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逆袭 第 8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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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眯眯的冲刘汉东点头打招呼:“刘主任来了。”

    刘汉东心头火起,闹出食物中毒事件居然还不关张,天理何在,他径直去找王副校长,问他食堂为什么继续营业。

    王超凡说:“事情已经查明,是临时工背着牛老板收了一批不合格的猪肉,现在临时工已经清退,牛老板同意支付学生的医疗费,我看这事儿就不要继续追究了吧。”

    刘汉东冷笑:“王校长,这起事件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校方怎么可以包庇纵容,我要向夏校长报告。”

    王超凡说:“你不用报告了,这就是夏校长的意见。”

    刘汉东彻底懵了,他搞不懂为什么夏青石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无言的退出校长室,他给佘小青打了个电话,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佘小青在总裁办工作,了解内情,她说姓牛的在交通局有些过硬的关系,现在青石高科正在筹建出租车公司,交通局正好管这一块,所以嘛,你懂的。

    刘汉东想打电话给夏青石,号码按了一半还是挂掉了,他明白夏青石的决定,收购交通学院只是为了作为流水线工人的培训基地,目前在校的这些学生素质太差,青石高科根本不会要,食堂好坏,学生能不能吃饱,会不会吃坏肚子,根本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刘汉东步履沉重的回到训导处,看着墙上的团徽和鲜艳的团旗,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本正经的给食堂发文让人家整改,结果人家弄一批病死猪肉给学生吃,闹出这么大的食物中毒事件,居然毫发无伤,继续营业,牛德草的笑容里包含着轻蔑与嘲笑,就像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个耳光一样。

    “刘老师,你怎么了?”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找来帮忙的女生小白关切的看着刘汉东,他这才发觉手上的烟灰老长,红梅已经熄灭很久。

    “我没事,想问题入神了。”刘汉东忙道。

    小白手拎热水瓶,给刘汉东茶杯里续水,说道:“刘老师昨晚喝酒了,多喝点茶,中和一下。”

    刘汉东笑道:“酒味有这么浓么?”

    小白说:“可能你没换衣服,我爸爸就是这样,他是运输公司的司机,开半挂的,跑车回来就喝大酒,一顿能喝一斤半,喝多了就打我妈,对了,老师你下回去我家家访吧,教育教育我爸爸,我把你的事儿都告诉他们了,我爸还说呢,有你这样的训导主任,交通学院就有希望了,他还说要找你喝酒呢。”

    刘汉东看着这个天真浪漫的女生,心中一股热流涌动,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能感受到学生们对自己发自肺腑的崇敬与敬爱,可自己拿什么回报他们?

    一个念头闪过心间,刘汉东被自己大胆的决定吓了一跳。

    “小白,发群信息和微信,召集所有学生,我要讲话。”刘汉东说。

    小白奇道:“再过五分钟就要上课了,还来得及么?”

    刘汉东说:“下一节课取消,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小白立刻发信息,顷刻之间,所有交通学院学生的手机都在滴滴作响,团委通知,下一节课取消,所有学生立刻到操场集合。

    整栋教学楼喧闹起来,脚步把楼梯踩的轰响,夹着课本的老师震惊的看着学生们从教室里奔出来,这是闹哪样?罢课么?

    十分钟后,一千八百五十六名学生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刘汉东登上主席台,扫视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似乎从中看到了马凌、火雷、火颖、朱小强,这些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不爱学习,好吃懒做,打架斗殴、逃学旷课、小偷小摸,与江东大学的天之骄子相比,他们似乎就是社会公认的垃圾、渣滓。

    学生们大概感受到了刘汉东的异样,没人敢说话。

    刘汉东深吸一口气,开始演讲:“同学们,昨天食堂发生食物中毒事件,你们都清楚怎么回事,我就不多说了,我刚才收到一条消息,集团、校方都不准备追究食堂的责任,而是继续让他们营业。”

    下面一阵骚动。

    刘汉东伸手压了压,继续说:“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今天我必须要说,关于食堂的问题,我反映多次,毫无效果,为什么!因为校方丝毫不把学生的权益放在心上,什么教书育人,都是放屁,你们只是他们捞钱的工具!”

    学生们认真听着,大操场鸦雀无声。

    刘汉东说:“集团聘请我当训导主任,就是为了管束你们这帮调皮捣蛋的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你们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可救药,我觉得,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用心的老师,我很有干劲,很有信心,想当好这个训导主任,管好你们,让你们走正道,给父母争脸,可是,这个训导主任我当不下去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和他们同流合污!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演讲。”

    不少学生眼中闪烁着泪光,感情丰富的的女生们已经开始抽泣。

    刘汉东摘下眼镜,擦拭一下雾气重新戴上,提高调门说:“在我走之前,要带领大家做一件事,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你们愿不愿意和老子一起干!”

    震耳欲聋的回应:“愿意!”

    刘汉东一指食堂方向:“把这个坑爹的地方给我拆了!”

    第二十八章拆了食堂

    牛德草正在食堂办公室里按着计算器盘账,忽然听到打雷的声音,仔细一听不是打雷,有点像暴雨,有点像万马奔腾,再看桌上的茶杯,水在微微荡漾,天花板上瑟瑟落下些许灰尘来。

    地震了?牛德草很疑惑,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夹杂着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是食堂的大门被人砸了!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出去,顿时傻眼,愤怒的学生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来,见什么砸什么,势不可挡。

    牛德草吓傻了,两股战战,挪动不了半步,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食堂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所有的玻璃都被敲碎,橱窗被砸烂,刷卡机也被毁坏,桌椅板凳也被拆了,趁手的椅子腿拿在手中更添威力,食堂的几个工人也被胖揍了一顿,撅着屁股拱到柜台下面不敢露头。

    关键时刻,打菜阿姨倒是临危不乱,快步跑来一把将牛德草推进屋,反锁办公室的门,任外面敲的再急促也不开门。

    学生们开始撞门,没三两下就把单薄的木门撞开,把牛德草从桌子底下揪出来暴打,打菜阿姨又哭又嚎,撒泼打滚,倒是没人把她怎么着。

    刘汉东坐镇指挥,看着学生们热火朝天的砸着食堂,胸中郁结多日的一口怨气终于发泄出来,公司不管,学校不管,都他妈不管,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个小小的食堂。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学校保安根本不敢管,他们就十几个人,怎么抵挡上千人的骚乱学生大军,保安们缩在屋里不敢露头,楼上陈雅达急得捶胸顿足,不断让手下打110报警。

    “已经打了,报警中心说五分钟之内就有警员赶到。”教务处的同事战战兢兢答道,因为他看到疯狂的学生砸完食堂,奔着办公楼冲过来了。

    陈雅达见势不妙,拔腿就走,一出门才发现王副校长正跌跌撞撞下楼,同样吓得面无人色。

    学生们已经冲了上来,陈雅达努力摆出威严的姿态想训斥两声,舌头却不当家,啥话说不出来,好在学生们看也不看他,直接绕过去上楼,闯进办公室乱砸一气。

    花火派出所的一辆警车开到校门口,两名警察和两个协管下车一看,交通学院里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漫天飞舞纸张文件,学生们群情激奋,声音震天。

    “我的乖乖,学生造反了。”带队警察不敢进门,拿起对讲机向指挥中心报告,请求所里增援。

    学生们砸上瘾了,把教务处砸了,校长室砸了,档案室里的存档文件抛洒的满地都是,窗帘被点燃,停在楼下的几辆轿车也遭了殃,燃起熊熊大火,其中有陈雅达的大众车,王校长的尼桑,还有牛八斤的宝马。

    校园中心位置的升旗台上,交通学院的校旗被降下,一面鲜红的团旗冉冉升起,代表共青团接管学校。

    刘汉东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来到食堂仓库,一包包陈化米,一桶桶地沟油,连盐都是蛇皮袋子装的私盐,牛德草在成本上可谓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都是证据,好好保护起来。”刘汉东下了命令。

    有人飞奔来报:“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警察。”

    刘汉东大手一挥:“造街垒!”

    学生们立刻行动起来,用破桌子烂椅子和食堂的一辆五菱之光面包车封住了学校大门,数百名男生手持棍棒与派出所二三十名协警对峙。

    派出所方面控制不住局势,只好向市局请求增援。

    沈弘毅正在市里开安全工作会议,接到报告说出了大规模,顿时心里一紧:“哪里又强拆了?”

    当得知不是强拆引发的,而是交通学院学生造反,他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下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事儿容易解决。

    市局直属的防暴大队迅速出动,一辆辆黑色特警车辆拉着警笛呼啸而过,大批警力在交通学院门前集结,二百名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顶上了第一线,头戴封闭式头盔,身穿黑色甲胄,手持有机玻璃盾牌和橡胶警棍,虎视眈眈,严阵以待。

    他们后面,是高压水枪和催泪弹,还有一头头跃跃欲试的警犬。

    学生们不甘示弱,拆了无数椅子腿当武器,头上还缠着红布条,一个纤弱的女生高举团旗站在五菱之光面包车上,红旗迎风飘舞。

    特警们心里都有一种无厘头的感觉,仿佛对方才是正义的化身,而自己则是镇压爱国青年的暴政机器。

    沈弘毅也是哭笑不得,他没有下令特警强行进场,而是选择和平解决,让谈判专家喊话,请对方领头的出来。

    刘汉东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学生,隔着铁门说:“这里现在我负责,我要和沈弘毅说话,别人都不行。”

    谈判专家说沈局长就在指挥车里,你出来。

    学生们死死拉住刘老师,说这是阴谋,你不要以身犯险。

    刘汉东淡淡一笑道:“虽千万人吾往矣。”然后推开铁门,大踏步的去了。

    指挥车里,沈弘毅指着刘汉东痛斥:“又是你!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刘汉东说:“你可骂错人,我到交通学院才几天,你觉得我能掀起这么大风波?还不是因为学校当局欺人太甚,包庇食物中毒责任人,学生们实在忍无可忍才爆发的。”随即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拿出手机调出视频给沈弘毅看。

    手机屏幕上,是涕泪横流的牛德草,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使用病死猪肉、地沟油、陈化米的事实。

    沈弘毅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这些年处理过不少,除了个别刁民闹事之外,大都属于“官逼民反”的类型,

    “马上让学生放下武器回宿舍等候处理,不然我就要采取断然措施了。”沈弘毅严肃说道,这种事情容不得同情心,必须铁腕平息。

    刘汉东说:“让学生回去可以,但我有条件。”

    沈弘毅瞪着他:“你还有条件?说!”

    “一,严惩造成食物中毒的责任人;二,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刘汉东坦然和他对视,气势上不落下风。

    “你们把整个学校都拆了,还不追究责任,可能么!”沈弘毅差点气笑了,他感觉不像是公安局领导和闹事群众之间的沟通,倒像是两军将领在谈判桌上的交锋。

    刘汉东依然坚持:“你不答应也行,强行清场就是,造成学生伤亡,你就等着成千上万的家长包围你们市局大院吧。”

    沈弘毅想了想说:“好,我可以不追究学生的责任,但不能放过你,你别以为能骗得了我,这场肯定就是你鼓动的。”

    刘汉东也干脆:“好,我也让一步,可以抓我一个,但不许抓学生。”

    五分钟后,刘汉东回到大门前,命令学生们放下武器,推开街垒,各自回宿舍等通知。

    学生们不动。

    “连我的话都不好使了么?”刘汉东皱起眉头。

    与刘汉东最亲近的几个学生先丢下了棍子,然后是更多人,几百条木棍、椅子腿丢在地上,人墙分成两道,让出一条路来,学校大门打开,一辆特警清障车缓缓驶入,将街垒推的七零八落。

    学生们沉默着,胸中都燃着一把火,怀着巴黎公社式的悲情与自豪,看着警察将遍体鳞伤的牛德草送上救护车,看警察给他们敬爱的刘老师戴上手铐。

    “等等!”那个扛旗的女生将团旗从旗杆上扯下,跑过去披在刘汉东身上,宛如一条鲜红的披风,恰好一阵风卷过,披风飒飒,英姿勃发,所有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一群学生涌了过去拦住警车,刘汉东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比出v字,大声道:“胜利属于我们!交通学院万岁!”

    无数学生含着热泪高呼:“交通学院万岁!”从入学那一天起,他们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刘老师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集体,什么叫做自豪,什么叫做抗争。

    ……

    交通学院终于平息,所幸无人死亡,只造成一些轻伤,财产损失倒是很惊人,食堂几乎被拆毁,办公室也被洗劫,损失最大的是被烧毁的汽车,估计价值在五十万左右。

    刘汉东被警方留置协助调查。

    牛德草因触犯食品安全法,造成大规模食物中毒被依法刑事拘留,涉案物资被查扣,警方正在追踪地沟油、死猪肉的来源。

    作为交通学院的主管单位,青石高科收到了公安局的通报,迅速派员安抚学生,进行善后。

    夏青石这才知道食物中毒事件,他很罕见的发了脾气,质问身边人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得知容忍牛德草继续留在学校的原因是出租车公司的审批问题后,他严厉批评了安杰,说有些事是不可以拿来交换的。

    夏董指示,损毁的办公用品不用学生赔偿,青石高科负担所有费用,重建食堂,对外公开招标,必须尽快恢复上课。

    但学生们不买账,全体罢课。

    夏青石乘车来到交通学院,这里依然一片狼藉,天空中飘着细雨,大操场行黑压压坐满了学生,打着伞,披着雨衣,静坐示威。

    “一场秋雨一场寒,被淋感冒了可不好。”夏青石对陪同的王超凡和陈雅达说。

    副校长和教务处主任急忙去劝说学生回教室,可是学生们根本不买账,说让我们回去也行,只要刘老师一句话,我们立马复课。

    夏青石环顾左右:“刘汉东在哪儿?”

    第二十九章我们只认他

    王超凡刚要回答,陈雅达抢先道:“刘汉东领头打砸抢,被公安局抓走了。”

    夏青石摇摇头:“这个刘汉东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陈雅达说:“不光这些,他还趁着学校党组织缺失的机会私刻公章,违规成立团组织,他这个团委纯粹就是山寨团委,他这个团委书记更是子虚乌有。”

    夏青石听的黑了脸,沉声问道:“还有么?”

    陈雅达说:“他还找了两名女生,美其名曰在团委帮忙,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搞什么勾当,幸亏他现在进去了,不然迟早搞出大事来。”

    见夏青石的眉头紧锁,陈雅达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次落井下石:“刘汉东作风粗暴,手段简单,教育学生全靠打骂……”

    夏青石突然打断他:“你说他教育方式不对,为什么学生们只认他?不认你们这些老师?”

    陈雅达张口结舌,愣了半分钟就回过神来,振振有词道:“刘汉东是在社会上混的,学生就吃他这一套,长此以往,学校就不是学校,变成帮派了,这次事件就是明证。”

    夏青石望着茫茫雨雾中的学生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陈雅达说话:“看来让他当这个训导主任还真是一个失误。”

    陈雅达没再言语,他明白要给领导一个思考的空间,这回学校爆发大规模,除了刘汉东负有直接责任外,王副校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必须引咎辞职,自己正好顶替他的位置,想到这里,他不禁矜持的微笑起来。

    忽然夏青石扭转头问陈雅达:“陈主任,学校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笑得出来?”

    陈雅达立刻哭丧了脸说:“我……我天生就这样的脸。”

    夏青石说:“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学生劝回宿舍,不然就准备辞职信吧。”说完拂袖而去。

    陈雅达和王超凡面面相觑,王超凡是外聘来的副校长,根基反而不如陈雅达稳固,他叹口气说陈主任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王校长慢走。”陈雅达心中暗喜,看来王超凡是打算辞职了。他干咳一声,带着几名保安走向学生,他要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学生结束示威。

    “同学们,我是教务处陈雅达,大家请听我说,返回宿舍,尽快复课,校方可以既往不咎。”陈雅达拿着手提电喇叭喊了两声,就被嘘声淹没。

    陈雅达灰头土脸,急中生智:“你们这样在操场上站着有什么用?你们闹得越凶,刘老师的罪越大,你们现在回宿舍老老实实呆着,校方就会和公安局交涉,争取把他保出来。”

    这样一说果然有效,学生们乱哄哄一阵议论,收拾东西回宿舍去了。

    陈雅达长吁一口气,初战告捷,他马上打电话向夏青石报告,经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学生们已经结束静坐示威,返回宿舍,明天肯定会恢复正常秩序。

    夏青石勉励陈雅达几句,让他心花怒放,干劲更足,闹到现在也该吃晚饭了,可是这种非常事件是绝对不能放学生出校的,于是陈雅达亲自带领几个会做饭的教工,蒸米,炒大锅菜,热热闹闹做了一顿饭,加上学校超市提供的八宝粥、方便面和饼干,总算把晚饭给糊弄过去了。

    ……

    刘汉东依然被羁押在公安局,沈弘毅一点没给他留面子,酿成校园,差点出了人命,这还了得!不过进了局子就把手铐摘了,香烟茶水招待着,让他详详细细把事件来龙去脉写清楚。

    徐功铁抱着茶杯踱步进来,见刘汉东正在奋笔疾书,在他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你这个脾气,到哪儿都得惹祸,这回闹大了吧,我看谁也保不了你,你这饭碗多好,硬是被自己砸了。”

    刘汉东说:“我带领学生砸食堂之前就做好理想准备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有下家,对了,欧洲花园的房子你要不要买,我给你打个九八折。”

    徐功铁一听这个来劲了,他正考虑把家搬到省城来呢,可是近江房价太贵,以他的工资根本无力承受。

    “早听说欧洲花园有你的股份,看来是真的,九八折太少了,以咱的交情,起码八五折。“

    “一两百万的房子,九八折可是好几万,还八五折,亏你说的出口,这样吧,九五折。”

    两人讨价还价,聊的正欢畅,忽然沈弘毅陪着夏青石走进来,徐功铁急忙站起,夏青石说:“沈局长,让我和刘汉东单独聊一会可以么?”

    沈弘毅看看手表:“好的,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说着朝徐功铁使了个眼色,带他出去了,来到走廊里,徐功铁道:“沈局,夏青石什么态度,是让咱们严肃处理小刘,还是要保他?”

    “你看呢?”沈弘毅道。

    徐功铁摇摇头:“按说人的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我干了十几二十年公安了,一般人搭眼就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可是夏青石这个人很难看透。”

    沈弘毅说:“夏青石是有大智慧的人,你用常规眼光审视他,当然是没用的,你也不用瞎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公安机关要秉公办理,不能徇私舞弊,也不能被有背景的人左右。”

    徐功铁不停点头,领会学习着领导的讲话,忽然沈弘毅的手机响了,看看号码,居然是交通局运管处处长郝佳辉打来的。

    自从上次出租车牌照事件以后,郝佳辉不但没遭殃,还抱上了刘飞的大腿,从淮江出租车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一下跃升到运管处处长,虽然还不算刘飞核心圈子的人,但也够得上外围人马了。

    这个时间他打电话能有什么事?沈弘毅迟疑一下还是接了。

    郝佳辉寒暄几句后说道:“沈局长,有这么一件事,我们局一个女干部的父亲被歹徒打伤了,平时关系都挺好的,托关系托到我头上了,我就冒昧的给沈局长打电话,您看什么时候得空,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沈弘毅笑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小案子我交代一声就行,你那个女同事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哪个所办理的案子?”

    郝佳辉说:“哦,我同事是咱们局办公室的牛丽丽,她父亲牛德草,以前也是交通局退休的职工,现在交通学院承包了个食堂,好像是被学生打伤的。”

    沈弘毅心里一沉,严肃道:“郝处长,牛德草使用病死猪肉造成学生大范围食物中毒,已经触犯刑法,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交通学院发生,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市领导都知道了,谁也盖不住,这案子估计不好通融。”

    郝佳辉说:“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沈局长,那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挂了电话,郝佳辉心中暗骂牛丽丽这个小娘们不实诚,居然隐瞒重要事实不说,害的自己在沈弘毅跟前丢了面子。

    牛丽丽是交通局办公室的打字员,不是临时工,是有正规编制的,这娘们长得漂亮又会来事,腰别两副牌,见谁跟谁来的类型,局里上到局长,下到司机,都混的透熟。

    关于牛丽丽的故事,郝佳辉听过不少,牛丽丽不是牛德草亲生女儿,当年牛德草还是交通局的一名合同工,疯狂迷恋局里一枝花,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局花居然下嫁给他,不到七个月就生下了牛丽丽,牛德草心知肚明自己当了便宜爹,真正的经手人是交通局运管处的处长,有妇之夫老朱,不过老朱也算厚道,想办法帮牛德草弄了个正式编制,牛德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老婆继续和老朱来往了。

    再后来,老朱因为贪污受贿进去了,局花老婆帮牛德草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牛八斤,牛德草并没有因为儿子的诞生怠慢女儿,而是视如己出,疼爱有加,供女儿上了中专,毕业后进了交通局办公室当打字员。

    牛丽丽长的随母亲,高挑水灵,性格也象,泼辣大方,水性杨花,很快就吸引了田局长的注意,给她弄了正式编制,目前正在读函授本科,居然下一步就要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哩,局里人都给她面子,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郝佳辉刚当上运管处的处长,自然要给牛丽丽面子,给牛丽丽面子,就是给田局长面子,可是这活儿也太难干了,他只能打电话给牛丽丽,委婉回绝。

    此时牛丽丽陪着田局长在外面应酬,鲍翅楼这样的大酒店是不能去的,近江郊区开了许多私人会所,装潢华丽,菜肴精美,不对外营业,保密性很强,今天请客的是几个想承接市区道路拓宽工程的开发商,大家喝得正酣,看到牛丽丽神色不佳悄悄抹眼泪,有个开发商就问了:“牛科长,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不管多大的事儿,就凭我和田局长的关系,砸锅卖铁都帮你摆平了。”

    牛丽丽掐头去尾,把事情一说,开发商哈哈一笑说好办,招多得是,绝对不让牛叔坐牢。

    大腹便便的田局长说:“丽丽,你还不敬张总一杯?”

    牛丽丽梨花带雨,款款端起酒杯:“张总,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大家都鼓起掌来。

    ……

    次日,交通学院依然没有复课的迹象,学生们白天在操场上静坐示威兼玩手机看小说,午饭晚饭一顿不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晚上回宿舍睡觉,总之就是不上课。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学生成天罢课怎么行,以后还怎么扩大生源,打造名校,被重金聘来的王超凡不堪压力,向夏青石递交了辞职信,夏青石也批准了,但却迟迟不任命新的常务副,这让陈雅达百爪挠心,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埋头苦干,每天保障学生的三餐供应,无线WIFI,伺候着这帮小祖宗,千万不要再闹出事端。

    学生们就一个条件,把刘老师还给他们,但这是万万不行的,刘汉东是引发的罪魁祸首,不但要开除,还要追究刑事责任,对于这个过分的要求,陈雅达耐心劝说,口水都说干了就是不管用。

    夏青石那边一天十几个电话催促复课,陈雅达说学校没有负责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好开展工作,其实他也是存了逼宫的想法的,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上位。

    “这样吧,明天上午宣布新的人事任命。”夏青石答复道。

    第三十章新校长

    夏青石放下电话,思绪回到了昨天。

    公安局预审室里,交通学院的校长和训导主任相对而坐,久久无言,最终还是夏青石先开口:“有很多种方法来反映问题,为什么你选用最激烈的一种?”

    刘汉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扯起来其他:“中国人没有信仰,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我当兵的时候见过一座乡里的庙,供奉着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还有关二爷,我问乡民为什么供这么多,他说,总有一个管用的,其实他什么都不信,但又什么都信,这就是最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夏青石并没有打断他,静静倾听他的高谈阔论。

    刘汉东接着说:“我在北京去过上访村,接触过许多访民,他们每人背后都有一个辛酸甚至悲惨的故事,起初他们选择正常渠道去告,去求,但没用,所以只剩下上访一条路,他们告诉我,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上访,而是闹大,在中国,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解决,不管你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有理的,还是没理的,只要你会闹,就能逼迫政府屈服。”

    夏青石不由自主的点头,随即说道:“所以你就闹大了,你知道这样做会给年轻的学生带来很不好的负面影响么?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的一生。”

    刘汉东说:“夏董您说对了,我就是要教他们如何抗争,让他们知道真实的社会是什么样的,您这一代文…革时期出生的人是没什么希望了,我这一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中国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中国的未来,由他们开创。”

    夏青石说:“我不认同你的看法,理性、宽容、妥协才是年轻人应该学习的做人精神,我们的课本里已经宣扬了过多的暴力革命,你再言传身教一番,岂不是把他们培养成燎原火种?”

    刘汉东说:“夏董言重了,您说的这些我承认是对的,但不符合国情,华夏五千年历史,有哪个朝代更迭是不流血的?以前这样,将来还会这样,自由之花是用暴君和革命者的血浇灌出来的,要立必先破……”

    夏青石笑了:“话题有些大,打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刘汉东不好意思起来:“在江大历史系上了几个月课,班门弄斧了。”

    夏青石是做过博导的,刘汉东这些偏激幼稚的话他并未放在心里,问道:“先说眼前的事情,你准备怎么收场?”

    刘汉东说:“我在作出砸食堂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这回可能又要进去,工作是肯定保不住了,但我不后悔,我感谢夏董对我的信任和栽培,同时希望您改善学生的生活学习条件,给他们找几个好老师,给他们创造一些工作岗位,这些孩子本性不坏,或许天资差了些,但当工人是够格的。”

    夏青石说:“你现在还想着他们,倒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可惜事情闹得太大,我只能保证不起诉你,当然,训导主任是没法继续干了,你还是回集团当司机吧。”

    刘汉东婉言谢绝:“发生这么大事情,我也不想再回公司了,现在我的经济条件已经好转,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夏青石点点头:“好吧,我会尊重你的意见。”说罢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局长办公室里,沈弘毅亲自泡茶奉上,夏青石摆摆手:“谢谢,我肝不好,戒茶很久了。”

    “不好意思。”沈弘毅换了一杯白水,他很敬重夏青石,不但因为对方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更因为他的睿智、执着与成就。

    夏青石提出两点要求,一是从轻发落刘汉东,二是严肃处理牛德草。

    沈弘毅正中下怀,他本来就想法外开恩,放刘汉东一马,正愁夏青石这边是不是一定要起诉呢,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至于牛德草,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按正常程序办就是。

    但他却没有立刻答应,那样显得执法机关太过随意,他苦笑着说:“这个刘汉东要是生在大革命时期的巴黎,那就是个活脱脱的革命领袖,他这回犯得事和以前那些性质完全不同,我是有心无力啊,这样吧,我尽力争取一下。”

    夏青石从政多年,哪能不知道沈弘毅的小心思,他当即作出讯诺,赞助公安局十辆新款电动警车,沈弘毅虽然没松口,但他欣然接受馈赠,也给夏青石吃了个定心丸。

    公安局继续留置刘汉东,他们有权扣留他四十八小时。

    夏青石的思绪回到现在,他从保湿箱中取出一支古巴雪茄,用柏木火柴点燃抽了一口,缓缓吐出,沉思了半天,终于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

    次日早晨,刘汉东在公安局羁押室的长条凳上凑合了一宿,睡的很踏实,他一点都不担心,虽说是影响恶劣规模巨大的,但也是分种类的,最常见的是征地强拆纠纷,医患矛盾,环保维权,再就是城管打死人,这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闹得再大也没事,再有一种就比较危险,比如要求官方公布财产,要求民主什么的,那样搞的话,属于敌我矛盾,认识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而自己引发的事件属于前者,学生不满意食堂饭菜质量,抗议食物中毒,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年轻气盛,砸了食堂烧了学校,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门开了,徐功铁站在外边:“刘汉东出来吧,没事了。”

    刘汉东走出羁押室,伸了个懒腰问道:“怎么这么久?”

    徐功铁没好气道:“没判你个三五年就算你小子走狗屎运,经我们调查,这起事件你不是主谋,纯属学生自发组织,法不责众,何况大多都是未成年人,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走吧,外面有车接你。”

    刘汉东问:“那牛德草呢?”

    徐功铁说:“在医院躺着呢,轻伤,我们有干警守着他,等好了就转看守所,他这回可栽了,估计要判刑,还有他儿子也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刘汉东这才满意的出了公安局大门,门前停着一辆面包车,开车的是苏强,他奉命来接刘汉东,上了车一路开往交通学院。

    “你得赶紧过去,夏董实在没招了,这帮学生就认你,天王老子都不认,你不发话他们就永远罢课下去了。”苏强边开车边说。

    刘汉东皱起眉头:“这帮孩子真是胡闹,回头我狠狠批评他们。”心里却美滋滋的,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别管用什么办法,自己的教育是最成功的,身为老师,就要让学生喜欢自己,爱戴自己,做他们的朋友和大哥,这才是教育工作者的最高境界。

    来到交通学院,学生们依然在操场上静坐,说是静坐,还不如说是露天野营,他们搬了躺椅板凳,支着旅游帐篷,摆着烧烤架,坐着打牌看书玩手机,反正就是借机逃课,还义正严词,冠冕堂皇。

    夏青石已经到了,他的奥迪S8专车和保镖们乘坐的红杉SUV就停在办公楼下,面包车开到楼下,刘汉东下车上楼,会议室里,夏青石正和学校中高层谈话,见他进来便起身道:“人到齐了,走吧。”

    刘汉东不明就里,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向操场前的主席台,台子上没有座位,只有一个麦克风架子,下面的学生看到校领导集体亮相,顿时骚动起来,停止打牌玩手机,朝这边看过来。

    保镖上前将麦克风的位置调整了一下,然后夏青石走上前去,对着话筒说:“同学们,我是夏青石,你们的校长。”

    下面一阵微弱的嘘声。

    夏青石不以为然,接着说:“学校发生很严重的,我身为校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此宣布,辞去交通学院校长职务,只保留校董事会主席一职,新的校长,将会在今天任命。”

    陈雅达听到这句话,心里喜滋滋的,多年夙愿就要达成,登上校长宝座,壮志已酬,人生没有了目标,何其空虚,唉,高手寂寞,莫过于此啊。

    夏青石接着说:“新校长的产生,我想换一种新的玩法,校董事会说了不算,你们说了算,大家说好不好?”

    下面没人回应,学生们到底年轻,搞不懂夏青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夏青石接着说:“我们实行差额选举法,因为王副校长已经递交辞呈,所以候选人从学校中层干部产生,我仔细看过他们的履历,只有教务处陈主任和训导处刘主任比较符合条件,你们就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吧。”

    学生交头接耳乱成一片。

    夏青石又说:“既然是竞选,就要有演讲,下面由两位候选人上台发表他们的施教纲领吧,按姓氏笔画为顺序,有请刘主任。”

    刘汉东从一排高大保镖身后走出,闪亮登场,挥手致意。

    还没说话,下面已经沸腾,无数女生尖叫,男生狂吼。

    刘汉东调整一下话筒高度,他比夏青石高一些,然后侃侃而谈:“同学们,我刚放出来。”

    下面又是一阵欢呼和尖叫,还有热烈的掌声。

    陈雅达气得脸色发白,敢怒不敢言,夏青石这不是玩自己么,和刘汉东同台竞选,自取其辱啊,哪怕自己舌灿莲花,也扭转不了大局。

    好不容易等学生平静下来,刘汉东接着说道:“这个消息很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当校长的准备,那啥,我记得今年春天我刚出来的时候,还来咱学校应聘司机来着……”

    下面又是一阵捧腹大笑,刘老师一年进去好几次,言必称“我刚出来”,实在好笑。

    刘汉东伸手四下压了压:“但是,既然夏董给我这个机会,我就有信心干好,我没别的话,请大家支持我!”

    下面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夏青石接过话筒说:“我们采取简单举手投票法,赞同刘汉东当校长的请举手。”

    操场上一片密密麻麻的胳膊举起,如同树林,简单目测一下,百分之百全票通过。

    夏青石看了一下陈雅达:“陈主任,您还发表演说么?”

    陈雅达心说我脑子有尿才上去自取其辱呢,他垂头丧气摇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夏青石对着话筒说:“我宣布,刘汉东就任近江交通学院校长,即刻生效。”

    第三十一章一把手

    校园内沉默了几秒钟,才爆发出比刚才热烈十倍的欢呼声,学生们把手头的东西都抛向了天空,蜂拥着向主席台奔来,刘汉东刚比划出一个胜利的剪刀手,就被疯狂的学生抬了下去,不断抛向空中。

    夏青石苦笑着摇摇头,孩子们以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热情,也得亏刘汉东撑得住,换成自己这老胳膊老腿非散架不可。

    闹哄了半天,终于平息下来,刘汉东宣布罢课结束,大家回去上课吧,一千八百多名学生立刻乖乖返回教室,走的时候把帐篷板凳垃圾全都带走,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夏董,我怀疑罢课就是他一手策划并指挥的,他就是个阴谋家。”陈雅达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失落感,悄悄给刘汉东上眼药。

    夏青石看他一眼,淡淡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雅达羞愤交加,本以为自己能当上校长,他连鲍翅楼的大包间都订好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抢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不干了!

    “夏董,我想不通!”陈雅达豁出去了,“刘汉东还背着缓刑,让他当训导主任已经是我们全体教职员工容忍的底线,任命他当校长,我们实在无法接受,我代表全体教职员工向您提出口头抗议,刘汉东当校长,我们走!”

    后面几个老师都是陈雅达多年老关系了,纷纷表示支持,群情激奋,忿忿不平,和下面学生的欢腾形成截然对比。

    夏青石淡淡一笑,交通学院挂着一个五类大专的头衔,其实根本没有自己的师资力量,各种职能科室倒是多的不得了,办公室、教务处、后勤处、教研室、妇联、工会、养了一帮交通局领导干部的三姑六婆,真正能上课教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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