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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糜尉挚滩蝗莼骸!?br />
秦大明连连点头,钦佩地说:“唐书记站得高,看得远,这些我们都还没有想到。”
唐国强转头又问叶之然:“小叶乡长,枫部长还有什么指示?”
叶之然恭敬地说:“别的没什么了,就是枫部长临行前留下了他秘书的电话,说如果有事可以联系他。”
唐国强和秦大明脸sè同时一凝。市委组织部部长把联系电话留给了马石乡的副乡长?
唐国强就笑了起来,说:“小叶不错,对组织没有丝毫隐瞒,说明党xìng强、觉悟高啊!”
停了一停,又说:“要不是县常委会已经决定由你担任马石乡乡长,我还真想把你放到新组建的旅游局位置上。”
秦大明立即赞同地说:“小叶乡长能力强,觉悟高,放到哪里都可以做出成绩,可见人才难得。”
叶之然脸sè不禁红了起来,忙说:“两位领导别夸我了,我年轻,容易翘尾巴,还请多多批评。”
在办公室,唐国强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小叶,明天组织部将找你谈话,下午就要宣布你的任命。”
他沉吟了一下说:“我对你提三点要求。”
叶之然立即毕恭毕敬地坐好,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说:“请唐书记指示。”
唐国强这时候脸sè显得威严起来,他说道:
“第一,你必须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正值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的大好时机,你要将全部的智慧和jīng力投入到经济建设中去,要将社会发展和人民福祉放在心中,带领马石乡全面发展。”
“第二,要坚决服从党的领导,服从上级组织的指挥。我们党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组织机制,我们每个干部都是组织中的一员,必须做到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保证党对各项事业的绝对领导,在zhèngfǔ班子中,做好带头人的作用,在党委班子中,配合党委书记做好工作。”
“第三,要清清白白做官,堂堂正正做人。**是党员干部队伍建设中的毒瘤,我们党对此一向高度重视,发现**分子就坚决清除出干部队伍。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要牢记今天的谈话,时刻jǐng钟长鸣。”
叶之然一边倾听唐书记的讲话,抽空用笔“唰唰唰”速记下书记的讲话。在唐国强话音刚落,就挺起胸口郑重地保证:“唐书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勤恳工作,将全部的热情和jīng力投入到工作中,投入到改革开放的洪流中,带领马石乡人民共同富裕。同时,我向您保证,不管今后到了什么位置,都将廉洁奉公当作我的座右铭。”
唐国强满意地说:“好。”转头看看秦大明说,“这样,秦主任,你在马石乡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完成,明天陪文重部长一起送小叶上任。”
秦大明点点头,说:“好的,唐书记,我和文重部长一起去。”
第九十八节代乡长
第二天下午,组织部部长黄文重亲自和叶之然谈话。
黄文重已经五十出头,长着一张“包公”脸,平rì里不苟言笑,冷峻的面部表情配上一双凌厉的眼睛,在常嘉官场颇有威信。他在组织部已经工作了十多年,对常嘉县属各局及每个乡镇的干部了如指掌,在县委提拔、考察干部,经常能提出针对xìng的意见。因此,虽然他一贯的冷面冷脸,但还是有不少希望进步的干部往他身边靠。
“叶之然,我今天代表组织和你进行任职前谈话。”
“请黄部长指示。”叶之然恭恭敬敬地坐直身子。任前谈话虽然是走走过场,但叶之然很端正自己的态度,争取在“铁面部长”前留下好印象。
黄文重板着脸说道:“组织上决定由你担任马石乡党委副书记、提名你为马石乡代乡长,你有什么想法?”
“我感觉组织上将这个重担交给我挑,压力很重。但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尽心尽力做好工作。”这是套话了,叶之然驾轻就熟。
黄文重道:“你的任命经过广泛的民意调查,又经过县委多次讨论后决定的。县委对你的任命是非常慎重的。希望你对得起组织上的信任。下面,我对你提几点要求。”
“是,请黄部长指示。”
黄文重面无表情,继续道:“组织部选拔干部的标准是德才兼备。‘德’放在‘才’的前面,为什么?因为一个干部的品德cāo守远远比才干更为重要。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心里必须时刻装着百姓,为百姓谋福利,任劳任怨,廉洁自律。”
接下来,黄文重又将“廉洁自律”四个字进行了阐述。
尽管黄部长板着脸,冷面冷颜,但叶之然听着上级领导的谆谆教育,心里还是感到温暖入chūn。反过来,如果是纪委干部和你谈话,即使对方满脸笑容,谈话的对象也会不寒而栗。这是工作xìng质使然。
谈完话,他和秦大明汇合,一起陪同叶之然上任。会上宣布了叶之然的新身份:马石乡党委副书记、代乡长。原乡长李军另有任用。
会上,秦大明热情洋溢地发表了讲话,对叶之然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希望大家在新乡长的带领下鼓足勇气,积极进取,带领全乡人民早rì奔上小康生活。
台下干部发出震耳yù聋的掌声。
再过一天,由组织部副部长傅斌陪同,再次在马石乡大礼堂召开马石乡党政干部会议,宣布由王静语担任马石乡党委书记。
会上,王静语脸sè如常,丝毫没有因为陪同上任的领导地位降了一格而不快。她讲话时首先感谢常嘉县委对她的信任,对前任党委书记秦大明表示敬重。表态要继承前任的优良传统,团结周围的同志,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底下的干部看着王静语平静的脸,反复拿叶之然和她作比较,怎么比都觉得叶之然的前途更为光明,王书记的形象无形中有所损伤。
当天下午,召开了新班子的第一次党委会。说是新班子,其实班子尚未配备完整:王静语上升一步后,还缺一位副书记;叶之然是由党委委会、副乡长升为副书记、代乡长的,又缺了一位党委委员;武装部林部长调到了县人大担任法制办主任,又少了一个党委委员、武装部长。而其他的几个委员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调整的可能,在会上也就不大发言,基本上就听王静语和叶之然的意见。好在王静语和叶之然都刚任命,尚在蜜月期,意见基本吻合。
会上定了三件事:一,成立换届选举领导小组,王静语担任组长;二,为加强经济小区的领导,拟成立马石乡经济小区管理委员会,由叶之然兼任管委会主任;三,年底前完成清缴农民拖欠的农田税,时间节点放在换届选举之后。由于未涉及重大人事调整,三项议程迅速得到通过。
王静语到马石乡工作的时间比叶之然长,经过三年多的任职,对马石乡的经济状况、干部队伍、社会发展等情况都摸得很熟。这次,虽然党委书记和乡长全部换人,但不影响工作的开展。
等开完会,王静语单独留下叶之然说:“叶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乡党委、人大的主要工作都围绕换届选举进行。你虽然在群众中威信高,但也不能放松jǐng惕,抽空到每个村走一走,让代表们多认识认识你。”
乡长虽然是等额选举,但全国各地曾经发生过多次跳票事件。而一旦发生跳票,上级领导一个板子拍下来,党委书记首当其冲,要负领导责任。一个党委书记掌控不了全局,只能说明执政能力太差,仕途基本上也就到了终点了。所以,相对于叶之然,王静语更为重视选举工作。
叶之然点头说:“好的,王书记的指示非常重要,我争取在十月中旬前到每个村走一走。”
王静语沉思片刻,又说:“叶长,县组织部又对杨正进行了考察。如果杨正离开党政办,你看何人合适?”说完,抬眼看着叶之然。
叶之然明确地说:“党政办副主任钟平做事沉稳,能力强,我看可以。”
王静语听了叶之然的明确回答,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起来:看看自己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党委书记的气势。
她理了理思路,说:“钟平虽然不错,但担任党政办副主任时间不长,如果再提上去,步子稍稍快了一些。我的看法,计生办的刘云海同志识大体,能办事,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至于钟平同志,可以调任计生办主任。在不同的岗位上锻炼锻炼,也有利于年轻干部的成长。”
“钟平如果去了计生办,党政办真正能办事的人就没有了。这一年,何贵田、我、马艳丽都离开了党政办。如果钟平再调走,党政办的工作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两人相互试探着对方,同时渐渐透露自己的想法。
党政办主任是党委书记的重要助手,很多地方已经将党政办主任高配为党委委员,王静语志在必得。她说道:“这话也对。但是,乡zhèngfǔ服务中心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经常出差错,需要加强一下干部配备。既然钟平同志能力强,我看就由钟平这个党政办副主任兼任服务中心主任。”
“王书记这个提议非常好,我赞成。这样,刘云海同志到党政办工作也有帮手。”服务中心也是个重要机构,既然王静语为了党政办主任的人选做出这么大的交换,叶之然就退了一步。
两人第一个回合的试探纯属战术xìng的,轻轻地碰触一下就收了回来,双方都觉得结果尚算满意。
王静语微笑了一下,说:“叶长,晚上不要藏着,多喝几杯。”
这酒本来昨晚就要喝的,叶之然知道王静语的任命在今天宣布,所以和她商量后拖延了一天,放在一起。
叶之然笑着说:“我酒量不能和你比,到时别让我趴下就行。”
王静语抿嘴一笑,用手捋了捋齐耳的短发,显得颇为英姿飒爽。
叶之然不禁想:这个女人很会来事的,姿sè也不怎么样,傅斌怎么就晕头转向了呢?傅部长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呢。
晚上,在城南的娱乐城,马石乡一、二级班子成员齐聚,打通了二间大包间,摆了整整三张圆台。
王静语在酒席上第一次领悟到了“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这句话的真谛。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但辖下也有数万群众,数百干部。给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那种被小心谨慎地“伺候”着,满耳听闻着奉承、讨好话语的快感,没做过一把手的人无法体会。
等一级班子的成员一个个都上来敬过酒,王静语把目标转移到叶之然身上,她鼓动道:“同志们不要欺负我一个女同志了,都去给叶长敬杯酒吧。”
叶之然身边,早聚集了一批干部,现在有了王静语的指令,敬酒的干部排着队上来。
何贵田乐呵乐呵地举杯说道:“叶长,你是我的老领导了,今天我敬领导一杯,祝贺领导担任马石乡乡长。马石乡有你这样开明能干的领导,一定会大踏步前进的。”说完,豪爽地一饮而尽,然后翻转手腕把酒杯底朝天,展示一下。
望着面前一张张期待的笑脸,叶之然感觉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些人都是他以后工作中依靠的干部,而且,乡人大召开在即,也要搞好关系。他也就放开了喝。等一支长长的队伍挨个喝过,感觉肚子里排山倒海一般闹腾起来。
直到在卫生间吐个干净,叶之然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些。姓曹的!这哪是喝酒?简直就是玩命啊!
洗了洗脸,他走到小便处。娱乐城的卫生间设施很先进,小便池不是那种一长条的便槽,而是一个个单独的挂壁式便池。看着“上前一步、敬请瞄准”八个字,他上前一步,尚未行动,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完成任务回转头来,叶之然惊讶地“啊”了一声,忙立正打招呼:“张县长?您也在这?”
因为市委组织部长枫寒轩指定叶之然陪同上西山,新县长张顺强对他印象深刻,笑了笑说:“小叶乡长,也在这吃饭?”
“是的,张县长。今天是马石乡的干部在这小聚。”
张顺强点点头,说:“好、好。”随即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第九十九节黄瑜雯的画作
周末,叶之然坐经济小区的面包车回到省城。小区新配备了一辆“金杯”车,用于每周一次接送小区驻省城办事处职工回常嘉。到省城前,叶之然的中文机上已经有了二条消息,分别是念悦和黄瑜雯的留言。
“到后请回电,张念悦。”
“到后即回电,黄瑜雯。”
两人的留言如出一辙。
等到了小区驻省城的办事处,叶之然先打电话给念悦。
“204,张念悦?等着。”接电话的阿姨说了一声,去喊张念悦。叶之然可以从电话里听到她尖细的嗓音在扩音话筒里传出的变声。脑子里闪现那个胖胖的阿姨在底楼“哇啦啦”一叫,无数窗口探出脑袋的情形。
少停,念悦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木头,到了吗?”
叶之然听到念悦熟悉的声音传来,心情如雨后阳光照耀在薄薄的云层上,满世界的彩虹,高兴地回答:“念悦,我刚到办事处。”
“木头,我有点想你了。明天你什么时间有课?”
“上、下午都有的,还要抽空到导师那里打杂。”叶之然愁眉苦脸地说道。
“木头,那我们中午二食堂见面。还有,爷爷有没有话要带给我?”念悦一口一个“木头”。
“有,叶老说国庆节要到省城来,让你别回去了。”
“啊!木头,那你怎么办?也留在省城吗?”
叶之然挠了挠头说:“我不行的,九月三十rì要回一次老家,我很久不回家了。十月二rì我一个同事结婚又要参加,可能国庆节没时间来省城。”
张念悦在电话那头就有些不快起来,撅了撅嘴说:“烂木头!那怎么行?爷爷要来,我又不能走开。”
“念悦,叶老难得到省城,你就静下心好好陪陪他吧。”叶之然劝道。
“臭木头,爷爷当然要陪的,可你不在身边,多孤单啊。”念悦娇嗔地说。
“这样吧,十月三rì以后我抽时间来陪叶老逛逛省城,也陪陪我的念悦。”
念悦这才回嗔作喜,说道:“这才是好木头!那就这样,后面排队的人很多呢,我不和你聊了,明天中午见面再说。”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挂断念悦的电话,叶之然看看已经晚上九点了,心里寻思着现在打电话给黄瑜雯是否合适,拷机又震动了起来。一看,又是黄瑜雯催他回电。
见她催得急,叶之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尽管心里一直提防着她,但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过去。
“枫哥,你到省城了?”听到叶之然的声音,黄瑜雯在电话那头愉快地问道。
“刚到,今天坐办事处的面包车来的。黄瑜雯,这么晚呼我,有事吗?”
“你怎么不问我的身体怎么样?没事就不能联系你吗?”黄瑜雯不快起来。
“怪我!有些糊涂了。刚才说的不算,我们重新来过。”叶之然笑笑,问:“瑜雯,几天没见,你身体没大碍了吧?”
黄瑜雯这才高兴起来,说:“谢谢你的挂念。我已经好了,出院了。”
“那要恭喜一下,但是,你体质弱,还要多休息,不要急于出门。”
“抗议!我的体质不弱的!我还要上西山写真,等你这周上完课回常嘉的时候带我一起走。”黄瑜雯有些娇蛮地说。
“人家都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好,才出院又踮起上西山了?”叶之然忙阻止。要是再出点事,黄省长还不把他给镇压了?
“我才不怕呢,这次重上西山,我让你走在前面,有蛇也先咬你。”
“······”叶之然有些头大了,心想:要趁早把她重上西山的念头灭掉才好。他道:“其实,写生的地方很多啊,你是画家,一树一草皆可入画的,何必舍近求远。”
黄瑜雯见他信以为真的样子,“嘻嘻”笑了起来,说:“唬你呢,我要是现在就上西山,老爸知道了没准把我关进小黑屋。”
“阿弥陀佛,那我就安心了。”叶之然情不自禁地学苦德和尚的口吻,念了一声佛。
“枫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生病不来看也便罢了,还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我告诉你,如果我被关进黑屋,就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叶之然吓一跳,忙说:“哪有?瑜雯你可别胡说。”
“就有!你在西山背我下山的时候,两只手不老实,在我身上乱摸······”说到这里,黄瑜雯在电话里“哧”地轻轻笑出声。叶之然能想见她娇羞满面的神情,目光里没准还流露出恶作剧的sè彩。
“瑜雯,我投降!你可别口无遮拦,无中生有,把我的清誉毁于一旦。”
“那你说,怎么补偿我省城住院期间的寂寞和孤单?”
叶之然有些头大了,抗议道:“为什么要我来补偿?”
“因为是你让蛇要我的。”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意思是说,这些人如果你离他们稍近些就不知道礼让,离得稍远就抱怨。叶之然此刻对这话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瑜雯,我这两天课排的很满,还有办事处的工作要关心,还有念······”
“悦”字没来得及出口,黄瑜雯拿出大小姐脾气,说:“我不管,我这两天在家里搞了个作品展,你一定要来参观,这个不对外人开放的,你一定要来品评品评。”
叶之然心知推辞不掉,心里也想看看她的作品,就答应说:“那好,我尽量抽空来一次吧,但现在不敢肯定什么时间有空。”
“你来之前打个电话就好,我这几天都在家。爸爸、妈妈不让我外出。”
叶之然心里说:“不许你出门才好。”嘴里答应道:“好吧。”
第二天,除了听课的时间,叶之然中午和念悦一起在第二食堂吃饭,晚上又陪念悦“拍拖”。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叶之然见大课上的是“公共关系学”,他才“翘课”去黄瑜雯家践约。
黄瑜雯接到他的电话,早换好了衣服等待着,听到保安打来的电话,她飞快地换好鞋子到省委家属区门口来接他。
办完登记手续,黄瑜雯笑问:“枫哥,你真的逃课出来的?”
“可不是吗?我这几天rì程都排得满满的。”
黄瑜雯脸上便绽放出笑容,点头称赞:“不错,有进步。”
叶之然跟着黄瑜雯走进她家,那是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屋前的小花园里养了一块很好的草地,绿草毛茸茸的长成一片,像一张毯子铺在地面。绿地zhōngyāng种植了一颗玉兰,树叶葱绿茂盛,充满了勃勃生机。
进了客厅,黄瑜雯从鞋柜拿出一双拖鞋,说:“这是我哥的鞋子,你应该可以穿。”
“你哥?”叶之然没听他说去过。
“我哥在美国留学呢,去了两年了。”
“哦,改革开放之后,很多有才华的人都出国了,你哥打算读完书在美国发展吧?”
“不,爸爸要求他回国的,哥哥说明年拿到第二个硕士学位就回来。”等叶之然换好鞋,黄瑜雯说道:“走,先看我的私人画展。”说完微微笑了一下。
叶之然跟她上了三楼,看到三楼的过道里、画室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字画,不禁赞道:“好,真的有画展的样子。”
黄瑜雯矜持地抿嘴而笑,说:“你仔细看看再作评判。”
叶之然笑道:“我对字画纯属外行,没资格评判你的佳作。”
“别客气了,在老师家里,你还说的头头是道呢。”
叶之然抬眼看着北墙上一幅字说:“瑜雯,这是谁的墨宝?不像是朱画家的手迹。”
这幅字只有四个字:“宜嗔宜喜”。
黄瑜雯调皮地说:“你猜猜。”
叶之然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四个字的含义,已经心知出自她父亲之手了。说道:“这四个字,笔力雄健有力,直透纸背,字字气势十足,却偏偏圆润而留有余味。单看字的xìng格,就知是你父亲的手笔。”
黄瑜雯惊讶的“啊”了一声,说:“你倒是爸爸的知己!这几句评语既说出了字的特点,又说出了爸爸的为人,他要是听到了,必定十分喜欢。”
叶之然微微摇头,说:“我哪敢奢求黄省长的喜欢,以后不为难我就要念声阿弥陀佛了。”
黄瑜雯浑然不知叶之然的隐忧,用清澈的目光看他一眼,说:“不说这个了,你看画。”说完,明眸中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萦绕。
那种殷殷期待的目光,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做了好事,热切期待得到大人的赞许一样,充满童趣和纯真。
叶之然心理年龄大她许多,当然明白她的期冀。他不急于表扬,准备先看几幅画,然后在实事求是基础上,加以颂扬,这样才能事半功倍。然而,等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几幅画,脸上的讶sè却越来越大,惊喜地说:“瑜雯,你的画真是进步巨大。在省美术馆看你的作品,尚未有如今的感觉。怎么几天不见,你已经俨然大画家了?”
第100节评画
黄瑜雯眼睛一亮,脸上却有不信之sè,说:“枫哥,这话言不由衷吧?”
叶之然正sè道:“你以为我在随口敷衍吗?不是的。我看你的画,不仅山水景sè的描绘已经登堂入室,而且,你的仕女画画法新颖别致,用墨用彩吸收了西方油画的技法,人物呼之yù出,已经俨然具备大师风范。”
黄瑜雯脸sè微红,说道:“枫哥夸得有些过了,老师经常批评我的人物画偏离了中国画的传统。”
叶之然说:“传统需要继承,但不能成为束缚画作创新发展的理由。这些年,西方绘画不断被国人接受,西方画讲究明暗、焦点透视,中国画也在不断吸收西画的特点。特别在人物写实方面突破了古代仕女画的缺陷,你的画也有明显的突破。”
黄瑜雯没想到叶之然对仕女画还颇有研究,就如一个酷爱音乐的人遇到了知音,她不禁欣喜地说:“想不到你对仕女画有这样的见识,那你说说,我的仕女画怎样突破了传统?”
叶之然微笑着说:“那我就班门弄斧了。”他是学计算机编程出生的,都说学编程的人思维活跃,读本科时他偏爱艺术,对中国画史、西洋画史都有浓厚的兴趣,仕女画作为中国人物画的一个主流画别,他当然不陌生。
叶之然道:“中国的仕女画,始起两晋时期。两晋是中国历史上各方面艺术都得到蓬勃发展的一个时期,文学、音乐、绘画都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两晋的仕女画讲究‘秀骨清像’,人物俊逸非凡,画家以顾恺之为代表。到了唐朝,仕女画达到一个更高的境地,涌现了吴道子、张萱、周昉等众多名家,人物形象也改变为‘丰腴雍容’。‘虢国夫人游chūn图’、‘簪花仕女图’等流传至今的名画,无论是‘裙红妒杀石榴花”,还是“一抹浓红傍脸斜”,无不反映了唐朝的鼎盛和繁华,一直影响到隔海相望的rì本。”
黄瑜雯美眸流光,连连点头,意甚鼓励。
叶之然又道:“到了宋代,仕女画逐渐发展成为‘美女画’,人物造型趋向修长秀美,姿态静中见动,表情含蓄委婉。宋代的仕女画注重表现人物的内心感情,表现出‘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意境,而且注重写实。李公麟、陈居中、李嵩、牟益等大批画家都留下了佳作。”
黄瑜雯赞许地说:“说得不错,两晋、唐、宋的仕女画具有明显的特征,老师曾经用三个词来概括三代的特点,两晋的仕女图,表现妇女的‘品德美’,唐代的仕女图表现‘富贵美’,宋代的仕女图表现的则是‘现实美’。”
“是啊,仕女画历史渊源,名家名画迭出,在中国画中占据重要地位。宋以后,到了明朝,仇英、唐寅注重展现妇女的‘世俗美’。这个时期的画家,在人物造型上演变为‘婀娜清秀’,注意身段的匀称。尽管在画法上有工笔重彩、水墨写意、淡雅之别,但都具有雅俗共赏的特点。”
“枫哥,你虽然不是画家,但是个很好的评论家。”黄瑜雯听他滔滔不绝地叙述仕女画的画史,听得满心喜悦。生活中多了一个懂画、知画的人,对她而言,确是一种意外之喜。望着丰神俊逸的叶之然,她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唐伯虎之后,明末清初,社会动荡、政权更迭,满人统治了中国。文人变得悲观厌世,悲愤的激情和感伤的哀情结合在一起,艺术形式夸张变形,审美意趣也变得奇异怪诞。陈洪绶、崔子忠等人开创了‘变形’仕女图画法。之后,又有费丹旭等人创造了‘病态美人’图。”
“之后呢,你对现代仕女图有何见解?”不知不觉中,黄瑜雯换了用词,开始询问他的“见解”。
“现代的中国画,越来越多的受到西画的影响,表现技法丰富了许多,也更加接近现实社会的各种人物。说到现代画,我对张大千有不同的看法。”
“是因为他破坏了敦煌壁画吗?这个事情的真相似乎犹存争论。”黄瑜雯接口道。
“破坏壁画是他一生的污点,虽然有许多摇旗呐喊的为他争辩,但事实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我记得当时的chóngqìng国民zhèngfǔ听到传闻,特地发了电报给敦煌县县长,要求查实、制止。当时的电文我都记得。‘张大千君,久留敦煌,zhōngyāng各方,颇有烦言,敕敦煌县县长,转告张大千君,对于壁画,毋稍污损,免兹误会。’可见事实不容争辩的。”
“老师说,张大千为了临摹古代的壁画,在敦煌一住三年,可见对艺术的执着和钟爱。他虽然剥落了几个壁画,但后来呼吁成立敦煌研究院,对保护敦煌壁画也是付出努力的。而且,他和弟子临摹了许多敦煌壁画,后来开了敦煌壁画展,对宣传、保护壁画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那你有机会是不是也想去剥落几个壁画,看看里层是否还有更好的壁画可供临摹?”
黄瑜雯吐了吐舌头,说:“现在国家对敦煌壁画作了严密保护,怎么可能?”
叶之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要是有可能呢?你是否也会这样做?”
黄瑜雯偏着脑袋想了一想,说:“我不会的,毕竟剥落的壁画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瑜雯说得对,为了艺术,也不能破坏艺术。我看你的仕女图颇具功力。常言道,术有专攻。我建议你专画仕女图。rì后,我帮你一起开个大型的黄瑜雯画展,声名一举盖过张大千,成为饮誉海内外的大家。”
黄瑜雯羞红了脸,娇嗔地责怪道:“看你说的煞有介事,要夸人也不能这样信口胡说。”
叶之然回过头看着她说:“瑜雯,这是我殷切的希望,你才气横溢,又肯用功,为什么别人能做到的,你就不能做到?”
黄瑜雯说:“可是,你这样一说,可知给了我多少压力吗?”
“那这样吧,我们不为名声,只为艺术。你要相信自己的才华。”叶之然轻声说道。他走到一幅画作前,指着画中的人物说:“都说画家‘画人难画手’。但你的这个人物形象,一双手姿态自然,栩栩如生,不仅画得细致入微,而且非常传神。我仅仅看了这只手,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动作,心里在想什么。”
“真的这么传神?”黄瑜雯抬脸看他。
“是。中国的传统作画,以线作为造型基础。但你已经淡化了线条,辅之以sè彩、形状来表现人物,中西结合得非常完满。我所以夸你的仕女画突破传统束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只要不断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继承传统的同时,吸收西画特点,必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特sè的艺术道路。”
“你是说,我的仕女画,以后以‘写意’为主?”
“是啊,‘工笔’讲究用笔的时候笔笔送到,束缚太大,很难突破原来的框架。以你的聪慧,只要随着眼界的不断开阔,写意画更能展现你的优势,将来天马行空,形成自己的画风。”
黄瑜雯听毕,静静地思考他的提议,越想越觉得有理。她展颜一笑,说:“老师希望我专攻山水,你要我专攻仕女。虽然你不是专业的画家,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似乎更加有道理呢?”
叶之然微笑着说:“瑜雯,不是我说的有道理,而是我作为一个外人,观赏你的画作时,感觉你的仕女画更加具有自己的个xìng和趣味。”
停了停,又说:“朱画家以山水画见长,他希望学生专攻山水自然在情理之中。”
黄瑜雯缓缓点了点头,说:“容我仔细考虑下,不过,在我的内心,我确实喜欢画女xìng人物更胜过画山水。”
“你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画女xìng人物更能展现人物的特点。你来看自己的仕女画,每幅作品人物迥异,却各具形态、特点,把每个人都画活了。”
黄瑜雯轻轻颌首。
“盛世爱收藏,乱世爱黄金。是说盛世搞收藏更具有保值、增值的潜力。现在是太平盛世,收藏会越来越成为有钱人的喜好。未来艺术品的升值空间之大,会超过每个人的想象。我倒是想把你的每幅画都收藏起来,只是付不出这么多钱,而且你也不一定乐意。”
黄瑜雯说:“全部给你当然不行,我自己也要留作纪念呢。不过,你看中的不必付钱,可以直接拿走。”
叶之然真诚地说:“瑜雯,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画作将来会具有很高的价值。你多用用功,多画一些佳作出来,等积累到一定数量,我们去开画展,或办个画廊,到时候,顾客盈门,应接不暇呢。”
黄瑜雯说:“我不在乎价格高低,又不靠这谋生。我只是喜爱作画而已。”
“作品的价格是具体衡量作品价值的一种尺度。你虽然清高,也不能免俗的。如果你自己不喜欢和钱打交道,到时候我帮你打点,你只管作画就好。”
“那好,可不能毁约。”黄瑜雯听毕如释重负,高兴地说道。
第101节插曲
等看完画作,两人相偕下楼。
叶之然看看时间已接近中午,就向黄瑜雯告别。黄瑜雯是大家闺秀,知道他初次登门,留他吃饭不合适,只得点头同意。问:“你什么时间再来?”
叶之然说:“我明天回常嘉,国庆节期间事情很多,总要过了节才会来省城。”
黄瑜雯脸sè不愉,说:“你要常打电话过来。”
叶之然自然点头答应。
等叶之然换上鞋子,准备出门,两人就听见别墅门口有汽车停了下来,随即开门、关门,有脚步声走近。黄瑜雯看了看,说:“妈妈回来了。”
叶之然本来已经准备出门了,但听说她母亲回来了,就在心里想,现在出门似乎有躲避的嫌疑。就停止脚步,在客厅等待她进来。
黄瑜雯母亲走进屋,看见叶之然在家,稍稍一愣,随即用探寻的目光在黄瑜雯脸上绕了足足两圈。
黄瑜雯笑着说:“妈妈回来了?我今天请叶之然来看我的画作,刚结束,他正准备出门呢。”
叶之然含笑点头说:“是的,阿姨,黄瑜雯的画作已具极高的造诣,我今天大开眼界呢。”
黄瑜雯母亲就说道:“阿雯的画确实不错,有很多同事向我索要她的画作呢。”
黄瑜雯立即说:“不行,我不送人的。”
黄瑜雯母亲就笑着对叶之然说:“你看,她还未出名,倨傲的程度一点不比朱画家差。”
叶之然就说:“黄瑜雯的画作会很快驰名画坛,如果送给了不爱惜画作的人,未免有糟蹋之嫌。”
黄瑜雯母亲听到他这样看重女儿的画作,也不恼他说话贬低她的同事,问道:“小叶乡长准备走了?”
叶之然点头说:“是的,我下午还有课,再不走要迟到了。”
黄瑜雯母亲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他,沉吟了一下说:“小叶乡长,你是J大的学生,又在读研,有没有留在省城发展的想法?你在常嘉的那个什么乡毕竟只是乡下,如果发展不起来,恐怕有碍你的前途。”
黄瑜雯一听这话,不禁眼睛亮了起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叶之然。说:“叶之然,妈妈有办法把你调过来的。”
黄瑜雯母亲点头说:“省属机关委局你可以zìyóu选择。”
这在别人是个机会,在叶之然,却是个陷进。如果到了省城,在黄省长的眼皮底下工作,将来真相大明,知道了叶之然有了张念悦这个未婚妻,一旦恼怒起来,叶之然就连腾挪的余地都没有。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用感激的口吻说道:“谢谢阿姨的关心,但我还想在基层工作几年。基层工作虽然繁琐,但可以锻炼人的才干。过几年,如果我觉得需要,再向阿姨申请。”
黄瑜雯母亲点点头,说:“也好。”
等叶之然离开,黄瑜雯母亲开始审问女儿:“阿雯,你和这个叶之然究竟怎样?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黄瑜雯脸红成赤sè,扭捏了一下说:“妈妈,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朋友你会巴巴地坐车去这么远的地方写生?会这么担心他的前程?别以为妈妈什么都看不出来。”
“妈妈,你别胡乱猜疑,我和他最多不过是比较熟而已,至少目前我们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妈妈只是提醒你,交朋友一定要慎重。这个叶之然看上去虽然还可以,但我们对他了解了多少?”黄瑜雯母亲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看来,真应该去调查一下他的情况。”
黄瑜雯有些急了,忙说:“妈妈,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不许你去调查叶之然的事,坚决不许!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说完,不等母亲回话,“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她越发急,黄瑜雯母亲越是满腹心事。
这边叶之然坐出租车回到学校,看看手表,向第二食堂一路飞奔。
念悦见叶之然气喘吁吁地赶到,奇怪地问:“木头,你哪里去了?跑得满头大汗?”
“我去看望一个朋友,怕你等得久了,所以跑了几步。”
张念悦不疑有他,微笑了一下说:“那也用不着这样,我等一会就是。”说完,旁若无人地拿出手帕替他轻轻抹去头上的汗水。
杨小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嘴里“啧啧”有声地说:“好一副轻怜密爱的模样。张念悦同学,请注意保持良好的形象和健康的社会风气。”
张念悦白她一眼,说:“你的小男朋友呢?怎么没跟着你。”
杨小丽做出撺脚的动作,无jīng打采地说:“踢了,他的分数太低。”
叶之然见不惯杨小丽这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禁说道:“杨小丽,男朋友只要真心待你就可以,感情是相处长了慢慢培养起来的。”
“唬我呢!念悦和你的感情难道是慢慢培养的?”杨小丽撇撇嘴说。
叶之然望望念悦,道:“我和念悦虽然一见钟情,但也经过了一段彼此熟悉的过程。”
念悦却不乐意了,嗔道:“谁和你一见钟情?是你脸皮厚好吧?”
三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说着话,浑不注意周围的人和事。旁边桌上吃饭的蔡小畅却发现了叶之然。因为不敢确认,她端着饭盒走到他对面看了一下,才问道:“叶之然,你怎么在这里?”
念悦和杨小丽同时转身看蔡小畅。
叶之然也是惊讶了一下,说:“小畅?你怎么也在?孔伟呢?”
蔡小畅对着念悦和小丽笑了笑,在叶之然旁边坐下,说:“孔伟出差去了,我来学校办事的,你呢?”
“我带职读研,每周有二天在学校。”
“哦,那这两位呢?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叶之然坦然说道:“念悦,杨小丽,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蔡小畅校友,是我同班同学孔伟的女友。”
又对小畅说:“这是张念悦,我女朋友,旁边是她的同学杨小丽。”
蔡小畅略微惊讶了一下,说:“叶之然,你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孔伟从没和我说起过你有了女朋友。”
她瞄一眼张念悦,又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简直胜过了黄瑜雯。”
张念悦不是第一次听说黄瑜雯了,抬眼问道:“黄瑜雯很漂亮吗?怎么拿我和她比?”
蔡小畅笑笑说:“那是因为我和黄瑜雯熟悉,所以拿她作对比,没别的意思。不过,你们两人真的都是兰质蕙心,我见犹怜。”
“是吗?那倒要和她认识一下才好。”念悦露出向往的神sè。
“这还不容易?你让叶之然介绍一下就可以了。”
张念悦转眼望着叶之然,疑惑地问:“木头,你认识黄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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