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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塑料拖鞋,三十块一双你要不要?”老头发觉他们都赤着脚,趁机漫天要价,一双豆大的眼睛狡黠的看着刘汉东。
刘汉东又摸出一张百元钞票拍过去:“毛巾有吧,干净衣服有吧,都拿出来。”
“好咧。”老头收了钱,屁颠屁颠去拿货,他这小店开在北岸库区,面对的客户都是码头工人货车司机,卖的是廉价烟酒、小商品市场批发的劳保用品,进价低得很,今天遇到冤大头还不狠宰一刀。
海宁和舒帆累得够呛,各自搬了一张小马扎坐下,海宁吆喝道:“刘汉东,给我拿一瓶依云。”还很绅士的问舒帆:“你喝什么?”
刘汉东嗤之以鼻,这种小铺里的娃哈哈都是假的,哪里来的依云矿泉水,他重新拿起电话,考虑是打给佘小青还是马凌,最后决定还是打给阚万林,他最近在北岸新城一带拉活儿,距离这里最近,来的也会最快。
号码按到一半,电话机插簧被人一把按下,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是坐在那里吃烧烤的客人之一。
“你什么意思?”刘汉东警惕心大起,一只手伸到背后勾手,舒帆是个细心的女孩,刚才海宁大咧咧喊刘汉东拿水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临近桌上吃烧烤的客人们面色不对,见刘汉东勾手,二话不说拉起海宁就走。
“你就是刘汉东?”汉子问道,身后一帮人都慢慢站起,拎起马扎子,面色不善,虎视眈眈。
刘汉东忽然醒悟过来,虽然这里是北岸,但也属于港区,是杨竹松的地盘,这帮夜里吃烧烤的家伙满身江湖气,即便不是杨竹松的手下,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没猜错,这帮人是混北岸港口的混混,为首的外号黑蛇,和杨竹松是一拜的把兄弟,杨竹松悬赏五十万花红要刘汉东一条胳膊,不过江湖人士忌惮刘汉东的恶名不敢动手,连职业刀手也不愿意接这个棘手的活儿,黑蛇他们混北岸的,轻易不到南岸市区去混,也没想着招惹刘汉东这尊煞神,但是既然人到了自家地头,就忍不住要动他一动了。
刘汉东感受到黑蛇的敌意,根本不回答他的问话,直接一个双峰贯耳砸过去,两人距离近在咫尺,黑蛇虽然警惕对方发难,但没料到刘汉东出这么阴狠刁钻的招数,被他两只钵盂大的拳头直接砸中两边耳朵,就感到漫天星星,耳畔长鸣,还没反应过来,一记直拳轰到面门,将他打得连连倒退。
其余众人立刻冲了过来,刘汉东上前迎敌,三下五除二放倒两人,海宁都看傻了,忘记迈步子,舒帆硬是将他拉进了小铺,冲刘汉东指了指卷帘门。
刘汉东会意,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地处偏僻,自己一个人或许可以杀出重围,但是带着一对少男少女就肯定跑不掉,不如躲起来等待援兵。
黑蛇的兄弟们见刘汉东挺能打的,急忙回身从面包车里取出长刀和斧头冲过来,哪知道刘汉东却将小铺卷帘门拉了下来,死死踩住。
汉子们用力拉门,无济于事,气得拿斧头猛砸卷帘门,黑蛇擦干净鼻血;吐出碎牙齿,恶狠狠道:“找汽油灌进去,放火烧死他们!”
第二十五章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间小铺只有不到十平方的面积,三尺长的玻璃柜台里摆满廉价香烟和饮料,背后货架上放着白酒啤酒真空包装的鸡爪子猪蹄子之类零食,底下塞着一些暖壶胶鞋劳保手套之类的杂货,天花板上悬着一盏二十五瓦的电灯泡,灯光昏暗无比。
铁皮卷帘门被砸的乱响,刘汉东踩住门把手,冲舒帆喊道:“快打电话!”
舒帆去拿电话,却被海宁抢了先,抓过话筒狂按键盘。
“拨110。”舒帆急道。
“找警察没用。”海宁拨的是一个手机号码,1390开头,后面是四个8,号码挺吉祥,就是关键时刻打不通,占线,再打还占线,海宁暴跳如雷:“妈的,快接啊。”
“打110!”舒帆再次喊道。
外面传来黑蛇的喊声:“刚子,把电话线砍断,别让他们报警。”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没声音了,小卖铺的电话线都是扯的明线,就耷拉在门口,都不用跳起来,直接一挥刀就砍断了。
和外界最后的联系通道也没了,三人困守小屋里,大眼瞪小眼,忽然电灯也灭了,原来电线也被掐断。
黑蛇指挥若定:“老三,把你摩托车的U型锁拿来,把卷帘门锁死,他不让咱们进去,我还不让他出来呢。”
卷帘门被锁上了,一帮人在外面扛着刀斧骂骂咧咧,有人砸开路边货车的油箱,用胶皮管猛吸一口,管子一端流出柴油来。
店主从百十米外的自己住所兼仓库里拿了几条干净毛巾和T恤衫出来,见状大惊:“老黑,你不能烧我的店啊。”
黑蛇一把推开他:“烧了我赔你就是。”
手下凑过来低语:“大哥,真烧啊,三条人命哩。”
黑蛇一甩手:“烧,妈逼的把我牙打崩了,我不弄死他以后怎么混!”
混社会的最讲面子,被人打了必须找回场子,不然就是一辈子的污点,黑蛇只是刚起步的小混混,还没到学会隐忍的层次,他现在的行事准则就是一个字:狠!
这帮人吃烧烤之前就喝了一场大酒,每人起码一斤白酒,刚才又灌了三箱啤酒,神经被酒精燃烧着,早就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刘汉东的名气之大如同西行路上的唐僧,吃了唐僧可以长生不老,干死刘汉东可以立刻跻身近江一线,比起来杨竹松的五十万悬赏倒在其次。
黑蛇就是本地人,从小混这一块,身边都是发小死党,这儿地处偏僻,又有大雾笼罩,烧死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怕个鸟啊。
外面吵吵嚷嚷,骂骂咧咧,舒帆和海宁听到他们要放火烧屋,吓得魂不附体,刘汉东摸黑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塑料气体打火机擦着,就见两人脸色煞白,舒帆到底经历过绑架案,虽是女孩倒还镇定些,海宁就不行了,平时拽的要死,事到临头两条腿跟筛糠一般,地下一滩水,也不知是衣服上的江水滴下来,还是吓尿了。
刘汉东没安慰他们,形势紧急他来不及废话,快速打量这间屋子布局,很不巧,没窗户,三面墙都是砖头抹水泥,怕是撞不开,卷帘门被锁死,小屋就变成了牢笼,店里易燃的东西很多,真点起火来三人都得变成烧猪。
小铺里没武器,柜台里倒是有几把水果刀,都是从批发市场进的劣质货,削苹果还凑乎,杀不了人,不过墙角摆着一把管钳,刘汉东拿起来掂了掂,比较趁手,他又从货架上找了副劳保手套戴上,今晚怕是要开戒杀人,这回可得长点心眼,再不能把指纹留在凶器上。
一边戴手套,他一边冲外喊:“外边的人听着,我旁边的小子是王世峰的儿子,你们敢乱动,小心全家灭门!”
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黑蛇等人才不相信刘汉东的鬼话,谁不知道刘汉东和世峰集团有过节,人家王世峰的儿子能和他在一起?
泼水的声音传来,一股油味弥漫开来,负责点火的家伙点着香烟抽了两口,手指一弹,烟卷划着弧线落进柴油里,灭了。
“妈的,让你找汽油,你抽他妈一筒柴油管蛋用,你他妈会不会放火!”黑蛇气得一脚踹过去,手下踉跄逃开,又去面包车里抽汽油。
刘汉东绝不会束手待毙,他挥起管钳猛砸墙壁,一下,两下,墙皮被砸的瑟瑟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水泥来。
……
王世峰的家也住在尚风尚水别墅区,有网球场和游泳池,葱绿的草坪上种着一棵菩提树,犬舍里养着四头凶猛的比特犬,王世峰不喜欢养藏獒,觉得那畜生太蠢笨,看家护院还得是烈性斗犬。
最近他把集团的业务逐渐下放,做了个甩手掌柜,世峰集团的事业已经上了轨道,再事必亲躬就太失败了,所以每天下午他都按时回家,有时候还去菜市场买菜,和菜贩子讨价还价,一毛钱两毛钱挣得面红耳赤,然后带着买来的菜肉上了有司机驾驶的宝马760回家,他觉得这才是生活。
世人眼里,王世峰和龙开江、李随风一样,都是捞偏门出身的大亨,其实不然,王世峰上过大学,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江东师范大学,后来还当了一段时间的中学老师,因为某些原因才辞职下海,经过多年打拼混到今天这个层次。
王世峰最初代理水暖器材,回来做装潢,上个世纪末拉起建筑队盖楼,房地产市场的火爆早就一大批亿万富翁,他就是其中之一,贷款,拿地,抵押,再贷款,他敏锐的意识到房地产业其实就是资本运作,所以花重金砸到了一位银行行长,从此顺风顺水,成就一番伟业。
早年干建筑队的时候,有些地痞流氓非要让王世峰用他们家的高价沙子,王世峰有个弟弟叫王世煌,从小野性难驯,脾气暴烈,拿着一把刀把那流氓给劈成重伤,从此一战成名,没人敢惹他们。
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王世峰站在落地窗前回忆着当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晚饭他只吃了一碗稀粥,因为孩子和同学聚会去了,不回家吃饭,所以他也懒得做饭。
忽然司机小斌匆匆走进来,拿着无绳电话:“四叔找你。”
王世峰接了电话,慢悠悠道:“喂,还来吃饭么?”
打电话的是王世煌,他的声音焦灼万分:“大哥,海宁号让货船撞沉了,小宁失踪了。”
王世峰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派人找了么?”
“半小时前,港务局救援队和水警大队都去了,雾大,不好找。”
“雾再大也得给我找!”王世峰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声音骤然提高,“发动所有船只给我找,安排潜水员给我下去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哥,水警大队没有潜水员,只有海军才有。”
“那就找海军!”王世峰怒挂电话,让小斌备车,想想还是亲自协调海军那边的关系比较好,他先给市委曹书记打电话,因为曹书记兼着警备区政委,和军方能说上话。
电话打个不断,其间有不少打进来的电话,熟悉的号码回过去,不认识的号码根本不理,很快王世峰的宝马760抵达江边,工作人员开汽艇将他接到岛上坐镇指挥,江面上依然雾气蒙蒙,许多船只在撒网搜救,江水滔滔,根本没有人影,大家都知道,打捞上来的希望很渺茫,估计过两天会在下游发现尸体。
王世峰紧咬牙关,目光冷冽,面前跪着一排大气不敢出工作人员,不是他们疏忽大意,海宁就不会一个人驾船出去,就不会遇到大雾被货轮撞沉,就不会下落不明。
王世煌从外面走了进来,揪起人来啪啪的耳光就打上去,嫌不过瘾又用脚踹。
“妈的,小宁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偿命!”王世煌打得一手鲜血,这才停下来用纸巾擦手。
王世峰问:“出事的还有谁?”
一个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答道:“船上一共八个人,救起来五个,除了少爷,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男的不见了。”
“谁家的孩子,通知家长了么?”王世峰叹了口气。
工作人员们根本没顾得上这个,大老板发问才去询问同学们,此时那些留在岛上的男女同学都聚在大厅里,面前点着小蜡烛为失踪同学祈祷平安呢,他们告诉工作人员,另外两个人是舒帆和她的保镖。
“什么,夏青石的女儿?那她的保镖不就是刘汉东么!”王世煌目露凶光,“大哥,不会是姓夏的报复咱们吧?”
王世峰断然道:“不会,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和夏青石达成谅解了,既然有刘汉东在,我反倒放心一些,有没有他们自己游上岸的可能性?”
王世煌说:“游上岸他们不会打电话回来啊。”
“哪来的电话,手机泡水怎么用?江上雾气那么大,游到北岸仓库区,连个人都找不到,怎么打电话?”王世峰气不打一处来,见弟弟还愣着,一脚就踢过去,“还不派人上北岸去找!”
王世煌颠颠去了,王世峰忽然想到还有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没回,拿出手机调出号码回过去,可是响了很久没人接听,不禁心生狐疑,马上打电话给电信局长:“秦局长,我王世峰,有件小事麻烦你,562开头的电话号码是哪一片的?”
“是北岸的固话,你把具体号码报给我,我让人给你查详细登记地址。”秦局长很热心。
……
黑蛇的手下终于弄了半桶汽油,从卷帘门下面灌了进去,而刘汉东还在奋力砸着墙,水泥墙壁终于出现裂纹,继而扩大,薄薄的一层水泥灰浆下面是单层红砖,这种门面房都是简易搭建的临时房,并不坚固,而刘汉东在求生意志下力量极大,硬是将砖墙砸开了一个洞。
外面,黑蛇亲自用打火机点燃一张卷起来的报纸,火焰烧的脸盆大小的时候,狞笑着丢进汽油里。
火焰噌的一下起来了,迅速向卷帘门下烧去。
第二十六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黑蛇点燃报纸的时候,刘汉东已经将海宁从洞里丢了出去,紧跟着又把舒帆丢出去,他已经闻到浓浓的混合燃油味道,放火其实没什么可怕,令人恐惧的是燃油挥发与空气形成混合爆燃气体,那是会爆炸的。
刘汉东手脚并用钻出墙洞,原来墙后是一条壕沟,里面残存着雨水和垃圾,紧挨着就是仓库的围墙,狭窄的空间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海宁最先拱出来,趴在沟里弄了一身的污水,然后舒帆又被刘汉东丢出来压在他身上,紧跟着刘汉东又出来了,压在两人身上。
“快跑!”刘汉东厉喝一声,两人爬起来没命的狂奔,时间就是生命,黑蛇丢下火把点燃汽油,一道火焰渐渐烧进了卷帘门内,虽然这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却给刘汉东他们留出了逃命的时间。
小卖铺密封的空间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爆燃性混合气体,一见明火立刻爆炸,威力堪比重磅炸弹,卷帘门竟然被炸的脱离了大门横着飞出去,黑蛇等一帮人正叼着烟拿着啤酒瓶嘻嘻哈哈等着看烧烤活人,转瞬就被大门砸飞。
周围的汽车、树木也都遭了殃,被横飞的碎砖头瓦片砸的面目全非,那辆小面包车直接被气浪掀翻,远处的大卡车也被砸的坑坑洼洼,有几个站的远的流氓直接被飞溅的砖头开了瓢,一脑瓜子的血。
冲击波传来的时候,刘汉东趁势一跃,压在前面两人身上,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自己前行,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充满了烟尘和火焰,巨大的爆炸声近在咫尺,耳鸣不已,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紧跟着无数碎砖杂物从天而降,砸的后背生疼。
砖石横飞,烈焰冲天,竟然在夜空中形成一朵诡异的蘑菇云,爆炸声传出老远,方圆百米内的玻璃都被震碎。
黑蛇侥幸没死,恍恍惚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周围的人全身笼罩一层灰尘,眉毛胡子都看不见了,张大嘴喊着什么,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看着已经被炸成废墟的门面房,他傻愣愣转不过弯,不就是放火么,怎么变成爆炸了,难道店里藏着煤气罐?
事情闹大了,啥也别说了,赶紧跑路吧,黑蛇肋骨断了好几根,胳膊也折了,让人搀着往家走,先回家收拾细软,带上小红去广州,混不好不回来。
北岸库区驻有一个消防中队,这么大的爆炸立刻引起警方注意,110指挥中心接到几十个报警电话,消防车和警车同时出动,冒着大雾前往爆炸地点,同时紧急上报有关方面。
沈弘毅正在办公室加班,接到指挥中心警情通报说是北岸库区发生爆炸,立刻绷紧了神经,北岸有油库和天然气储气罐,事关全市燃气安全,这可是头等大事。
“备车,我要去现场。”沈弘毅匆匆出门,拿起手机亲自给市长打电话:“刘市长……”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抓紧部署,一定要把事态控制住。”刘市长的消息比沈弘毅还要灵通,这会儿已经前往北岸新区,市长比公安局长去的还快,这让沈弘毅感到巨大的压力。
夜深了,浓雾依然不散,沈弘毅的专车开着雾灯,打着双闪,穿越江底隧道抵达北岸,这边雾更大,根本看不见路牌,全靠导航仪指引才来到现场,消防队的车已经到了,遍地都是泡沫,路边停着一辆银色奥迪A6,沈弘毅认得这是刘市长的座驾,按说官场有不成文的规矩,官车一律采用庄重的黑色,但刘飞特立独行非要选银色,车牌号也是定制的,江A01976,据说是刘飞爱人徐娇娇女士的出生年份。
刘市长正在指挥灭火,身旁聚着消防队中队长,派出所长,港务局相关负责人,一个个表情严肃,听刘飞安排部署,手里就差拿个小本子做记录了。
沈弘毅急忙走过去:“雾太大,我来晚了。”
刘飞皱眉道:“你确实来晚了,案子我都帮你破了,这是一起蓄意纵火案件,性质非常恶劣,北岸有油库和天然气储存罐,出了事谁能担得起责任?我命令你们五小时内破案,不然摘帽子滚蛋。”
沈弘毅深吸一口气,刘市长果然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骄横跋扈,不可一世,训斥手下就跟训儿子一样。
“我马上处理。”沈弘毅没有顶撞刘飞,而是亲自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证人,刘飞看到这一幕,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案子很简单,小卖铺的老板见事情闹大了,根本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全说了,沈弘毅听说里面烧死了人,赶紧让消防队查找废墟内有无烧焦的尸体,翻了一下没有,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纵火者黑蛇已经逃匿,不过这种人都是在派出所挂号的,家庭住址手机号码都有记录,天降大雾根本跑不了他,沈弘毅带着派出所干警亲自前往抓捕,把受了重伤的黑蛇堵在屋里,破案根本没用五个小时,四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沈弘毅打电话向刘飞汇报,得到的只是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
刘汉东带着俩孩子匆匆走在路上,三人经历水泡火烤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满身都是灰泥,比乞丐还惨不忍睹。
一辆丰田花冠轿车慢吞吞驶过,海宁急忙挥手,司机看见他们这副德行根本不停车,捡起路边的石子砸过去,正中车后窗,车上下来一个粗壮汉子,手里拎着大扳手,恶狠狠道:“的,找死啊!”
“阚万林!”刘汉东喊道。
原来这辆“花冠”正是阚万林驾驶的比亚迪F3黑车,他下午拉了个远路的活儿,现在才回去,正好遇到刘汉东,啥也别说了,赶紧上车吧。
阚万林小心翼翼开着车,瞄着后视镜里两小泥人,掏出红梅递给刘汉东一支,自己叼了一只,点上抽了一口这才问道:“东哥,咋的了,掉沟里了?”
“可不是么,先掉江里,又掉沟里,把你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刘汉东道。
“不巧,没电了。”
“给我一支烟。”海宁从后面伸出手来。
“操,小屁孩不许吸烟。”阚万林喝道。
“你会后悔的。”海宁咬牙切齿道。
“哟呵,东哥,你哪里捡来的小崽子,这么横?”
“呵呵,人家有资本横啊,世峰集团的太子爷。”
“什么!”阚万林一脚刹车,脸色剧变,继而一张大红脸笑成了菊花,将红梅整盒递过去:“抽,随便抽。”
海宁叼上一支烟,阚万林殷勤的帮他点上,摸摸脑袋,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不赶紧开你的车。“刘汉东问道。
“想起来了。”阚万林笑着冲海宁说了一句话,还是用普通话说的,“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滚!”海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刘汉东皱眉:“怎么说话的,懂不懂礼貌?”
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海宁恢复了猖狂,没好气道:“少他妈和我开这种玩笑,老子不习惯。”
“小崽子真几吧牛逼。”阚万林道,正要再开车,刘汉东却一把拉起了手刹,开门下车,绕过去将后门打开,冲一脸惊愕的海宁勾勾手:“滚出来。”
“干什么?”海宁下意识的往里缩,他怕刘汉东。
刘汉东一把将他拽了出来,用力过猛,海宁的衣服扣子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海魂衫,小身板单薄无比,平的像个飞机场。
“道歉。”刘汉东冷冷道。
“凭什么!”海宁梗着脖子。
“凭你坐人家的车,抽人家的烟。”
“不好意思,我这人生来就不会向人道歉。”
刘汉东扬起了巴掌,阚万林在后面劝:“东哥,算了,随便打两下就行,别往死里打。”
“你敢!”海宁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刘汉东正要一巴掌打下去,胳膊被舒帆拉住,丫头轻轻摇摇头。
“咱们走。”刘汉东悻悻收起巴掌,转身上车,海宁见状大怒:“的,敢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回头我让我爸找人砍死你们。”
刘汉东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将车门重重一关,大踏步的走向海宁,吓得这小子节节倒退,忽然不小心绊倒,坐在地上往后退,惊恐万分:“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我今天教你怎么做人。”刘汉东揪起海宁的领口,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耳帖子,海宁小嫩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指痕。
阚万林兴奋的哈哈笑:“打得好,三宾得给。”
舒帆问他:“叔叔,你说的什么?”
“我说的是日语,你不懂,哎,怎么喊我叔叔,喊哥哥就行。”
那边刘汉东已经打完了,像拎小鸡一样将海宁塞回车里,冲阚万林道:“尚风尚水。”
大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别墅,一路上海宁蜷缩在后座上一声不吭,大家也不理他。
……
曹书记协调到了海军部队,潜水员数次潜入水下依然一无所获,同时王世煌带人在北岸打着水电到处找,同样没找到任何踪迹,王世峰表面上冷静无比,其实心里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海宁是他的心头肉,如果出了事,王世峰的后半生将会生活在痛苦煎熬中。
忽然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打来了,王世峰毫不犹豫接了,是海宁的声音。
“爸爸,呜呜呜呜,我被人欺负了。”
第二十七章都市夜归人
听到海宁的哭腔,王世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把佛祖上帝真主玉皇感谢一个遍,谢天谢地,大吉大利,只要人没事儿,其他都是次要的。
不过被人欺负了也不是小事,中文博大精深,每个词都能找出不同解释,被人欺负了可以理解为被人殴打了一顿,也可以理解为被人侮辱了,王世峰又紧张起来,问海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听筒里只有哭声,这死孩子说啥都不肯吐露。
完了完了,孩子八成被人侮辱了,王世峰拳头捏的啪啪响,一边拿着手机安慰海宁,一边招呼人送自己上岸,开车回家。
王世煌匆匆而来:“大哥,北岸发生爆炸,遍地警察,不知道和小宁有没有关系?”
王世峰冲他晃晃手机:“宁儿已经到家了。”
“大哥你这就回去么,我给你安排车。”王世煌担心大雾天出现交通意外,从附近工地调了一辆自卸王送大哥回家,大货车高大威猛,吨位大马力强,公路上见谁灭谁,只要不遇到装甲车,再恶劣的天气都不怕。
四十分钟后,王世峰回到了尚风尚水,这一路上举着手机就没放下,胳膊都麻了,海宁抱着电话哭个不停,可见这回真的是被欺负惨了。
大门打开,王世峰快步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的海宁看到爸爸来了,这才丢下电话扑过来,扎进他的怀抱哇哇大哭,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来。
“让爸爸看看。”王世峰捧起海宁的脸,不禁大吃一惊,孩子两颊各有一个掌印,四道指痕清晰无比,微微隆起,整个脸都肿了一圈,难怪宁儿哭的这么凄惨。
“告诉爸爸,谁干的!”王世峰后槽牙咬碎,太阳穴附近血管突突直跳,这是要发飙的前奏。
“刘汉东打的我,他还骂我,说我是野种,二椅子阴阳人。”海宁趁机添油加醋,“爸爸,你一定得弄死他!”
“他就光打你骂你了?”王世峰皱眉问道。
“这还不够么”海宁瞪大了眼睛。
王世峰将他推开,仔细观察,海宁为了让父亲见到自己凄惨的一面,保持了原汁原味,连脸都没洗,头发灰蒙蒙的,里面全是灰烬,小脸脏兮兮的比乞丐还不如,身上用两个字可以形容,脏,臭,最离谱的就是脚上绑了俩娃哈哈的塑料瓶,踩满了污泥杂草。
“宁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掉江里了么,谁救得你?”王世峰知道孩子这副惨象,背后故事一定很多。
海宁眼珠一转:“爸爸,你不知道,游艇翻船就是刘汉东捣的鬼,他想害死我,要不是我会游泳一口气游到岸上,这回就淹死了,他又跑来追杀我,想绑架我勒索你,幸亏我机灵,找个机会跑了。”
王世峰眉头更深,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太了解了,满嘴跑火车,没半句实话,不过孩子今天受了不少罪是真的,就不揭穿他了。
“好了,你先去洗澡换衣服,这一身臭的。”
“爸,你答应我,弄死刘汉东个逼养的。”
“好了,你先去洗澡,回来再说。”
“不行,你先答应我。”
“爸爸答应你,一定要刘汉东好看。”
海宁足足洗了两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身上干净了,脸还淤青着,刘汉东这两巴掌打得实在太亲切了,王世峰心里火大,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口气一定要出。
……
今夜沈弘毅充分体会到刘飞的精力之旺盛,凌晨两点钟他要求召开现场调度会,把北岸新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副区长、公安分局长,港务局航运管理局负责人等相关人员全都召集到港区办公室,限令半小时必须到。
会议室内气氛很紧张,刘飞不苟言笑,沉默无言,他身后站着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身高足有一米九,双手交叉放在裤裆前,如同一尊巨灵神,据说这人是刘市长从部队挑选的司机,特种兵出身,负责领导的人身安全,功夫相当了得。
区委书记穿着睡衣就到了会场,港务局的相关负责人也都到了,就差区长了,刘飞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道:“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是听他训斥,刘飞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训起人来字正腔圆,大家不敢低头,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苦着脸硬挺着,足足训了十五分钟,区长才姗姗迟来,进来就道歉:“刘市长,对不起,雾太大,我等司机过来接我,耽误了时间。”
刘飞敲着桌子说:“如果美国人趁大雾天发动袭击,咱们就不打仗了?在座的都能按时到,就你做不到,你怎么就比别人特殊?还等司机来接你,你自己不会开车?怕出事你不会骑自行车,实在不行你不会自己走路!”
区长一张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五十岁的人了被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实在下不来台。
“开会都不能按时到,你也别干了,就地免职吧。”刘飞一句话就把一个区长给免了,在座众人都露出惊恐目光,这新市长果然是雷霆手段。
“还站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出去么?”刘飞得罪人得罪到底,将失魂落魄的区长驱逐出了会议室,继续开会。
“据我了解,今晚上出了好几起事故,淮江里有撞船,库区有人搞恐怖活动,炸了房子伤了人,流氓团伙肆无忌惮,杀人放火,你们北岸新区还是的天下么,公安机关是摆设么,我很怀疑你们中的某些人是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刘飞说话极不客气,公安分局长额头上渗出汗珠,叫苦不迭,北区的治安情况是复杂了些,但是公安人员总不至于给黑蛇这样的小地痞充当保护伞,但他不敢顶撞刘飞,生怕也被就地免职。
沈弘毅干咳一声:“刘市长,我打断一下。”
刘飞眉毛一挑看向他:“弘毅同志有什么意见?”
沈弘毅正色道:“库区是防火重点保护地区,居然发生如此严重的纵火案,公安机关疏于防范,工作不到位,我检讨,王局长你先停职吧,等候处理。”
分局长老王如同被抽了筋一样无力瘫在椅子上,不过相比区长他还算幸运的,停职和免职意义不同,只是暂时停止履行职务,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沈弘毅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老王是詹树森一系的人,局里早想拿下他了,只是碍于他和傅局长关系好,一段时间内不想动他,这次借着刘飞发飙的机会顺带着把他停职,让局纪委查他的老底子,这种人不查则以,一查满屁股都是屎。
刘飞继续开会,慷慨陈词,大家强打精神听他训话,一直说到凌晨四点钟才散会,众人各自归去,刘市长坐上了自己的银色奥迪,看了看外面依然浓厚的大雾,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上,题目叫“都市夜归人”。
沈弘毅没回去,直接坐镇派出所等候审理结果,警方连夜审问,案情水落石出,黑蛇等人吃烧烤的时候遇到刘汉东,双方起争执发生继而发生斗殴,黑蛇团伙他刘汉东等三人锁在小铺里打算活活烧死,可是不料发生爆炸,反被砸伤。
又是刘汉东惹的祸,沈弘毅嘴角勾勒起一丝笑纹,这个小子还真是自己的幸运星。
“为了一点争执就要把人烧死,这个黑蛇还真是够黑。”沈弘毅冷笑道。
派出所长解释道:“黑蛇之所以要干掉刘汉东,是因为杨竹松出价五十万,要卸刘汉东的胳膊,道上都知道。”
“杨竹松,混码头的吧,公然悬赏伤人,这是向公安机关叫板啊。”沈弘毅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就让刑警队抓杨竹松的证据,把他办了。
至于黑蛇,纵火罪都便宜他了,妥妥的杀人未遂,危害公共安全,这辈子怕是要在牢里度过了。
沈弘毅亲自部署,开展一次严打行动,代号利剑,集中打击北岸港口货场区域的欺行霸市,流氓地痞,行动为期一周,市局调特警大队给予支援。
……
天亮了,刘汉东送舒帆和佘小青上学,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昨夜惊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送她们到了学校,刘汉东跑去电子市场买了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三防手机。
刚把SIM卡装好,短信就接二连三跳出来,除了广告信息和马凌发的之外,还有一条居然是沈弘毅发的,让他回电话。
刘汉东迟疑一下,决定回电,沈弘毅是公安局常务副,真想找自己是躲不过的,八成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估计爆炸死了人,自己又要背黑锅了。
电话打过去,是沈弘毅亲自接的,态度和蔼而坚决:“刘汉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就挂了。
刘汉东驱车来到市公安局,第一次到这儿来还是带舒帆报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惊险历程历历在目,不禁令人唏嘘。
门口保安盘查很严,刘汉东报了名字,一路畅通,来到局长办公室外等了半小时,沈弘毅开完会出来,招呼他进屋,亲自倒了杯纯净水递过来。
“刘汉东,昨晚上你去哪里了?”沈弘毅开门见山。
“是他们要烧死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有证人。”刘汉东也不拐弯抹角。
“咱们不说这个,案情已经查清楚,你是受害者,只需要到时候做个证人就行,我请你来是谈另一件事情。”
“你说。”
“我想请你当特情。”
第二十八章阚万林的胳膊被打断
刘汉东好歹也混过公安口,知道特情就是所谓线人,通常干刑警的都有自己的特情,特情基本上都是混社会的,刑满释放人员也不在少数,未必真的喜欢干这行,想和公安套上关系,或者有把柄捏在人家手上不得不干,反正这活儿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是给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当特情又是另一码事了,普通警察的线人提供了情报都有几百上千块的费用,副局长的特情肯定能捞到更多的好处,沈弘毅是智商很高的人,在他面前不用演戏,刘汉东直接回答:“我愿意干,但是有什么好处呢?”
沈弘毅微笑着看着他:“一般的治安案件,我可以不拘你。”
刘汉东大喜,这可是免死金牌啊,以自己的脾气性格,每星期都得干几场架,攀上沈弘毅这棵大树,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没事。
沈弘毅拿起内线电话将办公室主任徐功铁叫来,让他和刘汉东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
徐功铁来了,和刘汉东热情握手:“我们早就认识了,你小子把平川闹腾的不轻啊。”
刘汉东谦虚道:“哪里哪里。”
沈弘毅说:“以后徐主任负责和你联系,有什么任务他会交代你,另外你的身份还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刑警支队的胡朋,一个是巡特警支队的石国平,好了,暂时就这样,老徐你带他去北岸新区分局,昨晚上的案子做个笔录。”
刘汉东说:“不给我发个证么?”
徐功铁说:“你以为是香港警察卧底啊,别说证了,电脑里都没你的名字,特情不在编。”
刘汉东嗤之以鼻:“懂不懂幽默。”
……
阚万林停在路边等活儿,忽然几辆汽车开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他见势不妙赶紧锁上车,打电话喊人。
车上下来一帮人,穿着运动服,剃着板寸头,拎着铁棍、鹤嘴锄,一人跳上阚万林汽车的引擎盖,挥起鹤嘴锄狠狠刨下来,尖锐的锄头顿时将风挡玻璃砸出一个洞来,再来两下,整块玻璃掉落下来。
阚万林急眼了,发动汽车猛踩油门,左冲右突,困兽犹斗,把这几辆车撞的伤痕累累,警报声响成一片,正撞的起劲,比亚迪熄火了,他被人揪了出来狠打,情急之下从裤兜里掏出弹簧刀来,还没捅过去,胳膊就被人用棒球棍砸了一下,小臂骨折,弹簧刀也飞了。
一帮人将阚万林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直到远处响起警笛声才罢休,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以后嘴巴放干净些。”
阚万林被送进了医院,手臂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汽车也被人砸毁,车窗玻璃全碎了,座椅也被割开,车身被砸瘪几十处,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背面。
警察做了笔录就离开了,这种没死人的打架斗殴案件本来是不会关注的,但是今天上午分局通知,新区治安严打,正好撞枪口上,不管也得管了。
事发现场有摄像头,将斗殴一幕全都记录下来,警方调取录像,根据车牌号码找到了凶手,他们是世峰集团的保安。
世峰集团是纳税大户,王家两兄弟都是政协委员,尤其王世煌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但是警方考虑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又是严打第一天,主持工作的副局长下了死命令,今天打人凶手必须归案,所以刑警大队派了一组人前往世峰集团逮人。
新区分局的四名刑警来到世峰集团,副总裁王世煌接待了他们,下午三点多种,他还没吃饭,在会议室一个人捧着碗粉丝在吃,刑警们鱼贯而入,王世煌打了个响指,也不问人家吃没吃,让工作人员再上四碗鱼翅,原来他吃的是鱼翅。
“先来碗鱼翅漱口,晚上咱们喝大酒。”王世煌自来熟,其实他根本不认识这几位刑警。
带队的刑警中队长说:“王总,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在新区北京路……”
王世煌举起手:“不用说了,我知道,强子!”
一个穿黑西装的汉子走了进来。
“中午闹事的几个人呢,交给警察叔叔带走。”王世煌吃完了鱼翅,擦擦嘴,掏出软中华来散了一圈,自己点上,美美抽着,“不好意思啊,这帮小子精力旺盛,净给我添乱,打伤人没有?我赔,医疗费误工费全赔,我和你们分局长老王老在一起喝酒了,上礼拜还喝了一场大酒,妈逼把我胃喝的差点吐血,老王真几把能喝。”
王世煌如此配合,交人、赔钱,警察们到有些不适应了。
不大工夫,打人的几个小子被带来了,一共四个人,但视频上分明十几个,而且带头砸车打人的就是那个叫强子的保安头目,刑警们也不想追究这么深,人家作出这种姿态已经很给面子了,真拒不交人,警方也没有好办法。
工作人员拿来四个档案袋,每个袋子里塞了两条软中华,就这样敞着口递过去,警察们自然不会接,王世煌一板脸:“怎么,看不起我?”
中队长不卑不亢道:“太多了,烫手。”
王世煌勃然变色,猛地一拍桌子。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忽然王世煌哈哈大笑:“都是纯爷们,我佩服。”掏出名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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