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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这个作借口,我给你派个司机。”
马艳丽道:“沈主任,我真的有事要回常嘉的,你就别为难我了。”
叶之然说道:“既然这样,沈荣你就别闹了,我们难得聚一聚,大家随意就好,主要是叙叙友情,立足长远。”
叶之然开了口,包括沈荣在内,所有人都不再劝马艳丽喝酒。
于是,吴茵等人好奇地问马艳丽的恋爱经过,马艳丽自然有所准备,编了一个故事出来。说是在服装出口贸易交流过程中结识对方,然后通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就结婚了的事讲了一遍。
回家的路上,张念悦说道:“木头,这个马艳丽结了婚,我怎么见你有些爽然若失啊?”
叶之然笑道:“她是她,我是我,为什么爽然若失?”
“我看她以前对你挺用心的,当真没啥感觉?”
叶之然心道:“这就是典型女人的心理,总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老公。”嘴里说道:“老婆,你别学那些女人,老是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的老公。沈荣前两天和我说,她老婆打他的电话,总是三句话。第一句,在那里?第二句是,在干什么?第三句,跟誰在一起?没想到我家念悦也有这样的心理。”
念悦笑道:“沈荣的老婆倒是挺可爱的。不过,这说明她在乎沈荣啊,否则,就不问这三句话了。”
“每天重复这三部曲就不可爱了。”
“呸!对男人就是得这样,时刻上紧弦。特别是手中有点小权的,个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叶之然被她说中了心病,一时竟无言以对。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周五,叶之然正在开会,潘庆进来对他耳语,说家里有急事找他。叶之然到隔壁办公室回个电话,叶青丽接起电话就焦急地让他回嘉南一次,说念悦上班的时候,突然下腹疼痛难忍,竟晕厥了。
叶之然回到会议室,迅速结束了会议。带上潘庆,由张大彬开车,直奔嘉南。
到了医院,张念悦一见叶之然就眼泪汪汪地说道:“木头,都是你害的,我宫外孕了。”
叶之然茫然无知地问:“什么叫宫外孕啊?要紧不要紧?”
叶青丽道:“医生建议尽快动手术,早期治愈才不影响生育功能。”
叶之然脸sè一变,问:“妈,这么严重?”
张念悦于是说了一句让叶之然纠结万分的话:“木头,我要打官司,告那家生产避孕药的企业,医生说,吃避孕药会增加宫外孕的几率。”
“……”
叶之然心道:“这是不是换避孕药换出的问题?姓曹的!那也太不幸了吧?第一次做手脚就出这种问题?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避孕药,避孕药。
想到避孕药,他立刻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回到水门,赶紧得把避孕药重新换回去。否则,被念悦发现了这事,就不是扭几下这么简单了。”
叶之然说道:“妈,念悦,我先去问一下医生。”
主治医师是个四十岁左右女大夫,解释道:“你爱人这种类型的宫外孕叫做输卵管妊娠。早期发现治愈的可能xìng非常大,一般不影响生育能力。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医生,非要开刀吗?”
“一般说,有手术治疗和非手术治疗两种,但你爱人的妊娠位置在输卵管妊娠中比较特殊,建议手术治疗。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还没有生育,需要保留生育能力,这一点现在的医疗手段可以做到。”
“那手术后,多少时间可以怀孕?”
“一般来说,两年内不建议怀孕。具体情况要根据手术情况再作评价。”
回到病房,叶之然闷闷不乐,按照医生所说,最好的情况也要两年后再考虑生育。姓曹的!这不是让父母更加不满吗?
但他在叶青丽面前不敢表现出这种情绪,说道:“妈,医生建议进行手术治疗。”
叶青丽点点头,道:“我刚才和念悦商量,准备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这样更保险一些。”
“好的,我没意见。”
张念悦满心不快地重复一句:“木头,都是你害的。”
叶青丽道:“这孩子,这事怎么怪得上小叶?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不要怕,这个手术不大,没危险的。妈妈会联系省第一人民医院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
叶之然问:“妈,我们什么时间去省城?我要早作安排。”
叶青丽道:“争取明天就过去,你工作上的事先安排好。”
因为明天就要去省城,叶之然让潘庆和张大彬都在嘉南住一晚上,自己打电话给父母说了下情况。
媳妇动手术这样的大事,自然要汇报一声。
叶母一听这事自然不高兴,搁下电话后就对着叶父说道:“看看!马姑娘、黄姑娘这么好阿然不娶,非要娶这个张念悦!这一动手术,能不能生育还说不定,最快也要两年之后!”
叶父还不知道叶之然电话里和叶母说了些什么,忙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都怪你!当初我就觉得马姑娘和黄姑娘好,你非说张念悦好。看看,阿然打电话来说,你媳妇宫外孕要动手术,以后能不能生育说不定,最好的结果也要两年后才生。”
叶瑞观说道:“这也怪不了媳妇,这种事只是意外,你就不要埋怨了,影响他们小夫妻的感情。”
“我也就是和你说说嘛。”
“说了什么时间动手术吗?在哪个医院?”
“阿然说明天转院去省城第一人民医院,什么时候动手术现在还不知道。”
“那你准备一下,媳妇住院手术,我们要去照顾照顾。”
第415节医院
叶青丽和省第一人民医院关系很熟,经常有医术方面的交流。而且,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以前在部队医院工作过。他听说叶青丽的闺女要做手术,自然安排最好的医生来主刀。
手术时间有点长,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完成。
麻药尚未醒来,脸sè苍白的张念悦被推出手术室时,叶之然心下恻恻然,感觉有点虚。
也是,马艳丽这一套即使能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他的本心。
外面的女人怀了他的骨肉,自己的老婆却是宫外孕,这事闹得!
微微有些负罪感的叶之然等念悦醒来,就给了她一个轻柔无比的吻,一如当初在j大谈恋爱时那种温柔和谨慎。
因为麻药的缘故而有些后知后觉的张念悦,看着叶之然此刻的神情,心里喜欢,主动说道:“木头,这次等身体好了,我给你生个孩子。”
“傻丫头,也是给你自己生一个呢。”
“嗯,也是。”术后的张念悦声音楚楚可怜。
人有时就这样,有能力做某件事的时候总不着急,一旦这个能力可能丧失,才会产生紧迫感。
叶之然抬头对双方的父母说道:“爸,妈,你们都去吃饭吧,我陪念悦。”
叶父点点头,道:“亲家,我们先去吃,吃完了再换阿然。”
等父母吃完饭来替换他的时候,叶之然看了看熟睡的妻子。顺手把被子稍稍拉上去一些,盖到她的下巴处,说道:“那我去吃饭,你们先休息一会。”
出住院部,穿过门诊大楼时,看到马艳丽拿着病历卡在面前出现。
“马艳丽,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
“叶书~记。你怎么在这?谁看病?”
两人同时问了一句。
又同时笑了起来。
马艳丽回答道:“我来省城看看服装厂的特卖店,顺便联络几个大客户,抽个空来查查胎位。”
“查过了吗?”
“没呢。刚挂完号。你呢?”
叶之然道:“念悦宫外孕,在这里做手术,刚结束。”
“啊?要不要紧?”作为女人。马艳丽知道宫外孕的危险xìng。
“没啥事,发现得早,手术非常顺利。”
“那你现在哪里去?”
“我去吃饭,你吃过了吗?”
马艳丽闻声雀跃:“没呢,我们一起去,吃完了我再做检查。”
叶之然估计这会儿带着她出去吃饭风险不大,便壮起胆子到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点了三个菜吃。
马艳丽吃得格外香甜,见她下筷如飞,一条七八两重的白水鱼转眼间剩下细细的一堆白骨,叶之然出声制止她三次:“慢点!慢点!小心鱼骨头!你饿死鬼投胎啊?”
马艳丽脸sè泛红。腻声道:“是啊,总是吃不饱。”
叶之然看她的神sè就知道这货又想到了那事,瞪她一眼道:“好好吃饭,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还满脑子坏心事。你是sè狼啊。”
在叶之然面前。马艳丽浑然没有商场的那些勾心斗角和算计,就像邻家的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既有些急不可待又有些羞涩之意。
她嘴里喝着酸酸的番茄蛋汤,头还没抬起来,先上眼皮一翻,瞄一眼叶之然。道:“阿然,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装的本事一流。”
要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凭这句话,少不了要给她屁股两记大巴掌。叶之然又瞪她一眼,道:“你是不是皮痒了?说话没着没落的。”
许是感觉怀了叶之然的骨肉,这货未免有些持宠而娇,轻声笑道:“你以后别再对我这么凶,要是再这么凶,我以后把气撒在你的孩子身上,天天报复。”
明明败下阵来的叶之然仍有些sè厉内茬,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撒气。”
马艳丽嘴角噙笑,连连点头,道:“信!信!县委书~记的威风可不是假的。”
见叶之然一时无计可施,这货总算知道适可而止,说道:“阿然,瑜雯要来省城开画展呢。”
黄民海调到苏省任职之后,黄瑜雯自然住到了苏省。长江省这边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叶之然问:“什么时间?”
“五月二十六rì吧,她这次是国内首个私人画展。以前,她只是跟在朱画家后面参展过,这次完全是她私人的。”
“这丫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知道你忙,准备五月中旬才告诉你呢。”
看看眼前这个已经称心如意的马艳丽,再想想病房中的张念悦,叶之然有些头疼起来,叹口气道:“瑜雯这丫头,做任何事总是先想别人,才想自己。”
马艳丽扔他个白眼,不满地说道:“什么先想别人?先想你好不好?她眼睛里哪还有别人?”
这话更让他纠结不已,瑜雯这么聪慧的女孩子,为什么在感情方面只有一根筋呢?让他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叶之然叹口气道:“我晚上给她打个电话,她爸爸还想把我调到苏省去呢。”
“啊?有这事?阿然,去啊!为什么不去?有瑜雯爸爸照顾着,你的仕途就更宽了。”
叶之然不满的说道:“什么仕途、仕途的?我只想给百姓做点事好不好?”
“好!好!怎么不好?叶大青天老爷。但是,到了苏省你也可以给百姓做事的。目光要放大一些嘛,苏省的百姓怎么了?就不能在你手下享享阳光雨露?”
叶之然略略惊讶地说道:“看不出,口才见涨啊。”
明明很得意的马艳丽,装出一副矜持,说道:“哪里哪里?正常发挥。”
叶之然愤愤不平,道:“饿死鬼,把我的饭菜都吃光了。”
马艳丽招服务员过来:“再给我们上一盘糖醋小排,一盆酸菜鱼片。”
叶之然问:“还吃得下?”
“怎么吃不下?别忘了我现在是两个人在吃。”
不一会,两盆菜上来,马艳丽又化身为一个吃货,至少一大半都落入了她的胃里。看得叶之然大为惊疑,问:“你刚才吃得这些难道都已经消化了?特异功能啊?问过医生没有,这么吃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马艳丽美滋滋地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吃货,现在多了一张小嘴,就是两个吃货。放心吧,吃不穷你的。”
又道:“现在知道疼肚子里的孩子了?怕他受影响?那以后你要照顾照顾我的情绪,别老是拿眼睛瞪我。”
“……”
“我说真的呢,hk的医生说,母亲的情绪对孩子的健康非常重要。所以,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要开开心心。”
听她滔滔不绝地谈养儿育女经,叶之然有些头疼,结完帐,说道:“好了好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我要回病房了。走吧,先送你去做检查。”
马艳丽微笑着站起身,她这时候还没有显怀,身材看上去依旧凹凸有致,引来许多不安分的眼光。在这种目光中,女xìng大多有几分得意。几步路更走得婀娜多姿。
叶之然判断念悦仍在熟睡中,也不忙着回病房,陪着她在产科检查了胎位情况,才和她告别。
病房里,叶父叶母见他回来,随口问了声:“饭店是不是人很多?”
有些心虚的叶之然连忙回答:“是啊,都赶在这个时间,早知道我就去吃快餐。”
叶父道:“也不忙这一刻,饭总要吃饱的。”
“念悦醒来过吗?”
“没。”
叶青丽道:“等会麻药退下去,会疼的。小叶你先休息一会,今天晚上要陪夜。”
叶之然道:“没关系,我身体好,不会感觉累的。爸,妈,你们先回宾馆休息一会吧。”
张恒良道:“念悦没啥情况的话,我晚上要回部队去。下个月有个实兵演练,最近正在试新战术。”
叶之然明白,和平年代的实兵演练相当于战争时期的重大战役,非常重要,说道:“爸,那你早点回部队指挥,念悦没啥事的,我们这么多人照顾她呢,如果有事会打你电话的。”
“好!那辛苦两位亲家了。”
叶之然送张恒良和叶青丽出病房,在门口殷殷道别。
回到床边,见爱妻仍沉沉昏睡,叶之然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父母说一会闲话。无非是大哥的玩具厂最近怎么样?之慧的餐饮店如果不想开就关了算了,开饭店太劳力劳神,她现在服装厂占了不少的股份,又有股票认购证赚的钱,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叶父叹口气道:“钱多了也有钱多的坏处。”
“怎么了?”
“你妹子最近和女婿闹别扭,问她又不肯细说。”
叶之然想了想,道:“我有空问问之慧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是车卫华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吧?”
叶父想了想,道:“照道理说不会,卫华这孩子还是蛮老实的一个人。”
“男人有了钱容易变坏,也说不准的。”
叶父道:“那你仔细问问之慧,你问的话,这丫头会说的,她信你。要真是卫华做了什么错事,我要说道说道他。别穷rì子好过,富rì子难过。”
叶之然点点头,道:“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卫华的事,我们先不要下结论。”
第416节丁文涤的怒气
麻药醒来后的张念悦没想象中那么闹腾,偶尔才“哼哼”两声。叶青丽拿了一块稍稍沾湿的毛巾过一段时间就湿润一下女儿的嘴唇。念悦虽然口渴,但尚不能进水。
下半夜,叶之然烟瘾上来了,向叶青丽打了声招呼,躲到外面去吸烟。
五月中旬的江南,气温已经上升到了二十多度,越过冬的虫子开始在夜里发出稀稀落落的鸣叫。
省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有两幢二十层的高楼组成,两幢高楼之间是一个开阔的绿化地,树木、花草、山石、回廊构成一个小巧的花园。
叶之然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一口,淡淡的青烟从口中缓缓吐出,又被吸进鼻子,在肺泡中一个来回,再从口中缓缓吐出,烟的颜sè便淡了许多,在花园的夜空中形成一个个烟圈,袅袅升起。
这个循环动作他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为此还挨过父亲的打。
这一天月光皎洁,虽然夜深人静,但在这样的花园中散步,有利于思考问题。他沿着绿地上的回廊拐一个弯,发现迎面过来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穿着夹克衫,似乎也在边散步边思索。交身而过时,两人都微笑了一下。大约是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遇到一个和自己有相同行为的人感觉比较亲切。
交身而过,老者忽然叫住了他:“小伙子,还有烟吗?”
叶之然转身,回以理解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时,问了一句:“您不会是住院的病人吧?”
他的回答有些有趣:“你看我半夜还出来散步,像是病人吗?”
叶之然于是付以微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接过烟之后,老者将香烟横过来拿到鼻端嗅了嗅。
这个动作让叶之然感觉亲切,他便“叮”地一声打火机点上火,给这个素昧平生的“老者”点上烟。
老者接过烟。“吱吱”地深吸两口,将烟吐出来之后,叹口气道:“两年多没吸烟了。原以为已经戒掉了,哪知今天见到你吸烟,又无端地勾起了我的**。”
叶之然惊讶地“啊”了一声。道:“老同志,那是我害了你了。早知如此就不给你烟了。”
他摇摇手,说道:“无妨无妨,其实吸烟有害健康都是医生的胡扯,哪有这么严重?依我看,除了患了肺部疾病或者支气管病的人之外都可以吸。我就是被女儿管得凶一点,被她强制xìng戒烟了。”
“那您女儿见了我恐怕就要跟我急了。”
这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呵呵笑道:“没事,偷偷吸两口,以后就不吸了。我家那丫头就像只小刺猬,会蜇人的。”
叶之然笑道:“那说明您的女儿孝顺。关心着你呢。你老这是在变着法子夸奖她。”
虽在说笑之中,但叶之然感觉到这个老者应该也是官场中人,因为举手抬足之间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他的眼神,那种锐利和深遂分明是在琢磨过不少人之后才会变得如此。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那女儿。一,她是个很霸道的人;二,她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三,她是一个关心父亲的人。”
这“一二三”很自然地说出来,显然符合他平时的语言习惯,叶之然笑道:“领导。你是官场中人吧?”
“看出来了?”老者笑眯眯看他一眼,道:“你也是。”
叶之然坦然承认,说道:“是,不过我就是一个做事的人,离领导您的距离有些远。”
老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问道:“你在哪里工作?”
“在嘉南市水门县。”
“水门县?我熟。”
“领导在水门工作过?”
“年轻时候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对那里的情况一直比较关心。水门县现在有一个好书~记,发展的速度会提速。”
叶之然听到一个陌生人当面称赞自己,而且,这个陌生人不知道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县委书~记,心里更多了一份亲近感,笑道:“领导如果哪天有空,亲自去水门县指导一下工作,我们肯定非常欢迎。水门县的基础比较薄弱,县委县zhèngfǔ目前虽然信心很足,但办法不多,一些经济改革措施仍处于摸索之中。若有您这样一位既熟悉当地情况,又有智慧的领导加以点拨,想必大有帮助。”
老者考问道:“你先给我介绍一下,水门县委县zhèngfǔ目前采取了哪些改革措施?”
叶之然道:“目前的经济工作围绕三个方面,一是以发展高科技农业为主线,形成水门县的农业特sè,计划在种植、养殖、和特sè观光农业上下功夫,形成水门县崭新的农业发展态势;二是紧紧围绕新发现的稀土矿藏为中心,发展开采、冶炼、治理相结合的产业;三是积极培育、鼓励民营企业发展壮大,争取扶植、培育几家高科技企业出来。”
老者微微动容,道:“这三条措施下去,任何一个产业获得成功,都会迅速改变水门县的落后面貌。水门县委县zhèngfǔ发展经济的目光和魄力都不简单,请问你是具体负责什么的?”
“领导,我叫叶之然,就是现任的水门县委书~记。”
老者微露惊容,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刚才听介绍就觉得你意志坚定、思路清晰,原来你就是叶之然。”说完,他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请问领导您贵姓?”
老者笑道:“我姓丁,丁军宇。在闽南省工作。”
叶之然迅速在脑子里理了一遍,他对闽南省的情况本就不熟,一时无法确定老者的身份地位。
叶之然笑道:“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所以,虽然你还很年轻,但还是称您为丁老吧。”
老者“哈哈”笑道:“我五十有三,以你的年纪称我一声老,也说得过去。”
又道:“闽南的情况和水门县差不多,山多、地少、基础薄弱,可惜没你这样的人才。”说完,露出惋惜之sè。
叶之然正要客气几句,看到回廊处出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披着一头长发,急急地走来,人未到,声已至。
“爸爸,今天被我逮到了吧?让你来住院养病的,你倒好,半夜出来溜达。”
大约是走近之后闻到了烟味,她顿时睁大眼“啊”了一声,快走两步先看丁老的双手。丁老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早把烟头扔到脚下,随即用脚踩住。年轻高挑的女子并不这么好蒙骗,她伸手搂住丁老的脖子,把鼻子凑过去闻他的呼吸。只见她鼻子微微动了两下,立即露出又可气又可恨又可恼的神情。随即凶巴巴的目光扫向叶之然。
叶之然在她的目光逼视下,竟也有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烟蒂扔到脚下。
一个年轻女子的目光居然让两个久在官场历练的领导干部惊慌失措,就不能简单地用“锐利”两字可以形容了。
这样的女子无论在政界抑或商界发展,都是游刃有余的高人,成就不会太低。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拿香烟来诱惑我爸爸?有什么企图?”她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气势很盛,有那么几分威慑力。
叶之然故作坦然地问:“丁老,这是您闺女吧?”
女子冷笑一声:“有几分功力,我爸爸从不向外人吐露身份,你居然姓名都探出来了。”
丁老道:“小女丁文涤xìng子直率……”
娇气而率xìng的女子不悦地责怪道:“爸!你怎么把我的名字都告诉他了?一支香烟就什么都出卖了?”
丁老“呵呵”笑道:“文涤,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小友……”
女子再次打断父亲的话,斜睨叶之然一眼,不依不饶地道:“说,究竟什么企图?”
“丁姑娘,我事先不知道丁老戒烟了,否则这支香烟肯定还在我的兜里。”
“做了坏事,一句事先不知就什么都可原谅了?知不知道,戒了两年就被你一个‘事先不知’给毁了?”
叶之然笑道:“丁姑娘,没这么严重,丁老两年多不吸烟,说明他的毅力坚强。今天这支烟一抽,没准又要戒他个三年五年。”
丁文涤板着脸,双眸在月光下发出光芒,就好像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把叶之然的注意力不可抵抗地吸进黑洞中。
“一听你说话就知道是个小官僚,你们官员的本事不就是只要需要,就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叶之然笑道:“丁老,一网打尽,您老也不例外。”
“她呀,就是心直口快,不留人颜面。”
“爸!你怎么有些糊涂了?这个小官僚肯定事先知道你的身份,故意来套近乎,司马氏之心路人皆知嘛!”
又鄙夷地看叶之然一眼,道:“也算用心良苦,候着我爸半年出来散步,才逮到机会。”
叶之然闻声不觉微微笑了笑,道:“看来丁老的说得一点不错,丁丫头是个自以为是,还没完全成熟的小丫头。”
丁文涤的柳眉慢慢竖了起来。
丁老笑道:“文涤,这个小伙子你也提起过多次,他就是叶之然。”
女子不相信地看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有些深,让叶之然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她一眼看透的感觉。
“你就是叶之然?”
第417节五级政权体制
“你就是叶之然?”这女子侧过脸看着他问。
感觉气势一直被她压住的叶之然稍稍恢复了一些自信;稍微有些得意地说道:“如假包换。”
岂料她一句话又将他的自信力击得粉碎。
“呸我还以为叶之然是个什么人物;原来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惫懒家伙;我算是看穿了;做官的差不多都一个德xìng。”
叶之然苦笑着问:“丁老;丁姑娘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这一板斧砍得有气势;把你我都拦腰一断;有宁可错杀一千的架势。”
丁老微笑道:“文涤是学工科的;她现在对蓄电池研发特别感兴趣。”
“可惜了;她这样的人才;不论进官场还是进商界;都可以呼风唤雨。”
大约是说了几句话;丁文涤的敌意已经有所降低;皱皱眉说道:“你也想把我染黑?”
丁老也笑着说道:“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进政界的好;勾心斗角的事太多;我都觉得有些疲惫。”
叶之然心想;回去要调查一下这个“丁军宇”是什么角sè;听他的话意;似乎感触很深的样子。
“爸;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让这小官僚一个人在这晒月亮。”
丁老说道:“小叶也进去休息吧;你要陪病人呢。”
叶之然道:“丁老;我想留一下丁姑娘的电话。”
“干什么?”丁文涤顿时jǐng惕地看着叶之然。
“丁姑娘是搞蓄电池研发的;目前国际上的蓄电池质量都没有过关。如果丁姑娘有志于此;我可以动员商人投资这个产业;给丁姑娘用武之地。”
丁文涤显然没想到叶之然这个提议;犹豫了一下;问父亲:“爸;你说这个家伙可以信任吗?”
丁老笑道:“得留一手;先信一半吧。”
叶之然笑容满面地拿出纸笔。将丁文涤的联系方式留了下来。
临走;丁文涤颇为懊恼地说:“爸;你看我糊涂的被这惫懒小子一搞。就忘了兴师问罪了;香烟的帐还没和他算呢。”
丁老说道:“没关系;咱们留一手。等你想找他出气的时候再慢慢算。”
女子便点一点头;道:“也是。”
对叶之然说道:“别忘了啊这是暂且记账”
叶之然作愤愤不平状:“你这是黑账变天账”
女子恍若未闻;搀扶着丁老的手臂走进去;路上;还在责怪父亲“调皮捣蛋。”
叶之然回到病房;张念悦轻声问:“木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之然道:“碰到一个有趣的老头;和他在花园聊了几句。”
“比老婆还重要啊?聊这么久。”
叶之然笑嘻嘻地说道:“哪有老婆重要;我是因为妈在这里照顾你;比较放心而已。”
第二天。见念悦的身体恢复很快;叶之然抽空回了一次水门;处理县委的一大摊子工作。
水门县委县zhèngfǔ虽然已经政通人和;但在乡镇一级;还保留着大部分邱大云时期的干部。这些人虽然位置不高。但在当地;能量却不小。而且;其中许多人曾经是已被判刑的程志新部下;背地里对县委县zhèngfǔ的政令有着抵抗情绪。
叶之然把副书记乔东升、纪委书记张思达、组织部长吴大维、委办主任沈荣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开会。
“各位;今天把大家请来;是商量一下县委的下一步工作。大家都知道。在市委领导下;水门县去年通过大规模整治黑恶势力;改善了社会大环境;同时挖出了一批贪官污吏。新班子成立后;我们都把工作重心放在维护社会稳定;加快灾后重建以及恢复发展经济上。对干部队伍的教育放松了一些。目前;水门县发展到了比较关键的一个时期;会有数场攻坚战要打。干部队伍的建设问题显得非常重要;成为摆到我们面前的一道难题。没有一支作风过硬、思想品质优秀、能力强悍的干部队伍;我们的攻坚战役就很难取得实效。我建议;县委下一步的工作重心要转移到干部队伍的建设上来。大家看看有没有想法。”
乔东升赞同道:“书记果然站得高;看得远。这个提议事实上给我们指明了县委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去年的教训很深刻啊;人大主任、纪委书记、常委副县长、委办主任以及副县长都出了事被判刑。县委书记、组织部长也被调离了岗位。底下的干部落入法网的也有许多;干部队伍的思想至今仍没有完全统一;确实到了着手整顿、加强建设的时候了。我非常赞同。”
纪委书记张思达是钟汉庭一系的人;在水门县委;经常要显示自己的存在。他说道:“之然书记的指示对我县当前的现状确实很有针对xìng。我到水门县工作也满一年了。一年中;按照市委、县委的指示jīng神;县纪委对水门县乡科级干部进行了排摸;狠狠惩治了一批违法乱纪的党员干部;使水门县干部队伍更加纯洁。我对之然书记的这个提议很赞同。”
组织部长吴大维是个老组工;他是从武城县调过来的;在水门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到水门县工作之后;他逐个将县委、县zhèngfǔ班子的成员作了分析;得出的结论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叶之然书记的势力太庞大了不仅市委市zhèngfǔ对他信任有加;县委县zhèngfǔ班子的大部分成员也都对他非常忠诚;而且;水门县的百姓对他简直奉若神明。他知道;在这种形势下;不可能动摇他的根基;唯有紧跟叶之然才可能在仕途上得到进一步发展。
吴大维说道:“书记的指示非常英明啊水门的形势正如叶书记分析的这样;到了非整治干部队伍不可的地步了。水门县委新班子在书记领导下;先抓社会稳定工作;抓灾后重建和恢复经济发展;一步步都走得非常扎实、有成效。现在正是到了抓干部队伍建设的有利时机;抓好了这项工作;对水门县将来一段时间的发展都非常有利。”
轮到沈荣发言;自然是大唱赞歌。
叶之然微笑道:“既然大家都支持开展这项工作;下一步;我们就在县常委会议上详细讨论具体的实式案。东升书记;你先搞个初步方案出来;梗委会研究。这个干部队伍作风建设;根本目的是让全县干部树立正确的思想观;紧紧跟随县委的步伐;团结在县委周围;听从县委的领导和指挥;凝聚全县干部的力量;加快水门的经济建设;维护社会稳定。”
散会之后;叶之然又和乔东升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乔东升一一用笔记录下来。
干部队伍的作风建设;叶之然在常嘉工作的时候;胡黎元曾经搞过一次。他那时的目的仅仅是快点抓权;利用这个大文章做排除异己的事。叶之然的出发点和他完全不同。
在水门县;叶之然的地位已经非常稳固;他此时提出要抓水门的干部队伍作风建设;根本目的是为下一步的大发展奠定坚实的政治基础。通过这个干部队伍作风建设活动;进一步锤炼水门县基层干部的思想;除去杂质;这样才能在今后的工作形成坚强的领导团队;发挥出更大的效率。
而且;从县委书记的职责来说;干部队伍建设是重中之重;把全县的干部队伍都抓实了;抓好了;他这个县委书记才可以称之为合格。
叶之然清楚;县级政权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中都占据重要地位。
秦朝统一中国后;实行郡、县二级政权体制;汉朝、隋朝基本上沿用二级政权体制;到了唐朝;建立了道、府、县三级政权体制;宋朝也实行路、州、县三级制;元朝开始实行省、府、州、县四级政权体制;而新中国目前实行的是国务院、省、市、县、乡五级政权体制。成为世界上政权级数最多的国家。
无论从二级、三级;还是到四级、五级;县级政权都是最基层最稳固的管理体制中的一极。在县级政权中担任重要领导职位;对将来的发展极为有利。
在县委书记任上;叶之然下决心做出成绩。
下班前;沈荣过来征求意见:“书记;晚上哪里吃?”
“简单一些;去县委招待所食堂吃。”
官做到他这一级;即使吃饭也很难有清静的时候。
到了县委招待所食堂;他的饭桌上聚集了不少亲近的干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县委书记一起吃饭而已。
官场的人个个猴jīng;只要经常出现在一把手的眼帘中;自然比别人多了提拔的可能。
吃完饭回到家;叶之然先打省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话;问了问念悦的情况。听到一切正常;恢复速度很快后;才放心地挂掉电话。
想了想;他又打电话给黄瑜雯;问她画展的事。
黄瑜雯接到叶之然的电话喜出望外;把画展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内办私人画展;没有什么经验;她就用偷懒的办法;将一大堆烦人的事都交给了老师朱画家。
最后;娇憨地说道:“枫哥;这次你一定要来。”
第418节秦大明被请请去喝茶了
张念悦在医院住了五天。出院那天;叶之然正巧有个重要的接待活动;抽不开身。张恒良派车将她接回嘉南。
晚上;叶之然去嘉南;免不了被念悦埋怨几句;直到叶之然捧着她的脸像笑啄米那样在她脸上连啄五下;才听得心满意足的张念悦姑娘轻斥一声:“去没个正经样。”
要说叶之然也有猩怜;结了婚;夫妻两个仍旧聚少离多。张念悦死活不肯去水门县这种破地方生活。他只能盼着老婆休息的时间来慰问他;或者自己去嘉南。虽然张恒良和叶青丽都视他为半子;可叶之然的父母总是不大乐意。这样子算什么呢?上门女婿不成?
他试探着问:“老婆;要不;咱也在嘉南买套房子?”
念悦责备地看他一眼;道:“买了我也不住;家里房子这么大;偏要搬出去;让妈妈怎么想?”
“可是总有些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譬如;我们晚上做事;行到水穷处;你就不能随心所yù地大喊大叫;未免有煞风景。”
张念悦脸sè绯红一片;随手拿起一瓶粉底霜就往这个说话带着三分下流的家伙脸上扔过来。
横眉冷目地:“木头;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耻了?”
叶之然冤枉地说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无耻的事?这才叫生活”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张念悦。只得露底线给他:“在嘉南;我们必须和妈妈一起住。”
叶之然嘟囔道:“念恒也长大了;晚上被他听到了多不好?”
念悦想了想;道:“我把他赶到一楼去住。”
“……”
无解。
次rì;嘉南市委组织学习《邓小平同志建设有中国特sè社会主义理论学习纲要》;全市正处级以上干部参加。
会议由嘉南市委宣传部部长陈光森主持;市委记钟汉庭在会上讲话;就学习《纲要》的重大意义作了阐述;并对如何深入学习并贯彻提了具体的要求。党校常务副校长对《纲要》内容进行了讲解并结合嘉南市经济发展现状作了展开。这种理论辅导很有意义;叶之然听得津津有味。
会议结束。叶之然和丰城县委记马天成、常嘉县长傅斌凑在一起;商量着到哪里去聚一聚。
马天成曾经是叶之然和傅斌的领导;说话自然有底气:“今天该由小叶请;理由就不说了。我们大家不要给他省钱;去‘国府大酒店’尽一尽兴。”
傅斌笑道:“天成记发话了;就不怕小叶打退堂鼓。”
一语未毕;傅斌看到市纪委副记张顺强经过;忙抢上前和他握了握手。道:“顺强记;我们正准备去宰小叶记一顿;一起参加吧?”
张顺强到了市纪委工作;一张一年四季见不到笑容的面庞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过来和马天成、叶之然等人握了握手;道:“也好。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聚过了。”
几个人在国府大酒店十一楼包间坐下;一个圆脸的女服务员殷勤过来伺候。叶之然点了几个jīng致的小菜;要了两瓶茅台。
张顺强忽然问道:“小叶记;胡亚平在水门负责哪一块工作?”
叶之然道:“胡县长分管交通、招商真块工作。”
“他在常嘉工作的时候担任交通局长;分管交通也算是发挥所长。”
叶之然心知张顺强蓦然提起胡亚平必有缘故。他把心中的怀疑压下;点头道:“他对交通这一块工作还是很熟的。”
张顺强又道:“胡亚平以前是国强市长的秘书;和委办主任秦大明关系应该不错。”
叶之然心念一动;笑道:“顺强记;这话我不大赞同;胡县长和大明主任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对付。”
张顺强颇感兴趣地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不了解这个情况?”
叶之然想了想。说道:“他对大明主任的某些做法不大赞成。”
傅斌惊讶地看了看张顺强和叶之然;细细分辨其中的话意。
张顺强又轻轻地点一句:“不过;他当了交通局长之后;似乎和大明主任有往来。”
叶之然这时候已经敏锐地判断出市纪委十有掌握了秦大明的某些情况;而且;这个情况和公路建设有关。张顺强想通过叶之然侧面地了解胡亚平是否有所牵连。
他似乎纯属无意地讲起了胡亚平的往事:“顺强记;我对胡亚平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担任交通局常务副局长后;世恒建筑的老总还通过大明主任请他吃过饭……”
叶之然将世恒建筑请胡亚平去丰城镇泡桑拿的事情当作笑话一样给张顺强说了一遍。
又道:“这件事发生后。胡亚平向我诉苦;感觉被人摆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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