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鹰归何处 第 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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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雪地里撒个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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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颖收拾好装备,已经半夜12点了。为了这次进藏,她煞有介事仅鞋子就准备了3双,下午还专门去专卖店买了一双MONTRAILTORREWIDE,一千五百多,肝疼了老半天。她再一次仔细地检查了这次进藏的必备药品:感冒片剂、感冒冲剂、泻痢停、复方阿斯匹林、扑尔敏、抗生素,高原红景天、百服宁、高原安、西洋参含片,牛黄解毒片、黄莲素、牙周宁、息斯敏、乘晕宁;抗高原反应药:诺迪康胶囊、西洋参、速效救心丸;外用药:云南白药、万花油、创可贴、清凉油、风油精、伤湿止痛膏、眼药水、药棉、紗布、绷带、白胶布;维生素类:金施尔康、善存片、其他维生素片,一项都不少。

    带队的网友浪哥下午打来打来电话,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刘颖还是那样,小鸟似地欢快地回答:“放心吧浪哥,粮草都准备好三天啦,咱什么时候去赤壁火烧曹营啊?我激动得手心都出汗了!”

    浪哥笑了:“曹操们都下海经商拉,你烧谁去?你只有到高原上去散播革命火种拉!你就等着当地的游击队员把你当成汉奸拉到珠峰喂鹰去吧!”

    刘颖接着:“那鹰好意思吃咱吗?俺们500年前可都是一家子的啊!暂到时候媚眼一翻,风情万种,就怕那鹰受不了刺激,翻着跟头往下掉,咱把它当乳鸽烤了吃!”

    浪哥严肃起来,对于他这个老西藏来说,那里就是圣地,翱翔在蓝天上的是藏民心中的神鹰。他非常喜欢那些苍鹰,凌驾于蓝天自由飞翔的感觉,就像是进行曲那样大气、优美、荡气回肠。电话里收直了声音:“小鹰,别再胡说了,赶快休息,小心到了高原你早早晕菜!”

    刘颖心想,不就是高原吗?自己的体格还不至于晕菜吧?如果晕菜是可以失去记忆,她会迫不及待地晕上一回,把自己混沌的脑子好好地清洗一番也好。那和喝醉的感觉一样吗?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选择明天出发应该是个好日子吧。这合家团聚的的日子里选择远行,“今晚应该是属于我自己的”刘颖这么想。决定进藏的事,周围的人,她只给爸爸在电话里讲了,爸爸还是那样一句话:“只要你能保证活着回来,随你便!”,什么都不问,然后就是“中秋快乐”,“咣”就挂了电话。她非常喜欢爸爸这一点,这老家伙向来说话简明扼要,没有半句废话,这可能是他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养成的一种习惯,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仅从眼角里边隐约地透出一丝威严。最后的一刻她才给同窗好友王湖黎说,搞得她惊讶地把一双媚眼瞪了足足一整天。

    要送行的车友打过来一个又一个电话,她的小灵通都打没电了,大家都要给进藏的队友饯行,她都一一回绝了,理由只有一个:明天早点出发,不能喝酒。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在等什么。今天晚上属于她自己一个人,不,还属于那个远在北京的人。她打开音响,放进去一盘EndlessLove,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打开手机,这个号码只属于一个人,只有他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她觉得,这个电话肯定会打过来,也肯定会在0点以后打过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段时间,刘颖的每一天的早上都是从中午开始的。午夜已经不再透明,这个城市已经静静的入眠,月光像一只小绵羊一样,温柔地躺她在身边,窗户是开着的,经过一年精心改良的这个城市的空气伴着青草的气息,凉凉地钻进她的肺里,让人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起来。

    自从她这朵校花提出休学,京大新闻系都炸了窝了。

    系主任习漂灵是位年轻的博士,前几年从美国读哈佛回来报效祖国,被学校强行连拉带扯地给安了个系副主任。在美国他也是一门心思搞学问,把新闻学几乎弄成了哲学,快要到形而上了,搞学术都快搞成了唯心主义反动分子。生活忽然一下好像停止不前了,他很郁闷,有天晚上他试着买了一包烟,想学电视剧里边的人物,在烟雾里认真地思考一下人生。从点着第一支烟起,他就发现他和香烟其实很有缘,没有像电视里边新烟民抽第一口烟时那种痛哭流涕的感觉,他竟然深吸了一口,一支烟后,感觉脑袋有点忽忽悠悠的,神经好像要被人拉到野外拉练去,身不由己的想起了自己竟然已经35岁了,这个尴尬的年龄,竟然连个老婆都没有来得及娶!一种悲怆感比其他的非凡的事业来讲,那天晚上来的特别猛烈和细致,以至于他都搞不清自己是属于什么科的动物,为人类的集体荣誉不停地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和才智,他忽然觉得:累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个不长眼的刘颖要退学;这对系里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不会是代表着什么思想苗头把?听说已经很多老师都找她用心良苦地谈过很复杂的人生了,这个丫头片子不知道怎么啦还是执迷不悟。好好地,学习成绩那么好的一个优秀学生,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要休学?他琢磨,八成是恋爱问题!也这似乎也不太像,没看出来刘颖在这方面有什么动向啊!习主任很想不通,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了?其他老师说,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学生会文艺部长,每学期都拿奖学金的怎么会突然厌学拉?他带着不良情绪,快步下楼,来到教2楼大教室,冲着门口一位女声低沉地吼道:“去把新乙班的刘颖给我叫出来!”。那女生被这声音惊得猛一哆嗦,应了半声“好”,快步进去把刘颖叫了出来。

    走出教室门口的刘颖正回头手舞足蹈装腔作势地和大家道别,一转脸看到了面色冷酷的系主任,马上立正双手搭在腿前,歪着脸,一头长发很自然地滑到胸前,笑嘻嘻地说:“主任好!”

    “习主任您好!您找我?我这正准备去找您汇报思想那!”刘颖倒是抢先开口。

    漂灵从没有这么近距离打量一个漂亮女孩子,今天的刘颖让习飘零眼前倏地一亮。这个清秀姑娘今天的穿着很运动,看上去简洁明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年轻的活力。短黄色的运动T恤,发白的牛仔裤,中间还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小段小白腰来,高高的个头,脸上像是涂了一层蜂蜜一样,甜甜地欢快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忽然被她的阳光笑容感染了,习飘零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清新和充满了青草和花香的味道。他刚才的不练情绪一下子被空气吸走了,他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的好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声带,平和地说:“走,到我办公室谈谈为什么要退学”。

    刘颖跟在他的身后,伸着脖子往前凑:“先给您说明一下,不是退学,是暂时休学啊!哎,主任,咱能不能到湖边谈啊?您办公室气氛有点严肃吧?您这扳着马克思老爷爷的面孔,我好害怕啊!您不会给我读名人名言啊?”

    漂灵对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孩子印象非常好,她聪明好学,能文能武,据说16岁的时候跆拳道都练到黑带5级了,还曾经代表过本市参加比赛拿过冠军。漂灵还在学校音乐节上听过她演奏的钢琴曲WalkingWithYou,非常有功底,听起来肯定也弹到了很高级别。这个小姑娘的为人处世干练豁达,思维敏捷,语出惊人,实在是系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选择,肯定有她的原因,习漂灵忽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问她为什么突然想退学,他只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继续她的学业。

    漂灵也被她逗乐了:“我难道给你们都是这么个印象吗?怎么,到湖边就不能给你读名人名言拉?我这次还非要学学革命先贤,在湖边点燃你这个落后青年的革命热情!”

    他突然觉得这种话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太自然了,他那种对学生自上而下一向严肃认真的语气已经定型了,有时候他也感觉是不是自己老了?总是情不自禁地居高临下教育别人,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自然地和他的学生讲话,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惬意掠过心头,这个清秀的姑娘给他带来的不一般的清新的空气。

    漂灵背着手,沿着湖边,两个人并排散着步,柳叶都残了,无奈地等着秋天的光临,显得垂头丧气毫无办法。

    “为什么退学?”

    “我对校园生活已经感觉麻木,我想暂时换一种生活,激发一下我对生活的热情。您肯定不理解!”

    “我不想给你谈什么知识的重要性和人生理想什么的,我想我应该会理解你。我现在不会劝你,因为你很聪慧,你要做的事,肯定已经想好并且已经决定,我能让你回头吗?我现在仅仅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其实漂灵在心里准备了好长时间,现在的年轻人都非常有个性,不好沟通,他有时候也常常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淘汰了?他来的路上事先花了10分钟时间攒了一大堆道理,当他和这个叫刘颖的姑娘说完第一句话,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这肯定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孩子,她已经决定那么做了,她肯定有自己的主意。

    “今天的舍弃,也许意味着明天的获得!保不准我又很快对新闻理论感兴趣了那?习主任,我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又想投身于新闻事业了,我再来找您,您永远是我的老师!关键是您到时候还认不认我这个学生?我现在是对校园生活暂时不感兴趣了!您不会到时候对我彻底失去信心,不再帮教我这个失足青年把?”刘颖抬起头,把眼光很妩媚地从漂灵想不通的表情复杂的脸上转向望着蓝天。阳光照在她年轻的脸颊,刘颖美目如丝,心早都飞到天边的云彩眼儿里去了。

    漂灵心里猛地一重:舍得!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那么地轻松自然!不用一点顾忌,更不需要瞻前顾后。也许这需要一种勇气,也许需要年轻。也许不能简单的用拿得起放的下来描述。

    漂灵带着很惋惜的表情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我相信你应经考虑周全了,我也希望,一年后你能回来!我希望你能在新闻事业上有所成就!好,我先给你办个手续,允许你休学一年,一年后,我希望你还能回到学校里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记着,什么时候反悔,还想学习知识,尽管电我!”

    刘颖退后一步,冲漂灵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谢老师教导和栽培!”然后她调皮地伏在漂灵的耳边:“主任,我拿什么电您啊?我如果拿眼神来电您,您可千万要挺得住啊!我的眼神,还是很有杀伤力啊!不过您放心,您的学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习主任,你放心,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说完,展开双臂,银铃般地笑着,身体风车一般地转,飘然而去。

    漂灵觉得,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也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实实在在地运行一次那?从小到大,包括现在,一切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自己非常努力地走过来了,走的也算相当不错,相当成功,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三十五年来,他走的也相当的乏味,相当的没有色彩。他什么时候也能像眼前这个飘逸的小姑娘一样,那么轻轻第一转身,就去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体会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快乐和幸福。中断或者抛弃个人所有的一切,自己真是缺乏那个信心和勇气。

    刘颖需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罗斯基姆传媒公司辞职,她对这个公司已经产生了胜似学校的那份感情,因为她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她不想看到自己伤感的一幕,这个月的薪水他也决定不再领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什么原因,因为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到底是留下来还是选择一种她期望的生活,就这么仓促地决定了。策划部经理林纳寒对她的辞职一点都不惊讶,很平静地对她说:“我感觉你要走,疲惫的时候,欢迎回来,这里有你要的东西。”Petter先生对她的辞职好像早有预料,很友好地说“欢迎回来”,并结清了她的工资,刘颖请同事们去后海的“孔府”大吃了一顿,大家喝得头晕眼花,又去“豹豪”酒吧听歌,接着再去二环旁的“美乐迪”接着K,几乎折腾到天亮。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选择,因为她不想听到可以预见的每个人那相同的千篇一律劝阻的话:“放弃学业真是太可惜了!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不迟。”她一向我行我素,自己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是告诉同事们,她决定好好学习,不再在公司兼职工作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林纳寒说的对吧。

    她已经在这个传媒帝国的办事处里兼职干了半年多了,老外经理Petter特别器重她,她刚一进来一个星期就获得了特权,可以自由上下班,还让她跟着公司里最优秀的策划经理林纳寒实习。

    她记得她在网上投寄完简历,公司回信让她第二天去面试,她还专门打电话问爸爸注意事项,老头子电话里就四个字:“异想天开”。她下午跑到商场里,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部讨了出来,买了一套职业装,又练了一个小时的走路、坐姿、表情,才安心入睡。

    这个公司是在东三环租了整整两层写字楼,乘电梯上去到25楼,一个超宽的电子控制透明玻璃门横在走廊尽头,俊男靓女不间断的刷卡进出。刘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拢了拢头发,伸手按了下门铃。很快一位高挑的身着职业装得漂亮女孩从门后绕了出来,稍微歪了一下头,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刘颖并不想跟她解释找林纳寒的理由,她学着电视里女模特的站姿,优雅地笑着:“我找策划部的林纳寒先生,我是他妹妹林刘颖”。女孩应道:“好的,您稍等。”

    林纳寒很职业地走了出来,一身很休闲的暗红色T恤牛仔裤显示他的年龄也就是28、9岁的样子,他的神态一看就是个中层干部,头顶上好像永远都压着很多任务需要去完成,从眼角到太阳穴肌肉的边上可以看出长期思考留下的一丝智慧。他的嘴角一条直线地紧绷着,看不出一点笑容,肯定是经常貌似严肃地对下级发号施令。个子很高很魁梧的林纳寒从他那很规矩的五官中整齐地流落出不易察觉的不解和疑惑,这种细微的表情很快就被刘颖扑捉到了眼里,刘颖习惯性很快地在心里给他的五官下了定义“还算英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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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是一个身穿婚纱的新娘,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还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颜色的鲜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着急地等待着她的新郎。那新郎在天空中的云彩堆里忽隐忽现,不停地更换着各种服装,变换着不同的表情。她想,他肯定是拿不定主意穿什么衣服合适吧?云彩眼里的那位有一张时隐时现模糊的脸,他一点都不理会新娘焦急等待的心情,尽情地在云端飘来飘去。在他从云彩眼里折腾掉下来的一刹那,刘颖“啊”地一声被惊醒了,她看了看表,已经6点了。

    天已经亮了,王湖黎的电话第一个打来,她按下小灵通的接听键,先是长长地一声哈欠,从床上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请问您找谁?”

    王湖黎和刘颖是同班同一个宿舍上下铺,天津人,有着天津人特有的精明,也是刘颖最好的朋友。这丫头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不好好学习,仗着自己长得上品,风火轮似地猛谈恋爱不知疲倦,据她自己说“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象过江之鲫”,以示其恋爱人生中无往而不胜的高远境界。

    电话里一向是她擅长的女高音:“死丫头,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的号码你都不记得啦?快起来!太阳快照到你的屁股上拉!”她和刘颖一贯以男女朋友互称,刘颖为争做“老公”和王湖黎旁引博证,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的史书都用上了,最后湖黎以比较阳刚又浪漫,像巴尔蒙特,博得“老公”的称谓。而刘颖以温柔善解人意波姬小丝型荣登“老婆”宝座,从此各就各位,不再改口。

    刘颖看了下手表,6点正,对着电话故作温柔地说:“相公,你真好!想我没有啊?!”

    “想你个屁!想的都快想不起来啦!懒妞,快起来看看你的路书,6点半你应该赶到集合地点啦!”湖黎总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哥哥姐姐的做派,她拿捏得很好,刘颖很是受用。

    “好吧,我的姐,王相公!我这就起来!”刘颖懒洋洋地从床上溜下地,准备起床。

    “快到门口,我托一个朋友给你送的路上的必需品,他现在正在你门外,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的电话,他就到你门口了。你快点穿上衣服开门把东西接着!”王湖黎使劲嚷嚷着,刘颖听到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刘颖飞快地随便穿件衣服,整理好头发,快步去打开房门。

    王湖黎!王湖黎不怀好意地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刘颖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狠狠地抱住了湖黎,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你个小混蛋!丫头片子!怎么是你?!你怎么跑来啦?!我这不是眼花吧?难道是这是俺死去多时的王相公的鬼魂不成?”她又转而为笑,使劲捶着湖黎的肩膀:“你个该死的家伙,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像鬼魂一样就飘来了?”刘颖抱住她不撒手,激动的双脚不停地蹦着。

    “我不远千里来送你,还诅咒我啊你!哎,你这一路西行,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此去西天,山高路远,妖魔鬼怪咱不怕,怕的就是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腐蚀了你幼小的心灵!我不能看着你这棵幼苗,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给活活地糟蹋拉!我是来给你送一句话:宁恋家乡一捧土,勿贪他乡万寸金那!也算老僧对你的劝诫!阿弥陀佛!”王湖黎点着刘颖的额头,双手合十,阴阳怪气地说。

    刘颖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哎哟!只见过别人送你鲜花,今儿怎么给我也送起鲜花来了?”

    湖黎边金屋边回答着:“哎!一超级粉丝儿!对我情有独钟,非要到站台上送我,还来这么大一糖衣炮弹!你说,得亏姐们我练过坐怀不乱,要不肯定晕倒在他的怀里!我这是借花献佛。”

    刘颖问她:“不上课了?怎么偷跑出来的?”

    湖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请假呗!这么大事,我能不最后看你一眼吗?万一你叛国不回来,或者是碰到了一个令你一见钟情的藏族董永,头一晕嫁给了他,猛生一大窝孩子,拖家带口男耕女织,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来了,我岂不是望穿秋水,天天抹眼泪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得了吧你!叛国?咱可没有机会!一路高原雪山乱石,哪里会有什么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啊?!再说了,也没有说开着汽车往西边走长途跋涉地去叛国呀!我办一护照,打个飞的,赖在美国不回来,也比西去漫漫长路强得多啊!不过,可以考虑先派你过去潜伏起来,假装支援他们搞建设,把尼泊尔和印度们的边防军都一个一个腐蚀了,编成一个混成旅,配上红五星帽徽,打着八一军旗,看见是咱自己人,都放他们过去,你没事带着他们天天唱张靓颖,就当是军歌!完了再带领印度和尼泊尔人民多搞几个现代化,共建一下和谐社会!那时你就是一个著名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拉!我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我给你立碑从写老三篇!”刘颖快乐地拧着王湖黎的脸颊,用她们两个的语言兴奋地说着。

    “你先坐着,想喝什么自己找。我先洗脸啊!”

    刘颖一边洗漱,一边问湖黎的近况。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京大快半个月了,现在倒是有点留恋京大的校园,想起未名湖边的绿荫和微风,想起了和他朝夕相伴的同学和老师们。

    “哎,乡亲们都怎么样拉?”刘颖手里拿着牙刷,嘴里冒着白袍,口音含糊地问湖黎。

    “乡亲们都在深挖洞广集粮,日夜埋头苦干,摩拳擦掌,准备早日成才好迎接奥运那!这奥运会说着就要来了,校园里天天都是奥运会!天天都是新内容!不过你放心,自从你走后,大家正化悲痛为力量,决心擦干烈士的鲜血,掩埋好你的尸体,玩命寻找真理那!”王湖黎用她那特有的高八度的女高音机关枪似地一顿胡说。

    “别瞎侃!问你正经事那!我离开后,同志们都想我了吗?”

    “想,同志们天天都盼望着你这个女八路早一天打回来那!被鬼子欺负的早就忍不住要武装起义拉!”王湖黎继续胡扯:“哎,有一个人特想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去去去,又来了!别胡扯!咱这个逃兵还招别人想了?谢谢了啊!”刘颖拉着长腔,不以为然,她知道湖黎所指是谁。

    “同学们都很想你!但是最想你的,天天为你寝食难安的为你消得人憔悴的,恐怕只有一位了——咱们的封卫竹封主席!人家现在可是天天心事重重,眼睛都蓝了,头发也白了,都金发碧眼了!面黄肌瘦,眼看着要退化成类人猿了,你再不给人家一个安慰,恐怕人家这一生就要被你给废了,这可是咱学校的一大损失啊!”王湖黎望着刘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还不赶快把他给收编了啊?编入你的大部队,给个机要秘书做做,也不亏了咱们学校的这个人才啊!”刘颖整理好头发,开始穿戴衣物。

    “人家的心里可是只有你这朵花!我什么招都使过了,人家百毒不侵,没处下手!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人家是你手里的涩葡萄,对你情有独钟,你想什么时候吃那是你的事啊。我再有想法,还不是一忍再忍,不好意思下毒手?”湖黎翻着白眼看着刘颖,流落出酸溜溜的口气。这个京大学生会的现任主席封卫竹比她们高三个年级,正在信息学院读博士,是这个社会的各种严格考试制度层层筛选出来的学生中的精英。刘颖坐火车去京大报到时,在火车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一个高大帅气的大男生。那天天气很热,封卫竹同学正好那天到火车站联系车站方面,为安排学校迎接新生的接待站找个好的位置,那时候他还不是学生会主席,只是学院的学生会的文体部长。

    “你就不想知道卫竹的情况?”湖黎侧着头问刘颖。

    “他?他关我什么事?如果你憋不住一定要告诉我,说说也无妨,他最近怎么样?”刘颖拎起登山包和湖黎一起锁门下楼。

    “别煮熟的鸭子嘴死硬了啊你!我不说,你早晚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哭着喊着要我告诉你!好,我说,你也太狠心了点吧?临走不和人家打个招呼也罢了,连个电话号码也不留!他到是找我好几次问我你的电话号码,你愣是不同意还跟我急!怎么地也不能算是敌人吧?就是敌人也要坐在谈判桌前对话吧?人家以色列跟阿拉伯们打得不可开交,都刀兵相见几十年了,还不是要照样搬个小板凳坐下来和谈?闹一辈子别扭对国家民族来说都不是个事啊!”王湖黎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对金童玉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远不近、不温不火、若即若离,这说OVER立马就相互杳无音信,真够酷的!她怎么也想不通刘颖到底是怎么了?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送到你嘴边的大餐你都不吃,你这不是后脑勺抽筋了吗?

    刘颖回转身,微笑着看着湖黎:“王相公,本姑娘决定礼让三先,我把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奉献给大家,这是什么精神?伟大的白求恩精神!我从此立志要把为人民服务当成自己最崇高的追求,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只讲奉献不讲索取。当然,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会考虑把封卫竹第一个交给你。你可要贿赂我啊!要不我就将他介绍给美国的富婆们了!”

    王湖黎帮刘颖一边收拾完备箱的装备,一边说:“瞧你那小样!你舍得吗?我真的对他下手了,你恐怕回过头来不认账,非要和我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肯定会对我大打出手,下手死狠毒,把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多冤枉啊我!我那,一边是咱姐们的感情,一边又动了真感情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卫竹,这边那,我肯定是被你拳打脚踢,被你揍得头破血流;那边厢人家封卫竹又旧情复燃对你频送秋波、暗度陈仓,我只好天天把酒说愁愁更愁,抽纸断泪泪更流啊。你说,我这合着折腾半天,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外,还落个里外不是人!我何苦来着?不如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静观其变,或者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到你们关系彻底破裂到了零下250度时,再稳、准、狠地一举搞定,让你永世没有机会翻身!”

    刘颖打断了湖黎的话头,一本正经地说:“哪来这么多废话?说了半天,没句正经,卫竹现在到底怎么样?”

    湖黎歪头看着刘颖:“你看看!我说的怎么样?看你现在的表情!什么是藕断丝连?咱姐们打一开始就知道,我肯定没有机会!你只会拿我开涮!还关心着他吧?那我就说一说封卫竹最近的动向了!人家封主席这个月来,听说你要抛弃他而去,已经挺过了大革命最艰难的那几天,从革命的低谷中站了起来,开始设坛纳妃,公开选择女朋友了!人家最近组织了学校里的职场丽人大赛,为即将毕业的学姐们提供一个培训和展示的机会。要说封主席真不简单,打着学校的旗号,走你的老路,把国内很多知名企业的老总和董事长请来了好几位。那可真是盛况空前美女如云啊,连我都看花了眼了!恨不能赶快去变性,好好地娶上几位京大才女,把一房、二房、三房一次都整齐了,也不虚度此生!说实在的,那封卫竹从头到尾能坐怀不乱,脸不改色心不跳,什么想法都没有,还不是人家心里头早就他人了?”

    “去吧你!又来了!这么早就进入更年期了?不腻味吗你?”刘颖瞪了湖黎一眼,递给她一张清单,命令道:“念!”不再理她,开始仔细检查所有的装备。

    登山鞋,防水透气和保暖性好的;拖鞋或凉鞋需要长时间坐车的时候,当有条件冲凉的时候,或者需要见水的时候,它很重要;50升的户外背包了;随身10升左右的小包或冲锋包,当把大包当行李绑上了车,或者把背包放到宿营地,每天的行程中最常用的物品和食品就要靠它来装了;进藏的服装,西藏的日照时间是最长的,哪怕在最热的七八月份它的昼夜温差也是巨大的;防风暖和的衣物,防雨的衣服,为了预防最危险的感冒;专业的防水透气冲锋衣冲锋裤在下雨甚至在爬雪山时都会用到的;羽绒衣用的着,到珠峰大本营住宿或者在纳木错看日出的时候用得着;备用的衬衫,内衣和袜子,有时候可能在几天都不会有条件换洗衣服,多带上几件,有条件攒到一起洗;结实的腰带很必要,除了可以挂腰包,挂刀子,挂相机等,在某些危急的时刻说不定它还会起到起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帽子,在强烈的阳光下,头上戴顶有沿的帽子可以防紫外线灼伤、防风防灰尘,甚至可以防止一定的雨水模糊视线;一副墨镜,过雪地的时候它可以防止强烈的反光和雪盲的发生,不爬雪山,在藏地高原炙热的阳光下它可以让你有可能走出更长的路,看到车窗外更多的风景;运动手表;相机摄像机、闪卡、三脚架,镜头、防潮袋和备用电池;毛巾、牙刷、卫生纸、湿纸巾、口香糖;女士的卫生用品,男士的剃须洗发品;高倍的防晒霜,润唇膏在高原也是应该会有用的;头灯或手电筒随身带着,在许多没有电的地方或晚上的车上离了它可是寸步难走的,要带上它的备用电池;笔记本电脑、电源和电话卡,在城市外的许多地方都会没有信号,但在西藏许多地方的小镇都会装有IC卡电话机,带上或买上一张通用的电话卡很有用,只有17908的IP卡可以在拉萨街头的IC卡机上使用,但到了狮泉河的街头可就不行了,出了西藏它可就作废了;水壶或水袋,高原出汗多,多喝水就需要随时把自己的水壶或水袋装满;瑞士军刀,用来开瓶子,开罐头等,许多想不到的时候它可能会帮许多忙;不锈钢饭盒;用它来泡面;手机和充电器;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进藏的证件和人身保险;帐篷,睡袋和防潮垫;吉他。

    汽车用的装备清单:工业铲子或者折叠锹、千斤顶、打气泵、机油、备用灯、全套扳手、机滤、汽油添加剂、玻璃水、防冻液、胶带、胎压表、备用钥匙、指南针(GPS)、备胎、拖车绳,20L的副油箱,燃油漏斗、指北针、GPS导航、灭火器、修车工具包等;《汽车使用及维护手册》、地图、路书、车辆保险单。

    还有汽车行前的保养:必要的话更换火花塞和缸线,低速的时候绝对管用;带一个备用的空气滤芯,现在的川藏线还是有2天左右的路程是土路,可谓黄沙漫漫;全面检查车底盘:连一颗螺丝都别放过;检查前后悬挂、避震器、平衡杆及缓冲胶套,传动轴,特别是悬挂部分,轴承,有一点损坏迹象的都要更换;检查全车油路漏渗并清洗及更换全车滤芯、油,川藏线、青藏线一趟下来就是万多公里,有条件的情况下带上1桶机油,可能在较偏避地方机油不好而且会很贵;轮胎保养、调校刹车及手刹车,特别检查刹车总、分泵和蹄片,刹车别将就;检查空调及发电机、散热皮带,启动马达;检查及保养电瓶,特别是桩头和线夹;检查全车灯光及仪表指示灯;检查并清洗水箱及管道。这些上个星期刘颖在浪哥联系的维修厂里都已经做过,没有问题。

    六点半钟,浪哥的电话来了:“看看几点了?小鹰,你又迟到了!再检查一下装备,别拉下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浪哥,我马上出发到集合地点!装备都检查过了,没问题您放心吧!”刘颖砰地一声关上了后车门,拉着湖黎上车:“走,去领略一下我们车友会的激情!”

    出发地在市西边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刘颖到达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名前来送行的车友;熙熙攘攘,好像乡村集贸市场的集市,到处是花花绿绿的人和车。一起出发的其他两辆车,一辆帕拉丁,一辆现代,都改装得奇形怪状,上边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车贴,行李架上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这次进藏一共3辆车,8个人同行五男三女。前来送行的车友见人都拥抱,好多人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要进藏,跟着瞎激动瞎起哄,现场暖融融的一片问寒问暖的声音。刘颖带着湖黎,两个美女在人群中格外引人瞩目,周围都是陌生火辣的眼光。刘颖快速地在人群中找到浪哥,这个中年男人长得高大健壮,一脸的络腮胡子,目光如炬,上身穿一个带有很多很复杂的兜的摄影背心,下身一条冲锋裤,大头登山鞋很有味道,头发蓬松着有点打卷,脸色黑红,一看就是被高原的阳光来回地暴晒留下的后遗症,手里拎着一个很专业的尼康单反相机,带着个中短程的炮筒,在人群中招呼大家合影留念。刘颖欢快地站到浪哥面前:“浪哥,列兵‘小鹰’向您报到!”是刘颖的网名“鹰归何处”的简称,是浪哥给简化的,那个网名太长,叫起来有点罗嗦,他们两个之间就一直使用“小鹰”这个昵称。

    “你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恭喜你!小鹰同志!欢迎你加入队伍参加我们的长征!”浪哥不停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微笑着对刘颖说。

    “我还带了一位美女来劳军,这位叫‘隔夜情人’,大美女,我的同学,听说我们要远征,特地从遥远的美国回来,代表全球华人,给大家饯行那!来,‘小情人’这就是著名导演加领队——浪哥。”刘颖介绍两人认识。

    “哎,你什么时候送我这么个名字啊?也不和我这个当事人商量商量,就强买强卖了?一听这名字,就一个字‘俗’,你就不能给我起个楚楚动人的名字?让我也好感激你一回?”王湖黎瞪着刘颖说。

    “你好美女,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没听小鹰说你也去啊!呵呵,先声明一下,导演那是我的一个破碎的梦,我只是此次出行的领队而已。”浪哥伸出手来和湖黎握了下手。

    “很荣幸认识浪哥!我只是来送送她。”湖黎故作表情,双手合十:“哦!西藏!我梦中的天堂!”“我也很想去西藏,可是没有她那么无所顾忌,还有学业,不能耽搁。把这只小鹰交给您,我就放心了!浪哥,您可要替我好好地看紧了她,以免她祸害西藏的父老乡亲,万一她碰了一男的颜如玉,非要死气白列地嫁给人家,你可要劝住她,告诉她,家乡的人民需要她啊!还等着她回来带领大家奔小康那!”王湖黎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刘颖一个毛病,在心里边判定“曾经帅过”,“不过有点老了”,“很有男人味”。

    浪哥笑道:“放心吧,一路上除了路途险恶,不但没有黄金屋,连一个‘颜如玉’也不会有,她就是想动什么心思,不出半个月,就彻底地灰心了。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鹰’给带回来,到时候我亲自把她完好如初地交到你的手上!”浪哥很庄重的口气对湖黎说道。

    拍完合影,浪哥一边一个一个地从新和车友们握手拥抱,寒暄告别,一边拿着喇叭冲着喧闹的人群喊:“我们该出发了!弟兄们!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刘颖紧紧地抱着湖黎,禁不住孩子一样地流下眼泪:“湖黎,一个月后,你一定还要来接我啊!记着给我发短信!一会儿路上,我会把我的新手机号码给你!”湖黎打趣地说:“丫头,哭什么呀?又不是生离死别,过一个月,咱不是又见面了吗?你放心,我到时候还来接你,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分享西藏的美景那!去吧,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记着电我!想我的时候,就唱唱黛米。摩尔的歌!”

    浪哥给刘颖一一介绍认识一起进藏的其他几位车友,骇客,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哥;把酒问何,有着国际标准健美体形的酷男;一路望,和蔼亲切的大哥哥;笑颜妖;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月下静吻,快乐青春的大姐姐;月光宝盒,梳着外国刘海的漂亮姑娘。刘颖和浪哥上了大切,浪哥的车有车友“一路望”驾驶。刘颖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这是她第一次驾车出远门,她想开车是因为在驾驶的时候,她可以集中精力,把一切的凡尘琐事都抛弃到一边不再想它。她很怕在最初这几个小时她会犹豫、反悔,会受不了离开家时的那种阵痛,尽管她事先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她还从没有远行这么长的时间。她尽量地集中精神注视着车前和窗外,她高喊一声:“西藏,我来了!”发动汽车,沿着宽阔的马路,向连霍高速公路入口驶去。

    这个城市正在慢慢的消失在刘颖的视野里,浪哥打开车里的CD,放上一盘蒂姆。麦格罗的“NotaMomentTooSoon”,找到那首《Don‘tTaketheGirl》,两个人静静的无语,车里只有蒂姆。麦格罗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和悠扬的吉他声。

    车队上了高速公路,太阳从城市的一角灰蒙蒙地爬了出来,天开始变蓝,城市里的喧嚣也渐行渐远。刘颖有一种即将脱离凡尘的虚幻的感觉,她觉得车子和她自己都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浪哥在对讲机里不停地和其他车里的车友说近几天的行程安排,麦格罗的声音很小,音符一个一个地蹦跳着,好像是天外飘来。刘颖的心情说不出来好坏,总是觉得应该很激动,却没有一点兴奋情绪。自驾去西藏在此时此刻好象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像人生必须从三岁到四岁再到五岁每年都那么长着,很自然也难以抗拒。在和湖黎告别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去西藏的确切理由了,是西藏的雪原?是西藏的纯朴?还是西藏的蓝天白云?还是那在高原上自由翱翔的神鹰?也许自己在逃避什么?是?(:

    ) ( 今夜鹰归何处 http://www.xshubao22.com/2/2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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