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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秘密的人才感到生活有奔头。”
何经理“呵呵”而笑,说道:“张经理,陈经理,吴经理,你们来唱。”把话筒往张经理手里一塞,靠在马艳丽身侧坐了下来。
马艳丽尽管心里腻烦,表面上却装作无动于衷,等何经理坐下,夸了一句:“何经理,看不出啊,歌唱得很好,年轻时是个才子吧?”
这话夸得何经理裂开嘴就收不拢来,得意地挺起胸口说:“那是,想当年我也吹过口琴,拉过二胡,班级有活动少不了我的演出。”
马艳丽其实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在他吹嘘的同时,上身微微靠近叶之然,在他耳边说:“叶长,我心里其实也有个小秘密。”
叶之然端坐不动,反问一句:“哪个女人心里没有秘密?”
马艳丽yù言又止,就用目光在他的脸上绕了两圈。
何经理这时候一心都在马艳丽身上,察觉到马艳丽的举止,心里暗暗恼怒。他的恼怒是针对叶之然的。在张经理唱毕一曲后,就怂恿叶之然:“叶长,你也是马石乡的地主啊,给我们展示一下歌喉吧。”
这话有二重目的,一是从马艳丽身边支开叶之然,他看得有些不顺眼。二是虽然这个叶之然长得人模狗样,但歌喉肯定比不过自己,这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叶之然不为何经理的话所动,却架不住马艳丽起劲地鼓动,心想:唱就唱吧。
他最拿手的就是张行的“迟到”,不过刚才陪邱记者时唱过一次了,就不想吃回锅肉。除了这首歌,他最喜欢的就是张学友的歌了。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
第一句开口,男xìng深沉的声音就让马艳丽意想不到,眼睛里不由地冒出无数的小星星。何经理失望地在心里暗骂一句:狗rì的,还说不会唱,比老子唱得更好。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
这本是一首非常抒情的歌曲,叶之然唱得很认真。
他没想到的是,这首歌的歌词,却一下子触动了马艳丽。她感觉这首歌简直就是为她写的。一时间,她如被电击中,呆若木鸡。
耳边,叶之然的歌还在继续。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你。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曲终,音停。在马艳丽心底,却是久久不散。
何经理无可奈何地跟随着其他三人鼓起掌来,看看马艳丽情之所动的样子,心里面既是后悔又是妒忌。
叶之然有些察觉到马艳丽的异样,回到座位后,转身对何经理等四人说:“何经理,张经理,陈经理,吴经理,你们四位都是马石乡服装厂的第一批重要客户,还望你们多多支持服装厂的业务。马厂长刚担任服装厂厂长,对你们的帮助会由衷感激的,将来服装厂红火了,不会忘记朋友们在她起步阶段所做的弥足珍贵的支持。”
何经理胸脯一抬,慷然说道:“叶长客气了,没说的。我们明天就和马厂长签订货合同,我们几个都是充分相信马厂长的。”
马艳丽这才从感情的漩涡中拔了出来,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第七十八节感情的漩涡(中)
在娱乐城门口送别客人,马艳丽忽感不适。叶之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晕。”马艳丽用手掌捂住自己的额头,楚楚可伶地回答。
“是不是酒喝多了?可刚才在卡拉OK还见你活蹦乱跳的。”
“可能是出来后吹到冷风,头就晕了。”马艳丽慢声慢气地回答,“叶长,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再走。”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怎么放心。”叶之然责怪她一句,说道,“我送你回去吧,现在住哪里?”
“广福街65号。”
叶之然在门口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扶马艳丽上车。
车子前行,轮毂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滚动,坐在车上的人明显有上下颠簸的感觉。马艳丽趁势把头靠在叶之然肩膀上,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
叶之然又责备了一句:“看你还逞能,以后就少喝些,有客人来,和林军一起出面招待。”
马艳丽听着叶之然责备的语气,体会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满心喜悦。和他认识这么多时间来,这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她轻轻移动脑袋,将脸埋到他肩膀柔软的地方,深深地呼吸他的气息,感到格外的满足。然后,在他的肩窝里呢喃地说道:“知道啦。”
江南的初秋季节,衣服本就穿的很少,隔着衬衫她那发烫的气息吹在自己的肌肤上,叶之然感觉皮肤麻痒的同时,心理也微妙起来,感觉心田里面多了一丝柔柔的、软软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有些香甜。
他自己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后,由于多了一丝紧张,身子不由地僵硬起来。
马艳丽身子依靠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在心底笑了笑。相应地,自己的身体也越发敏感起来。离婚前她就已经很久没碰过男人了,此刻,感觉自己竟羞耻地有些对他向往起来。而埋藏在心底的那缕情愫,在初秋温暖的晚风里,在慢慢不停地滋长、滋长······
亲爱的,那是本能的反应,或许你在那个时候,也会这样。
叶之然感觉到气氛有些暧昧,轻轻地推了推马艳丽,想和她保持一点距离。马艳丽却挪了挪身体,靠得更近。他有些紧张地看看前面用力骑三轮车的车夫,担心他有所察觉,就不敢再推。
马艳丽当然知道他的尴尬,差点笑出声来。
“多美的夜晚啊!”她在心里满足地叹息一声,感觉常嘉的夜晚在秋虫的鸣叫声中格外安详,耳畔仿佛又响起那首一下子触动她情感的歌。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你。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马艳丽把头伏在叶之然的肩上,乐曲声仿佛环绕着她,在三轮车的颠簸中不能停息。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叶之然说着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这句伤感的歌词让她泪水忍不住淌下来,现实呢?她是否也只能注定如此?尽管有些不甘,可是,自己毕竟大了他三岁,而且已经有过一场婚姻。
“一路上有你,痛一些也愿意,就算只能在梦里拥抱你。”
······
车到广福街65号门口,叶之然扶马艳丽下来,付了车钱,问她:“你自己上去行吗?”
马艳丽摇摇头低声道:“我浑身无力呢,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心里面却是热情澎湃,充满着美丽的期冀。
叶之然扶她进门后,马艳丽转身关上房门,对他说了声:“家里没人,我一个人住。”未等叶之然明白过来,只见她头也不晕了,身体也有力了,双手一把环抱着他的颈脖,将丰满的嘴唇吻了上去。
叶之然只觉得一阵晕眩。
怀里扭动着的,是一个活sè生香的美女,眼如媚丝,身若无骨。**的紧密接触,让年轻的他感觉血脉愤张,一股热流从下腹部直向上冲。他紧张地说了声:“艳丽,你再不放手,我就忍不住了。”
马艳丽颤抖着说了声:“阿然,来吧。”
冲动是魔鬼啊!叶之然的理智顿时丧失在疯狂的肉yù冲动中,他抱起马艳丽就往房里走去。
两人焦急地脱光衣服,再次搂抱的一霎,思想早远离了身体,只有美妙的直觉,和直觉中期冀着的更高的美妙。
很快,他的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
亲爱的,那是一种飞的感觉,是一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放进对方的身体,又想把对方的一切都融化进自己的身体······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
两人激烈而疯狂的互动,直到同时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才满足地静了下来。
马艳丽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喃喃的说道:“阿然,真好。我从未如此的幸福和快乐过。真的太好了,这一生值了。”
男人为xìng而爱。
叶之然此刻也是温情满怀,轻轻吻着她湿润的双唇,将鼻子顶着她的鼻子,看着她幸福而满足的眼睛。他感觉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马艳丽,忍不住又用嘴唇去吻她的鼻子,她的眼睛,额头,耳垂。俯下身,又吻她的脖子,胸脯,以及两颗蓓蕾。感觉她的成熟而美丽的酮体充满了魔力。
都说女人为爱而xìng。
在叶之然的轻吻中,马艳丽的yù望再次点燃,她抱着叶之然翻了个身,贪婪地还要一次。
叶之然忙说:“我要洗一洗,浑身的汗。”
马艳丽就像鸟一样轻快地和他携手而进卫生间,淋浴之后,打上肥皂水,光滑的肌肤相互接触,又点燃了叶之然的激情。他在卫生间凌空抱起她完成了生命中的第二次。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马艳丽将他的手臂垫在自己的头下,侧着的身体一半在叶之然的怀里。柔声问:“阿然,后悔吗?”
叶之然不作答,用牙齿轻轻咬住她的唇。
马艳丽在喜悦满足的同时,那首哀伤而缠绵的歌曲又在心里想起。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才又让你离我而去。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你。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马艳丽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阿然,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不会和你结婚。”
她认真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希望了。是你给了我事业,现在又给了我爱。这辈子我已经知足了。”
“艳丽,为何要说这种话?”
马艳丽露出坚决的表情,说:“阿然,我想得很明白。我不会让你的前途因我而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对我而言,今天的经历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我真的很满足了。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可以拼搏,有自己爱的人可以牵挂,老天已经待我不薄。”
她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又说:“我只要求你以后在心里留一个角落给我,能够经常想起我,不忘记我就好了。”
她的目光中闪着泪花:“你知道吗?我多想要个孩子啊,可惜身体不争气,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这个可能。”
说到这里,她又问:“阿然,你能在结婚前继续这样爱惜我吗?”
在马艳丽细声细语中,叶之然感到一种温情慢慢的塞满胸口,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圆满、弹xìng十足的臀部,道:“说什么话,我会一辈子好好爱惜你的。”
“多动听的话啊!有了这句话我就觉得值了。”马艳丽叹息一声,满足地把头靠在他的脑边。
“艳丽,你要多动脑筋搞好企业,目光放得远些。国家现在大力推进经济改革,未来的发展或许会出乎我们的期望。现在,上海已经有多家企业进行了股份制改革,发行了股票。你好好做,争取以后做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
马艳丽用手臂支起头部,侧身问:“阿然,我行吗?”
“只要用心做,肯定行。但有一点,只许你正当的经营,不能搞歪门邪道。”
马艳丽嘻嘻地笑出声来,问:“你担心我施用美人计?放心吧,我的身体从此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
她想了想,说:“还有,阿然,你要清清白白做官,不要犯经济错误。以后我会帮你赚钱的,做你的经济后盾。”
叶之然爱惜地看她一眼,道:“父亲从小教育我敬岗爱业,我现在把当官看做一个职业,所以会清清白白地做好的。至于官能够做到多大,却是难料,世界上的事,本就不能事事如愿的。”
“就因为不能事事如愿,所以我格外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和你曾经有过,爱过,我已经很快乐。而且,我还有上市公司的梦想。”(推荐票呢?本书群号:227015829)
第七十九节感情的漩涡(下)
美好的时间总是格外的短暂。天刚萌萌亮,叶之然立即拥衾而起。马艳丽醒过来一看天sè已明,吻他一下,轻声说:“走吧。”
叶之然回吻她一下,说道:“服装厂的事要放在心上,我今天要去省城,研究生班开学,过两天才回来。”
马艳丽像个乖巧的小媳妇,用力地点点头,又问:“你的早饭怎么办?”
“火车站摊子上吃一点就行,那个邱记者今天也回省城,说好了一起走的。”
“那好。”马艳丽替他收拾好东西,在他洗刷完毕后,又替他整了整衣衫,笑着说:“阿然一表人才,走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的。”
叶之然在她脑门轻弹一下,道:“调皮!有事打我拷机。”
然后轻声轻脚地走出楼,见附近没有人迹,他又快走了几步。离此稍远,才定定神恢复正常的行进速度。虽然说,他和马艳丽目前都是单身,被人发觉了也没啥大事。但是他自己觉得这种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的行为,传出去有碍官声。
直到走出数百步远,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出门时稍稍的紧张,却又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叶之然在这一时间有些迷失自我了。
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他抬腕看看表,见时间尚早,决定先回趟宿舍。
他的宿舍在乡zhèngfǔ旁边的康佳小区的第三排公寓楼。步行到小区后,他穿过第一排公寓楼,拐过一个小弯,不觉一呆。
他看到从第二排公寓门口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地往反方向而去。还好没有照面,否则,自己回宿舍倒没啥奇怪,他这么早从这离开未免尴尬了。
从第二排公寓门口出来的,不是别人,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傅斌。
乡zhèngfǔ的宿舍楼设在第三排公寓的二、三层,王静语到马石乡工作后,不愿意住在宿舍区,就自己在康佳小区的第二排公寓租了套房子,上下班也可以近些。
没想到这样······
看到傅斌,叶之然马上联想到自己。自己在常嘉也已经小有名气。若是被人看到他这么早从广福街65号出来,自然也会联想到马艳丽。
想到这里,他眉头不由地一皱。看来还是尽早和马艳丽断了为好。
在宿舍拿了些学习用品,他一路上想着心事,来到火车站后,看见邱记者已经到了。
“邱记者早!”
“啊,叶长来了。”
两个男人都经历了昨夜的香艳风流,脸sè都有些憔悴。
“喝点白粥吧?”叶之然问道。
“好啊,这里的白粥不错,我吃过多次。”
两人要了两碗粥,两个鸡蛋,几张薄饼香甜地吃起来。有了昨天的经历,两人都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江南的白粥煮得非常稠,喝起来香甜无比,是生活在这一带人的最爱。
邱记者喝完一碗粥又要了一碗,笑道:“走南闯北,我也算到过许多地方,要说这早饭嘛,还是咱江南的白粥最舒服。”
叶之然深有同感,说:“喝热粥最养胃,这些年大家的生活水平虽然在不断提高,食物丰富了许多,但我觉得还是江南的白粥最好吃。”
“叶长也是本地人?”
“我广北市金山县的。”
“啊!”邱记者忙伸出手和叶之然握了一把,说,“没想到啊,我们还是同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叶之然愉快地和他握了握手,自然而然地和他攀谈起家乡的事情。
又是一番莺飞草长的交谈,两人的感情却更深了一层。邱记者说道:“叶长,以后只要有我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效劳。”
“彼此彼此。”叶之然也是尽心接纳。
上了火车后,两人对对面坐下,又是一番阔谈。年轻人都觉得自己是未来的栋梁,是有一番大作为的,这一顿侃从上车伊始直到到站,滔滔不绝。看邱记者意气飞扬地指点江山,颇有一番挥斥方遒的气概,叶之然自愧不如。
临下车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邱记者无意间又说了一句:“知道吗?省美术馆后天有朱照溪画家的画展,他有个美女学生也有画作展览。有传闻这个学生和朱画家关系非同一般,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叶之然听到这个传言,心里却是不快起来,道:“你别跟着别人胡说,黄瑜雯是个清纯玉女,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邱记者诧异地问:“叶长,你认识这个学生?”
叶之然点头说:“那是我的学妹。”
“这样啊,那当然是你说得对,看来传言都是虚妄的居多。”邱记者“哈哈”一笑,作别而去。
叶之然却愀然不悦,黄瑜雯这么一个清纯的女孩被人拿来说事让他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想到黄瑜雯,他又想到张念悦。以往每次想起她,都有种欢快喜悦的心情,今天却是有些胆怯起来。下了火车后,离她是越来越近了,胆怯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一句话:世界上的事,有得就必有失。在马艳丽那里得到的是身体的快感,在张念悦那里失去的则是心灵的纯洁和两人之间的平等。
他觉得,以往,他和念悦都是平等的。但自今天起,他已有负疚。
省城的天空依然碧蓝,景sè依然诱人,他的心态却已有不同。
先到经济小区的宿舍放下东西,然后就去J大第二食堂吃饭。这是他和念悦之间的约定。
到了十一点四十分,张念悦果然准时而来,身边依然是那个“小太妹”杨小丽。
“木头,你怎么有些瘦了?”一见面,念悦审慎地看了看他的脸问。
“有吗?”叶之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可能是昨晚喝酒,睡得晚了,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张念悦皱皱眉头问:“又和谁一起喝酒?”
叶之然说:“是省报的一个记者。这是县委宣传部指派的任务,要我陪他喝好、玩好。”
念悦不悦地说:“看看你的工作,都成了‘三陪’了。”
叶之然只得笑笑。“小太妹”在一旁笑着说:“念悦,他做‘三陪’生意一定好,本小姐一定光顾。”
念悦抬脚就蹿了她一脚,疼得杨小丽呲牙咧嘴,直骂她“重sè轻友”。
等打完饭,坐下来吃的时候,念悦又问:“木头,爷爷有没有说什么?”
“叶老听了我告诉他的你的琐事,津津有味,比什么都高兴。他别的没说什么,就是要你注意身体。”
张念悦抬起明亮的双眼出神地想了一会,对叶之然说:“爷爷是最疼我的。”
叶之然点头赞同,说道:“是的,在叶老心里,你比叶阿姨更重要。”
张念悦想起叶老,低下头,扒了几口饭,露出思念的表情。稍停,她又问:“木头,这一个多星期,你在常嘉有没有做坏事?”
叶之然心里正藏着事,猛听得这句话,手一个不稳,一只筷子不小心掉了下去。
念悦不由地敲了敲桌子,说:“木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心虚?”
叶之然掩饰着表情,装作镇定地说:“哪有?你别瞎说,你同学看着呢。”
杨小丽摇摇头说:“我只顾着吃饭,没看见也没听见。”
念悦“哼”了一声,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分开后又快速并拢,做出剪刀动作,威胁道:“要是不老实,本姑娘就来个‘咔嚓’”。
叶之然正在心虚,听到“咔嚓”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下体真的一跳,隐隐有作痛之感。忙站起身说:“我去拿双筷子,筷子丢地上脏了。”
等他转身,就听得“小太妹”好奇地问念悦:“念悦,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咔嚓’?”
念悦脸sè微红,“吃”地一声笑得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
吃过午饭,三人走出食堂。张念悦问叶之然:“木头,你下午研究生院开学典礼几点钟?”
叶之然说:“还早,一点半呢。”
“那我们去白桥那边走走。”转身对杨小丽说,“小丽,我们待会教室见面。”
杨小丽调皮地说:“我不,今天要做你们的电灯泡,一路跟着你们。”
张念悦又作势要踢,说道:“去,待会见。”
杨小丽不得不讪讪而走。
两人穿过白桥,在钟楼的小广场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张念悦早忘了刚才的玩笑话,问叶之然:“木头,一个多星期不见,有没有想我?”
叶之然握住她的手,说:“当然了,我经常想起学校东门的白果树呢。”
念悦欣慰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个星期去了三次了,在白果树下呆上片刻就很高兴。”
叶之然柔声说道:“下午放了学我们再去。”
念悦高兴起来,说道:“好啊。”两人卿卿我我地说着情话,不觉时间的流失,一直到钟楼的自鸣钟响起,才知道已经一点钟了。念悦惊讶地“啊”了一声,说:“木头,我要迟到了。”
叶之然拉她起来说:“别急,迟到就迟到吧。我们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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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然考入的半脱产研究生就是俗称的带职研究生,而且与委托培养的带职研究生不同,学习一般都安排在周末。上次来J大研究生部时,他听杨教授说,这种形式的研究生教育尚在试点阶段,教育部正在研究相关的规定,估计年底就会正式出台相关学历教育的文件。按杨教授的分析,带职研究生的学历很难得到承认,但硕士学位是可以承认的。而J大这次招收的带职研究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算是开创了名校开办带职研究生教育的先例。
正是由于是第一次,所以学校给与了足够的重视。全年级三十多个带职研究生,安排了数个颇有名望的教授指导学业。开学典礼上,常务副校长、研究生部主任、学工部主任等也悉数出席。
叶之然坐在台下,却满脑子都是昨夜的点点滴滴。马艳丽和张念悦的形象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冲击着他的道德观和爱情观,以致主席台的领导讲些什么内容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热烈的掌声响起,他才知道开学典礼结束了。
出会场时,杨教授叫住了他:“小叶,你来一下。”
跟随杨教授进了研究生部办公室,杨教授郑重地说:“小叶同学,研究生部这次安排你师从林平生教授,既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鼓励。林教授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这也是他第一次带带职的研究生。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多学一点有用的知识,应用于国家建设,才不辜负学校对你们的期望。”
叶之然知道这都归功于杨教授的推荐,否则林教授不会挑他做学生,就恭敬地对杨教授说道:“感谢学校对我的照顾,感谢林教授的信任,也谢谢您的关照。我一定会好好学,不累及林教授的名声。”
杨教授满意地点点头,道:“研究生部推荐你,也是因为你在J大本科阶段学习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
他看着叶之然说:“现在,你虽然是带职攻读研究生,但不能因为工作而影响到学习,千万要以学业为重。”
叶之然听得出杨教授对他勉励的同时,怀有很高的期望,当即诚惶诚恐地表达了自己的学习态度和决心。
临走前,杨教授告诉他:“林教授今天不在校,你明天下午去经济发展和改革研究室向他报到。”
“好的。”叶之然自然唯命是听。
出研究生部小楼,穿过钟楼前的小广场和白桥,叶之然在图书馆大楼前的草坪上略做休息,等候念悦到来。
夕阳西下,落rì像个燃烧着的硕大的火球,把天空中的白云烧得彤红。坐在草地上向远处望去,地平线上的师生,穿行于晚霞映红了的道路,和四周古朴的建筑构成了一幅充满了人文sè彩的美丽风景图。
叶之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万千。
二年后又回到学校,他察觉到虽然学校的一幢幢建筑和宽松的学习氛围依然没有改变,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有不同程度的改变。
在国家改革开放的浪cháo席卷下,这里的师生都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单纯,而是融入进了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不管是教授还是学生都在用自己的双眼密切地注视着社会的变化,思考自己的前途和定位,参与到社会的变革中。市场经济、商品意识已经通过潜移默化改变了他们思考社会、体现自我价值的根本观点。
在市场经济意识的冲击下,J大已经不单纯是以前那个纯粹的科研、教育单位,“创业”正成为一个热门的名词悄然侵入人们的思想。
正浮想联翩间,他看到张念悦远远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忙挥手招了招。
张念悦发现了他,轻快地向他走来。
由于是从宿舍方向过来,她背对着夕阳。叶之然看过去,就见她沐浴着落rì的余晖,光线为她的人廓勾画了一圈红红的光圈,晚风中轻飘的白裙也披上了红光,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非常的圣洁和庄重。
“木头,你呆呆地看着我干吗?怎么不说话?”念悦来到身前,见他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不由地张口问道。
“念悦,你来和我一起看rì落。”叶之然对着念悦笑了笑,站起身来,伸手将念悦来到自己的身旁,然后一起面向西边,感慨地对她说:“太阳不亏是万物之主,它既孕育了生命,又将生命妆扮得无比美丽。”
他侧过脸说:“你知道吗?刚才你背对着落rì向我走来,就像一个天使飘然降临,让我既震惊于你的美丽,又震惊于你的圣洁。我就忽然感到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哦?看不出木头还有会多愁善感啊。”念悦扬了扬脸,取笑他。
“念悦,让我们静静地看着太阳下山吧。rì出rì落都是最美的自然景观,人在注视它的时候能够净化心灵。”叶之然说。
念悦为他美丽的说辞感动,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牵着手看落rì缓缓下沉。
良久,念悦才从他手中轻轻挣脱自己的手掌。在J大,虽然学生间的恋爱非常普遍,但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一起活动的不多,况且,她本身就是J大受到瞩目的女孩之一。
“我们去东门吧。”念悦建议道。
“好吧。”东门的白果树见证了他们的初吻,在两人的心目中,都有特殊的意义。
两人来到白果树下,转到树背后看时,发现在他们刻下的“爱情”二字下面,又新增了几个字:“永不放弃”。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心知必定是后来者在看到上面二个字后,也刻下了他们的心愿。想象着:有一对恋人,牵着手来到这里后发现了上面的二个字,心灵感觉到了爱的召唤,就在这里做出爱的宣誓。
叶之然心有所动,望着两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声来:“我爱你,永不放弃。”
都说恋人之间心意是想通的。
念悦柔情涌起,仰起脸望着他,也说道:“我也是一样,永不放弃。”
看着念悦清澈明亮的眼睛,以及从眸子里透露出来的爱意,叶之然心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上前捧起她的脸,说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对你,我是永不会放弃的。”
念悦轻轻“嗯”了一声,并不知道他这话是意有所指,只管自己沉浸在两情相悦中。
叶之然的心里,却闪过马艳丽的影子。他暗暗责备自己的同时更觉得对念悦有了一种愧疚,不禁轻声问道:“念悦,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以后会不会原谅我?”说完这句,心里有些紧张地看她的手,是否又会做出剪刀“咔嚓”的动作。
念悦却浑然未觉,在这棵白果树下,她只感到非常的温馨和愉悦,柔声说:“只要你的爱不变,什么都可以原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叶之然放弃了试探。他觉得如果自己在念悦身上玩弄心术未免太无耻。
“念悦,晚上我们去做什么?”过了一会,叶之然的头从念悦的秀发的芬芳中抬起,轻声问。
念悦想了想说:“我们去看电影吧,学校大礼堂今天放周星驰的“赌圣”,听说很好看。”
两人在学校餐厅匆匆吃完晚饭,在大礼堂门口买二张票,进入内场一看,入座率出奇得高。
周星驰是最近几年窜红的香港影星,与周润发并称“二周”,具有很强的票房号召力。他的戏路与众不同,以无厘头的搞笑见长,属于纯娱乐xìng的影片,所以非常适合大学生观看。
这部影片最jīng彩的部分就是周星驰饰演的“赌圣”洗牌时的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配合特写的镜头,人物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叶之然发现,放到这个场景时,很多男生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星爷的动作,都是意有所动。
电影院向来是恋人的天堂,一是因为光线适合谈恋爱时做做小动作,二是氛围很好,多多少少带了点浪漫的气息。而大学生的生活都是围绕着学习和恋爱而展开,所以,电影院是大学生最重要的活动场所之一。
张念悦这是第一次和叶之然进影院。影片开始后,她就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边看电影一边把一颗颗“鱼皮花生”挨个塞进自己和叶之然的嘴里,津津有味地体会这种乐趣。对周星驰的表演却是无动于衷。鱼皮花生还剩下半包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坐在她前面第二排的位置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小太妹”杨小丽。她忙用手拉拉叶之然,轻声说:“木头,你看前面那个人,是杨小丽。”
叶之然一看,果然。低声问:“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她原来没有男朋友的。”
“那可能是最近谈的,念悦有些霸道哦。难道这也要来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念悦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说:“不是的,你仔细看看她旁边的那个男同学,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你。”
叶之然一看,摇头说道:“切!就那小样?差我太多了。”
“臭美!”念悦笑骂一声,然后皱眉说道:“杨小丽就是会学我的样,见我有了男友,就巴巴地赶紧找一个,也不知道人怎么样。”
她把最后一粒“鱼皮花生”塞进叶之然嘴里,又说:“不行,我要替他把把关。”
叶之然笑着说:“你这同学也算异类。我只听说过有什么‘恋父情结’、‘恋母情结’的,她这是算什么?‘恋友情结’?”
张念悦就不高兴地打他一下,嗔怪道:“不许这样说我姐妹。”
第八十一节画展
等影院散场,张念悦拉着叶之然的手,一个箭步来到杨小丽身边,大叫了一声:“小丽。”
杨小丽吃了一惊,回头见是张念悦和叶之然,脸sè“唰”地红了起来。叶之然注意到,她的眼睛里亦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神sè,低下头,竟不敢看他俩一眼。
张念悦笑着说:“你身边的这位是谁?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话一问,杨小丽脸sè涨得更红,稍停片刻,她抬头对着那个男生说一声:“你怎么还不走?没看见我遇到熟人了吗?”
男生一脸茫然,转身落荒而走。
张念悦这时候已经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表现极为失态的杨小丽身上,回头对叶之然说:“木头,天也晚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叶之然知道她想留些时间审问杨小丽了,就微笑着和她们两人道别。
第二天,叶之然起来吃过早饭,按照昨天的安排,上午应该去省美术馆看展览,下午去拜见导师。
长江省省立美术馆位于城中湖的西北,占地面积不大,由二进老式的木结构房子构成,东西两侧是厢房。
这种老式房屋每间只有八、九个平米大小,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把一间间房间打通,前后二进房屋通过厢房又连在一起,形成了十四、五间小屋连成一圈,宛若一条长长的走廊,非常适合布置画展。
叶之然来到美术馆时,刚刚开馆,他一间间房间看过去。
朱画家的画以山水、花卉见长,展室按作品的诞生年代布置。叶之然在第一、二间看到许多他的早期作品,还有许多铅笔素描,不过这些画上都贴了一张“非卖品”的小纸条,显然是朱画家自己保留着作为自己画作的成长轨迹来加以缅怀的。
而在后面几个房间见到几幅四尺整纸的山水画作,又标上了“已售”字样。当他走到最后二间房间时,见墙面上一张条幅写着“黄瑜雯书画展”几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她的简介。
这是叶之然第一次系统地看到黄瑜雯的画作,不禁饶有兴趣地一幅幅观看起来。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黄瑜雯的画不以山水见长,而偏爱人物,尤其偏爱古代仕女画。作为朱照溪的得意学生,这似乎有些“离经叛道”。叶之然从她的画里,唯一能看出朱照溪风格的,是她喜欢把仕女和山水结合在一起,而山水的画法颇得老师的神韵。
等他看完全部画作,对黄瑜雯的书画有了新的认知。她的侍女画清丽秀雅,形神兼备,一个个宛若凌波仙子。文静秀丽的黄瑜雯有这么高的书画造诣着实出乎他的想象。以致走出展室时,他犹在回味画作的jīng妙。等他抬起头,看到朱画家和黄瑜雯都已到了美术馆,正站在“天井”里说话。他听到声音想上去打个招呼,却看到他们两人正陪着一个中年男子说话,就把脚缩了回去。
黄瑜雯眼尖,已经看到了他,沉静秀丽的面庞泛起一丝红晕,高兴地叫道:“叶之然!”
叶之然只得微笑着过去,向朱画家、黄瑜雯分别打个招呼,又向在和他俩说话的中年男子含笑致意。
黄瑜雯问道:“你什么时间来省城的?”
叶之然回答:“昨天刚到,我的研究生班开学了。知道朱画家和你在这里开画展,所以特地来看看。”
黄瑜雯开心地问:“已经都看过了?”
叶之然点点头回答:“都看了,瑜雯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怎么,不入你的法眼?”
叶之然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在感叹,也只有江南这种人杰地灵的地方才孕育得出你这样的才女,青出于蓝啊。”
黄瑜雯得他的一阵猛夸,内心欣喜,一向文静的她忍不住嘴角噙满发自内心的笑意。
两人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却在朱画家和中年男子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们从未见过黄瑜雯会主动和一个年轻男子攀谈过,而且攀谈地如此自然。以他们对黄瑜雯的熟悉,这绝非寻常。中年男子因此格外地注意起叶之然来。
他在注意叶之然,叶之然其实也早已注意到了他。
同是官场中的人,相见时都有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直觉。叶之然在他第一眼观察自己时就知道他也是一个官场中人。而且,官阶远在他之上。因为他感觉对方有着庞大的官威在压迫着自己。
官威其实是一种很奇异的气质,是领导干部在官场中rì积月累养成的。再小的官都会管一批人,所以有高人一等的心态,说话行事往往带着指使他人的习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气势。当然,官做得小的时候,因为被领导的群体较小,同时,自己又需要对上司曲意奉承,所以,气势总体较弱。当官做到一定级别,此消彼长,这种气势就会相应增大。而一旦到了高位,一举一动都养成了颐指气使的习惯,其气势更大,官威更足。这种官威对平民百姓来说,可能感觉不敏感,但对官场中的人来说,却是极为敏锐。官场是个非常讲究级别的地方,处处按位置高低排列尊卑,久而久之,一些官场老油子们甚至可以从来人的一个目光就能准确地分析出他的级别。
叶之然虽然没到这一步,但对方的官级高出他许多,却是可以凭自觉感觉得到。但朱画家和黄瑜雯不给他介绍,他当然不会冒失地向他们两人询问他的身份。所以,叶之然虽然留意到他的存在,仍旧自然地和黄瑜雯进行交谈。
“瑜雯,你的画以仕女见长,好像和朱画家的风格不同啊。”
黄瑜雯笑笑说:“好多人这么认为。其实,对我来说,老师教给我的,是对画的理解,是用笔的习惯,是思维的趋同,而不是画中的物体本身。”
黄瑜雯和马艳丽、张念悦不同。马艳丽是很外向的一个女xìng,敢说敢做,魄力十足。张念悦则浑身洋溢着现代女xìng的气息。而黄瑜雯带着古代女xìng的沉静、温柔,同时xìng格较为内向,不喜与人交流,特别是和男生交流,有一些清高的意味。
清高的黄瑜雯这么纡尊降贵地和叶之然交谈,显然是引起朱画家和中年男子格外注意的原因。
“瑜雯,我要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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