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根烟 第 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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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在进一扇门之前,先看好了退路。

    她是一只给自己营造了笼子的鸟,因为害怕伤害而拒绝馈赠的蓝天。

    我终于站在叶子的门前,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黄玫瑰。

    叶子开门的一瞬间,有泪,从她脸颊上如珠玉般滚落。

    我将她拥入怀里,我说:“我爱你。亲爱的,请相信我”。

    是的,相信我,叶子,我爱你,就如相信:地球是圆的。

    张博要结婚了,我在国庆节前接到了红色请柬。叶子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我坚持说如果想让大家承认我们的关系,就得先从张博做起。

    “你想好了?万一有人认识我怎么办?”

    “那有什么,我不怕,你早晚是我的人”。

    叶子就用手指点我的额头,然后轻轻倚在我怀里。

    我让叶子数了一千块份子钱塞到包里,家里没有红纸,其实应该包一下的。

    我穿了那套自己最喜欢的深色条纹西装,叶子穿了件淡蓝色的套装,美人就是美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那么养眼。

    我们去得太早了,还不到十一点,别说新娘新郎了,宴会厅里也没有一个人。

    我就跟叶子到了地下一层的一个休息厅,坐在沙发上慢慢等。叶子枕着我的腿,她习惯了晚睡晚起,起这么早也难为她了。

    我们随便聊着天儿,叶子说:“咦,老公,这西装的口袋怎么有点开线了?回家我跟你缝一下”。说着就把手放进那只口袋里,凑近了去看。

    “什么啊?”她嘟哝了一句,手再伸出来,指缝间就多了两个小纸片!

    我搭眼一看,有点眼熟,似乎是电影票一类的东西。

    电影票?

    电影票!天啊!那两张电影票!

    第四十章

    还没等我去夺,叶子已经展开去看了,想想那两张电影票在我口袋里也放了小半年了,但因为这套西装是我极少穿的一套,又加上过了一个夏天,所以上次穿了一次后也就挂起来了。

    我的老天爷,要是您老人家在这时候能伸出慈祥的手拉我一把的话,我肯定会三拜九叩,长跪不起。

    “什么嘛……哦?电影票?!怎么……?你什么时候跟人去看电影了啊?”敏感的叶子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强做无事,笑了笑说:“没有啊,什么时候啊?我不知道啊。”

    “四月八号……东方影院……这不上头写着呢吗?”叶子的脸色已经全变了,“解释一下吧?跟谁呀?”

    “啊……跟谁……我真忘了。好象是跟……”我已经快语无伦次了,真的,我能说我跟一个女孩子去看了场电影,却连手都没碰一下?

    叶子是不会相信的。

    况且在我们这一代的人心里面,去看电影的一男一女应该是恋人关系。也有特殊情况,可这种事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叶子。

    “编吧你就编吧!李海涛!”叶子的脸涨得通红,“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她气愤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走,上了楼梯又退回来,从包里掏出那一千块钱,朝我脸上扔过来。

    十张崭新的百元钞票从楼梯上纷纷扬扬地飘撒下来,落了一地,有一张还蹭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没有去追,虽然我腿长。我只是默默地把那些钱捡起来,心想:是不是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听风就是雨的,本来没有的事,也非得整出个四五六来。

    恼怒的叶子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新娘新郎的花车刚到。

    五分钟之后她打来电话:“李海涛我告诉你,我发过誓不允许男人再骗我!四月份的时候我正在上海,你,你还……?”

    “叶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那个女孩去看了场电影而已,因为当时……因为……她说她想去。”

    “当我三岁小孩吧?她想去就去?看了场电影而已?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听她话?真是……你马上回来ok?你马上回来收拾东西走人!”不愧曾经是歌手,此刻的叶子充分发挥了她嘹亮的嗓音,以至于我得把手机拿远点儿。

    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呆下去?就是天王老子结婚,也得先撤了!

    我挤过人群来到张博跟前,把钱往他手里一塞,低声说:“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我有急事得先走,以后再跟你解释!……哦,新婚快乐!跟嫂子白头偕老!”

    张博一边应付着诸多亲朋好友,一边拍拍我的肩膀,冲我点点头。

    推门进去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整理好了的箱子。

    忆婷朝我努努嘴,一开门躲出去了。

    叶子背着身站在窗台边,说:“她是谁?”

    “叶子,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相信我,真的我只是跟她看了场电影,真是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而已?哼……说得轻松啊,我当时不在北京,如果你们真是普通朋友的话,为什么不能喝喝咖啡喝喝茶,非得去电影院吗?”

    “是她要看电影的!”

    “她?她是谁,她说去就去?她说上床你也不会推辞吧?”

    “你想什么呀叶子,你……你怎么思想这么……这么肮脏?”

    “我思想肮脏?哼,是肮脏,我不光思想肮脏,我身子也还肮脏呢!忘了吗?我是个三陪!”

    “你怎么老是这样?我提过一句你的过去吗?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讲讲理?”

    “好,心平气和,我现在问你,她是谁?是那个肖琳吗?”

    我没说话。

    没说话就等于默认,叶子在我的沉默中忽然挥拳向窗户打去。

    “哗啦”一声脆响,窗玻璃碎了一半,另一半吊在窗缝里。

    叶子抽回手来的时候,小拳头和上半支胳膊上都是血,还有小玻璃碴儿扎在肉上。

    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抓她的胳膊,她把手一甩,血蜿蜒地淌下来,最后顺着叶子的手滴在地上。

    鲜艳的红色强烈地触动着神经,我又一次下意识的去抓她,她却再一次甩开我的手。有血点子甩到我脸上,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猛然收缩,疼!

    巨疼!!

    她倔强地看着我,眼泪就下来了,珠圆玉润的泪滴,湿了脸庞。我也看着她,陷入万般迷茫。

    最后叶子叹了口气,指了指箱子,说:“你走吧。”

    “你太不相信人了叶子!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跟肖琳什么也没有,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吼道。

    “我不想听,我只想说一句,那个女孩子我见过了,她……比我更适合你,真的,与其让你以后再选择她让我痛苦,不如大家现在放弃吧!”

    “你怎么就那么轻率叶玲珑!你太轻率了!凭什么我的人生我的爱情要由你来决定?我已经选择了你,我们应该彼此珍惜!不是吗?”

    “什么是不是的,忘了我们怎么认识的了?忘了我是小姐了?忘了曾经的小玉了?忘了那天张博怎么对我了?忘了吗?你当时管过吗?还不是因为我是小姐,你觉得没脸去管?李海涛,你说句心里话,你能娶我吗?你心甘情愿吗?”

    “你……又来了,又是这一套,问题其实就在你身上,你连自己都看不起,你怎么让别人看得起你?你简直,你……你要气死我了……”我前言不搭后语,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算了,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呆着。我不是一块美玉,我是被人摔了无数次的破石头,我配不上你!你走吧……走啊!”叶子含泪挥了挥手。

    那半块吊在窗子上的玻璃忽然在这时候掉了下来,砸在我的脚边。

    叶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长条玻璃,对我喊:“你走啊!”

    这个女人,这个固执的女人!

    我真的走了,撞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门锁关合的“咔嗒”声。

    而叶子的哭声从门里传出来,淹没了我所有的思想。

    有丝凉意从脸上爬过,如果不是血,就是眼泪。

    第四十六章

    一连三天,除了上厕所,我都躺在床上,饭也没吃过几口。虽然我在第二天上午就已经彻底退烧了。

    我老爸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假,然后就站在床前看了我一会儿。

    我妈在隔壁房间里哭了,还压低了声不敢让我听见,他们从来没有问过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的胡子象野草一样疯长着,似乎一夜之间就长了半寸。

    绝望拿了一把刀子,每天每夜都在不停地剜我的心脏。把我的心脏剜出来以后,又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刻上三个字——叶玲珑。就算我一连十九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就算我曾经被别的女人诱惑过,但从来从来,我没有想过要离开她,倒是她说走就走,说嫁就嫁。

    我弄不清叶子的想法,短短两个月而已,到底是什么让她闪电一样决定了自己的终身?

    我的背叛?如果区区两张电影票也算是背叛的话。

    还是她内心的自卑?

    而娶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我跟她在一起八个月,虽然总有男人打电话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呀!

    也难说吧,毕竟我白天是上班的。

    看来,只有等小云回来才能得知真相了。但是,如果象陈杨说的,小云一个多星期前才去新加坡找叶子的话,那么之前为什么我一直没能找到她呢?

    ……?……?……?

    每天躺在床上,我都一遍一遍给自己制造着问题,我也知道,不论自己怎样去解答,叶子都已经离开了我。

    如果不是第三天下午肖琳的出现,有可能我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了。躺着有什么不好?可以腐烂,等我把心都烂光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这是二十世纪末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六天之后,千禧年的钟声将响彻整个地球。

    下午,我听到我妈开门说话的声音:“哦,你是?”

    “阿姨,您好,我叫肖琳,是海涛的同事,听说他生病了,我代表公司来看看他。”

    “哦,好好……来,快请进,正好,你来劝劝小涛吧,他……”我妈把声音放低了,想必是说我这两天的情况。

    我把头转过去,装睡。

    我闻到了肖琳身上的香水味。她在床边坐了很久,一动也不动。

    最后我撑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我转过脸坐起来,肖琳本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听到动静马上抬头看我,想是我蓬头垢面的不雅形象吓着了她,她一怔,眼睛里立刻就汪了两汪水。女人怎么都这样?屁大点事儿眼圈儿就发红?

    她说:“海涛,你还好吧?”

    “还活着。”我一边有气无力地回答,一边下了地,向卫生间走去。

    镜子里的我跟三天以前判若两人。且不说这张胡子拉茬的脸,单是憔悴不堪的模样就先吓了自己一跳。要是这个样子出门,套上件破毛衣什么的,再往地铁口一坐,说不定就有人往我面前扔五毛一块的零钱了。

    肖琳坐在那儿等我,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女人样。

    “你没事吧?海涛?什么病呀?怎么……”说着她就站起来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自己的额头,“怎么比我的还凉?”

    我浑身没劲儿,又躺回到床上。哼,有劲儿就邪了,这三天以来我几乎水米未沾牙。

    肖琳说:“海涛,我去美国的签证办妥了。”

    “噢?什么时候走?”

    “还没定。想过完春节,等把这边的一些事情处理好吧。”

    哈哈,下完了大雪又是霜冻,今年的冬天不同凡响啊!虽然我清楚自己并不爱肖琳,但是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有点雪上加霜的意思。

    “海涛,我们是朋友,告诉我你怎么了嘛!到底为了什么搞的这么憔悴?如果是痛苦的话,那说给朋友听起码可以分掉一半。”

    我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我妈把饭菜端进房间,肖琳接过来准备喂我吃,我看她一眼,自己伸手接过了饭菜。

    我只勉强吃了一点,但饭一下肚,人就有了底气,觉得舒服多了。

    肖琳说:“今天是圣诞节,又是周末,你有兴趣出去走走吗?我看得出来你得的是心病,也许出去走走就会好一点呢?这个世纪末最后一个圣诞节了,你想躺在床上错过吗?”

    圣诞节?耶酥诞生的日子,我却象个死尸一样摊在床上。

    肖琳见我没有表情,低了头继续说:“海涛,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出来的好,要不然以后……以后我出了国就没机会跟你说了。你到公司第一天我们就认识了对吧?记得坐电梯吧?我拿了一大堆文件什么的,你还要帮我,以前学过一个词叫……叫‘一见钟情’,可惜我在出了电梯后才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从小我家里管得严,上了大学又觉得不久要出国,所以一直我都……我都没有交过真正的男朋友。谁成想出国签证一直卡着,我才到了云海公司,本来只是通过云海了解一下社会,却遇上了你。从小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家庭环境又好,可能这养成了我要强的个性,碰上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争,一定要抢,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她真的很美,我看见她的时候就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我以为,我总有地方能比过她。所以……可是从我们那次看完电影到现在,半年多过去了,你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过,还有上次你过生日在我家……唉,不过从这件事上看得出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值得去爱,我这次认输,我……选择放弃,还是去美国吧。”

    她一直低着头,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看过我。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这两天没来上班,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总觉得这一段日子以来你都不太对劲儿,每天都走得那么晚,跟疯了一样工作,好象故意要麻痹自己似的。我社会经验不多,但我并不笨,你心里有事儿。海涛,就算我们不能成为……成为恋人,那你也可以把我当成知已呀!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振作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肖琳的头更低了,末了居然有一串泪珠滚下来,洒到她的手背上。

    我拍拍她的手背,说:“知道了,谢谢。”

    我一张嘴,肖琳第二串泪珠就洒了下来。

    我不再说话,再说她还会哭的,女人就是女人,我还是去洗把脸吧。

    肖琳临走前问我:“你星期一能去上班吗?”

    “不知道,也许吧,你呢,什么时候辞职?”

    “春节以前吧。年底太忙,王总一直对我不错,我还没提呢。”

    我没送她,我听见老妈在关门的时候说:“姑娘,谢谢你啊,要不小涛连床都不下呢,你一定要常来啊!”

    一个走了,又一个走了,叶子、小玉、肖琳这三个女人在把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之后,心安理得地弃我而去。

    纵然我有天大的错误,总也要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叶子,你给过我吗?

    第四十七章

    千禧年来临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小云的电话。

    想想也是奇怪,我一直没有给过小云电话号码,莫非她听陈杨说过那天的情况之后跟叶子通过电话了?

    小云约我在她家会所的咖啡厅见面。

    可能因为咖啡厅在一楼,没什么好跳的吧,所以小云没等我发问,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小云的开场白是这样的:“海涛,我知道你爱叶子,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你太犹豫了,叶子又是个太敏感的人,总怕自己受伤。其实,你们两个,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不应该相爱。”

    我看着小云,她一直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我想不到她还能说出这么略带哲理的话。真让人刮目相看。

    国庆节之前,小云跟袁威分手了。

    因为袁威平常说话做事的不着边际和对女人孜孜渴求的精神,已经让小云对他丧失了信心。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陈杨要被总部调到北京,小云的心在经过长久地挣扎之后,决定放弃袁威,选择陈杨。

    我不知道小云到底爱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在放弃袁威的时候有没有哭过,就象叶子,当她真正想好离开我的时候,有没有掉过眼泪?

    国庆节期间,陈杨来看小云,小云说:“老公啊,我大姨妈好几个月不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杨就疑惑地看着小云。

    小云说:“你看什么?我又不是怀孕了,要是怀孕就出了鬼了。”

    因为只有小云自己知道,她在交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就带了避孕环。陈杨就劝小云去医院看看。

    妇科医生给小云打了一针,说:“没事了,一周内一定会来。”

    小云就回家等着,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倒是肚子越来越疼了。小云又去医院找大夫,大夫说你拍个片子吧。

    后来大夫看完片子之后,说:“附件炎,盆腔里有个囊肿,得住院治疗,先输液看看,不行就做个穿刺。”

    小云就办了住院手续,跟陈杨说:“你先回香港吧,我让我爸来陪我。”

    输了N多天液之后,小云还是做了穿刺手术。

    她父亲就摇了摇头:“早知道要做这个手术,还输什么液嘛!”

    就在小云住院的过程中,我一次次按响了她家的可视门铃。

    叶子和忆婷走前来看过小云,但对国庆节的事只字未提,只说是出去玩玩,买买东西什么的。

    小云就笑了说:“呵呵,舍得下你们家李海涛啊?”

    忆婷刚要张嘴,被叶子一巴掌拍在后背上,叶子说:“真邪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蚊子?”

    小云出院之后跟父亲回了天津,走前也没忘记带上那些宠物。她接到叶子电话的时候,叶子已经决定嫁人了。小云在电话这头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来,她吃惊地问:“叶子,你疯了吧?”

    叶子说:“我没疯,我选好了这条路,你知道新加坡的法律非常严格,如果离婚的话,就意味着被妻子分掉一半财产,所以新加坡的男人轻易不会离婚的。而他为了娶我不惜这么高的代价,我很幸福,祝福我吧。”

    “啊?那李海涛……”

    “我们已经分手了,国庆节的事儿了。”

    “怎么回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点也不明白。”

    叶子就在电话里把两张电影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她总结道:“其实电影票不过是个引子,我见过那个女孩,比我好,比我……怎么说呢?重要的是我不相信男人,我累了,想歇一歇。反正女人嘛,做得好不如嫁得好,爱情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心碎。”

    “那他知道吗?”

    “有什么分别吗?我既然决定嫁了,就不会回头。”

    末了叶子邀请小云做自己的伴娘。

    叶子就是叶子,你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云放下电话后心里就充满了疑惑,但又觉得,叶子是个聪明女人,她会选择自己的生活。最起码的,她嫁入豪门,拥有无数女人在心里想要的荣华富贵。

    据说叶子在结婚那天美若天仙,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在心里羡慕着年届六十岁的老船王。老船王荡漾着满脸的幸福,悄悄在她耳边说:“DARLING,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抉择。”

    ……

    小云后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重要的是:叶子已嫁他人。而曾经所有的过往,所以的爱恋,顷刻被事实撕的粉碎。我看到了那些飘飘扬扬的碎片洒了我一头一脸。

    我起身离去,小云说:“叶子让我告诉你……忘了她。”

    我转过头去看小云:“就象忘了我的名字一样?”

    千禧年钟声敲响的前五分钟,我喷着一嘴酒气,象个疯子一样敲响了肖琳的家门。

    第四十八章

    我从睡梦中醒来,闻到了豆浆的特殊香味儿。

    昨夜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重现,不敢睁开眼,不想看到肖琳的酒窝儿。所有的阴差阳错,如何去面对。

    我的手在床单上下意识的摩挲,忽然指尖就有了异样的感觉,手下的那块床单,怎么摸着这么。。。。。。

    我偷偷瞟了一眼。

    淡紫色的床单上,是一滩完全干透了的深色血迹。

    片刻之后,我明白了。

    说老实话,我这辈子还没碰上过处女,以前还在心里想过,tmd什么时候处女都成了珍惜动物了?

    我这人懒,其实开垦完了的荒地挺好的,一点都不费力气。

    我喊:“肖琳!”

    肖琳从厨房里出来,走近我说:“醒了?我刚才下去买了豆浆油饼,正给你热呢。你先去洗个脸吧,牙刷我给你准备好了,是新的。”

    我指了指床单,问:“真的?”

    肖琳低下了头,说:“放心,吃完早点你就可以走了,我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留你的。我是真心对你好,昨天晚上。。。。。。如果那样能减轻你的痛苦的话,我愿意,我也不后悔。”

    然后她笑了,两个小酒窝里却盛满了无奈:“24岁的处女是不是很老了?”

    我抓过肖琳的手,紧紧捂在手心里,说:“春节跟我回家吧。”

    任何人都可以骂我混蛋,我只是知道,如果你失去了一样最珍贵的东西,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差不多的确良来低替,起码,可以减轻痛苦。

    我再也不想听到那个名字,再也不想想起她那张精致的脸。

    ——永远。

    春节肖琳没有回石家庄过年,她以我正式女朋友的身份拜见了我的父母,我父母当然高兴,早在上个世纪的圣诞节,文静秀气的肖琳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我和肖琳开始了同居生活,虽然肖琳有时有那么一点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但是她对我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几乎所有的事她都依顺我,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红过脸。

    感情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变得浓郁起来。

    有时我也会想起她,想起那些个远在天边的女人,一想就是万箭穿心地疼,我把她的照片压在我家的抽屉最底层,那块浪琴表也被我收起来了

    我的皮夹里被肖琳换上了她的照片。

    春节过后,其中一个老总撤股,带走了几个他亲信的人,于是电子销售部总经理的位子就空了出来,最后王总拍了板,我平步青云。

    配车换成了帕萨特。

    在外人看来,我的事业和爱情稳定又让人称羡,肖琳没有再提出国的事,她的脸上每天都带着微笑,两个小酒窝越来越迷人了。

    是谁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最美?真是至理名言。

    这么长的日子,我似乎已经把她忘记了,我想,只要绝口不提,所有的痛苦和无奈,就会渐渐成为我内心最深最沉的古老秘密。

    一旦埋藏好了,就不要再去翻起。

    我祈祷,永远永远,都不要让我再梦到她美丽页妩媚的容颜。

    五一长假,我随肖琳回石家庄。

    他父亲性格豪爽,端了一大石油折酒跟我说:“你呀,打乱了我们老两口对宝贝女儿的全盘计划!你要是不好好对我女儿。。。。。。”

    我说:“岂敢岂敢。。。。。。”

    肖琳就红了脸跟父亲撒妖:“爸,你讨厌,别跟海涛喝酒,他会醉的!”

    老爷子爽朗一笑:“呵,这就心疼上了?醉了又怎么样?我的女婿怎么能不跟未来岳父喝一杯呢?”

    肖琳的母亲就夹了菜放以我碗里:“你就跟他喝一杯吧,要不然啊,他才不会放过你呢。”

    辛辣的白酒穿肠而过,我当着肖琳家里人的面儿宣布:我跟肖琳今年9月9号(取长久之意)登记,国庆节举办婚礼。

    2000年结婚多好啊,到时候跟哥们儿一说:“我新世纪开始那年结的婚!”

    ——牛*!生个孩子都是世纪老大。

    既然我深爱的女人已经弃我而去,那么娶哪个女人还有太大所谓吗?

    那天,我在肖琳家里吐得一塌糊涂。那个名字就在唇边。如果不是一次一次的用那些秽物堵着,我怕它迟早会溜出来。

    老爷子一个劲儿地说:“好好,不错,我女婿,实在!”

    从石家庄回来之后,我跟肖琳到处看房,最后我们在近郊买了一套公寓,并用我们的全部积蓄支付了首期款,其中,就有那张存折。

    我在拿出那张存折的时候脸就变了颜色,直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才恢复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第四十九章

    这天下午,我去中关村办事,回来的路上手机响了,号码尾数是88,一看就是某个高档酒店的电话。

    “喂?”我说。

    “喂。。。 。。。”只一个字,所有的记忆顷刻苏醒,我的手开始轻微颤抖,干脆把车靠边儿。

    “喂?”我又说。

    “是我。。。

    。。。”叶子的声音开始清澈起来,有泪水要从我眼眶中滚落,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忘记,只要她的一声叹息,就可以使远去十万八千里的往事全都苏醒,更加清晰。

    我沉默了几秒钟,使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说:“噢?叶小姐?您不是在新加坡享受荣华富贵吗?怎么回北京了?”

    电话那头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她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辞而别,我只是。。。 。。。我只是想。。。 。。。”

    “什么只是不知是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再来折磨我呢?”

    “海涛,我没有啊!晚上七点半我再xx酒店咖啡厅等你,好吗?”

    “对不起,叶小姐,我没时间。。。 。。。”我挂了电话。

    我趴在方向盘上,一任泪水纵横,不失为叶子,是为我自己。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居然会为一个声音而掉眼泪,枉费自己是个男人!

    所有的过往历历在目,清楚地象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我拿起电话:“喂,你好,转前台。。。 。。。前台,麻烦请转一下叶玲珑小姐的房间,好,谢谢。”

    然后我给肖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要跟客户谈事情,晚些时候才会回去。

    肖琳“噢”了一声,说:“别太晚了,我等你啊老公。”

    晚上七点半,我准时来到了那座装修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走进大堂的咖啡厅,我的眼睛迫不及待地搜索着,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我的心“嘭嘭”狂跳,我走到她对面,默默无语地看着她。

    叶子还是那么美丽,明眸皓齿,香腮似雪。正是五月天,她穿了意见玫红的丝质衬衣,衣摆松松打了个结,下面是一条同色的裙子,除了一块让人眼晕的满天星钻石手表,任何首饰都没戴。

    她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迷幻地笼住她一张俏脸。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那块伯爵表阴阳怪气地说:“呵呵,阔太太呀,不可同日而语了啊。”

    叶子没有在意我的阴阳怪气,她近乎讨好地冲我笑了笑:“你还好吗?”

    “哼哼,我好不好,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海涛,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伤口上撒一把盐就叫看我了?”

    “我们能不能像朋友一样谈谈?”

    “事情都过去了,谈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做你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我做我不起眼的打工仔?”

    “海涛,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 …”

    “你岂止是伤害了我?你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不过,我现在很好,承蒙您的关怀,我和肖琳今年国庆节要结婚了。”

    “好好好,恭喜恭喜…

    …”叶子咬了咬嘴唇,脸上笑容极不自然,我无意瞟见了她白嫩的右胳膊上肉红色的伤疤,想来这是去年国庆节打碎玻璃留下的吧。

    这一眼,我对她的抱怨刹那化为乌有,我甚至想捧起她的手臂,在那些个伤疤上印上我的亲吻,但是这想法马上又灰飞烟灭,因为她腕上的钻石表闪耀着奢华的光芒,成功地刺痛了我的心脏。

    我说:“你这个虚荣的女人”

    “什么?”叶子看着我。

    “我说的不对吗?你跟以前出去卖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零售一个批发而已!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几个字。

    “你… …李海涛,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来问你我寄给你的存折收到了么?我想来给你密码!”

    “呵,少tm来这套!给我密码?你要是真有那个心就会走之前来告诉我一声!想我就直说,你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60岁的老头子不行啊?非来找我干你?”

    “你… …下流!”叶子一杯水泼过来,泼了我一头一脸。

    “哈哈… …”我一边笑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都tm21世纪了,怎么还流行泼水这一招呢?叶玲珑,你就不能换招儿新鲜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小姐,您二位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忙,我们聊天呢!”我吊儿郎当地说。

    服务员就去看叶子,见她也没吱声,就说:“那请您二位谈话时小声一点好吗?不要打扰了别的客人。”

    叶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闭着眼睛吐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又一次把我折腾够了就走?

    我拍了两百块钱在桌子上,算是付账,然后快步追上正进电梯的叶子。

    我用手挡住挡住正在关合的电梯门,挤了进去。

    叶子在电梯里面无表情地凝视我,清澈的眼睛要把我融化。我朝她逼近在逼近,直到把她逼到角落里,然后,我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坚决地吻了下去。

    叶子用脚踢我,尖尖的鞋跟戳疼了我的小腿,同时她推搡着我,而我的动作变得更为迫切,所有所有的思念如洪水猛兽席卷了我,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放纵奔流。

    叶子的身子越来越软,后来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的舌尖缠绵而狂热地搅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她丰满的胸脯抵住了我,使人禁不住去抚摸。

    我扯开了她的丝质衬衣,有扣子滚落下来,碰到我的膝盖,最后落在地上。

    … …

    电梯门开了。

    若不是感觉背后芒针在刺,我还不会松开叶子,只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像个美梦一样飞走了。

    两个保安站在电梯门口,一个用手挡着随时要关合的电梯门冲叶子问:“小姐,您没事吧?”

    叶子一惊,低头用手掩了衬衣,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噢,没事,”她指了指身后的我“我老公。”

    走出电梯门时她从小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到保安手里。我搂着叶子的小腰随她而去。

    身后房门一关,我就又一次抱住叶子。

    她回吻着我,一只手就去扯我脖子上的领带,而我的手已经灵活地揭开了她文胸上的小钩子。

    我亲吻着她,这个半年多来魂牵梦绕无数次的美丽女人,这个曾给我无数欢笑和痛苦的美丽女人,这个此刻裸露着上半身的美丽女人… …

    我把叶子放到床上,掀起她的裙子… …

    如丝缎般的柔软光滑的肌肤刺激着我,我的手指游走着,如同多年飘泊的男人重回家乡,每一寸土地都不肯放过。

    手机忽然响了,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肖琳的酒窝——但只有半秒钟,我一边吻着叶子的身体,一边把手机朝洗手间的大理石地面上扔去。

    铃声“嘎”然而止,不止就邪了,又不是钢铸的。

    那一夜,我们一次又一次做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我相信,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所有的人都只会说一句话——我爱你。包括我在内。

    所以在那一夜,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使我自己欲火重燃。我愿意耗尽一切,只为能在这个晚上跟我深爱的女人两两相依。

    最后我疲倦地拥着我的爱人睡去。

    这一觉,睡得真好。连梦都没有。

    哪还会做梦?美梦里所有的一切,此时都在我的怀中。

    第五十章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要不是怎么是五星级酒店呢?瞧人家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不透一点光亮。

    伸手一摸,叶子不在身边。

    我喊了一声:“叶子!”

    没有人应声。

    于是我又喊:“叶子!!”

    一样。

    我拧开了床头的灯,然后再一一拧亮房间里所有的灯光。

    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映入眼帘,依稀让我记起了去年叶子的生日。我打开来,拿起了里面那只耳环,水滴型的钻石在灯光下灿烂晶莹,就像叶子的眼泪。

    果真是去年我送给叶子的生日礼物,但为什么只有一只呢?

    盒子下面压了两张纸,一张是酒店退房的押金条,还有一张信笺:

    海涛:

    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再次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感谢你曾给我一声中最美丽的时光,感谢你曾给了我一片天空,好让我自由地来去。如果我深深地刺伤过你,请原谅,因为同时,我也伤害了我自己。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总比爱我要好受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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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命,也许,一切一切都由上天安排好了。

    现在,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生活,昨日一见之后,你我尘缘了尽,从此从此,你和我,只是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交点。

    祝贺肖琳,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所见过的、最幸福的女人。

    ——叶子

    2000年5月18日草

    我苦笑了,昨夜的脉脉柔情尤在脑海,而我的叶子又一次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这真的就是命么?月下老人的那条红线怎么就牵错了人?

    天下两两相爱的男女本来就少只又少,偏偏相爱了又不能在一起,是不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拉开窗帘,五月的北京阳光灿烂,照耀着我的脸,我在阳光里望着远处的天,心里就有了抬手去抓太阳的渴望。

    我是个蠢货,我自己知道。太阳哪是你能碰的?也不怕烧伤了双手,烧烂了心。

    27年了,我居然要去学习做一件事,那就是——

    如何忘记。

    走出酒店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半。

    浑身酸痛,于是就在心里跟自己打趣说这一夜的重体力活,其劳累成都快赶上工地里的民工老大哥了。

    我先去附近一家手机店买了个手机,刚把卡放进去,肖琳的电话就冲了进来,她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我在家里。”

    我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称自己下午要去海淀的市场看看,然后匆匆开车回家。在路上,我想着怎样去跟肖琳届时,但想来想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天塌了有地,地陷了有火坑,就算是肖琳拿菜刀剁了我,我也认了。

    肖琳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已经哭了很久。

    我不敢正眼看她,一边解领带一边问:“怎么没去上班?”

    “你说呢?”肖琳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反问。

    “对不起,我… …我昨天… …”我紧挨着肖琳坐下,肖琳就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眼都不眨。

    到底是做贼心虚,我浑身有如针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肩膀。

    我们沉默着,沉默地听着钟表游走的声音——嘀嗒、嘀嗒… …

    肖琳叹了口气:“海涛,如果你不愿说,我知道怎么也不会让你开口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不想给你造成任何任何的压力。我只想问你依据,婚,还结吗?”

    “结!”我点点头,“肖琳,你为我所作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爱我。我既然在千禧年的第一天选择了你,那么,我会对我所作的一切负责。再过两个月你会石家庄去开证明吧。”

    “海涛,你看着我的眼睛… …”

    我只好看着她。

    “你爱我吗?”

    “爱… …”这个字说的含糊不清,说的我心生疼生疼。

    对不起,肖琳,有时候爱情就像战争,总会有人牺牲。

    之后肖琳再也没问过那天的事,有时候我想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心里的愧疚一多,对待肖琳就呵护倍至了。

    肖琳被我养的珠圆玉润,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快要结婚的消息,提前的言语祝贺就收到了一大堆。

    什么才子佳人阿,郎才女貌阿,古老而琅琅上口的成语说的肖琳心花怒放,就我时刻准备醉死一片人。

    我们开始忙着为即来的婚姻布置新家,置办家具家电及琐碎的日用品,并去拍了一组昂贵的婚纱照。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梦里那张美若天仙的脸。

    第五十一章

    八月下旬,肖琳请了事假回石家庄开结婚证明。在她走的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忆婷的电话。

    忆婷说:“李海涛你给出来,我有事找你!”

    我问:“你在北京吗?”

    “废话!我不在北京给你打什么电话?”忆婷尖细的嗓音戳着我的耳膜,“下午三点半,我们三里屯77号见!”

    “晚一点吧,我下午约了人谈事。”

    “靠,我不是人吗?总之下午三点半,你不来你就不是爷们儿!”

    嘿,这个小姑奶奶,总是这么夸张,不过看在她曾给我留了六个言的份儿上,我答应她不见不散。

    难不成又是为了… …?我摇摇头,企图把那个名字从脑子里甩出去,她说得好,俩条平行线,怎会有交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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