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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苏亦凡又觉得有点面红耳赤,在自己梦中的那些事真的算是快乐吗?在快乐之后,自己做好承担那些事后果的准备了吗?
“不要不好意思了吧?”苏小轻看苏亦凡脸红,笑着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玉米递给他,“如果还生气的话,我再道歉一次?”
苏亦凡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连连摇头:“不,不用了……”
苏小轻吃过的玉米好像有一股她独有的味道,苏亦凡啃起来觉得格外的香甜。
“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苏小轻挽起苏亦凡空着的一条手臂,“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后来才猜到的。”
“那个……”苏亦凡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小轻的美好身材一点都不带打折地压着他的手臂,那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诱惑之一。
“所以不要在意啦……”苏小轻真撒起娇来太可怕,身上的知性气场一旦飞散,剩下的就是正常人绝对抵挡不住的妩媚,无论表情还是语气还是声音,都让苏亦凡忍不住觉得……还想多看一会!
“其实你没发现吧?”苏小轻只是稍微撒了一下娇就恢复了正常,“那个让你做好梦的东西就放在你的书桌上,我上次去你家里时拿过去的。”
苏亦凡还真没发现,冥思苦想了一会也么想到是什么。
“是一枚书签,写了我的名字,专门给你做的。”苏小轻说,“就放在你那本《冰与火之歌》第一册的中间。”
苏亦凡恍然大悟,那枚书签和他之前的那枚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上面多了苏小轻的名字,他还以为是苏小轻当时翻他的书时顺手签上去的,没想到居然是被调了包。
“这东西我不打算量产,只做了两个,一个给我自己,一个给你。”苏小轻笑得很甜蜜,好像跟苏亦凡分享了什么东西都值得高兴一样,“如果你不想用了,我关掉它就是。”
苏亦凡还在惊讶什么样的电子产品能做成一枚书签那么轻薄,苏小轻的话已经让他吓了一跳。
“遥控?”苏亦凡显然还是不太容易消化这种超过常识许多的科技产品,上一次那把手枪就够惊世骇俗了。
“当然啊,一直开着早就没电了。”苏小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东西有多黑科技了,理所当然地道,“那个东西只能维持一两周,我就是偶尔看你累了会开一开。别看现代医学都在说做梦影响睡眠,其实开心的梦境对休息有帮助。”
苏亦凡属于那种较少做梦,或者说是做了梦自己也记不住的,这么刺激的梦境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听到苏小轻的解释,苏亦凡几乎不用再问什么也能明白了,苏小轻大多数时候都知道自己的一日行程,于是她会在觉得自己辛苦的时候开启那个做梦仪器,
这已经不是无微不至所能形容出的关心级别了,苏亦凡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看起来忙碌又若无其事的苏小轻在自己睡了之后偶尔跑到自己楼下,按动遥控器的场面。
想起孤单的苏小轻做的这些事,苏亦凡鼻子一酸,放下了正在烤着的秋刀鱼,朝苏小轻张开双臂。
“轻姐,让我抱抱好吗?”
苏小轻笑着迎过去,结结实实地抱住苏亦凡。
“傻瓜,记住以后没人的时候要叫我小轻。而且永远要记住,想抱女孩子的时候可不能征求人家的意见。”
苏亦凡抱着苏小轻,不敢太用力,用力的反倒是苏小轻的双臂,紧紧搂着自己,好像怕自己会消失一样。
苏亦凡是怕自己太用力会忍不住眼泪流出来,哭湿了苏小轻的衣服。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拥抱着,在很多人声鼎沸广场,在很多推杯换盏的呼喝声中。
在弥散着烤肉味道的空气中。
整个世界都不如这一个拥抱。
这一刻苏亦凡又想起了苏小轻说过的那句话。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
没错,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陪着自己一起。
为了那些陪着自己一起的人,做什么,怎样努力都可以。
“好,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小轻。”苏亦凡几乎是呢喃着说,“这是我和你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苏小轻用了抱了抱苏亦凡,她能明白少年的心意——相比之下自己是女孩子,又是他的姐姐,只是亲人关系上的问题就注定了苏亦凡不能用这种方式称呼自己,他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更担心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自己。
而这种状态,也正是苏小轻之前表露过,她所希望的。
“嗯,谁也不告诉,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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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一章是站着写出来的,用别人的破苹果键盘在自己的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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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到底有没有
放松了心情,说了该说的话,两个人开始继续享受这喧闹中的静谧时光。
苏小轻顺手还把那个控制梦境仪器的遥控器交给了苏亦凡。一个不大的火柴盒状的小玩意,上面的按钮都是图案,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也没有蚀刻logo。苏亦凡拿在手里觉得有点梦幻,却不怎么在意。
现在的苏亦凡觉得,自己感受到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苏小轻曾经交给过自己更珍贵的东西,譬如那个增强实境效果的隐形眼镜,譬如那个甚至没有声音的驱蚊器……苏亦凡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真的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神器,他却很难生出什么留恋之心。
苏小轻觉得不重视的东西,苏亦凡也就不怎么关注。
烤完秋刀鱼换上生蚝,苏亦凡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音乐声,居然是正统得不能再正统的婚礼进行曲。
就在烧烤场大约一两百米的距离有个小型广场,上面有人在举行假模假式的婚礼,这是当地旅游项目中的一个重点项目。有欢呼声传来,两个人眺望远方,能看见临时新娘的白纱裙随风飘扬,的确是很美的景象,值得人纪念。
一般愿意搞这种项目的都是年轻人,也就是跟苏亦凡年纪仿佛的模样,期待又惧怕婚姻。他们对漂亮的礼服和盛大的典礼有无限期待,又担心承担责任,只好在这游戏般的项目中过把瘾。如果“新人”足够赏心悦目的话,对周围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福利。
防风的布栏并不算高,只要站起来就能看见远处有新娘正手持鲜花摆出各种姿势让人拍照,还有专业又勤奋的摄像师跟在一边努力拍摄。
苏小轻早就吃饱了,只是仍在享受苏亦凡给自己烤肉的过程,没有放弃小口地尝试各种食物。看到远处白裙飞扬的景象,也发现苏亦凡瞄了一眼那边,苏小轻放下刚刚烤好的秋刀鱼问道:“那边好像很热闹,要不要去看看?”
这样简单的问题,苏亦凡居然第一次拒绝了苏小轻。
“不,还是陪着你比较重要。”
苏小轻笑了:“我们一起过去,你还是在陪着我呀。”
“那不一样。”苏亦凡把烤好的生蚝撒上蒜蓉,放在盘子里递给苏小轻,“我觉得你过去了吧……围观你的人会比看新娘的还多,得不偿失。”
苏小轻哈哈笑道:“不许这么嘴甜,我快被灌晕了。”
继续享用了几个烤生蚝之后,苏小轻终于是彻底不行了。今天吃了太多东西,完全不是她的正常食量。苏亦凡把剩下的东西打扫一空,然后主动熄掉了炭火,两个人每个人捧着一瓶鲜榨橙汁,互相用眼神鼓励对方尽快消化。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之后,苏亦凡现在的心情仍不能真正做到完全平静。望着苏小轻微微满足的笑脸,苏亦凡总觉得自己今天的事情好像不太对。
想来想去,苏亦凡终于想到了:自己和苏小轻是亲属关系,有这样的亲密接触真的是不应该。
可是自己真的明明并不讨厌也不抗拒这种亲热,甚至苏小轻主动吻上自己的时候,苏亦凡有一种被淡淡幸福击中的感觉。
思绪有些乱,只知道情绪是好的。苏亦凡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目光落在苏小轻一双长腿上。
苏小轻侧着双腿坐着,笔直的长裤衬着完美的腿型一直延绵到脚踝,一双浅口高跟鞋里露出足背雪白得几乎有些耀眼。
哪怕只是看到这双美腿,普通男人恐怕都会疯狂吧?
正在眯着眼睛笑的苏小轻忽然睁开双眼,没有丝毫羞怯回应着苏亦凡的目光。
“问个问题,可以不回答。”
苏亦凡觉得自己好像做贼被捉住了一样心虚,目光一抖挪开了那双完美的长腿,看着苏小轻点点头。
“也不许生气,不许恼羞成怒。”
苏亦凡开始觉得不妙了,但还是强撑着继续点头。
苏小轻的笑容马上从甜美变成了奸诈,表情转换之迅速顺利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那个……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兴奋了没有?”
苏亦凡默默扭过头去,他就知道苏小轻的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以前的苏小轻也是口无遮拦的风格,甚至还主动劝过苏亦凡跟妮尔上床啊,或是跟他认真讨论先推到哪个姑娘一类的话。这次终于话题涉及到了自己,苏小轻平时好像什么都不重要的口气一瞬间也变得有些迟疑。
迟疑归迟疑,苏小轻毕竟还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她,仍是问了出来。
“…………”
苏亦凡沉默了一下,他发现苏小轻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没有丝毫要戏弄自己的成分,而是一贯的那种认真。
尽管苏小轻的脸红红的,她仍是认真的。
以苏亦凡对苏小轻的了解,她的几种情绪转换自己都已经非常熟悉。
苏亦凡觉得自己可以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尽管有着诸多的不好意思,刚才的亲密却是很轻易地淡化了这层尴尬,他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苏小轻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苏小轻的问题,苏亦凡总是显得有些苦恼,但实际上他并不排斥苏小轻跟自己说这些话。大概是说得太多已经习惯的缘故,他觉得苏小轻问出这种问题一点都不意外。
想了想,苏亦凡指了下自己的胸口低声说:“这里……很兴奋。”
苏小轻却是没打算放过他:“嘿,那身体呢?”
“……没,没有。”
苏小轻迅速而准确地瞥了一眼苏亦凡的长裤,自嘲地一笑:“果然还是魅力不够吗?”
苏亦凡想要否认这件事,又觉得自己说出来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只能尴尬地不吭声。
苏小轻却是不管苏亦凡是否应对,自顾说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湿吻?下次伸舌头试试?”
于是节奏重新回到了那个被调戏的苏亦凡和调戏人的苏小轻常态上,苏亦凡知道现在的苏小轻几乎是无敌的,于是决定做出不抵抗也不回应的态度。
苏小轻好像也没在乎苏亦凡的反应,就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应对一样。
招呼人来撤下了烤炉和各种剩料,苏亦凡拉着苏小轻的手去开电动车。牵手这样简单的动作对苏亦凡来说已经不再有什么心理障碍,他牵着苏小轻的手,就像当初苏小轻主动牵上自己的手。这一切都变得自然和简单,像是忽然融入了生活的一部分,以前就存在而现在也未曾改变过一样。
苏小轻也乐得这样,摇着苏亦凡的手晃啊晃的,刚才那股女王姐姐的味道又不见了,活脱脱一个正在开心跟着自己最亲密的人散步的小姑娘。
停车的位置已经停了不少车,有很多运动爱好者们会骑车来海边,吹吹海风再骑回去。苏亦凡还看到有人的车上有那种留给电子计数器的凹槽,知道这是用来计算运动量和里程等数据的,就对苏小轻笑着说:“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苏小轻对苏亦凡所说的一切都感兴趣,非常配合地问道。
苏亦凡想了想说:“其实也不算是笑话,是真人真事——就是说有个做中餐酒店的老板忽然心血来潮开了一家健身中心。在健身中心给会员发自己酒店的打折卡优惠券,结果很多人在健身中心跑掉些卡路里,心里一高兴就去酒店吃一顿……然后就更胖了。”
这的确不算是个笑话,苏小轻仍是很给面子地笑出声道:“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两个人推着电动车继续朝广场那边走,广场上的婚礼已经到了尾声。一个身上披着牧师袍,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的年轻“神父”满脸庄严地祝福一对年轻人。两个年轻人互相对着眼睛看,眼神中有诸多喜悦。
敢于在这里玩这种婚礼游戏项目的,肯定也都是相恋中的年轻人。若非彼此有着柔情蜜意的心思,必然不会选择在这里被那么多人围观。
随着两个年轻人互相交换大概五块钱买来的道具戒指,周围围观的人们给出了祝福的掌声。
“真好。”苏小轻看到这一幕很感慨,“心中充满希望的时候就应该这样。”
苏亦凡看着这一幕则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轻……小轻,你说人是不是特别容易被某些仪式感的东西迷惑的动物?”
苏小轻没想到苏亦凡居然会提出这么个问题,看着两个满脸通红洋溢着幸福的年轻人,略一沉思就明白了苏亦凡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说真的……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这样。”
苏亦凡点点头,他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是被感染的,被感染之余却在想自己昨天做的那个梦。
追求一时欢愉,必然也能得到一时的欢愉。
等得到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各种责任和问题,那些追求欢愉的人做好准备了吗?
这几年在网络上和电视新闻上,苏亦凡见过无数或盛大或让人惊叹的华丽婚礼。那些故事却没有像小时候的童话一样,最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让人称羡的名人婚姻往往伴随裂痕,普通人为爱感动的结合最终也经常黯淡收场。
看到身边的苏小轻也露出思索的表情,苏亦凡又觉得略感不安。
“我就是随便说说……”
苏小轻挽起苏亦凡的手臂,她自然是能明白他此时的想法,几乎不用苏亦凡做任何解释就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吧,对于一些人来说,仪式是一种自我欺骗。他们认为只有达到了某种效果之后,这件事才有意义。但生活只是一个连续的片段集合,如果没有想好这些问题,肯定会被反差击倒。”
“所以责任还是很重要的吗?”
苏小轻看着苏亦凡,笑着摇头:“不,责任这种东西,是你让别人觉得舒适安心就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应该负责的是自己,你觉得呢?”
苏小轻的话说得很隐晦,苏亦凡还是听懂了,她在暗示自己每个人都是**的个体,自己不用考虑太多责任的问题。
“更何况……坦诚已经是最好最负责的人生姿态了。”苏小轻又淡淡说道,“别想太多,不管是教皇加冕还是婚礼仪式,无非是让别人也知道自己很重视这件事,也算是一种对别人心理感觉负责的态度了。”
苏亦凡点头,他觉得苏小轻说得有道理,虽然隐隐觉得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赞同这种观点。
苏小轻在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停留了一会,买了一份要五块钱的巨大棉花糖,还是草莓味的,自己舔了两下,又给苏亦凡舔。
苏亦凡一点都不矫情,干脆咬了一块下来。
“人生的艰辛和乐趣永远都是并存的,学会好好享受就行。”
苏小轻这样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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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自发行动
午夜的时候下了雨,苏亦凡清晨起床的时候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潮湿味道,心情还是略不平静。
昨天跟苏小轻吃完饭在海边广场上逛了一会,他骑着电动车送苏小轻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停车场,苏小轻还是要自己开车离开。这辆电动车是特别准备着用来跟自己吃完饭的专用交通工具,最终苏小轻还是和平时一样,一个人孤独地开着车驶入茫茫夜色。
在与苏小轻分别的那个瞬间,苏亦凡很想问苏小轻平时都住在哪里,她平时一个人的时候都怎样度过那些孤独的时光。
这些话到了嘴边,苏亦凡又咽回去了。
对于一直表现得从容强大的苏小轻来说,她不愿意表达的时候,自己的询问可能毫无效果。
当然,苏小轻也可能对苏亦凡知无不言。可苏亦凡觉得这样贸然去问太过唐突,他打算先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以后再慢慢问苏小轻。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电视里天天鼓吹的温室效应不知发挥了几成效果,反正路面上没什么积水。苏亦凡习惯甚至觉得有些自然地跑进学校大门,开了他一天的日常生活。
程水馨依旧忙得都没空回应很多人过来找她聊天时的目光,苏亦凡翻了课本又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冰与火之歌》,看了一眼里面的那枚书签。
果然是电子产品,要非常仔细观察才能看清楚。完美的伪装给人一种“虽然不太明白却觉得好厉害”的感觉。配合那个遥控器,苏亦凡觉得自己好像捏着一个潘多拉魔盒。
对着书签一样的玩意发了一会呆,苏亦凡收起东西,开始在纸上写一些数字和公式。
拜程水馨期中考之前的密集补习所赐,苏亦凡对数字现在没有以前那种陌生感了,他很顺利地写下了一些有规律的数字变化,一些数字范围和另外一些数字变动的公式,然后把这张纸条折起来放进钱包里。
中途程水馨好奇地看了几眼,发现苏亦凡表情很认真,就没有打搅他。
浑浑噩噩的上午过去之后,苏亦凡正想喊程水馨中午一起吃饭,程水馨已经先一步站起来,朝苏亦凡和团支书唐颖招手。
“你们跟我过来一下,商量点事。”
“什么情况居然这么隐秘?”唐颖身边就是副班长林露,她笑着开了个玩笑。
程水馨却是想了想说:“林露也一起吧,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于是班长李沛然被排除在外,看着苏亦凡跟在团支书和副班长身后出了教室,大家表情那叫一个自然,眼神那叫一个心有灵犀。
走廊里三个女孩子一字排开,苏亦凡只能站在她们对面,像被三个姑娘审查的犯人。
“怎么了?”苏亦凡知道程水馨的性格,她现在连苏小轻开枪的场面都见过了,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程水馨用手顺了顺头发,看看左右来往的同学,低声说道:“你记得前段时间王老师找你谈话那次吗?”
苏亦凡当然记得,当时自己去了陈欣班上动手打了那小子,后来四班的班主任好像过来兴师问罪。王琴出于教育从业者的本能想要教训苏亦凡,反倒被苏亦凡噎住了。
“记得啊,当时王老师脸色不太好。”苏亦凡现在想起这件事还自我检讨了一下,“我的态度可能有点太强硬了,让她心里不好受。”
林露和唐颖好奇地看着苏亦凡,她们对苏亦凡的事知道的已经比学校里其他同学多一些了,自然不会再用平常眼光看待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生。
程水馨却说道:“难道你没发现王老师在那之前几天都不太正常,状态不怎么好?”
当时程水馨还跟苏亦凡讨论过一次这个问题,因为实在是千头万绪要做的事太多,苏亦凡没想到原因之后就忘了这件事。现在程水馨提起这个话题,他自然想起了大部分细节。
唐颖也附和道:“是啊,王老师最近一直好像有心事似的,我也感觉出来了。”
苏亦凡看着程水馨,等她继续说下去。
“今天王老师没来学校。”程水馨看着苏亦凡的眼睛静静地说,“虽然我知道这跟咱们可能没多大关系,不过我还是想打听一下王老师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对王老师印象不太好,可仔细想想她也有她的难处……你会觉得为难吗?”
苏亦凡笑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程水馨咬着嘴唇说道:“通过陈欣那件事我觉得挺像。”
这句话就是把自己也调侃进去了,旁边的林露和唐颖都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程水馨自己倒是没有脸红。
苏亦凡看看站在程水馨一左一右的两位八卦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这么喜欢八卦,赶快去打听一下王老师到底为什么没来学校啊。就算是生病了,咱们同学集体去探望一下或者派几个代表过去也是应该的吧?”
唐颖对苏亦凡可谓是佩服之极,她甚至隐隐感觉到翟羽飞遭遇的那场车祸可能跟苏亦凡也有关,但想的越多就越可怕,唐颖索性不继续想了。现在听到苏亦凡吩咐自己做事,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扭头就想着团支部办公室那边走去。
“我去团支部问问辅导员。”
林露没想到苏亦凡居然能在一句话之间让自己这个好朋友如此服帖,好奇地又看了一眼苏亦凡,说道:“我去学年组办公室看看。”
两位女侠都去打听消息了,苏亦凡发现程水馨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去问问吗?”
程水馨左右看看,笑着反问道:“她们都去问了,我就没有必要去了啊。”
苏亦凡扶额:“所以一开始你就打算让她们俩去问,然后等结果吗?”
“是啊。”程水馨一点都不否认自己的计划,“叫你出来是因为唐颖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只要你愿意管的事,她不会不出力。”
“……然后林露因为跟唐颖的关系,也一定会帮忙是吧?”
“真聪明。”程水馨笑着推了苏亦凡一把,“走吧,去吃饭,下午回来听结果就好。”
苏亦凡觉得程水馨的确是个妖孽,真不知道将来谁能收服这样强大的妖怪。
想到这些,苏亦凡的心中总是免不了微微一阵迷惘。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亦凡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韩芸。
“谈了一下,你可以准备请我们吃饭了。”
这种自来熟的口气让人没法产生反感,做为一个媒体从业人员,韩芸还是很懂得利用自己美丽天赋的。简简单单一句话不仅继续拉近了自己跟苏亦凡之间的距离,也用并不婉转但足够漂亮的姿态告诉苏亦凡事情办成了。
以韩芸的口才,还有她在广电中心的人脉威望,苏亦凡觉得这点事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
顺手回了“没问题”之后,苏亦凡收起手机,问程水馨:“第一首歌就用你以前写过的诗做歌词,不怕那些人找你挖真相啊?”
程水馨笑笑道:“你看我多么立场坚定的一个人,内幕这种东西怎么会随便说给别人听呢?我的诗曾经放在网上,也在校刊上登过,那么多人看过。有人喜欢拿来用了,然后在网上联系了我,给了我这首歌。这么神秘主义的事大家都会喜欢吧?”
一旦话题谈及自己,张瑶立刻会表现出很坚定的不安来,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苏亦凡,又看看程水馨,然后低头喝西瓜汁。
苏亦凡就坐在张瑶旁边,看到小师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揉她精致的长发。
这一次苏亦凡没有想一想,他真的伸手揉了揉张瑶的头。
收回手来,苏亦凡才发现坐在对面的杨冰冰和程水馨都惊讶地看着自己。
张瑶已经不止是不安了,脸红红的,不过没有躲开,还是直着脖子偷偷在瞄苏亦凡。
苏小轻笑道:“不要随便揉女孩子的头,张瑶又不是小动物。”
苏小轻说过的话几乎从来没人反对过,但这一次大家在心里都强烈地表示了反对。
在这些人看来,张瑶明明就是个小动物……
虽然做了看似逾越的动作,苏亦凡这一次却没有解释,也没面露惭愧什么的。很多时候一些事就是这么自然,做了就做了,纠结只是停下脚步浪费时间,对现在的自己没有太多帮助。
下午回到学校,被程水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林露和唐颖已经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了。
“什么情况?”苏亦凡赶紧也做出一脸关切的模样凑过去问道,“知道王老师为什么没来学校了吗?”
唐颖和林露的表情都显得比较凝重,尤其是唐颖,看到苏亦凡出现后好像是觉得松了口气一样,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问出来了,王老师请了病假。”
请病假是一个国际通用的万金油借口,这不能说明什么。苏亦凡看着林露有点刺激的表情,就知道这姑娘肯定另有所得。
“然后呢?”
“然后呢”三个字是足够强大的,苏亦凡一旦使用,林露就陷入了不得不回答的境地。多少好玩的悬念包袱故事都被这三个字杀死了,区区林露副班长当然不敌,只能无奈说道:“我们在学年组办公室门口听了一会,好多老师都在议论王老师家里的事,看来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苏亦凡问很给林露面子地没有继续用三字真言,“王老师家里的人生病了?”
“也不是。”唐颖接茬道,“如果是有人生病,大概就没人会这么议论了。”
苏亦凡想想也是:“那到底是怎么了?”
程水馨叹了口气,对苏亦凡说道:“你知道王老师今年多大年纪了吗?”
苏亦凡一愣,他还真的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很多时候学生眼中的老师只是老师而已,有的老师从三十多岁开始给学生的感觉就年纪很大了,一直到十几二十年后还是给人那种感觉。
程水馨让林露和唐颖去打听消息,她自己当然也不是什么功课都没做,在回到学校之前已经翻了很久的学校论坛,她掌握的情况和两位八卦女也相差不多。
“王老师今年四十六岁了,她儿子今年二十一岁。”程水馨说,“王老师最近精神状态这么差,主要是因为她儿子。”
唐颖吃惊地看着程水馨,就在刚才程水馨来问自己的时候她还在怀疑,这个被大家称道的才女是不是把自己和林露当枪使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打听只在等结果。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误会她了。
程水馨一脸镇静地朝苏亦凡做了个剪刀手的动作,表示自己的确是策算无遗。
苏亦凡很想拱手行个佩服佩服的礼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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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可以捏一下吗
王琴有个儿子,这简直是一句废话,她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还在上大学。
王老师的儿子当然会上大学,像苏小轻这样不在高等学府待着的异类也不多。当然苏小轻有资格雇佣全世界最好高等学府里的最优秀人才,她的天才和实力已经不需要用文凭来佐证了。
王琴的儿子王鹤鸣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生,个子不高,身材不壮,脸不够帅也没有满脸青春痘。总之是那种放学了在人潮中当背景的类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有个当老师的母亲。
对学生要求很严格的王琴对儿子要求也不太宽松,口头刺激之余甚至偶有动手。王鹤鸣的性格也就中规中矩,从小学到高中都没有惹出什么麻烦,让王琴十分的放心。
后来考大学的时候,王鹤鸣本来想选魔都交大,王琴夫妇觉得孩子交大虽好,离家终究是太远,索性让王鹤鸣去了临海商学院。
因为临海市外企众多,临海外国语学院和商学院被并称临海市两大最有前途的高校,许多毕业生都有不错的前途。王鹤鸣也没有反抗父母的决定,顺利进入商学院学的会计专业。
本来一切都算正常,再熬个一年半载王鹤鸣就能毕业,实习期如果顺利的话可以进入到外贸企业工作,虽然不如公务员来得稳定让人羡慕,也算是有些前途。
结果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短短两个月内改变了。
王鹤鸣大学之后离了家里管束,每天在学校昼夜加班玩游戏,跟同寝室的几个同学打得欢腾。后来发展到跟同学去网吧联机开黑房虐人,在临海市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网吧里,王鹤鸣第一次接触了电子赌博。
大型网吧里夹带电子赌博项目这种事在滨海市几乎已经绝迹了,临海市相对管理依然不算严格。王鹤鸣接触之后又跟同学去了几家所谓的动漫电玩城,里面穿着超短裙的小姑娘们让他神魂颠倒,然后就开始上瘾了。
扑克机,抓鱼,弹球机,推硬币,甚至包括三七机……王鹤鸣每一样都试试,刚开始的时候运气还不错,有输有赢但赢的要多一些。时间长了就出问题了,王鹤鸣几乎是将整个学期的生活费和以前攒的钱都输进去了,又欠了大笔的欠条,跟一个滨海的同学一起仓惶逃回滨海。
回到滨海的王鹤鸣不敢让自己家里知道真实情况,依然谎称自己在临海上课,私下里却跟同学继续跑这种游戏厅。
按照王鹤鸣的理解,这种电子赌博既然都是为了吸引人来不断扔钱的,在新人踏入一家店的时候总能放点钱出来。自己捞了就走,多玩几家把输进去的钱勾回来一部分。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天真又美好,滨海市曾经是电子赌博机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楚若的父亲楚印就是靠这个发家的。现在虽然这种店已经不多了,手段却比当年还要残酷。放水让客人赢钱这种事只偶尔发生在某个人身上,不可能什么人来都放。王鹤鸣和那个同学玩了一圈之后,没赢几个钱,反倒是按手印欠了不少钱。
等王琴知道真相的时候,王鹤鸣欠的钱已经有十几万了,那些人还是顺着王鹤鸣留下的身份证找到王琴家的。
按照王琴这种级别的教师工龄算,十几万肯定拿得出来。王鹤鸣听说母亲知道了真相之后却是吓得要死,干脆不再开机也不露面。王琴找不到儿子,自然不肯掏钱出来给那些追债的。只是那些追债的看上去都不算面善,因此王琴这段时间总是精神恍惚,生怕自己遇到点什么可怕的暴力事件。
更糟糕的是王鹤鸣压根就不敢回家,也不联系王琴。母子之间就像断绝了关系一样,让临海那边的学校去找学校也不理王琴,学生遇到这种事完全是个人责任,又已经是成年人,真闹起来文凭能不能拿到都不好说。
王琴没办法,只能动用各种关系去找儿子,一边哀叹自己平时跟儿子的交流太少以至于造成这种局面,一边恨王鹤鸣败家。十几万对一个教师家庭来说也算挺沉重的负担了。
今天王琴没来学校,据说是又有要债的上门,已经不让她正常上班工作了。
听几个姑娘交叉着把各种传闻组合起来,苏亦凡倒是表现得很冷静。
“这件事不太对。”
“什么不太对?”林露问,“王老师现在还在找她儿子呢,王鹤鸣那个同学也跟他一起失踪了。”
苏亦凡说:“这不算失踪,我估计王鹤鸣还是联系了王老师,只是王老师没有跟别人说起罢了。”
“为什么不说?”唐颖问。
苏亦凡解释道:“当然不能说啊,如果说了,那些要债的估计都要住在王老师家里不走了。说是失踪找不到,也是在拖延那些要债的。”
“那王老师为什么还要去找王鹤鸣?”唐颖又问道。
“有联系不代表着真的能见到。”苏亦凡现在对这些事也已经有些经验了,对三个姑娘说道,“我觉得是这么个情况——王鹤鸣还是主动联系了王老师,不让自己母亲担心,但他估计是用公用电话联系,或者手机偶尔开机。王老师找不到他具体在哪里。”
程水馨在旁边鼓掌:“福尔摩斯你好,福尔摩斯说得真精彩。不过你为什么要说这件事不太对?”
苏亦凡认真地说道:“一般来说放不管是赌场欠条还是放高利贷,主要核心思想还是和气生财。王鹤鸣从开始染上这个毛病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就上门逼债了,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说法。”
程水馨脑子极快,苏亦凡一说到问题所在,她立刻反应道:“你是说,有人本来就要对付王鹤鸣?”
苏亦凡耸肩:“也不好说,没有偿还能力的学生,追得紧一点也可以理解。现在的这种赌博店作风和以前不一样也有可能。”
林露和唐颖都露出一丝紧张神色,对两个高中女生来说,学校里同学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是她们战争智慧的极限了。苏亦凡一说起这些江湖上的门门道道,两个人都觉得那个外面的世界好恐怖。
这样的讨论注定是无疾而终的,四个人又聊了几句还是得继续上课,只是知道了具体情况之后几个女孩没有安心,反倒变得更忧心忡忡。
王琴的事没多复杂,只不过这样的老师在象牙塔里住得太久了,养成了这个世界应该按照自己意思转动的思维方式。偶尔遇到这种情况不肯服软吃亏,又不知道怎么顺利解决。苏亦凡对这件事没有太多想法,他觉得如果自己碰到这种事肯定会第一个想到先还钱。
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这又不是做局骗钱,都是王鹤鸣很努力挨家挨户输出去的。如果王琴足够理智,就先把所有的钱都还上,王鹤鸣自然敢回家了。
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苏亦凡觉得这件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他也就没想太多。
下第二节课的时候,苏亦凡走出教室,发现杨冰冰站在门口等自己。
没事就穷喊自己太穷了要人包养的杨冰冰同学站在走廊里,下午的阳光有一些落在她脸上,把那张充满了古典气息的面容映得简直是闪闪发光。穿着长裙的杨冰冰依然朴素又保守,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望而却步。
可几乎所有在三班门口路过的人都知道,杨冰冰同学来三班是等一个男生,这真是让人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悲剧。
苏亦凡很自然地走过去,跟杨冰冰并肩下楼,走在后面的程水馨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挂着笑意,眼神有点微微飘荡。
“我听说王老师的事了。”杨冰冰跟苏亦凡都不需要开场白了,“第一节下课的时候程水馨来找我,跟我聊了一下,她想听听我的意见。”
苏亦凡有些惊讶,他知道程水馨是个喜欢宣扬独善其身主义的人,认为做好自己比那些什么对他人关怀之类的事情更重要。没想到程水馨居然会为了王琴的事来主动找杨冰冰聊天,他猜测大概是一贯以来杨冰冰坚持的正义感给程水馨留下了太深刻印象,她想借用杨冰冰的标准来问问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旁观。
苏亦凡能明白程水馨的心思——杨冰冰的意见很重要,她的力量当然更重要,不过苏亦凡觉得这种事对杨冰冰来说可能是个负担。不是每个人都有必要在拥有很多的同时也付出很多,杨冰冰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让她付出了很多孤独苦闷的少年时光,她不应该承担更多。
“那你的意见呢?”
其实不用询问,苏亦凡也知道杨冰冰的答案,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杨冰冰。
杨冰冰无疑是个善良的姑娘,在这方面她甚至不如程水馨那来的成熟。杨冰冰的价值观里是非都很分明,当然在这之上可能还有一个亲疏有别的原则。按照杨冰冰的划分,苏亦凡应该就算在“亲”的那个行列里——当然不是淘宝的亲。
“我的意见?”杨冰冰笑了笑,摇头道,“我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是不是会带来伤害,我要先问问你。”
跟冯峯他们吃饭的经历让杨冰冰明白了,苏亦凡已经在努力踏出校园,摆脱学生这个身份带来的局限。王琴家里遇到的这种事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挥挥手就能解决,但她不愿意经常使用这种看不见的力量,杨冰冰更多的时候还是希望自己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应该不会。”苏亦凡说,“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肯定怕得要死,但他想不到人家只是求财。现在伤及人命就意味着破财,谁会没事闲的把欠自己钱的人变成债主?所以无论是王老师还是她儿子,其实都算是没想明白而已。”
杨冰冰听到苏亦凡这么回答显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会出很严重的事呢。”
苏亦凡说:“这种事就是自己的选择,应该自己承担后果。而且后果也没多严重,认栽的话无非就是钱而已……其实跟咱们关系不大,只能算王老师家门不幸。”
见杨冰冰还在忽闪大眼睛看着自己,苏亦凡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算了……程水馨都让你出场了,就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苏亦凡这副“你出马我一定会照做”的模样让杨冰冰心里喜滋滋的,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也不是这样啦……好吧,你能把人找回来吗?剩下的事让他自己面对好了。”
“让我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去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苏亦凡笑,“大家对我到底是有多高的期望?”
杨冰冰把双手背过去,俏生生地望着苏亦凡,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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