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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们走了,保安也走了,郑佳一心有余悸的问道:“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吧?”
“那保不齐。”刘汉东说。
“人呢?”
“在隔壁车库,我听见动静不对就把他转移过去了。”
“隔壁车库不是锁着的么?”
“我撬开了。”
刘汉东说着,摸出一张卡片别开了隔壁的车库内门,郑佳一推门进去,四下张望,一片空荡荡,哪里有崔正浩的身影。
“上面。”刘汉东指了指天花板,崔正浩手脚撑着墙壁虎一般贴在门上方,见到进来的是友非敌,便跳了下来,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
回到指挥中心,胡朋瞅了个机会,单独向沈弘毅做了汇报,沈弘毅眉头皱起,郑杰夫的女儿居然吸毒,这个秘密可一定要守住,不然泄露出来就是丑闻。
“老胡,这事儿还有谁知道?”沈弘毅拿起烟盒抛过去。
胡朋接了烟,故作神秘道:“只有刘汉东知道,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我也是猜测的。”
“不要乱猜,那就是刘汉东自己用的,刘汉东是咱们的特情人员,适当的可以网开一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沈弘毅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给终结了。
“那个袭警的家伙,恐怕已经逃出城区了。”胡朋说,“根据视频显示,这家伙不是杀人凶手,李奇是自己淹死的。”
沈弘毅点点头:“继续抓捕,此人身上肯定背着其他案子。”
“是!”胡朋一个立正,转身离开,心里却轻快了许多,听话听音儿,领导对这个案子已经不那么重视了。
……
这个除夕和往常很不一样,刘骁勇和潘老太太住在近江,远在江北和北京的两家人是各过各的,还是聚集一处,还有王玉兰一家人,是凑热闹还是单过,很难协调,最后还是军人出身的老太爷力排众议,就在近江过,儿女子孙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自己单过。
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刘汉东上午冒雪开车回江北,把贺叔和母亲接了过来,大伯一家人推说车子坐不下就没来,路上积雪未化,高速封闭,省道速度上不来,直到傍晚才回到近江,没去黄花小区,直接开到省委家属大院,发现家里来了一位北京客人。
郑佳图竟然来了,他说自己是刚从海南飞过来的,昨天还和一帮哥们在海边晒太阳呢,接到姐姐的电话,一早就飞了过来,不图别的,就是团团圆圆过个年。
“大伯他们还来么?”刘汉东很无耻的套着近乎,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
“他们不好说,我爸每年除夕都不在家过,今年也不例外,我妈也一样,不管他们,咱们过咱们的。”郑佳图还穿着热带地区的打扮,短袖花衬衣外面罩着羽绒服,“一下飞机差点冷死,在机场买的衣服,贼贵,破羽绒服要好几千。”
郑佳一撇嘴道:“知道这边冷自己不预备衣服,怪谁。”
郑佳图说:“没怪谁,我本来打算直接从海南飞澳洲的,到夏天才回国,压根就没准备厚衣服。”
郑佳一不和他拌嘴,冲刘汉东使了个眼色,出门去了,刘汉东匆匆跟着出去,郑佳图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姐姐和刘汉东之间莫非有什么猫腻,这可不像自家大姐的作风啊。
客厅里坐满了人,贺坚水芹两口子,还有王玉兰和郑佳图,茶几上摆着瓜子水果香烟,大家热热闹闹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刘汉东和郑佳一出去办什么事。
郑佳一带着刘汉东进了车库,崔正浩依然藏在这里,半躺在一张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花被,气色比昨天强了许多,见他俩进来,急忙强撑着坐起来。
郑佳一用朝鲜话说了几句,大概是让他躺着别动之类的,随即问刘汉东:“下一步怎么安排,总不能让他一直住在车库里吧。”
刘汉东说:“别慌,我先问问他,兄弟,你是人民军的军官吧?”
郑佳一帮着翻译,崔正浩摇头,说自己是中学体育老师。
“骗鬼呢,哪有身手这么好的体育老师。”刘汉东嗤之以鼻,他猜测这家伙肯定是人民军特种部队成员,如果收了当自己的金牌打手,以后见谁灭谁,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他说他不但在学校教体育,还在少年宫教孩子们练跆拳道,是黑带。”郑佳一将崔正浩的话翻译了过来。
“暂且相信他,问他怎么打算的,是留在中国,还是偷渡去韩国什么的,如果想留在中国,我可以给他一份工作。”
崔正浩听了郑佳一的翻译,毅然道:“我要去韩国。”
“那行,就这么着吧,等过完了年送他去北京,闯大使馆去。”刘汉东没好气道。
崔正浩叽里咕噜说了一阵,郑佳一面色有些异常,但还是翻译出来:“他说,为报答你,可以帮你杀一个人。”
第五十六章与民同乐
刘汉东笑了:“首先我没有要杀的人,就算有,我自己也能料理了,还用的着他?再说近江刑警不是吃素的,买凶杀人难道查不到主谋,算了,我也不用他报答,给他弄点好吃好喝的,吃饱喝足洗洗睡吧。”
既然他这样说,郑佳一耸耸肩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回到屋里,刘汉东进了厨房撕了半只烧鸡,夹了几筷子牛肉,又弄了些大虾肉丸子之类的,总之全是荤菜,配上满满半盆白米饭,想想又拎了半瓶白酒揣在怀里,端着小盆出门了,郑佳一不动声色跟在后面也要出去,却被郑佳图叫住。
“姐,你们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郑佳图嬉笑着问道。
“没什么,刘汉东捡了只流浪狗。”郑佳一随口掩饰道,她刚出门,王玉兰就在厨房里喊道:“我炒菜用的半瓶子淮江大曲呢?”
安顿了崔正浩,两人又回到客厅,郑佳图坏笑着问道:“流浪狗喂好了?”
王玉兰奇道:“省委家属大院哪来的流浪狗,连野猫都让城管给药死了。”
潘老太太老糊涂不问事,贺坚水芹两口子初来乍到不清楚状况,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大家笑而不语,王玉兰毛了:“你们笑啥,到底咋回事?”
郑佳图打岔道:“阿姨您就别管了,那啥,咱家这个客厅有点小,还是外面订饭店吧。”
刘汉东说:“今天是除夕,饭店的位子一个月前就订完了。”
郑佳图笑了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了几句挂上,道:“安排好了,一个私人会所,我订了个大包间,坐二十个人都够,一会儿有车来接,丰田考斯特,省委接待办的车,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
他一个小字辈说话不算数,众人还是将目光投向刘骁勇,老爷子微微颔首:“可以。”大家这才开始收拾东西,预备轮椅。
王玉兰却说:“那家里预备这么多菜,还有肉馅和饺子皮怎么办?”
郑佳图戏谑道:“我姐不是捡了流浪狗么,给狗吃吧。”
十分钟后,一辆丰田考斯特停在了楼下,郑佳图蹬蹬蹬跑下去拉开了车门,忽然倒退了两步,满脸都是惊讶。
“爸爸,您怎么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郑杰夫和两名工作人员,他穿着藏青色的羊绒大衣,围着一条灰色围巾,点头微笑:“怎么,爸爸不能来么?”
“能,怎么不能,姐,爸来了!”郑佳图回头高声喊道。
郑佳一正搀扶着奶奶下来,见到父亲出现,顿时惊喜万分,大家都知道郑杰夫是省部级大领导,在他面前都有些拘束,只顾笑,说不出什么话来,反倒是王玉兰很放得开:“他大爷来的正好,一起去吧。”
郑杰夫上前扶住了自己的老母亲,笑容可掬的喊一声妈,又问大家:“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刘汉东抢答:“郑伯伯,家里地方小坐不开,佳图安排了年夜饭,我们正要过去。”
郑杰夫说:“有什么坐不开的,人多才热闹呢,不去了,回家吃。”
于是大家再次回到客厅里,乱糟糟好多人根本坐不下,贺坚冲水芹使了个眼色,悄悄出门,刘汉东发现了赶紧追出来问他们上哪儿去。
“人太多了,我们就不添乱了。”贺坚说。
“就是,还是分开过的好,和他们一块儿过,浑身不自在。”母亲也附和道,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小市民,见到厂长都拘谨,何况是省部级的大干部。
“这大过年的,你们能去哪儿?”刘汉东不乐意了。
“到你黄花小区家里看会电视,你晚上总得回来吧,咱们再一起包饺子吃一顿年夜饭。”贺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会儿超市可能还没关门,买点面粉肉馅什么的来得及。”
老两口态度都很坚决,刘汉东犯难了,他是长孙,总不能丢下爷爷去陪母亲和继父,正犯难,郑佳图出来了,热情招呼:“叔叔阿姨,出来透气啊?我爸想和你们说话呢。”
刘汉东顺势就将贺坚拉了进去,水芹无奈也只好回屋,只见郑杰夫正坐在老母亲身旁,和大家谈笑风生,见贺坚水芹进来,招呼他们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说:“抽烟么,都是自家人,随意啊。”
大领导如此平易近人,贺坚也就不好意思再走,坐在沙发上陪他聊天,郑杰夫仔细询问了他们的工作情况,社会保险情况等,继而语重心长的说:“转业军人不容易,下岗工人更是艰难,你们两口子辛苦了半辈子啊,不过养了一个好儿子,小刘很有出息嘛,一切向前看,好日子这才刚开始。”
“说得好!”郑佳图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郑佳一无奈的耸耸肩,弟弟总是爱恶作剧,连老爸的玩笑都敢开,这又没有电视台摄像机跟着,弄得跟中央大员微服私访似的,这不是搞笑么。
门开了,穿着警服的马国庆拎着两瓶酒站在门口,看到满屋子的人,有些出乎意料,难道走错门了?仔细一看,好多熟面孔,坐在沙发上的不是以前电视里经常见到的前任省委书记郑杰夫么!
马国庆不知所措,进退两难,他一派出所基层民警,混了半辈子不过副科级,哪见过这么高层的领导。
“爸,进来啊,站门口干什么?”马凌跑过来将马国庆拉了进来。
郑杰夫问道:“这位是?”
刘汉东答道:“这是我岳父,花火派出所的民警。”
郑杰夫哦了一声,站起来和马国庆握手:“老马同志,辛苦了,大过年的还坚守岗位。”
马国庆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紧握着郑杰夫的手说:“不辛苦,所里事多,一到年关尽是加班,今天除夕,所领导带着年轻人顶着,让我们这些有家有院快退休的先回来过年了。”
水芹见人越来越多,便跑到厨房帮王玉兰做菜去了,郑佳一见父亲跟演戏一样与民同乐,也觉得没趣,直接进了书房,郑佳图拉着刘汉东到阳台去抽烟,问起他官司的事情。
“这回我帮你请的律师可是大拿,政法大学的教授,管保胜诉,赢不了你找我。”
刘汉东说:“谢谢了,欧洲花园的房子还行,给你留了两套,以后来了也有地方住。”
郑佳图笑了笑,在刘汉东肩膀上拍了拍,没说什么。
开饭了,小辈人都忙着去端菜,大家伙围坐大圆桌旁,桌子中央摆着火锅,各式菜肴十几样,白酒红酒齐全,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和私人会所、大饭店里的没法比,但胜在有种浓郁的家的味道。
不过这顿饭吃的不舒坦,郑杰夫这尊老佛爷坐在正中央,大家都倍感压力,他动筷子,大家才动筷子,他一说话,大家就都放下筷子洗耳恭听,除了刘骁勇和潘老太太例外。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顿饭,杯盘碗筷撤下,换上包饺子的一套家伙事,电视里开演春节联欢晚会,郑杰夫和大伙儿一块儿包饺子,这边包,那边下,大家轮流吃饺子,气氛也越来越融洽。
郑杰夫心情似乎很好,主动提到了刘汉东的诉讼官司:“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这才是正常渠道。”
刘汉东正想趁机告王世煌的状,郑杰夫却话锋一转,又扯到别的事情上,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谁也不敢打断,此时工作人员上前低语几句,郑杰夫才道:“今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咱们一起合个影吧。”
以郑杰夫为核心,所有人围聚旁边,或站或蹲,一起喊茄子,镜头将这一刻定格。
外面已经鞭炮齐鸣,烟花飞舞,整座城市如同战火中的巴格达,郑杰夫走出家门,一再请大家留步,考斯特已经停在了门口,众人目送郑杰夫离去,心中依然激动万分。
“咱们有多少年没和爸一起过年了?”郑佳一问道。
郑佳图掰着手指头算:“起码二十五六年了吧,别说春节了,五一六一中秋国庆,他从来没陪过家人。”
大领导走了,大家的心理压力没了,回去继续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牌的打牌,一直熬到零点钟声响起,此时外面的鞭炮声达到顶点,连电视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刘汉东也拿了鞭炮和烟花出去放,先点了一挂五千响的大地红,又放了一堆焰火,郑佳一戴着毛线帽子和手套在旁边看着,焰火闪耀下的娇美容颜竟然毫无冰山之色,反而像个呆萌的邻家小妹。
“你来放一个?”刘汉东将烟花递过去,郑佳一却摇摇头转身走了。
当晚,郑家姐弟各自回酒店过夜,刘汉东和马凌留下陪老人,贺坚水芹还有马国庆两口子回黄花小区。
次日一早,刘汉东爬起来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今天大年初一交通学院团拜会,他身为校长要去主持,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大概是昨夜鞭炮太响没听见,拨回去一问,居然是祁麟的手机。
“叔,我爸正在医院抢救,谢律师也受了重伤。”祁麟的声音夹着哭腔。
“咋回事?”刘汉东血往头上涌。
“晚上我们在工地过的年,正吃饺子呢,一帮人冲进来乱砍,还浇汽油放火……”祁麟哭诉着,“叔,你快来吧。”
第五十七章刘皇叔
“冷静点,我马上就到。”刘汉东问清楚医院地址,挂了电话,再联系陈雅达,请他代替自己主持新年团拜会,陈雅达当然乐于接受这个工作,代替校长主持,那不就是常务副校长的节奏么,他还很热心的询问刘校长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汉东也不瞒他,说自己有哥们重病住院得去探望,陈雅达问是哪个医院,得知是郊区私人诊所后急道:“那种地方除了会吊水,只会加重病情,我有亲戚在医科大附院,我马上联系帮你朋友转院。”
“那就谢谢了,我到了再说。”刘汉东匆忙驾车赶到位于欧洲花园工地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平时这里生意很好,总是能看到有人在挂水,据说诊所老板以前是大医院的主治医师,水平高的很,护士们也都是正规护理学校毕业,当然最大的优势是价格低廉,没有医保的群众也可以放心看病,不用担心被宰。
诊所门口蹲着两个民工,见刘汉东的车到急忙迎上去,陪他进了诊所,一边走一边讲述昨晚的经过,春节期间大部分工人都回家过年,工地上只留了几个人,都是祁庆雨的本家亲戚,谢律师的儿女都在美国,孤老头子一个,也陪他们留在工地吃团圆饭,夜里十点多钟,大家正喝的欢畅,忽然一群蒙面大汉冲进来,二话不说抡刀就砍,谢律师的胳膊筋腱被砍断,祁大哥也……
“祁大哥怎么?”刘汉东急切问道。
“那伙人乱砸一通,把俺们的指挥部也浇上汽油点了,祁大哥气的当场就中风了,后来我们就把伤员送过来了,医生抢救了一夜,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刘汉东进了抢救室,只见祁庆雨正躺在病床上吊水,纹丝不动,气若游丝,祁麟双眼通红坐在一旁,见他来了急忙站起,喊了一声叔就泣不成声。
“医生怎么说?”刘汉东急的想拿烟抽,想到这里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医生说脑梗,给用了药,今天再不醒就得转院了。”祁麟抹了一把眼泪说。
“检查了么?CT什么的做了么?”刘汉东走到床前大声喊祁大哥,祁庆雨眼帘低垂,毫无知觉。
“这小医院哪有CT啊,我爸以前就有高血压,医生说是中风没错,刚来的时候还有点神智,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叔,咋办啊?”祁麟手忙脚乱毫无主意,其余几个民工也都是老实巴交窝囊废类型的,都眼巴巴看着刘汉东。
刘汉东当机立断:“转院!”拿起吊瓶,推着病床就往外走,把昏迷不醒的祁庆雨抱上车,让祁麟和两个民工跟着,风驰电掣直奔医科大附院。
大年初一的街头,车辆稀少,杳无人烟,老百姓不是在家里过年就是聚在市中心一带,道路畅通无阻,刘汉东的帕萨特开的飞快,抵达医科大附院将祁庆雨送进了急诊,医生立刻安排做CT,结果出来后大家都震惊了,是脑溢血而不是脑梗赛。
小诊所给祁庆雨吊的药瓶是甘露醇,治疗脑梗有效,却对脑溢血有着加重作用,医生开出病危通知单,让家属签字,签字之后才能推进手术室进行开颅手术。
“医生,希望有多大?”祁麟的精神几乎崩溃,拿着笔的手都在哆嗦。
“百分之十。”医生冷着面孔说,“如果不乱治疗,应该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
祁麟追悔莫及,流着泪签了字,目送父亲被送进了手术室。
陈雅达气喘吁吁的赶来了,他有个同学在医院后勤处工作,大小有点能量,但也只能安排个床位什么的,开颅手术他可帮不上忙。
好歹有个管用的人在医院照应着也能解决刘汉东的后顾之忧,他先去探望了谢律师,老谢右胳膊被砍了一刀,筋腱被砍断,已经安排住院,他向刘汉东描述了昨晚的经过。
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乘坐摘掉牌照的越野车冲到工地,手持砍刀铁棍和喷砂枪大打出手,民工们势单力薄毫无还手之力,还是他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上前质问,结果被砍了一刀。
“太猖獗了,简直无法无天!”谢律师悲愤莫名,得知祁庆雨脑溢血送进手术室之后,谢天机更是连连叹气,摆手让刘汉东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别管自己了。
于是刘汉东又赶到蕴山派出所,大年初一所里只有值班人员,只能记录在案,破案遥遥无期。
……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直到夜里九点祁庆雨才出了手术室,煎熬许久的祁麟迎上去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耽误了,我们已经尽力。”
祁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刘汉东气的直跺脚,这倒霉孩子,早把祁大哥送正规医院不就没事了么。
医生说:“病人没有死亡,只是深度昏迷,什么时候苏醒很难说。”
“那就是植物人了,还是有醒来的可能性的吧?”刘汉东心底燃起新的希望。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维持费用很高,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快步离去,刘汉东紧紧追上,将准备好的一万块红包塞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医生炯炯眼神看着他。
“一点小意思,大过年的给孙子买些炮仗玩。”刘汉东说。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笑了笑,收起红包走了,到了办公室才将钞票递给对桌的实习生,让他存到病人的住院账户上。
祁庆雨被直接送入重症监护室,不需家属陪护,只要按时交钱就行,但刘汉东还是进入探视了一眼,隔着玻璃远远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头上包着纱布,戴着氧气面罩,全身接满了监控仪器的探头电线,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变成半死不活的摸样,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出了ICU,面前忽然多了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都是祁庆雨的老家人,跟着祁大哥吃饭的泥腿子民工占了一多半,其中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扶着一位农村妇女,应该就是祁庆雨的老婆了。
“这是我妈,我妹妹。”祁麟介绍了一下,刘汉东上前将情况叙述一遍,大嫂眼泪止不住的流,旁边几个妇女都跟着劝。
忽然电梯里又出来一拨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拉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虎头帽子上小绒球乱颤,粉嫩嫩的很可爱。
两下立刻剑拔弩张,用地方语言互喷,那少妇二话不说,从包里亮出红色的结婚证来:“瞅瞅,都瞅瞅,我和祁庆雨和合法夫妻,你算哪根葱!”
“臭不要脸的,我撕烂你的嘴!”祁大嫂扑过去厮打,少妇不甘示弱,两边的男丁们早已按捺不住,见女将动手了,也跟着卷袖子上去推搡对方,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一场恶战眼瞅着就要展开。
刘汉东大吼一声:“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他。
刘汉东喝道:“祁大哥还没死!你们闹什么闹,这里是医院,想打架外边去!直系亲属留下,其余人都给我滚!”
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家伙还想说点什么,被刘汉东凌厉的眼神一瞪,只好讪讪离开,ICU前就剩下祁大嫂一家三口,还有那个少妇和她的儿子。
“你是祁大哥什么人?”刘汉东问那少妇。
少妇将结婚证递过来说:“我叫王岚,是祁庆雨的合法妻子,八年前登记的,小虎子是我和祁庆雨的婚生儿子,有合法继承权的。”
刘汉东看了看结婚证,照片上的祁庆雨比现在年轻多了,大背头黑西装红领带,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证件应该不是仿造的。
“这是真事儿?”刘汉东不问王岚,转而去问祁大嫂。
“是真的,这孩子是祁庆雨的种,在外面生的野种。”祁大嫂气呼呼道。
“那大嫂你有结婚证么?”刘汉东继续客串法官。
“俺们那时候结婚谁扯证啊,先上车后买票,后来孩子他爹忙着建筑生意,一直没补办,俺问过律师了,这是事实婚姻,受法律保护的。”祁大嫂虽然一副农村妇女的摸样,但一点不糊涂。
刘汉东脑袋都大了,祁大哥可以啊,两套班子都是合法婚姻,那他应该是重婚罪啊,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问王岚:“你来干什么?分遗产?这也不是时候啊。”
王岚说:“我男人病危,我咋不能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得给他摔老盆。”
祁大嫂骂道:“呸!你咒我男人早死啊,就算真不在了,也轮不到你那个野种摔老盆!”
眼瞅着又要打起来,刘汉东赶忙制止:“有什么事等祁大哥醒了再说。”
王岚气势汹汹道:“他要是醒不了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交给他了,总不能让我们孤儿寡母喝西北风过日子吧?”
刘汉东说:“你以为祁庆雨还和以前一样家大业大?我实话告诉你,欧洲花园项目重新启动,全是我借给他的资金,现在项目摊上官司,政府要修路,小区成了违章建筑,要全部拆除,官司打得不可开交,本地黑社会也经常来找茬,你想分财产好啊,权力和义务是对等的,继承祁庆雨的财产,就得同时继承他的债务。”
说完这些,刘汉东感到自己像是刘表病逝之后的刘备刘皇叔,内有孤儿寡母,外有强敌环伺,何去何从,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第五十八章活皇上
刘汉东的话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震撼效果,王岚嘴一撇道:“你别给我提那些,说了我也不懂,我就要个说法,说啥也不能亏待了我和孩子。”
祁大嫂又骂道:“野种!!你钻到钱眼里去了!”
王岚针锋相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老祁遭难进了监狱,我可没改嫁吧,我辛辛苦苦帮他拉扯孩子,劳轮苦劳,都不该少了我们娘俩的,我也不贪心,一半就行。”
祁大嫂嚷道:“你想得美,只要我在,你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王岚冷笑:“你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得法院说了算,咱们法庭见。”说完拉着儿子扬长而去。
“老头子,你可不能走啊,你让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祁大嫂一把鼻涕一把泪,盘腿坐在椅子上开始哭天喊地,惹得护士过来干涉,请她到外面去哭,别影响了其他病人家属
祁大嫂眼一瞪就要冲护士发飙,被刘汉东劝住,搀扶着大嫂到走廊里去商量,一群家乡人围上来问长问短,祁麟年纪小没主见,六神主支支吾吾,他妹子也是个老实闺女,正只知道哭,大家的目光就都投向了刘汉东。
祁庆雨和刘汉东是拜把兄弟,欧洲花园有刘汉东的一成股份,这事儿大伙都知道,他又是城里人,大学校长,这个主心骨非他莫属。
刘汉东深感责任重大,他当仁不让开始安排,让祁麟领着两个工人在医院守着,又让亲戚们带大嫂去工地休息,大家手机保持畅通,随时联系。'
祁大嫂紧紧抓住刘汉东的袖子,眼泪婆娑道:“大兄弟,我们娘仨就指望你了,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刘汉东郑重的点头:“大嫂,万事有我,放心。”
祁大嫂和一帮家乡人哭哭啼啼的走了,刘汉东叫了两个昨晚的目击证人,陪自己再去派出所催促破案,开车途中他问俩工人:“祁大哥养了小的,你们都知道么?”
工人说:“那是老远以前的事儿了,王岚的哥哥王建在工地上当施工员,介绍他妹子来当会计,那时候王岚才十九岁,那么水灵的大闺女,谁看了不眼馋,工地上一帮光棍汉有事没事都喜欢往指挥部凑,哪知道人家闺女有的是心机,早就勾搭上祁老板,登记结婚生娃,都是瞒着家里私底下办的。”
刘汉东感慨不已,曾经何时,他把祁大哥当成心中的道德楷模来尊敬,哪知道也是个背地里养二奶的暴发户,偶像破灭的滋味不好受,大厦将倾的感觉更让人不舒服,欧洲花园这个项目从成立以来就历经磨难,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遭遇大难,祁大哥倒下,根本没人能收拾这个烂摊子,自己也能为力。
来到蕴山派出所,接警人员的态度大为改观,一位副所长亲自接待刘汉东,又是递烟又是倒茶,说都是自己人,打个电话就安排了,还亲自来一趟多不好意思。
刘汉东很纳闷,怎么上午来还打官腔诿,晚上就这么热情了,自己还没给沈弘毅、徐功铁打招呼呢
副所长是个大红脸,拍着胸脯说已经有线索了,夜里就有抓人,明天就能到案,刘汉东将两条苏烟放在桌子上,直接问道:“哪位领导打过招呼了?”
“沈局长直接下令,限期破案,不能让老百姓连年都过不好。”副所长很自然的将烟到一边,煞有介事道:“我们已经查过路面上的治安摄像头,掌握了犯罪分子的一些重要线索,进行了周密的布控,确保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既然警方如此卖力,刘汉东放下心来,又赶回了医院,祁庆雨依然没有醒转的任何迹象,祁麟等人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打了地铺睡得正熟,刘汉东找到值班医生询问病情,医生告诉他,病人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就会永远睡下去。
“奇迹出现的几率有多大?让他儿女在床前经常说说话管用不?”刘汉东不愿放弃希望,刨根问底。
年轻的女医生瞄了他一眼,问清楚刘汉东和病人的关系后才说:“百万分之一吧,就算苏醒了,智商也会倒退到五六岁幼儿的水平,完全恢复那种事只会出现在韩剧里,现实中不可能发生。”
女医生继续说:“一般情况家属就放弃治疗了,因为维持费用很高,u一天基本费用就好几千……当然,还是看经济情况和家属的意见没,我们医院只管看病。”
刘汉东慢慢蹲了下来,十指插在头发里,嘴角痛苦的抽动着,他知道,祁大哥再也回不来了。
……'
温泉镇,尚风尚水别墅,王世煌正在家里打麻将,大过年的他没啥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喝酒赌钱,这一会儿手气特别好,连赢了好几把,面前堆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富豪们耍钱玩的比较大,人民币票面太低不够刺激,都是用百元面额的欧元或者美金,一晚上输赢几百万是常事。
“哈哈哈,今天真够旺的,财神爷都向着我。”王世煌拿起几张钞票塞进身畔美女的胸口,顺势捏了一把。
“煌爷你坏死了。”美女娇嗔的了一把王世煌,乖巧的拿起一枚开心果塞进他嘴里。
忽然一人匆匆走进来,正要附耳低语,王世煌不耐烦道:“咬什么耳朵,有事就说,都是自己人。”
那人道:“祁庆雨脑溢血不行了,医院最新消息,植物人妥妥的。”
王世煌愣了半秒钟,继而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笑的大家毛骨悚然。
“我刚才就说了,财神爷都向着我,现在看来连老天爷都向着我,祁庆雨一完蛋,欧洲花园就是我囊中之物!”王世煌压抑着心中激动,故意不动声色,继续打牌,可是连连出错两张,都被下家吃了,气得他一巴掌削过去,“吃,吃死你!”
手下干咳一声又说:“蕴山所的关系打电话来说上面施加压力,今晚上就得破案。”
王世煌叼起大雪茄,用zppo点燃,吧嗒吧嗒抽着,很随意的一扬眉道:“让强子送两个半大小子过去顶缸就是,咱是讲究人,不能让王所难做人,对不对?”
大家就都跟着狞笑起来。
“祁庆雨也是活该倒霉,他可不是咱打伤的,是自己发病,怪得了谁?”王世煌一摊手,表情非常丰富,“老天爷最公平,不该你拿的钱,拿了就得倒霉,祁庆雨就是典型的例子,欧洲商城这么大项目,他一个乡下暴发户能罩得住么?这不胡扯么,对吧,报应来了吧,哈哈哈。”
身畔美女恭维道:“这样的大项目,只有煌爷在镇得住。”
王世煌又是一阵大笑:“叫我什么?以后不许叫煌爷,叫皇上,我就是近江黑白两道的活皇上。”
一个不开眼的手下问道:“那老大是啥?”
王世煌一脚踹过去:“我大哥是太上皇!懂不。”
……
刘汉东驾车回到省委家属大院,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一整天都在外面跑,甚至没来得及给老人拜年,当他步履沉重的踏上台阶的时候,却看到前面有一双线条优美的小腿,旁边放着旅行箱,再往上看,是薄呢料的裙子和巴宝莉的披肩,郑佳一手扶着箱子把手,正准备出门。
“怎么,这么快就走?不多住两天?”刘汉东问道。
“今晚上的航班,飞新加坡。”郑佳一礼貌的微笑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男朋友家在那边。”
虽然在意料之中,刘汉东心里也是疼了一下,他索性不进门了,回身拉开车门:“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正好把车丢在机场还给他们。”郑佳一扬了扬手中的路虎钥匙。
刘汉东讪讪道:“这样啊,那……一路顺风。”
郑佳一上了车,刘汉东帮她将旅行箱搬进车里,路虎向前行驶了几米,忽然又停下,郑佳一探出头来说:“雾霾好大,我视力不好,还是你送我吧。”
刘汉东大喜,蹭蹭跑过去上了车,驾驶着路虎向机场方向驶去,郑佳一望着外,若有所思,刘汉东想了想还是主动搭讪:”真倒霉,工地又出事了,谢律师被砍伤,祁大哥脑溢血住院,怕是不行了,他俩老婆,三个孩子,亲戚一大堆,简直乱套了。”
郑佳一头也不回,冷冷“哦”了一声。
刘汉东很没趣,暗骂自己太贱,有媳妇的人还瞅着锅里不属于自己的肉。
大年初一的近江街头霓虹闪烁,鞭炮烟花此起彼伏,车流相对稀少,路虎的速度开的很快,四十分钟后隐约看到远处机场候机楼的灯火,郑佳一突然开口:“刘汉东,你现在有必要把欧洲花园项目牢牢拿在自己手中。”
“什么?”刘汉东一愣。
“我说,不管你通过什么办法,必须把祁庆雨所在公司的控股权拿到,不然这个项目将会和你缘,这种家族式企业往往在创始人去世后分崩离析,为抢夺家产打得不可开交,何况你只是一个外人,所以你要警惕了,未雨绸缪,早作打算,把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
郑佳一一番话让刘汉东心悦诚服,心惊肉跳。
“那么,应该怎么破?”刘汉东虚心求教。
郑佳一嫣然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第五十九章白帝托孤
送走了郑佳一,刘汉东回到家里彻夜未眠,摆在面前的难题一大筐,已经超出了他这颗退伍军人脑袋的处理能力,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爬起来看书,从书架上拿了一册《资治通鉴》,看着看着,心就慢慢静了下来。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刘汉东从书桌上爬起来,擦一下嘴角的涎水,看一眼闹钟,已经是上午八点,今天是大年初二,阳光明媚,大概是休班的马凌来帮自己收拾房子了。
虽然两人已经定了婚事,但老马家很传统,没结婚不许住在一起,偌大的房子平时就刘汉东一个人住,本来说继父和母亲住一起的,可他们又改主意去省委家属大院陪老太爷去了,现在家里就一个人,刘汉东穿着家居服跑过去开门,嘴里还埋怨着:“又忘带钥匙了么?”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扑了过来,嘴里嚷道:“爸爸!”
刘汉东一惊,定睛看去,这不是祁庆雨的小儿子么,怎么管自己叫爸爸?
小男孩身后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王岚,她穿着大红色的羊绒外套,麂皮高筒靴,看起来颇有些韵味风姿,除了一嘴乡下口音,和城里的小少妇区别也不大了。
陪王岚来的是祁大哥公司里的项目经理王建,刘汉东知道他是王岚的大哥,还有几个人也都面熟,工地上常见面,就是不知道名字。
“刘哥,你要给俺们娘俩撑腰啊。”王岚小嘴一扁,作势要哭。
“打住,孩子怎么管我叫爸爸,这个可不敢乱叫的。”刘汉东赶紧撇清。'
王岚噗嗤一笑:“瞧把你吓得,你和老祁是拜把兄弟,他说儿子喊你一声爸爸也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我正准备让小虎认你当个干达呢。”
刘汉东挠挠头,放他们进来,招呼客厅落座,说那边饮水机下面有茶叶和一次性杯子,你们自便,我先换套衣服,进了卧室换上出客的衣服,这才出来,只见小虎正坐在地毯上撕扯着什么,再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资治通鉴么!已经变成了一堆废纸和几架纸飞机。
“熊孩子欠揍是不!”王岚一把将小虎拽起来,高高扬起巴掌,还没落下,小虎就哇哇大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刘汉东也不好说什么,幸亏这本书是书店里买的新书,如果是从邵教授那里借来的藏本,哭都来不及。
“行了行了,别打了,这么早过来,恐怕不是拜年吧,祁大哥那边有好消息?”刘汉东打量着王岚的红色羊绒大衣,这娘们真是过分,就算是新年,老公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也不能穿的这么花哨啊。
“他们家人封锁消息,不让我知道。”王岚愤愤不平道,“刘哥,今天过来首先是给你拜年,然后让小虎认你当个干达,咱们再谈谈公司的事儿,我也是公司的股东,啥也不说了,我拥护你当总经理,把这一摊子接管过来,决不能落到他那个败家儿子手里去。”
王建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叠文件给刘汉东看,这是祁庆雨的公司档案,股东章程什么的,上面注明公司股份祁庆雨一个人占到百分之七十,兼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剩下百分之三十分别是祁麟祁静兄妹各自百分之五,王建王岚俩人各自百分之五,刘汉东百分之十。
刘汉东心头一阵暖流,祁大哥人真的很厚道,承诺给自己一成的股份不仅仅是口头上,而且白纸黑字工商局报备,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自己这百分之十已经确定了。
“庆丰建安公司是祁大哥一辈子的心血,现在他倒下了,我们这些常年跟他干的人都很难过,也很犯难,到底公司向何处去?刘总,现在只有你站出来领着大家干了,你当家我们都服气。”王建很恳切的说道。
“对,刘总当家我们都服气。”几个施工员都跟着附和,他们穿着崭新的出客衣服,呢料夹克衫里面是鸡心领毛衣和衬衣,领子套着领子,皮鞋放在门口了,穿着袜子进来的,袜子上还有个破洞。
刘汉东知道他们都是王建的人,祁庆雨手下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王建为主的技术派,一派是他本家兄弟和儿子为首的亲戚派,平时大家相处融洽,一致对外,祁庆雨一倒下,裂痕立刻出现,王建不服祁麟,祁麟也不会听这个便宜舅舅的话,所以自己成了他们争夺的对象。
“祁大哥还在医院躺着,现在商量这个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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