行礼道:“师尊说的很对,世间修士不知苦行之乐妙。这灵热成就的体验便是专为之而创。而山野妖修几乎都相当于苦行出身,更知超脱族类的可贵,师尊能因势利导一一点化,实在是大功德一件。……我看您面带笑容,是否那王天方已有望大成?”
刘漾河点点头道:“能否破妄大成,要看他自己,至少已能出入化妄之境,机缘已在心中种下,就让他在此地闭关吧。……他若不能破妄而出。恐怕就得在这洞府中坐化了,妄境中种种享受也不枉这修行一世,只是于我们而言可惜了。”
燕无欢:“既然师尊已将机缘种下,令其心境透彻而能化妄,应也能破妄大成。……只是就在这洞府中闭关,是否安全呢?”
刘漾河:“成天乐与年秋叶为追杀我,曾来过此地,还在那洞府中苟且了很长时间!这里也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没事谁会特意再来这苦寒绝处呢?就让王天方留在这里吧。若能破妄成功也是他的造化。”
燕无欢:“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师尊您的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您现在的状况,除了我之外绝对不能让旁人再知晓,也绝不能再留于此地。”
刘漾河答道:“我修的是铁瓦金舍诀。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寒磨砺,还曾经在攀这高崖时不慎失足摔下去,如今不也都过来了?如今我已服用了多枚陆吾神仑丹。筋骨之强举世无匹,就算暂时不得动用神通法力。也足以无恙。”
燕无欢:“尽管如此,一切还是谨慎为妙。我们还是去那个谁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吧。待师尊历劫成功之后,再重现江湖不迟。希望到那时,王天方也能破妄大成了。”
刘漾河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凡事就交给你监察。”
燕无欢却摇头道:“不,我要为师尊护法,您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在这期间,严令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各自修炼便是。……师尊,不知度过此劫,您有几分把握?”
刘漾河:“真空劫并不难度,或早或晚而已,真正的考验是失去神通法力之后的外在凶险。我的筋骨强悍,又有你当年的隐秘巢穴藏身,还有你这位大成妖修护法,当然是万无一失。……这真空来得突然,初时还有些惊慌,等回过神来也是大福缘啊,只是有些计划不得不推后了。”
燕无欢:“我当然知道师尊度真空万无一失,只是不清楚这时日多久,师尊可有一举堪破真空境的把握?”
一直在微笑的刘漾河却突然叹息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一人修为神通再强,也成不得大事,大成就者擅弄潮流而已。想当初我铁瓦金舍大成,设下绝佳埋伏也没能杀得了年秋叶与成天乐。若成天乐忌惮我,真正忌惮的也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所做的事,将来恰恰可以收拾他,甚至用不着我自己出手。”
燕无欢点头道:“师尊这样说,无欢就放心了。我的修为虽未至此,但也明白师尊所悟。……只是您闭关的这段时间,我虽可约束众妖潜伏修炼,但孔翎却已经去了苏州,说要去神丹上会领教一番。我没法阻止,因为您已经同意了。”
刘漾河的神情变得有点冷又有点高深:“孔翎想去就去吧,听李逸风传来消息,成天乐要搞什么神丹会,邀集昆仑修行各派以壮声势。这种场面也不能不给他添点节目啊,假如演砸了会是什么结果呢?李逸风应当已有安排,再让孔翎去添一把火吧。
成天乐来过这雪山,当时已修为大成,如果他察觉了那度母像的玄妙,有心研究一番的话,很有可能也得到了灵热成就法与欲乐双运道的传承。灵热成就法也就罢了,对他本人而言可有可无,但那欲乐双运道的妙处,我想他肯定会感兴趣的。
他和年秋叶在山中苟且了那么多天,究竟干了什么,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娇滴滴的秋叶仙子,当年连我都曾动心,真是便宜这个人中败类了!他只要修了那欲乐双运道,便食髓知味。别忘了孔翎也是修欲乐双运道的,世间哪还有比她更好的妙欲度母?万变宗那些妖修中,是不可能有孔翎这等尤物的。
那神气交感之欲乐极境,只要孔翎去见了他,他就会自生感应。到时候就算孔翎不想拜在万变宗门下,他也可能将之留下。只要孔翎留下了,再稍受辞色,成天乐必会与之行欲乐双运,那万变宗中的一切,不就尽掌握在我们手中?”
燕无欢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什么话不想说,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师尊,您……您就不吃醋吗?”
刘漾河的神情在这一瞬间有些古怪,随即又笑道:“无欢,你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大成就者,享美色无虞,但不必为美色所累。那欲乐双运道是我传给孔翎的,她也只与我修妙行之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修行与习性。与她而言,天下男修皆为合练神气之炉鼎;对他人而言,也只是于妙空境中修行体妙欲之乐。她喜欢也需要那种众生为之倾倒的感觉,但却不是真正的男女欢爱。”
燕无欢:“这个……我也明白。不过那成天乐老奸巨滑,且懂得隐忍伪装,就算他动心了,也可能会当众拒绝孔翎入门,以显示自己的正派形象,免得遭同道议论。假如是这样的话,师尊的打算不就落空了?”
刘漾河摇头道:“孔翎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如果是这样,她一定会当众让成天乐难堪的。只要成天乐也修了欲乐双运道,突然间神气交感,他猝不及防必然难以收敛气息,谁都能看出来,那么在场的修士回头肯定是什么议论都有。但他公然开神丹会,在那种场合,有妖修来贺并请求拜入门下,他也不能把孔翎怎么样。”
燕无欢伸手挠了挠前额,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尊说的当然都有道理,但是,您就不怕出别的意外吗?比如那成天乐收孔翎入万变宗与之修欲乐双运道,到后来,万一……”
刘漾河打断他道:“无欢,你今天怎么了?听你的意思,难道担心孔翎会看上成天乐?”
燕无欢低头道:“这当然不会,弟子只是想考虑得更谨慎些。”
刘漾河:“你只需在我闭关时慎重护法,便是谨慎。至于孔翎,她想要的我能给她,她想做的我能允许,但成天乐却不可能,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这些。真正值得担忧的反倒是李逸风,我与他以友论交,其人相当于客卿长老的身份,行事并不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
但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有眼光,也很有手腕。想当初就是他提醒我,那王天方与史天一这对师兄弟奇货可居,将来意味着一大笔宝藏啊。如今看来,他确实很有预见。他被成天乐找人斩了一臂,必然深恨之,这次神丹会定会想办法搅场的,好让成天乐在修行各派面前下不了台。
其人修为虽未大成,但他有一个好师父,传之神器飞螭爪,危急时总可自保。可惜我修的是铁瓦金舍诀,不脱胎换骨圆满不得自行飞天。如果飞螭爪能在我手中,便能发挥真正的飞天之妙,破真空后将实力大增啊!”(未完待续。)
601、近朱赤,默难觉
燕无欢劝慰道:“师尊,世间飞天神器虽难得,但也不仅止飞螭爪啊。那题龙山三百多年传承,其间兴旺百年,宗门洞府中必然有不少好东西,可能也有那么一、两件不亚于飞螭爪的神器,师尊定会有所收获的。……只是师尊在闭关,那王天方也在闭关。若是他先行破妄而出,独自在此地又该如何?”
刘漾河:“你想的很周道,如果是这样,我也早有安排。我给王天方留下了神念心印,就是严冬之际正适合此地修炼印证的灵热成就法,他若大成之后再以本身修为印证,自然能觉其中玄妙。到了那时,孔翎也该回来了,见王天方修为大成,她不可能不感兴趣的,也会邀他行乐空双运之道,那王天方哪里还会有心思想别的。”
燕无欢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点头道:“师尊策算无遗!……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他们又走入裂谷,却没有再回那石龛中的洞府,而是从另一侧攀援绝壁越过了雪山。刘漾河虽动不得神通法力,但他就是多年在这雪山上苦行的修士,筋骨强悍不亚于任何强大的妖兽,修习灵热成就法有成不畏严寒,徒手攀岩也绝不输于世上最顶尖的登山运动员,更何况还有燕无欢跟随在身边时刻保护。
刘漾河要闭关的地方,在这条山脉的另一侧,接近雪线与荒原交界地带的高崖绝壁中,那里自古根本就没有人迹。由于远古冰川的作用,山壁上有大大小小无数的裂隙和孔穴。低处是野兽天然的巢穴。高处那些野兽根本达不到的地方,则有鹰和秃鹫居住。
在隐蔽的断层褶皱中。有一个洞穴隐藏在凌空数百米的悬崖上,入口极窄只有一尺方圆。成年人得放平了身体才能勉强钻进去,里面却深有数丈,布满了锋利的怪石,尽头是一丈方圆的空洞,正是燕无欢当年的巢穴。刘漾河躲在这里闭关,只要不留下痕迹,那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就如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成天乐从芜城去了淝水,打发姜璋自回苏州万变宗。最近众妖为筹备神丹会都挺忙的。姜璋好歹也开过好几年农庄,有一定的统筹管理工作经验,此刻正该回去发挥所长,协助门中尊长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至于那枚玄牝珠,成天乐却没让姜璋带走,只让他把木匣捧了回去。那木匣也是法宝啊,用来盛放落雷金一类的东西最适合不过,成天乐向来是物尽其用不浪费。和锋让任道直过些日子送一批寒金与落雷金去正一三山,落雷金正好就用这个匣子装。成天乐都想好了。
成天乐倒不是小气或者精于算计,就是自然会过日子,看见木匣就想到了该做什么用处。至于那枚玄牝珠,没人清楚他收在了什么地方。因为根本看不见,这世上绝大多数修士也想不到。此物被他收于左臂的曲池穴中滋养,就如当年的訾浩。
恐怕也只有成天乐会用这种方式来处置玄牝珠。玄牝珠是不能自存的。妖物陨落后,假借化形所凝炼的神通法力也会自然消散。所以和锋真人才会用大法力瞬间封存,并收藏在特制的法宝木匣中。一般来说。想参透其玄妙,最重要的过程就是在炼化吸收时,能参悟多少妙处就意味着能得到多少好处。
而提前做的准备工作也很重要,用神识感应之法尽量将那妖物的神通法力特点弄清楚,才能着手去炼化吸收,但这样做也要小心,不能破坏封存玄牝珠的手法,否则其也会逐渐消散。成天乐则用了和锋真人都没想到的方法,他直接将玄牝珠摄于形神之中,当然打开了和锋真人多年来的封存法力,却用自身的神气持续滋养,也就相当于以形神封印了这枚玄牝珠,他本人就变成了原先收藏它的木匣。
玄牝珠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不可思议之物,并无妖兽神魂封印其中的玄牝珠,被成天乐摄入曲池穴,就相当一种没有意识的灵体存在。成天乐之所以能以人身习成妖修之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直把訾浩当成自己的妖丹在凝炼,却没有抹去其自我神识,最终让訾浩独立现形了。
如今玄牝大成并突破真空之后,成天乐再这么做当然更是轻车熟路。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炼化吸收它,反而以自身神气在滋养它,当然更能够弄清楚其中蕴含的神通法力玄妙,甚至能达到最透彻完美的程度。这就是成总用东西的习惯啊,一点都不喜欢浪费。
待到将那妖王修炼的神通都彻底体悟明白了,甚至能以自身法力去运转施展。这时候再以于道阳所授的法诀炼化吸收之,融入自身的玄牝珠,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而在此之前,这枚玄牝珠也有大用,它成了成天乐所祭炼的一枚处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法宝,假如突然祭出,不清楚究竟的人还以为是他本人的玄牝珠呢!如果体悟透彻,他还可以借助这枚玄牝珠的妙用,施展那位妖王当年擅长的法术。如果是这样,待到炼化吸收后,成天乐也等于炼成了那妖王当年的法术。
这是别的修士包括妖修都很难做到的。譬如于道阳虽会炼化吸收玄牝珠,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修复自己的玄牝珠,从而有机会疗好原身之伤脱困而出。落入那个陷阱的必然是他的传人,其神通手段早就是他了解的。能把一枚玄牝珠用到这种程度,于道阳也远远不及成天乐。
就因为在曲池穴中滋养玄牝珠,所以成天乐没有着急坐车,而是从芜城步行了两天三夜到达淝水,在路上他已经有所体悟,通过玄牝珠体会到那位妖王特殊的本领。黑鱼原本的生命力就极强,受伤之后的愈合能力也极强,而这黑鱼妖玄牝大成之后,也将这一天生的习性修炼成一种法术手段。
乱世中刀枪无眼,而此妖也结仇甚众,曾多次受伤,但他凭借这一本领再加上原身的天赋神通,都很神奇的快速恢复了。给成天乐的感觉,这种人简直就是美国电影“X战警”中那金刚狼,不论受什么伤势都能快速愈合恢复。可就算如此,那妖王在和锋的神霄天雷剑下也是一命呜呼了。
但是好处读留给了成天乐,只要他滋养凝炼这枚玄牝珠,此物在他手里就是一件极佳的疗伤法宝,不仅可以给自己治伤也可以帮助他人,所耗费的只是神气法力。等他将来最终炼化吸收后,他本人也会得到这种神通,受伤之后能快速的愈合恢复,也能施展法术为他人治疗。
成天乐暗叹了一口气,这黑鱼妖的本领如此,完全可以成为世间最好的医生、一代回春国手,可实际上却是近代史中的一位嗜血屠夫。
行走在路上,成天乐首先体会的就是其疗伤妙用,同时也在感应和激发着其中蕴含的种种气息。由于玄牝珠是融于他的形神之中被滋养,那气息仿佛也成了他的气息。他正在山野中前行,沉浸于神识感应中不禁有些恍惚,一根树枝从面前擦过,他下意识的扭头避开,叶梢只拂起了几根发丝。
成天乐挥手一斩,只听咔嚓一声响,然后又是稀里哗啦一连串的声音。两丈开外一株水桶粗的大树主干被他从中劈开,半边树干连着树冠倒向坡下。成天乐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自己的法力有多强,凌空劈开一棵树也算不得什么本事,他惊讶的是自己为何莫名其妙施展出这么强悍的手段来?
那树枝也没有得罪他,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迎过去的,更没有伤着他,不过是拂中了几根发丝而已,他留的本来就是长发。再大的本事,对着一棵树发威有必要吗?好端端的将之劈开未免太没有道理了,这完全不是成天乐的作风啊。他刚才并没有去思考,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仿佛是挥开一只叮他的蚊子,却用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看着这棵树,成天乐陡然警醒。他在滋养这枚玄牝珠、以神识感应其气息时,元神是完全不设防的,其中不仅有那位妖王的神通法力和玄妙手段,也包含着凶残暴戾的气息,在这种状态下不知不觉也感染了他。
成天乐暗暗心惊呐,用这种方式去滋养凝炼玄牝珠,虽是独一无二,但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弊端,那原主人的气息无意间会侵染他的元神,需要时刻小心才行。他想炼化那妖王的神通手段为己用,可不想受其气息沾染也变得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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