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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鸳梦成真,小荷尖角
江湖向来是酝酿造反者的温床。如无江湖好汉泼天大的贼胆;谁敢存了造反的心思从这个角度看;江湖就是庙堂之母。江湖对庙堂恩重如山;不仅生而且负责教育。君不见;庙堂之上端坐的各位哪个不是厚黑毒辣的高手稍多一点浪漫纯真都休想在那里头立足。然而起始于江湖的庙堂却永远容不下江湖;古往今来概莫如是。
天朝又要对江湖宣战了;从大搜捕到打击车匪路霸;列车大盗;盗抢团伙;帮会组织、一切封建糟粕的残余;危害社会治安的人渣;全在打击范围内。已经发展到不在乎你做过没有;关键看他说你做过没有的地步。破案率甚至被作为硬性指标下达到地方公安部门。这股风吹来;倒霉的不仅是参加贼王大赛的各地大贼们;他们下属的小贼同样难逃。
李虎丘之所以劝张铁军跑路主要是不想连累他。不仅张铁军要跑路;连张曼丽和小燕子都得躲一阵子。黄家要来找他麻烦;李虎丘见识过人家的能量;知道抵挡不了。高雏凤那件事也留下了手尾;同样麻烦不小。他也就是这几天逍遥日子;很快就要开始逃亡生涯。在这之前他想帮叶小刀解决宋羽佳这个他无意中制造出来的恶魔。
夜;李虎丘和张曼丽的二人世界。
小燕子已经熟睡;被安顿到隔壁房间。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大浴盆;李虎丘精赤着上身;正在调水温。倒下一桶热水后;他用手试验一下水温;温声对张曼丽道:“姐;水温行了。”张曼丽穿着一件花格子吊带背心;下身穿一件长短裤;走过来有些难为情。李虎丘走过去;揽的腰肢;道:“我帮你”说着话;弯下腰;用牙齿咬住张曼丽的背心;叼着一直揭起到将张曼丽的脸蒙上。张曼丽身上轻微的颤抖着;这样的体验跟过去那些梦魇一样的经历绝不一样;她觉得又期待又羞窘;她想说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身子脏;李虎丘仿佛能听到她心声似的;将她拦腰抱起;说道:“不许讲话;今晚才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将伊人放入水中以前;李虎丘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武装。
张曼丽舒服的坐在浴盆中;任李虎丘的大手拿着毛巾在她身上摩挲。她浑圆傲挺的胸脯上挂着水珠;仿佛一滴仙露。李虎丘低下头含住那里。张曼丽敏感的哆嗦一下。李虎丘接下来的举动更加大胆直接;他褪去自己的裤子;一步跨进浴盆。这是张曼丽憧憬已久的浪漫;出门一趟;明白了女儿家心思的少年贼王;既出于感激;又出于爱惜;温柔的亲吻着给过他太多关爱的女子。从上到下;水中的他埋到她的身下。浑身被包裹在水中的她觉得仿佛世界都被点亮了;那酥痒的感觉如触电般传遍全身。这一刻受伤的心灵;伤口正悄悄愈合。她放肆的长呼一声;李虎丘的头在水中忽然冒了出来。身下一发力;那货已进入张曼丽的身体。这一刻水乳相溶;阴阳交泰。
次日;李虎丘拿出一张存折交给张曼丽;道:“姐;这钱你收着;带上小燕子买个楼房;去俄国城那边买个商铺做点买卖;我有大事要办;不能有牵挂;另外这趟出门我在外边招惹了大敌;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们不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按照我说的办;你们娘俩今后的生活最起码有着落了。”
张曼丽也是江湖上走过的女子;明白李虎丘这样的男人口中的**烦肯定不一般;她没有似一般女人那样纠缠追问;而是默默接过钱;点点头说道:“我今天就去张罗;你万事小心。”李虎丘道:“暂时你们先去市区里的酒店住;这里短时间咱们都不能回来了。”
送走了张曼丽;李虎丘将大门锁好;动身直奔叶小刀家。高雏凤留给他的九十多万;给了老苗十万开养鸡场;给了张铁军十万跑路;给了张曼丽六十万买房子和商网;还剩十几万;李虎丘准备拿来还债。宋羽佳这个混蛋每做一件恶事都有他李虎丘的一分罪孽。他没资格因为这件事跟叶小刀要报酬。
依然是那套三居室房子;李虎丘敲门后;等了一会儿;叶小刀出来开门;神情疲惫头发凌乱。微红的双眼看一眼李虎丘;道一声来了。让李虎丘进了屋。
屋子内跟上次李虎丘所见情形相比天差地别。整个一后现代新新人类的房间;乱出了后现代颓废主义的经典。够三个拾荒者忙活三天的。除了叶小刀之外还有三名少年;喝得醉醺醺睡的东倒西歪。这屋子和屋子里的人更跟上次比少了书卷气;多了几分江湖的气息。显然屋子的主人和这几个少年已很久没上过学了。
“怎么喝这么多”李虎丘一皱眉。
“不然能干什么”叶小刀没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样子看起来很颓废。
李虎丘走过去将存折扔在床上;道:“不想报仇了”
叶小刀坐起来;看着李虎丘;说道:“我不想假手于你;我要亲手报仇”
李虎丘问:“你打算怎么做还像上次那样去伏击他”
叶小刀拿起李虎丘给他的存折;说道:“他之所以能为所欲为不过是因为有几个臭钱;我要成为比他更有钱的人;聚敛起更大的势力迟早有一天一脚踩死他。”
李虎丘道:“你真的决定了”叶小刀点头道:“我已经投奔了城北的顾凯泽。”
李虎丘道:“随你便吧;不过有时候世事难料;你有卧薪藏胆的决心;宋老三却未必有命等到那一天;我之前的承诺一直有效;你下定决心就可以来找我。”说罢转身欲走。
“等一等。”叶小刀忽然低声道:“你最近多加小心;顾凯泽收了申城人的钱;要找人对付你。”
李虎丘身子微顿;点点头道:“谢谢你;你也多保重;顾凯泽算得上一条好汉;你跟着他迟早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哈城最出名的黑社会团伙当属刀枪炮。但在哈城道上;圈子内公认的最能打的黑帮却是义兴社。顾凯泽就是义兴社的老大。顾凯泽有三多;鸡多;枪多;房子多。宋三恶名昭著;平头百姓莫不争相传说。顾凯泽的威名却只在圈子中显赫;甚至他家的邻居都不知道对门住的是哈城道上数一数二的黑老大。
宋三的事情李虎丘并不打算放弃;但事有轻重缓急;他眼前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黄宝江用钱买通了顾凯泽;看意思他是非要弄死自己灭口而后快。李虎丘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得着落在那幅鹤鸣图上。他想安稳的活下去;这件事必须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小贼裤带紧;大贼手边松。李虎丘的钱来得快;去的也不慢。走在哈城大街上;李虎丘摸摸兜里剩下的一百多块。路边有一家东北炖大排;他早上就没吃;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举步走了进去。点了一份大盘酱炖大排;三大碗米饭。
饭馆的生意看来不坏;李虎丘进来时只剩下一个空桌。他点的菜饭上来时;饭馆又来了客人;两个男的;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中年人相貌粗豪;重眉大眼;线条清晰。青年皮肤黝黑身形标准。饭馆老板凑上来说道:“您二位来的不巧;我们这坐满了;你要是着急就请高升一步;往东走没多远还有一家饭馆。”中年人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李虎丘坐的那张桌子;道:“那里不是有空位置;我们就两个人对付一口就行;很多年没吃这东北炖大排了;就想吃这口儿;您还是给安排个地儿吧。”
饭馆老板跟李虎丘打过招呼后将二人安排在李虎丘对面。中年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虎丘在那大吃大嚼。惊奇的发现李虎丘居然吃大排不吐骨头。中年人和一旁的青年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道:“小伙子;好牙口也不能这么使唤;骨头到胃里面不消化。”李虎丘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吃;照样不吐骨头。中年人不以为忤;豪爽笑道:“一个人吃这么多;小伙子好胃口啊;家是哈城的吗”李虎丘不好再拒人千里;抬头嗯了一声。
中年人忽然问道:“既然是哈城人我跟你打听个人”李虎丘放下筷子;打量中年人一眼;笑道:“您知道哈城有多少人口吗”中年人道:“我打听的这个人全国闻名”李虎丘道:“这么有名的人您还用跟我打听”中年人道:“初来乍到想听听哈城人是怎么看这个人的。”李虎丘点点头;“您问吧。”
“宋三这个人你听过没有”
李虎丘心中一动;这中年人口音里东北味很浓;但略带京腔;看他身旁的青年身形气质很有几分军人派头;联想到最近新闻报纸上经常提到的打黑除恶专项治理行动;李虎丘心下一阵恻然;他感到宋三被盯上了。不动声色说道:“嗯;听说过。”中年人又问:“都说这人很仗义;讲义气;能跟我讲讲你们哈城人对他的看法吗”
第三十三章划地绝交,恩义两断
老便;东北的痞子给不穿警服的警察起的别称。李虎丘观中年人绝非一般老便。他不想多言宋羽佳的事情;是非对错;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如无必要;江湖人还是少跟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好。李虎丘答了一句“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之后;便不再跟中年人搭话;一心一意闷头吃饭。三五口吃完后;起身结账走人。饭店门口停着一辆标致车;车牌子写着京axxxxx。李虎丘微微一叹;匆匆离去。
饭馆里;中年男人看着李虎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青年道:“就这样让他走了”中年男人道:“有人请了端木野亲自出手抓他;咱们的目标不是他。”
位于城西的移民坊是哈城的富人区。很多俄罗斯政体改革时发了家的俄国小富人跑到这边来定居;哈城有头有脸的政商精英也多半聚居在这一区域。李虎丘站在气派豪华的宋三家门前;心中此起彼伏。宋三对自己有大恩;可是他现在犯了众怒。国家要收拾他;江湖道上同样有人想收拾他;顾凯泽收留叶小刀就是个信号。李虎丘来到门前;不等他按门铃;门便从里边被推开。宋三那张百年沧桑的老脸从里边探出头;笑道:“早看见你过来了;快进来。”
穿过门厅来到宽敞豪华的大客厅。宋羽佳热情的招呼李虎丘抽烟喝水。寒暄之后;李虎丘开门见山道:“三哥;我今天来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宋羽佳一皱眉;心中大概猜到李虎丘想说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吧;老哥听着。”
李虎丘肃声道:“还记得你教过我的那些江湖规矩吗”宋羽佳点点头。李虎丘继续道:“万恶淫为;百善孝当先;你做的恶又何止一个淫字;你现在出门问问哈城人都是怎么看你的抛开对错咱不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哈城是你的根基所在;你现在走大街上扫听扫听;有念你一句好的吗”
话说的出乎意料的重;宋羽佳听的皱眉冷笑道:“我现在还用得着他们念我一句好吗”又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宋三手中的茶壶重重落在桌上;李光明立即从旁边房间探出头。
人不知死字为何;神鬼难救;前方虽有万丈深渊;纵有千百人阻拦;仍倒行逆施举步向前。李虎丘本来就没打算救他;他今天来是看在过往的恩情上;不想对宋羽佳不宣而战。他就算有意为江湖除害;也要先割袍断义了断恩怨再说。李虎丘对李光明视而不见;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政府这次搞的打黑除恶专项治理;绝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喊两声;抓两只小鱼小虾就完了;你已经被盯上了;现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少老便在收集你的犯罪证据;就在刚才我还遇上一个。”
“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也对我很不满吗你不希望我死”宋羽佳终于不跟他对视;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长长吸了一口;口气平静的问道。
李虎丘大声道:“我希望你死;甚至希望你死在我手里;而不是跪在烂泥里;屈辱的死在枪口下;死后还要被全世界唾弃一番;尽管你的所作所为就配他妈这样的死法”
宋羽佳忽然变的异常狂躁;抓起桌上的茶杯摔的粉碎;大吼道:“你他妈以为我喜欢这样活着吗你以为我怕死告诉你;我不怕;我这辈子够本了;可我就是死也得拉上那几个混账王八蛋做垫背的;他们一个个干干净净的;就老子一个人是黑的;是该千刀万剐的”宋羽佳凑到李虎丘面前;声音忽然转低:“这个世界没有公理的;我过去告诉你的那些道理全是屁话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口气中透着说不出的颓废和疲惫。
李光明从里屋走出来;紧张的看着李虎丘;说道:“三哥;你”
“光明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虎丘今天能来我很高兴;他跟你一样都是真心对待我宋羽佳的;我他妈就是把全世界人都得罪了;至少临了还有你们对我是真的;虽然现在虎丘也恨上我了;但我不怪他;他和你不同;他这个人讲义气;会感恩;但他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他还有原则;而这容不下我的原则恰恰是我教给他的。”宋羽佳自嘲的轻笑一声;道:“老瘸子教他本领把他养大;最后却间接死在他手里;道上知道这事儿的人很多;却没一个人说他不仗义;为什么还不是老瘸子所作所为伤天害理犯了天条了;我也一样;虎丘你”宋三说不下去了;李虎丘已起身往外走。
李虎丘走到门厅;回身道:“从今天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再见面时你尽管让你的手下对付我;因为我已决定亲手对付你。”
宋三在他出门前大声道:“小子;你尽管放马过来;你三哥我还没老的动弹不了;不过你小子得趁早;不然怕轮不上你了。”
从宋三家出来;李虎丘抬头看天;天灰蒙蒙的;阴郁的厉害;正酝酿着入冬第一场雪。
李虎丘心情低落;多事之秋山雨欲来;李虎丘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从贼王大赛上各地大贼头子被一网打尽;到现在的打黑除恶专项治理;他感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空间正在被压缩。他该做什么去他又能做什么他随即又想到小燕子;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管为了谁;必须活下去天下之大总有我立足之地。一念及此;心下渐渐坚定。
傍晚时分;天空飘洒着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李虎丘出现在自家大门前。刚想开门进屋;手摸到锁头上;忽然心中一动;他悄悄收手;转身走到院子侧面;轻轻一纵跳过低矮的院墙。猫着腰悄悄潜行到自家窗户根。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是两个男的地声音。一个粗豪;一个尖亢。
粗豪声先开口说道:“不就是个毛还没褪净的小崽子吗;哪用二哥你亲自过来;我一个人就打发他上路了。”
‘二哥’尖亢的声音响起:“少说废话;大哥什么时候错过这小子能同时整倒郝瘸子和大旗杆子;肯定不是一般小崽子;都说哈城贼道上他是第一把硬手;听那个姓黄的说;这次贼王大赛是公安部搞的一次钓鱼大赛;南北贼王全落网;这小子不仅没栽里头;反而还玩了一手火中取栗夺了华夏贼王的称号;这是一般的小贼吗”
声音粗豪者不支声了。‘二哥’又道:“大哥收到风声;说政府这回是打算动真格儿的;宋三这只出头鸟肯定活不了;新换的这个市委李书记可不是个善茬子;不仅是中央大佬的公子;听说还是老山前线上下来的战斗英雄出身;心黑手狠着呢;这回来哈城办案的全是辽省和厩的公安;大哥的意思;姓黄的门路广根儿深;咱们帮他个忙为将来留条后路;所以今天这事儿必须得办好;明不明白”
声音粗豪的人‘嗯那’一声;道:“二哥放心;我保证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李虎丘捡起一颗小石头;猛地丢向大门;发出啪的一声。屋子里顿时没了声息。李虎丘躲在房门后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二哥’尖亢声响起:“老六;你出去看看。”接着又嘱咐一句:“把子弹压上。”
李虎丘的手轻轻一摇;袖子里**钩灵蛇似的钻了出来。房门被推开;一条大汉从里边走出来;手里拎着手枪。李虎丘一抖手;**钩飞出去缠住了大汉的脖子;大汉先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举起手枪就要射击。李虎丘一甩腕子;**钩准确的挂住了枪头;李虎丘一发力;枪头调转指向了大汉自己。接着李虎丘抬脚将他踹进屋子。里边的‘二哥’听到声音不对拎着枪迎出来;李虎丘甩手一飞刀;正中‘二哥’的手腕。
第三十四章激流勇退,虎丘拜山
李虎丘有心算无心;进门一飞刀扎中‘二哥’的手腕。脚下发力身体往前一纵;一脚蹬到‘二哥’的胸膛。将他踹翻在地;登时背过气去。以他暗劲大师的身手对付两个普通人;如果不是对方手里有枪;何需如此小心。解决了二人手中的枪;李虎丘再没什么顾忌;用**钩扯着大汉进了屋。也懒得问他们什么;直接用**钩的绒绳将二人捆绑到一起。
李虎丘摆弄着双枪;不说话就看着这二位。两个人居然都很硬气;同样不搭理李虎丘。
半晌;李虎丘自言自语道了一声:“顾凯泽好汉子啊”说完起身过去把二人的绑绳解开;“你们可以走了。”粗豪大汉一愣;问道:“不是要逼供吗”‘二哥’怒其不争;照脑后给他来了一下;道:“人家都把大哥的名字叫出来了;还逼个屁供”又冲李虎丘一抱拳;说道:“何洪军;这是我兄弟郭大庆;多谢虎爷大人大量;回去以后我会跟我大哥说;辞了申城人这个活儿;临行前告诉您一件事;哈城黑道这次要伤筋动骨了;不单单是宋老三一个人被盯上了;据那个申城人说你也是在上头挂了号的贼王;为这他们派了公安部特委的端木野亲自对付你。”说罢;一抱拳告辞离去。
李虎丘扬声道:“这两把枪;我明天登门给顾老大送去”
这就是水浒传中讲到的江湖义气;前一刻打得头破血里你死我活;后一刻叫声哥哥纳头便拜。倾心相交有一说一。人心不古;已经很难见到这样的江湖人。顾凯泽能调教出这样的兄弟;足见其人格魅力。
李虎丘目送二人离开;自语:这个端木野又是何方神圣
次日;李虎丘在南站听到消息;张铁军的北站贼帮被捣毁了;前东北虎南下大队成员被抓了一大票。张铁军提前知机跑路了。办案的警察全来自外省;据说是拎着照片抓的人;张铁军手下的几个骨干大手一个没跑了。李虎丘感到不太妙;他跟高雏凤从南走到北;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这一路上到处都有关于本地大痞子被定性为黑社会打掉的传闻。他摸了摸怀中的双枪;寻了辆出租车直奔城东的俄罗斯夜总会。
白天的夜总会里冷冷清清;顾凯泽和一帮兄弟围坐在一起;喝水聊天。
义兴社的老大顾凯泽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精悍;相貌硬朗。平日里话不多;但总能说到点儿上。为人精明大胆;讲义气知进退;低调强悍;在哈城的江湖地位不在宋三之下。几次严打搜捕都没能把他咋样;其人精明可见一斑。
正在说话的人是何洪军:“大哥;这个李虎丘别看是个小孩;但绝对讲究江湖义气”
顾凯泽叹口气;道:“老二你等一下;我有话说。”何洪军忙住嘴;“大哥您说。”
“把你们全找来;是因为我有件事儿要宣布;之前你们也都听到戌声;这次国家打黑的力度很大;哈城是重灾区;虽说前面有宋三那傻逼顶着;但咱们也不能大意;我的想法是只要咱们不收手;让雷子找上门来也就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哥几个跟过去不同了;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上有老下有小;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越来越不适合咱们;我把义兴社名下的房产做了个总汇;我自作主张给哥几个每人分了一份。”说着话;他对另一边坐着的叶小刀一挥手。
叶小刀拎来个大文件包;打开后里边尽是房产转让合同。顾凯泽说道:“你们也都知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把钱投到房地产里边;都说咱们义兴社三多;鸡多;枪多;房子多;鸡和枪咱们就不分了;这房子是大家一起打天下得来的;分完了哥几个就各回各家;先消停一阵子;看看形势再决定下一步咋走。”
众人齐声称好。正如顾凯泽所说;这些老弟兄都已是拖家带口之人;家资已有;事业扩大无望;现在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没有必要谁愿意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
顾凯泽又道:“大家都知道小刀跟盈盈的关系;他是我的侄女婿;咱们这帮老的拍拍屁股走了;下边的小的还得活下去;还得吃;我打算把义兴社底下这些关系交给他来管理;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或者那个老兄弟还不服老;想带年轻人几年的;尽管提出来;有话讲在当面最好;免得背地里多说;伤了弟兄的感情。”
何洪军道:“这些事情大哥你做主就好;小刀没有案底;人又可靠;还读过高中;又有咱们这些人给他支招;把义兴社的场子撑起来没有问题。”又道:“李虎丘要来了;这件事你是咋决断的”
顾凯泽道:“咱们想退的干干净净就算不能跟姓黄的交朋友;至少也不能把人得罪了;李虎丘的确够仗义;按理咱们应该给他这个面子;坐下来交朋友;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咱们已经答应姓黄的塞性命;到最后没尽全力的情况下反而跟他交了朋友;等于一下子把姓黄的得罪死了;不能这么干;我的意思是让李虎丘闯一闯咱们义兴社的规矩;他闯过来了;没说的;咱们就是朋友了;也不算咱们没尽力;他要是闯不过去;那就该着他短命”
坐在车里听着车载收音机里的声音;是新任市委书记李援朝在讲话。内容是配合中央和公安部的行动;在哈城范围内严肃社会治安;加强对黑社会组织犯罪的打击力度专项治理行动。为此市委市政府特别新成立了城市管理大队;治安联防大队;扩编了两个巡警中队哈城是哈城人民的哈城;市委有决心配合好中央的决策;坚定不移的将打黑除恶工作进行到底;凡是涉及到黑社会犯罪的;发现一伙打掉一伙;发现一人打掉一人
街面上风声鹤唳;平日里常见的纹身客和奇装异服青年都不知躲到哪去了。越来越小的黑色王国正走向消亡;国家大搞经济改革;逐步改善老百姓生活质量的同时加大打击力度;既釜底抽薪又雪上加霜。经济改革的成效非一日之功;处在李虎丘这个角度也感受不到。打击力度却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哈城上空那块黑臭的云朵正开始消散。
车到俄罗斯夜总会大门前;李虎丘揣着手走上台阶;门口有衣着平淡无奇的小青年拦;问道:“来的是南站的虎爷”李虎丘点点头;道:“正是李虎丘;麻烦请你跟顾老大通报一声;说我来拜山还枪。”小青年道:“不必通报;大哥有交代;请您里边讲话。”李虎丘微微点头;傲然走进俄罗斯夜总会。
艺高人胆大;浑身都是胆说的就是李虎丘这样的。义兴社组织严密;行事低调;恪守黑道的传统。李虎丘登门还枪;顾凯泽没有迎接出来;足以说明了人家的态度不友善。
李虎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今天不仅是来还枪的。顾凯泽经验老道;向来被尊为哈城道上的智者;李虎丘今天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向他问路。
夜总会大厅的入口处诡着一尊关二爷。李虎丘走过去点了三柱香;拜了拜之后;插进香炉中。有接引他进门的知客人物道一声贵客里边请。李虎丘迈步往里走;在大厅中央有人分列站在两边;中间空出来一条路。那路上青烟笼罩下;炭火的光芒若隐若现。两列的人个个手中拿着一把砍刀。这叫刀山火海;是义兴社拜山的规矩之一。李虎丘来到两列人近前;负责接引他入门的那个人道:“贵客请脱鞋入内。”
第三十五章刀山火海,火里栽莲
男女间爱的昏头时;男的常说为了你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那是恋爱时的疯话;到了真格儿的时候;这刀山火海绝不容易闯。李虎丘眯着眼打量这前面的两列二十人组成的刀山和近十米炭火连接的火海。毫不犹豫的扒掉鞋袜;在一旁的冷水盆里将双脚踩湿后;道一声:“献丑了”一跃跳上火海;身旁的刀手挥刀往下就剁;李虎丘脚下不敢停留更不敢发力;这种情况下比身在半空也好不到哪去。对付刀山全看眼神和手上的功夫。这都是李虎丘的强项。那把刀落下的瞬间;李虎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刀锋;手上借力;身子高高跃起;两腿在半空中一分;将两名刀手踢倒的同时;夺下了两把刀。
李虎丘不等身子落下;已先把刀扔进火炭里;他一脚踩在第一把刀上;接着扔下第二把刀;于此同时第二组刀手的刀又落了下来;李虎丘猛一换腰;劈手夺刀;跳上火堆里第二把刀的同时扔出了第三把刀。就这样夺刀扔刀;一路杀到刀山火海的尽头。知客大喊一声:“贵客闯刀山火海成功;请蹬莲花台;火中栽莲献真佛”
过了义兴社的刀山火海;前边是一处滚圆如鼓的木质高台。足足五米高;整个高台做的滑不留手;上边插着数十把锋利的尖刀。想上去只能靠这些尖刀借力;这个东西说起来比前边的刀山更像刀山。李虎丘打量一下这台子;问道:“过了这个台子就能见真佛”知客点点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虎丘迈步走到台子下;脚尖点地高高跃起;身在半空时;两根手指捏住了一把刀;借力将身子往上一翻就跳上高台。让台子里边藏的众刀手们根本没来得及发挥作用。这份轻身的本领属于李虎丘的独创;跟他空空技和武道同修有密切关联。
台子的顶端摆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烧的极旺;在火盆的中央有一根圆柱;上面有一个小眼;火就是从那冒出来的。火盆旁边一个碟子里放着一枚小圆珠。那火蓝汪汪的;显然温度极高;这小铁珠就是用来堵住喷火眼的。需要高手在一瞬间;准确的将小铁珠塞入圆柱上的小眼;这其中的难点在于这火盆里共有十二个出火孔;但只能把小圆珠放入正中的眼儿里。这就叫做火中栽莲那蓝色火焰温度上千;人的动作稍慢一点;手都能烧没了。
李虎丘出手如电拿起小铁珠;终于还是犹豫了片刻;下边的知客催促道:“请贵客栽莲”李虎丘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害怕才犹豫的”哈哈一笑;又道:“今儿让你涨涨见识;玩一手你没见过也没听过的。”说罢;他将袖子高高挽起;用两根手指夹着小铁珠。道一声:请上眼知客心里不忿;口答:正要看贵客的绝技
只见李虎丘出手如电;沾了旁边水盆中一点水后;手指夹着钢珠探入火中;瞬间将中间的出火孔堵塞;紧接着丝毫不停留;但见他手臂在火中瞬间划过一圈后;最终将所有的出火孔全部堵塞。最后他的手就停留在火盆上方;手指还夹着那枚小铁珠。轻松一投丢进中间的出火孔。
李虎丘无愧少年贼王的称号;这一手技惊四座;将他出手速度快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知客看的目瞪口呆;连下一步请真佛都忘记念了。大厅的一角传来一声喝彩;“好”顾凯泽从那里走出来;叫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样的出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不愧是贼王大赛选出的王中王”
李虎丘腾身跃下‘莲台’一抱拳;说道:“敢问大哥可是义兴社顾老大”
顾凯泽抱拳还礼;笑道:“全是这帮兄弟抬爱;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虎丘老弟好本领好义气;老顾我打心眼里佩服;你要不嫌委屈;就喊我一声老哥;我叫你一声老弟。”
李虎丘忙道不敢。顾凯泽哈哈笑道:“我这义兴社的规矩传自我师傅;从晚清到现在也传了上百年了;你还是第一个全须全尾过来的;虽说道上混的讲辈分论规矩;但也有一说叫艺高一线者可为师;凭你老弟的本事给我们这些人当师傅绰绰有余;叫你一声老弟;我还怕高攀了呢。”
顾凯泽的黑道地位崇高;辈分也高;单从名头上讲;李虎丘的师傅郝瘸子当年最风光时;也远远比不上他。李虎丘对于仗义之人从来尊敬;因此一让再让;终于让不过;才叫了声老哥哥。顾凯泽开心的大笑;说道:“打今天起;咱们哥俩算交上朋友了;枪不枪的全是小事儿;老哥哥想跟你痛饮两杯;顺便唠扯唠扯哥哥找你麻烦的原因。”
走江湖横的怕奸的;在酒中下药将高手麻翻害了性命的事情不在少数。这是一个考验。看李虎丘是否真心想交顾凯泽这个朋友。李虎丘一笑道:“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就在老哥哥这蹭一顿;另外我有些事情看不大明白;正想跟您请教一番。”
酒桌上;义兴社自顾凯泽以下的头面人物齐聚。但大家喝的都很有节制;也没有野蛮劝酒的。李虎丘因为练功的原因;长期用虎骨酒泡出来的酒量;向来千杯不醉。酒都是新打封的瓶装酒;李虎丘的眼力何等了得;如果放了药绝瞒不过他。因此不用人家劝;他自己就先酒到杯干;喝的十分豪迈。顾凯泽等人面面相觑;都暗赞李虎丘好样的;够义气
酒过三巡;李虎丘开门见山问道:“老哥;最近我感觉很不好;国家连续重拳打击江湖道;不仅是我们这些流窜的大小贼们糟了殃;连你们这些坐地分赃的大耍们也是重点打击对象;你怎么看这事儿”
顾凯泽道:“这是老弟你问到这了;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想说这事儿呢;不瞒你老弟;老哥哥我打算洗手退出江湖了;这股风厉害啊;大鱼小鱼一块抓;各地没背景的纯黑帮一个也跑不了;包括你老弟这样的独行侠在内;都是重点打击对象;另外;老哥哥还要透露给你一个跟你有关的消息。”顾凯泽夹了口菜吃;李虎丘点头问道:“什么事”顾凯泽继续道:“前几天有个姓黄的人来找我;准备出三百万买你的脑袋;老哥我答应了;不是哥哥没出息;贪他那三百万;钱虽然不少但买不来江湖道义;我之所以答应他主要目的却是想找个靠山;这个姓黄的有官面儿的背景;老哥哥就是贪图这一点才答应他;对你行这不义之事的;据这个姓黄的说;这场风暴酝酿已久;从贼王大赛开始;公安部就已经做好准备对付江湖道上这些人了;而你老弟是贼王大赛上唯一脱逃了的人物;虽然没有留下什么案底;但也已经在公安部门挂了号;他们为了抓你;专门调动了素有‘北孙军南端木’之称的神探端木野来对付你。”
李虎丘好奇问道:“这个端木野名头很大吗为什么老瘸子没跟我讲起过”
顾凯泽道:“郝瘸子哥说句不怕冒犯你的话;你那个师傅还不配惊动端木野;他那个层次根本没机会了解公安部四大特委都是何方神圣。”李虎丘点头道:“绝不算冒犯;我跟老瘸子的关系你还不清楚你跟我说说具体的吧。”
顾凯泽道:“端木野是扬州人;祖祖辈辈是吃六扇门饭的;他父亲那辈儿解放以后就号称神探;曾亲手抓住过大贼李圣武;这个端木野家传的功夫很高;从警三十年;破获的大案要案无数;因此;跟沈城的孙军;咸阳的郭保凤和燕京秦老虎并称公安部四大特委;此人最大的本领就是抓贼;尤其是你这种功夫高强的独行大贼”
第三十六章四大特委,车匪路霸
“江湖是灭不了的;太平盛世;温饱不愁;或者可以让它消失一阶段。但江湖的种子从来都在每个人的心中;义气;打抱不平;邪恶;生存;兽性;这些都是人性中构成江湖的种子;只消有供它发芽生长的环境;它就还会冒出来。不过;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适合江湖人生存;所以现在退出江湖正是时候”顾凯泽抱着酒杯醉眼朦胧;对李虎丘说道。
李虎丘道:“我从小到大只学了一身偷盗的本事;他们都告诉我这是一辈子的饭碗;如果让我转行;我能干什么”
顾凯泽笑道:“小贼可以干下去;你这样已经挂了号的大贼决不能做下去;在小门小户身上小偷小摸那点儿钱你肯定看不上眼;你这样的大贼干就得干大的;所以你的危害太大;必须得退其实你退了也未必就没什么可干的;你们盗门中人多半都是多才多艺之辈;比如专干地下活儿的盗门三老中的金三爷;那就是古玩行里的大拿啊;他如果不摸金了;直接进古玩行当大查柜;保证满世界的古玩行抢着要他。”
李虎丘想起郝瘸子的好友金三儿;他全名叫金川;也是干地下买卖的。问道:“老哥;你说的这个盗门金三爷是不是叫金川”顾凯泽眼睛一亮;说道:“你认识他对;他是叫这个名字。”
李虎丘皱眉道:“他跟郝瘸子是好朋友;还以兄弟相称;他们俩手腕上都有一个燕子纹身;我还见过另外两人手臂上也有同样的纹身;这就是盗门的标志吗”
顾凯泽道:“不错;这就是盗门的标志不过所谓的盗门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几年前被四大特委联手打散了;盗门三老中最能打的二爷步非命失踪后;四大特委联手出击;捣毁了盗门的总会所在地;老大铁判官带着几个徒弟远走俄罗斯;老三金川从此失踪;到现在关于他们的下落众说纷纭;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听你这么一说;想必金川应该还活着呢。”
李虎丘道:“铁判官的徒弟里是否有叫书生;白狼;火狐狸的”
顾凯泽道:“盗门老二‘白狼’跟盗门老三‘书生’王茂都是几年前挂榜的通几;他们的大师兄蓝电甚至还是两个a级的通几。”又反问李虎丘:“怎么你还见过他们”
李虎丘嗯一声;道:“书生王茂偷了黄宝江的鹤鸣图;黄宝江不知为何没敢出动官面儿的力量;而是参合了贼王大赛;选高手去偷那幅图;结果我被选上了;在申城还跟书生王茂过手来着。”
顾凯泽道:“盗门背后并不简单;他们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华夏境内;多半在政府方面已经有了大托儿;铁判官把总会搬到俄罗斯以后肯定不会闲着;说不定给他们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资源是某些大人物看重的。”
李虎丘叹口气道:“还是有个组织好啊;你老弟我这样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背后还一个四大特委暗中潜伏;随时准备把我送进监狱;要说起来;我现在最应该担心不是日后的生计问题;而是能否闯过端木野这道难关。”
顾凯泽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李虎丘;说道:“钱不多;你先拿去花着;江湖救急;算老哥哥一点心意;记得这些日子别作案;端木野这个人最是忠于法律;如果没有抓到你的现行;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你只是挂了号;并未被通缉;他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盯着你;就等你犯错给他借口抓你呢。”
把酒言欢;聚到终须散。李虎丘问明了心中疑惑;告辞离去。
顾凯泽的话帮李虎丘看清了形势;他意识到江湖客们逍遥自在的日子铁定会被终结;大贼们南下北上纵横四海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郝瘸子和蟹爪儿他们那个时代已经结束。李虎丘如果不想一辈子让人鹰追狗撵狼奔兔逐;就得有所取舍。他想到小燕子和自己的身世。一个是责任;一个是夙愿。心愿未了;不管是端木野还是黄宝江;不管前途还有多少险阻;李虎丘都要踩过去小燕子有张曼丽照顾;想到暗中窥伺自己的端木野;李虎丘决定在没落网之前;先找到亲生父母。就算不相认;也要远远看一眼才甘心。
三天后;李虎丘蹬上长途大客车;前往他幼年时生活过的村子;开始了寻根之旅。
长途客车中;准乘四十三人的车里至少塞了六十人。一路之上还在不时有人上车。此时的北方已经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车里的气味倒还没至于太难闻。李虎丘前边坐着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上车时惊鸿一瞥;李虎丘注意到她长的很美。这会儿他就坐在她身后;淡淡的少女体香闻之让小贼身心愉快。女孩子身旁坐着个中年男人;身上西服革履衣着笔挺;脸上带着茶色的眼镜;很有派头的样子。二人之前有过几句对话;显然是一起的。
车到肇州时上来一名抱小孩的女人;李虎丘刚想站起身让座;坐在他前边的女孩已先一步站起身把座位让给那个女人。李虎丘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女孩;被对方谢绝了。李虎丘感到这女孩对他讲话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车继续前行;路过一个小镇时上来五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也带了一个小孩;李虎丘站起身让她们坐过来。
跟中年妇女一起上车的四个男人上车之后就往后边挤。其中一人见李虎丘起身;忙抢在中年妇女前头挤过来就要坐下。李虎丘刚想发作;忽然见身旁伸过来一只小白手;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一抖手腕就把那人推搡到一旁。李虎丘看的眼前一亮;暗道一声:这大妞身上有功夫;而且不简单。
中年妇女这时也凑过来;李虎丘巧妙的让开半个身位;拦住那个挤坐人的同时让她坐了进去。
那人先被推又被挤;一瞪眼就要骂人;忽然发现推他的女孩长的很漂亮;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儿。一旁跟他一起上车的另外一人拉了他一把;“河子没到;盘儿再靓也不许跟人犯照;着急耍个球;到地头了;切开亮着;都有份”那人闻听后;老实的跟他去了后边。李虎丘听完这两句黑话;心中一动;暗想这趟旅途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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