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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是个同名同姓的,其实我当时就想姓司马的本来就不多,哪就那么巧还叫一个名字呀。”
“是吗?你就这么敏锐?”小王用眼睛瞥着小玲有意挑刺地说。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告诉你……”小玲厉害地用手指着小王说:“现在我看着你有重任在身,不和你计较,如果最后你们调查不是司马文青的话,你要请我吃饭,向我郑重道歉。”
小王把身子俯在小玲面前小声说:“行,一言为定,等我破案之后,我请你吃饭,你不能反悔啊!”小王又接着说:“就为这,我也不能让他是司马文青。”说着坏笑着跑走了。
神秘男人的相片已经有了,柳云眉的血样也有了,正在等待DNA这关键的检验结果,就在这时刻,姚梦醒了,虽然不能确定她目前是否有意识存在。但如果有了姚梦的指控,这个案子就可以完成一大半了,可是陈队长感觉在这个时候不能把这个问题向姚梦提出来,虽然她已经醒了,但还不能表明她恢复了意识和记忆,但也不能排除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和记忆,只是她把自己的意识封存了起来,拒绝和其他人交流,如果是这样,在这个时候让她辨认犯罪嫌疑人,似乎有些残忍,弄不好会使她再一次受到强烈刺激,加重她的病情,导致她的精神彻底崩溃,陈队长踌躇着,他有些于心不忍。
几天下来陈队长都在犹豫着,他看着病床上姚梦那苍白、娇弱、美丽的面容,看着她那无辜的黑眼睛,他的心软化了,有些发痛,他的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几次鼓足勇气但都没有把神秘男人的相片掏出来,陈队长想起来自己第一天接这个案子的时候对肖丹娅的问话,看来姚梦是个人见人爱的女人了。想到这儿陈队长笑了,心里说:“看来,姚梦真的是个让男人怜惜的女人。”他感觉出这一系列案子都和姚梦没有关系,他在努力地拿出证据。
陈队长转身走出病房,正好和走进来的柳云眉打了一个碰面,柳云眉看见陈队长,踌躇地站住了,眉目间快速地掠过了一丝惊讶,但马上就浮出美丽的微笑说:“呦,是陈队长,您好。”
“你好!”陈队长不卑不亢地打了一声招呼,眼睛停留在柳云眉漂亮的脸上,然而就在这瞬间的一瞥中,他发现柳云眉的玫瑰色唇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暗的枣红色,陈队长的心里又是一震。
柳云眉看见陈队长在怔怔地看她,于是嫣然一笑,对于男人的注视,她太熟悉了,几乎所有和她碰面的男人都会把眼睛放在她的脸上,只不过在陈队长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着某种更深一层的意味,令她费解,她轻启秀唇,露出一排整齐、珍珠般的牙齿说:“陈队长,你们辛苦了,我真敬佩您。你们是我们的保护神。”柳云眉眉毛弯弯的,嘴角向上翘着,笑得很性感。
案件根源(5)
“敬佩谈不上,操劳倒是有一些。”陈队长两道浓眉一挑,话音一转说:“柳小姐,有电击棒吗?”
“什么?电击棒?”柳云眉大大一惊,现出茫然的神情。
陈队长似乎毫不在意的比画着说:“对,电击棒,就是那种防身用的。”
柳云眉仿佛不明白地摇摇头说:“嗯……没有,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吗?”陈队长把一只手插进裤袋,饶有兴趣地看着柳云眉说:“可是据我所知,柳小姐曾经在美国度假的时候,买了一根电击棒,还成功的在半夜里电击过一个色狼,使自己转危为安,是这样吧?”
柳云眉的浑身不易觉察地震动了一下,她迟了迟,但马上显出醒悟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喊起来说:“噢,您说的是那个东西呀,那叫电击棒?嗨,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是在美国用过,回国的时候就丢在美国了,没有带回来,咱们这里治安好,有你们人民警察保护,用不着那种东西了。”
“是吗?”
柳云眉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拢了一下秀发说:“陈队长,您真不易,连我在美国度假的事情都知道?”
“您是演员,公众人物嘛。”
“怎么?陈队长也对演员感兴趣?”
“所有人对漂亮小姐都感兴趣。”
“可您是刑警呀?”
“刑警也是男人呀,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陈队长突然把话锋一转说:“怎么样,柳小姐,美国的电击棒应该比国产的好用吧。”
柳云眉又一次地显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瞪着乌黑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陈队长说:“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陈队长转身向外走着说:“我觉得咱们这里做的不如美国的好。”陈队长站住脚回转身看着柳云眉的眼睛,饶有兴趣地一字一顿地说:“咱们这里的可以使手表停摆。”然后露出一丝微笑,掉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柳云眉霎那间呆愣在原地,脸色慢慢地转为白色。
三
柳云眉距离开北京还有最后一个星期了,她即将远走高飞,然而案子还卡在一些重要的环节上,神秘男人至今还没有查出来,作案现场洼地上的两辆汽车轮胎印是显而易见的,在那房间里曾经最起码也有三个人进去过,由于脚印比较混乱和重叠,在杂乱的脚印里有一个模糊的脚印是女人的,通过比对应该是姚梦的,但是如果柳云眉当天晚上也在作案现场出现过,就应该有两个女人的脚印,而不是一个。
银行主任的死亡,夜总会的包间里没有留下作案人的指纹,地上是一摊雨水,门扶手上已经被湿漉漉的雨水弄得无法辨别,喝水杯上的指纹也被全部擦掉了。
汽车里找到的那截香烟头和死者手指甲中的唇膏与柳云眉的DNA化验结果表明,三种东西没有丝毫关系,根本不匹配,这个消息令陈队长大大地吃了一惊,全屋的人都戛然沉默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睛看向陈队长。为什么柳云眉的DNA和汽车中的香烟头与唇膏不匹配?是在哪里出了问题?DNA的不匹配说明了大雨中的女人不是柳云眉,绑架现场也不是柳云眉,难道说这所有的事情真的和柳云眉无关?还是血样出了问题?而那一天便衣刑警明明是看着柳云眉走进医院的。
从把柳云眉列为此案的嫌疑人以来,虽然很多矛头都指向她,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直接证据指向柳云眉。只限制于在推理阶段,最关键的烟头不是柳云眉的,死者的唇膏也不是柳云眉的,绑架现场没有柳云眉的脚印,银行遗产冒领没有柳云眉的录像,银行凭证上的签字不能做决定性的结论,饭店事件的时间内她在肖丹娅那里,姚梦出事的当天她在拍片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柳云眉有关,而全部又都和她擦肩而过,柳云眉的所有行动不但在时间上有很好的衔接,而且还都有着目击证人。
陈队长的脸阴沉得像一块刚刚被冰雹打过的庄稼地,他的脑海里飞速地旋转着,把所有的案情像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检查着自己在哪里出了错,他想: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自己的推理在哪里出了毛病?出了偏差?难道我们列错了嫌疑人?但是,从婚宴上的恐吓蛋糕,到姚梦家的骚扰电话,遗产的冒领,夜总会的凶杀,饭店的陷阱,司马文青的假身份证,这一切又都做何解释,姚梦身边的女人?陈队长的心里是一片的谜团。
案件根源(6)
罪恶之孕
阳光从窗户的玻璃上射进来,洒在洁白的病房里,洒在白色的病床前,洒在像纸一样白的姚梦的脸上,房间里很静,静的连钟表的滴答声都没有,窗子是关闭着的,一层玻璃隔住了外边的风沙和喧闹,也隔住了外边形形色色的一切,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声响的世界。
多少天过去了,姚梦的状况依然如故,她每天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就如同那天花板上有着一幅奇妙的图画,把她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那里,任凭别人如何对她讲话,她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司马文青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司马文奇还是那样一言不发,惟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姚梦的旁边守着她,抱着头沉浸在冥思苦想之中,不知他是不是除了期盼姚梦的复苏,还在悔恨自己的过去,如果不是他的过错,或者说最起码应该不会发生到如此不堪收拾的地步,他害了姚梦,害了姚梦的一生,也害了他自己,作为丈夫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他使自己的妻子蒙受不白之冤,惨遭毒手。
司马文青又给姚梦做了核磁共振和脑电图,检查结果并不是很糟糕,司马文青指着片子对杨光伟说:“你看,按照脑电图分析看,她现在可能是有意识的,还有其他检查基本上也是正常的,但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知觉呢?我感觉她应该恢复知觉了。”
杨光伟拿起姚梦的手握了握,虽然无力,但比前一段的时间感觉好多了,似乎里面已经开始酝酿着力量,杨光伟把姚梦的手轻轻放回到床上,又翻起姚梦的眼皮看了看说:“嗯!是比前一阵好多了,嗯……”杨光伟思索了一下说:“我看她现在是精神上的疾病,是精神上的一种自我抵制,自我封闭,应该是记忆障碍,在她受到强大的刺激之后,她从意识上要遗忘那些不愿意接受的记忆,她从意识上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她在主观上就不说也不动,除非她主观上愿意恢复记忆和意识,才可能得到治疗。”杨光伟又端详着姚梦的表情拍了一下司马文奇的肩膀说:“文奇,你还是要和她多说话,多开导她,我想她应该是听得见的,最起码在潜意识里她应该是听得见的,你不要总是这样沉默地守着她,你自己也要积极起来,帮助她渡过这个难关。”司马文奇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他的那个样子简直不比姚梦好多少。
司马文青看了杨光伟一眼,思索着点点头说:“如果给她注射脑活素怎么样?可以促使脑细胞自然恢复。”
杨光伟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姚梦说:“脑活素,一天需要打四针,一个疗程是三个月,我想我们应该寻找更有效的治疗方案,不过也可以先用着试试,我总觉得她是有意识的。”
“我想也是。”司马文青喃喃地说了一句,他瞥了一眼司马文奇,但没有和他说话,他一直不想和司马文奇说话,他们之间蒙上了一层无法跨越的隔膜。
司马文青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疲惫,脸色很不好,两腮陷了进去,使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越发富有立体感,更增加了他的深沉和冷峻。近来他消瘦了许多,姚梦的遭遇使他和司马文奇遭受到同等的打击,他甚至比司马文奇更多一层痛心和怨恨,那就是他感觉自己比司马文奇更爱姚梦,因为,如果他是姚梦的丈夫,他绝对不会对姚梦有不相信的误会,也绝对不会和柳云眉有着不清不楚的纠葛,更不会对姚梦用家庭暴力,司马文青认为姚梦到了今天的状况,司马文奇是难逃其咎的,如果说犯罪分子是触犯了法律的迫害者,而司马文奇就是没有触犯刑事法律而是触犯了道德法律的迫害者,在感情上他不能原谅弟弟对姚梦的过失,这种过失太惨痛了,几乎是用人的生命作为代价的。
柳云眉来了,她把一大包营养品放到桌子上对司马文青悄声说:“姚梦怎么样?好些了吗?”
司马文青点点头说:“嗯,有点好转。他又看了一眼柳云眉买来的东西说:“这些她也吃不了,你就别买了。”
柳云眉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燕窝说:“你看这燕窝精和西洋参都是液体,你可以给她喝的,可以增加她的体力,会有助于她的恢复。”柳云眉把买来的营养品从袋子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又走到姚梦的病床前替姚梦整理好散在枕边的头发,她握住姚梦的手轻轻地说:“你快一点好起来,我等着和你一起去郊游,你不是和我说,想吃刚刚从鱼塘里钓上来的鱼吗?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钓鱼,去野炊。”柳云眉抚摸着姚梦的脸颊,喃喃地说着。
案件根源(7)
司马文青立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困惑和茫然,他从来就不喜欢柳云眉,他感觉在柳云眉对姚梦的笑容里总隐藏着那么一丝诡秘,他甚至一度想过姚梦的遭遇和柳云眉有关,但是没凭没据,他就把自己的这种念头压了下去。自从姚梦遭到迫害之后,柳云眉表现出极大的痛心和关怀,看着姚梦的样子伤心地掉眼泪,她只要一有时间就来看望姚梦,坐在姚梦的床前和她说话,司马文青真的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一阵阵感到困惑和迷茫。
柳云眉走到司马文奇的身边,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说:“文奇,不要这样,我们都不希望姚梦出这样的事情,可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总还要过下去的。”
司马文青又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柳云眉的手放在司马文奇的肩膀上,两眼放着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司马文奇,床上是苍白紧闭着眼睛的姚梦,两个女人的脸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司马文青突然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涌上了一阵酸痛,还有一种苦涩的感觉。
柳云眉又走到姚梦的床前,俯下身子对姚梦说:“你好好养着,过两天我要到国外去拍外景,回来再来看你。”柳云眉拿起皮包转身走了,司马文青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时,护士拿着验血报告走进来递到司马文青的手里,司马文青把眼睛从柳云眉渐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来,他翻开检查报告,脸上浮现了一丝喜色说:“嗯!不错,不错,热度已经正常了,各项指标也还可以。”司马文青招呼在外间屋里的杨光伟,抖抖手里的化验单如释重负地说:“光伟,你看,还可以,血色素也比前几天提高了,已经十克了。”听得出来,司马文青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司马文青“啊”了一声,紧接着就闭了嘴,杨光伟扭过头来诧异地看他,只见司马文青的脸色骤变,双手明显地在颤抖,化验报告在他的手里“哗哗”地直响,接着就掉在了地上,而司马文青依然呆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泥塑。
杨光伟感觉到司马文青这个骤然的变化太突然,太剧烈了,只见他脸色由白慢慢地变成了青灰色,脸上的肌肉在颤动着,似乎被巨大的痛苦给压倒了。
杨光伟警觉地看着司马文青说:“怎么了?”然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化验单,他快速地翻着一张张的化验单浏览着上面的数据,突然一张化验单跳进他的眼帘,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妊娠,阳性。杨光伟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姚梦,满眼怀疑地转头对司马文青说:“怀孕?她……她怀孕了?”杨光伟瞪着惊愕的眼睛,他的声音里也明显地充满了惊慌,拿着化验单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司马文青一言不发,脸庞铁青,嘴唇紧抿着,杨光伟又快速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姚梦:“她怀孕了?她怎么就会怀孕了?”杨光伟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姚梦被人强奸了,这一点现在是不容置疑的,她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从各个检查结果来看还是在一步步地恢复着,好转着,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姚梦不久的一天能醒过来,重新回到大家之中,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姚梦怀孕了,杨光伟手里掂着化验单嘴里喃喃地说:“强奸是不假,但怎么就那么凑巧就怀孕了呢?这也太巧合了,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正好是姚梦的受孕期?”杨光伟疑惑地看了一眼司马文青说:“谁能知道姚梦的受孕期?犯罪分子知道吗?”
杨光伟又转过身疑惑、紧张地去看司马文奇:“你知道姚梦的例假日期吗?”
司马文奇僵硬地挺立着,杨光伟的问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青紫色的脸上一条一条的肌肉绷成了一道道的疙瘩,他的眼睛不知是怒视,还是呆痴,那一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的手紧紧抓着身后椅子的靠背,那样子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那只手会把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和所有的人都打翻了一般,半晌,司马文奇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瞪视着司马文青,眼睛里是一道道的血丝,司马文青也凝视着他,两个男人就这样相互地凝视着,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满脸痛苦,一样地紧闭着嘴唇,和那一样颤抖的双手,突然,司马文奇跨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司马文青的肩膀,他抓得很猛,很重,以致于司马文青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疯狂地摇晃着司马文青的肩膀,嘴里喊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是这样?”司马文奇爆发式的大声吼叫着,司马文青被他摇晃得踉跄了几步,半晌,司马文奇陡然垂下头,把头无力地抵在司马文青的肩上声音颤抖地说:“哥,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我求求你,哥,你来救她,要她活下去!”司马文奇抱住司马文青悲哀地痛哭起来,他的肩膀在痛哭中剧烈地抖动着,泪水打湿了司马文青的衣襟,也可能在司马文奇这一生里从来没有这样痛哭过,他的趾高气扬,傲慢无理,他的专横暴躁,此时都演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泪水,一个女人的遭遇和生命换取了他的泪水,这泪水冲刷着他的痛苦,冲刷着他的悔恨,也冲刷着他的灵魂。
案件根源(8)
司马文青始终挺直着身体,他的双手下垂,任凭司马文奇猛烈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听凭着他的吼叫,他看着痛哭中的司马文奇,面前是自己惟一的弟弟,病床上是自己爱的女人,他的眼睛湿润了,一滴不易觉察的眼泪流出了他的眼角。
与此同时,一行晶莹的泪水从姚梦的眼睛里流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流到洁白的枕巾上,她的脸还是那样苍白,她的嘴唇还是紧紧闭着,她的眼睛还是盯着头上的天花板,而她黑黑的眼珠却浸泡在了泪水里。
司马文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猛的一个急转身推开司马文奇,冲到姚梦的床前,他看见姚梦的泪水从脸颊上流了下来,似乎身体在轻微地颤动,他一把抓住姚梦冰冷的手喊道:“姚梦,姚梦,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看见我了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说话?”司马文青异常地激动,声音在颤抖,他看见了姚梦的泪水,他感觉看见了希望,他觉得姚梦在这一刹那落泪不是偶然的,她肯定看见了他和司马文奇的那一幕,她也肯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姚梦应该是有意识的。
杨光伟也俯在姚梦的床头,观察着姚梦脸上的变化,司马文青紧张地拉住杨光伟指着姚梦说:“你看,她流泪了,她知道流泪了,她一定有意识……”司马文青顿了一下:“只是她不肯和我们说话。”
杨光伟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冷静一点,别激动,流泪还不能代表她就有意识,迄今为止大部分植物人都会流泪,甚至有的人还知道对声音有所反应,但他们都没有醒过来。”杨光伟又扶住司马文青的肩头轻声说:“我们是医生。”
司马文青沉默了,司马文奇也沉默着,三个男人站在姚梦的床前默默地注视着她。
二
陈队长已经知道了姚梦怀孕的事情,当陈队长刚刚听说这一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一惊,暗暗地为姚梦难过,但他没有让自己的感情流露在脸上,他现在已经彻底排除了姚梦可能是携款出走的可能,应该说姚梦只是一个受害者。
陈队长静静地听着司马文青提出的疑问,强奸犯为什么不早不晚正好是在姚梦受孕的日期里把姚梦引出家门劫持走的,司马文青激动地说:“如果按这个环节推理的话,那么能不能这样推测,犯罪分子为了让姚梦遭受更大的痛苦,有意安排在这个日子行动的,并不是无意碰巧了,一个月是三十天,而最容易受孕的只有三天,如果是巧合的话,那是十分之一的巧合率,如果是有意的计划,那么知道姚梦例假规律的人就太少了,应该说是矛头有所指的。”
陈队长抬起眼睛说:“都有谁知道?你知道吗?”
司马文青略打了一个愣,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我是从姚梦的病历里查出来。”
“嗯!你倒很诚实。”陈队长回了一句,他说:“你觉得还有谁知道?司马文奇?还有……”陈队长停了下来,探索地看着司马文青。
司马文青也看着陈队长简单地说:“司马文奇应该是知道的,还有就是柳云眉,她应该知道,肖丹娅就不会知道了。”
陈队长低下头什么也没说,他抬起头猛地站起来伸出右手握住司马文青的手说:“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告诉我们。”陈队长松开手沉默了一下,拍拍司马文青的肩膀说:“姚梦受到这样的磨难,好好照顾她。”
司马文青紧紧地握了握陈队长的手,他突然觉得满脸严肃,貌似冷酷的刑警队长,其实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男人。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绕过了柳云眉,但陈队长还是没有把柳云眉的名字从自己的笔记本上划掉,而是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了两个大大的问号,陈队长似乎感觉分量还不够,又加上了一个惊叹号,因为在姚梦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表明了一条线索,那就是有一个和姚梦特别熟悉的人,知道姚梦所有的事情,知道姚梦家里的地址,这就是说在姚梦的朋友里有一个人在无时无刻地窥视着她,而柳云眉应该是嫌疑最大的,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法律只认证据而不认直觉,但有的时候直觉还真的特别的灵验,那就只能在直觉的启发下去寻找证据,只要是触犯法律的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案件根源(9)
陈队长立刻召集警员们开了会,动员大家一定不要泄气,继续搜集线索,第一,对两辆轿车和作案现场重新勘查,找出更有价值的线索;第二,必须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男人,也就是绑架强奸的罪犯;第三,继续监视柳云眉一点都不能放松;第四,再次想办法弄到柳云眉的血样,进行DNA鉴定。
陈队长说:“我感觉只要在绑架案上打开缺口,银行主任的被杀案就会迎刃而解,目前死者指甲里的唇膏和柳云眉的DNA不匹配,会不会在采血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便衣刑警委屈地说:“我一直跟着她,明明看着她进了医院的。”
陈队长说:“你是看着她进了医院,但你并没有看见她坐在护士面前呀?”
便衣刑警摇摇头说:“那倒没有,抽血是在屋子里,我又是个男人怎么好跟进去。”
陈队长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试想,柳云眉可不可以找一个女人冒充她去抽血呢,护士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天她去的时间较晚,剧组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
“是呀,有这种可能。”小王说。
陈队长郑重地说:“所以,我们大家要开动脑筋看怎么可以尽快取到柳云眉真正的血样,还有就是抓捕神秘男人,有了他的口供就不难拿到柳云眉的证据,他现在的账户里还有八万元钱,他是不会不要这些钱的,所以要牢牢地抓住这个线索,盯死了,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跟上他。”
小王说:“但是现在对我们不利的是,银行现在不但是全市通兑,几乎是全国通兑,这么多工商银行的机构,我们怎么能知道他去哪里取钱呢?而且他还可以拿着银联卡到外地去取钱,我们就很难控制了。”
陈队长皱着眉头说:“这是一个问题,但我想他还是会很快把钱都取走的。第一,他不放心把那么多的钱放在一个别人名字的账户里,他要拿到自己手中才放心;第二,他不会长期采用每天取五千元的这个方法,账户里还有八万元,他就是每天去取款也需要十六天才能取完,他没有那个耐心,他怕夜长梦多,所以我想即便他特别不想在银行职员的面前露面,他也会冒险把钱一次性取出来的。”
小王想了想说:“嗯,有道理,他绑架强奸就是为了钱,哪有不要之理。”
陈队长说:“我们必须争取主动,不能这样等着他动,小苏,那两万元是在绑架之前取的,是吗?”
“对!那两万肯定是订金,他是在绑架姚梦之前就取走了,自从姚梦出事之后,他就再没有取过钱。”
陈队长想着心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然后把香烟盒扔到桌子上说:“我想他可能已经离开北京了。”
“离开北京?”小苏和小刘都惊问道。
“对,他离开北京了,他做了案,在我们没有找到他之前,为了躲开我们的视线,他会离开北京的。”
陈队长思索了半晌,把烟狠狠地捻死在烟灰缸里说:“小苏,你密切注意这个账户,只要他再取一笔钱我们就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那么我们就立刻采取行动。小刘,你再去找一趟那个管服装的大姐再核实柳云眉那天晚上的时间。”
小刘有所不解地说:“姚梦被绑架和强奸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至六点钟左右,柳云眉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摄影棚,还有柳云眉为什么要租半天的汽车呀?她干什么去了?作案现场也并没有柳云眉的脚印,只有姚梦一个女人的脚印呀?”
“就是呀?强奸是那个男人做的,她去干什么?”小警员也附和着说。
陈队长说:“谁说她没有离开过摄影棚,柳云眉是六点钟拍完镜头的,再进行拍摄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钟,这其中有四个小时柳云眉是没有目击证人的,化妆师只记得柳云眉没有卸妆,但并不能说明她一定是在拍摄现场,所以这就是柳云眉为什么要租车的原因?”
“您是说,柳云眉是穿着戏装出去了?”小刘问。
“对!柳云眉为了遮人耳目,给人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摄影棚现场的假象,她是穿着戏装出去了,所以她不能打出租车,那会给出租汽车司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她租了一辆车,自己开车去会了姚梦。”
案件根源(10)
“会了姚梦?”小刘惊讶不止,他睁大了眼睛问道:“她为什么要去会姚梦,一般罪犯为了安全都不会露面,她指使别人干就行了,还自己去会她,把自己暴露出来,那多危险呀,如果姚梦一揭发,她不就都完了吗?”小刘摇摇头摆着手哼着说:“嗯……这不符合逻辑,不对,不对。”
陈队长站起来倒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他站住脚说:“我问你,你会出卖朋友吗?会陷害朋友吗?”
“嗯……不会!不会!”小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陈队长说:“对!你不会出卖朋友,更不会去指使人陷害朋友,所以你就不能用你的正常思维去推测犯罪分子,我是这么想的,柳云眉的报复心极强,她是姚梦多年的好朋友,可她为了陷害姚梦却能长时间的策划如此卑鄙的阴谋,有许多细节都是她很早就铺设好了的,包括姚梦的账户,和遗产冒领,可是她还能够面带微笑的去和姚梦做朋友,我们也从司马文奇那里了解到,她几次主动引诱要和司马文奇发生性关系,但司马文奇还是最后悬崖勒马,没有既成事实,而柳云眉则是气急败坏怀恨在心,所以柳云眉对姚梦报的这个仇一定是要报的让姚梦心知肚明的,要姚梦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向姚梦示威,她是在和姚梦打一场心理仗,所以她必须要姚梦见到她,也才符合柳云眉的性格和狂野的报复的心理欲念。”
“噢!这是符合为了占有一个人而达到极至的一种癫狂的心理。”小刘赞同地说。
陈队长率领着警员又一次来到那处洼地上的三角形的房子前,他在留有汽车轮胎印的四周转着,又蹲在地上仔细地琢磨着车轮印的前后,最后他发现在汽车印子通向房门的地面上还有一排非常浅的横竖条纹的印子,经过多少天的风刮尘土,如果不去特别地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浅色的印子一直通到大门口,有的地方已经被杂乱的脚印覆盖住了,但没有被破坏的地方还是可以辨认的,陈队长突然心里一动,他明白了,这是一张草席铺在地上的印子,一定是有一张草席曾经铺在了大门外,也一定是有一个人就像贵宾那样下了轿车就踏上了“红色的地毯”,只不过这不是红地毯,而是农家的一张草席,陈队长马上令人在屋里屋外寻找这张草席,最后在屋后一堆垃圾里找到了,铺在地上和那些断断续续的印子正好吻合,也就是说,第四个人的脚印找到了,它应该在草席上。
警员们又在木椅靠背的裂痕处发现了一根挂在上面的黑色线头,线头有一寸多长,小王用镊子夹起来,举到陈队长面前说:“队长,您看。”
陈队长仔细地看了看说:“黑色披风,拿回去做纤维比对。”
为了确认黑色线头是不是出自柳云眉拍戏的服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到剧组去借柳云眉曾经穿过的黑色披风,陈队长说:“小刘,你马上赶到剧组去取服装,如果服装已经装运准备运走,你就追回来,一定要把服装拿到手,只有它能确定柳云眉是否去过作案现场。”
“是!”小苏规规矩矩地打了一个立正,转身拿起帽子飞奔出了房门,和一个警员跳上汽车,一路鸣着警笛直奔柳云眉的拍摄剧组。
剧组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在打扫战场,收拾各种已经拍摄过的服装和道具,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拍摄场地了。
小刘突然走进来,几个人吓了一跳,大家站定,小刘走上前说:“你们管服装的大姐呢?”
“她不在,近日她要和剧组出国了。”
“噢。”小刘应了一声说:“我来问你,你们的女主角穿的那件黑色披风,就是夜行格斗的那场戏装还在国外拍摄吗?”
“哈,哈,”剧组的人笑了,说:“都拍完了还格斗什么?”
小王说:“那她穿的那身衣服还在吗?”
“在,就在箱子里。”
听到这话小刘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那您借我们用用,行吗?”
“行!没有问题,别人不行,你们肯定行。”剧组的人很热情,把衣服找出来说:“你们要它干什么?”
小刘说:“噢,上次我来你们这里找管服装的大姐,觉得这件衣服很有特色,拿回去看看。”
案件根源(11)
剧组的人也没有再多问,公安局来拿东西,必定和什么案子有关,谁也不愿意多嘴,小刘很顺利地就把戏装拿回了警局。
陈队长把披风拿在手里从上到下地仔细检查没有漏过半寸地方,最后他拉起披风的下摆,用手慢慢地顺着边沿捋下去,突然他的手在一处停下来,他抬起手撑平下摆的最下角细细地去摸,那里明显地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出一道毛碴儿,其中有的布丝已经被划破,陈队长放下披风对小刘说:“立刻送到技术科进行纤维比对。”
“是!”小刘脸色郑重地接过披风转身快速地走出房间,小刘刚走出房间就和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小苏撞在一起,小刘拉住小苏说:“怎么样?”
小苏兴奋地点点头说:“有门儿。”小苏走进办公室先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喘着气说:“队长,嫌疑人露头了,司马文青的账户又被取走了五千元,而且是在山西大同取的。”
“山西,大同?”陈队长眯起眼睛重复了一句。
“对,是在大同城北冒隆超级市场的自动取款机上取的。”
“大同。”陈队长站在地图前,研究着大同的地方,也就是说他的推测是正确的,神秘男人已经离开了北京到了大同。
良久,他用铅笔敲着桌边,嘴里喃喃地说:“他终于沉不气了。”
“太好了!”陈队长突然一拍桌子,抬起头用铅笔指着小王斩钉截铁地说:“小王,你立刻动身到大同去,和当地的公安机关取得联系,让他们协助我们按照神秘男人的相片在身份证的记录中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大同是一个较小的城市,查起来会容易些。”陈队长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又说:“我推测他应该是大同人,在北京犯了事就逃回了家里,还有小王,大同的工商银行的机构不像北京那么多不好控制,你再到大同的工商银行,让他们配合我们,我们在这里马上冻结司马文青的账户,请大同的银行向所有的储蓄部门下一个通知,神秘男人再用灵通卡取钱的时候就会被拒绝付款,他取不出钱来一定会找银行询问,那时就让银行职员答复他为……”陈队长沉思了一下说:“就说是灵通卡的磁条受损,拖延时间,立刻通知你,你便可以采取行动了。”
小王思索地想了想说:“如果他为了躲避,不再去银行询问呢?”
“他一定会去的,为了这笔钱他会冒这个风险,他离开了北京会相应放松警惕,再说他也不知道我们掌握了这个账户,他不会放弃这笔钱的,这是第一步,查到他的身份之后,你就和当地派出所取得联系,把他的家监视起来,只要他一出现就立刻抓捕他。”陈队长又走到小王的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在两天之内拿下他,努力吧。”
小王神色凝重,严肃地向陈队长敬了一个礼说:“是!保证完成任务。”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老调,这是七十年代人们通常惯用的一句话,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再用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仿佛只有这句话才能够表达他们的心情,能够表达社会赋予他们肩上的责任和他们对这个社会的使命感。
陈队长又扭过头对小苏下了命令:“小苏,你立刻去银行冻结司马文青的账户。”
“是!”小苏领了命令也急匆匆地走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陈队长坐到桌子后面的皮椅上,他闭上眼睛把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脑门儿,他感觉很累,很疲乏,很想倒下来好好地睡一觉,他每天都在这样的忙碌,都在错综复杂中缕出一条条的线索,推理出一个个可能性、逻辑性、必然性,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当他有一天突然静下来,回转身环顾四周,才发现他还是孤独的孑然一身。
他打了一个哈欠,好像有一条小虫爬上了他的眼睛,钻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真的想睡觉,想美美地睡一觉,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睡,不但不能睡,还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多少日子的忙碌操劳,似乎到了今天+shubao3。com才看见了一些头绪,等一切雨过天晴了之后,迎接他的是什么?是阳光明媚的早晨?还是又一起案件的阴谋?陈队长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玩弄阴谋?陷害别人呢?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案件根源(12)
三
小王马不停蹄地去了大同,大同离北京并不太远,紧靠着太原市,大同市虽然很小,人口也不多,但它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并以煤矿闻名全国,大同的煤堪称一绝,尤其是大同阳泉是一种非常有名的硬煤,它色泽乌黑发亮,远销海外。
小王到了大同立刻就与当地公安部门取得了联系,当地的警察根据小王提供的相片和性别、年龄,大大地缩小了查找范围,很快就在户籍登记中查找出了神秘男人的真正身份。由此神秘男人终于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小王即刻给陈队长发来了传真,神秘男人真名为张本利,是山西大同人,山西大学毕业,两年前来北京找工作。掌握了这个情况,陈队长立刻在北京对张本利进行了调查,首先从外地人员在北京的暂住证入手,在很短的时间里陈队长就把张本利在北京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一清二楚,张本利是个高个子,他身材挺拔,从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精明强干的劲头,他外表文质彬彬,举止也文雅。张本利在山西大学毕业之后便来到北京,他以为自己是个大学生便身价百倍,能在北京找到既体面赚钱又好的工作,孰不知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对北京的白领阶层来讲,其实就什么都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有的是,就连博士生、博士后都翘首以待盯着好工作、好位置呢。
张本利到了北京之后,才知道北京并不向他想像的那样,他只记得他是读过书的人,但他恰恰忘了,北京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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