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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越是如此态度，苏亦凡心中越笃定。任天堂的美国总裁何等了得的人物，他至少代表了那个传统帝国的骄傲和矜持。如今能够屈尊前往，显然是对未来的市场抱有一定畏惧之心。这种微妙的姿态和心态，都很利于苏亦凡同任天堂谈判。
苏黎诗接到苏亦凡的邀请后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她知道苏亦凡的游戏在美国卖的很好，这当中甚至有杨家的功劳在其中。但区区一家刚刚取得任天堂掌机平台授权不到两个月的公司居然能让吉米亲自前来，这份成绩在同龄人当中真的是无人能及。
想起自己之前还想让希诚帮苏亦凡融入页游体系的举动，苏黎诗觉得自己真挺可笑的。
双方在邮件和正式的传真文件中确定了会面时间后，苏亦凡就带着杨冰冰和苏黎诗前往那家西餐厅，等待吉米的到来。
这家西餐厅有一个至尊vip包房，最低消费1888。苏亦凡和吉米选的就是这里碰头。餐厅的装修很金碧辉煌，墙壁上布满了光彩夺目的金色小狮子，甚至还能看见一两条龙什么的。苏亦凡带着自己的远房姐姐和好朋友坐在这里吹着冷气，大概等了吉米半个都小时，终于看见那外国人堆着满脸笑容进来了。
今天因为是杨冰冰同行，西餐厅门口的保镖就是两车。安妮做为所有保镖中与杨冰冰关系最好的那个，直接在门口迎接客人。吉米同样也带了保镖，专业素养大约是那种年薪五万美刀左右的级别。瞥见停在西餐厅门口的出和露出半边刺青胳膊的男性，脸色顿时有些变化。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见杰夫卡的模样和身上流露出的气息，这些保镖就知道在楼上等老板的人身份不简单。
吉米虽然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目光倒是很犀利。感觉到身边保镖态度好像不对，扭头看着距离自己较近的那个，用英文问到：“有什么不对吗？”
那名保镖表情略严肃地回答说：“老板，这个人的保镖团队实力很强。”
吉米觉得有趣，在他看来天朝的公司老板对自己的个人安全问题似乎从来不太重视，居然能有如此强劲的保镖，说明这个人的实力比自己调查到的还强大一些。
“是吗？”吉米平时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偶尔目光中的精明警惕经常容易被隐藏起来，他对着那个保镖笑道，“那我就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那名保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着如果是那几个有职业军人般素养的男人如果对自己老板动手，他们应该怎么办。
吉米没管保镖的纠结心情，直接带着人上楼，在安妮的指引下到了楼上最深处的vip包房。
苏亦凡经历的社交场合其实已经不少了，这种直接对上外国公司总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幸好吉米·莱基是个相当随和的胖子，见到苏亦凡就开口用英文说道：“我若是在你这个年纪有这种成绩，恐怕会每天忙着吸毒找女人，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和一个格格不入的老头子浪费时间。”
这一番话让大家都笑起来，无形中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苏亦凡笑着说：“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您现在的成绩也足够退休了，为什么还在拼搏？”
这样的话，自然有苏黎诗帮苏亦凡翻译一遍，做为能来参与会谈的代价，让她当翻译她也认了。
吉米·莱基在美国任天堂的业绩无人能敌，光是广告营销方面就做出许多让人吃惊的举动。譬如请了好莱坞大明星妮可做广告，光是广告费就斥资数百万美元，加上广告时段的费用花掉了近两千万美元。当然这个广告最终收获了软件在全美销量第一的成绩，也让人羡慕之余又感慨学不来。
同时吉米·莱基也是个合纵连横的高手，在他的游说下，许多摇摆不定的厂商决定加入任天堂，贡献了很多让人惊叹的作品。美国任天堂此时的势大与吉米·莱基的努力密不可分。
加上吉米·莱基是每一届电子娱乐互动成就展的常客，无论是主题讲演还是抨击对手，他总能说出那些尖锐又吸引眼球的话题。频繁的媒体曝光率也让任天堂离不开这位明星一样的美国分公司总裁，毕竟有他在至少新闻曝光率不用担心。
吉米·莱基在苏亦凡的对面落座，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笑容，他整个人颧骨下塌而双眼深陷，的确如平时大家所形容的一样，像一只大猩猩。
“苏先生，我想我不退休的主要原因，是我想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吉米·莱基对苏亦凡的话题毫不避讳，轻轻松松地回答说，“而我对自己青年时代没有能好好挥霍青春，总是抱着无限遗憾。”
苏亦凡微微一笑，用中文说：“我用现在这种方式挥霍青春，也觉得很好呀。”
第三百二十章一言为定
吉米有些意外地看着苏亦凡，他预料到这个创造了相当程度奇迹的少年会稳重成熟，却是没想到他心态如此的轻松。
这样的人其实最难对付，吉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己已经做足功课的少年。
苏亦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吉米：“这里的大厨据说是在日本开了十几年餐馆，为了女朋友才回的国，手艺不错。看来您平时对情报工作很重视，选择餐厅都找了最合适的。”
苏黎诗在两人中间飞快地翻译，时不时用眼神偷偷瞄苏亦凡的表情，她倒是不想当翻译，但同来的另外一个女孩根本不会给人当翻译，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跟另外一个女孩做比较。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尽管不甘心，做了少许对比之后心态就平静了。
吉米今天来见苏亦凡连助理都没带，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放松，这一点让苏亦凡也相当佩服。听到苏亦凡称赞自己情报工作不错，他笑着说道：“任天堂是所有厂商唯一在贵国有正品行货的公司，对贵国的了解肯定要多一些。”
苏亦凡眨眨眼，笑道：“上一次索尼的ceo来国内，可是让不少水货商人都吃了苦头。”
盗版问题始终都是困扰天朝市场的最严峻问题，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游戏机禁令从差不多七八年前至今，已经让无数厂商和投资者血本无归。如今整个市场混乱不堪，只要不是没什么大事，任何一家公司的ceo都不愿意来天朝抛头露面。偏偏这几年天朝电子产品消费能力几乎登顶，又不好完全无视。sony的ceo前阵子捏着鼻子来了一趟，去逛了电子商城后大惊失色，发现psp掌机的水货市场比日本还红火，当时表示了震惊和不解。为了顾全面子，当时的魔都水货市场进行了一次严打，让不少老板惨到哭都没力气哭出来。
吉米知道那次闹剧，顿时笑道：“我们对贵国市场有比较真实的了解，在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一味的封禁没有任何意义。”
对方这嘴脸倒是让苏亦凡略吃惊，他所知道的任天堂是个睚眦必报的公司，小心眼儿到了极点。几个粉丝做点同人游戏都恨不得把人告上法庭，为了天朝地区的免费游戏下载问题还递过几次律师函。能在半公开的场合做这种无所谓表态，看来这家公司的经营理念真的是发生了很大改变。
“我还以为贵公司喜欢打官司，会喜闻乐见呢。”苏亦凡笑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任天堂在天朝地区的影响力不如索尼，损失没那么惨重，能看开也在情理之中。
吉米·莱基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尖锐地说道：“sony的利润来自他们的软件，硬件倾销只能带来更大的亏损，尤其是在这种无法销售软件的国家。我们不同，如果只是倾销硬件，我们也很乐意。”
苏亦凡在心里撇嘴，心说任天堂在天朝的销量能跟sony提鞋就不错了，当然不会太在乎这种事。
尖酸刻薄地讽刺了几句sony现在的状况后，吉米终于步入正题：“苏先生，我们对《萌少女》北美版所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您创造了一个奇迹。”
苏亦凡赶紧摆手：“不是我，是我和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苏先生真是谦虚。”吉米说话依旧刻薄，“那些笨拙的制作人永远不会懂得怎样取悦我们的玩家，而您是这方面的天才。”
苏亦凡觉得自己不用继续跟这个大胖子互相吹捧又谦虚了，也收了点笑容说道：“好吧，我承认《萌少女》现在的情况还不错，但这只是一款让大家感到新奇的作品，对于它的生命力我不是很有信心。”
吉米却不这么认为：“苏，新奇的吸引力通过时间能成为经典。”
“好吧。”苏亦凡看得出吉米是个喜欢让别人接受自己观点的人，他对这种争论也没设么兴趣，“我知道吉米先生想要的是什么，但如您所见，在我身边的这位漂亮小姐是我的姐姐，她想要这款游戏的欧洲发行权。”
吉米并不意外地看了一眼依然在做翻译的苏黎诗，他知道美国发行的事，也知道苏黎诗是谁。今天苏亦凡带着苏黎诗过来，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欧洲代理发行权应该是欧洲任天堂来谈，吉米愿意过来，自然不是只看中了几个地区的发行权。哪怕是让与天朝文化相近的日本公司派人过来谈，也比吉米大老远从美国飞过来要方便得多。
所以吉米只是看了苏黎诗一眼，脸上的笑容轻松而略夸张：“如果只是这件事，苏你没必要对我说抱歉。发行权虽然很重要，但我们是一家善于同厂商沟通的公司。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贵公司的下一款游戏是什么？”
苏亦凡对着大猩猩一样的吉米呵呵一笑：“看来您的消息还是比较滞后，我们的第二款游戏已经推出了。”
吉米·莱基摆着手摇头道：“不不不，苏，我们说的是正式的，经过深思熟虑的游戏。不是那种实验性质的小品游戏。”
杨冰冰本来一言不发地坐在苏亦凡身边，听到吉米的话脸色终于是稍微难过了一点。
苏亦凡在桌子下面伸出手，覆在杨冰冰的手背上，轻轻安抚着少女。
“我觉得我们在这件事上有点分歧。”苏亦凡看着吉米，严肃地说，“我不认为这款游戏有什么问题，至少在数据上它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上一款游戏。”
手机平台上的下载量是一个比较直观的数字，但这种数字对吉米来说却是毫无意义，他见多了各种神奇的数据，都是靠免费刷出来的。反倒是任天堂的游戏基本上没有不要钱的，仍是能卖出天文数字，这才是真让人惊叹的本事。
“好吧，这个数字的确很美好。”吉米感觉到了苏亦凡的固执，就没继续说让这个少年不高兴的话，“如果这个数字变成正常零售价的话，我想会更美好。”
苏亦凡微微皱眉，吉米始终是没能改了他那尖酸刻薄的嘴脸，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
杨冰冰侧过脸看着苏亦凡，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少年是在努力保护自己，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皮肤有些发烫。
“游戏的生命力决定一切。”苏亦凡对吉米·莱基说，“我相信贵公司也能看到我们在系统方面的努力，这不是单纯的小品游戏。”
吉米·莱基阅游戏无数，对这种三消游戏他哪里肯消耗哪怕多半分钟时间，因此也就是看了教学关卡前面的一段后就做出结论。听到苏亦凡如此笃定地反驳自己，吉米呵呵呵地笑了。
“苏，在对于游戏的商界价值评估上，我想我还是有经验的。”
苏亦凡寸步不让地说道：“在一个新领域，以前的经验也许都不管用了。”
吉米也承认这一点，这才是他今天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见苏亦凡的原因之一。
“苏，你说得对，所以我希望看到更新颖的东西，而不是这样的小游戏。”
苏亦凡反问道：“任天堂不是喜欢小巧好玩的游戏吗？”
这个问题比较尖锐，吉米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们的开发团队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光是马里奥的开发就有数百人。并不是简单的游戏就是小游戏……”
苏亦凡有点没礼貌地打断了吉米，他的英文听力其实可以听懂吉米说什么：“是的，并不是简单的游戏就是小游戏。”
吉米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苏亦凡还挺稳重的，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容易激动。
果然是年轻人啊，不懂得放平和心态。吉米在这一瞬间，对苏亦凡的评价就低了几分。
“苏，我们讨论这个似乎没有意义。”吉米四平八稳地说道，“你的游戏有很多人评价，也有很多人打分。现在评分似乎并不高。”
苏亦凡纠正道：“这不是我的游戏，是我和我的朋友们合作的作品。我相信这款游戏有它的独特魅力，只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亦凡感觉到杨冰冰的手指狠狠地握在自己手中，那么用力。
苏亦凡扭头看了一眼表情惊讶到震惊的苏黎诗，平静地说道：“继续翻译。”
苏黎诗这一次彻底折服了。对面那人可是吉米·莱基啊……那是全世界游戏产业说句话也会摇三摇的大人物，苏亦凡就这么跟人说话？
吉米脸上仍是挂着略显憨厚的笑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游戏好不好，至少需要时间来评判。”苏亦凡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亚洲地区的发行权，随便拿去就是。如果你想要更多东西，至少要对我们有信心。”
“哦，苏你说得很好。”吉米不动声色地说道，“但对于我们来说，等待也是需要代价的。你觉得你的游戏值得让我们等待？”
“当然值得。”
“如果不值得呢？”吉米用近似于挑衅的目光看着苏亦凡，就差扔出个套子让苏亦凡钻进去了。
苏亦凡平静地看着吉米·莱基，心中有点不屑堂堂一个ceo居然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这边苏亦凡正要说话，杨冰冰的手又开始更用力地拉扯他，阻止他说话。
苏亦凡扭头看了一眼杨冰冰，坚定地摇头。
杨冰冰的目光中带着祈求。
“相信我。”苏亦凡对杨冰冰说，然后转头对吉米说，“如果这款游戏在三个月内不能达到预期效果，我们愿意无条件成为任天堂的第二方软件商，这样可以吗？”
吉米并未因为苏亦凡跳入自己的挑衅陷阱而表现出任何喜悦之情，他脸上依然挂着让人觉得喜庆的笑容。
“任天堂需要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苏亦凡耸耸肩膀：“经典角色授权就可以了。”
杨冰冰有些泄气地松开手，苏亦凡到底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吉米看着苏亦凡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只是角色授权的话，我可以做决定。”
苏亦凡一脸平静地看着吉米·莱基，举起苏黎诗早就为自己斟满的酒杯。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吉米先生。”
第三百二十一章带着你回美国
吉米大概很快适应了苏亦凡的风格，觉得跟年轻人还是直接一点好，于是两人在讨论了对赌的彩头之后，又谈论了一番关于游戏开发方面的问题。
现在这方面对杨冰冰来说也不是艰深难懂的内容了，她坐在旁边听得渐渐入神，因为吉米看不起《Puzzle。age》而带来的郁闷也被冲淡不少。
论及从业时间，经验和视野高度，吉米都远非苏亦凡所能比拟。相较之下苏亦凡大概也只有一颗心比较纯粹，认真讨论之后，吉米连续说起行业内的一些轶事，哪怕是一家之言，也让苏亦凡听得心旷神怡。
这可是平时只能在新闻里看见的传说中的ceo，居然就这么坐在一家不太高档的西餐厅里跟自己谈天说地。哪怕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吉米，苏亦凡也觉得难免有些心旷神怡的不真实感。
“其实对我来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未来几年，公司才会面临真正的挑战。”吉米喝了点红酒，整张如大猩猩一样的脸上泛起红光，看上去有那么点猥琐又好笑，但说话依然语调平稳，一点都没有醉酒的感觉。
如今大约是任天堂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峰，无论家用主机还是掌机销量都高到让人仰望得一屁股坐地下的程度。
跟这么一个人吃饭，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值得去大书特书，甚至炫耀个三年五载。苏亦凡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拉着吉米拍了几张合影，然后还让杨冰冰一起过来合影，最后才招呼苏黎诗去合影。
吉米满脸微笑地满足了苏亦凡的要求，这样的苏亦凡反倒让他觉得轻松，而不是像那些个商业精英那样，还得用心去对付。
尤其是在微笑的时候，吉米·莱基会提醒自己努力想象苏亦凡手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技术应用，然后再去想象任天堂下一代游戏机的新特点和功能，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更茂盛一点。
一顿其实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的饭吃完，吉米告辞，他来天朝当然不止是见苏亦凡，还有其他行程要安排。比如去任天堂在天朝的工厂去视察，比如参与几个学术经济研讨会，比如做一档电视节目……当然最重要的部分吉米·莱基觉得已经完成了，他拿到了苏亦凡的承诺。只要现在这款试水一样的三消游戏没有达成让人满意的盈利和销量，轻灵触动将成为任天堂的第二方软件商，专门为掌机开发游戏。
在吉米看来，这份对赌苏亦凡的赢面不大。尽管那款三消游戏看上去比较新颖，但吉米认为世界范围内对三消游戏保持大量热情的人已经不会愿意去适应那么复杂的成长系统了。
这就是美国人的思维模式，与亚洲人完全不同。
…………
…………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的秒针步步紧逼向前，给人感觉空气中始终有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
这是一间整洁雪白的房间，天花板上灯光明亮而不刺眼，空气中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窗帘禁闭着光线，让这里变得几乎与世隔绝。
事实上躺在这里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够真的与世隔绝。
身上的阵痛还在伤口附近刺激着身体，提醒自己那些羞辱和痛苦都是真实的。只是如此年轻的白人男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可怕的事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少了一颗蛋……
根据调查报告所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情报机构会在拷问过程中将被讯问对象彻底致残。这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其实意味着比绝望更可怕的一种力量，那就是希望。
希望比绝望更容易让人妥协和崩溃，死亡不能让人真正恐惧的时候，希望却能带来各种恐惧和顾忌。
因为有希望，才更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纱布上有一股让人精神振奋的药香，青年看着天花板，表情略呆滞，不愿意去抬头看自己受伤的位置。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多天了，只有在需要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才会起身。
有时候青年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吃饭？为什么还愿意忍受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希望并未完全断绝？是不是因为自己觉得生活下去的乐趣还是要多于死去？
人生在这里被人用刀锋残忍地划了一下，青年本来充满了骄傲的精神世界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青年仰望天花板，数着日光灯管周围那些不太完美缝隙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推门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无人察觉，青年却还是把盯着天花板的目光挪到了门口方向。
对于各种细微的声音和人的气息，青年总是无与伦比地敏锐。
原因很简单，他曾经是全世界军事最强国里最好的情报人员之一。
推开门进来的那个人身材纤细，一双长腿细弱得好像被人用写意方式在纸面上画出来一样。身上穿着一件橙色吊带小背心和一条白色短裤，脚上是一双银灰色的凉高跟鞋。
如果是在平时看见这样漂亮的女孩，青年必然会吹上一声口哨，或是用绅士的吻手礼做为开场白，开心地聊上一会。可现在看见这个女孩出现，青年的气息陡然变得粗重，双眼的血丝蔓延，目光愤怒而冲动，就像随时能扑过去咬碎那个纤细女孩一样。
“伤养得怎么样了？”女孩对青年要杀人碎尸一样的目光毫不在意，一脸轻松地走过来站在青年的床边，低头看了一眼青年自己都不愿意直视的伤口位置。
那里已经没有血水渗出，干净的白色纱布里有阵阵药香，若不是伤在男人的敏感部位大概就更美好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女孩目光离开青年的敏感部位，掠过青年没有任何束缚的四肢，眼神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青年依然死死盯着女孩，眼神愤怒而冲动。他不是没试过冲上去想要掐死这个女人，但每一次行动都毫不例外地失败了。
浑身无力，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技巧、力量和速度都淹没在孱弱里。青年一度以为自己被人换了一副身体，当他努力扑向那个女孩的时候，女孩纤巧的足尖几乎如闪电一样踢中了他的胸口，然后给了他差不多二十个耳光。
能用刀切了自己的一边蛋蛋，青年对这个女孩再做出什么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女孩一脸不屑地看着青年说，“还记得你自己最厌恶的那些弱者吗？你现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青年从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声，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避免再次被女孩击倒收获屈辱。
“你留着我还想得到什么？”青年挣扎了一阵，终于无力地开口，“你希望美国政府越过我，直接跟你合作吗？”
“你这个提议是不错。”女孩低头看着这个受伤的男青年，脸上已经充满了胜利者的笑容，“我没什么别的愿望，不过就是想找人送你回你来的地方而已。”
“你还是希望跟那边的人直接对话……”青年有点无力地哼了一声，“别做梦了，你能给他们什么？没有足够的利益，你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大卫先生，你说的没错。”女孩一点都不在乎地转身面朝窗帘，声音冷淡而充满了骄傲，“可有些事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就像你打算抓住我去邀功一样。”
大卫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个动作都能牵动伤口。疼痛已经不是能困扰他的问题了，他真正觉得难过的那个伤口始终像一道耻辱的疤痕一样在那里，明显又让人羞愤。
其实大卫知道，赵玄无非是在提醒自己，这一刀切掉一个蛋蛋并非赵玄故意针对自己，而是赵玄对自己行为的反击。自己应该愿赌服输，没有资格愤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玄摇摇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大卫没有说话，他觉得心情很复杂，自己在一次次的斗智斗勇中都一再落败，居然都是败在女孩身上。
哪怕是现在自己示弱想要探寻真想，赵玄都不给自己机会。
赵玄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卫，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浓浓的鄙视。
“如果你还希望重拾生活，就别跟我再动这些小心思了。”
“…………”
大卫看着赵玄，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能沉默。
“我已经跟美国达成协议。”赵玄低头看着大卫，就像看一只自己围栏里的小鸡仔，“送你回去，这个国家并不适合你。”
大卫吃惊地看着赵玄，他没想到赵玄来看自己，居然真的是宣布这个消息。哪怕之前曾经猜到一点点，现在大卫也觉得难以置信。
“为什么？”大卫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赵玄了。
“因为你确实没用了。”赵玄轻描淡写地转身，“既然没用了，我还花钱养着你干什么？”
大卫必须承认，这一瞬间如果说赵玄是想要更猛烈地刺激他的话，那么她已经成功做到了。
“哦对了，我还会告诉我哥你的一切所作所为。”赵玄低头把一只手伸出来，缓缓挪向了大卫受伤的那个位置，“你觉得他听了这一切之后，会不会吃惊呢？”
“…………”
“努力活着，只要伤好了，你还有机会开始新的人生。”赵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大卫看着赵玄的北影消失，目光复杂地重新躺好，一声不吭地继续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种时候，大卫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目标一向坚定的优秀情报人员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迷惘，既是对自己的生活，也是对自己的工作。
走出专门为大卫准备的病房，赵玄一路穿过并不狭长的走廊，走到一间会客厅里。
戴清正坐在这里看书，听见赵玄脚步声，立刻放下书抬头。
“我亲自送大卫回美国。”
“你疯了？”戴清吃惊。
“我当然没有。”赵玄说，“妈，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来都是。”
戴清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个女孩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偷偷塞小纸条
苏亦凡与任天堂高层的接触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健滔还为自己未能亲自目睹业界风云人物的风采而懊恼的时候，吉米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直接到了轻灵触动公司来访问，并只字不提自己与苏亦凡会面的情况。
王健滔觉得有点神奇，但还是很开心地接待了吉米，并带着他在公司内部参观一番。
现在新团队磨合已经接近尾声，大家的工作效率都很高。无论是程水馨的时间树还是公司的社区主论坛都显得井井有条。吉米有点感兴趣地看了程水馨设计的社交软件，还有整个社交平台，有点好笑地问道：“你们打算跟Facebook合作吗？”
程水馨对这位业界大佬就没那么尊敬了，干脆而直接地回答道：“我们只做一种生活态度，并不奢望能达到什么高度。”
这话既官方又不太客气，让吉米有点愕然，他没想到除了苏亦凡之外还有人也对自己不客气，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吉米来轻灵触动当然是为了向苏亦凡表态，他知道苏亦凡不太喜欢公开身份做事，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直接用高调的新闻介入方式帮轻灵触动做了次宣传。在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天朝，能有这种世界级游戏公司的大佬来参观，这本身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之前还在媒体上不断喷轻灵触动的很多人一下子就哑火了，任天堂可是当今游戏界最赚钱的公司，尽管无数人批评wii在性能上的不思进取，依然难掩其吸金能力的强势。做为全世界卖得最好的主机，哪怕只是家庭主妇买回去玩一次就收藏起来落灰，它也是成功的。
吉米很懂得这一套的标准流程，微笑握手，签名合影，加上几个悬而未决的所谓深度合作。光是这些内容已经足够国内游戏媒体兴高采烈地报道个几次了，加上吉米对轻灵触动产品的高度评价，一家明星公司赫然正冉冉升起。
当然也有细心的人发现，吉米对萌少女就赞不绝口，而另一款三消游戏他一句都没提。这让许多刚开始试着黑轻灵触动的撰稿人大为兴奋，纷纷开始撰文描绘轻灵触动新游戏出现了大问题，甚至可能是一家得意忘形的新公司所能犯下的最大错误。
网媒的嗅觉和反应都是最快的，吉米上午来了下午走，中午还跟轻灵触动的员工一起吃了顿工作餐。下午的时候各种网络报道已经现身各大网站，其中大部分的标题配图都是吉米那张大猩猩一样的脸。
新闻引发的讨论倒是不多，玩家对这种所谓高层互动的新闻本身就挺无感。倒是业内的感慨更多一点，前几天还在跟国内工作室隔空对骂并使用技术手段交锋的轻灵触动，如今已是直接跟任天堂美国总裁友好会谈了。这样让很多人不敢再轻看这家新崛起的小公司，同时也开始深深忌惮。
吉米离开后的第二天下午，苏亦凡带着杨冰冰去跟金慎鸿结算。整个外包工作彻底结束，杨冰冰决定脱离金慎鸿那边的团队不再依赖外包，转而把后面的工作移交给赵雨桐的团队。
赵雨桐也从临海赶过来了，见到苏亦凡的时候没先急着握手，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苏亦凡半天。
苏亦凡被看得倒没心里发毛，但仍是笑着说道：“雨桐姐你这么看我，我有点担心啊。”
赵雨桐今天是自己来的，一身飒爽的红色套装，整个人感觉像混时尚圈的，而不像是个游戏美工。看着苏亦凡咯咯笑道：“士别三日啊，真是没想到。”
苏亦凡知道赵雨桐说的是吉米来轻灵触动访问的事，赵雨桐这种在美工上混了几年的，对游戏产业的起源地肯定也有点莫名的小崇拜。美女现在是在怪自己没喊她，有点嗔怪的意思。
“事出突然，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叫您。”苏亦凡对赵雨桐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还得去一趟日本那边，到时候您跟我们一起？”
赵雨桐这才眉开眼笑地伸手抱了抱苏亦凡：“乖，你就知道人家想听什么嘛。”
杨冰冰在旁边看见赵雨桐主动抱苏亦凡，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三人一起去金慎鸿的公司，苏亦凡身边永远有漂亮女孩跟着的情形让金慎鸿有点羡慕，他很痛快地签收了杨冰冰的付款，双方确认了合同已完成。然后由杨冰冰去感谢了一下外包团队，这件事就算结了。
从金慎鸿公司出来，杨冰冰有些意外地把自己掌心摊开，给苏亦凡看一张小纸条。
苏亦凡惊讶：“这么快就有仰慕者给你塞小纸条了？”
杨冰冰笑着摇头道：“你以为是你啊，仰慕者众。”
苏亦凡汗了一下，随着大家互相生活越来越多交织，杨冰冰对那些态度暧昧的女孩也越来越了解。且不说旁人，光是总往自己身上靠的楚若就是个挺大的问题，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不太抗拒，还隐隐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看苏亦凡脸色微尴尬，杨冰冰笑着把纸条递过来给他看：“是卢风给我的，你记得那个人吧？”
“记得，技术水平不错的小子，是韩国人？”
杨冰冰点头：“至少比金慎鸿更像韩国人。”
“给你纸条干什么？想放学后喝个茶？”
杨冰冰脸色严肃地摇头。
“比那个麻烦，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苏亦凡皱眉：“是想跳槽？他不是有你的联系方式吗？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你电话纸条，这是在明志？”
“我们之前的联系用的是他们整个团队的组群功能。”杨冰冰解释说，“我没有卢风的电话，这是他第一次给我电话。”
赵雨桐在旁边听的真切，笑着说道：“对杨妹妹没兴趣的小宅男肯定都不简单，这是想投靠还是想表达心意啊？”
杨冰冰本来对赵雨桐还有点小芥蒂，因为这句话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那丝丝不快也随之不见了。
“姐姐你别笑话我了……我觉得卢风是想跳槽吧。”
苏亦凡把电话拿过来看了一眼，记在心里，笑着摇头说：“韩国人都很骄傲的，我不太信。”
杨冰冰之前曾经跟苏亦凡讨论过很多次关于金慎鸿的事，自然也不太相信他管辖的团队能做出跳槽到一家新公司这种事。她对苏亦凡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那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过段时间吧。”苏亦凡做决定，“先忙你的快闪，还有游戏升级。”
赵雨桐这次来滨海可不只是跟杨冰冰沟通外包这么简单，她其实更希望苏亦凡跟自己谈深入一点，但又没找到什么好机会。三人在金慎鸿的公司门口稍微停了片刻。苏亦凡朝赵雨桐发出邀请：“雨桐姐，去公司坐坐？”
本来还心中略失落的赵雨桐感觉到一丝喜悦，朝苏亦凡笑道：“你还不打算请我过去吗？”
苏亦凡讪笑：“怎么可能，我不是在想怎么招待您好嘛。”
赵雨桐知道苏亦凡现在有多大本事，对他还愿意这么跟自己说话有些开心，点点头开车跟在苏亦凡那辆小破高尔夫后面。
因为最近苏亦凡已经不怎么来公司了，一行人到达公司的时候还遭到了有点惨无人道的围观。熟悉赵雨桐的人自然知道这是谁，比如后加入的纪惟懿。
“雨桐姐！”纪惟懿都不管还是工作时间了，惊喜地起身喊道，“好久不见了！”
赵雨桐惊讶地看了一眼纪惟懿，又扭头看看刚迎接自己进门的王健滔，眼神很玩味。
“纪妹妹来这里工作了啊？”赵雨桐若有所指地呵呵了一下，“不错，有眼光。”
赵雨桐说“有眼光”这几个字的时候可没看着纪惟懿，而是目光一直盯着王健滔。
王健滔咳嗽一声：“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你？”
“不用了，就是个无名小辈。”赵雨桐摆摆手，对着王健滔等人的时候她还是挺有女王范儿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在这里耽误大家工作。”
因为之前吉米·莱基的到访，现在公司士气史无前例地高，大家都在认真工作。赵雨桐的提议倒是得到了一致赞同，大家移步到了会议室。
新的外包合作协议早已经通过邮件确认过了，现在程水馨拿出来的是正式版，一式两份放在会议室的桌上，倒让场合显得更加商务。
赵雨桐低头看了一眼合同，也没跟苏亦凡客气，直接坐下问：“真相信我们啊？”
苏亦凡笑道：“自己人比较信得过。”我
“得，小苏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赵雨桐笑道，“那行，合同我就签了，签了再说别的。”
苏亦凡也看得出赵雨桐有事要跟自己说，点点头道：“雨桐姐你不用客气，有什么就说，都没关系。”
赵雨桐仔细观察了一下苏亦凡的表情，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她几乎能确认苏亦凡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只是一直忍住了没开口而已。
既懂得自己想说什么，又很会照顾自己的心情，赵雨桐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对苏亦凡要求更高了。
苏亦凡有点调皮地朝赵雨桐眨眨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不用担心。
这倒让赵雨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合作愉快
合作协议签得痛快，赵雨桐的签名龙飞凤舞，如果不是认识这人叫什么压根看不出来。
所谓旁人不能复制的鬼画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放下合同，苏亦凡对赵雨桐坦诚地笑道：“雨桐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咱们不用绕圈子。”
赵雨桐一直以来都觉得苏亦凡其实还算比较好说话，她真正忌惮的是那个时不时出现，总像个打酱油的苏小轻。那个女孩的眼神才真让人害怕，赵雨桐总是怀疑苏小轻心里是否装着一个让人惊骇的灵魂，仿佛能随时汹涌奔出，毁灭自己周围所见的一切。
赵雨桐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感性的人，能让她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苏小轻是真可怕。
“那好，我就不啰嗦了。”赵雨桐咬了咬嘴唇，以前的矜持和自尊在这一刻全都放下，“如果我带团队并入公司，你愿意接受吗？”
王健滔惊讶得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反倒是站在王健滔身边的程水馨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一样，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杨冰冰也很吃惊，她做为这份代工协议的签名负责人也在会议室，刚打算跟赵雨桐研究下一个更新版本要如何完成，是遥控还是折腾团队过来这边本地完成。现在赵雨桐居然直接说要把团队并入公司，这转折简直让人接受不能。
苏亦凡好像也不觉得意外似的，看着赵雨桐的眼睛，只是平静地问：“雨桐姐，你真的决定了？”
赵雨桐左右看看，这里也没外人，有点自嘲地呵一声：“你不问问我原因？”
苏亦凡认真地说：“如果是临海那边的事，我觉得我有能力帮你摆平。”
赵雨桐摇头道：“你帮我摆平一次还是两次，还是一百次？你在临海的人脉，何区长，东升，米老头……这些我都知道，可能没几个临海人比你人脉更好了。可是这就不仅仅是欠你的情了，还有别人的。这样跟我自己傍一个大哥有区别吗？”
大家都有点吃惊地看着赵雨桐，虽然猜到了她可能遇到一些麻烦，却没想到麻烦的程度还不低。看这样子，赵雨桐是打算暂别临海市了。
赵雨桐却是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盯着苏亦凡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见。你愿意我加入，我这个选择才有点意思。你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我会求你帮我解决问题的。”
这一瞬间苏亦凡觉得自己眼前的赵雨桐就像忽然从二十几岁回到了十几岁，一如自己认识的一些朋友那样，执拗而干脆。在复杂而多诱惑的环境中混迹多年，赵雨桐还能保持如此心态简直是一种奇迹。
苏亦凡甚至产生了一丝敬意，赵雨桐的确是有些让人不太习惯的毛病，比如自我，比如眼界较高，比如略颐指气使……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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