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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据,工作人员向客户支付着当月的利息,全都是崭新的连号钞票。
“阿姨,我们汉威公司成立已经很久了,今天只不过是新楼落成而已,您看看我们的规模,和那些小放贷公司是不一样的,客户的利益大过天,这是我们的宗旨。”
王玉兰还是不放心,她问道:“我把钱投进去,要是有点急事怎么办?”
男顾问轻笑:“阿姨,我们和银行不一样的,您有急用可以全额提出,只要五天内返回,利息是不受影响的,当然您也可以不再存入,利息就按你存满的日子来算,一点都不会吃亏的。”
王玉兰看看二楼这些客户,和下面的人不太一样,这些老客户都是神情倨傲,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女,看起来家境殷实,不愁吃喝。
“好吧,我也投,不过我没带折子。”王玉兰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关系的阿姨,您明天来也可以,不过今天签合同的都有大礼包,明天就没了。”
“我回家去拿。”王玉兰一咬牙道。
“赶紧的,我等你。”吴大姐道。
女顾问送王玉兰下楼,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最后递给她一张名片:“阿姨,来了找我就行,我叫钱眉。”
“谢谢,小钱。”王玉兰豁出去奢侈了一把,打车回家,匆忙拿了存折出来,到银行一问,五万元以上要预约才行,只好取了四万九千九,加了一百凑够五万,再打车来到汉威公司,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小钱,没耽误吧。”王玉兰气喘吁吁,这一上午忙的跟打仗一般。
“阿姨,没事的,我们中午不休息。”钱眉甜甜的笑着,领着王玉兰去签了合同,存了钱,领了一个大礼包,里面是两桶鲜橙多,一张五十元面值的购物卡。
王玉兰办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的乘着公共汽车回家,晚上特地买了几斤牛肉,一只鸡。
马凌下班回来,见妈妈春风满面,心情似乎不错,正要提起刘汉东登门拜访的事情,王玉兰先开口了:“凌儿,我今天见了一个小伙子,人真不错,长得帅又上进,妈相中了。”
“那也要我爸先同意离婚才行啊。”马凌恶毒的开着玩笑。
第八章毛脚女婿上门
王玉兰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女儿开自己的玩笑,立刻将手中的《知音》卷起来打过去:“死丫头,敢和你亲娘逗闷子了,看我不打死你。”跑过来的时候拖鞋都掉了。
马凌笑着躲到了一边,王玉兰重新趿拉上拖鞋,正色道:“凌儿,这小伙子是农行的科长,现在汉威当理财经理,我觉得和你满般配的。”
“妈,你想女婿想疯了吧,改天我带一个来算了。”马凌半真半假道。
“真的?哪个单位的?”王玉兰的耳朵似乎都竖了起来。
“不就是上回说的那个特警么。”马凌大大咧咧道,偷眼观察妈妈的神情。
王玉兰大为紧张:“闺女,你不会真的吧,到什么地步了?”
“没到什么地步,就是去了一趟江北,见了他家人。”马凌若无其事道,心里却在打鼓。
王玉兰并没有发飙,经历了今天的投资大事考验之后,她颇为自得,认为自己的智力和决策能力都有了几何级的突飞猛进,女儿还不懂事,性子又冲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想到刚在知音上看的凄美家庭伦理小故事,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凌儿啊,妈给你讲个故事。”王玉兰干咳一声,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马凌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妈你讲吧,我听着呢。”
王玉兰声情并茂道:“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公交系统五朵金花之一,刚参加工作在2路车上卖票,有几个小流氓坐车不给钱,还想调戏你老娘我,结果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上白下蓝一身警服帅到冒泡,三下五除二将流氓们揍得满地找牙。”
马凌放下筷子道:“不用问,这位英俊警察就是我爹了。”
王玉兰道:“对,就是你爸爸马国庆,那年他还是警校的学生,喜欢穿白衬衣,蓝裤子,皮鞋永远是锃亮的,那年严打,整天大街上过卡车,一车车的拉去枪毙人,公安民警是最威风的,我就是那时候被你爸爸给骗到手的。”
马凌说:“然后就有了我,这故事很浪漫哦,没想到老妈你也是讲故事的高手。”
王玉兰却摇了摇头说:“还没到呢,你听我说,其实我是顶着压力嫁给你爸爸的,当年追我的人不少,有个小伙子人很不错,在市团委工作,可惜你妈我迷恋马建国那身警服,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我们结婚的时候,他是派出所基层民警,现在你都工作了,他还是基层民警,咱家的房子不到八十平方,存款十来万,平时吃个排骨都要算计半天,你妈我,命苦啊。”
马凌眨眨眼睛:“妈,你啥意思呢?”
王玉兰道:“别急,现在才来,当年追求你妈我的那个团委小干事,因为被拒绝而发奋图强,现在已经是堂堂的近江市长了,手握重权,说一不二,进省委班子那是早晚的事儿。”说到这里,为了增强效果,她还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马凌张大了嘴巴,从没听说过妈妈以前和金沐尘市长谈过恋爱啊,本以为是个浪漫故事,其实是个丝逆袭的励志故事啊。
王玉兰颇为得意,将《知音》杂志往屁股后面塞了塞,痛心疾首道:“凌儿,你妈当初要是明智些,选了金沐尘,你现在就是市长家的千金了。”
马凌若有所思,停下筷子不再吃饭。
“女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男人就要找个有出息的,长得帅,会打架,那都不能当饭吃。”王玉兰走过来,神情的揽住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
马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妈,你知音体看多了吧,自己都会编故事了,金市长是外省调来的干部,年轻时候根本不在江东。”
被戳穿了谎言的王玉兰怒道:“反正就是不许找那个开黑车的小子,整天闯祸,早晚出大事。”
“妈我吃饱了。”马凌将饭碗一推,躲进屋里去了,拿出手机啪啪给刘汉东发信息,让他做好准备,明天就登门拜访未来的岳父母。
以母亲的态度来看,是要来点强硬的招数了。
……
刘汉东接到马凌的指示后立刻开始行动,毛脚女婿上门,一身出客的衣服是必须的,可是自己这些衣服不是旧军装就是磨出洞的破牛仔裤,拿不出手啊。
想了一下,山炮倒是有几件新西装,可他太矬,衣服没法借来穿,倒是火雷和自己身材相似,衣服应该可以通用,当即下楼找火雷商量,他人不在,不过没关系,火颖在家,这丫头最近不大出去蹦迪泡吧了,似乎有太妹向良家转变的趋势。
“火颖,你哥有喝茶的衣服么,借来穿穿。”刘汉东开门见山。
“有,我给你找找,要西装还是要夹克?”火颖很热心。
“不用太正规吧,干干净净的,适合正式场合的就行。”刘汉东挠挠头,对于打扮,他不在行。
火颖进了哥哥的房间,打开大衣柜,像土匪一样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扔,翻出一件全麻质地的蓝色休闲西装来,又翻出一件米色的短风衣,两条里维斯的牛仔裤,几条腰带,又钻到床底下拿出两双皮鞋来。
“里面可以穿深色的修身衬衫,这一件不错,就穿过一水。”火颖又挑了一件深紫色的修身纯棉衬衫来。
“都挺好的,要不我拿上去试试。”刘汉东道。
“还上去干嘛,怕我偷看你啊,我哥屋里有穿衣镜,你换上就是。”火颖转身出门,带上了房门。
刘汉东也不客气,脱了衣服换上火雷的行头,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开了,火颖靠在门框上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帅爆了。”火颖伸出大拇指道。
“有么?”刘汉东得意洋洋,拿出手机对着大衣柜镜子里的自己自拍了一张,然后给马凌发了过去。
火颖跳过去抱着刘汉东的胳膊探头道:“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忽然火雷闯了进来,见妹妹搂着刘汉东,急忙捂住眼睛道:“我啥也没看见,走错门了。”
转身疾走,忽然醒悟过来,又回转:“不对啊,我没走错啊,这是我的屋,你们在我屋里干嘛呢。”
火颖道:“东哥要见丈母娘,借你衣服穿两天,怎么?不服啊?”
“那必须服啊。”火雷道,上下打量刘汉东,“比我还帅那么一点点,和凌姐站一块儿简直绝配。”
……
第二天,刘汉东又去超市买了四瓶五粮春,两条芙蓉王,烟酒不适合去医院瞧病人,拜望老丈人还是必须的,加上先前买的黄金搭档人参鹿茸冬春夏草等补品,堆满了富康的尾箱。
下午五点半,刘汉东穿着一身崭新的行头驱车去公交公司接了马凌,一起前往黄花小区马凌的家,路上马凌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妈,我爸回来了么?好,你们在家等着吧,我带个朋友回去,多做几个菜啊,不说了,话费没了。”
刘汉东一阵心虚:“你这是让我做不速之客啊。”
“就得这样,等着他们请你上门,得下辈子,过会儿记得嘴甜点,多叫人,脸皮厚点,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好哄的很。”
“嗯,记住了,脸皮厚点。”刘汉东道。
到了楼下,将车停稳,刘汉东拿了东西,跟在马凌身后上楼,马家在五楼,没有电梯,每层两户人家,正是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邻居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刘汉东,让他如芒在背。
到了五楼,刘汉东的心开始砰砰乱跳,马凌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推门进去喊道:“妈,爸,客人来了。”低头找了双拖鞋给刘汉东。
客厅里气氛有些不对,餐桌上摆了两盘菜,妈妈却穿着围裙抱着膀子坐在椅子上,爸爸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想必是做菜做到一半,听说刘汉东要来,都没心思继续做下去了。
“妈,刘汉东来了。”马凌低声道,扯了扯刘汉东的衣袖,猛使眼色。
“阿姨好,伯父好。”刘汉东道,换了拖鞋,将礼品提了进去,放在墙角,马凌跑进厨房喊道:“辣子鸡,怎么还没下锅,是不是等我们呢?”
王玉兰冷哼一声,背转身去。
刘汉东呵呵笑着,拿出一包中华,这还是上次从王星车里拿的,一直没舍得抽,走向马国庆:“伯父,抽烟。”
“不会。”马国庆挡了回去。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当当都是烟蒂和烟灰。
刘汉东尴尬的笑笑:“呵呵,我去厨房看看。”
走进厨房,马凌正试着要炒菜,刘汉东接过来道:“我来吧,你陪爸妈说会话。”
“你行么?”马凌奇道。
“我在炊事班帮过忙。”刘汉东单手拿起两只鸡蛋,轻轻一捏,蛋黄蛋白落在碗里,功夫不错。
“那行,菜都预备好了,你下锅炒就行,我和爸妈谈谈。”马凌将围裙递给刘汉东,走向客厅。
“凌儿,你跟我来一下。”马国庆沉着脸将女儿带到了卧室阳台,开始谈心。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王玉兰悄悄用脚挑开购物袋,鄙夷地看了看刘汉东带来的礼品,尽是些超市买的东西,什么冬春夏草鹿茸燕窝,看着盒子挺漂亮,其实三钱不值两钱,烟酒也都是中档价位的货色,这小子,没啥出息。
第九章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
刘汉东一边炒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客厅里的声音,可是厨房门关着,抽油烟机声音又大,他又不是顺风耳,啥也听不见,索性不听了,使出浑身解数认真炒菜。
过了一会儿,马凌进来了,眼圈微红,神情萎靡,端起炒好的菜回了客厅,没多说什么。
刘汉东又炒了一个菜,炖上银耳莲子羹,解了围裙,端着辣子鸡进了客厅,马家的房子面积小,客厅餐厅是一体的,桌上摆好了杯盘碗筷,马国庆从橱子里拿了一瓶淮江特曲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和未来的女婿喝两盅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刘汉东心中一喜,急忙去接酒瓶子:“伯父,我来吧。”
马国庆手劲很大,没让刘汉东把酒瓶子夺去,他坚持给刘汉东倒了一杯酒,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今天咱爷俩喝两杯,聊聊。”
“我也正想向伯父阿姨汇报一下个人情况。”刘汉东说,这是马凌给他定好的台词。
马国庆摇摇头:“不用了,你的家庭情况我很清楚,一般工人子弟,住的是八十年代的职工宿舍楼。”
刘汉东神情一黯,他忘了马国庆是公安,从内网调查自己的情况实在太简单了,自己是遗腹子,母亲下岗,继父也内退,家里挣钱最多的是爷爷,可也是风烛残年指望不上,这种条件确实不咋地。
马国庆又道:“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家庭条件要求不高,门当户对就行,好了,咱爷俩先走一个。”
说着端起酒杯,刘汉东也端起来,低低的碰了,一饮而尽。
王玉兰招呼道:“小刘,吃菜,吃菜。”语气却是冷淡无比。
没人动筷子。
马国庆接着说:“明年初省厅要在全省范围内招收防暴特警,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以你的条件,进去不成问题,转正也不成问题,可你的脾气性格,实在不适合当警察,你太能惹祸了,当了警察还不成天给领导惹麻烦,打伤人是小事,把自己赔进去,凌儿怎么办?前几天高速公路上枪战,有你的份吧,听说你母亲也受伤了,差点出人命。”
刘汉东低下头,默默无言。
“小刘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图她大富大贵,起码也要幸幸福福,安安稳稳,我退休以后哄哄外孙子,颐养天年,我要的不多,可是,你能做到么?”
“我能。”刘汉东说这话的时候言不由衷,但此刻必须要表态。
“你能什么?”马国庆将酒杯重重一放,“就这两三个月内,你就在死亡线上走了几趟了,警察是高危行业,你是高危行业里的高危人士,我不希望女儿整天担惊受怕,更不希望她年纪轻轻守寡,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苦心么?”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王玉兰继续招呼:“吃菜,吃菜。”
刘汉东站了起来:“我走了。”
马国庆道:“凌儿,送送客人。”
王玉兰也道:“把东西提上。”
马凌默默站起,将刘汉东提来的礼物拿着,刘汉东起身向马国庆和王玉兰鞠一躬,转身出去了,两人来到楼下,刘汉东打开车门,将东西放进去,道:“你回去吃饭吧。”
“别急,再想办法。”马凌轻声安慰他。
“嗯,我不急。”因为楼上有目光盯着,两人不可能做出亲密举动,刘汉东驾车离去,马凌怅然上楼,饭也不吃回房趴着去了。
……
刘汉东回到出租屋,把借来的衣服换下来,穿上自己的破衣烂衫,将衣服送下去的时候,火颖很八卦的问他今天见面效果如何,刘汉东自嘲地笑笑:“让人轰出来了。”
“不会吧,东哥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怎么能让人轰出来,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吧,哈哈哈。”火颖没心没肺的笑道,见刘汉东表情落寞,这才收了笑容道:“不会是真的吧,凌姐没说服她爸妈。”
刘汉东点点头:“嫌我脾气太暴躁了,整天惹祸,说的也对,我这脾气也该改改了。”
火颖说:“都是借口,看中你的,那就是嫉恶如仇正义在胸,看不中你的,就是脾气暴躁整天惹祸,说到底还是你的综合打分不够高,你要是有市区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有公务员的工作,哪怕你天天上街打架呢,看你也是顺眼的。”
刘汉东一想这话也对,自己家庭条件不好,没学历,没工作,就算当上聘用制的警察,能骗得了一般的丈母娘老岳父,可马国庆本身就是警察,知道这一行风光背后的艰辛危险,所以这个职业也不能给自己加分,总得算来,综合分数确实高不了。”
今晚上没吃饭,心情也不好,刘汉东等火雷回来,相邀出去吃了顿烧烤,喝了一斤白酒,回来挺尸大睡,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马凌也没当回事,第二下午她下班很早,骑着摩托车来找刘汉东玩,进门就问:“昨天回去有没有悲观厌世啊,寻死觅活,像马景涛那样咆哮号丧啊?”
刘汉东满不在乎地回了一个字:“毛。”
马凌笑道:“你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厚,百折不挠,我昨晚上想了一夜,爸妈也是为我好,而且这段时间你确实作的不轻,整天打打杀杀的,谁见了不怕啊,过段时间等你穿上警服,工作稳定了,形势就不同了。”
这么一说,刘汉东更是豁然开朗,要请马凌吃饭。
“行,咱们去吃必胜客吧,别开车,市区堵车堵得厉害,骑摩托去。”马凌道。
两人骑着摩托来到市区,花了一块钱将车寄了,携手逛街,中央大街上遍布高档商场,最高级的是新开张的恒隆广场,里面尽是国际一线品牌,门口最佳位置的路易威登专卖店内人头攒动,都是近江上流社会的人士在购物。
马凌和刘汉东走进LV专卖店,只见营业员们都穿着黑色的裙装,略施粉黛,气质甚佳,笑容可掬,店内货品都是贵死人的价钱,马凌看了直咋舌,拉了刘汉东出来,“乖乖,一个人造革的钱包都要好几千,图案还那么难看,真不知道这些富婆怎么想的。”
刘汉东道:“拾破烂的老太婆都背着LV的包,这玩意已经烂大街了,白送咱都不要。”
继续在恒隆广场里面晃悠,每一家店铺的每一件东西他们都买不起,只能看看,熏陶一下上流社会的气氛,溜达了一圈,马凌说:“啧啧,这会儿咱起码占了二百块钱的便宜。”
“哪儿占的便宜?”刘汉东不解。
“几万块钱的衣服,看一下起码一毛钱,摸一下起码得五毛。”马凌狡黠的笑着。
“那要是试穿一下,不得五块钱啊。”刘汉东煞有介事附和道。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跑着,在众人侧目中出了恒隆广场。
附近一条街上有不少私人服装店,倒是能淘到物美价廉的货色,刘汉东在一家很有风格的店铺橱窗里看到一件棕红色的皮夹克,造型简单,皮质优良,不禁驻足观看。
“喜欢就试试,我带卡了。”马凌怂恿道。
刘汉东进了商店要求试穿,老板从模特身上取下来递给他,说:“一看你就是识货的,这可是日本FEW的复刻A2马皮夹克,和那些Cockpit,IREX,阿尔法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摸摸这皮子,正宗马皮,又厚又软绝对挡风,骑摩托最合适了,冬天里面穿件衬衣一点都不会冷,你看这领台,你看这针脚,缝线都是蜡浸过的。”
皮夹克上身,宛如量身定做一般,挥动胳膊,行动自如,就是腰身太短,只盖住腰带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汉东很是满意。
马凌也觉得挺合适,便问老板:“多少钱?”
“小店仅此一件,这可是镇店之宝,看和你有缘,一万五吧。”老板道。
刘汉东将皮夹克脱下:“我们再看看。”
两人逃也似的出了小服装店,愤愤道:“一万五块,他怎么不去抢。”
“不过衣服确实不错,你的身材穿起来很精神。”马凌有些舍不得,带刘汉东来到马琦的店里,把店名一说,马琦立刻打电话过去问,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大家都熟,那店主告诉马琦,进价就超过一万块,实在没法便宜。
“算了,又不是非买不可,走,咱们吃饭去。”马凌道。
走在路上,刘汉东问马凌和马琦是不是亲姐妹,两个女孩顿时哈哈大笑:“你以为姓马就是一家啊,我们是上学时候认识的。”
原来马凌和火雷火颖兄妹一样,也是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比火雷高了两届,而马琦则是护士学校的学生,两所院校距离不远,又都是喜欢出来玩的人,打台球泡网吧蹦迪什么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还并肩打过架,所以情同姐妹。
三人在恒隆大厦的后巷小饭馆里吃麻辣烫,外面霓虹闪烁,小巷里煎炒烹炸,拉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正吃着,刘汉东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说已经出院,伤势无碍,下星期刀口拆线,就到省城来看儿子。
“糟了,我妈下星期要来,八成要见亲家,这可怎么办。”刘汉东挂了电话道。
刚才马凌已经讲了刘汉东登门拜访被爹妈训的灰头土脸的糗事,马琦幸灾乐祸大笑了一场,此时便道:“凉拌啊,找几个人装凌姐的家长,先糊弄过去再说。”
第十章演员与龙套
马琦的馊主意立刻得到马凌的赞同:“好办法,就把你的爸妈借来用用吧。”
“不行不行,我爸妈都是死脑筋,不会演戏,到时候肯定穿帮。”马琦猛摆手。
刘汉东犯愁了,自己在省城资源有限,找人打架兴许能喊到几十口子人,找俩老戏骨演马凌的父母,实在是难题,而且这种亲家见面肯定要到家拜访的,那就还需要场地,做戏做全套,非常复杂。
这事儿颇具难度,大家当个笑话说说。
吃过晚饭又逛了一会儿,刘汉东送马凌回家,这回没敢送到楼下,小区门口两人就分开了,正巧火雷打电话请东哥去吃烧烤,说有几个朋友仰慕东哥的威名,想要认识一下,必须给个面子,听他口气已经喝大了。
刘汉东骑着摩托赶过去,这辆嘉陵600已经被马国庆勒令女儿还给他了,再出现在马家楼下车棚里也不妥。
来到烧烤摊,果然一群不良少年已经喝多了,都是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曾见识过刘汉东在学校门口单挑黑车司机的英姿,面红脖子粗的和东哥握手,说些颠三倒四的话,火颖也坐在一旁,皮裙黑丝,叼着香烟,她倒是没喝多,坐在刘汉东身旁给他烤肉吃。
大家胡乱聊着天,刘汉东和少年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和火颖没话找话,说着说着就谈到打算找俩中年群众演员扮演马凌父母的事情,火颖哈哈大笑,说东哥你真逗,这一招也能想出来。
刘汉东一笑而过,本来就是当个笑话说的。
第二天,刘汉东照例去交通职业学院门口趴活儿,忽然接到宋双的电话,请他去帮孙奶奶搬家。
到地方才知道,孙奶奶已经把房子卖了!
这房子虽然残旧,但地势较好,属于市区一类地区,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卖了一百多万,正好替孙子还债,这件事是孙奶奶背着大家做的,本来房证虽然换了名字,但尚有官司可打,现在老人家经不住孙子的苦苦哀求,主动提出卖房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租了花火村的房子,不如请孙奶奶搬过来,还能照顾这些流浪猫狗。
据说孙晓阳欠的是汉威公司的钱,人家黑白两道通吃,有的是招数让你还钱,一百多万不是小数目,不过与人命相比还算便宜。
十三号小院经过简单装修,屋顶上墙头上的茅草拔了,刷了白涂料,蜘蛛网和陈年灰尘也清理干净了,摆上简单家具,院子里竖了几个猫爬架,看起来有点家的样子了,孙奶奶替孙子还了债,精气神又上来了,不过刘汉东对这爱心泛滥的老太太失去了同情心,干完活收钱走人,没有废话。
刚出门,宋双就追了出来,拉开车门坐进富康。
“你去哪儿?”刘汉东道。
“回家。”宋双气呼呼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孙奶奶真是老糊涂了。”
“她可不糊涂,孙子再败家也得指望他养老,难道靠政府啊。”刘汉东道,发动了汽车。
车开到铁渣街上,窗外梅姐洗头房一闪而过,宋双让刘汉东停车,要去了解一下浣溪最近的生活学习情况。
洗头房里坐着两个金链汉子,黑色阿迪王运动服运动服袖子下露出造型朴拙的纹身来,俩人正和娜娜小雅打情骂俏,看见宋双进来不禁眼睛一亮,盯着她不放,看的宋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妹,新来的?”一个汉子笑眯眯问道。
“人家不是干这一行的。”小雅急忙阻止汉子下一步举动,问道:“来找凌帅哥么,他在屋里给浣溪补习功课呢。”
宋双没多想,推开了浣溪的屋门,只见凌子杰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Ipod,浣溪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英语泛读,左右两个耳塞一人一个正听的入神。
见不速之客进来,凌子杰顿时非常尴尬,慌忙起身解释道:“我在给浣溪纠正发音。”
宋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冲他点点头,问浣溪还缺什么学习用品么,此时刘汉东也进来了,这回轮到浣溪尴尬了,站起来说道:“哥,凌大哥给我补习英语呢。”
刘汉东说:“嗯,好好学,凌子杰是北清高材生,他的英语绝对标准,比你们乡下学校的老师强多了。”
宋双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咱们走。”
说着和刘汉东一起出去了,洗头房的氛围她实在不习惯,出门上车离去,全没注意到后面凌子杰还冲着汽车招手呢。
刘汉东却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凌子杰,心中一乐,这小子倒是个多情种子,还想通吃哩。
……
又过了几天,傍晚时分,刘汉东正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和火雷聊天,这儿网吧、游戏室、台球厅,饮食摊点,钟点房密布,火雷等一帮无业青年经常在此厮混,也算地头蛇了。
忽然手机响了,是老妈打来的,刘汉东赶紧接了。
“小东,妈已经上火车了。”
“去哪儿?”
“去近江啊,和你贺叔一块过来见见亲家,带了不少东西,回头你来接一下,嘿嘿,妈给儿媳妇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刘汉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自己已经把这茬忘了,没想到老妈没提前打招呼直接过来了,现在想说实话也来不及了,啊啊嗯嗯了几声,老妈就喜滋滋的挂了电话。
“糟了。”刘汉东说。
“啥事?”火雷卷起袖子,“需要喊人么,我这就吹哨子,三五十个人不在话下。”
刘汉东苦着脸道:“你喊一百个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妈要来见亲家。”
火雷一摊手:“那我是真没招。”
刘汉东无奈,只好开车去火车站接人,路上想了许多,决定还是给妈妈说实话,告诉她马凌的父母不同意,想必母亲能理解。
以前江北坐火车到省城需要四个多小时,现在高铁一小时十五分钟就到,刘汉东在高铁出站口等来了母亲和继父,只见两人提着大包袱小行李喜气洋洋的从里面出来,身上都穿着出客的衣服。
刘汉东迎上去接过这些沉甸甸的礼物,领着他们来到自己的车前,继父看了看车身上的北斗七星,伸手摸摸子弹打穿的窟窿,若有所思。
“行为艺术,装饰而已。”刘汉东心虚的解释道,若是被妈妈知道自己曾遭到枪击,恐怕要闹出心脏病来。
继父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人上车,刘汉东正琢磨怎么安顿他们,把实话说出来,老妈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一般打开,里面是一对金耳环。
“你奶奶当年传给我的,是解放前的好东西,回头给小马,算是咱家的定亲礼物。”老妈笑眯眯说道。
“妈,其实……”刘汉东很难开口。
“还有呢,你看看,这是给你老丈人带的烟和酒,还有给你丈母娘买的衣服、围巾……”妈妈翻着包里的东西,兴致很高。
忽然手机响了,是火颖打来的。
“东哥,阿姨叔叔到了?”
“刚到。”
“你说实话了么?”
“还没。”
“那就好,你啥也别说,回来就行,我全给你安排好了。”
“回哪儿?安排好什么了?”刘汉东没转过弯来。
“傻瓜,群众演员啊,你别问了,回来就知道了。”火颖那边挂了电话。
“小东,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父问道。
“没什么,问你们在车上吃了么?”刘汉东道。
“吃过了,快开车吧,别让亲家等急了。”妈妈笑道。
刘汉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开车回了铁渣街,刚到108号门口,就看见火联合和包玉梅两口子站在门口,一身装扮亮瞎眼。
火联合穿着威风凛凛的警服,领带一丝不苟,庄严的国徽头上戴,包玉梅则是一身中年知识女性打扮,还打了粉底,擦了口红,当然一身市侩之气是掩饰不住的,不过这也无妨,马凌她妈原本就是市侩。
“哎呀呀,可把你们盼来了。”火联合上前拉开车门,热情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马凌的父亲,我叫马国庆。”
继父和他握手:“你好,我是小东家里人,我叫贺坚,贺龙的贺,坚强的坚。”
包玉梅也上来了,嘴甜得很:“这是小东的妈妈吧,真年轻,保养得真好,我们早盼着你们来了,你们再不来,我就去江北找你们了。”
妈妈受宠若惊:“哎呀大姐,实在对不住,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早该过来,咱两家人坐坐,把孩子的事儿定一下的。”
刘汉东默默无语,下车将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提进了院子,常年雷打不动的牌局今天竟然没有了,楼上楼下打扫的很干净。
四位家长客套着,谦让着,进了家门,火雷和火颖都不在家,刘汉东忙前跑后,端茶倒水。
火联合看看手表,说:“马凌下班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饭店吧,已经订好位子了,你们稍等,我把警服换下来我们公安纪律很严,不能穿制服喝酒的。”
刚要出门,就见山炮捧着一面锦旗上门了,上写四个大字“人民卫士”。
“马警官,马青天啊!”山炮一进门就跪下了,涕泪横飞,真情流露。
第十一章演技派同台飙戏
山炮冷不丁飚了这么一出戏,又是青天又是下跪,还不知从哪儿弄了面锦旗当道具,刘汉东差点当场就笑喷了,不过他没笑出来,因为这表演也太夸张了,简直就是奔着穿帮去的,到底是谁把山炮拉来当龙套的,太不负责了,回头一定严肃批评。
“马国庆”弯下腰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山炮扶了起来,说:“屠洪斌,快起来。”
山炮拒绝站起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马警官,你要是不收下,我就跪着不起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包玉梅干咳一声,上前说道:“同志,你这样可不行,这不是逼着我们家老马犯错误么,人民警察,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山炮说:“大姨,我给你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媳妇这个没脑子的,把我准备进货的十万块钱当成垃圾给扔了!钱放在鞋盒子里,被她连同一堆破烂扔到垃圾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钱可是我东拼西凑借来的,我当时死的心都有啊,想到咱社区的马警官给我留过便民名片,我就打了个电话试试看,结果你猜怎么样? ”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大腿,增加故事的悬念,效果如同旧社会说书的醒木。
大家大眼瞪小眼,等着他接着说,火联合却微微摇头,露出“不值一提”,“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样的表情来。刘汉东看了不禁惊叹,这是演技派啊。
“马警官连夜跑了十几个垃圾站,查了几十辆垃圾车,硬是从成吨的垃圾里把我的钱找回来了,大姨,还有这位大叔,你们给评评理,我谢马警官一千块钱,算多么?!”
继父和母亲都笑着不说话,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能看出他们都被亲家的品德所深深感动。
包玉梅说:“小伙子,收起你的钱吧,我们家老马就是这个脾气,群众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解决好,如果为群众做点事就要收钱,他早成百万富翁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刻意表演的痕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表达。
“妈的,包租婆也是演技派,怕是年轻的时候在文艺团体混过的。”刘汉东心中暗道。
火联合说:“屠洪斌,听你姨的话,把钱收起来,这钱我不能要,大话空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得对得起这身警服。”
山炮面露惭愧之色:“马警官,是我觉悟低了,既然您不收这个钱,我就捐给红十字会,希望工程。”
火联合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不一定非要捐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不要成为国家的负担,比什么都强。”
山炮点头说:“我懂了,马警官,您今天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
火联合顺势将他搀扶起来。
“马警官您又客人,我就不耽误你了,改天到店里坐坐,我请你吃牛肉。”山炮再三鞠躬,千恩万谢的去了。
火联合看看手表:“咱们走吧,不然待会儿又有人来堵门。”
风趣的语言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两家人出门上车,直奔市区而去,铁渣街上没什么上档次的饭店,而且熟人太多容易穿帮,火联合选的饭店很上档次,是三个月前新开张的“喜盈门”酒店,迎宾小姐一米七的个头,花容月貌,高叉旗袍,很客气的询问客人一共几位。
“六位,有包厢么?”火联合很矜持的问道。
“对不起先生,包厢已经满了。”
“那不行啊,给我腾一个出来。”火联合脸一沉道。
“对不起先生,真的已经满了。”
“叫你们经理来。”火联合要发脾气。
刘汉东暗道不好,这会儿火大叔本性暴露了,刚才还是平易近人的社区民警,这会儿怎么就成了不讲理的恶霸了。
继父说话了:“马大哥,咱们今天就随便坐坐,大厅也行。”
包租婆在一旁也猛使眼色。
火联合意识到自己出戏了,赶紧就坡下驴:“那行,就大厅吧。”
五人在大厅角落里落座,火联合拿出手机打电话:“闺女,啥时候下班,哦,知道了,下班赶紧过来。”
刘汉东心虚,不敢乱说话,四个大人攀谈起来,火联合说话滴水不漏,包玉梅也是落落大方,和刘汉东他妈相谈甚欢,刘汉东负责点菜,他明白这顿饭得自己掏钱,捏捏空瘪瘪的空袋,转念一想做戏做全套,菜肴不丰盛也不搭配这种双方家长见面仪式,一狠心尽挑贵的点,服务员点好之后请他过目,火联合拿过来划掉了几个菜,说:“国家主席都提倡节约,咱们也简单点吧。”
家长们自然没意见,刘汉东向火大叔投去感激的一瞥,火联合脸上就差写上“深明大义”四个字了。
冷盘已经端上来了,酒水是刘汉东拿的五粮春和两瓶果粒橙,还有两包苏烟,就等马凌到了开席。
过了半小时,马凌出现在门口,脸上就是一个字,囧。
刘汉东心里砰砰跳,心说火大叔包租婆两口子演的如此精彩,马凌千万别出了篓子。
马凌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喊了一声:“爸,妈。”又招呼刘汉东的家人,“叔叔阿姨好。”
“快坐,坐妈身边。”包玉梅眉开眼笑,泛着母性的光辉,估计她是将马凌当成火颖来对待的,才会如此入戏。
马凌有些小紧张,不过正适合现在的场合,因为刘汉东也贼紧张,话不多,只顾倒酒点烟,伺候继父和“老丈人。”
人到齐,开席,火联合举杯致辞,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嘴响,大家连干三杯,然后开吃,包玉梅殷勤招呼亲家:“吃,尝尝这个,再尝尝这个省城特色菜。”
远处窗口双人桌旁,一对贼眉鼠眼的青年男女正在吃饭,时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刘汉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发现那正是本片的导演和制片人,火雷火颖兄妹俩,桌子底下,少不了正在拍摄的手机。
酒过三巡,火联合说话了:“贺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坚道:“马老弟你说。”
火联合看看刘汉东,再看看马凌,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女儿今年才二十三,大东年龄稍大,也不过二十七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大东明年就能入警,加入我们公安队伍,我对他有个期望,就是做一名维护正义的人民警察,孩子们的事情,可以先定下,但结婚不急,什么时候大东立功受奖了,什么时候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刘汉东他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她是急着抱孙子的,可是亲家这话说的在理,刘汉东和马凌的年岁都不算很大,而且刘汉东没工作没房子,完全没有经济基础,人家答应确定关系已经很不错了,非得要求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贺坚是刘汉东的继父,名义上的家长,他沉吟片刻,道:“马老弟,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
火联合一拍桌子:“痛快,咱哥俩走一个。”
两人举杯干了。
火联合脸通红,酒劲上来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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