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逆袭 第 5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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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号伤者马凌,近江籍,二十四岁,无前科,公交系统职工,公安子弟。

    所有涉案枪支都是黑枪,包括魏炜浩所用的六…四式手枪也不是法院配发的,而是一把枪号磨掉的失窃枪支,根据弹道比对,应该是三年前铁路公安处丢失的一把警务用枪。

    这些材料立刻送到詹树森案头,老局长戴起眼镜仔细阅读,顿时觉得不妥,詹子羽不是刑警,而且在停职审查阶段,拿着黑枪在荒郊野外烂尾楼和人驳火,这算怎么档子事儿?

    还有魏炜浩,他又不是刑警,只是法院的法警,拿着铁路公安处丢的手枪半夜里乱窜,说是办案谁也不信啊。

    “案情相当复杂,一定要慎之又慎。”詹局长下了指示。

    手下人心领神会,根本不需要老领导点拨,都是办了多年案子的神探了,处理这事儿不跟玩儿似的,先捂盖子对外保密,等风声过去,把罪名往死的伤的头上一扣就行了,詹子羽因公负伤,魏炜浩壮烈牺牲,这才是主旋律。

    至于开枪打伤詹子羽的刘汉东,这人是肯定留不得了,非法持枪、故意杀人,办他一个死刑妥妥的。

    至于怎么罗织犯罪经过,这就是技术活儿了,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来的,毕竟要面对检察院和法院,还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马虎不得。

    ……

    江北,家里出事之后,水芹就借住在亲戚家,早晨五点钟她就起来了,一晚上噩梦连连,根本没睡好,而且今天还要去看守所送衣服被褥。

    人家告诉水芹,看守所生活条件很差,物价奇贵,而且还有牢头狱霸躲猫猫什么的,必须砸钱送礼,才能保证亲属在里面不吃苦头。

    天气渐渐转凉,水芹拿了一条被子,几件衣服,取了三千块钱,想想觉得不够,又多拿了两千,背着铺盖卷搭乘公共汽车赶往江北市桃林看守所。

    到了看守所才知道,根本不让探视,衣物可以转交,现金直接存进犯人的账户就行,可以在看守所的超市购物使用,当然价格和外面天差地别,一包红梅都能卖到一百元。

    水芹不懂这些规矩,和前来送东西的其他家属聊起来,人家告诉她,像这种杀了两个人的重罪,不是死刑就是死缓。

    “办案民警告诉我,这应该属于正当防卫。”水芹说。

    对方唾沫星子横飞道:“公安说的又不算数,法院判的才是真的,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忽然手机响了,水芹急忙出去接电话,竟然是办案的韩光打来的。

    “刘汉东出事了,在近江医大附院正在抢救,情况不太乐观,你们家属做个心理准备吧,最好能来个人处理一下。”

    水芹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当初听到刘汉东父亲牺牲的消息时如出一辙。

    第七十六章纪委接管

    男人和儿子都出了事,水芹感到自己的世界里天都塌了,她一个五十多岁的家庭妇女平时接触的都是平头百姓,关键时刻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思来想去还是却找前公公刘骁勇。

    水芹买了二斤水果来到滨河小区刘骁勇的家,敲门后无人应答,在门口等了半个钟头才见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家从外面回来。

    “爸。”水芹喊了一声,眼泪就出来了。

    “小芹来了,进屋坐,先喝口水。有事慢慢说。”刘骁勇拿出钥匙开门,虽然水芹改嫁了,但他们仍是一家人,经常走动往来。

    水芹边说边哭,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连说家里遭难,实在没办法才来来惊动老人家。

    刘骁勇到底是打过仗的老将军,遇到这样的大事毫不慌乱,沉吟片刻说贺坚的事儿不急,先管东东受伤的事情,说着给大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一家人立刻过来,有重要事情商量。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大伯家一点没耽误,不到半小时就全来了,大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爸,您想好卖房子了?”

    “不是房子的事儿,东东出事了,在近江抢救,家里得派人过去。”

    大伯一听就犯了难:“我这身体也不好啊,不能劳累过度,也不能受刺激。”

    “那就让汉南开车去。”刘骁勇道。

    大伯母不乐意了:“爸,汉南是新手,从没上过高速公路,我可不放心,都是您的孙子,手心手背的,您可不能偏心啊。”

    刘骁勇道:“那就坐火车去。”

    汉南刚要说话,大伯母又开腔了:“我们家汉南单位新来到领导特别严,不让随便请假,再说去了能有什么用,汉南又不是医生。”

    刘骁勇道:“老刘家就这两兄弟了,理应守望相助才是,当哥哥的出事,做弟弟的怎么能袖手旁观,领导再严格也不能不通情理,必须去。”

    “哎哟,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大伯母瞥了一眼水芹,开始阴阳怪气,“汉南的对象已经让您老给搅黄了,这要是再把工作搞没了,我们家汉南可怎么办,哎,老实人就是吃亏啊。”

    刘骁勇并没有生气,平静的坐在藤椅上说:“汉南,爷爷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省城?”

    “我……”汉南犹疑不定。

    “男子汉大丈夫,痛快点。”刘骁勇皱起眉头。

    “爷爷,我真的挺忙的。”汉南看了看母亲,还是说了谎。

    “好,不去就算了,你们走吧。”老爷子起身回屋换衣服拿钱,招呼水芹:“走,我陪你去省城。”

    “爸,您老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这要是在外面磕着碰着怎么好啊。”大伯父急忙阻拦。

    刘骁勇很坚决,谁也拦不住,带着水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大伯父埋怨道:“你没事惹老头生气干什么,他离休工资每月上万块哩,开药什么的也全报销,以后咱还得指望着老头呢。”

    大伯母不屑道:“离休工资再多也是给刘汉东留得,老东西从小偏向汉东,不喜欢咱家汉南,我就是要气气他。”

    “你啊你。”大伯父摇头晃脑,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

    刘骁勇和水芹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近江医大附院,此时刘汉东已经从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观察,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身上连着心电监护、血氧监控,眼睛紧闭,纹丝不动。

    水芹趴在玻璃上看着儿子,眼眶里噙满泪水,医生从监护室出来,她赶紧上前询问儿子的伤情。

    “你是伤者家里人吧,伤势比较严重,至今还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明天还有一台手术,对了,把费用缴一下吧。”医生说。

    水芹忙着去交钱,刘骁勇注意到走廊里有几个背单肩包的小平头在盯着自己,便走过去主动招呼:“是民警同志吧。”

    由于刘汉东牵扯重大案件,警方派了三名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护,他们都奉了命令不许透露案情,所以只能含糊其辞的告诉刘骁勇,你孙子涉嫌杀人,案子很大,具体的俺们不能说。

    刘骁勇长叹一声,在长椅上坐下,望着重症监视里的孙子久久不语。

    同时被送入医院的其他三名伤者情况各有不同,詹子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专家组正在会诊拿治疗方案,马凌的状况也不太好,刺刀上有毒,被刺中的肠子感染必须截掉,只有辛晓婉的伤势相对较轻,经手术取出了子弹,人也从麻醉中醒来了。

    辛晓婉被转入单人特护病房,刑警支队特地找了两个女刑警监护她,另有一名资深老刑警来给她录口供。

    “你现在面临的问题非常严重,省厅领导高度重视,你最好配合调查,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更不要和警方打马虎眼,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刑警极其严肃的恐吓辛晓婉。

    辛晓婉将脸扭到一旁,理都不理他,她已经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没什么可怕的。

    刑警大怒,指着辛晓婉喝道:“不配合是吧,进了看守所你就老实了。”说着起身去喊护士,要帮辛晓婉办出院。

    护士没来,来了几个穿黑色夹克衫的男子,为首一人亮出红皮纪委证件对警察说:“省纪委第一监察室刘国骁,现在辛晓婉由我们接管。”

    “这怎么行,这是我们省厅领导亲自督办大案的重要证人。”警察当然不买纪委的账,拒不配合,不愿交出辛晓婉,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刘国骁拿出公安厅长亲自签署的条子,硬是在刑警们眼皮底下将辛晓婉接走了。

    警察立刻向领导汇报,领导又向詹局长报告,詹树森接到消息后浓眉紧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辛晓婉虽然不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但是牵扯到另一件案子,金沐尘买凶杀人,用的可是詹子羽的关系,目前这案子已经被省厅接管,自己都无法插手,真相曝光出来,就是雪崩效应,满盘皆输,挡都挡不住。

    金沐尘被省纪委双规,这是高层在博弈,以詹树森的级别还没资格参与,更无法干扰纪委办案,他能做的就是自己眼前这点事。

    詹树森拿起电话打到刑警支队,督促尽快办理10。20特大命案。

    支队领导都是詹局长一手提拔的铁杆部下,领导一个眼神都能体会出深意,自然心领神会,一下午就把事儿办妥了,提请检察院以非法持枪、袭警、故意杀人罪名逮捕刘汉东。

    ……

    某酒店客房内,一名穿着藏蓝色西装的女工作人员正在给辛晓婉打针,她的技术很娴熟,不亚于资深护士,在辛晓婉手背上拍了两下,插入针筒,弹了弹输液管,问道:“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就说一声。”

    辛晓婉双目微闭,她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而且是传说中的纪委办案,但她一点也不关心自身处境,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情景,马凌矫健的身手让她自愧不如,最后替刘汉东挡刀的壮举更让她感动而丧气。

    辛晓婉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汉东始终对自己不是全情投入,本以为自己是还珠格格,没想到只是金锁而已。

    一个国字脸的男子走了进来,三十余岁年纪,眉宇间一股正气凛然,他点点头示意女工作人员出去,拉了把椅子坐下,自我介绍说叫刘国骁,想和辛晓婉谈谈金沐尘的事情。

    “好啊,尽管问吧,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辛晓婉面目表情的说道,她和金沐尘早已恩断义绝,不主动揭发爆料那是念旧,但被纪委找上门了,自然不会替他遮掩。

    刘国骁问了一些事情后,话锋一转:“这些贪腐的问题我们已经掌握,现在有件事要问你,你知不知道金沐尘找人杀你灭口。”

    “知道。”辛晓婉点点头,沉浸在回忆中,“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刘国骁道:“可以详细说说么?”

    “当然可以。”辛晓婉正好想趁着这个机会梳理一下思绪,以前没人听只能自言自语,现在有了一个最好的听众,她将会用最真实的情感,最华丽的语言,将自己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叙述出来。

    “事情还要从九月的一天说起,那天老金去找别的情人了,我百无聊赖自己一个人去了迪吧……”辛晓婉开始从头叙述,整整讲了两个小时,期间喝了三杯水,换了两次吊瓶。

    迪吧英雄救美,酒店暧昧一夜,铁渣街力克群雄,保税区生死时速,烂尾楼夺命枪战,铁血男儿,痴情女子,侠骨柔肠,惊心动魄,这些剧情在辛晓婉的叙述下堪比好莱坞大片般精彩。

    刘国骁办案多年,但接触的都是贪腐案件,如此精彩浪漫缠绵悱恻的电影般的故事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听的入迷,差点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对辛晓婉的印象也大为改观,本以为是个贪慕虚荣的二奶,现在才知道是个痴情女子。

    “就这样,他又一次救了我,医生说,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住了子弹的大部分能量,这回我可能会死。“

    “后来呢?”刘国骁意犹未尽。

    “没有后来了。”辛晓婉望着窗户,忽然道,“可以把窗帘拉开么?”

    刘国骁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夕阳照在湖面上金光灿烂,辛晓婉微微眯了眼睛,喃喃道:“真美啊。”看了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

    门被敲响,一名纪委人员进来道:“刘主任,有最新进展。”

    刘国骁正在帮辛晓婉盖被子,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过来出了门才道:“什么事?”

    “有人实名举报,詹子羽受雇金沐尘暗杀辛晓婉。”

    “谁?证据可靠么?”刘国骁沉声问道。

    “可靠,是名记者白娜举报的,有詹子羽和吴庆宇的录音。”工作人员说着拿出手机播放起来。

    “已经派人到她四川老家去了,只要露面立刻解决,再说了,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一个胸大无脑的二奶而已。”

    这是詹子羽的声音。

    “说的也是,我是担心她掌握了老板的证据,不安定的因素还是彻底解决比较放心,要不然睡不安稳啊。”

    这是已经自杀的吴庆宇的声音。

    刘国骁脸上浮现出笑容:“终于有了突破口了,不怕金沐尘不配合,这回连詹树森一起办了。”

    第七十七章铁案如山

    省纪委侦办金沐尘贪腐渎职案,省主要领导交代过一条重要原则,不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搞无谓的扩大化,但詹树森这一坨烂泥并不属于受保护对象,反而是金案中的主要共犯,早就列在纪委的黑名单上了。

    刘国骁来到酒店另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大套间,屋内家具尖角都用橡胶垫包裹着,墙壁上也蒙了一层软质物,满头白发的金沐尘穿着衬衣西裤坐在沙发上,一名纪检人员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盯着他。

    “金沐尘,给你看样东西。”刘国骁拿出手机向他展示照片,屏幕上辛晓婉躺在床上打吊水,看布置装潢应该是同一家酒店。

    金沐尘扫了一眼,没说话,他被双规以后就缄口不言,拒不配合,哪怕纪委出具了他的亲信周暨的供词,依然不吐半个字。

    “说实话,辛晓婉挺漂亮的,人也很感性,你挺有眼光。”刘国骁坐了下来,摆弄着手机开始放剪切过的录音,是辛晓婉的供词,不过不是和金沐尘的那些事儿,而是和刘汉东之间浪漫激情的故事。

    不得不说刘国骁很有当导演的潜质,剪切的话语都恰到好处,体现了辛晓婉对刘汉东的一往情深,义无反顾,但金沐尘没有任何反应,他早就知道辛晓婉背叛自己的事情,现在亲耳听到,更觉得自己的决策正确,这女人,该杀。

    “所以你让吴庆宇联系詹子羽杀辛晓婉,差点就成功了,不过詹子羽命不好,没把人家杀掉,自己倒受伤住院了,现在也被我们控制起来了,老金啊,你本来只有贪腐的罪名,现在又多一个买凶杀人,你厉害啊。”

    金沐尘鄙夷的哼了一声,什么罪名不罪名的,自古刑不上大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统治阶级忽悠老百姓的,自己倒台并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罪名,而是站队站错了。

    刘国骁又放了一段录音,这回是林格格在说话:“我可讨厌老金头了,就他花样多,每次都逼着人家做恶心的事情,想到他我都想吐……”

    “再来一段。”刘国骁切换到下一段,是俞淼枫在说话:“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姓金的是变态,老玻璃,老流氓,臭狗屎……”俞淼枫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刘国骁按下停止键,笑眯眯看着金沐尘:“老金,可以啊,双向插头男女通吃,不过你后宫管理的很失败啊,你的二奶二爷们,要么移情别恋,要么恨你入骨,对了,电视台那个妮儿,干脆不承认和你有关系,啧啧,真绝情。”

    金沐尘将脸转过去,还是不说话。

    “咱们听听你正牌夫人怎么说。”刘国骁继续放录音,这是录的越洋电话里的对话。

    “对不起,我和金沐尘已经离婚,没有关系了,请不要打扰我和儿子的正常生活。”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是金沐尘远在多伦多的原配妻子。

    “众叛亲离,身陷囹圄,你还指望谁来救你?好好想想吧。”刘国骁终于收起他的MP3,轻蔑看一眼面如死灰的金沐尘,起身走了。

    金沐尘心里很难受,但他告诉自己,这些只是纪委的招数,用来摧毁自己的精神防线,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坚持住,如果松口了,那就是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牵连到的人太多了,自己也绝不会因为坦白而受到从宽发落,该判几年还是几年。

    相反,如果坚决不松口的话,外面的朋友念自己的好,反而会想方设法进行搭救,出狱后也会有人照顾……

    不过目前的形势还真是严峻,詹子羽折了,詹树森也不远了,自己还能撑多久也是个未知数,一夜白头,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想自杀又死不了,活着成为一种煎熬,监狱里无数个日夜将如何度过……

    金沐尘的精神面临崩溃,刘国骁却信心百倍,斗志昂扬,带着纪检人员赶赴前交警谭家兴的住所,詹子羽醉驾殴打交警一案是扳倒詹树森最好的突破口,因为民愤极大,罪证明显,如果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在网上再炒一把的话,哪怕有个别领导想保詹树森也要掂量一把沸腾的民意。

    ……

    医大附院,刘骁勇和水芹在病房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刘汉东又做了一次手术,推出手术室在ICU昏睡,医生说手术比较成功,你们家属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再说还有他们呢,说着朝走廊里的便衣努努嘴。

    水芹也劝老人:“爸,您去休息吧,年纪这么大顶不住,您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真完了。”

    刘骁勇依然坚持:“我要看到孙子醒来才放心。”

    就这样又等了两个小时,刘汉东慢慢睁开了眼睛,护士急忙报告医生,医生来检查了一番,用小手电照照瞳孔,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睡了多久?”刘汉东反问。

    “两天两夜,你体质很好,换别人未必能撑过来。”医生说。

    刘汉东看看四周,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内,身上连着各种电线,鼻子里是氧气管,面向走廊的窗前站着两个人,是爷爷和妈妈,他努力想爬起来,却感到身上剧疼。

    “别动,你刚做完手术,别牵动了伤口。”医生急忙制止。

    但刘汉东还是摆摆手给亲人打了个招呼。

    “爸,你看,东东没事了。”水芹喜极而泣。

    刘骁勇也欣慰的点点头。

    忽然两名刑警径直闯入重症监护室,拿出手铐不由分说将刘汉东的两只手分别铐在病床栏杆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医生质问道。

    刑警冷峻的回答:“他是10。20特大杀人案的凶手,跑了谁负责?”

    医生说:“他这个样子怎么跑?等人康复一些再上手铐行不行,这样我们没法治疗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这样的人渣,死了都便宜他。”两个刑警恶狠狠的看了刘汉东一眼,他们都是詹树森一系的人,和詹子羽关系相当铁,自然恨透了刘汉东。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同志,讲点人道主义好不好,他伤成这样又不能逃跑,何必徒增他的痛苦和治疗的难度?”

    刘骁勇也进来了,他一身过时的银灰色中山装,花白的头发向后梳着,虽然是耄耋之年,但气色很好,腰杆笔直。

    刑警知道这位老爷子是刘汉东的祖父,而且还是离休干部什么的,但丝毫不给他面子:“我们这是预防他继续犯罪, 万一帮绑架医生护士怎么办,这是对你们的安全负责知道不?”

    众人吵吵嚷嚷,惊动了查房的医院领导,副院长亲自和刑警协调,最后双方都作出让步,刘汉东一只手被铐在栏杆上,另一只手用来打针、自理生活。

    不管怎么说,刘汉东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了,水芹在附近社区开办的家庭旅馆租了两个房间,安顿老人家休息,自己去街上买了锅碗瓢勺,开火做饭,能省一分是一分。

    她熬了一锅汤,给公公留了一碗,拎着保温桶来到医院,却发现人去床空,连走廊里的刑警都不见了,急火火找到护士询问,护士说病人被警方带走了,可能转到其他医院去了。

    水芹忙问是哪家医院,护士摇摇头:“他们说保密,我也不清楚。”

    ……

    刘汉东被转到了近江武警总医院,这里的医疗条件比医大附院略差,但是安全性较好,刘汉东和马凌都在家属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转移过来,警方组织精兵强将进行连夜突审,争取尽快打开突破,办成铁案。

    刑警们采取了车轮战术,不让刘汉东睡觉,轮番审问他,可是始终撬不开他的嘴。

    一个面色阴郁的中年汉子走进了刘汉东的单人病房,喝令其他人离开,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卷成棒状,掀开被子朝刘汉东的伤口打去。

    刘汉东疼得冷汗直冒,可是两只手都被铐住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殴打,缝合不久的伤口渗出血来,咳嗽两声,嘴角也有血迹,但他一声不吭,狠狠盯着这个警察。

    中年汉子停了手,点了支烟塞进刘汉东嘴里,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说话:“我打你,是替我侄子报仇,你把子羽打成重伤,到现在还在ICU躺着,医生说可能会是一辈子植物人,我和子羽的父亲是三十年的老交情了,当年一块儿当兵,一块儿转业,一块儿进的公安干校,你说我打你,应该不应该。”

    刘汉东啐了一口鲜血:“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想怎么着,说吧。”

    “你的档案我看过,是条汉子,我是这么想的,这案子已经闹得够大,别管怎么样你是脱不开干系了,何不成全一下别人,像个爷们一样把责任扛起来,这样对大家都好。”

    “怎么抗?”刘汉东问他。

    “我们还原一下当晚的场景,张宗伟要找你寻仇,他在KTV外绑架了你的女朋友马凌,逼问出你的下落,然后带着枪去找你,这个过程被詹子羽和魏炜浩发现,他们俩虽然没有带枪,但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危,毅然跟踪过去,结果发现被你绑架的辛晓婉,经过一番搏斗,你打伤了詹子羽,张宗伟打死了魏炜浩,你又杀死了张宗伟。”

    刘汉东笑了:“你写小说肯定没市场,编的故事傻子都不信。”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信不信是另一回事,你和张宗伟把这案子背起来,这样马凌就不用坐牢了,你当我们真查不出是她杀了张宗伟么?真追究起来,起码是死缓。”

    刘汉东说:“我想想。”

    中年汉子走过来,俯着身子盯着刘汉东的双眼道:“你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为别人考虑考虑。”

    第七十八章新公安局长

    “给我三天时间。”刘汉东说,“我这个吃软不吃硬,你们别来逼我,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中年汉子看了看手表,“今天24号,27号我再来找你。”

    “还有。”刘汉东盯着这个殴打自己的家伙,“怎么称呼?”

    “我姓于,刑警支队的。”汉子笑了笑,“怎么,还想报复我?”

    刘汉东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于警官出去了,和门口执勤的便衣交代了几句,匆匆离开,赶回公安局向詹树森汇报。

    这几天詹树森忙的焦头烂额,10。20大案是封锁消息的,电视报纸根本没报道,内部通报称已经破案,但是这案子涉枪又是命案,是要向省厅汇报的,这一块儿必须认真对待,不然事后翻案,大家都不干净。

    最近网上又在爆料,说自己利用职权为儿子开脱罪行,打击报复公正执法的交警,甚至动用技术手段监听交警全家的电话什么的,没有内部人透露风声,这些事情不可能被外界知道,詹树森自顾不暇,分身乏术,四天时间白头发多了一半。

    刑警支队长于钦的到来让他稍微放松,于钦是他的老战友了,也是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部下,两人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詹局,我已经安排好了。”于钦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詹树森眉头紧锁,不时点头,最后说:“老于,局里最近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人事变动,我大概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于钦并没有吃惊,坐到支队长这个位置,已经不单纯是一名刑警了,更多考虑的是政治层面的事情,目前社会舆论对詹局长很不利,而宣传部门并没有介入,说明这是高层授意,有人想拿掉詹局长的帽子。

    “詹局,这样的话,计划要变动一下了,必须办成真正的铁案,死案。”于钦拧着眉头说道。

    “你安排吧,就不要请示我了。”詹树森摆摆手,示意于钦可以离开了。

    “那您忙吧,詹局长。”于钦起身告辞

    等他走了,詹树森拿起电话打给朱省长的秘书,询问今天常委会上的情况。

    “放心,朱省长对詹局长的工作还是满意的,再说近江公安系统最近变动颇大,恐怕经不起更大的波动了。”大秘的话似乎给了詹树森一颗定心丸,但仔细一想,这番话恐怕只能代表朱省长的意见。

    詹树森坐在办公桌前久久沉思,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他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放着配枪,护照,以及二十万欧元现钞。

    尘埃落定之前,逃跑是不理智的行为,前任副局长郝光辉惨死在机场的情景历历在目,詹树森不想重演,也没必要重演。

    听天由命吧,他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

    江东省委常委会正在进行,但不是商讨詹树森的去留,而是讨论近江新任市长的人选。

    对于这个问题,省委书记徐新和早有考量,他认为目前近江官场暮气沉沉,需要朝气蓬勃的年轻干部,组织部门根据领导的想法,推荐了几个三十来岁的正厅级后备干部,其中就有江东政坛最耀眼的新星周文,但徐书记表示目前江北的经济发展还离不开周文,其他地区的干部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好挪动。

    近江是省会,市长人选相当重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排好的,目前只能让副市长代着,省委尽快安排合适的干部。

    又过了一天,常委会再次召开,这次讨论是近江公安局长詹树森的去留问题。

    和詹树森预想的一样,常委会上有人提出罢免他的职务,说此人目前已经不适合担任公安局长。

    朱省长没有当场反驳,而是示意手下人反对,说最近一年公安系统变动太大,搞的人心惶惶,很多干警都没心思工作了,目前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但对方反驳说,正是因为近江公安局问题太多,领导层都坏掉了,先是郝光辉,现在又是詹树森,纪委的邮箱里塞满了实名举报詹树森的检举信,说他明码标价卖官,伙同儿子詹子羽把全市派出所长都换了一遍,谁行贿谁上位,更别说最近曝光的利用职权打压交警的事情,闹得全国都知道,这样的人不处理,会让人觉得江东省出了问题。

    双方摆道理,讲事实,虽然字字诛心,但表面上依然是一团和气,最终还是要两位主要领导拿意见。

    朱省长表示,稳定压倒一切,不能寒了干部的心,詹树森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体来说党性很强,再说了,把他拿下,就没人压得住阵脚了。

    徐书记说:“家政同志的话我有不同看法,死了张屠户,我们就得吃带毛猪了么?我知道一个年轻的干部,有担当,有魄力,我看可以顶替詹树森。”

    大家都看向徐书记,等他说出这个人选来。

    “这个人就是现任平川市委书记,沈弘毅。”徐新和道。

    常委们有些愕然,太出乎意料了,沈弘毅是前公安厅长宋剑锋的秘书,宋下台前费尽周折才帮他安置了一个县级市副书记的职位,按说政治前途不算到头,也要原地踏步很久了,这这家伙走大运,硬是凭借着处理有功获取徐书记青睐,平步青云当上市委书记,从副处变成正处,这已经很逆天了,现在又要出任近江公安局长,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这个……小沈太年轻了吧。”朱省长也搞不清楚徐书记这步棋怎么走的,但他必须反对,因为这完全大乱了自己的人事部署,詹树森是肯定保不住了,他想的是让另一个副局长顶上来,好歹也是自己这边的人。

    朱省长这边的政法委书记也说话了:“沈弘毅是秘书出身,在公安系统的时间很短,恐怕不能服众,而且他刚出任平川市委书记还没多久,再次变动怕是对地方上影响也是负面的,而且显得我们组织部门的人事安排没有定性,形同儿戏。”

    徐书记一方的组织部长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关键时刻必须务实,沈弘毅虽然年纪轻,但经验很丰富,学历也过硬,是公安大学高材生,硕士学历,在香港警务处,纽约警察局都交流学习过,下到平川基层负责维稳的时候也显示出过人的才干和政治智慧,他挑得起这个担子。

    “就怕公安系统内部有人不服啊……”政法委书记悠悠说道。

    组织部长笑道:“我们先不说公安系统的事情,就拿平川来说吧,一个省管县级市,你们知道政治生态有多复杂么,当地几个家族,把持了全市几乎所有的公务员职位,父亲当局长,儿子当科长,丈夫是主任,妻子是科员,小姨子是打字员,妹夫是司机,你把儿子送到我管辖的交通局来,我把女儿送到你负责的税务局,盘根错节,关系密密麻麻,比蜘蛛网还复杂,这样的一个地方,沈弘毅作为外来户一把手,都能游刃有余,你们觉得他年轻么,幼稚么?”

    大家都沉默了。

    “再说公安系统的问题,现在的近江公安局已经到了非整改不可的地步了,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10。20大案,詹树森的儿子在野外和人互相开枪,打了几十枪,死了两个人,牵扯到的事情相当复杂,有金沐尘的二奶,有法院的法警,有通缉的要犯,说句不客气的,公安局已经烂透了,成为某些人的私家打手,广大基层干警对此是很不满,很有怨气的,拿下詹树森,让小沈顶上去,是众望所归。”

    政法委书记干咳一声道:“还有一个问题,沈弘毅是刚提的正处,而近江公安局长是高配的正厅级,差了两级,就算是打破常规,也不能拔苗助长啊。”

    最终还是徐新和书记一锤定音,采取了折衷方案,让沈弘毅出任近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正局长由一位资深的老好人,差两年就要退休的老傅担任。

    而沈弘毅走后,平川市委书记的位子则顺位由高市长顶上。

    这样一来,既达到了目标,又照顾了朱省长的面子,皆大欢喜,面面俱到。

    但归根结底,这一局还是徐书记赢了。

    ……

    深夜,沈弘毅还在市委办公室里伏案工作,就任市委书记以来,他的精神压力极大,平川政坛派系复杂,牵一发动全身,还有高先显等实力派的掣肘,想一心一意搞建设基本不可能,全部身心都用来平衡关系,勾心斗角了。

    忽然电话铃响了,是省委组织部打来的,说柳副部长已经到平川来了,传达省委重要指示,请沈书记接待一下。

    沈弘毅立刻叫起秘书和司机,驱车到高速公路出口迎接,心中揣测不已,组织部深夜来人,到底会有怎样的安排。

    等了半小时,柳副部长的奥迪车终于到了,沈弘毅上前迎接,柳副部长让他到自己车里说话。

    “弘毅同志,省委决定,由你担任近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都可以向组织提出。”柳副部长道。

    沈弘毅心头巨震,这个任命太过匪夷所思,五月份的时候自己还是宋厅长的秘书,当了两个月的副书记,两个半月的书记,忽然又要出任公安局常务副,这是坐过山车呐。

    不过静下心来一想,这是机遇而非磨难,如果领导不欣赏自己,怎么会一次次破格提拔,他没有犹豫,坚定的说:“我服从组织安排,只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第七十九章新官上任

    柳副部长微笑着说:“谈谈你的要求吧。”

    沈弘毅说:“第一,我要公安局的人事任免权和财政签字权。”

    柳副部长点头道:“可以,老傅虽然是局长,但马上就到点要退休了,责任主要由你这个常务副来担,当然了,常务副只是过渡,将来组织还会给你更重的担子。”

    沈弘毅先表示了感谢,又说:“第二,我要从平川带几个人过去。”

    “可以,这个你自己安排就好了,级别和组织关系,部里会帮你解决,第三呢。”

    “没有第三了,组织上点我的将,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再挑三拣四乱提要求,就是不识抬举了。”沈弘毅在柳副部长面前不装假,有什么说什么,这是因为和对方关系亲密,他到平川当市委副书记就是柳副部长促成的,事实上柳副部长是他妻子娘家的表舅,虽然远了点,但是是实打实的亲戚。

    柳副部长哈哈大笑:“徐书记点的将,果然不错,给你一天时间,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马上赶回近江,有你忙的。”

    沈弘毅道:“柳部长,我想问一下,詹树森怎么处置?”

    柳副部长沉吟片刻道:“组织上的意见是先免职,如有违法违纪的情况,党纪国法不是摆设。”

    简单谈完,沈弘毅送柳副部长回宾馆下榻,看看时间,午夜十二点,拿起电话打通了平川公安局长徐功铁的手机。

    “徐局长,休息了么?”

    “报告沈书记,还在加班。”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十五分钟后,徐功铁匆匆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沈弘毅目光炯炯看着他,开门见山道:“老徐,我要调离平川了。”

    徐功铁就觉得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响,他是沈弘毅一手提拔起来的,局长的宝座还没暖热呢靠山就要调走,不管谁来接任书记,公安局长这个位子肯定要让自己人坐的。

    “所以叫你来,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沈弘毅拿出烟盒,抛了一支给徐功铁,实际上沈书记不怎么抽烟,但为了和群众打成一片,抽屉里总备着3字头的软中华。

    “我没啥想法,服从组织安排。”徐功铁强打精神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二线了,仕途基本没啥指望。

    “如果有一个机会,调你去省城发展,你愿意么?”沈弘毅问道。

    徐功铁精神一振,光顾着沮丧了,忘了问沈书记高升到哪里,水涨船高,鸡犬升天,自己虽然跟沈书记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关系处的相当到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近江可比平川这种县级市的发展机会多多了。

    “我愿意,沈书记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为您牵马坠蹬,鞍前马后。”徐功铁啪啪拍着胸脯,慷慨激昂。

    沈弘毅笑笑:“很好,组织上调我出任近江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我觉得功铁同志综合素质很强,党性觉悟也很高,近江公安系统出了许多蛀虫,很多人员需要调整,你别急着答应,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再说。”

    “好的,沈书记,我明天早上给你正式答复。”徐功铁很有眼色,知道沈弘毅今晚肯定很忙,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说道:“刑警队的胡朋,业务能力很强,我觉得这个同志值得培养。”

    “我会考虑的。”沈弘毅点点头。

    徐功铁匆匆往回赶,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给胡朋打电话,告诉他沈书记要调走,还要带自己回省城,问他愿不愿意和哥们一起并肩战斗。

    “徐哥,你这消息太突然了,我得消化消化。“胡朋正在睡觉,听到这个头都懵了。

    “你慢慢想,明天给我回信。”徐功铁赶回家,老婆已经睡了,听到他进屋,爬起来问道:“我的大局长,你不能天天这样啊,二半夜才回家,你当这是旅馆啊。”

    徐功铁不说话,扒了衣服往床上一躺,长吁短叹:“唉,我的局长当到头了。”

    他老婆大惊:“咋了,你受贿还是让人抓到把柄了。”继而抹起了眼泪,“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没了,让人怎么活啊。”

    自打老公当上公安局长,徐功铁的老婆的社会地位也蹭的一下上去了,别管走哪儿都有人招呼,亲戚朋友同事熟人,全都笑脸相迎,简单一句话,在平川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忽然老公要落马,这让刚尝到甜头的老婆如何能接受。

    徐功铁道:“臭老娘们,号丧呢,老子我不当局长,那是领导有更重要的担子交给我。”

    老婆大喜:“啊!是不是提你当副市长?”

    “不是,沈书记要调回省城掌管公安局,调我去当他的左膀右臂,你说我去不去?”

    “不能去,省城离家那么远,房价那么贵,再说小孩上学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你在县里就是龙头老大,说一不二,到省城你一个正科级算个屁啊,随便一个处长局长的都能骂的你狗血喷头,不许去!”

    徐功铁愣了, (:

    ) ( 匹夫的逆袭 http://www.xshubao22.com/2/21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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