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 第 16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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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吴燕青带着吴小溪已经搬家了,关于吴小溪的来历他编了个瞎话:吴老板从前有个未婚妻,分手离他而去,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后来在人口普查的时候,他给吴小溪上了户口,黄裳律师也帮了一些忙,总之顺利搞定了,吴小溪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落户这种事情手续往往比较复杂繁琐,还需要各种证明材料,但对于吴燕青和黄裳这等妖修来说并不算太困难,施展一些特殊的法术,哪怕手里只是一张白纸,也能让对方看上去以为是真实无误的证明文件。当然了,就算不用法术也是有办法的,网上曾经报道过那么多房叔、房婶的“事迹”,都是有好几个合法户口和身份证的人。

    吴燕青很宠爱吴小溪,但和世上其他的父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他从来就不逼迫小溪一定要考上什么样的好学校、找什么样的好工作,而是怎样开心就去做什么。当然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保证小溪一辈子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成天乐最初以为吴老板这是妖修与常人不同的习性,现在看来,原因还不仅止于此,更要复杂得多。

    樊师傅后来一直在吴燕青开的饭店里做大厨,直至如今观前街的梦湖美蛙饭店。吴燕青一直不太明白宁夫人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意思,他到底也没搞清楚宁氏夫妇究竟是什么来历。宁夫人最后提到了玄妙观,吴燕青也不清楚那是一个门派之名,而梦湖美蛙饭店最终定址在玄妙观前,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微妙的联系,或许是吴老板的潜意识吧。

    而小韶在画卷世界中是倒溯观察吴燕青这段经历的,先是看见了发生在某小区四楼一户人家的惨剧,然后查清了宁氏夫妇与吴燕青的结识过程,最后又去追查宁氏夫妇的来历,最终发现他们是玄妙观一派的弃徒,玄妙观曾经是个修行门派、如今传承法嗣已绝。

    小韶不可能无限制的追索下去,搞清楚小溪身份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出关告诉了成天乐。成天乐也是默然良久,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但他这人有个优点,能把复杂的事情很简单的总结,最后对小溪说道:“这件事不怪吴燕青。”

    小韶点了点头,成天乐又说道:“吴老板对小溪很不错,他是个好人。宁文白夫妇若泉下有知,应该感激他!”

    小韶又点了点头,成天乐接着说道:“我刚刚认识吴老板的时候,他那副作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韶终于开口道:“人如果在某一方面压抑的太深,每天都面对着深藏的隐秘,或者又难以形容的畏惧,在另一方面可能就显得很张扬。”

    成天乐:“这是吴燕青的心结,如果不解开,他此生难以修为大成。但想解开的话,又必须说清楚。”

    小韶:“你打算怎么办呢?”

    成天乐紧锁眉头道:“这还得琢磨琢磨!但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已法嗣断绝的玄妙观,他们的传承秘法很特别,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宁文白提到的‘玄一门’,和于道阳在秘室中设下的陷阱如此相似;还有宁氏夫妇点破吴老板身份时所用的偷袭手法,按你的描述,分明就是我最擅长的缚灵印!

    当今世上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种的门户法阵了,我曾经亲手打开过两次,它是于道阳所设,而我所修的缚灵印,同样也是当年的于道阳所传。但如今看来,这些应该是玄妙观的传承秘法,老蛤蟆是怎么学会的?于道阳在石狸像中所留的,是专门指引妖修的正传法诀;但那个陷阱和缚灵印秘术,却像是专门对付妖修所创的!”(未完待续……)

    684、飞箝之辞,先呈高帽

    小韶附和道:“明代时偷袭于道阳的修士,就是玄妙观弟子董博川。天下之大,于道阳哪里都不躲,偏偏藏身到苏州云岩寺当和尚,想来其中很多恩怨可能与玄妙观有关,他也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学到了玄妙观的秘法。……可惜上次我并没有把整件事情查清楚,也没想到吴小溪的身世会牵扯到玄妙观的末代弃徒。”

    小韶说的“上次”,就是追查五百年前于道阳丢入山塘河中那枚玉佩下落的那次,最后没想到在樊师父家里找着了。当时小韶没有别的目的,只一心查这么一件东西,过度使用天赋神通,以至于形神一度消散无法重新凝聚。

    成天乐也叹道:“可惜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会向于道阳问清楚的。”

    小韶:“于道阳没有对你说出全部的经历?”

    成天乐:“那是当然。他刚开始对我说的倒全是实话,但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有时候想误导人,说出部分的实话反而更容易些。等到他无所保留的时候,纠结往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五百年前的事情我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带回来一只蛤蟆。”

    成天乐要于道阳做的,是削尽五百年来的修为法力,彻底从一只开启灵智之初的蛤蟆重新修炼。那它就是一只蛤蟆,与五百年前的于道阳无关,明代时期的往事,成天乐也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

    于道阳曾告诉成天乐自己当年的经历,但一开始他并不完全信任成天乐,很多隐秘没有说出来。到后来当于道阳终于下定决心。斩断一切重新为蛤蟆,就更没必要再提往事了。何况就算他想说。五百年前的所有经历,也没办法事无巨细全告诉成天乐啊。

    当时成天乐还要着急赶回去参加訾浩与小溪的婚礼。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只问于道阳有没有做出决定,然后于道阳就削尽了修为。好歹这只老蛤蟆在最后还告诉了他一件事,认为他身为万变宗宗主应该了解,就是关于广西那个妖修村庄的。

    小韶清楚这一切的过程,叹了口气道:“你是不会去问于忠肃这些的,对吗?”

    成天乐点了点头道:“我好不容易才让那只蛤蟆告别于道阳的一生,打回原形从头开始修炼,这就是我指引它的修行。怎会再去违背!在于忠肃玄牝大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对它提起五百年前的事。……而且我们此番追查的目的,并不是去追究玄妙观一派当年怎样,而是解决吴老板的问题。”

    这就是修行高人与普通人心境上的区别,换做一般人如果对某种隐秘感兴趣,又清楚能找谁去问,当然会去问的。可成天乐却不会再问于忠肃这只蛤蟆,至少在它玄牝大成之前不会,尽管心里也对玄妙观一派的往事、那门户阵法、缚灵印的来历感兴趣。但是能放得下。

    小韶欲言又止道:“如果你想的话……”

    成天乐断然摇头道:“你不要再去追查了,这可与当初只需盯住山塘街看一块玉佩的下落不同,你若去追查一个修行门派的往事与各种门中秘法,千头万绪线索太多。使用天赋神通的消耗不知是当初的多少倍。就算以如今的修为,你也绝对是吃不消的,我可不想再失去你!

    虽然理论上。你能看见我进入画卷之前、这世界中的所有往事,但实际却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办到。除了神气法力之限,有些特殊的场景与事件你也是看不见的。因为受到画卷中人所施展的神通法力的干扰。若勉强运功去看,除非你的修为比当事人更高,而且消耗极大的神气法力。”

    小韶点了点头道:“我追查了宁文白夫妇的来历,也查到了他们的师父,却不清楚他们所说的‘玄一门’究竟在哪里?有些场景是我无法在回溯画卷世界时看清的,如果勉强一定要去看,那就不是实境而成了妄境了。”

    成天乐搂住了她的肩膀:“所以就不要再去费那么大的代价追查了,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闭关这么久,本应该法力更强,而如今却显得有些虚弱,真让人心疼。”

    小韶笑了:“连续施法这么多天,我当然有些虚弱,但此次闭关修炼并非没有收获,除了帮你查清了这件事,我的修为法力也确实比以前更强,只是现在累了而已。……其实你想打听玄妙观的事,无论是在画卷世界里追查、还是去问于道阳,都不如去找正一门。”

    成天乐也笑了:“对,这种事情去找正一门打听再合适不过!正一门有昆仑修行界最丰富的典籍记载,几乎涉及到天下各门各派,玄妙观曾是传承了那么多年的大派,怎会没有详细记录呢?我会找机会去问的,但目前,还是把吴老板和小溪的事解决妥当。”

    小韶又一次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成天乐:“先去查清楚人世间的事,找旁证确认一番。”

    ……

    公安局副局长李轻水,接到了苏州园林风景研究会理事长成天乐的电话,约他出去吃顿晚饭,说有事要找他帮忙。如今的李局长很忙啊,每天不知有多少个饭局在等着,推都推不过来,但是接到成天乐的电话,他还是推掉了其他的安排专程来了一趟,见面的地点就在梦湖美蛙饭店。

    成天乐早就在包间里等着,看见李轻水进门,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局,你发福了!”

    李轻水瞪了他一眼道:“成总会不会说话?别人都夸我的身材保养得很好,只有你一见面就说我胖了。”

    成天乐一耸肩:“我说的是实话啊,与当年比你确实发福了,虽然身材保养得很不错,精气神也非常好。……我们最早就是在这家饭店见面的,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派出所的片警呢。”

    李轻水笑了:“那时候我干的活很杂,经常就和片警差不多。……成总,你很不够意思啊,这些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连顿饭都没找我吃过!假如不是前几天訾浩结婚,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已经调到市局了吧?”

    成天乐解释道:“我知道领导忙,所以没事也不好打搅。别说找你吃饭了,每天想约你的饭局很多吧,假如你都答应了,一天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顿呢!就算平时不见面,我们也还是朋友啊。”

    李轻水突然叹了口气道:“成总这种朋友,才是真朋友。”

    成天乐一怔:“此话怎讲?好几年没请你吃过饭,反而成了真朋友?”

    李轻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也清楚我是干什么的,去年又升到市局当副局。平时与我交朋友的人,若有什么事情经常找我,恐怕多少都是因为自己或亲朋好友犯了事,希望在我这里说情或者帮忙开脱。让我最难办的就是这些,所以一听见哪位朋友打电话要约我出来,我这心里就直打鼓啊!

    只有成总是例外,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这些年都没有找过我,说明你没什么事,根本无求于我,这才最是让人放心与安心的。今天晚上有三拨人等着呢,都说是专门宴请我的,我都推掉了,只和成总来小酌几杯。因为我知道成总才是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来为难我,就算找我帮忙,也是我能办的事情。”

    成天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笑道:“李警官啊,你这官是越当越熟练了!我还没开口说什么事情呢,你高帽子就连着飞过来、夸我够朋友,想把我的嘴给堵上啊?”

    李轻水也嘿嘿笑道:“不不不,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就说实话。”

    成天乐赶紧摆手道:“你先别着急说这种实话,听我把话说完。我找你没有别的事,也绝对不会让你违法乱纪、循私包庇谁,更不是想从局子里往外捞什么人、要你写条子啥的。但这件事确实可能不太符合内部程序,我想查公安系统内部的卷宗档案,有关二十五年前在阊门附近一个小区里发生的凶杀案,一对夫妻在家中离奇身亡。”

    这回轮到李轻水愣住了:“你难道想问的是这个案子?……不用去查档案,问我就行,所有的卷宗记录我都看过,而且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追查过很久呢!”

    成天乐纳闷道:“二十五年前的案子,能是你查的吗?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李轻水笑着解释道:“那年我还在读小学六年级呢,当然不可能在公安局查案。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在加入经侦大队之前曾经是刑侦大队的,也干过刑警。刚刚毕业加入公安系统时,有一股热血冲劲,特崇拜影视剧中的各种神探,因此在业务上非常用心。”

    成天乐:“刑警学业务,也包括看档案吗?”

    李轻水很认真的点头道:“那是当然,案例研究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分析各种罪犯的作案手法与动机、办案刑警的破案经过以及经验总结。虽然没人逼我这么做,可我当时就想做个出色的警察,把能看的卷宗记录尽量都看了,并且做了很多笔记。你说的这个案子,我的印象非常深,刚才一提就全想起来了。”

    **(未完待续……)

    685、雌雄大盗,往事钩沉

    二十五年前阊门附近的凶杀案至今仍是悬案,邻居听到屋中的动静去敲门报警,有数人还在门外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传出,但是当警察赶到打开门之后,屋里只有两具尸体,凶手却不知道哪去了,遇难夫妇的孩子也不见了。

    遇害者的死因不难判断,一人颅骨碎裂,另一人胸肋骨骼几乎尽断、脏腑也震碎了,但法医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攻击造成的?地上和沙发上都有未钉铁掌的马蹄印,看宁文白的致命伤似乎是被马蹄踢中的,可是居民小区里哪来的马?还上了四楼!

    就算有一匹马,它又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宁文白夫妇的孩子又哪里去了?此案一度闹得人心慌慌,但岁月抹去了它曾发生过的痕迹。那个小区后来又动迁了,人们将此事渐渐淡忘。

    多年之后,刚刚当上刑警的李轻水翻卷宗时发现了这个案子,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做各种调查分析,他有了一个大胆而惊人的推测——死者宁文白夫妻,很可能就是此前被警方追缉已久的“雌雄大盗”。

    听到这里,成天乐插话问道:“雌雄大盗?这又是什么典故?”

    李轻水答道:“只是警方起的一个绰号而已,大约是二十五年前到三十多年前这段时间,苏州及周边一带发生了一系列入室盗窃案抢劫案。有的根本没有留下线索,成了无法追查的悬案,但有一个共同特征。犯罪分子不动别的东西、只拿现金。后来通过调查发现,做案者是一男一女。而且会飞檐走壁!”

    那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与之类似的案子经常会发生。刚开始警方并没有把它们联系在一起。那时新式的居民小区和单元楼刚兴起不久,取代了传统的家属大院,人际关系也在悄然发生改变,左邻右舍渐渐变得陌生、甚至在一栋楼里住了很久都不清楚彼此叫什么名字。

    人们的防盗意识渐渐增强,但相比如今还比较薄弱,单元楼里的防盗门开始流行起来,一楼人家大多也加了防盗窗网,可是住在三楼往上的人家却没装防盗窗,从阳台可以入户。人们睡觉时也经常不关窗。

    作案者踩点很准,下手的对象非富即贵,很多人家失窃了大量的现金却没有报警。除了居民之外,还有一些企事业单位放在铁柜中的大笔现金也被盗了,涉及到的往往都是内部小金库或各种灰色收入。

    最早确定犯罪嫌疑人身份是一男一女,完全出于偶然。有一位官员落马交待贪渎罪行。事先警方已经掌握了行贿者的证供,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有人给他送了大批现金,就在审问追查这件事,结果这位官员却交待了一起入室盗抢案。

    官员某天半夜去那所房子拿东西。进屋后却撞破了一对行窃者正往背包里装现金,犯罪分子见到他回来也不惊慌,反而冷笑着威胁了他一番。他们是一男一女,都蒙着面。那位官员也没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子,事后当然也没有报警。

    那时候监控设备虽还没有如今这么普及,但在很多重要场所已经出现了。在另一起盗窃案中。警方也发现了偶尔拍下的犯罪嫌疑人的影像资料,是蒙着面的一男一女。由此确定有那么一对“雌雄大盗”的存在。

    这两人究竟做了多少起案子,没有人清楚。因为有很多受害人是没有报警的。比如那位落马的新区管委会领导,若不是栽在纪检部门的手里,警方也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件事。最终警方并没有抓住罪犯,雌雄大盗后来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还有各种别的案件经常发生,他们留下的痕迹淹没在各种杂乱的信息中。

    李轻水重新研究档案记录时却注意到,当年有很多悬案可能都是这一男一女所为,有个别案子甚至警方当时可能抓错了嫌疑人。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案发的楼层比较高常在顶楼,失窃的人家或单位都存有大笔现金,没有留下入室痕迹,犯罪份子仿佛能飞檐走壁。

    李轻水还注意到两件事。首先在阊门小区血案发生之后,周边一带类似的案子就消失了,虽然还有其他的盗窃案不时发生,但作案手法和现场痕迹明显有所区别,不似那一男一女所为,也再没有出现过那对雌雄大盗的任何消息。

    另一方面,警方在宁文白夫妇家里搜出了好几张银行存折与银行卡,经查其中都有大笔存款,登记的是不同的名字。中国的存款实名制是从二零零零年四月一日起实行的,那年是九三年,在银行存款不用登记身份信息,可随意使用化名,银行卡也是刚刚出现不久。

    案发现场还有大量现金,总数约有三十多万,分别放在两个隐秘处。而事后走访调查左邻右舍,谁也说不清这对夫妻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从哪里赚来这么多钱?于是李轻水就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这对夫妻就是那雌雄大盗,他们有飞檐走壁之能。

    发生这起凶杀案,肯定是因为他们得罪了什么仇家,凶手也同样有飞檐走壁之能!这是能说得通的、最合理的解释。可案发现场的马蹄印是怎么回事?李轻水猜测可能是某种凶器留下的形状。但李轻水想不通——凶手为什么不拿那些巨额现金,反而把孩子抱走了?难道是这对夫妇偷了人家的孩子,所以才结的仇吗?

    假如能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将是一个多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年轻的李轻水当然也有过种种设想,他甚至还做过白日梦,假如自己能查出线索破了这样的案子,定会成为一代神探!可惜时间过去的已经太久远了,相关线索早已无法查证,所以他只能是空想而已。

    如今对成天乐回忆起这段往事,李轻水不用人劝,不知不觉中自己自斟自饮,等说完之后,四两多白酒已经下肚了。成天乐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李轻水的推断完全正确——宁氏夫妇就是警方所追缉的那对雌雄大盗。

    小韶在画卷世界里追查过那对夫妻的来历,也简单提到过这些,但没有当做重要的线索来讲,因为追查的重点并是这些,小韶想搞清楚的只是其身份来历。在画卷世界里以天赋神通追查过往之事,有时只需浮光掠影,若将所有的场景都巨细无遗的展现,对神气法力的消耗是难以想象的,也没有那个必要。

    案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宁氏夫妇也早已身亡,警方想破案恐怕是不可能了。成天乐也清楚李轻水为何会有疑惑,吴燕青并没有将宁氏夫妇家全部搜完,只搜到一半人就回来了,所以他还有两笔现金没发现。看来宁氏夫妇就算在家里放钱,也有不藏在同一处的习惯。

    李轻水说完之后拿起酒瓶给成天乐斟了一杯酒:“成总,不,成大师!我敬你一杯,想求你一件事,先干为敬!”

    李轻水说着话已经把酒干了。成天乐端杯道:“你慢点喝,有什么事要求我?”

    李轻水感慨道:“成总今天突然找我问起了这个案子,必然有原因吧?这么多年了,我记得仍然这么清楚,其实是太想知道答案了,我终究是个警察!我知道这案子蹊跷,也知道成总身怀绝技,难道是追查出什么神秘事件了吗?一定要告诉我,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成天乐笑了笑:“我当然清楚你不会随便说这种事,否则别人还会认为李局长神经不正常呢。但是你身为警察,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存在吗?”

    李轻水一顿酒杯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嘛,我信!几年前那起警察遇害的案子,你不就告诉我凶手是一条成妖的大蟒吗?当时我也信了,说起来你还算救了我一命呢!……二十五年前那个案子,难道凶手是一匹成妖的马?”

    成天乐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凶手确实是一匹马,而那对夫妇也确实就是你说的雌雄大盗。他们也是身怀绝技之人,想打那匹马的主意,结果却反被其杀。至于那个被抱走的孩子,如今生活的很好、很幸福,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李轻水又站起身来举杯道:“成总啊,谢谢你!原来我当年前的判断是对的,终于解释了心中多年来的困惑。”

    成天乐:“我告诉了你,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此案件当年的档案记录,我有用,你给我弄一份影印件。”

    李轻水:“好的,我能办到,想个办法弄一份给你就是。……成总啊,能认识你真是我的运气。很多老刑警干了一辈子,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一些无法解释的奇事,却一直到死都想不通只能憋在心里。前几年那个案子,凶手叫曹邝,我没记错吧?如果不是成总,我也是永远都想不通了!”(未完待续……)

    686、真解其忧,勿寄杜康

    成天乐看着他道:“难为李局长百忙之中还能记清楚这么多事。”

    李轻水却长叹一声:“成总,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啊!”

    成天乐:“此话怎讲?”

    一向严肃的李轻水,此刻说话的语气竟有几分像文艺青年,他又叹道:“因为你的世界很精彩,我的世界很无奈!想当年我也曾意气风发,一心想做一名好警察甚至是名扬天下的神探。可是蹉跎至今一事无成,看看现在的我,天天各种应酬,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发福。”

    成天乐笑了:“李领导,你这么说话可就有点矫情了!想当神探你就继续去当呗,我不信提拔你当局长的时候,你自己是不愿意的!”

    李轻水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我自己愿意,矫情两句不行啊?来来来,喝酒,这么长时间,就今天这顿酒喝得最舒服了。”

    成天乐又笑道:“想当初我就说过,像你这样的人不提拔还能提拔谁呢?如今看来果然言中,而且你越来越会当官了,这也是好事啊。”

    李轻水端杯道:“多谢成总吉言!”

    成天乐:“你也不用感慨,其实你一直是个好警察,只是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同。我也一样啊,与当年所处的位置也不同。”

    李轻水哈哈笑道:“是啊,当初还是我把你抓进去了呢!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成天乐:“别再喝了,再喝你就多了。”

    ……

    李轻水做事很快,两天后就把当年那个案子所有的档案材料私下里交给了成天乐。不是复印件,而是高精度扫描的电子版彩色打印件。甚至连现场照片都能看清楚,很厚很全的一份东西。当年很多记录都是手写的,墨水的颜色也不一样。

    成天乐拿着这份档案去了淝水知味楼,吴燕青如今正在知味楼中代表万变宗值守,但他首先要找的却是知味楼的总经理履谦。成天乐与正一门的和锋、泽真这两代门人都很熟,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找这位年纪轻轻、修为高超、为人谦和、博闻强志的履谦道长更合适。

    意外的是,他在淝水知味楼中竟见到了昆仑盟主石野。石野正站在收银台和人说话,看见成天乐进门,很随和的点头道:“成总。你来了!正月登门,有事吗?”

    正是营业时间,大堂里有很多客人,成天乐也不好行大礼,只是点头致意道:“是的,我有事登门求教!您怎么会在这儿?”

    石野笑了:“我怎么就不会在这儿呢?这家酒楼可是我的产业,虽然年终奖已经发过了,但我正月里来慰问员工,再给大家发个红包。……成总有事别在这儿谈。随我上楼吧。”

    成天乐本想找履谦,不料却被石野叫到了二楼君子居中,履谦道长闻讯走了进来。石野坐下后微笑道:“成总,你的神丹会开得不错。题龙山之事。干得也很漂亮啊!”

    成天乐一边给石野和履谦斟茶,一边说道:“多谢夸奖,多谢诸位前辈高人的指引。”

    石野又指着他放在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你的来意与此有关吗?”

    成天乐打开了那牛皮纸档案袋,抽出卷宗递了过去道:“我是为一件陈年往事而来。此事与我万变宗弟子有关,可能还牵涉到别的修行门派。我本想向履谦道长请教如何处理才妥当。既然石盟主也在,那就烦劳您也看一眼。”

    成天乐说请他看一眼,石野接过卷宗真的就只看了一眼,连封面都没翻开,大约也只有几秒钟,他便看完了递给履谦。成天乐暗暗惊叹,石野的神通尚是他无法企及的境界,所以也想象不出石野怎么这一眼就把卷宗里的内容全看完了。

    履谦接过卷宗在手,似有一阵风吹过,那卷宗一页一页的自动翻过,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将卷宗还给成天乐道:“这是二十五年前的旧案了,成总的门路倒是不少,竟然能把这么完整的档案拿出来。警方并没有破案,那作案的凶手,应该就是吴燕青吧?”

    成天乐微微一惊:“我啥都没说呢,道长怎么猜得这么准?”

    石野解释道:“虽然这里面没有提到凶手的信息,但是屋中有马蹄印,而吴燕青就是马妖,二十五年前已到苏州。倘若不是与他有关,成总又何必把这卷宗带到淝水知味楼来找履谦?”

    成天乐又问道:“履谦道长,你熟知昆仑修行各派典故,可曾听说过这宁文白夫妇?”

    履谦的面色有些凝重,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难道他们另有身份?此案的内情,成总一定查过了吧?”

    履谦和石野都没有追问成天乐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因为他既然带着这份材料来了,必然会给个解释,如果有些地方不便解释,可能就涉及到一些私人隐秘了。成天乐答道:“我是听一位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讲到这件旧事的,是他多年来一直难以忘怀的离奇案件。同时我也查到,吴燕青于案发当时就在阊门一带开饭店,离那个小区非常近。”

    说话的同时伴随着神念,介绍的并不是画卷世界中小韶所看到的事情,而是李轻水讲的往事,包括警方当年追缉的“雌雄大盗”。

    听完之后,石野看了履谦一眼,履谦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件事,还是把吴老板叫来当面问清楚最好,我想其中的内情也只有他自己最明白。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这个消息且不要让外人得知。”

    ……

    吴燕青正在后厨“洗碗”,一边忍不住又回忆小溪与訾浩的婚礼上的种种情形,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可眼中却隐藏了一丝忧色。不知为什么,参加小溪的婚礼回来之后,这段时间他洗碗时经常走神,一不小心又打碎了不少碗碟。

    就在这时,连云派弟子陈子君进来叫他,说是石盟主、履谦道长、成总三人在二楼君子居有请。吴燕青惊讶道:“成总来了吗?我怎么事先不知道!”

    陈子君答道:“成总是刚来的,一进门就被石盟主叫上楼了。这不刚过完年还没出正月嘛,估计成总是到逍遥派去看秋叶仙子的吧,顺便来知味楼一趟。你在这里洗碗,当然不知道。”

    吴燕青来到君子居,关好门行礼已毕,这才问道:“叫我来有何吩咐?”

    成天乐递给他一份档案卷宗:“吴老板,有一件陈年往事,恐怕只有你才清楚内情。你先看看这份材料,然后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的,就尽管说出来。”

    一头雾水的吴燕青接过东西,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接着再往下翻时,手指忍不住在轻轻颤抖,鬓角也渗出了汗珠。他并没有把卷宗翻完,只看了几页便放回桌上,退后一步下拜道:“这个案子里的凶手就是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世上再无人能知晓!可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莫名担忧往事会被发现,没想到它真的发生了。也罢,这就是我的劫数吧,也算是一种解脱!”

    石野看着他缓缓说道:“吴道友,人生感慨事本就难免,你先莫要着急叹息。这份卷宗上记录只是警方的调查结果,案子却始终没破。既然是你做的,那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将前后因由都说出来,只要你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就尽量不要错过每一个细节。”

    吴燕青低下头,双肩控制不住的轻轻抖动,开始讲述回忆中的往事。他的反应并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或惊惧,多少年来,这段记忆一直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极力想忘记,今天却要如此清晰的去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成天乐面无表情静静的听着,其实他早已了解真正的内情,假如吴燕青撒谎或者另做掩饰的话,根本骗不了他。但吴燕青没有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他源源本本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宁文白夫妇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吴燕青此刻才意识到,多年来自己一直想忘却的经历,却像元神烙印般记得这么清晰。他并未掌握神念手段,等说完了之后天已经黑了。知味楼中的其他人早得到吩咐,并没人来敲门打扰。幸亏吴燕青当年与宁文白夫妇真正接触的时间加起来并不太长,所以天亮前才能讲完。

    石野等人都很有耐心,谁都没有插话打断。吴燕青最后下拜道:“当年实情就是如此,事发突然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一直藏在心中没有对任何人提过,我毕竟杀了小溪的父母,不希望她知道这个秘密。石盟主、履谦道长、成总,我该接受什么样的惩处,就请尽管惩治,但我只有一个希望,不要让小溪伤心。”

    石野长叹一声,摆手道:“吴道友,你是个好人,请坐下说话吧。就事论事,你也不应该受到什么惩罚,我反而很佩服你。……说这么长时间也口渴了,先喝杯茶吧。其实今天我们并不是想追究你什么责任,就是听说了这件事,要问清楚。”(未完待续……)

    687、母慈子孝,大爱无声

    随着石野的说话声,吴燕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扶起,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已坐到了桌边。成天乐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吴老板,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吴燕青说了句:“谢谢成总!”双手捧杯默默的喝茶,也不知这茶是什么滋味。他感觉一阵轻松,就像卸下了沉重的背负,同时心里也空荡荡的,莫名有些失落。但他的眼中仍有忧色,也许并不是担忧受到什么惩罚,石盟主已经说了他并无可罚之处。

    成天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那宁文白夫妇在吴老板面前自称大派传人,后来在家中谈话时,泄露了他们早年已被师父逐出山门,可终究没对吴老板说出他们是哪一派的出身。”

    石野答道:“他们说了,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我原本只想再回玄妙观……’,就已经泄露了门派出身。只是这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吴道友也听不懂,他们应该是玄妙观弃徒。”

    吴燕青抬起头惊诧道:“玄妙观?我后来就把饭店开在观前街,天天都能看见玄妙观,那里也是个修行门派吗?”

    石野解释道:“玄妙观就是一座道观,但它在很久之前也是个修行门派之名,如今玄妙观殿宇仍在,可这一派传承法嗣已绝。我对它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听说过曾有这么一个门派。”

    成天乐正竖着耳朵等着听下文呢,没想到石野说的这么简单,不禁纳闷道:“石盟主。连您对玄妙观都不是很清楚吗?”

    石野笑了,又解释道:“是的。我所知很少。玄妙观一脉,自清代中期时传承日渐凋零。民国时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建国后已无传人消息。我的年纪不过比成总大十六岁,想当年修行入门之时,世间早无玄妙观一派,而三梦宗是我所创建,并无千年传承。

    师尊教我的,只是大道超脱之修行与守护红尘的责任,至于天下各派的掌故却没说太多,估计他本人也不是很清楚或者没兴趣去深究。他在忘情宫中所知的仙家诸事。也不太适合说给我这个凡人听,至于世间修行各派的事,他如今是更不会多谈论了。

    我成为昆仑修行各派盟主,只是适逢其会,面对的也一直是需要解决的事情。至于玄妙观一派,也没有人会特意提起。前几年我师尊游苏州玄妙观,我与张荣道闲谈时提及此事,张先生告诉我那曾经也是一个门派之名,并简单介绍了几句。否则我至今还不清楚呢。”

    如今的石野很高深,那种质朴中自然的高深,提到自己时并不故弄玄虚。履谦沉吟道:“我知道宁文白夫妇是什么人了!”

    石野指着履谦对成天乐道:“如果你想请教这样的事情,来找履谦就对了。连我都很感兴趣,相请教这位履谦道长呢。”

    履谦赶紧说道:“石盟主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在山中看过正一门的历代典籍笔记而已……”

    玄妙观的最后一位门人叫封证玄。也就是宁文白夫妇的师父、那位老道士。他生于一八八六年,一生颠沛流离。同门因各种原因先后亡故、弟子皆不成器,并没有留下传人。他逝于一九七五年。玄妙观一脉的传承法嗣就此断绝。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玄妙观一派的往事也与成天乐有密切的联系,甚至与他如今的修炼有关。

    玄妙观一派连续两代没有弟子大成,就是从封证玄这一辈开始的。但在封证玄年轻的时候,他还有两位修为大成的师叔,却都在民国乱世中死于一位妖王之手,让本已传承凋零的玄妙观遭受重创。而那位妖王的原身是一条黑鱼,法力深厚神通强悍,在人间的身份是一位残暴的军阀。

    那妖王暴行惊动了正一门弟子和霞,和霞追查出线索在一番激斗而陨落,而那妖王也带伤远遁,后来被和锋真人亲手所斩。那妖王的玄牝珠被和锋以封印保存至今,去年送给了成天乐。

    这些都是正一门的典籍中记载的,包对天下修行各派的记录与介绍资料,还有和锋真人留给传人参阅的行游笔记与修炼心得,最近的内容便与这件事有关。无独有偶,关于落雷金的来历、物性、妙用最近也录入了正一门的器物谱中,与万变宗的做法是一样的。

    宗门典籍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记录。还有另外一些事,履谦在平时曾偶尔听长辈们提起过只言片语,此刻也都想了起来,介绍完典籍所记载的内容,他又说道:“守正师祖曾偶尔谈起过玄妙观,提到了封证玄道长其人,也很是感慨啊。

    据说在一九六零年,封证玄外出行游路过中原时,于饿殍中救起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带回苏州收为弟子。后来这两个孩子犯过,被封道长逐出师门,玄妙观一派从此也就没有了传人,封证玄也没有来得及再收弟子入门。现在想来,当年那一对孩子应该就是宁文白夫妇。”

    成天乐叹道:“在封道长仙逝后,那一男一女才渐渐修炼入门、掌握了神通法力。他们了解玄妙观中的修行诸事,却不太清楚别的,以为师父一死便无人能管他们,成了飞檐走壁的雌雄大盗,以至于越陷越深。”

    说话的同时伴随着神念,告诉了吴燕青雌雄大盗的事情,因为吴燕青还不知道这个典故呢。听完之后,吴燕青又起身行礼道:“成总、石盟主、履谦道长,吴某有一件事情想请教。”

    石野又摆了摆手道:“吴道友还是坐下说话吧!如今往事已真相大白,出了这间屋子,尚无他人知晓。你是想问我们会怎么办,你又该如何自处?还在想究竟应不应该告诉吴小溪、假如她知道了又会怎样?”

    吴燕青又坐下了,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吧,石野与履谦说了都不算,只有成天乐才能决定,因为他是万变宗宗主。石野等人只能监督成天乐是否包庇纵容门下弟子,而如今吴燕青并无可治之过,那么石野和履谦也不好插手万变宗内务。

    可是成天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最为妥当,否则他何必带着卷宗跑来找履谦呢?这时石野有些突兀的问道:“成总,谢谢你将大乖送回了石柱村!既然如此,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身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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