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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架的时候,刘汉东已经蹑手蹑脚进了烧伤科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液晶钟表显示两点半,护士站值班护士正在打瞌睡,病房里静悄悄的,推门进去,只见马凌床边的躺椅上居然睡着舒帆。
马凌受伤,生活不能自理,家里又没请保姆,全靠王玉兰、水芹还有刘汉东轮流照顾,没想到今晚来陪夜的竟然是舒帆。
刘汉东没叫醒她,脱下衣服想给她盖上,没想到舒帆忽然睁开了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不睡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刘汉东压低声音说,马凌打了镇静剂睡着了,邻床的小女孩和她爸爸也在睡觉,病房里鸦雀无声。
“有事和你说。”舒帆坐了起来,和刘汉东一起来到走廊里。
“说。”刘汉东道。
“我做了一个计划书,没带来,就讲给你听。”舒帆踌躇满志,“我想先从最基本的做起,我们不是叫电动车配件经营部么,不妨拿下一个代理权,做地区专卖,为电动车提供电池以旧换新业务。”
刘汉东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舒帆这丫头可比安馨、佘小青靠谱多了,一点也不好高骛远,想的都是踏踏实实的业务。
舒帆接着说:“做大之后,我们就代理电动车的销售,做4s店,相信以安阿姨的人脉,是可以做到的,等有了第一桶金,就搞研发,聘请专业人才,发明充电更便捷,能量更高的电池。”
刘汉东点点头:“好,我赞成,你有没有具体的计划,比如租哪里的门面房,请几个雇工什么的?”
舒帆说:“我想好了,明天去洽谈,购并一家企业。”
刘汉东大惊,到底是虎父无犬女,舒帆都开始筹划购并案了。
“那么,你准备购并哪一家企业。”
“嗯,铁渣街南头,有个修电动车的陈八尺,我想把他的铺子购并了。”
第六十二章募股
刘汉东认识陈八尺,这汉子四十出头,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腿脚不是很便利,也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就会修车,自行车摩托车电动车,除了四个轮子的不能修,其他都不在话下,他人缘好,客户多,门面房是自家的房子,生意做的不错,凭什么被你购并啊。
可是看着舒帆殷切的眼神,他不忍心打击,只好说:“好吧,明天陪你去看看。”
次日上午,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办公室,第一次重要战略会议正在召开,舒帆用打印机将自己的计划书打印了五份,人手一份,存档一份,很认真的介绍了自己的想法,安馨和佘小青对望一眼,都觉得匪夷所思。
购并一家修车铺,这就是复国的第一步么,怎么感觉很儿戏啊。
但是舒帆是当真的,并且获得了总经理刘汉东的支持,安馨和佘小青属于打工仔,没有反对的权力,只能跟着前往,八尺修车铺就在铁渣街南头,黄花小区北门附近,距离二百米,用不着开车,不过好歹是商务活动,正装是要穿的。
安馨和佘小青踢掉拖鞋,换上高跟鞋,从衣柜里拿出高档职业女装,唏嘘一番,打扮起来,化了淡妆,拎着小包包,出门谈判去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大批助理跟班,没有轿车接送,只能溜溜达达走过去。
八尺修车铺没有门头广告,只有一个硬纸板绑在路边树上,上写两个字:“車俢”。小平房前摆着水盆,打气筒,工具箱,小马扎,一辆26女式自行车倒着摆在地上,车胎已经被扒出来。
女士们驻足不前,刘汉东喊了一嗓子:“老八!”
一个中年汉子从屋里钻出来了,他个子高,门框太低,所以是钻出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陈八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倒也不虚,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膀大腰圆,穿一件铜扣子的旧式武警军装,带着油渍斑斑的套袖,加肥牛仔裤,皮凉鞋,声若洪钟:“干啥?”
“谈事儿。”刘汉东说,摸出了烟盒。
“吸我的!”陈八尺粗鲁的将刘汉东的中华烟挡回去,掏出自己的红梅。
两人点上烟吞云吐雾,陈八尺看了看舒帆,笑道:“丫头,又来了。”
“嗯,来谈重组的事儿,就是昨天我和你说的合伙干生意,今天我们都来了。”舒帆说,小脚一踮一踮的,兴奋无比。
“噢,进屋说吧,喝水不?”陈八尺瓮声瓮气,扭头回屋。
众人也跟着进屋,安馨一进门,差点被异味熏出来,屋里摆着床铺和饭桌,堆着车胎蓄电池等货物,床下痰盂里似乎还有黄色的液体,浓烈的烟味、酒味、体臭以及各种令人不愉快的味道充斥鼻腔,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还是外面谈吧,屋里空间太小了,坐不下。”舒帆看到安馨的表情,说了一句,心里却道,我昨天可是在这间屋里坐了足足四十分钟哦。
“行,外面谈,我给你们拿板凳。”陈八尺拿了几个马扎子出来,大家落座,他叼着烟坐在自行车旁,一边补胎一边谈事儿。
舒帆说:“陈大叔,就是按照昨天我们说好的那样,您的修车铺挂我们的招牌,我们负责进货,您负责销售和维护,咱们合作双赢,做南区的青石电池总经销,我保证您一年内发家致富,娶上媳妇。”
陈八尺呵呵一笑:“这丫头,一张嘴真会哄人,行,就按你说的办。”
舒帆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八尺说:“嗯,定了,你忙你的去吧。”
安馨和佘小青面面相觑,商务谈判就这样三言两语结束了,也不签个协议啥的,太儿戏了吧。
舒帆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高中生的年纪,办事不靠谱也是可以理解的。
谈判结束,四人往回走,舒帆边走边安排工作:“小青姐,回头你联系做一个门头广告牌,争取不要自己出钱,我看铁渣街上小铺门头都是有广告商赞助的,咱们也能这样干。”
又对安馨说:“最重要的一步是争取到青石电池的代理权……”
安馨手扶额头,心说这丫头又在闭门造车了,电池经销代理权岂是这么轻易拿下来的,人家总经销都是正规实体店,年销售千万元这个级别的,凭什么给你代理权啊。
佘小青忍不住道:“小帆,你太天真了,代理权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舒帆眨眨大眼睛:“可是我觉得可以。”
“那好吧,小青,陪她去试试。”安馨道,这丫头不撞南墙不回头,是该让她受点挫折了。
事不宜迟,佘小青当即陪同舒帆前往青石高科总部,去争取电池代理权。
青石高科拳头产品就是电池,但主要是各种配套方案,直接供应给混合动力汽车或者其他使用高能电池的产品,电池的零售主要是针对广大市民使用的两轮电动车,这个销量在青石高科体系中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佘小青熟门熟路,带着舒帆来到销售部,她毕竟当过总裁助理,不好意思见这些基层员工,迟迟疑疑的不想进去,舒帆理解她,自己推门进去了。
销售部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没人搭理这个陌生的小女孩,舒帆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打听主管在哪里。
“主管不在,你有什么事?”职员敲打着电脑,斜眼看看舒帆。
“我想做青石电池的近江总代理。”舒帆很认真的说。
那人停下手上的工作,诧异的看着舒帆:“你说什么?”
“我想做青石高能电池的近江销售总代理。”舒帆重复道。
周围几个职员都扭头看过来,上下打量着舒帆,像在看怪物。
舒帆还是学生打扮,牛仔裤,帆布鞋,卫衣,短发,明眸闪亮。
“姑娘,你是哪家的?”那人问道。
舒帆拿出了名片,这是她自己用激光打印机打出来的,还有一叠资料,计划书什么的,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掉了,撒了一地。
“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董事长。”接待舒帆的职员念着名片上的字,周围人都哄笑起来。
“还有计划书,我看看啊。”那人拿起计划书随便翻开,“次年销售达到两千万……哈哈哈。”
一阵哄笑,周围的人索性停下工作,有个放松心情的机会不容易。
舒帆面不改色,认真的介绍着自己的计划,可是一说话,别人就笑,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忍着笑问道:“小姑娘,你凭什么保证自己能超过现有的代理商,你有什么资本?”
“我是这样计划的……”舒帆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佘小青面色发青,柳眉倒竖,走进来喝道:“凭什么!凭她是夏青石的女儿,青石高科最高股份持有人,凭黄花经营部有安总,有我!凭我们的信念,凭我们的努力,不行么!”
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谁也不曾料到,这个看似搞笑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来头,竟然是夏青石的女儿。
夏青石虽然已经去世,但余威尚在,夏白石和唐一诺也不可能把所有员工都赶走,在基层员工心中,夏青石依然是伟大的创始人,神一般的存在,连带着他的女儿也隐隐有了神格。
佘小青是总裁办高级助理,因高层斗争离职,大家都是清楚的,她说话自然不假,但谁也不敢,也没权力把代理权放给这个所谓的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一不小心牵扯到高层斗争中,不是好事。
主管出来了,他一直都在,只是工作太忙不愿意应酬销售商而已,他将佘小青和舒帆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都听到了,代理权不能给你们,请谅解,但是你们可以以等同于总代理的价格拿货,这是我能给予的最高优惠了。”主管诚恳的看着舒帆。
舒帆点点头:“好吧,我同意。”
主管当即打印了一份提货单,舒帆只需要付款就可以从仓库提货。
“加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主管伸出手,和舒帆握手。
“谢谢,我会的。”舒帆很从容,举止很得体。
佘小青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夏青石的影子。
……
青石电池销路很好,有了这张提货单,等于几万块钱已经揣进了兜里,不过进货的钱还没有着落。
回到经营部,舒帆召开会议,筹措货款,大家都愁眉不展起来,安馨本来就没多少私房钱,取保候审交了一笔保证金,身边现金不足,佘小青也一样,工资都花在衣服零食化妆品上,月月败光,根本没积蓄。
以黄花经营部的实力,找银行贷款肯定是自取没趣。
“刘汉东有钱,找他借。”佘小青建议道。
安馨再次手扶额头,混到啥层次了,连刘汉东这样的前公司驾驶员都成了“有钱人”。
舒帆说:“靠借钱是不行的,募股吧,募集资金,发行原始股,谁出钱谁就是黄花电动车经营部的股东。”
“好吧,我信用卡还能刷点现金出来。”佘小青说。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是张大姐来给舒帆送饺子,当年舒帆和刘汉东住在铁渣街出租屋的时候,就和张大姐是好邻居,现在又成了邻居。
“忙啥呢?”张大姐是个热心人,拿出铝饭盒,“趁热吃,荠菜馅的。”
“我们募股呢,要不要买点,一百元一股。”舒帆说。
张大姐豪爽无比,摸出一百元钞票拍在桌子上:“好,买一股。”
谁都没有预料到,张大姐这一百元,将来会给她带来百万巨富。
第六十三章实施监听
舒帆用激光打印机打了一张股票,签上自己的名字,郑重递给张大姐,这是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的第一份原始股,也是舒帆创立的企业帝国的第一份原始股。
“啧啧,花纸头印的和真的一样哩。”张大姐票叠吧叠吧塞进了钱包,拎着铝饭盒和保温桶进了厨房,帮她们盛饺子,倒饺子汤,小碟子里倒上醋和香油。
“吃饺子喽。”佘小青忙着拉椅子,搬茶几。
舒帆干咳一声说:“我宣布一件事啊,以后不许叫必胜客的外卖。”
“为什么?不好吃还是你吃腻匹萨了?”佘小青瞪大了眼睛,她眼睛本来就大,刻意瞪大了和葫芦娃里的蛇精姐姐没啥两样了。
舒帆拿出一张打印纸说:“这是一周来叫外卖的开支明细,再这样吃下去,公司就被咱们吃垮了。”
佘小青两手一摊:“那以后吃什么?要不这样吧,咱们花点时间,开车进城去吃味千拉面,那个便宜。”
舒帆无奈道:“开车油费不说,闹市区停车场是每小时十元,味千拉面最便宜也要四十元钱一碗吧,三个人一顿饭就要一百五十元左右,吃不起的。”
佘小青嘀咕道:“一百五也算多么,就算人均一百五也不多啊。”想到以前的日子,她不禁黯然神伤,当年姐可是堪称美食达人的,宁尝鲜桃一口,不吃烂梨半筐,嘴刁着呢,如今连吃个拉面都要斤斤计较,情何以堪啊。
舒帆说:“以后伙食费控制在每人每天三十元,这个标准够高了,自己买菜的话,还能结余很多,我决定,聘请张大姐做我们的厨师,负责买菜做饭刷碗。”
佘小青说:“你说咋样就咋样吧,反正你是董事长。”
热腾腾的饺子端出来了,大家拿起筷子吃饭,张大姐的手艺属于城乡结合部的平均水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勉强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吃完了饭,张大姐去刷碗,舒帆拿出了一张设计图说:“小青姐,回头你联系一下搞装潢公司,把修车铺重新装修一下,要尽快。”
干这个佘小青在行,可是装修钱从哪儿来?
“小青姐,你不是有信用卡么?”舒帆说。
次日,一支装修队带着各种工具和装潢材料来到了铁渣街八尺修车铺,同时来到的还有搬家公司的卡车,几个穿迷彩服的壮劳力将陈八尺的家当一股脑搬上卡车,运往百十米外的新家,这是舒帆帮他租的房子,营业和生活分开,这样才专业。
装修队忙碌起来,他们没有改变修车铺的建筑结构,只是重新粉刷,吊顶,铺上复合地板,竖起高大的门头广告,门前的空地也重新平整,他们干活相当麻利,一天就结束了工作,修车铺焕然一新。
夕阳下,佘小青看着“青石电池总经销”的牌子发愣:“这不是商业欺诈么?”
舒帆说:“我爸爸经常说,在中国做生意不能太老实,再说了,我们虽然现在不是总经销,但很快就是了。”
佘小青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舒帆说:“我们的目标很宏伟,但需要从最细微的事情做起,干别的没有优势,也没有那个必要,我们就吃定青石高科了,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夏青石的女儿,这一切本来就该属于我。”
佘小青大吃一惊:“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包括在销售部演的那场苦肉计?”
舒帆耸耸肩膀:“当然,我写在计划书里了,你没仔细看而已。”
“下一步呢?”佘小青开始佩服起这个女孩了,小小年纪,心思缜密,敢作敢为。
“下一步就是你和安总出面了,让全省的经销商到我这里拿货,价格比市场价低,接近成本价,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选择的。”舒帆抱着膀子,自信满满。
佘小青一脑袋黑线:“可是……这属于扰乱市场的行为啊,咱们也没法开具增值税票,而且总经销投诉的话,咱们就完蛋了。”
舒帆说:“我知道啊,咱们不公开,就是私下窜货,扰乱市场什么的无所谓,反正是我家的产业,我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佘小青哭笑不得,这丫头简直和夏青石的风格可不一路,丝毫不讲商业道德,典型唯利是图奸商一个。
舒帆的决策是对的,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一穷二白,最值钱的就是无形资产,安馨虽然离职,但掌握着青石高科全部机密,人脉更是取之不竭的财富,不用那是傻瓜。
朝里有人好做官,前任总裁想挖公司的墙角简直太容易了,安馨只打了几个电话,就轻而易举搞到了各地分销商的电话,而且是那种可以信赖的精明人,愿意花低价进没的窜货。
虽然有熟人介绍,但对于精明的商人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很快就有外地经销商登门拜访了,舒帆的装修派上了用场,八尺修车铺,现在是黄花电池经销部,窗明几净,店内摆满各式样品,佘小青穿着短裙负责招待,到底是当过总裁助理的人物,气场十足,震慑县城来的分销商绰绰有余。
很快第一笔预付款就到帐了,佘小青租了货车,开了带着现金去青石高科仓库提货,然后将一车电池通过物流发往外地,回去一结算,小赚一笔,五千块。
五千块,搁在以前连请客户吃饭都不够,现在却觉得宝贵无比,古语说得好,钱难挣屎难吃啊。
黄花电动车配件经营部风风火火干起来的时候,刘汉东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怀疑吴兴发和李抗对自己下套,决定对二人进行监控,到底是干过警察的,采取的方式和警方一样,就是手机监听。
吴兴发的名片上印着电话号码,是1390开头的老号段,想必使用了起码十几年,对这个号码实施定位和监听,就能获得想要的情报,可是公安机关对手机进行监听定位需要副局长级别的批准,刘汉东根本做不到,他只能自己动手。
搞监听,私家侦探王星是行家,不过他此时不在近江,带着老婆孩子回东北老家了,王星给刘汉东介绍了一个修电脑的人,说他精通这个。
“就说是我介绍的。”王星说,“肯定给你打折。”
刘汉东来到近江海通电子大市场,这里批发零售各种电子元器件,隔壁就是通讯大市场,手机壳子、电池、贴膜、各种配件满天飞,充斥着浙江、福建人,大市场的二楼有许多电器修理铺,王星介绍的人就在这里。
按图索骥,找到了修理铺,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背对着刘汉东正拿着电烙铁焊着电脑主板,周围堆着大批主机,显示器、键盘,主板、硬盘,显卡,还有手机和对讲机。
“老板。”刘汉东敲敲柜台。
男子回过头来,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笑了。
老板正是医院病友家属,那个小女孩的爸爸。
“是你啊,我是王星的朋友,介绍我来找你帮个忙。”刘汉东掏出烟来。
男子摆摆手:“市场里面不让抽烟,易燃品太多,我叫李思睿。”
两人握手,刘汉东自我介绍了一下,李思睿沉思片刻道:“这名字有印象。”
刘汉东心说我的名字经常上新闻,你听说过也不稀奇,正做好准备谦虚一下,只见李思睿皱眉道:“我上大一的时候,有个学生退学参军,好像就叫刘汉东。”
“你是江大的?”刘汉东乐了。
“江大计算机系的。”李思睿道,“同学里就我混得最惨,你真的是那个退学参军的?”
刘汉东说:“对,就是我,没想到还是一个系的同学,真是缘分啊。”心里却在嘀咕,我不记得有这号人啊。
李思睿说:“当年你可是风云人物,对了,那个谁你记得不……”
两人提及当年的老师和同学,谈的入港,把正事儿都忘了,周围铺子的人都去吃午饭了,李思睿也起身道:“中午我请。”
刘汉东这才想起来要办的事:“我请吧,正好找你咨询点事。”
两人来到电子大市场附近的一家小酒店,点了四个菜两瓶啤酒,刘汉东道明来意,李思睿说:“网上说的那些复制sim卡监听手机通话的,统统是骗钱的,当然这个技术是存在的,不然公安机关怎么监听,这个需要运营商配合,内网接口连上就能监听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刘汉东说:“那我就要请教了,怎么才能监听到别人的通话。”
李思睿喝了口啤酒说:“简单,现在都是智能手机了,只要你拿到对方的手机,在里面安装一个软件就行。”
刘汉东盘算起来,再找吴兴发一起喝酒,这回带着小刀一起,把吴兴发的手机偷出来,让李思睿安装软件,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来,不就成了。
“老同学,帮我干件事吧。”刘汉东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李思睿警惕起来:“犯法的事情我不做啊,我女儿还在医院躺着,我要说出了事就没人照顾她了。”
第六十四章神秘的声音
李思睿这种表现并没有超出刘汉东的预料,江大计算机系毕业生,沦落到电子市场开修理铺的层次,说明此人胸无大志,胆小怕事,有能力没魄力。
不过凡事无绝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汉东不信说不服他。
“这样,你把软件卖给我,给你五百,你亲自去装,给你一千,考虑一下吧。”
果然,李思睿陷入沉思,琢磨了半天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一个生意伙伴,想坑我,我在找证据。”刘汉东说。
“我干,既然是朋友介绍的,不用一千那么多,打个八折,八百吧,也好听。”李思睿做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导致他上了刘汉东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
刘汉东怕他反悔,当场点了四百元钞票推过去:”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这顿饭是刘汉东请的,李思睿作势掏钱包,最后还是没掏出来。
……
刘汉东打电话约吴兴发喝酒,地点定在金樽,干这种事儿肯定是主场比较合适,吴兴发欣然答应,说正有事想和东哥商量呢。
晚上八点半,吴兴发和李抗来到金樽ktv,李抗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吴兴发小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辉,满嘴恭维话,他越是这样,刘汉东越是起疑,这货肯定居心不良。
金樽的软硬件设施比黑森林并不差多少,也是那些花头,陪酒小姐,各种洋酒啤酒饮料果盘小吃,江湖大哥们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来谈事的。
李抗拿着麦克风在那里吼歌,刘汉东和吴兴发在一旁说事儿,吴兴发说:“东哥,场子里的生意都让南边来的人顶了,一点办法没有,咱手上没货啊,东哥啥时候组织货源,这边可都嗷嗷等着呢。”
刘汉东说:“你预计每月能有多大需求,我盘算一下。”
吴兴发开始计算手上的场子,每天的消费额,小拆家人数,以及各种因素,他不愧是李随风的军师出身,这些数据不用记,全在脑子里,说的头头是道。
刘汉东注意到,吴兴发的手机搁在包里,皮包塞在身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看两眼,实在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
他一边虚以委蛇,一边思考着对策,很快有了办法。
刘汉东故意拿出手机假装接电话,走到隔壁包间,李思睿带着笔记本电脑正眼巴巴等在这里,见刘汉东进来便问道:“是这部手机么?”
“不是,目标用的是一部黑色三星 note3,你能找到相同的手机么,一小时之内?”
李思睿说:“白天从市场调货很简单,现在夜里了,上哪儿弄新手机去。”
正巧江浩风走进来,随口问了一句,笑道:“用三星的人多,场子里那么多小姐,还愁找不到一台三星么?”
“那就赶紧去找,快。”刘汉东说。
江浩风麻利无比跑进休息室,几十个小姐坐在里面玩手机,满眼都是胸脯大白腿。
“谁用三星手机的,举手。”江浩风喊了一嗓子。
无数白嫩的胳膊举起。
……
十五分钟后,火雷进了包间,紧挨着刘汉东坐下,刘汉东往边上挤了挤,吴兴发也顺势挪了挪屁股,不过把自己的手包拎了过来,依然塞在背后。
“给你吴哥点歌,要谭咏麟的老歌。”刘汉东踹了火雷一脚。
火雷颠颠跑过去,不由分说把李抗正在唱的歌切掉,换上了谭咏麟的《爱在深秋》,大伙儿起哄鼓掌,吴兴发勉为其难,只好去高歌一曲,唱歌的时候自然没法带着手包,只好丢在沙发上。
服务员打扮的小刀很适时的进来了,刘汉东用身子打掩护,趁着吴兴发深情演绎老歌,小刀将他包里的手机来了个偷梁换柱,换成了另一部黑色三星note3,他动作很快,不愧是老鬼的徒弟。
吴兴发的手机被迅速送到隔壁,李思睿早就迫不及待了,插上数据线开始安装盗听软件,这个软件是他自己写的,可以隐藏起来,后台运行,除非刷机,不然根本无法删除。
安装软件需要一点时间,本来一首歌够了,可是意外出现,吴兴发很久不唱歌,嗓子劈了,咳嗽了几声就交出了麦克风,说:“不行了不行了,换人唱吧。”
刘汉东哪能让他现在就回来,拿起另一只话筒说:“咱俩一起,我带你唱。”
这么一说,吴兴发也只好跟着唱,不过隔壁似乎又出状况,迟迟没有送来。
确实出了状况,李思睿的笔记本电脑死机了,只能重启再来,望着电脑蓝屏,李思睿秃脑门上全是汗。
一曲终了,刘汉东指示道:“再给你老吴哥点一个。”
吴兴发连忙推辞:“不献丑了,你们年轻人唱吧。”不由分说坐回了沙发,将手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取出手机。
刘汉东看也不看他,拿着啤酒瓶谈笑风生,心里却绷紧了弦。
吴兴发只是解开屏保看看有没有电话进来,这部手机和他用的一样,屏幕背景和主要功能也是一样的,老吴年纪大,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面板上的应用软件很少,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环境闹哄哄的,看不出手机已经被人掉包。
几分钟后,小刀端着托盘进来了,故伎重演,将吴兴发包里的手机又换了回去,弯腰拿空瓶子的时候,小刀冲刘汉东挤挤眼,表示一切ok。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喝酒唱歌谈事儿,刘汉东做出保证,尽快组织货源,和吴兴发联手拿下近江大市场。
一直玩到十二点,吴兴发和李抗才醉醺醺的离去,送别了他们,刘汉东回到楼上,电脑已经开始定位吴兴发的手机,显示他乘车向东走,并未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话,这边立刻能监控到,自动录音,自动保存,前提是必须联网。”李思睿解释道。
“采取的什么方式,查话费清单能不能发现?”刘汉东问道。
“不会。”李思睿摇摇头,“用的是无线流量,可能话费会多点,但查不出来。”
正说着,电脑屏幕上就出现跳动的音符,有电话打进来了。
李思睿打开音响开关,刘汉东侧耳倾听,吴兴发的声音带着醉意,但明显神智是清楚的。
“妥了,刘汉东答应进货,这逼想靠这个发财哩。”
“哼哼,果然不出所料,没人和钱过不去。”这是电话另一端的人,声音低沉阴郁,似曾相识,但想不到是谁。
刘汉东觉得通体寒冷,这果然是个套,一个很深的阴谋,从对方引诱火雷当小拆家开始,最终目的是为了把自己钉死在毒贩的罪名上。
“你说他会不会是特勤?”吴兴发说。
刘汉东心里一沉,吴兴发果然是老狐狸。
“是又怎么样。”那个神秘的声音说,“多少缉毒警察照样倒在金钱和毒品面前,我不信他能禁得起诱惑。”
“那就妥了,按计划行事。”吴兴发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李思睿诚惶诚恐看着刘汉东,又是特勤又是毒品的,这潭水太深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相当可怕。
刘汉东笑笑:“和他通话的手机号码能提取么?”
“是这个号码。”李思睿拿起鼠标,调出一个号码,很普通的186开头的联通手机号。
“能查出机主么,还有机主所在的位置?”刘汉东问,他很迫切的想知道,谁在暗地里对付自己,还制定了这么复杂的计划,是汉子直接当街一枪爆头多痛快,可见此人对自己恨之入骨,普通的死法已经无法让其解恨了。
李随风?不应该啊,老李在监狱里服刑,就算有手机可以遥控指挥,但他犯不上把自己儿子当诱饵来害自己啊。
至于其他仇家,不是死了就是在大西北蹲苦窑,刘汉东不相信他们有这个能耐。
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算把吴兴发抓起来严刑拷打,不过这样就没意思了,既然对方要玩阴的,那就陪他们玩玩。
“暂时不能,咱这儿又不是联通公司的机房。”李思睿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又提供了一个好消息,“我把他手机里的电话簿同步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刘汉东看了电话簿,上面几百个号码,很多是用“三哥”,”老五”,“小彬”之类简称,搞不清楚具体名字,效用不大。
“谢谢你了,这事儿别给别人说啊。”刘汉东支付了余下的四百元,李思睿收了钱,就要关上电脑走人。
“哎,你把电脑带走了,我怎么监听他?”刘汉东道。
“可是这个电脑是我的啊。”李思睿有些慌。
“不好意思我忘了,再有通话发我邮箱。”刘汉东拍了拍李思睿的肩膀,他故意保持联系,这伙计技术不错,以后用的着。
李思睿借口女儿需要照顾,匆忙走了,差点把自己的手机也忘了,看得出他不愿意和刘汉东这种人交往过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名如其人,睿智啊。
第二天,刘汉东开始着手调查,他没有联通公司的朋友,就从营业厅小妹子下手,施展美男计,以一碗米线的代价,套到了186手机号机主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通过公安内网查人,刘汉东当警察的朋友不少,当初防暴大队的女学警大都转到交管局、出入境管理局、计算机中心等清闲单位,查个人轻而易举。
机主叫赵铁柱,四十五岁,近江市望东区人,离异,无犯罪记录,去年底因精神方面的疾病进入近江六步亭康复中心治疗,至今未出院。
刘汉东大跌眼镜,神秘人士居然是个精神病人,而且和自己全无瓜葛。
第六十五章调查赵铁柱
刘汉东感觉自己被一团浓雾笼罩着,四周尽是毒蛇猛兽,悬崖深渊,吴兴发笑里藏刀的嘴脸在雾中飘忽不定,背后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看不清面目,但毒牙隐现。
他决定下力气调查这个赵铁柱,路虎车太招眼,从金樽借了一台帕萨特,阚万林被霰弹枪打成了筛子,至今还躺在医院,所以他只能带着崔正浩当司机。
根据户籍显示,赵铁柱的家在望东区莲花小区,这是一个九十年代的老居民小区,没有物业管理,路面坑洼不平,花坛都被居民铲平了种菜喂鸡,让刘汉东想到爷爷住的滨河小区。
赵家在六楼,敲门没人应声,刘汉东本想离去,转念一想,打电话把小刀:“马上到莲花小区来一趟。”
二十分钟后,小刀来到莲花小区和刘汉东会合。
“把这个门打开。”刘汉东说。
小刀看了看简陋的防盗门,拿出钥匙坯子裹着锡纸,一投就开了。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铺着地砖,堆满家具和杂物,客厅饭桌上摆着脏碗和空啤酒瓶子,看得出家境实在不咋样,刘汉东走进去四处打量,小刀已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掀枕头底下,拉开大衣柜门,衣服夹层里搜索。
“干啥呢?”刘汉东质问道。
“职业性瞅瞅,不干啥。”小刀说,“这家没啥油水。”
外面望风的崔正浩忽然咳嗽了一声,刘汉东急忙拉着小刀退出房子,刚把防盗门轻轻关上,一个年轻男子就上楼了,这栋楼房最高只有六层,赵家在顶楼,对门的人家空关许久,布满灰尘,三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这里,换谁都得怀疑。
刘汉东没有遮遮掩掩,摸出钱包晃了一下,他的黑皮钱包里夹着警徽,必要的时候可以冒充警官证,哄一般老百姓绰绰有余。
“公安局的,你是赵铁柱的儿子?”刘汉东问道,他当过警察,演起来也像,小刀和崔正浩就差点意思了,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小赵穿着韩版小西装,系着领带,窄脚裤,胸前挂着某房产中介的工作证,充满警惕的看着刘汉东。
“我早说清楚了,他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已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小赵很生硬的说道。
根据户籍资料显示,赵铁柱的儿子叫赵钢,二十二岁,职高文化,看他的反应,似乎父子关系并不和睦。
刘汉东皱起眉头:“你怎么说话的,那毕竟是你亲爹。”
“什么亲爹!他不是我亲爹!他死都和我没关系,你们也不要来找我,我一分钱也不会出。”赵钢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高亢,推开刘汉东掏钥匙开门进屋,重重的关上了门。
刘汉东讨个没趣,但也有所收获,带着小崔和小刀下楼,下到五楼的时候,看到501防盗门里站着个老太太,胳膊上戴着红袖章,满眼都是热情,于是驻足冲老太太点点头。
老太太压低声音说:“你们是派出所的?”
刘汉东知道这样的老太太肯定是治保积极分子,和本地派出所人头都熟,不好冒充,于是道:“哦,我是巡特警支队的,有个案子牵扯到六楼的住户,大妈,你有什么情况需要反映么?”
老太太急不可耐道:“六楼这个孩子,可不是东西了,整天带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跳舞唱歌,开黑灯舞会,乱搞男女关系。”
刘汉东很严肃的点点头,背后小崔掏出小本子煞有介事的记录着,配合的相当默契。
“赵钢和他父亲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刘汉东转回重点。
老太太瞄了瞄楼上,说:“下楼我给你细说。”从鞋柜上拿了钥匙锁门,下楼,在楼下小花园石凳上一坐,把腿一盘,刘汉东看她这架势准备长篇大论了,便打发崔正浩和小刀先回车里坐着。
“啪”的一声,把刘汉东吓一跳,原来是老太太拍大腿,这就开讲了。
“要说这姓赵的一家人,个顶个都不是好东西,八十年代大逮捕的时候,赵铁柱就进去了,不学好,学什么加林森敢死队,让派出所抓了,要不是年龄不够枪毙的,早就崩了。”
刘汉东笑笑,继续听。
“后来他从少管所出来,进街道工厂当工人,偷公家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娶了个媳妇也不是正经人,听说啊,他这个儿子不是亲生的,是他媳妇偷人生的野种。”
见老太太有跑题的趋势,刘汉东赶紧往回拉话题。”大妈,赵铁柱的精神病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说:“还不是被他儿子气的,儿子不认爹,还打他爹,都动刀子了,赵铁柱气的发了神经病,脱了衣服上街乱跑,耍流氓,打人,抢东西,家里也不管,没办法,咱街道居委会出面,把他送到六步亭去了。”
“他家里不管?”
“不管,一分钱也不出,他媳妇和他离婚了,儿子不是亲的,更不管他,同志,是不是赵铁柱死了?”老太太问道,满眼闪着八卦之光。
“不是,牵扯到其他案子,大妈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刘汉东不想过多纠缠,起身离去。
刚才刘汉东特意看了赵钢的工作牌,记下了他所在房产中介的名字,开车来到中介所,让小刀进去找了个由头弄到了赵钢的手机号码,然后找了移动公司的朋友查他的通话清单,事实证明,赵钢从未和赵铁柱进行过电话联系。
这一条线索可以不用考虑了,赵铁柱独来独往,和儿子没牵扯,据老太太说,他也是少年犯出身,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人到中年破罐子破摔,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样一个失败的中年男子,绝对不会是阴谋的主角。
赵铁柱背后还有其他人,刘汉东正要驱车前往六步亭,去近江精神卫生康复中心找这个赵铁柱,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显示所属区域是青海。
刘汉东紧张起来,立刻接了,是马宏正打来的:“刘总你好啊,我们到近江了,给你带了点货,抽空碰个头吧。”
“好,时间地点你定。”刘汉东当即答应,挂了电话,把车停在路边,用耿直给自己的单线联系手机打了过去。
耿直似乎有些吃惊:“他们的行动提前了,犯罪分子越来越狡猾,情况千变万化,你一定小心。”
刘汉东说:“耿大队,我没枪了,两把枪都被刑侦的人给我缴了。”
耿直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上回已经和马啸虎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不带枪也问题不大,再说我会保护你的。”
“那行,随时联系。”刘汉东挂了电话。
禁毒支队办公室,耿直心事重重,西北来的大宗毒品通过近江走私到香港、台湾、甚至韩国,国际刑警组织都挂上号的,公安部,省厅一层层压下来,最后压在耿直的肩上,担子很重,领导还给小鞋穿。
沈弘毅升为一把手之后,局里人事进行了变动,原来的后勤保障部主任当了主管禁毒的副局长,耿直和他有些过节,不免受到压制,马伟被灭口一案中,刘汉东使用了两把枪,来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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